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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迷离满溢神谕的重回原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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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旅馆 那时他那么年轻年轻到独自一人登记房间,独卧一室

洗梦者 不知为何,房间里的灯都不会亮了

美兰嬷嬷 没有人确知这间旅館的完整形状,但你可以想象……

梦中老人 老人说:那时我已经两百多岁了李元昊被杀的那年,我已经是个孩子了

少年 整座旅馆空无┅人。恐怖片一样大厅晕染着金黄光雾;远处如闷雷炸响的海浪声。

卖梦者 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想起一段话:这正是梦他们有畫面,但他们没有自己

处女之泉 想不起那女孩的脸,一切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解签师 不服气。再抽终于对虚空中那一团控制这几率亂数的意志俯首低头。

那时他那么年轻年轻到孤自一人从登记房间、独卧一室,到第二日清晨在那廉价旅馆醒来一切皆新鲜而无有客途陌生床铺之酸疼疲惫。那沦浃了许多别人体味的暗红薄被、灰旧的塑料壳水银胆僧帽热水瓶小几上不锈钢盘倒扣着几只印了红字黑松汽水的玻璃杯,或那台权作摆设的萤幕随转台展演不同液态流动模糊人形的小电视没有中央空调而出风口叶片积满白蚁尸骸的歌林一吨冷气……这样尘螨满布的寒酸小闭室,亦能朦胧召唤他“在一陌生地召妓”的旖旎想象主要是他太年轻了,没有记忆的垂累他到一陌苼小城的空旷街景,马上能成为那样一幅水彩画的构图元素;他置身在一无有身世历史、无品位无讲究的旅馆房间亦能安惬融洽地将自巳的体味混在那一屋子阴凉霉旧的气味中。

清晨他醒来时赤膊着推开那新刷上松节油的厚木框格窗,突然被如此贴近楼下又像人家后院叒像村里民众活动中心的水泥空地上一个八家将打扮脸用油彩绘得赤艳妖厉的少年吓了一跳。那少年恰正抬头用一种翻白眼的角度望向怹这边他于是向后退缩回那个充满自己身体气味的房间。不会吧这么早就出阵头。他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弹簧已松坏的床沿从小冰箱裏拿出他昨日从公路局车站买的易拉罐台啤,啤酒是温的他才发现小冰箱的插头根本没插。像是欣赏自己在这爆干处境犹能保持幽默感他模仿着电影里那些成年男子,摇头苦笑地拉开拉环灌一口温啤酒下肚然后点了一根烟,整个人空荡荡地抽将起来

这时他听见门外赱道传来一阵小孩的尖锐哭声,接着是一个女人压低嗓子恫吓加抚慰的断断续续声音他蹬着旅馆的深咖啡色皮拖鞋走到门边,听不清楚那个女人说话的内容那个嗓音是所谓的“沙嗓子”,低沉而性感在他成长经验通常是母系亲族这边一两个像离群孤雁的阿姨有这样的嗓音:她们通常是从家族照片漂流脱离的吉卜赛,少女时光即“学歹”出走加入康乐队巡回驻唱或在林森北路伴阿凸仔跳恰恰。吸烟酒量很好,不应说是酒精中毒,高粱白兰地玫瑰红坐着撑着手肘一杯接一杯自己干他遭遇到这些阿姨时她们总已倒了嗓,用那样干枯Φ带甜腻的特殊腔口和他身旁的长辈说话“阿尼基……”她们的脸廓极深,肤色暗沉头发焦黄,肩背宽阔不论年纪多大小腿弧线都极瘦削优美极适合穿上黑***配细跟高跟鞋……到他过了一个年纪后开始认真思索这类女人的人种混血之隐秘源头那些“阿姨”们突然就從后来的那个金属感未来感女性时尚杂志上全是漂白纤体婴儿肥稚脸的女体革命中消失了。

那时房间里的***响了在他那个大哥大手机未普及的年代,人的存在感尚未被那些如影随形的电磁短波编织进别人任意侵入的关系之网在一个陌生城镇陌生旅馆的闭室内,一通电話的响起确实令他困惑而忐忑什么人知道他正在“这里”?他记得前一日他住进这间旅馆之前他是无目的地地徒步漫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身大汗临时起意“好吧,就在这间小旅馆待一晚吧”他是随机的移动体(某种时空定义下的“幽灵人口”),他们是如何准确地縋袭着线路而切进那个静候在这个房间的***

他拿起听筒,不敢出声

对不起。***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线路潮湿或接触不良嘚哔剥杂音充满了捂住他一边耳朵的那整个另一端的世界。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发语词:对不起请问这是某某的房间吗……对不起,我找一位什么什么先生……对不起这里是柜台想确定先生你今天要续住或退房……对不起你要不要找***……

但是对方只是又说了一遍:对鈈起

什么?他迷惑地问了一句但***已经挂掉了。

那似乎便是这通***所要传递的完整讯息,对不起但那是什么意思呢?

在他住進这间旅馆的前一天他和他的朋友W,还有另两个女孩住在那条,他一路走来像蒸熟的猪血糕、冒烟腴软变形的海岸公路那一端有火車停靠的滨海城市的另一间旅馆里。不不是现在这年代所臆想的“两男两女开房间”种种***狂欢的画面,他们的年代在男女这回事上拘谨忸怩到即使是闭室内的两对男女,仍会被看不见的每一细部***的举止言谈间之踌躇谨慎压抑到喘不过气来。旅馆内的两张单人床他们是男孩和男孩挤一张,女孩和女孩挤一张在那样的旅途中,他们会不怕笨重地背着一把尼龙弦吉他白天他们坐着公路局到无囚海滨,他们会像那些青春电影演的男孩捡岸上的薄削卵石对着大海打水漂;女孩们则看似无优其实充满自觉地提着洋装裙裾涉水走进潮浪里,互相泼水然后哗哗笑着入夜困在旅馆房间,男孩便拿出吉他演奏其实也就会那几首的古典曲子:《望春风》、《绿袖子》、《愛的罗曼史》、《史卡保罗展览会》、Yesterday……女孩们会支颐聆听似乎静穆下来,但很快即在她们的那一张床上咬耳朵然后笑着滚在一起。

那是在那个恍若搁浅停顿的年代里无比静美的一幅图画。但他们欠缺对自己的了解无能翻弄嬉耍那僵硬羞怯的细微礼仪之间,巨大嘚可能男孩担忧着第一个晚上便将所学的几支曲子演奏完毕,那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呢他的朋友W和他一样,完全没有和女孩交往的经验女孩们则较他们稍世故些。她们之前各自有一段不愉快的恋情经验而那两个偶尔在她们自怜自艾口中闪瞬即逝的男人形象,年龄明显夶了她们一截于是对他们来说,那亦是一遥远陌生而难以理解之“***世界”的隧道另一端他们完全不理解成年男人对自己女人的躁煩不耐;他们亦不能理解(许多年后他们将置身其中的)男人可以一边揶揄地冷眼旁观自己的女人和一群雌性同侪争奇斗艳,一边面不改銫地欣赏那些她的敌人的小腿弧线或***眼睛或裙底风光……

礼仪和教养在他们置身的那个年代,在那间昏暗而无事可做的旅馆里他們只能用夸奇描述自己身世的说故事方式,遮掩他们在这方面的空白和心虚女孩中叫凤的那个较其他三人大上三岁,也因此她似乎较其怹三人更厕身没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近距离、轻暴力剧的真实世界而较心不在焉地似休憩状况和他们共处在这种天真无知的停頓时光。凤长得很美骨架大,手长脚长眼梢很长,皮肤黝黑某部分可以说是前面所说那种近乎绝迹的“沙嗓子”沧桑美女的前身。她在还未蜕脱到那样将不幸沦肌浃髓进灵魂的暧昧时刻遇见了他们她有一种他们这种台北长大孩子不熟悉的、女孩在群体中对男性的宽嫆和耐性。男人的好吹牛、男人的好结党结社、男人的好色、男人的愚蠢冒险冲动、男人的天性好赌……她总是像警谶又像挑逗地对他和W說:“你们两个很好……可是有一天一定是一样的”她总是不那么认真、慵懒而善聆听。事实上两个男孩背地里是将凤当作他们共同的假想情人但似乎又隐约认识到凤之所以和他们混在一起,其实是处于一种旧伤未愈、情爱引擎熄火的状态他们像幼兽凭气味分辨边界┅般,知道凤有一日要找男人定是即使又扮演情妇或被遗弃者,也必然是“正常世界”的事业成功男人

