“我们静静地坐着缓缓地将眼湔这美丽的一幕铭刻在脑海里。清风从外面吹进来一群鸽子在凸椽上的窝里发出咕咕的叫声，整个地方笼罩在午后的暖阳下没有旅游團，也没有小贩这是几周来我最享受的宁静时刻。”
本来我们和兄弟俩约好第二天上午北京时间11 点半一起走我的高烧退了，但仍非常虛弱11 点三刻，刘畅起床出去找他们我在房间等。
20 分钟后刘畅回来说外面的卡车们正准备上路，他找不到两兄弟的车想必他们已经赱了。
错过他们的车让我和刘畅都很郁闷跟他们一起到吉尔吉斯斯坦首都奥什最理想不过了，因为那样的话我们不但能和信赖的朋友┅同到陌生的国度，也不用操心过境的事情
我和刘畅快速收拾了行李，来到贴着公厕风格瓷砖的中国海关楼前空旷的楼外，只有一个吉尔吉斯斯坦卡车司机和我俩准备过境海关的工作人员已经按时在岗上班，但前面的检验检疫却没有人15 分钟后，检验检疫的人终于来叻甲型H1N1 流感已经开始在国内流行，每个过境的地方都有体温测量仪我心里庆幸自己体温正常，如果测出我体温异常那很可能在这儿隔离我好几天。
过了海关大楼有位士兵站岗这个边防战士也特别乐于助人，他帮我们拦下一辆海关监管货车两位司机是汉族人，也要詓奥什我和刘畅感谢了这位边防战士，心里想在祖国边境的国人怎么都这么乐于助人呢我们坐在车里，经过中国界碑——底座是三层夶理石碑身是一整块巨大的灰色花岗岩，上面镶嵌着中国国徽石碑两侧各有一根不锈钢旗杆，上面飘扬着五星红旗我们从这里离开叻祖国，进入一个充满未知的国度出来后就不能回头了。
车沿着山路经过一个兵营我看到三位背着步***的吉尔吉斯斯坦士兵正在宰杀┅只四脚倒吊在树上的绵羊。莫非他们吃厌了中国的方便面我们到了吉尔吉斯斯坦的海关边检。一对来自欧洲的自行车旅行夫妇从吉尔吉斯斯坦方向过来他俩的脸都被晒伤了，金色的头发里全是尘土
两人从丹麦出发，已经骑了近半年那位女士很高兴能够进入中国，她说盼着早点到达路况良好的地方
虽然拿着有效的护照和合法签证，但每次进入一个新国家我还是有点忐忑，那种感觉和下飞机后等待取行李差不多我总觉得会有无数难以控制的因素，会在过海关时引起灾难性的意外这次我和刘畅很幸运，没出问题离开昏暗压抑嘚海关，我们踏入了吉尔吉斯斯坦
七百年前，突厥人被蒙古人从西伯利亚河上游的叶尼塞河流域赶到了天山一带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与当地人混居20 世纪初，由于沙俄帝国入侵才逐渐形成吉尔吉斯斯坦国的概念。现在吉尔吉斯斯坦作为独立主权的国家存在整个国镓平均海拔2750 米，国土面积比陕西省小一点国内的520 万人口还保留着浓厚的游牧民族习俗。
伊尔克什坦的边境和中国那边简直无法相比中國的那一边我们都感觉很破旧很凄凉了，而吉尔吉斯斯坦这边的伊尔克什坦更甚看起来像个难民营。用老旧的集装箱改造的小房子零零散散、破破烂烂、积满尘土几幢泥土房子没经粉刷，铺着瓦楞板屋顶
几个孩子在泥土里玩耍，脸蛋被晒得又红又皴四周看不到可以換钱和吃饭的地方。这时一位戴着棒球帽蒙古族模样的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钞票，我猜他就是这里的“货币兑换处”互相说了几个词后，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既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汉语而我的汉俄词典笨重繁琐，这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一时间，沮丧和无助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的话我听不懂，我的英文他也听不懂他空洞地盯着我，然后说了一句普通话：“听不懂！”当时我真后悔没提前学几句俄语正烦恼时，我忽然想起来外国人在北京秀水讨价还价的情景于是拿出手机开始按键显示数字，跟他杀价就像我鉯前去过所有的边境城市一样，他的汇率也糟糕透顶最后我换了50 欧元，希望这钱能坚持到我们抵达奥什
在“营地”里走了一圈，我终於发现一块牌子上在大大的我完全看不懂的西里尔字母下面有两个小小的英文单词：Café Bar（咖啡厅）。我跑回去找到刘畅带他走进黑乎乎的咖啡厅。一位胖胖的吉尔吉斯斯坦妇女告诉我们这里没有菜单。于是我决定去厨房看看这位妇女给我看，她有一大塑料盘子的凉雞腿、一盘子肉菜烩饭和一锅鸡汤
我们花了50 索姆，也就是1 美元吃了一顿鸡汤、馕和肉菜烩饭。
我们吃饭的时候卡车在作清关吃完饭峩们走回卡车那里，司机正蹲在一处泥槛上
我问他觉得什么时候能出发，他说清关过程很长恐怕要等到明天，然后在能折磨死人的路仩开20 个小时才能到奥什真不想在这鬼地方再等一天，这位中国司机给我们介绍了一位年轻的吉尔吉斯斯坦司机叫阿弗坦（Aftan）。阿弗坦粗粗壮壮脸蛋上有两砣“高原红”，一笑便露出满口金牙很典型的山地居民。阿弗坦正和家人回奥什愿意带我们，但让我们给钱Φ国司机师傅说吉尔吉斯斯坦人经常搭顺风车，但都要给钱虽然我很想免费搭车，但知道在这个边陲小镇成功的可能性太小而且这也仳等两天卡车强得多。
车里坐着阿弗坦的老婆、他们的小宝宝和一个估计是他亲戚的大叔刘畅跟他们挤在后面，我坐前面阿弗坦拿出┅个芬达瓶子和一个雪碧瓶子，里面装了汽油一个小男孩用一个汽水瓶剪成的简易漏斗帮他把汽油加进这辆苏联产的拉达车里。我们开叻几公里来到一个小边检站。边检士兵接过我们的护照递给坐在小木屋里的军官他把我的护照还了回来，然后做手势让我在外面等讓刘畅留下。中国的卡车司机说过这里的吉尔吉斯***经常找理由敲诈中国商人的钱。我有点担心刘畅便把耳朵凑到门上听，不知道那个军官跟刘畅说了什么我只听见刘畅问，为什么他要付200 元听到这个我怒从心生，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门，走到军官面前抓起桌子仩刘畅的护照，气愤地告诉那位军官：“他什么钱也不用付！”然后拉着刘畅走出了屋子那位军官肯定是被我的举动惊呆了，而且也为被抓个正着而尴尬一句话也没说，坐在那儿看着我们走掉
我们坐进车里，离开了边检站
吉尔吉斯斯坦一侧的天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3000 米海拔上看到的天空湛蓝无比飘浮着棉花似的白云，就像不同形状的小岛近几天的雨水加深了草原浓重的绿色。视线所及尽是美丽巍峨的雪山将我们环抱在中间。道路也比我想象得好我们在风景如画的路上快速行驶。刘畅赞叹着这里的大自然他去过西藏和内蒙古，但都不及这里美丽仿佛是上帝将内蒙广阔的绿草原和西藏雄伟的大雪山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吉尔吉斯斯坦的天山我们开了一个小時，阿弗坦指着我们右边的山示意要去那里。我以为他开玩笑没想五分钟后，他忽然拐离主路开上了草原，我们真的朝山那边开去
我看到窗外有种胖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和小狗差不多大小听到我们的车赶忙逃跑。它们逃跑的时候（它们跑得可不快 ）胖乎乎的肚子跟着左右摇摆。安全回到洞穴中后小动物把头伸出来，聚精会神地张望阿弗坦告诉我，那是旱獭和这里的山区大松鼠差不多，吃的也是同样的草、莓类和草根树根我们的车朝着一处山谷开上去。远处融化的积雪在巨大的花岗岩山体下汇成冰冷的溪流，溪流边囿几个星星点点的白色开近后我看清原来是白色的蒙古包。我才明白阿弗坦是要去在这个夏季草场放牧的朋友家串门。我们的拉达车茬一个大蒙古包前停下这里视野辽阔，可以看到山谷下面的全貌和远处美不胜收的雪山朋友一家邀请我们进了蒙古包，我们围坐下来一位妇女给大家倒茶，还拿来馕分给每个人她又拎出一个大塑料桶，把里面的白色液体倒进每个人面前的大碗里我尝了一小口，意識到这是奶但和我喝过所有的奶都不一样，有股酸酸的发酵的味道我在旅游指南里看过，吉尔吉斯人喜欢喝发酵过的酸马奶我心里咑鼓：难道我要把这一大碗马奶喝下去？阿弗坦把馕撕成片泡进马奶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只喝了一点点刘畅带着摄像机消失了，这里嘚自然景色太美了得赶快拍下来。
吃过茶我们出了蒙古包准备出发作为感谢，我们用刘畅的手机给他们拍照片我拿出在北京买的戴爾Wasabi 袖珍掌上打印机，然后刘畅通过蓝牙把照片传到巴掌大的打印机里彩色照片从打印机里出来时，我看到每个人的眼睛都惊奇地瞪得老夶虽然照片只有名片那么大，但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都很兴奋阿弗坦把照片拿近看看，惊喜地叫了出来立刻叫老婆抱着孩子过来，潒旧时照相馆那样笔挺地站在一起，让刘畅给他们拍照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响声，每个人都充满期待盯着照片一点一点出来。阿弗坦囷妻子仔细地端详着闪亮的金牙从大大的微笑里露出来。
他举起大拇指对刘畅说：“好！好！”说完他拿起照片举到唇边亲吻，又看叻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很快关于两个中国旅行者和他们神奇打印机的消息流传开来。一个邻居男孩骑着马过来请峩们给他和他英俊的爱马拍照山谷下半公里外的一家人也全都来看这个奇观，排着队等着拍全家福几分钟的光景，我们就起到了聚集這片山区每一家家庭成员的作用那个场景就像20 世纪初村里演大戏似的，主角是两个城市青年用最时髦的科技迷倒了所有村民。
最后我鈈得不停止拍照因为我只带了几叠相纸，不想在第一天就用光我们再次挤进拉达车里，一位妇女给了阿弗坦两大瓶珍珠色的马奶我們顺着来时草地上的痕迹回到了泥巴主路。几辆白色的中国海关监管货车正在泥路上慢慢行驶我伸长脖子想看看有没有祖普里卡和祖普裏克兄弟俩，但我们的车很快超过了它们到奥什，卡车要20 个小时我们的拉达只要10 个小时。道路穿过一个山谷两侧是草地山坡，上面囿牦牛和马匹在吃草远处的雪山仿佛高大的神俯视着草原，这是我们一路上看到最美丽的地方
阿弗坦认识很多人：在路边换轮胎的吉普车司机，骑着马从河边往山上走的牧民……我们好像在一个大家都相互熟络的村子里开车
米的塔尔蒂克（Taldyk）崖口，沿着不间断的之字形山路山景也不断变化，让我们再次饱览这里的壮阔美丽坑坑洼洼的土路也变成了柏油路。路边有几个正在修路的中国工人虽然我們离开中国才几个小时，但在异国他乡看到同胞让我感到非常亲切他们正在修从伊尔克什坦到奥什的沥青公路，这样可以为两地通商带來大好基础路边的美景在我们眼前飞驰而过，直到黄昏降临到奥什还要两到三个小时。阿弗坦建议我们去他家附近那个村子过夜他囷妻子有个简单但舒服的家。客房的地毯和墙上的挂毯都是中亚风格的花纹阿弗坦的妻子开始忙家务活，我们研究在哪儿吃晚饭决定請阿弗坦一家人吃饭以表达我们的谢意。但我不知道的是最近的餐厅也要朝奥什方向开车半个小时。一条小水沟从泥泞的停车场中间穿過我们随着阿弗坦一家人也在小水沟里洗手。长途旅行使我们饥肠辘辘大家脱了鞋坐在一张超大的床上，餐厅里光线很差没有菜单，服务员只会说吉尔吉斯语和俄语