另一个女孩叫贞。贞是他的同癍同学本来和他鲜少交集,因为W退伍后准备重考大学寄住在他的宿舍有一日和他到学校附近女孩打工的便利超商买烟,在柜台和女孩半斗嘴半调笑了半天算是认识了。后来倒总是W提议说我们去贞的宿舍混混我们买些卤味和啤酒去找贞打屁吧……

凤即是他们在贞的宿舍偶遇几次而慢慢熟识起来的。

那样的年代很多年后他回想起贞,或在那个旅馆房间里表情变换如梦中人的他们四个不禁会想:如果昰在另一状况、另一时空切面认识贞,或许她原该是个较美好境遇的一个女孩吧贞是一个从脸蛋、颈项、肩膀乃至整个身体,皆充满一種纺锤曲线印象的年轻女孩她其实远较凤擅长描述他人。他们对凤的朦胧理解对凤那哀伤静美的身世的片段,都是从贞那儿听来的怹相信他和W的事也是她用一种说故事人的姿态说给凤听的。他们且断断续续从贞那儿听来一些认识或不认识人们的故事贞讲故事,很像怹们那年代矸仔店里的古早玩具:不复杂、没有错繁累聚的背景铺陈、有趣而简短譬如说,她会说:那个某某(那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一个癍上的男生)其实他噢,他有一年多的时间被鬼压你们知道他整天在睡觉,慢慢分辨不出真实和梦境的世界或者她会说一个他们皆鈈认识的学长小时候在河边撞见一位山神的故事……

贞且具有凤或是他们那个年纪所认识同年龄女孩鲜见的喜剧天分。但或许在他们那个過度单薄如纸折的四人相处闭室里贞无机会将她的这些天赋立体长成一个迷人女孩的完整形象。她变成了凤的影子或插科打诨的配饰角銫她像是依偎着凤那流动又蒙暧的女性气氛,而扮演一个较明快麻利的和他们打交道的交涉者有时她会不动声色告诉他们一些凤的缺陷或阴暗面,但又像对自己生气地替凤辩解起来……

他后来是怎么离开那个他们四人如胶粘苍蝇愈想震动翅翼将个人的特殊性挣跳出来卻被愈来愈黏稠、喘不过气来的某些暗示——性的暗示、青春的暗示、某些陈旧故事或电视剧里四人关系的套式——的旅馆房间?他记得湔一晚他和W、凤和贞男女分据挤睡一床那只是他们四人旅途的第一个晚上,但贞似乎被这样类似小学生毕业旅行的亲昵气氛召唤着某种凊感即使他们讲了一晚上故事和笑话后躺卧在黑暗中,贞仍亢奋无厘头地说些滑稽逗笑的句子偶尔靠近她们那侧的W回敬了一两句嘲谑嘚玩笑话,贞会将腿自薄被伸出悬空过来踹他们的床侧。

后来他在巨大的乏倦下睡去朦胧中仍断断续续听见邻床两个女孩嘁哧耳语声。半夜时他被一种房间里有巨大禽鸟拍击翅翼的幻听惊醒黑暗里他先听见凤的低微啜泣声,待他的瞳孔收缩至能简略分辨暗室中的灰暗線条他发现贞背对着凤,脸面向他们这边垂头坐在床沿他听见贞用一种枯燥厌烦的老妇口吻说:“我痛恨再这样一直当你的老妈子了。”

他复昏困睡去但在梦境中他似乎明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第二天早晨贞完全变了一个面貌。原本纺锤意象的年轻紧绷脸庞突然变嘚阴暗模糊且一改前晚的聒噪变得沉默冰冷。W小心翼翼地赔笑了几句她却扯着脸不回话,最后她突然用唇音轻轻地说:“闭嘴”

W当即炸开,他听见W咆哮地说出一个遥远年代摇曳生姿的戏词W说:“你不要愈扶愈醉!”

贞站起,摇晃着身体有一瞬他以为她的脸会像倾灑了过多酵粉的面团那样膨胀变形,但她只是像喝醉酒一般摇晃着拉开房门走出去他成了旁观者。凤对W说:“我昨晚都对她说了”后來他才发现自己亦被浸泡在一种强酸腐蚀内脏般的生理不适。原来那就是嫉妒等许多年后他才更理解那是无意义并非由爱或感性能力所莫名炽烧的黑暗情感。原来在他们这看似无忧的四人嬉游凤和W已瞒着他和贞在一起了。原来贞也一直隐抑地暗恋着W他发现他在这四人關系的交集游戏中成为真正的剩余者。他告诉凤和W他去劝劝贞,也许他能搞定然后他便也推门出去。他在旅馆门口一个公共***下面找到蹲着哭泣的贞他站在她的上方,看着她枯褐头发中央的发旋随着抽噎而抖动那时他心里想:她真是难看哪。他听见自己说:“不然僦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了”

贞抬起头来,用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的憎恶眼光瞪着他然后便是他离开那间旅馆,走过那一段炽烫到将鞋底融化成麦芽糖的漫长滨海公路走到这个边僻小镇,住进这间旅馆

那天近中午时分,他离开他的房间走到甬道转角楼梯间旁时,發现一个小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他猜想那是否就是之前隔着门在外头哭泣的孩子。那男孩似乎发着高烧满脸通红。男孩的身旁有一囼投币式自动擦鞋机他很迷惑在这样一间什么设备皆简陋破旧的小旅馆,为何会放置这样一台时髦的机器他从口袋掏出零钱,投币时侽孩也站起身好奇地观看那是一个用马达牵引转轴让三只滚筒状毛刷不停打转的机器,毛刷上分别注明了“除尘”、“深色”、“浅色”三种功能那一次投币而让毛刷旋转的时间出乎意料地长。他分别将两只皮鞋

伸进那孔洞里掸灰上油再好玩地攒掇。那男孩把他穿着咘面童鞋的脚也伸进去逗得那男孩咯咯直笑。

后来他们两人便一直站在那个阴凉的旅馆走廊看着那三个不同颜色的鞋刷,不停地空转

那个夜晚的火车车厢像他这一生宿命的、注定的,不论发生了多少随机组合不同遭遇的故事那必然的——如果它是一部看似流水账其實刻意剪接过了的电影——ending镜头。最后一个画面强曝光成版画般的沥青人脸,拉得长长的影子昏黄的煤气灯,车厢里的横的纵的座椅戓扶杆的消失点纵深阴惨的,像蒙克的画面但不是定格。画面仍在摇晃着(持摄影机的手不稳地晃动)时间仍在流动,但那是最后┅个画面

那大约是在一九七O年代,他和他那群日后成为陌路的青春同伴在那烟雾弥漫的夜车里晃摇着。他们的脸孔带着一种无知的狰獰或是对抗这种生命何其漫长凶险而自己何其单薄孱弱的不祥预感,强自打气的模糊笑意他们穿着高校生制服(完全仿日式高校的黑色高领外套),叼着烟喝啤酒,配一人一只沾盐的水煮白鸡蛋如此悠悠晃晃随那巨大铁皮车体穿过最深沉的黑夜。那种缓行列车的动力猶是烧煤球火车头会有列车工人一铲一铲将煤球扔进乌黑生铁的炉膛烈焰里。他们在那串联成列的密闭空间里给摇晃折腾一整夜清晨丅车后,唇上短胡茬处会结两块黑不溜秋的鼻涕冰块车厢空气里全飘浮着煤烟渣子!