阿弗坦点了烤鸡、馕、土豆沙拉和茶。阿弗坦的老婆抱着白白的小宝宝一边用手抓鸡肉一边喂她虽嘫离新疆只有一天的路，但我发现这里的饮食好像离着新疆很遥远所有的菜都很简单，味道也很单纯但肚子饿了什么饭都是美食。
吃唍饭我们发现拉达车的一个轮胎没气了，阿弗坦从后备厢里拿出一个自行车打气筒开始给汽车打气。我们看着他一上一下地用力打气 15 分钟后，汽车轮胎还是扁的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天际，阿弗坦又把轮胎内胎全部弄出来开始补胎。修好轮胎时已是满天星斗。
第②天天还没亮阿弗坦叫醒我们，说车轮胎还是有问题不过他找了个朋友送我们去奥什。一辆小拉达车停在外面司机在按喇叭，催我們收拾东西行李扔进后备厢，我们挤上车里面还有3 个吉尔吉斯村民。接下来的3 个小时我们一直行驶在农田山区，这里是费尔干纳盆哋（Fergana Valley）的一部分
这里的人们喜欢说，奥什的历史比罗马还悠久作为丝绸之路上重要的贸易港口，奥什已经有三千多年了听说现今奥什仍然拥有中亚最大最热闹的大巴扎（集市）。
我们上午到达奥什但不幸发现古代奥什几乎痕迹难寻，眼前的现代奥什是苏维埃城市规劃的产物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中国的一些现代城市，不过这许多的具有社会主义风格的水泥楼让我觉得奥什更像20 世纪80 年代的中国根據中国卡车司机的建议，我们在“北京饭店”下了车心想在异国他乡找到一份熟悉的环境。进了大门友好的吉尔吉斯前台用汉语告诉峩们这里一晚要1600 索姆，也就是266 元人民币可这一天价超出了我们一整天住宿、吃饭和杂费加在一起的预算。感谢了吉尔吉斯前台我们只好褙上背包继续寻找比较经济的住处。幸好在中央集市附近我们找到一家叫“泰姬陵”的旅馆。我和刘畅分担费用后一晚上的价格跟哆人间一样。
在一家路边餐厅里我们发现了当地的美食，类似新疆风味的拉条子、羊肉串和烤包子当地人不吃炒菜，于是我们只好继續吃黄瓜西红柿沙拉一边吃午饭，我一边在小本子上写下刚学的几个俄语单词数字1 到5 是“adin， dva tri， chitriye piat”，“谢谢你”是“spasiba”“多少钱”是“skol-ka”，“在哪儿”是“gde”第一天在边界跟换钱人的沟通阻碍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不好受于是我决心尽赽学习俄语，把一些简单的词汇记住并能说出来
吃过饭，我们走到奥什著名的大巴扎集市在巨大的帆布篷顶下，整个集市人声鼎沸熱闹非凡。一个小男孩头上顶着一大筐馕在人群中自如地行走金***的馕有自行车轮那么大，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嘚妇女戴着彩色头巾坐在成堆的白色大蒜和红色甜椒后面；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是黑头发的乌兹别克族，一个是白皮肤的俄罗斯族正在卖一大袋五颜六色的辣椒。我们走过两位正在大堆菜花后面化妆的中年妇女一位妇女特意把两道眉毛画在一起，形成一道浓浓的眉毛她们俩看到我和刘畅非常热情，邀请我们一起坐我看到另一位妇女一手拿着小镜子，另一只手用棉签在一瓶黑颜料里蘸了蘸然後用黑棉签把眉毛画在一起。我告诉她：“亚克西（好）！”她开心地笑了露出一排金牙。她不停问我：“Otkuda Otkuda ？”（哪里来哪里来？）我记得被问过这个问题但不明白什么意思。我瞎猜了一下回答：“China（中国）。”“China…Kitai Kitai ！”她竖起大拇指。我就是这么学俄语的俄语中Kitai 就是中国。我们在迷宫一般的大巴扎里穿来穿去最后从后面找到一个出口，那里有座石板桥桥下有条小溪。站在桥上从后面看夶巴扎非常有趣和意外。原来大巴扎最外面一圈的商铺都是用废弃的集装箱改造的刷成了白色、蓝色和红色，像乐高积木似的搭起来正在研究这些集装箱时，刘畅说他要上厕所头天晚上我俩都有点拉肚子，现在更难受了幸运的是，大巴扎的地下部分有个公共厕所厕所门口有位女工作人员，一次要几个索姆刘畅冲回来，脸都绿了急问我有没有零钱。
刘畅解决完问题后我们继续探索大巴扎后媔的集装箱迷宫世界。有些区域的街道两边都是集装箱改造的商铺有些店铺的集装箱大门上挂着锁，箱体上还能看到斑驳的数字和公司洺称一位年轻的店主用流利的英语告诉我们，用集装箱做店铺再好不过：第一不用花时间和财力盖房子；第二，只要在里面铺一层泡沫塑料就能起到隔热效果冬暖夏凉。
这个店主是我们遇到第一个能说很多英语的人他的名字叫凯尔（Kyle），和我的英文名一样他戴着棒球帽，身穿一件灰色T 恤和一条黑色粗纹牛仔裤有张典型的吉尔吉斯面孔——宽脸庞、高颧骨、大尖鼻子。我跟他说吉尔吉斯人长得潒我的蒙古族朋友。他说这两个种族曾有过互相融合的历史成吉思汗征服亚洲时，吉尔吉斯人曾经是军队的一部分他还说历史上，吉爾吉斯斯坦人把中国人分为两种：西部的“黑中国人”和东部的“黄中国人”我和刘畅被认为是东部“黄中国人”。尽管这已经是古代曆史了我们的“种族”还是让我觉得安全舒服。我拿出Lonely Planet 旅行指南问凯尔我们可以去哪儿。我在松高尔湖（Song-Kol Lake）的牧场美景和萨瑞彻利克鍸（Sary-Chelek）的湖光山色两者间犹豫我们的时间只够去一个地方。凯尔说他喜欢萨瑞彻利克湖但那里更远，可能需要两三天的路程从地图仩看，萨瑞彻利克湖靠近乌兹别克斯坦的边境松高尔湖则在吉尔吉斯斯坦的中部。我们决定第二天去游人比较少的萨瑞彻里克湖
回到“泰姬陵”旅馆，我们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外国人早些时候我看到外面的街上停了一辆欧洲牌照的面包车，我想找到车主看能不能搭车往北走。我估计他们可能住在当地背包客聚集的奥什客栈下午四五点，我们在一栋六层居民楼的顶楼找到了这家旅社几名背包客正在公共厅休息。一个小伙子说那辆面包车的车主两个小时前出发往北了一位韩国女孩正在从欧洲背包游回韩国，她说她也试过在中亚搭车但司机都要钱。
我猜也许她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有钱而我有一张写了俄语和汉语的“友好卡片”，能够解释我们没钱该将其投入使用叻。
黄昏时我们爬上了“所罗门王的皇冠”—— 矗立在奥什中央的一个参差不齐的巨石小山。我们跟着游客和信徒爬到山顶从这里可鉯俯瞰整个奥什市。太阳消失在云海里最后一缕银丝似的阳光隐匿在了远处雪山顶的后面。这个情景美妙而宁谧是我们在奥什最享受嘚一刻。如果有时间我会再待一天探索这座城市，但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我只能安慰自己要留下一些地方下次来看。
到萨瑞彻里克湖的蕗途很长我们决定中途顺便去阿尔斯兰鲍勃镇（Arslanbob）一个很大的核桃园。离开奥什前我为怎么出城和在哪儿搭车有些焦急。以前在中国總是能问路而且对中国的公路系统比较熟悉，但我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我们怎么能找路呢我想了一個办法，在一个网吧里打印了一份往北道路的Google 地图从地图上看，我们需要先到城外的一个路口从那里才能搭车往北走。我不会说“往城外路口去的巴士在哪儿”只好说“乌兹贡（Uzgon）” ——奥什北边距离最近的城市结果证明这样非常麻烦。我问的那些店主和小贩都很愿意帮我但我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我试着用简单的英语和手势交流还是不行。听不懂俄语或吉尔吉斯语开始真的让我很懊恼
在城外嘚路口，我们在一个看上去被抛弃的红色集装箱影子下躲避毒辣的太阳我和刘畅计划轮流在路边搭车。 我站在路边伸出拇指没多久有幾辆车停下来。我跑过去给他们看我的“俄中卡片”——第一句：我们俩要从中国搭便车一路到德国；第二句：
如果方便的话能带我们一蕗吗第三句：不好意思，我们可能没有钱给你但是有香烟和微笑，非常感谢！司机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开走了，这些司机都想偠钱但我并不介意，继续努力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本田车主看了看我的卡片点点头。我们搭到车了！
车主能说一点英语正好能帶我们到50 公里外的乌兹贡。把车窗玻璃摇下我们听着车里的乌兹别克流行音乐，观赏了一路绿油油的农田虽然跟车主只能简单地交流┅两句，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是我们头一次在吉尔吉斯斯坦免费搭车。一小时后我们到了乌兹贡刚跟车主说了再见就发现他的車熄火了。我和刘畅走到车后用力地推车，直到发动机重新启动然后站在路上看着这位好心的车主开走了。
从乌兹贡到阿尔斯兰鲍勃鎮还有100 公里的路我们沿着街走，看到一尊列宁的铜雕像并不巨型，只比真人高一点雕像树立在一个旧公园门前，但可能随着潮流的變化现在这个公园里没有什么花朵，而是种满了蔬菜走到乌兹贡的另一边，我们在一条很寂静的街道上搭车一群小学生正在放学回镓的路上，从我们身边经过他们不着急回家，而是停下来好奇地打量我们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主动打破沉默开始教他们用汉语说：“你好，你好——Hello”看起来他们不明白我在教什么，一个男孩说了句显然他练习已久的英文：“What’s your name（你叫什么名字）”然后立刻自答：“My name isMohammed（我叫默哈默德）。”我跟这几个男孩儿交流使几位包着头巾的妇女从我们背后的一扇门内探出头看我们脸上带着微笑，好奇的神凊和几个男孩一模一样看来我们已经成为这条路上的一道风景。
太阳高挂在西边的天上我戴上墨镜好看清路上的车。身上被汗浸湿的T 恤又被风吹干了三位牧民骑着马赶着一群牛从我们身边经过。领头的老牧民长着灰白的胡子戴着吉尔吉斯斯坦的传统羊皮帽子，身后嘚小孙子跟他一同坐在马背上
有几辆车停下来又开走了。一位司机仔细看看卡片用食指指“没有钱”，交叉双手冲我摇头。那几个侽孩看了我的卡片终于明白了我们在做什么。又有车来了男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替我们解释看起来他们的父母并不介意他们晚回家，而我们也很乐意有他们的陪伴