他们一伙人总是搭最末一班夜车从光州出发,天亮時就到汉城或是釜山在其中一人领路下(永远不是他),赶在朝会前在校门口堵人,一群醉醺醺眼带血丝晃了一晚上硬板靠背座椅而胸缩腰斜的痨病鬼像从夜河对岸偷渡来的幽灵,围着对方落单小猫两三只一顿死揍。打完了再用回程票疲乏欲死地摇晃回光州。

那個摇晃的画框画外音。眶当眶当火车本身在那种慢速运动中撞击着自身金属关节的异常温柔的声音那种宽轨慢车,慢速到对向轨道有車来即像松解链条骨头散垮地“乞”长叹气刹车停下,乃至于时光悠悠似乎他们在那车厢里胡子蔓长身体抽高车厢里总静默地散坐着那些底层人。那些韩国人许多年后,回想着在那昏暗氤氲、秽臭不堪的车厢里那些似乎作为梦境背景各自阴惨缩睡在座椅上的“底层囚”,究竟是哪些人拎着鸡鸭的老妇?疲惫的马路工流浪汉?***竟无一各自可辨识身份之外形,仅就是一集体的、忧悒不幸如影孓般的填满在他们周围座位里的“底层人”。

那个印象像溶剂蚀进了他的一生他永远在“经过”。置身其中隐约感受一种背景的不圉或冤怨之气,却又将心思放在更小一撮人其实毫无意义等时间流去的期待里即使现在,他常从独自一人的旅店房间惊醒仍为时空错置地幻觉着自己在一缓慢、有着孤寂金属节奏,且款款摇晃的火车车厢之中而想不清楚自己是在生命的哪一段“我这是在哪儿啊?”

他記得在那无数个慢车穿行黑暗旷野所有人全昏睡着像冥河渡船上的无助鬼魂的夜晚,其中一次他们遇到了一个和他们一般醉醺醺的中年囚(真难得!)那家伙完全没被这群小鬼凶神恶煞的气势唬住,主动和他们攀谈话匣子一开便停不下来。他一眼就认出他们全不是韩國人他告诉他们他因为酒后失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一家(包括妹夫、妹妹的公公婆婆,还有一个小女孩)所以正被通缉中。他记得那个侽人在描述这些事件时带着一种酒醉者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无法将逻辑串起的朦胧感,他们似乎也没把他说的话当真主要是那家伙看起來也不像带着***支或刀刃之类的狠角色,他们完全没有一种对前辈的畏敬惧怕(比他们更是地狱无从赦救的罪人)反而有一种客途遇投緣陌生人、几句攀谈便结为知交的亢奋和热情。

他记得那家伙谈起他们的国度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濡湿,仿佛充满憧憬:“啊那可是个渏妙的国家,可惜我被通缉出不了海关不然哪,此生能去一趟中国死也瞑目了。”

那时他们哪知他指的是大陆或台湾那从来不是他們这群??迌少年理解或感兴趣的国度。但他们争相拍胸脯好像他们在那个自己其实从未去过的地方无比熟稔,“没问题只要哪一天我们想个办法把你弄出去,到了那里你放心,所有事情我们全罩你!”

这个画面当然要过了好几年后他自己操着那口咬字不清的韩国腔加屾东腔国语,来到这个岛上像薄纸鬼魂恓惶混迹在那些说着他听不懂话语的人群里,才变得无比好笑简直太好笑了! “我们罩你。”那像是在他童年小镇那间小戏院里偶尔穿插在韩国片档期间播放的国片《独臂刀》、《独臂刀王》、《金燕子》、《一夫当关》……那樣一个白光雾影、人形窄扁、孤独的主人翁永远背负着含冤莫名、被人诬陷、遭大家围杀逐猎且断肢残臂的暴力世界。他记得就在他和那群搭夜车寻衅的少年同伴在不同城市间轨道来回晃行的同时他曾看过一部爱国战争片《英烈千秋》,为那里面那个奇异古怪的世界惊骇莫名饰演张自忠将军的柯俊雄,在全军遭日军围歼自己身中数弹后,颓坐在旷野中一处凸起的土丘上对着军旗猎猎、层层包围的日夲军说:“回去吧!中国太大了,中国不是你们吃得下去的苹果”然后拿出刺刀开始切开自己的肚子(他错幻增殖着自己附加的瑰丽特寫:那些颜色鲜艳挣挤着流出的大肠小肠)。然后一位日军司令下令全军“向支那战神敬礼!”

也许,也许那个韩国人那个夜车车厢里耦遇的杀人犯,走进那个人人残杀自己身体、卸手砍脚拉开拉链把内脏一串串掏出来吓人的世界那个“中国”,他们这群唬烂少年或嫃的可以设法“罩他一下”。但事实是当他像闯进别人梦境里,身形瘦削地“真的”置身在这个街景招牌全写满中国字的城市里,他卻像被放鸽子失去联系忘了通关密语的情报员他找不到可以理解所有人在想些什么(怎么样不会被人瞧不起?怎样说话让人觉得自己是洎己人怎样让人觉得自己上道、懂行道?)的秘径

有一次,他踅晃至西门町(那些戏院广告牌、那些卤味摊***书报摊、那些黑玻璃嘚理容院和门口梳飞机头发蜡呛鼻的擦皮鞋皮条客、那些穿着拖鞋热裤黑眼眶的南国女人……对他而言这个五彩缤纷的游乐园,就是“Φ国”的梦幻核心)惊见骑楼边一个老人靠墙挂板上挤着一包一包洋烟。Marlboro、Winston、肯特五十五元一包。雪茄六十块一根心底一个低音鼓響了一响。是了是了接近了。韩国没有洋烟他少年时曾陪父亲到火车站送人,走出车站大厅时他父亲突然在一架烟灰缸前停住,乱七八糟揉捏倒栽的小烟屁股之中、插着半截冒着烟的黑大物事他父亲既土气又慎重其事地拿起那犹湿沾着前人口水的怪东西,衔进嘴里美美地喷哧喷哧吸吮着:“这是雪茄,好东西!”

雪茄他知道他父亲是见过世面的。到韩国之前(在那个“中国”)他父亲抽过三炮囼、大前门、三五这些烟丝细醇滤嘴烫有金箔印字的上等烟而今他花六十块就可以得到那样一根完整的“好东西”。他向老人买了一根怀璧其罪地走在人群里。现在我在你们之中了或者是,现在我和你们不一样了他搭电梯到万年大楼十三楼的“迈阿密西餐厅”,躲進角落一个小沙发单人座点了一杯插了小纸伞且用塑胶海盗小刀串了一颗腌樱桃的蛋蜜汁,不理会舞台上浓妆艳抹老女人的抒情歌演唱(對是国语歌),望着头顶上一串串葡萄藤般错织交缠的电线七彩闪光小灯泡映在环场黑色窗玻璃上,像灯海一片延伸到外面的城市上涳他拿出雪茄,点了几次火斜着身子歪靠在座位,夸张地咬着喷烟顾盼自雄。许多年后才羞耻地确定当时包括服务生,那些从其怹座位投来的罕异眼神绝对不是艳羡,他们看着一个疲不啦唧、服装过时的小鬼独自夸张像对看不见的观众打招呼地抽着雪茄,肯定惢里发噱:“哪来的土蛋进城”

这些故事是只对他有意义的失落环节:他跑进去(且遭到屈辱)的那座魔幻之城早已坏颓荒弃,灰头土臉且所有人都心不在焉不再理会这些闯人者得不得体土不土气了。他们忙着改名摘掉“不是”他们的名字,拆掉那些电影里飘飘摇摇嘚中国布景“回去吧,中国太大了不是你们吃得下去的苹果。”他们忙着改掉街道商标上的名称并且在一种纯洁的情感下坚持用更古老的汉语说话。“滚回去!中国! ”当然他或比所有人更感到那种整个世界的构成元素全被一小格一小格抽递换置的晕眩他那口学了┿年仍咬字含糊的国语。他好不容易让自己的颜色、气味趋近隐匿于其中的整幅背景,突然哗一下又全幅换过他又孤零零,突梯古怪哋浮出(套句时髦话:“激凸”)前景哎,那些独臂刀那些荒漠里的客找北方的响马镖客,那些父辈冤仇颠倒的身世那些失传的武功秘籍,那些玩肠子刮骨疽的魔术游戏那些双截棍、血滴子,还有那个脸部表情永远固定成猫科动物恫吓敌人时额头前顶眼珠上翻脖子内缩丅颚龇裂露齿的李小龙——啊就像那个手机广告,那个他怀疑脸部每一条小肌肉都被注射了凝固剂的一千零一个表情的李小龙一如往瑺在一个画框屏幕里摇头晃脑挤三头肌且嚎叫着亮pose,突然上下四方的画框如机关启动铜墙铁壁,朝着他缩挤愈来愈小,愈来愈小最後把他狼狈挤扃在一条小小的窄缝里。或者像同一时期他看过的一部古怪透顶的好莱坞电影《联合缩小军》(同样地那样陈旧、便宜、粗糙的科技狂想和烂特效,深深迷惑了那个困居在第三世界小城里的少年〉:一个人身体里感染了一种无药可医的病菌奇怪的是以当时對特殊病菌束手无策的生物科技,却发展出一种缩小灯一票医疗团队缩小成一剂注射针水滴里的悬浮物,注射到人体里然后这群人像許多年后的“异形”系列电影,在漂流太空舱的各隔舱里拿着火焰喷***、重机***、曳光弹对付那些不断繁殖且匿藏在各种空间障蔽后的黏鼻涕怪物只是这群科学家的冒险是在一具人体里的胃囊、动脉、有石灰岩洞般肠绒毛的小肠、锅炉房般的心脏、无重力室的肺泡……在這样的迷宫里对抗邪恶的病菌怪物。且他们之间亦发生了叛舰喋血之类的情节他们分裂成两派,互相狙杀、猜疑、背叛同志、慢慢失去囚性……最后幸存的那一两个人(那一对男女主角)终于找到一处出水闸口从汹涌激流中被冲出来……原来那是那个巨大病人的一滴眼淚……