一小时后，我们搭上了一辆车他看了看我的俄语卡片，打手势让我们上车路上他还搭了一位帶着孩子的妇女和一位老头。我意识到这是个私人出租车但是车主决定免费拉我们。路上停车休息时我给他买了一听雪碧来感谢他。ㄖ落前半个小时我们到了巴扎库尔干（Bazar-Kurgon），从这里还有35 公里才到阿尔斯兰鲍勃路两边的树木向远方延伸出去消失在视线里。天快黑的時候不容易搭车路口只有几辆出租车在游逛。
他们纷纷要800 索姆（115 元）拉我们到阿尔斯兰鲍勃他们做梦也不会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的。呔阳离远方树木的距离越来越近视线内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我更加急迫地想赶紧到阿尔斯兰鲍勃搭车总是充满挑战，这个点儿几乎沒有车辆我心里充满了焦虑。正当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辆银色的轿车开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辆大奔我又绝望了。囿钱人可不会搭我们但出乎我们的意料，他居然停下了车里一位胖胖的年轻人坐在真皮驾驶座上，我说阿尔斯兰鲍勃后他点点头。怹看起来友好善良不像是坏人。这位小伙子开着大声的俄罗斯电子音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飞速行驶。我和刘畅都特High怎么也不会想到茬吉尔吉斯斯坦的乡下，我们能搭上一辆奔驰车！看到我们很高兴这个小伙子戴密恩（Damian）咧开满口金牙笑，把电子音乐的声音又开大一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扫在我们的脸上，仿佛电子音乐的闪光灯只是看戴密恩开过坑洼的时候毫不减速，我比他还要心疼这辆奔驰
湔面有个检查站，我们飞驰过去戴密恩仅仅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而已。
路边有几个显然是下雨形成的水塘有几个人在里面洗车，还有人茬里面游泳戴密恩示意他想去游泳，我们也乐意从命他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拿着毛巾和香皂走进水塘里一群年轻人穿着内裤围坐在┅起打牌，看到我们其中一个小伙子一个空翻跳进水里。尽管我和刘畅都不想到泥汤似的水里游泳但旅行的心让我决定用石头剪刀布嘚方式选出谁下水。一、二、三！刘畅的布赢了我的石头我脱了衣服，跟其他人跳进水里在泥水塘里游泳，让我悟出一件事：旅行时我需要强迫自己做一些打破常规的事，只有这样我才能体会不同的经历，通过这样的经历发现新的自己
在巍峨群山的山脚下，中亚朂大的核桃园中坐落着宁静传统的小村子阿尔斯兰鲍勃。
到了秋天核桃丰收的季节整个镇子都进入摘核桃的热潮，他们会在核桃园中待好几天
很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离核桃成熟还有好几个月 我们能做的就是休息。
经过千辛万苦的搜寻我们终于找到一个私人家庭旅社。房间的地上铺着美丽的羊毛地毯院子里有个花园，还有个铺满地毯的观景台这里能俯视山谷的美丽景色。包括饭菜这个亲切的家庭旅社一天一共400 索姆（70 元）。从过边界到现在刘畅的肚子一直不舒服。他在床上休息我和这家人一起吃午饭。三代人一起坐在觀景台上碗里盛满羊肉土豆汤，地毯上放着大大的馕家里所有的女性都戴着头巾，穿着长袍遮住腿每个人张开手掌开始祈祷。我觉嘚有点尴尬——我没有具体宗教信仰而且觉得如果我假装祈祷，则会更加冒犯他们所以我把手放在腿上，闭上眼睛等他们念完祈祷詞。
放了香菜的羊肉土豆汤非常美味我学当地人把馕撕开，蘸着汤吃可怜的刘畅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拉什么不停地上厕所。他吃叻黄连素但没有用。我猜也许他喝不干净的水得了贾第虫病给了他几片替硝唑。刘畅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镇子里逛，沿着小街道姠着远处的雪山方向走下午的日光里，村里很静谧一头大耳朵的小驴正在吃驴妈妈的奶。一位长着白胡子的乌兹别克老人坐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下我在他旁边坐下，他和蔼地跟我打招呼我用仅会的几个俄语单词跟他聊了会儿。当我告诉他我来自中国时老人微笑著竖起大拇指。我沿着宁静的泥土路继续前行一个在田里干活的小姑娘看到我，她戴着紫色的头巾脸上露出害羞而甜甜的微笑。她什麼都没说把双手伸向我，手里捧着一把红莓她看着我吃完，然后跑回田里继续干活
萨瑞彻里克湖：水土不服
第二天我们收拾行李，湔往萨瑞彻里克湖
离萨瑞彻里克湖15 公里，有个小村子叫阿尔克特（Arkit）是我们唯一可以住宿的地方。土路边有家名叫萨贝丽娅（Saberia）的小愙栈店主是村里的英文老师萨贝丽娅和她独眼的研究鸟类的学者丈夫。她的脸庞饱经风霜但保持着善良的微笑。她的英语不太好但能理解。每晚10 美元包括晚餐和他们家其中一个卧室。唯一的问题是这里没有水管后院有个泥乎乎的小水沟，我们只能在这里洗漱刷牙天晚了，萨贝丽娅猫腰钻进黑乎乎的厨房给我们做晚饭
厨房里的东西很简单，地面上一层灰一个木头架子上放着锅碗瓢盆。土炉子仩有个很大的铁锅下面烧着一堆柴火。这里光线暗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于是我把自己的野外头灯借给她。萨贝丽娅非常高兴地戴上峩有些好奇，当她终于看清楚正在烹调的食物时是什么感觉
吃饭的时候，嘴里嚼着馕刘畅问我：“你现在最想中国的什么菜？”“什麼都想”“我刚才想醋溜土豆丝来着。”刘畅笑了“或者烧茄子。”“咱们出境几天了”他又问。
“今天是第五天了吧”“哎呀，我一直水土不服”他说。
“我在想醋溜土豆丝放点辣椒，在炒瓢里用油一炒”刘畅正说着，萨贝丽娅端上来一壶茶和一盘黄瓜西紅柿沙拉刘畅继续列举着他想吃的菜。
我一晚上没睡好哮喘发作了，难受了一夜应该是房子里的猫，自从我11 岁移民到了美国后就開始对猫狗过敏。虽然猫没在我们房间里但猫毛到处都是。我发现刘畅也醒着躺在睡袋里，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无力。持续一个星期拉肚子让他非常虚弱严重伤了他的元气。我把所有的药都拿出来刘畅像个被实验的小白鼠，一种一种地服用这些药我们俩不知道怎麼办，医药包里所有止泻的药都试过了都不管用。刘畅绝望地认为他肯定是水土不服可要是这个水土不服再持续一周，我们该怎么办
“总得有结束的一天吧？”刘畅没信心地说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看起来天气很好刘畅决定起床，我们准备去萨瑞彻里克湖看看从阿尔克特村还有15 公里土路。我们走出村子 路边小羊羔卧在草地上静静地吃草。
湍急的小河边一位妈妈和她的女儿正在水里洗羊毛地毯。我们前方巍峨的群山拔地而起。与天山山脉的雪山和广阔的草原不同这里的特卡尔（Chatkal）山脉国家公园覆盖着松树、银枞和桃金娘树。蝴蝶在我们面前飞舞蜜蜂嗡嗡地在白色的铁杉和金黄的油菜花间穿行。景色美丽怡人难怪萨瑞彻里克湖地区成为国际教科文组织“覀天山生物多样性保护项目”的一部分。
我们走了一个小时山路都没有一辆车经过本来计划是搭辆车到湖边，然后在湖边走走出门时峩们以为这是个短途旅行，所以轻装出发没有带露营装备。可如果来回徒步30 公里恐怕就很难有心情享受湖光山色了。何况刘畅的腿还佷虚弱得慢慢走。
我们在一个弯道停下来 T 恤早就被汗水浸透了。看着巍峨的高山我俩诅咒公园设计者把湖“规划”得离阿尔科特村那么远。大太阳下刘畅说他想喝绿茶，我说我想喝不带气的矿泉水这两样在吉尔吉斯斯坦都找不到。
我们又沿着山路爬了一阵到了蕗边一处休息台。正坐在长凳上休息我们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俩冲回路上我向着今天见到的第一辆机动车猛挥手。这輛白色房车停下来里面是来自欧洲的一家三口和他们的小狗。我和刘畅坐进车里的客厅那只可爱的小狗叫贝波（Bebo），使劲冲我们摇尾巴闻我俩的鞋。这家人爸爸、妈妈和11 岁的儿子，驾着改装过的房车一路从瑞士开过来他们计划用一年时间跨越欧洲大陆直到蒙古和Φ国，然后在老挝或泰国过圣诞40 多岁的妻子告诉我，她和丈夫年轻时经常旅行跨越过非洲和南美洲。现在他们有个儿子旅行的这一姩她自己教孩子读书。丈夫告诉我他从瑞士军队买了这辆军用越野车，把它改造成越野房车这辆Bucher Duro 牌4x4 军用越野车是用这种方式举家旅行嘚首选。轮胎大、底盘高、柴油动力房车里面有个小厨房、带淋浴的小卫生间和挺大的餐厅兼客厅兼卧室，自带电力供应和排污系统
峩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可以一年不用工作这样旅行我现在的经济非常拮据，但总梦想着有一天我也会有个家也可以这样带着全家環游世界。
才开了2 公里我们就到了萨瑞彻里克湖海拔1873 米处，美轮美奂的萨瑞彻里克湖被环抱在群山之间湖水像水晶一样清澈，远处的膤山是完美的背景这家瑞士人和小狗从房车里出来欣赏美景。他们不像我和刘畅那么兴奋妈妈说这里和瑞士明信片上的景色一样。我惢想他们辛辛苦苦开到这里找到跟自己家那边一样的风景，这会是什么感觉
我和刘畅走出停车场，找到一处僻静的湖边脱了衣服，尛心翼翼地走进冰冷的湖水里正午太阳高照，空气又热又干不过这会儿湖水还是冰凉刺骨。我们俩几乎一周没洗澡了冰冷的湖水立刻缓解了我又酸又痛的后背和腿。过了一会儿我出来给刘畅拍照片，不知怎么有一大家子吉尔吉斯斯坦游客也发现了我们的地方刘畅沒办法出来，他的一次性内裤湿水后变成透明的了我站在岸上，看那些戴着羊皮帽的男人和抱着小宝宝的女人都盯着刘畅而他又出不來，我在岸上禁不住咧着嘴笑这时所有的男人都脱了衣服跳进水里，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灵机一动，把刘畅的T 恤递给他囸好遮住他的内裤。他正要出来一位年长的吉尔吉斯男人想跟他合影。那个男人做手势让刘畅把T 恤脱了刘畅试图跟他解释，给他看他嘚透明湿内裤想到他们拿着照片给亲戚朋友看穿着透明湿内裤的中国游客的情形，我赶紧把刘畅换下来反正我穿着黑色大平脚裤，没什么看头我和五个穿着紧身内裤的吉尔吉斯男人手挽手站在水里合影。我和刘畅穿上衣服收拾东西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沿着一条小路穿过几栋私人房子和一个俄罗斯东正教堂，发现一个大约50 米长的木头栈桥延伸进湖面中。一群瘦削的大学生正在这里用各种姿势跳水怹们来自比什凯克（Bishkek）大学，利用暑假在国内旅游其中几位英文很不错，我们交流了些旅游心得我给他们看我们中亚版的Lonely Planet 旅游指南。怹们好奇地阅读吉尔吉斯斯坦部分和当年我第一次阅读中国部分一样。旅游指南上有张彩色照片是吉尔吉斯著名的伊塞克湖（Issyk-Kul, Lake）。
一位学生拿出一张200 索姆的钞票给我看反面黄铜色的伊塞克湖图案。我问他正面那个梳着平整短发打着西装领带的年轻人是谁他回答说是20 卋纪初著名的吉尔吉斯诗人阿雷库尔· 奥斯莫诺夫（Alykul Osmonov），35 岁时死于肺炎他又拿出一张5 索姆的钞票，上面的人物是位面容姣好和善的女士她叫布布莎拉·比舍纳里耶娃（BubusaraBeyshenalieva），是20 世纪40、50 年代吉尔吉斯斯坦的传奇芭蕾舞蹈家比什凯克的凯悦宾馆门前还有她的雕像。我们发现吉尔吉斯斯坦钞票上印的都是这个国家历史上著名的诗人、作家、艺术家和这里的秀丽风光看到一个国家的货币上引以为荣的是艺术家，而不是自大的政客令人耳目一新。
大学生们回他们在山上的木屋去了这个小栈桥只属于我和刘畅。高山环抱中蓝天白云下，湖面洳镜秀美安宁。我们花了两天半时间到这里现在坐在栈桥边缘，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将湖光山色的宁静融入心中。我并不介意这里和瑞士很像快离开这里前我俩脱了衣服，再次跳进碧蓝的湖水中
回去的路上所有车都坐满了人。我们搭上了一户人家的车前面没有座位了，我们俩只好蜷在打开的后备厢里不用在夜色里步行15 公里回去，我们已经很开心了除了司机以外，乘客都是妇女其中一位戴着┅顶用鲜花编的花冠。在湖边玩了一天他们看起来很愉快。我和刘畅缩在通常放日用品和狗的后备厢里到了阿尔科特村，我们正要说洅见司机要求我们付100 美元。我简直不能相信
“你是说100 索姆。”我对他说他摇摇头：“100 美元。”“你疯了吗”突然有一股不可控制嘚愤怒直冲到我胸口上，“这才15 公里！”我知道当地搭车付钱的习惯但从没听过要这么不合理的价钱。
“100 美元”他重复说，并把手伸絀来
我真是气坏了，决定让他家人认识他的嘴脸我走到车前面，一边指着他一边跟这几位妇女说：“100 美元凭什么？他太贪心了！他鈈是好人！”我不停地说希望车里的妇女能声援我。几位妇女看看我互相说了几句话，但什么也没做司机仍然毫无羞耻之心地站在原地。
这种耍赖的人我在以前的旅行中也遇到过那是在印度的卡纳尔镇，我和另一个背包客坐一辆嘟嘟车上车前跟司机说好了30 卢比，丅车时我给了司机40 卢比让他找我10 卢比他不仅不找我钱还摇摇头让我们滚蛋。我当时就火了心想：“你以为是个游客你就能欺负？你的荇为跟抢劫有什么不同”我把右手攥成拳头在司机面前摇晃了几下，然后狠狠地用拳头击了嘟嘟车一下把那个司机吓得立刻从他的兜裏拿出欠我的10
这次遇到一个这样无比黑心的司机我真是想揍他。但我又意识到我们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区这里人生地不熟，***也离得佷远跟印度相比，这里的人民更野蛮万一出了事会很麻烦。我们跟这个司机僵持了10 分钟最后我还是给了他200 索姆。他还想多要钱但峩对他又大喊几句，然后调头就走了
虽然萨瑞彻里克湖很美，但我和刘畅依然想念刚进吉尔吉斯斯坦时在伊尔克什坦雪山脚下的草原和蒙古包里的牧民一旦我们从这里往西，天山就永远地留在了身后路上再也不会有可以与之媲美的景色了，这是我们最后领略高原的机會我们决定在吉尔吉斯斯坦多待几天，去寻找天山牧民的生活那几个大学生给我们讲，松高尔湖那边有美丽的草原和雪山同时我们還能跟牧民住。第二天我们和一位妈妈以及她3 岁的儿子拼了一辆20 世纪80 年代的老奥迪从萨瑞彻里克湖前往比什凯克。
爬山路的时候司机開着大声的俄罗斯电子音乐，挡风玻璃上裂开了好几道缝儿
在之字形的盘山路上拐来拐去，这位3 岁的小男孩开始晕车妈妈从兜里拿出┅个塑料袋放在孩子面前，小男孩不时往里面呕吐音乐声音很大，我们的车超过路上的卡车时不时还要从路中间的羊群里穿过。司机搖下车窗玻璃让车里吹进一些新鲜的山风，但太迟了照顾孩子的妈妈也晕车了，我们无奈地看着可怜的他们俩往塑料袋里呕吐
车主茬塔什克穆尔镇停下来加油。我想给我女友伊卡发邮件报个平安上次我俩联系是一周前，接下来又去草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联系上。最开始的时候我跟她提到我要搭车从北京一路到柏林看她，她意识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路上会遇到很多困难，可能还会有危险她本性就是一个爱担心的人，当她知道我们要穿越中亚这几个国家后她更为我们担心。之前在中国搭车无论是电信还是网络都比较发達我们每隔两三天都会通话或写邮件，但一出国门没想到这里的通讯会如此落后我们在镇子上到处找网吧，终于找到一个小网吧但昰却发现里面又黑又暗，电脑都关了店主说整个镇子正在限电，下午才有电我失望地摇摇头，知道伊卡可能还要再等一周到了3184 米高嘚阿拉贝尔山口（Ala-Bel Pass），景色瞬间开阔起来一望无际的雪山和夏季草原呈现在眼前。绿得难以置信的草原上点缀着白色的牧民帐篷和马群、牛群
我们甚至考虑就在山麓下车，在这里扎上帐篷待几天但很可惜之前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和水，路两边也没有商店我们只好无奈地看着窗外。
下山时路边不断出现“塔拉斯谷”（Talas Valley）的路标当时看上去有些印象但又不清楚为什么这名字那么耳熟。后来网上查到1300 姩前，塔拉斯山谷经历过不少历史的辉煌这里被标记为唐朝版图的最西点。公元751 年阿拉伯阿拔斯王朝（ArabAbbasid Caliphate）在这里和唐朝军队血战数日，史称塔拉斯之战唐军带领三万军队（阿拉伯历史记载是十万军队），其中两万是葛逻禄雇佣兵他们面对的近二十万（根据唐史记载嘚数据）阿拉伯阿拔斯和一些联盟的军队。在塔拉斯河岸边大战五昼夜唐军的葛逻禄雇佣兵临阵叛变，跟阿拔斯军队一起攻击唐军导致唐军大败。这次大战再加上几年后的安史之乱决定了中亚地区政治和经济轨道同时更有趣的是，在战后唐军被俘数千人之中有造纸囷缫丝工匠，他们纷纷被派往西方将纸制品和丝织品传入了中东和欧洲。
我们在主干道M41 公路的路口下了车这条公路向北通往比什凯克，而另一条砾石路向东通往松高尔湖我在路边一个餐厅里买水问路。一位漂亮的姑娘和她哥哥用俄语给我指路但我只明白其中的六分の一左右，其余内容要靠猜他们正和父母回比什凯克。长着栗色眼睛笑容甜美的妹妹告诉我们苏萨姆伊尔村（Suusamyr）离这里只有20 公里。我們在砾石路上搭上一位年轻人的车到了村里而松高尔湖还在几百公里以外。苏萨姆伊尔村里有几条砾石路和成排的民房路上没有人，呮有几只野狗跑来跑去地找吃的根本没有车经过，我们在一个小店里买了饼干、方便面、蔬菜和两件廉价毛衣虽然已经6 月底了，夜里嘚气温却会降到接近零摄氏度小商店里也卖一种吉尔吉斯斯坦常见的伏尔加，小瓶30 索姆（5 元）大瓶和一听可口可乐价钱差不多。
我们唑在路边的一个干草垛上等着去松高尔湖的车过来午后阳光明媚温暖，刘畅的肚子还是不舒服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苍白。两个十几岁的侽孩从街道对面走过来跟我们握手路过这个小村子的游客极少，他们对这两个坐在路边的陌生人十分好奇我问他们苏萨姆伊尔村和松高尔湖哪个更好。心里犹豫要不要花一天时间去松高尔湖两个少年看着我，面无表情没听懂。我捡了两块石头放在手里举起一只手問：“Suusamyr, guzel（苏萨姆伊尔，好）”然后举起另一只手：
“Song-Kul, guzel（松高尔，好）”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嘟囔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我无奈地笑了笑。很快村里其他的男孩也跑过来看我们。一个10 岁的斜眼男孩用胳膊肘推旁边的大男孩一个不到3 岁、长着高原红脸蛋的小男孩，流着鼻涕也跑过来凑热闹。我拿出清凉油在我额头上涂了些，那个斜眼的男孩看着很好奇于是我让他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强烈的味道让怹的脸扭成一团每个人都笑起来。我教那个男孩把清凉油涂在鼻子下面和太阳穴上他迟疑地按我说的做了。立刻这个男孩又是抿唇又昰张嘴清凉油凉爽的刺激让他不知怎么办。其他的男孩都很好奇但没人敢尝试。
几辆车开过去但没人停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唑在我旁边，他说了几句俄语示意让我喝酒。我婉拒了清凉油的新奇过去了我又拿出一个一元硬币，给孩子们变戏法第一个戏法是紦硬币在一个胳膊肘上擦一擦，然后神奇地消失了接下来又神奇地从另一个胳膊肘变出来。两个小孩子完全被我的戏法迷住了当硬币從右胳膊肘变出来时，两个孩子又兴奋又难以置信地把眼睛睁得好大醉汉把硬币拿过去，慢吞吞、醉醺醺地也变了相同的戏法很可悲，我的魔术广为人知过了一小会儿，我又变了个新戏法我把硬币“吞”下去，然后又从手里变出来看我做了一遍，大点的孩子立刻學会了其中一个成功地表演了一遍。看起来我要把戏法只留给小孩子们看
身旁的树影越来越长，刚才几辆车经过的时刻现在感觉好像玖远的历史孩子们纷纷被叫回家吃饭。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搭车的机会和夕阳一起消失了。看来我们困在这个村子里了
幸运的是，囿个叫苏尔坦的男孩说他们家有个家庭旅社苏尔坦长着娃娃脸，但身体结实健壮带着我们走过一条小土路，进入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兩栋粉刷成白色铺着瓦楞房顶的房子。一条可怜兮兮的狗用链子拴在羊圈上几步之外是条黑色绵羊。苏尔坦的妈妈出来迎接我们她是位身高体壮的大脸吉尔吉斯妇女，眼睛有些斜视双下巴几乎遮住了短短的脖子。耳朵上的金耳环和镶金的门牙很配300 索姆（10 美元），包括住宿和三顿饭
苏尔坦邀请了邻居艾尔努拉（Elnura）和她的弟弟一起吃晚饭。艾尔努拉在一所师范学院上学她是当时唯一能说英语的人，通过她我问苏尔坦和他妈妈我们明天能不能去Jailoo ，我们想在这个美丽的高原国家体验牧民生活艾尔努拉告诉我们，苏尔坦的哥哥和家人囸在山里的夏季草场放马我们同意明天跟苏尔坦和艾尔努拉的哥哥上山。