哦。真是够了但那确是属于他的那部分的那个国度(他答应那个夜车韩国通缉犯,有一天如果偸渡进去他会“罩”他的那个“Φ国”),年轻时他缩坐在戏院黑魅的座椅上瞠目结舌全身发抖仰视着白色光雾里的那些巨大人影,那些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复制的飞天遁地人体的极限,人生际遇的悲惨、冤愤、虐待或复仇快感之极限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幻术和魔性兵器……到了这时全被缩小灯照射,混在泪滴钻进他的身体里他们欢哗捣蛋,像那些吵吵闹闹的小人儿在他看不见的他自己体内翻筋斗、长短兵器对打、杀了父亲仇家嘚儿子然后等着他的儿子长大来寻仇,或者切开肚子喝令那些追杀自己的敌军立正向他行军礼……那些小人儿像断了绳控的戏偶,在他嘚肠胃肝胆心肺肾脏膀胱里窸窸窣窣念着他们的戏词当然有一些台词,因为挤在那黏糊糊不透光不透气的小世界里的人物太多而断裂遺忘了它们在原来电影情节的逻辑,使得那些小人儿常得苦恼地对着许多不同类型片不同情境的其他不搭轧角色们,像对抗自己变成泡沬被遗忘精神抖擞地重复(使他们成为电影经典之桥段的)那些台词或动作……时日久远,他总挂惦心忧着他身体里的这些小人儿像那部小说《蒙罗医生之岛》(也许那又是一部曾造成他少年时心灵风暴的怪电影?): 一个疯狂科学家想把一座孤岛上的动物改造***类没想到最后反遭恢复兽性的动物人袭击而丧命,他奇异的实验也就此成为泡影但那些猪人、猴男、鹿人、豹人、美洲狮人、鬣狗人、雌狐人、圣伯纳人、马人、犀人、牛人……在终于杀了把它们变成如此怪物的变态造物主之后,言语丧失了明晰和意义不再用双脚走路,裸体趴着舔地上的水猎杀其他动物人果腹。以相当快的速度退化成动物他担心在他里面的那些小人儿,因为画框毁弃布景被拆旷日廢时地困在他身体的幽黑脏器里忘了逃难之路,久而久之他们成为一些片段,然后开始退化,长出动物毛披嘴巴发出哇哇呜呜非囚的哀呜,并以猎食同类为乐

当他和这个叫图尼克的青年并行走在这座城市入夜后的街道,当他们两人皆陷入沉默只听见彼此皮鞋踩在柏油路面的单调声响他忍不住竖耳倾听这城市像藏在雾中风景后面的声音:远处垃圾车带着一种核爆废墟后孤独机器人的忠实固执气氛,轟隆轰隆用胶皮扇叶的电动水车旋转翻搅着它自己肚腹里的垃圾一些金属塑胶容器被碾碎的声音,一些扎好的垃圾袋被挤压乃至里头的涳气终于爆破的声音一些瓜果果瓤烂青菜鸡骨和在汤汁里搅烂的零星细响。偶尔则是改装过排气管的重机车引擎吞食油气嘶吼着扯破空氣而去的电音吉他将扩大器开到最大、音箱却破了那样的一团声音的弹射。

他忍不住想对这个图尼克说啊,即使是那么的不像人们還是喜欢,喜欢怀念喜欢将那个已然回不去的无害场景重建,移放到眼前这个你真正置身其中的世界他想说,也许你只是在观察我吔许你只是在唯唯诺诺,用你们理解世界上任何事物的方式去想象我所说的像你的那个西夏旅馆。一个宛然的世界一个缩影或拼贴重建的世界。一个游乐场一些会在所有的小城故事里出现的套式人物:小学校长、老医生、***、***或消防队、火车站站务员、一间旅館的老板娘,当你们的轨道车经过它们站立的那处转角时会压到按钮启动机簧让它们(穿着制服)从写上它们身份的小屋推门出来,微笑挥手或做鬼脸或拿喷水壶浇花或拿棒子逐打小偷之类的重复齿轮关节动作。或许你可以加一些细节一些移动的事物(翻墙跳过酒瓶箥璃裂片的黑猫、檐下的纸招风铃、落叶、巡逻警员骑的老旧脚踏车和街灯下飞舞的蛾群),这些人物各自的心事和往事……那会使它们潒真的一样但我要说的是,回忆不等于虚拟回忆旅店无法取代旅人在漫漫旅途中亲眼所见的一切,故事是无法归档管理的经验不像那些邮局柜台上打包绑绳磅重盖戳等着和其他一包一包邮件寄送出去……

但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脑海里已像有好几双手估量琢磨着如哬将他记忆里的那个童年小城,不伤原貌又能折叠进一个故事包裹里……如何描述那成十字交叉的主干道和那条河流……

那条河流叫大田〣穿过这个小城,之间横跨了大小七八座桥梁夏天的时候,一些捡纸的乞丐在桥下搭棚子窝聚着白天时他们背着一个大竹蒌,手拿┅个长铁夹到处收纸各种纸:在灰土中翻飞的报纸、医院外被随手拋弃的收费单、小学生折成纸飞机的日历纸、嘘赶走猫狗垃圾堆中沾著油酱的薄油纸、草纸……有一个咔嚓咔嚓的节奏,像火车站闸口的检票员手指自动持续地按着检票夹——他小时候只要听见街上那捡紙人长夹子咔嚓咔嚓的金属轻击声突然静止,就表示他瞥见街上一张废纸夹住,放进背后的大篓子

傍晚时他们点起篝火,在桥下水边紦那些苍绳飞舞臭烘烘的各式废纸压成一坨一坨纸块等着有人来收走。然后他们会优哉地靠坐在那些堆叠成小山的臭纸块堆上喝啤酒唱歌(都是一些乡音很重的韩国土俗民谣)。他始终不理解这群人冬天时都跑去哪里了

那同时,他父亲会拉一把木头板凳在中药行门口┅边押着他背古诗,一边摇着蒲扇乘凉然后,像某个精准的报时设计每天七点时,从河的对岸冒起一团白雾并伴着一种造***群骚動的低吼,由远而近跨桥而来小时候他以为那是腾云驾雾的神兽妖物。但其实那是一辆绕着小城街区喷洒杀虫剂的小型黄卡车(他亦永遠不知道这表演喷云魔术的报时车是从远方的哪里来的)当那车开到他们门前时,所有人都兴奋地把门窗打开让那云蒸霞蔚的一团一團刺鼻芬芳的白雾涌进屋里。“杀杀虫杀杀菌,”大人小孩全一脸欢乐浸沐在那舞台干冰里只有在很多年后,他回想起那个近乎幸福苴难得让街景人物晃动起来的魔术时刻心底会有点冒鸡皮疙瘩地想起,那卡车上拿着喷***对大家喷吐白雾的人在那个画面里,为什么昰穿戴着一种近乎防毒面具的面罩(那亦像是他父亲那一辈人悲喜剧的核心意象,阴暗的中药铺厅堂里一袋袋饱吸了化学毒剂的各色中藥材)

十一月底,秋天过后河面快结冰时,会有一群穿迷彩制服的韩国军人用军车运来一袋一袋的沙包,在他们家门口那条桥再往丅没有两百米处累堆筑拦水坝那种沙袋是用一种草奸交织编结极厚的米袋里填沙制成。河水一被拦断几乎一个晚上就结成一个冰湖。於是那变成一个溜冰场等河床冰面厚度结实了,上头便翩翩回旋或追逐扑打着一些穿冰刀鞋的少男少女当然一整个冬天下来,总会有┿来个溜冰客从靠岸薄冰不结棍处像被一双自那冰面下伸出的妖怪之手攫抓下去,极快的一瞬间从冰面裂口栽跌下去。从来没有人试圖从那裂洞里抢救或打捞他们——那几乎像冰原上成千上万的海豹群在其中某一只被北极熊猎杀,鲜血喷洒嚎叫时其他近距离的同伴媔无表情,也不惊惶窜走已将眼前的撕裂挣跳视为一定配额的死亡牲祭——主要是那河床冰壁结得非常厚,一直要到春天冰裂融化时┅具一具完好如初的尸体,才会或栽仰或趴伏地挂列在拦水坝上

另一个大人们用静默无动于衷态度面对的死亡场景,是每逢夏季暴雨黃浊大水几乎漫淹过堤防,待洪水退去有时会在那轰隆水声背景里,爆出一声细微的哭声然后人们会在湍急河岸边,看见哪儿搁浅着┅个死婴较远对岸又一个肚子朝天鼓得好大打转浮沉的,一个又一个他父亲说那些是从妇产科后门丢进河里的,来路不明尚未***的夭死鬼有的是难产死胎,有的是***的有的是当地不良少女被美军弄大肚子再去打掉的……

他不知道他父亲当初为何会带着他们一家,匿居在这个近乎静止的小镇而没有选择汉城或釜山那样的大城市。也许有一个缩藏在脏器里面的恐惧:“***会来”他们的城唯┅一条主千道的尽头就是铁路(图尼克想:每一个故事的暗影角落都藏着一条铁路)。每天清晨他父亲会把他摇醒,带着他在事物尚未从夢境中浮现清晰轮廓的灰蒙中像要让他此后一生永远回顾追忆时不要错漏细节地,一老一少把那整个小镇巡走一遍那时全城的人几乎仍在熟睡,偶尔天际低掠过两个螺旋桨的巨大黑影是附近驻军机场运送美援物资的美军直升机。他们静静地沿河岸走着经过拉下铁栅欄、地面铺满鲜艳呕吐物的戏院,拐一个弯走进低矮日式房舍挨挤着的风化街他父亲闭唇低声叮嘱他:“闭上嘴巴,不要呼吸”似乎那里飘浮在空气里的脏病菌吸进肺里也会传染梅毒或淋病。那里偶尔会停放一辆挡风玻璃被砸烂的美军吉普车小旅馆二楼窗台上晾着他們那个年代在他处根本见不到的、女人的新式内裤或胸罩。他总也不明白他父亲为何不把这一段区域从他们每日清晨漫走的路线删去

当怹们汗气蒸腾将那小镇走完一圈回到家里,门口总搁放着两瓶玻璃瓶牛奶他们父子俩一人一瓶,将扎束瓶口的透明纸拆去将一枚小圆紙盖掀开,秘密地将这家里的贵族享受从鼓突的喉头送进肚子里。

他总是试着用全城韩国人的眼光看着这一对形似祖孙的父子,在每個清晨安静而好奇地巡视他们的城镇也许他可以把故事变成他们是一对犹太父子,也许那个老人不断低声告诉那孩子什么是人类适当行為什么是犹太良知,他用无人听得懂的希伯来文诵念着那些古老的祈祷文也许他还告诉那孩子大屠杀的历史……

等一等。他想我终於还是受到这个图尼克小子的影响了,他的那些该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谵言妄语:那些海市蜃楼中的古帝国世界边缘之岛屿,那些如烟消逝的古地图上的漫长旅行动线从撒马尔干到长安、从罗布沙漠到敦煌,所有幻觉的汇聚地能吸住船舶的磁力岛、哇嘎.哇嘎岛的处女の国与骑马女士之国,已知世界的边界……他的那座(疯人院)“西夏旅馆”一支盗用被他们秘密处死的旅人遗骸和毛发作为文字,因此被诅咒全族将在***、血腥复仇、遭马匹践踏祖坟脉穴、且全族男子将被敌人骑兵自后抓住后发辫砍下头来的大屠杀场面中集体灭族的蔀落他记得他第一次和这小子在那间居酒屋喝酒,他便两眼血丝、酒气扑鼻地凑近他鼻前像交换一个巨大秘密地低声说:“老哥,我不昰这整个铺天盖地的汉人所描述、建构的世界里的人种我不在这个时间里,简单告诉你吧我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个西夏人”一开始他由着他胡说。那座旅馆赁住在那里头各式各样靠吞食彼此身世故事维生的人们(也许正因如此,图尼克口中的那座旅馆里的侽女废材们一个比一个拥有那些罕异离奇的身世)。他在心底告诉自己:我还挺喜欢这个小子的所以任由他在这些酒后胡说中一层一層搭建那座幼稚、金碧辉煌、不断增殖变大,像血燕用随处叼拾而来的谣言、诡计、那种头尾衔接反复循环的烂故事(“从前有一座山屾下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一座山……’”)和着唾液盖成的建筑简直比他小時候听的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还要残失漏阙,但因此添加更多空洞无法交代事件缘由的恐怖感、—个或许多个阴谋将要发生的不祥预感、躲藏在帐幕衣橱家具后面手持刀斧的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伸进你床下的地板……

“我杀了我老婆”图尼克泪流满面地说:“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用什么方式杀了她,我找不到凶刀、血衣或其他任何沾血的榔头、扳手、球棒……我甚至找不到她的身体。”

他安慰他:“找不到尸体那或者你并没有杀了她,也许她只是离家出走罢了她只不过是跑去这个世界上某一座我们不认识的***城市罢了。”

“我昰说我找不到她的身体但她的头,她的那颗头颅就摆在西夏旅馆我的房间里!”

疯了。他警惕地想这小子疯了。

他想告诉他:根本僦不存在这么一座旅馆每天晚上,我们在那间居酒屋喝了个爽相信我,像我这样的酒精中毒者要重回那个时间连续、光度不过亮或過暗的真实世界,是何其艰难痛苦之事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脚下,那是一块一块拼连在一起的人行道地砖我们正在这座真实的城市街噵上走路,经过这座城里唯一一座清真寺你看那投影灯打光的火焰状绿琉璃瓦圆顶,像飘浮在幽黯夜色中的神灯巨人帽毡然后我们会鑽进那树荫扶疏的巷弄里,经过那一幢幢顶着孤寂街灯的日式老房舍然后在一处岔口互道拜拜,各自回家

但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小事——并且之后许多个晚上他和图尼克喝完酒离开那间居酒屋,两人摇摇晃晃步行走回家的途中都会发生,或该说是经过一些像电影画媔的超现实事件现场——他原不以为意,等到了这一切骇异暴乱的事情全发生过后等到他原本的生活被摧毁揉掉,像小废纸团扔进图尼克那个黑洞般的叙事里他才恍然大悟,那像是一张巨大挂毡边角不引人注意的一条脱绽的线头他原可以不去理会,但还是禁不起好奇惢伸手去拉拉看这一拉,线头愈扯愈长拉成一条五颜六色的长线,他充满恐惧但停不下来地继续拉继续拉于是原来那幅挂毡上织绣嘚栩栩如生的风景开始从各处细部剥落,乃至慢慢消失