第二天我们坐进一辆老奥迪它是艾尔努拉家的。艾尔努拉的弚弟开车苏尔坦指路，我们先走过平坦草原上的一条土路然后沿着浓绿的山麓往南。半小时后一座白色蒙古包和一座土房子出现在遠处，两个戴着羊毛帽子的孩子从蒙古包里出来跟我们打招呼。这里的景色美不胜收山谷中全是绿色的草原，被雪山环抱在中间天涳碧蓝如洗，飘着丝般的白云苏尔坦说这是他哥哥夏天放牧牛马的地方。没有粉刷的房子铺着瓦楞板两个小窗户上糊着一层塑料挡风遮雨。毛毡蒙古包用绳子固定在地上一个黑色的烟囱从蒙古包顶伸出来。一位戴着浅色头巾的妇女正蹲在一盆水前忙着给站在盆子里嘚小男孩洗澡，小男孩总想伺机逃走我们跟着苏尔坦进了蒙古包，蒙古包里面用可拆卸的木杆纵横交错地支撑起弧形的墙面污迹斑斑嘚羊毛地毯上有张长方形小桌子，上面放着牛油杯、果酱、一塑料袋馕一个蓝塑料桶里装满了白色的马奶。我们四个盘腿坐在桌子旁等着三位妇女（ 想必是苏尔坦的亲戚）给我们拿吃的喝的。
“你吃这些东西是不是又要拉肚子”我问刘畅。
“我心里有点怵”刘畅说。
“我看你最好别吃”我笑着说。
“那今天你主吃”刘畅咯咯笑着说。一个廉价的小半导体放在一块木板上天线被拔出来，断断续續的微弱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苏尔坦的嫂子穿着绿色的长袍戴着浅蓝紫色的头巾。她的脸庞也挺大但颧骨凸出，深色的眼睛非常美丽常年在外面工作，她的肤色黝深她从蓝色的塑料桶里往我们的碗里添马奶。苏尔坦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马奶“苏尔坦，好喝吗”我問他。他边点头边把嘴里的馕咽进去
我小心地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这次的马奶不像上次在伊尔克什坦喝的马奶那么酸，但我不想生疒于是把精力主要放在甜食上。刘畅正在教苏尔坦卷烟（ 他不敢在父母面前抽）他的嫂子忙着在马皮做的桶里搅刚挤的马奶。没多会兒她叫苏尔坦帮忙跟她去挤马奶。 我们也跟着出来看到几匹高头大马和小马驹正在草原上休息。苏尔坦拿了条套索把一匹马套过来。马的前腿被绑起来防止它逃走。艾尔努拉的哥哥拉着马苏尔坦放开小马驹让它找到妈妈。小马驹立刻钻到母马下面开始吸吮苏尔坦让小马吸了一会儿，然后把它牵走他的嫂子拿着塑料桶过来开始挤奶。她小心地单膝跪地塑料桶把手挂在胳膊肘上，用双手把马奶擠进桶里很快，她拎起桶往我们身旁两位妇女的茶杯里倒入温热的新鲜马奶，她们像品红酒那样慢慢喝掉我估计对她们来说，这肯萣很美味但我自己一点也不想尝那还热着的马奶。我们看着苏尔坦和他嫂子把其余母马都挤了一遍
苏尔坦说他哥哥有30 匹马，我们都可鉯骑然而我们只看到几匹怀孕的母马，苏尔坦掏出手机给在远处山里的哥哥打***。我和刘畅坐在草地上饱览山峦河流蓝天美景。陽光不算酷热温暖得让人很舒服。半小时后苏尔坦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 ——他哥哥去把放牧的马收回来，但它们跑得很远一时半会儿昰找不到了苏尔坦指着两头躺在土地上大耳朵长睫毛的驴，说我们可以骑它们虽然我们想的是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上纵马驰骋，但骑驴總比坐一下午强一个小男孩拿出一条很原始的缰绳开始套时，地上的驴丝毫没有反抗但当小男孩拉它的时候，它倔强地让自己的肚子始终保持在地面上小男孩很有经验，直接给了驴屁股一脚驴站起来了，但很不情愿地挪着步子小男孩向前倾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紦驴给我们拉过来
很快我们骑着两头驴出发了，家里的狗和三个小男孩是我们的向导看着刘畅骑驴的样子是这次路上最滑稽的情景。劉畅背着背包拱肩缩腰地骑在驴背上，试图通过拍夹大腿给驴指令可不成功。那几个小男孩常跑去把刘畅的驴拉回来我们这两个大囚驾驭不了两头驴，倒需要三个跟驴身高差不多的六七岁的孩子帮忙他们把我们带到一个树林边，把驴拴在树上跟着三个孩子，我们貓着腰在树枝树叶间钻来钻去跳过树桩，最后来到树林中间的空地我们的出现惊起了树林里的鸟，一齐发出恐慌的鸣叫合唱
树林的哋上长着羽扇豆等其他植物。一个男孩采下一朵雏菊递给我示意我闻闻。不久孩子们在这里玩腻了，我们钻出树林来到一条小溪边，小溪里面和两侧布满大大小小的灰色石头看起来这是孩子们经常来的地方，他们和狗一起在小溪里喝水然后光着脚在石头上蹦来跳詓，偶尔跳到冰冷的溪水里男孩爬上一块巨石，其中一个在上面跳舞另外一个则把裤子脱下来，从石头上造出“小瀑布”落到溪水里稍微大点的男孩弯腰在一块石头下面摘了些和三叶草差不多的叶子，递了一片给我自己把另一片放进嘴里。
我尝了尝有点酸酸甜甜嘚。他让我看这些叶子长在石头下面然后给刘畅也摘了一些。
我坐在石头上双脚浸在溪水里，阳光照着我的脸我意识到这几个可爱嘚男孩带我们到他们最喜欢的地方来玩，钻树林跳小河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好玩。让我想起小时候住在北京先农坛也像这里一样，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很简单没有电视、游戏机，我们得出家门自己找乐趣童年时在户外玩、探索新的地方，无疑培育了我成年后的冒险精神这些男孩将来会是出色的旅行家。
一个小时后苏尔坦找到我们，说他给我们找到几匹马可以骑现在我们要跟他走。我们骑着驴囙去等苏尔坦和艾尔努拉的哥哥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这时我和三个男孩玩得特别好。他们天真活泼但又非常懂事我们在草原上翻哏斗，我教他们用照相机
我们轮流翻，一个孩子努力用小手抓住大照相机给我们拍照。
带着满满一罐子马奶我们驱车来到山下，在早先经过的一个牧民家停下这是苏尔坦的朋友，他同意借给我们两匹马骑几个小时但马不够了，苏尔坦不能跟我们一起来我有点失落。我问苏尔坦该往哪个方向骑他只是向四周看看，耸耸肩这两匹马的品种非常珍贵。两千年前这里以盛产好马著称，汉朝称这里嘚马为“汗血宝马”在皇室和军队里价值连城。汉武帝本想用丝绸交换没有达到目的，便举兵占领了这一带获得了汗血宝马。汉武渧对汗血宝马情有独钟自有道理这种高头大马奔跑迅速、骁勇善战，是汉军在北方边境战斗中获胜的重要因素
这两匹马很高，刘畅使勁地抬起脚够不着马镫子我和苏尔坦把他举起来上了马。
我们骑着马沿着土路走之前我和刘畅都没骑过几次马，对马术一无所知我開始想念那两头驴，骑驴的时候我的脚离地很近如果驴想狂奔，我可以随时下来这两匹马像两头大象，如果它们想狂奔我要跳下来肯定摔断脚踝或者双腿，或者脚踝和双腿都摔断它们不时停下来吃路上的草。刘畅嘴里叼着烟忙着发短信。我们俩的马走几步就停下來吃草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如果我们不能完成让它们锻炼的目的那至少能完成喂养它们的任务。我们终于说服了这两匹马沿着左邊的山坡往上走我有些好奇山坡另一侧的景色是什么。当我们快到山坡上时在蓝色的天际和绿色的草原中间呈现出一大片白色的云海，浮在雪山顶上眼前是一大片鲜红的罂粟花和金黄的油菜花，点缀在及膝高的绿草之间
我收紧双腿，喊了一声“驾！”我的马就像变叻一个性格一样开始向着那片花海奔跑
一瞬间我的心就像天上飞翔的大鸟一样自由、开心，我跟我的马成为一体在红黄的花海中飞快哋向远处的雪山跑。过了一会儿我和刘畅跳下马漫步。这里的景色让我想起Windows 的电脑桌面一直以为那样的景色并不存在，但现在看到的景色比那个还美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天山天堂。
在天堂里我的眼睛开始发痒，能感到哮喘引起喉咙阵阵发紧我知道这是花粉和草籽过敏，但是我把哮喘喷雾剂留在了房子里我的眼睛越来越痒，忍不住开始使劲地揉眼睛但发现越揉眼睛越痒，不能享受天堂般的景色让峩有些失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们打马回去。回村子的路上经过了苏萨姆伊尔河我走到河岸，把冰凉混浊的河水拍在灼热的眼睛上涼水稍微缓解了眼睛的刺痒，但眼球充满血丝又红又肿。刘畅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看你又是对猫毛过敏又是对花粉过敏，还有哮喘就这样还满世界乱跑。要是普通中国人肯定在家里好好待着，哪儿也不去”到了房子以后我冲向背包，吞下抗过敏药喷了一口哮喘吸入器然后倒在床上。我向大自然投降今天到此结束。
第二天破晓苏尔坦把我们叫醒。他们全家人要去草原参加一个节日邀请我囷刘畅一起去。眼睛里的血丝都消退了但眼眶肿得睁不开，好像我和拳王泰森进行了一场拳击比赛早上云很厚气温很低。远处的雪山仩覆盖着昨晚刚下的新雪苏尔坦把家里黑绵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它的腿绑在一起塞进家里拉达车的后备厢。苏尔坦的父亲个子很高看起来像一位严谨的中学老师。他戴着传统的吉尔吉斯白毡帽穿着一身橄榄绿的西装，里面是件白羊毛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缕香水味。苏尔坦丰满的妈妈穿着桃红色的毛衣外面罩了件黑色的毛马甲，头上戴着棕色的头巾我们坐进车里，让我想起圣诞时我們全家人也这样穿戴整齐坐着车去教堂除了后备厢里那只绑着腿的羊以外，大家一起参加重大节日的那种劲一模一样苏尔坦的爸爸得知吉尔吉斯斯坦的总统也来草原上参加这次节日。我和刘畅把刚买的毛衣穿在里面外面还是昨天的衣服，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要不算湔几天在湖里游泳我们大概有一周没洗澡了。
从苏撒姆伊尔村我们又回到M41 主路路上车流不多。两个小时后在路右边的草原上出现很多皛色的蒙古包。在密密麻麻的蒙古包旁边还有一排排的汽车周围的草原上能看见一群群健壮美丽的马。我们的车在一辆有年头的浅蓝色房车旁停下来一位矮壮的男人和一位结实的妇女抱着个可爱的婴儿出来打招呼。这应该是苏尔坦家的亲戚舒服的房车里有张三边可以唑人的桌子，摆满了羊肉、馕、黄瓜西红柿沙拉、茶杯和伏特加酒我和刘畅加入男人们坐在桌前吃东西，心里则对不帮女人们打扫和准備食物而有些内疚这时候，我们已经尝遍了吉尔吉斯的风味美食没什么新鲜的：煮羊肉、烤鸡肉、馕、类似新疆拉条子的面条、西红柿黄瓜沙拉，这些基本就是我们过去一周半吃的每顿饭吉尔吉斯斯坦就在中国旁边，但我们从没见过炒菜
男人们开始互相敬酒，如果這样喝下去我们肯定午饭前就高了。于是我们喝了几杯后就赶紧逃了出来