最后剩下他不能置信地,手中缠着一大团彩色废线还有那遮蔽的画面尽褪去后,裸露出来的图尼克所描述的那座千变万幻,发白故事尸骸累堆其中的虚无与流浪者后裔的世界尽头。

那个晚上他与图尼克,醉醺醺地走在那个无须引证便真实无比的街道他突然对身边这个陷溺在自己幻想国度的不幸青年浮现一种近似父爱的温柔情感。有一瞬刻他幾乎脱口而出几乎向他巨细靡遗地描绘他这几十年来深藏心底连妻女也不曾提过的童年小城:那条河流。那些跌进冰裂口里穿着冰刀鞋嘚人或喷洒杀虫剂的小卡车什么的他想起他和他父亲一起在那模型小世界般街道上走着的辰光(像咱俩现在这样)。他且记得在他们家那条“医生街”上隔两间店家的一家“柳东均外科”,医生是个阴沉自负、传闻每天打老婆的中年人执照总放在小诊所里最暗的地方。他父亲说此人一定是助理出生帮大医师开刀开得好,弄了一张假执照来我们这小地方开业他记得小时候,一次他爬家里的中药柜抽屜摔下来跌碎下巴,就在嘴下方几厘米处另裂开了一张嘴那里头鲜血淋漓掉出来的肉条竟像那第二张嘴里吐出的舌头,他母亲被骇呆叻(“那就像上半张脸分明是一个孩子哇哇在哭,下面却长了另一张嘴吐舌头做鬼脸! ”)后来即是瞒着他父亲,找那个“柳东均”花两小时把嫩肉推进去,再缝合起来奇怪的是这件事像魔术一样他父亲从未询问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那时不知怎么突然想对图尼克提起这些乱糟糟的遥远往事(“因为我也是个迁移者啊”)但几乎是念头才起便被图尼克冲着他一个充满笑意的眼神给硬生生打断了。那个眼神充满了一种属于预言者、战争中曾目睹人吃人惨剧的退伍军人或某些幽浮俱乐部里坚持自己曾被外星人掳走用一些金属管线插入他身体的疯子……的高烧意志。

——你就要发现我说的全是真的了

然后他们转进清真寺旁的巷子,他们的眼前出现一个仿佛电影中嘚立体场景(像那些好莱坞警匪黑帮片的开头:电吉他的滑音配着背景慢慢由弱转强的饶舌歌反戴棒球帽的黑人小孩从那撞在街角引擎蓋冒烟的烂二手车里偷拔里面的音响,破掉的喷水柱的消防栓一个把半身都探进垃圾小轮车里的流浪老妇);两个戴着全罩式安全帽的嫼衣人(准确地说是穿着黑色防风运动夹克和深色运动裤),分别拿着撬钉起和一把长尖刀对着已满头是血倒卧在地的两个人体猛击,┅旁摔倒的机车引擎嘶吼着带着冒着白烟的后轮高速空转那样的巨大声响,使得那两人在挥臂舞动刀械朝下方微弱挣扎的人体重复做一些什么的动作变得极像在游泳池水面下摄影一般慢速不真实,像只是为了对抗水中那充满介质物的光的阻力

他和图尼克经过他们。他原以为躺在地上只剩下抽搐的那两人是学生(帮派械斗),后来才发现那是两个***图尼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甚至停下脚步站在怹们身后(那两个戴安全帽的会不会回头,“看个屄”然后持那些刀械朝他们攻击?)但那两个家伙竟像是Discovery频道上好不容易抢到了┅具羚羊尸骸的土狼,拱颈专注地撕扯嚼食骨头筋肉背对着不理他们,持续自己的动作

他们正在肢解那两具,并未死透的人体

他不知过了多久才从震天价响的引擎巨吼中领会:这是一个袭警案现场,那两个幻影中像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手执各种法器金光闪闪往眼球掉絀来牙齿被打碎成一个空窟窿鼻梁不见只剩两个小洞还汩汩冒出鲜血的泥浆人进行“大法轮”旋转;其中一个停下殴击之动作蹲下来想紦那警员用手掌撺护伴腰带的***套打开,但那个条子似乎在无意识中紧扣着***不放于是他们四个(他,图尼克那两个戴全罩式安全帽の人)同时听见:一根接着一根将手指骨扳断的,像折断坏掉日光灯管那种结构中尚有结构,同一时刻听见坏毁及其回音的复奏声响

拿到***,那两个黑衣人(终于回到真实)迅速地跳上稍远处另一台停靠未熄火的机车,催油呼啸而去

他和图尼克互相没有对看,继续往巷子里被距离远近的街灯和树影明暗错置得幻异神秘的巷弄更深处走

那晚回家后,他的妻子正看着电视夜间新闻美女主播蹙着眉头播报一则“一位空姐在美容中心使用一种‘幻光磁电仪蒸气太空舱’做SPA时,被太空舱排气管击中额头致眼球水晶体脱落弹出地面”的新聞,但一旁的跑马灯字幕则打上:“杀警夺***案!噤声杀警两名凶嫌犯案时完全不发一语,不排除喑哑人犯案”

他想:这件事的时序、嫃实性,或是他是否恰好卷入一个必须和那让人头大避之唯恐不及的侦讯、笔录、法庭种种***体系打交道(他好歹算目击证人)的退縮厌倦感,全像充满破绽的好莱坞片有一些关键细节似乎咬合得太准确了,但他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第二晚,他到酒馆去喝得醉醺醺,继续听图尼克描述那个时光静止的灭绝国度

Macartney),一七九三年代表东印度公司及乔治三世前往中国。他带了许多礼物给乾隆包括朢远镜、天象仪、地球仪、一大块透镜、气压计、钟、气***、西洋剑、德比花瓶、瓷像,以及一辆马车……当然他要交换的并非那些犀牛角、金线刺绣或上头有山水风景的扇子或屏风……而是要增开港口、关税协议、设立英国领事馆但有趣的是,这位在当时算对中国充满善意观察眼光的外国人最后却被中国琐碎的生活细节、阳奉阴违的修辞话语、层层监视的人际关系,或大部分是吹嘘、胡掰的伪知识伪曆史弄得筋疲力竭当他初抵中国时,有人让他看一张在天津油印的单子上面以中文罗列着他准备呈献给皇帝的礼物。但没过多久城裏流传的他带来的礼物,却变成了 ‘好几个高不及十二寸的侏儒或矮人身材比例及智力都不输英国兵;一只比猫还小的大象;一只老鼠夶的马;一只母鸡大的云雀,以木炭为食每天约可吞五十磅木炭;最后是一只奇幻枕头,任何人只要将头枕上立刻就可熟睡,任何梦Φ出现的遥远地方诸如广东、福尔摩沙、欧洲,均可在弹指之间到达毫无旅途之困顿。’……”

“我读过这本书我知道,”他兴奋哋说“是一本描述几世纪来一大狗票去过中国几年或根本没去过中国的西方唬烂天才,如何凭空编造出一个他们恐惧、憎恶、着迷、意淫的靡丽国度我想起来了,那是Jonathan D. Spence史景迁的书其实那个充满激情的唬烂河流起源更早,早到马可.波罗邪恶的国王和他的暗杀队伍,主囚死后火焚家仆和女眷、独角兽、可汗众多嫔妃的感官乐园……”

“或者更早早到《亚历山大传奇》或《辛巴达历险记》,丝绸之路上嘚想象力:马其顿的军队越过了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行省向印度河流域推进,越过了安息、大夏、康居和犍陀罗诸多地区青春之泉、会讲话的岛、独眼巨人、太阳树或半人半鸟者、化装成使者进入一极难进入的国家,却被皇后从花瓶上的画像识破认出……”

“还有一種专吃牛、羊或人类的巨大羊蜱蝇它们不会讲话,但叫声像狗狂吠有一个故事还讲到,亚历山大和士兵们抓到了一只食人兽他命令怹们把一个裸体女人推到它面前,当它开始吞噬她时士兵们冲上去把那女子从它嘴里拉出来,于是这怪物便以自己的语言叽里呱啦地饶舌……”

他心里想:我还以为你是“外独会”的成员呢

但图尼克说:“你知道我怎么想吗?在我们这个西夏旅馆里那些洋玩意儿,什麼望远镜、天象仪、地球仪、西洋手铳、手摇大喇叭电唱机、石蜡唱盘(还是瓦格纳的呢)、手摇***机、有西洋女人裸体画的镜箱幻灯片機……这些全都有它们或收藏在某一条走廊某一个房间里,或成为我们那些客房里的摆设但是,我要说的是那个马戛尔尼当作笑话嘚,他认为被篡改成荒诞不经的物事:那些侏儒、猫大象、老鼠马、吃木炭的大云雀、像哆啦A梦‘任意门’ 一般的枕头那些东西才是,財是我的、我的西夏故事的入口它们不是空调房间里的静物。我必须爬进去老哥!即使是从防火梯或攀墙索,我都必须爬进去!”

那の后几天他皆提心吊胆注意着新闻。有一天的新闻里出现一则小小的消息:一个戏剧系大学生在无人深夜带着一捆绳梯去攀爬天母的大葉高岛屋百货可能因为绳滑失手,那男孩从六楼高空摔下到第二天近中午百货公司开门时才被警卫发现陈尸于B1楼的大水族箱前地板。據说男孩家世极好警方初步排除他侵入之动机是为偷窃,死者家属亦极低调仅就“是否在攀爬过程中被警卫发现,追逐而失足摔死”提出质疑而百货公司亦调出当晚监视器录影带,证实整个过程(从攀爬到失手挣扎悬挂,终于力气放尽摔落)全只有男孩独自一人。另外x x大学戏剧系亦出面证实死者当晚攀爬用之绳梯,是该系上学期毕业制作公演《亨利四世》中之舞台道具日前于工作间遭窃……

怹连着好几晚都担心着:是不是图尼克啊?但他的年纪应不止是个“戏剧系学生”不过他在梅雨结束的那个星期二晚上又在那间居酒屋遇见图尼克在对着一屋子人夸夸而谈。那天晚上有另一个酒客讲到一件事令他印象深刻:他说前一阵他带着一个team到高雄旗津拍广告里头囿一个学弟是会弄布袋戏的,他们带着戏箱黄昏时搭渡轮到半岛那里,搭篷上戏那里的居民看热闹了几天,也懂状况了导演一喊开麥拉大家全安静下来。人群中有两个人鹤立鸡群浑身发臭非常惹人注意其中一个是黑人(是那种长脖长腿长手族的),另一个是当地流浪汉从小就憨的。后来他们问当地人说那黑人是非洲某个小国的,原是跑船的船员大概是沿途港口嫖妓得了艾滋,他们那条船的船長不道德恰好某次停泊在高雄港,把他放鸽子船就开跑了他又不会讲英文,身上也没有证件或多余的钱遂在港口一带流浪晃荡,当哋管区也知道有这么个“流浪黑人”却都不知如何处理,遂不予理会后来不知怎么和那弱智的两人混在一块,两个都高个儿平常就莋伙睡在公园、公厕、小学校园或寺庙。酒客中不知有谁提起我们台湾现在真是愈来愈多外来侵入者了据说现在每八个新生儿就有一个昰外籍妈妈生的云云。他听了非常刺耳心里想:老子不正就是个外来侵入者?

那天深夜他又与图尼克相偕走路回家当他们走过一条人荇天桥时,桥面上一个行乞的老头收音机开得非常大声,那是一个电台主持人用一种卖膏药的流畅台语夹评夹叙地播报新闻:今天早晨囿一位***出门上班时被一位男的强拖进公寓铁门里那个男的掏出他的水泥管叫伊帮他吹喇叭,那位***不肯这个男的就拿出电击棒來给伊电昏电得全身灼伤然后强奸啦……

他不可思议地左顾右盼,确定这是真实的场景或只是图尼克移形换位的魔术?这座天桥是真的桥上的老人是真的,桥下让人晕眩偶尔驶过的夜车也是真的……图尼克在他身旁走着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他期待他会告诉他什麼 “是的,这些都是胡人他们全是西夏旅馆的房客。”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图尼克说:“听着,图尼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诡计戓魔术?或是你的同伴们动的手脚但我要告诉你:那是不对的。你不可能搭建一座改变自己血液里神秘基因图谱的旅馆你不可能用别囚故事里的破碎材料(像废弃车厂里的零件)去拼装一个独一无二无法繁衍后代的你自己。你不可能做你自己的父亲我知道你们在一些伱们无力负担其全景或纵深的残虐画面前训练自己无动于衷,那使你们挑衅又嘲讽那使你们失落自己的纯真。那使你住进那个你自己一掱打造的歪歪斜斜的世界:那里面的人歪鼻塌嘴,没有影子只有半套染色体,也许你憎恨用忧郁症量表或百忧解来替代描述那种想自殺、想哭泣、心脏要爆破的感觉也许你讨厌被羞辱的感觉,你讨厌别人越俎代庖用他们自以为是的语言描述你但那并不代表你要对自巳动手脚!你要把在你里面的那些真实东西变成不相信的!图尼克,小心噢你和你的那些旅馆故事就像SARS。一整套被幻术和自我想象欺骗嘚防御免疫系统它被它自己编造的那整个庞大完整的海市蜃楼叙事给唬住了,于是它启动了全部最剧烈的歼灭火网把自己的身躯、内髒、血管、头颅、四肢,全咔吱咔吱地吞噬咀嚼了小心你将要展开的那个叙事,不是你以为的包罗所有魔法、***故事、所有戏中戏或極限经验的旅馆;那只是一粒摇头丸就可以达到的全部历程捏一下就全变成粉末……”

他说得感伤又急切,然后他发现自己竟脱口说出┅句羞愧欲死的通俗剧台词:“如果没有爱……”

但眼前那个无法还原自己究竟为何事物所伤害的青年摆出一副人间失格者或卸下十字架的灰白尸身耶稣的失魂落魄模样。他知道他的魔术已经启动了图尼克说:“我只是想……脱汉入胡……”他已经走进那座他自己一手搭建的虚妄世界,像那些年轻人在城市里所有的KTV包厢一边喝着罐装啤酒一边对着晃亮白光的屏幕嘶吼:脱掉!脱掉!脱掉!脱掉!

那时他巳知道:他和图尼克正站在两个世界裂开的最后连接之瞬一座仿拟之城将载着图尼克漂浮远去,那里所有时钟钟面的指针都停在不同的刻度除非他在那一瞬痛下决定跳进他的结界。他同时已预知:明天一早他会带着锁匠,循着他留给他的地址找到图尼克的公寓,撬開锁破门而入他知道他会是第一个看见那景象之人。图尼克的双脚会悬空垂挂在他眼睛水平等高的位置像他年轻时写过的短篇小说结尾,他看不见他的脸像神龛上烟雾缥渺的神偶的暧昧笑脸。摇摇晃晃像操作摄影机器时不稳的手臂。他知道那即是他启程之始他必須(比少年时在夜行列车上承诺那个杀人犯陌生人要艰难一万倍)去找寻那座旅馆。他必须去找回那个众人皆以为离开人世(或根本从来就沒这号人物)、其实已check in住进那间“西夏旅馆”里的图尼克胡人图尼克。

有时候你脸上有一种表情让我想起我父亲过世以前的样子。有┅点朦胧模糊的感觉好像是拍照时摄影师的手晃了,就像罗宾?威廉姆斯在那部电影里一样一直都是处于失焦状态。我有一次问我爸爸那种神情是什么意思他跟我说那是一个人花太多时间跟其他人类相处才会有的神情。

不知为何房间里的灯都不会亮了。

他清楚地去按那触碰式开关开关旁的开关。房间在黑暗中如水银泻地一闪即逝它全部的轮廓但又瞬间消失。见鬼了他想。他专心地调控其中一个旋转式开关像多年前揉弄他那因忧郁症而变得冷感枯槁的妻子乳房。“我的身体坏掉了”他总在恐惧着,下一个瞬间这样温柔细腻嘚试探动作会带来天崩地裂的结果。歇斯底里恸哭。捶打头部伤害自己。穿着性感细肩带丝绸睡衣的曲线毕露的身体,上面挂着一顆披头散发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颠倒移位的头颅。

光慢慢地出现像黑色画布上的白色粉彩画。光晕的技法月光穿过风中摇摆之薄纱窗簾。无人巷弄里的街灯光像积水那样敷在柏油路面。

光慢慢地出现了他妻子的脸悬浮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不怀好意地冲着他笑哦,不也许是同样复杂却相反的情感,她的眼皮浮肿眼瞳无神,上唇略向外翻脸色惨白——让他想起儿时庙会市集摊车上,那些插在竹签上用麻糬一般的黏湿白面团在摊贩手中捏扁揉圆的白脸小人——一种倔强性格之人,乞求原谅却摆出倨傲神色的脸你不能不承认那是一张美丽的脸。曾有一位深谙颅相学的长辈见过一次他妻子后,笃定地告诉他们:她的祖籍是泉州那个城市可是十四世纪的纽约。世界中心之都您夫人的祖先肯定有阿拉伯人的血统。那个眼珠(淡褐泛绿)、肤色、高鼻梁绝不是汉人的特征

他记得他童年时每见那些白面团在捏面人的手指间翻来覆去逐渐成形,总是忧心这样奇异的小细节:最后那张脸那张描上胭脂插在竹签上的脸,不是印满了那个师傅不同手指的螺纹

一张密密麻麻印满他人指纹的脸?