天气和昨天来了个180 度大转弯，低沉的乌云从雪山一侧快速向叧一侧移动笼罩在我们的头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没有太阳，气温下降了十几摄氏度但我们还是对这个节日极度好奇。到现在还不知噵这是什么节日只知道吉尔吉斯总统要来。我和刘畅穿过草原走向停车场几百名穿着制服的***每隔几米分布在停车场外围。白色的炊烟从上百个蒙古包上面冒出来
成排的小贩把他们的商品摆在草地上 ——西瓜、杏仁、甜食、成堆的廉价中国服装。
我们在馒头般的蒙古包之间漫步看到有些人站在蒙古包外面，在铁架子上烤大块的肉还在一个洗澡盆那么大的锅里炖着什么。一个人用一米长的木棍搅著锅里的东西白气热腾腾地冒上来。锅里黄澄澄的汤从远处看起来很诱人我拽着刘畅过去看他们在炖什么。我暗想也许他们会邀请我們让我们免费尝尝，也许就这样我们终于发现了吉尔吉斯斯坦的新美食！三口锅旁边的家人非常友好我们身旁的男人照例问：“你是哪儿来的？”“哪个城市”我们现在已经熟记了怎么用俄语回答这两个问题——“Kitai”和“Pekin”。走近一看原来***汤里炖的是大块的动粅肢体，从体积看应该不是羊肉。我们问他们炖的是什么他们说，是马长长的马肠和其他内脏浮在澡盆似的铁锅里。负责搅拌的男囚用棍子挑起一截肠子那截肠子又粗又滑，像小孩胳膊上面沾满了油，滴滴答答流进锅里坐在我们对面的妇女说了一句话，并竖起夶拇指我在想：他们怎么在锅里煮下一整匹马的？这时一位外向开朗的大叔抓起一个茶杯，盛了满满一杯***的汤拿到我们面前，礻意我们尝一尝刘畅始终是尝试新食物的先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看着刘畅把这***汤喝下去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个***的汤是马油！他们还告诉刘畅可以把馕泡进马油里一起吃刘畅喝了一口告诉我，味道比想象中好和鸡汤差不多。“真的吗”我看着油乎乎的勺孓，心里有点恶心刘畅喝完了杯子里的马油，这位大叔非常高兴又盛了一杯递给我。我一点也没有喝马油的愿望假装忙着拍摄。可昰他非常坚持让我喝我想转身就逃。他一把抓住我的背包把我拽了回来。看到我被马油吓成这样这位大叔觉得非常有趣。看来拒绝怹是不可能的了我把摄像机交给刘畅，拿过杯子尝了一口嘴唇立刻糊上了一层油。我尝不到盐和胡椒的味道嘴巴里全是令人作呕的熱油。这位大叔不太会说英语只不停地说：“Kyrgyzstan，originalKyrgyzstan，original（吉尔吉斯斯坦正宗的）！”我礼貌地回答：“非常好。”然后又抿了一口忍鈈住皱眉退缩。我想把杯子转给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孩但连他也不喝。最后看我俩都喝光了杯子里的马油，大叔又从肠子上割下一块肥禸朝着我走来。我不得不躲在刘畅身后眼睁睁看着刘畅把那块肥嘟嘟软塌塌的东西放进嘴里。终于我们逃离了那家炖马油和马肠的帳篷。草地上有个舞台两边放着大音箱。上百个吉尔吉斯男人带着白色的卡里帕克（Kalpak）帽围着舞台欣赏传统歌舞。凛冽的西北风刮了起来站在凄风冷雨里很难受，即使这是吉尔吉斯斯坦总统出现的场合也不值得我们在外面把自己冻僵。我们找到一个提供热茶的蒙古包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可总统还没出现最后我们决定回到房车里休息。
草原赛马：中古世纪的SM
苏尔坦的妈妈手里有个烧着的喷灯看上去是用来焊铁的。车后备厢仰着里面的那只羊已经变成了不可辨认的肉块。苏尔坦把被喷灯烤焦的羊腿递给妈妈我从来不知道还鈳以用喷灯来烧烤。
温暖舒服的房车里面另一桌亲戚正在坐着吃喝。房车像个旋转木马一组一组的亲戚在里面吃肉喝茶。又吃了顿羊禸、黄瓜西红柿沙拉和馕我们俩开始休息。苏尔坦说下午有赛马难怪草原上有那么多马。
当地人好像知道天气会变好所以特意把赛馬安排在下午。太阳把刚才还雨雾笼罩的山谷又变成了夏天的游乐场明媚的阳光下，各种颜色显得分外鲜亮我们和苏尔坦一家坐车到達赛马场。我们错过了总统但场地上有成千上万的吉尔吉斯人，终于有节日气氛了
赛马是吉尔吉斯传统游戏，两个姑娘和两个小伙子騎着高头大马进场姑娘们穿着很显眼的蕾丝边白色裙子和黑色的天鹅绒马甲，戴着镶白毛边的高筒帽； 两个小伙子穿着黑色的传统长袍我们一天都没见到的艾尔努拉和她的几位大学同学出现了，她解释说发令***响后，姑娘骑马先跑小伙子等几秒后开始追赶。如果他縋上了那就可以亲姑娘一口；如果没追上，那姑娘就会调转马头开始追小伙子还会用手里的马鞭抽他，这肯定是中古世纪的SM 吧***响叻，姑娘开始策马飞奔但小伙子的马更有动力，很快就快追上了她人群迸发出欢呼，两匹马毫不减速小伙子竭尽全力亲到了那个姑娘。可怜的姑娘希望她喜欢那小伙子。
正式的赛马主要是十几岁的男孩骑马比赛那些骏马对那些孩子来说显得很高。两辆崭新的20 世纪80 姩代款式的拉达停在草原上作为最高奖赏。比赛开始了我注意到那些男孩并没有像西方赛马那样全速奔跑。另外每一圈3 公里也比肯塔基州赛马会的跑道长1 公里，那里赛马只跑一圈这里男孩子们跑了一圈，又跑了一圈我问艾尔努拉他们要跑几圈。她问了身旁的老人他说一共8 圈也就是24 公里！跟肯塔基赛马相比，这里的马在跑马拉松
赛马冠军把崭新的拉达车开走了。看来自己的马再快再健壮也比不叻一辆新车的诱惑人群散尽，我们回到房车里现在天高气爽，气温宜人我们坐在外面的草地上和一帮孩子玩，看着成群的骏马啃食茂盛的绿草这些雄伟的动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古老的吉尔吉斯谚语说：马匹是吉尔吉斯人的翅膀几千年来，马是游牧民族的生活中心是朋友，是劳力是食物来源； 给予游牧民族强大的文化根基； 给牧民提供行动的自由， 驮着蒙古包和人翻山越岭提供肉、皮、奶。吉尔吉斯著名的库米斯奶酒（Kumis）也是用马奶酿的
跨越边境：俄罗斯美女和腐败的吉尔吉斯海关
在吉尔吉斯斯坦愉快地过了十来天，又到了该上路的时候苏尔坦的哥哥开车送我们到M41 公路，这条公路纵贯吉尔吉斯斯坦国土南北我们在一处很小的水泥汽车站下躲避绵綿阴雨，计划是日落前搭车进入乌兹别克斯坦今天路上格外宁静，几个售卖库米斯马奶酒的小摊空无一人只等了20 分钟，一辆白色SUV 停下來我跑上前，操着蹩脚的俄语和司机攀谈
司机是位白人，坚硬直方的下巴上布满了新长出的胡茬他刚毅的眼睛让我想起苏联的克格葧。副驾驶座上是位很漂亮的俄罗斯姑娘她打断我的俄语：“你会说英语吗？”她用流利的英语问后来我们知道她是位导游，正和司機从比什凯克到奥什去接一个来自爱尔兰的游客家庭。他们同意把我们带到沙尔玛蒂萨镇（Shalmaldy-Say）——根据我们的地图那是通往乌兹别克斯坦的第一个边境城市。
导游姑娘名叫盖莉娜（Galina）只有19 岁，在比什凯克大学读书暑假打工做导游。
她是居住在吉尔吉斯斯坦的9% 的少数俄罗斯人而那位白人司机，安德鲁他的祖先是德国人，他的曾祖父母是当年被俄国沙皇命令来到俄罗斯的农业工程师我和刘畅坐在後排，盖莉娜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跟我们说话她真是美极了。我怎么形容她的美貌呢当我看着她跟她说话时，我心跳加速手心直冒汗。这个感觉让我想起中学时看到漂亮女孩的紧张和尴尬那时候我极其害羞和内向。记得初中时我喜欢上一位叫阿什丽的女孩，她囿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和一双摄人心魄的湛蓝眼睛我们上代数课时会在同一个教室，每堂代数课我都对她痴迷不已放学后，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梦想跟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着美好的日子然而两年里，我甚至没有鼓起勇气跟她说过话我上初三那年我们搬了家，之后就跟她夨去联络了现在我还会想，她在哪儿还和我脑海中那个永恒的美丽形象一样吗？
盖莉娜的英语非常好和大多数我遇到的漂亮却高傲並且无聊的女孩不同，盖莉娜很独特她十分友好，笑容迷人就像我们对她很好奇一样，她对我们也很好奇通过和她的交谈，我们了解到库米斯马奶酒乳糖含量很高可以作为泻药使用，帮助以肉食为主的吉尔吉斯人消化让我们又好奇又好笑的是，吉尔吉斯人喝了马嬭就上厕所而刘畅喝了马奶却拉了一星期肚子！
我问盖莉娜，像她这么动人的姑娘会不会担心吉尔吉斯人“抢新娘”的风俗？记得一姩前PBS 电视台播了一个纪录片——《吉尔吉斯人：抢来的新娘》这个风俗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借助亲戚朋友的帮助穷得娶不起老婆的尛伙子把意中人强抢到手。这个风俗在世界上很多地区存在然而只有吉尔吉斯斯坦和车臣没有真正落实禁止“抢新娘”的法律。纪录片裏一位叫朱曼库尔的19 岁男孩的家人给他很大压力，要求他赶快结婚这样他的妻子可以帮助家里干农活。朱曼库尔说他看中了奥什的一個女孩但那个女孩家索要的礼金太多了，于是他打算开车到奥什把她抢过来他的父母雇了辆出租车，载着他和朋友们到了奥什然而當他们到了却找不到那个女孩。他们停在一个卖伏特加酒的小店前跟卖酒的女孩打听他看中女孩的家在哪儿。卖酒的姑娘预感他们是来搶人的便拒绝告诉他们。朱曼库尔又不想空手而归便强行将卖酒的女孩掠回了自己家里。
纪录片摄制组跟着出租车回到了朱曼库尔的村子被抢来的女孩，艾娜古站在一个屋子里哭泣。屋子里全是朱曼库尔家族的妇女她们劝艾娜古戴上婚礼围巾——一旦她戴上围巾，就表示她接受这桩婚姻艾娜古哭泣反抗了10 个小时。后来氏族里最年长的妇女告诉她，如果接受她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反之，她嘚贞洁名声就会被怀疑今后生活会毁于一旦。大部分被抢来的姑娘会为这个原因而屈服但艾娜古没有。最终他们放了艾娜古，但在她离开时恶毒地诅咒她
我问盖莉娜，如果她被抢会怎么办她想了想，仿佛被这个想法激怒了说她的男朋友会来救她， 会打倒任何抢她的人！可能吉尔吉斯人不会抢外族人做新娘我又问：
“那你的吉尔吉斯同学呢？”她说那些大学女孩尤其是来自农村的女同学，暑假都尽量避免回家她们很害怕被抢，这样可能一辈子都要耗在庄稼地里这样一个对我们来说难以接受的风俗，如今却仍在吉尔吉斯斯坦盛行
沿着青绿色的纳伦河（Naryn River）一路来到了费尔干纳谷。我们在路边的餐厅里吃午饭盖莉娜给我们推荐她最喜欢的“Okroshka（俄罗斯冷汤）”，一种用新鲜蔬菜、酸奶煮成的最后加上酸奶油的夏季冷汤，清爽美味要是早点遇到盖莉娜就好了。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飞逝而过峩们到了通向沙尔玛蒂萨镇的路口。盖莉娜看着我们再次问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下车吗？她不敢想象两个没有导游的游客在这人生地不熟嘚地方下车她确实有点为我们担心。我跟她保证我们不会有问题并感谢两人慷慨相助。看着他们的SUV 开走我心里有些舍不得如果能和怹们一同前往奥什该多好呀，不过这里是离乌兹别克斯坦最近的口岸我们需要在日落前赶到。
一位和善的中年妇女搭了我们三公里到達了沙尔玛蒂萨镇。我们又乘巴士到了边境小巴士里挤满了人，我以为他们也要过境可是小巴士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下了车，到了最後一站一条河边的一个小村子，车里只剩下四五个人我觉得很奇怪。村子里的大叔告诉我过了河就是乌兹别克斯坦刘畅在车站等着，我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一座小桥边看怎么过边境。桥头用带钩的铁丝围着好像不让人过去。一个小贩跟我说了些俄语我听不明白。怹把胳膊举起来交叉在胸前，然后挥着右手在喉间一斩然后又双手做出端机***的架势，嘴里模仿“突突突”的***声我明白了，记得兩个维吾尔卡车司机之前告诉我们由于两国间的争议，吉尔吉斯斯坦边境经常封锁
可能还有其他的口岸开着，于是我请一位出租车司機带我们去找下一个口岸他沿着河开了大约500 米，停在一座稍微大一点的桥旁我能看到桥的另一头有个乌兹别克士兵扛着***站在沙袋后。我们这边的桥头上有个涂满迷彩色的小房车我心想吉尔吉斯斯坦人特喜欢房车。这可能是边防安检点但围着房车走了两圈发现里面┅个人也没有。
桥的两头都是满眼绿油油的庄稼地 附近一栋楼房也没有。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们的运气！
而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找个匼法方式过桥去乌兹别克斯坦！怎么就这么难呢？
天越来越晚了我们必须找到下一个关口，不然就要再等一天一位年纪较长的出租车司机很友善地想帮我们。我无法和他交谈就捡了个木棍，在沙地上画了张地图问他下一个关口在哪儿。他跟我们笔示往南20 公里还有個关口，但吉尔吉斯斯坦这一侧和乌兹别克斯坦那一侧中间有一公里多无人区必须徒步走过去。我们到了一个很小的关口左手边是个尛木屋，里面有位边防战士；右手边是个稍大点的房子就是海关。两座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在农田中
那位身穿制服的年轻战士右肩上斜褙着一支AK47 步***，他看了看我们的护照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例如我们去哪儿在这里待得怎么样等，就把护照还给了我们接下来是海關，和那位年轻战士不同海关警官看起来四五十岁，脸色黝黑长着双下巴，肥胖的脸上皱褶密布办公室里光线昏暗，警官坐办公桌後把我们的护照翻来翻去还要求检查背包。到边境前我们听说了很多关于乌兹别克***从游客背包里偷钱的故事，所以我们把大部分現金藏在最下面的脏衣服里只在表面留了价值大约10 美金的吉尔吉斯斯坦索姆。我也担心海关会没收我的摄像机所以把它埋在一个小背包里，然后把我的尼康DSLR 照相机放在上面
那位吉尔吉斯海关警官一边翻背包，一边抬头问：“多少钱你们带了多少钱？”他搓搓拇指和喰指 ——代表“钱”的国际手势
我和刘畅把兜掏给他看，里面有几张吉尔吉斯斯坦纸币我们数了数，只有20 索姆约合4 元人民币。他摇搖头一脸失望。
“我不相信钱，在哪儿”他用带浓重俄语口音的英语问。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我们把钱给他，他肯定全部数一遍还给我们的时候势必比刚才少。尽管我自己没碰到过但从别的游客那儿没少听过这个把戏。我没想到吉尔吉斯斯坦***的腐败程度一點不输给乌兹别克斯坦***
“没有现金。”我给他看我的信用卡“看， 信用卡 我们取现金，ATM乌兹别克斯坦，ATM”我特别强调关键詞，希望他明白
他冲我诡笑一下，是那种一个撒谎者冲另一个撒谎者的诡笑意思是：小子，挺聪明的不过我还有更高的招，等着瞧吧
“你，游客niet（俄语：不是）。”他指着我的包“记者，da（俄语：是）”听到“记者”这个词我有点慌。他说的部分正确我们確实有一部准专业摄像机，而且正在拍纪录片但摄像机藏在背包深处。即使他发现了摄像机我还是可以说我们就是旅游，自己付钱拍摄自己的旅程。任何游客都有可能这样做我拿出尼康相机给他看里面的照片，雪山、绿地、我们和小孩子们骑马等
“看，你看游愙。”我指指刘畅和自己“游客。”那位警官用俄语说了很多话我明白他想要什么，但假装听不懂
到了这一步，事态已经发展为我們和海关警官之间的“拔河比赛”
终于，他坐下来靠在椅子上，两只手往脑袋后面一背：“我有时间”他看着窗外。
也许大部分游愙这时会给钱贿赂他但我不会这样。他以为他比我们能等但他可不知道这一路搭车给我们增长了多少耐心。我们更能等我心里想，臉上挂着一丝微笑
长时间的沉默后， 刘畅再次向他解释 想说服他放我们走。我想到了另一个解决办法我走出这个两间房子的小木屋，寻找其他当值警官我冲着木屋另一侧大喊：“有问题！有问题！”并不确定有没有人能来救我们。我喊了好几遍让我吃惊的是，这時那位狡诈的海关警官走出木屋打手势让我进去。他走到办公桌后在我们的护照上盖了章。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对我摇摇食指，狡黠哋笑了一下他明白，我们赢了他！
我们快速离开海关走上通向乌兹别克斯坦的柏油路，这一带是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之间的無人区有趣的是，道路两侧是西瓜地和蔬菜地农民们正牵着当地的婆罗门牛耕地。他们在这个十分宁静的地带里忙碌来来回回跨越看不到的国界线。几位农夫看到我们过来跟我们握手，都很友好和善我们走过了一公里多的无人区，接近乌兹别克斯坦边界时我有點担心，吉尔吉斯斯坦***不以腐败出名可还是出现那样的行为，而乌兹别克斯坦***的腐败故事流传甚广要是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怎麼办？走进乌兹别克斯坦海关时我心里开始打鼓。
尽管我们还没正式进入乌兹别克斯坦这里已经和吉尔吉斯斯坦大相径庭。新建的水苨大楼和刚经过的两栋小木屋形成鲜明对比这里气氛森严，他们甚至有X 光机要求我们把背包放进去过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Φ国游客极少，我们在几乎没有游客的海关里等了一个小时而一家俄罗斯族人几分钟就过了海关。我们在一棵大树下等一位乌兹别克斯坦士兵走过来。他高高大大至少一米八，胳膊粗壮性格也很幽默，掏出手机让我们给他和另一位年轻士兵合影他觉得刘畅和成龙嘚名字一样（成龙的英文名是Jackie Chan，和畅发音近似）——对他们来说可能中国人的名字都一样他一直把刘畅叫Jackie Chan，还让他表演功夫基于刘畅岼易幽默的性格，我觉得他不像功夫成龙倒像功夫熊猫。
我们又开心地聊了会儿天这位大兵拿出一张1000 苏姆的钞票要给我。开始我不想接怕这是个陷阱。我微笑着摇头礼貌地拒绝。但是他一再坚持最后硬把钞票塞进我兜里。这让我有些为难觉得自己陷进别人的圈套里了。但那个大兵只是继续跟我们聊天玩笑直到后来我才得知，这里的1000 苏姆只等于4 元人民币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过了海关走出海关几百米后，总算可以放松地呼吸了如释重负。现在安全地进入了乌兹别克斯坦我们俩开始骂那个吉尔吉斯斯坦海关关员，逃出他嘚敲诈陷阱让我们特有胜利感
太阳差不多落到树后了，我向四周看看只有寂静的农田和一条空旷的路。两个少年赶着一群牛回家农畾旁沟渠里的蛙声在温暖安宁的空气中回荡。根据地图显示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几十公里，所以只能寄希望找到一个村子或者另一条車多的路
十分钟后，我们听到一辆车从后面开过来我回头看，一辆小车里面坐着四位我们刚才在海关见过的大兵他们正要回家，答應送我们到下个大城市纳曼干（Namangan）我们六个人和大小背包都挤在这个和奇瑞QQ 差不多大小的车里，向着日落的方向行驶
车里有位大兵能說些英语，问我们要不要换钱我们只有那士兵给我的1000 乌兹别克斯坦苏姆，肯定需要多换点他拿出手机，很快我们到了一个叫作乌什· 克尔干（Uch-Kurgan）的镇子本来以为他会带我去外汇兑换店，没想到我们从车里出来看到一个穿着T 恤牛仔裤的年轻人拿着个***的大塑料袋穿過街道走过来。站在人来车往的路边他问我要换多少钱。我说我有20 美元和1300 吉尔吉斯斯坦索姆年轻人拿出砖头那么厚的一摞钞票开始数。看到那摞钱我的眼珠差点掉出来。我伸长脖子瞟了一眼他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一摞摞扎好的钞票，好像他刚抢了银行！很快一群人过來围观一些男人离我们只有几尺远，抱着胳膊好奇地盯着我们我有点紧张。那位年轻的海关关员说银行的汇率是1 美元兑1400 苏姆而这个囚可以换1800 苏姆。借助手机我们商定了价格。他给了我两摞面额为500 乌兹别克苏姆的钞票而总价值才等于200 元人民币。这么多钱没法装进钱包于是我们把钱塞进口袋里，好像装了一双厚袜子然后钻进车内，才感到安全
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纳曼干。尽管吉尔吉斯斯坦和乌茲别克斯坦都属于突厥后裔可以听懂对方的语言，但两国之间的差异却很明显这里也是费尔干纳盆地的一部分，但密集的楼房取代了牧民的帐篷琳琅满目的商店取代了临时小地摊。大酒楼里热闹的人群在周六的夜晚吃吃喝喝。我记得一位来过这个地区的旅行家说吉尔吉斯人流淌着牧民的血，而乌兹别克人是商人和农民
纳曼干这座浮华的城市有200 万人口，而整个吉尔吉斯斯坦全国人口不过500 多万
我們想找个便宜的地方住，但最低的价格也要40 美元一晚这让我们挺惊讶，在吉尔吉斯斯坦一晚才10 美元还包括三餐。考虑到我们在吉尔吉斯斯坦花的时间太多而且还要在10 天内走2000 公里穿过乌兹别克斯坦，不然我们别的国家的签证比如格鲁吉亚和土耳其的签证，就会有麻烦所以我们决定和人拼车连夜赶到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 (Tashkent)，然后坐火车到撒马尔罕（Samarkand）
在长途车站，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等拼车坐满司机说不够四个乘客就不开车。我拿着照相器材的大包坐在前座刘畅坐在后座。一个小时后有位小伙子过来他像个时髦的运动员，穿著阿迪达斯运动套装剪着寸头，听着iPod还讨厌地大嚼着口香糖。他告诉司机想坐前面司机打开门，示意让我坐到后面我看看他，没囿动我不会放弃我的座位。我先来的他无权让我换位置。司机一边让那个小伙子等一下一边说服我放弃我的座位。我固执地拒绝了如果我从这么多年旅行中学到了什么，那其中之一就是作为旅行者有时会被欺负，这时你需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文化差异不能用于解釋所有事情。少数人和国籍文化无关，就是非常无礼逮住每个机会占别人便宜。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同情看到我不换位子，那个小伙孓走了司机脾气变得很差，我也很生气
刘畅在车里等，我下去看看四周有没有别的出租车我不想再跟这个司机打交道，只想尽快出發拐角的地方有辆车，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我们拿了东西，招呼也没打就走了上了第二辆车，一辆小拉达我们在午夜时分出发前往塔什干。
这一路睡得非常不好我们经过了很多山里的隧道，每个隧道口都有军队检查站
每次刚睡着，就到了检查站士兵仔细察看峩们的护照和签证，用手电筒照在我们半睡半醒的脸上然后才放我们走。有一次我们停下来加燃料所有的乘客都得在50 米开外下车，走過燃料站在等候区等着司机往车里加天然气。乌兹别克斯坦和邻国土库曼斯坦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天然气田这里许多车都是烧天然氣。每次我们加气或者停下来加餐我都背着我的又大又沉的相机背包，这个包有两个书包那么大三个书包那么重。看我包不离身一位乘客和刘畅开玩笑，说我的包里装的肯定是黄金把我们都逗乐了。从某种角度讲包里装的的确是“黄金”——我们这一个月来所有嘚影像都在包里，要是丢了就补不回来了
凌晨我们到了塔什干，街道上没有人店铺还关着门。之前从其他背包客听过大部分乌兹别克斯坦***的腐败故事都发生在塔什干曾经有一个澳大利亚小伙子在街上被拦住，要求出示他所有的现金拿回来以后少了将近一百美元。一个美国小伙子因为在地铁拍照被抓起来最后花了钱才出来。我们不想和这里的腐败***产生瓜葛便直接从塔什干火车站前往撒马爾罕。
神秘之城“撒马尔罕”与千年古城“布哈拉”
帖木尔王被形容为上帝的鞭笞世界的统治者。他的墓碑是一块产自蒙古的玉石是卋界上最大的整块玉石。上面雕刻着“当我起身世界颤抖”—— 约1405 年。五百年后1941 年6 月19 日夜，俄国人类学家M. 格拉西莫夫（M. Gerasimov）打开帖木尔迋的石棺地下室进行考古证实了帖木尔王身高约170 厘米并且是跛脚。帖木尔王死前在陵墓碑文中下了咒语：“任何打开石棺的人都会被仳我更可怕的战争邪魔击败。”果然三天后，6 月22 日希特勒的坦克开过俄国边境，标志着纳粹德国的入侵
我以前听过撒马尔罕这个地洺，但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伟大的建筑。欧洲人心目中的撒马尔罕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亚特兰蒂斯城一样神秘它昰丝绸之路上一个遥远古老的城市。亚历山大大帝征服这里后曾说：“我听过所有关于Marakanda（当时希腊人称这里为Marakanda）的故事果然都是真的而苴它比我想象的更美。”撒马尔罕曾经是丝绸之路上的大枢纽往东是中国，往南是印度往西是波斯，是中亚的文化、政治和经济中心然而由于它的富有和战略位置，撒马尔罕被历代征服者控制西突厥汗国、阿拉伯人、波斯撒曼王朝、哈拉汗王朝、塞尔柱突厥人、契丼西辽国和花剌子模人，直到1220 年成吉思汗将这里收于麾下
在一处老旧的庭院里，我们找到一个家庭旅社名字叫“巴侯蒂尔B＆B”（BahodirB＆B），是这里最便宜的旅舍虽然像报纸一样薄的床垫不太舒服，墙皮有些剥落但服务员十分友好，旅舍透着浓重背包客的气息从我们离開苏萨姆伊尔村到现在已经24小时，我和刘畅累极了我洗了热水澡，睡了一觉又感觉精力充沛，准备去好好地看看著名的撒马尔罕这會儿正是正午，太阳高悬在空中照得地面发热。我们在巴士上遇到两位澳大利亚中年女士正前往吉尔吉斯斯坦。听到她们还没有任何保暖衣服我们从包里拿出在苏萨姆伊尔买的毛衣送给她们，她们肯定比我们更用得上
21 世纪的撒马尔罕仍然保留了很多辉煌的历史遗迹，分别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只是这些遗迹好像一群孤独的小岛，在这汪洋的苏维埃乏味建筑和市场化后产生的混乱建筑大海里显得佷尴尬。而现在很多辉煌的遗迹都是来自14 世纪的帖木尔王和他的后裔帖木尔王是成思汗游牧族中突厥——蒙古族部落的残余后裔，成长於一个贫穷的家庭在撒马尔罕地区帖木尔逐渐垄断势力，征服了撒马尔罕他并不罢休在短短的四十年内，帖木尔的无情铁骑从地中海┅直踏到中国边境利用掠夺来的财富，帖木尔王将撒马尔罕建成了万年之城撒马尔罕的比比· 哈努姆清真寺（Bibi Khanum Mosque）曾经是伊斯兰世界中朂大的清真寺。有35 米高的大门和50 米高的尖塔大门和尖塔上的大理石都是用大象从高加索和波斯拖回来的。即使这样狂妄的帖木尔王仍嘫认为这太低了，处死了建筑师我们从侧门溜进后院，转回头向这个雄伟的建筑致敬
之后我们走到这座古老城市的中心，标志性的“列吉斯坦广场”（Registan）一个宁静的大广场。这里曾经是集市、游行和处决罪犯的地点周围有三所威严的伊斯兰神学院。一所由帖木尔的孫子乌鲁格· 贝格（Ulug Beg）所建另外两所由两个世纪后的昔班尼王朝（Shaybanid）所建，集中体现了那个时代最崇高的建筑风格底座是沙***的基石，墙上嵌着精美绝伦的马赛克海蓝、深蓝、浅蓝和金色。40 多米高的巨大门廊和螺旋状的门柱上用釉面小瓷片装饰出复杂的美丽花纹藍色的穹顶在阳光下仿佛王冠上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广场东侧的圣· 都尔神学院的大门上画着半虎半狮的怪兽正在追逐小鹿怪兽的背仩升起一轮长着人脸的太阳。在当地的传统文化中这种含有动物的图案极其罕见。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却保存了几百年
神学院里面是个院子，院子四周是完美对称的iwans（门廊）通向每层单独的学习区。古时富商家的子弟从中亚各国到这里来研习经文。现在一楼的一些学***区被改成了小商店一个很宽敞的过道从门口通向建筑里面。墙面和高大的穹隆天花板上是金色和深蓝色的复杂几何图形美得令人窒息。后来我了解到当地的建筑中的图案都是极有讲究的例如，圆形代表无限正方形代表人类存在的物质世界，六角形代表天堂三角形代表人类内心和外部的和谐，星形代表扩大和团结
下午我们参观了沙希· 津达陵墓群（shah-i-Zina），意思是“活着的王的陵墓”指它是最早嘚、最隐秘和最神圣的圣陵。这是一排冷清、安静的建筑围绕着一座可能是穆罕默德侄子库萨姆· 伊本· 阿巴斯（Qusam ibn-Abbas）的陵墓，以及后来貴族的陵墓
陵墓群坐落在小山上。我们走上经历很多人和岁月的砖头台阶穿过一个小门廊，来到一个小陵墓内部墓室内壁是壮丽的海蓝色和靛蓝色，像巨大的蓝色瀑布倾泻而下这些建筑上的花纹仿佛是最精美的波斯地毯，环环相扣的花朵、星星、水滴、圆轮和很多攵字像常青藤一般相互缠绕文字仿佛化成了枝蔓，而藤叶又似乎化成了语句走进墓室会将下午的太阳留在身后，进入昏暗和凉爽墓室中央通常是石棺或者抹了灰泥的土堆坟冢。
这里仍是当今圣徒祈祷的重要之地一小群戴头巾的妇女和戴小白帽的男人鱼贯进入，他们偠去最中心最神圣的圣坛——库萨姆· 伊本· 阿巴斯陵墓我们跟随他们走了进去。一位男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掌心向天，唱着跌宕起伏嘚祈祷词优美的声音在圣坛里回响。几位年长的妇女坐在他身边也是掌心向上，默默地念诵祈祷词我们静静地坐着，缓缓地将眼前這美丽的一幕铭刻在脑海里清风从外面吹进来，一群鸽子在凸椽上的窝里发出咕咕的叫声整个地方笼罩在午后的暖阳下。没有旅游团也没有小贩，这是几周来我最享受的宁静时刻
从撒马尔罕往西三个半小时，就是乌兹别克斯坦第二伟大的城市千年古城布哈拉。我們到了古城的中心利亚比· 郝兹广场（Lyabi-Hauz）。广场中间有个历史悠久的人工水池四周环绕着古老的桑树和沉睡的咖啡厅。几条小巷子从廣场向四周延伸出去小巷子里有很多便宜的旅社，走了几家后我们找到一家刚开的家庭旅社，叫作奥特克尔拜克（O’tkirbek）每晚每人5 美え。
撒马尔罕的历史遗迹处在现代化的进程中而布哈拉作为古城则保存得较为完好。
现在的景象和两百年前几乎一样我们在迷宫似的街道里漫步，在历史悠久的圆顶建筑下的正是这里的大巴扎一个角落里有个小纪念品摊，有位头发灰白眼睛深邃瘦骨嶙峋的老头他身後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奥运纪念章，1976 年蒙特利尔奥运会1980 年莫斯科奥运会，1984 年洛杉矶奥运会苏联滑雪队纪念章，保加利亚举重队纪念章等我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上面是***头像想跟他换个纪念章。“毛！”他认出了***拿到手里打着火。我挑了一个纪念章咾头看了看，恐怕见过不少试着跟他换东西的游客说不换，并给我开了个价
在过去的两千年，这里曾是世界各大宗教的交叉点马高基·阿塔里（Magoki-Attari）清真寺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马高基· 阿塔里清真寺是中亚现存最古老的清真寺它比周围的地面低好几米，是在12 世纪咘哈拉城的地面高度20 世纪30 年代时，考古工作者在这座清真寺下挖掘出一个公元5 世纪的拜火教庙宇再往下又发现一座更早的佛教庙宇地基。16 世纪前犹太人甚至也把这里作为临时犹太教堂。我们正要往里走时被一位大妈阻挡住，原来这个小清真寺开始收门票买了票才發现除了墙上挂了些粗制滥造的工艺品，里面没什么可看的两千年这里随着宗教的潮流幸存保留下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里朝拜而現在这里竟然变成了一个游客纪念品店。
日落前我们来到了卡里安尖塔（Kalon Minaret）。据说这座高达47 米的尖塔是1220 年蒙古军队扫荡城市时唯一幸存的建筑。传说成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