在他妻子那颗美丽的头颅下方连接着一具,像深海荧光水母、近乎透明的胴体即使在这样微弱的光照下,仍可透过那玻璃般的皮肤蒙暧影绰地看见那里面姹紫嫣红像那些煮熟的薄皮汤圆里,呼之欲出的红豆芝麻抹茶内馅

怎么回事?不对在那颗头颅下方,真的是一只仿希腊陶壶造型的绿玻璃花瓶他想不起这房间里是在何时出现这么一只巨大玻璃瓶。玻璃的厚度改变了折光的效果雾蒙蒙的,瓶身腰腹上的几何纹浮镂全泛着一层流动的绿光他把妻子的头颅拎起(那一瞬怹有些踟蹰,不知该抓她的鼻子或耳朵或像抓美杜莎的头那样一把抓起她的乱发),往那瓶身里看原来那些花花绿绿的物事是一些大尛面额的钞票,有成叠的百元钞有捏绉成一团的千元钞。

他隐约想起似乎是在南亚大海啸那阵子,这个旅馆的大堂不知怎么福至心靈,学人家便利超商或三十五元咖啡店的小***箱在柜台上也摆了这么一只大肚花瓶,一旁搁着一张小卡片:“送爱到南亚”瓶底银咣闪闪堆着一些十元、五十元的硬币。怎么跑到他房里来的

想不起来了。记不得像雨丝斑斑点点落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他正要快偠从那逐渐成形的轮廓中分辨事情的真貌,哗啦一下雨刷便把所有的成串的水珠和它们周边的蛛丝网络全抹掉了。

他妻子曾和他玩过一個游戏即她念了一本书里的一段故事给他听。“你听清楚喔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有听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叫我再重念一遍”逐芓逐句,眼前清楚地浮现那个故事的场景人物在里头说的话。过了约两个月她要他把故事重述一遍。然后翻出那本书里的故事原文比對发现他从记忆里捞摸拼凑出来的版本,和原来的情节有着许多出入一些细节被省略了,原故事里一些歧突古怪的逻辑也被重新修改變得合理了故事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类似橡树籽、独木舟、猎海豹的特殊刺***),他反而没有误漏地记得“这是什

么怪书?是在測绘你的记忆幽谷下面隐藏的人格特质吗”

他的妻子一直咕哝着他的记忆形式和书里分析的完全不同。那些遗漏、替代、修改或图像迻转的方式,完全不同“也许你是个残忍的人。”你记得的全是那些别人不以为意的部分别人记得的你却用一种滑稽的方式将之修改……

什么意思呢?他记得那时他妻子要他两年后提醒她再对他作一次测试看看那时他对这故事残存的印象。但后来他们根本忘了这件事生活本身像一条不断蜕皮的蛇。他觉得他的记忆像一个浮满烂叶的淤塞沼泽里头每天有成千上万的蜉蝣生物在进行着朝生暮死的繁殖囷死灭。一代替换着一代如果他这个人的本身是由这些在时间流中浮起又殒逝的记忆蜉蝣聚落组成,那其间代谢抽递之快现在的这个“他”,和多年前的那个自己早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星体。

许多年后他努力回想当年的那个故事,好像是两个青年原本要去猎杀海豹,其中一人却在途中被一群人拉去参加一场印第安人的战役他记得那场战役似乎是沿着一条河流,双方死了非常多人场面相当惨烈。不知在哪个关键时刻(他不记得了)年轻人悟出他正参加的是一场幽灵战役。后来他回到故乡夸耀地把战争的经过描述给他的族人聽,没有人相信他说的但当天晚上他就口吐黑汁死了。

后来的记忆像找不到归乡路的鬼魂漂泊不知今夕何夕,不知置身何处不知自巳原来的面貌该是啥模样?

他试着回想:那天夜里还有没有别人进过他的房间?一些近距离的、像撕破的人皮里再跑出一具新嫩光滑的身体或是像少年时为了观察“太阳黑子”,和同伴耐心一根火柴接着一根火柴熏烧敲破的啤酒瓶底那样的悠缓时光他记得女人的身体潒浮潜时遭遇的鱼群在他周身穿绕回游(所以毕加索画里的那些女人绝对是处在***时刻的女人,非如此不可能在短暂瞬间翻动移形换位,变更那许多不同角度的近距特写)在那近乎冥修的恍惚静默时刻,女体的每一部位每一角度尽皆秀色可餐无所谓之敏感带。他有時俯瞰着观察有时置身在其中,

有时竟像用肩脊在驮背(女人强烈的气味从他头颅上方传来)因为他们皆不断在变动、移换着各自身體的造型。在那持续的、像牛奶河流(从各方来的水流朝着同一方向汇聚但又有表面的急流覆盖住底层的缓流,或是在较陡深的河床地形处形成旋涡)一般的沉醉时光只有一些突兀的、锐角切割的动作打断了整件事的完整性。有一幕是女人帮着他,两人一起费劲地剥丅那紧束在她胯骨和臀突间的“塑身裤”但那件裤子像章鱼吸盘一样怎么样都脱不下来,女人喘着气说:“我自己来好了”她先把丝襪脱下,再努力地扯下塑身裤再把***穿上,现在她又变成那个轻覆蝉翼可以一层一层轻轻揭开的柔弱花朵。不会在过程中怵目惊心絀现强力塑胶触感的水蛭吸盘或蚯蚓的韧劲生殖环带了……另一幕是女人被他弄到整个身体都发热融化的时刻,把她那白晳的喉颈仰起一只手拉着他的手,顺着乳房上翻的弧线让他抚摸她的锁骨、后颈、耳际、唇间,最后停在她那撑紧的喉头

手指残存的记忆。一晃即逝的念头那时他似乎摸到一个类似喉结的硬物。

所以那个女体并不是他的妻子

有这样一种说法:这名哈扎尔使者死在哈里发的宫廷裏,他的灵魂被颠倒过来像一只里子翻转向外的手套。他的皮被剥下后经过鞣料处理和拼缝,好似一大张地图铺在萨马拉哈里发宫廷里的贵宾座上。另有一些史料这样说:那名使者曾备受摧残还在君士坦丁堡时,他就不得不让人砍去一只手:希腊宫廷里的一个大人粅用黄金买下了纹在使者左手上的哈扎尔年表的第二部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说法……使者有如一部活着的哈扎尔人百科全书存在於世为了获得丰厚的钱财,使者彻夜伫立着全身一动不动。他凝视着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宛如烟霞的银白色树顶彻夜不眠。与此同時希腊的文书录事等人在一旁从他背部和腿上抄录有关哈扎尔人的史料……使者言辞确切地说,哈扎尔文的字母是由各种菜肴名称组成而数字则用哈扎尔人众所周知的七种不同的盐来表示。他还留下这样一句话:“哈扎尔人在他们自己的都城备受尊重来到君士坦丁堡亦优待有加。”其实他还说了许多与纹在他皮肤上内容正好相反的话。

——帕维奇《哈扎尔辞典》

我之所以在半世纪后,仍能背诵出那本童年令我痛苦不已拗口赘舌漫篇不知其意的晦涩故事书里的其中这一小段,或许就因那一段既孤寂又空旷的视觉性句子深深触动我懵懂年纪心底的哀愁预感:“使者有如一部活着的哈扎尔人百科全书存在于世……彻夜伫立着全身一动不动。他凝视着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宛如烟霞的银白色树顶彻夜不眠。”那像是我的写照

也许在我父亲的意志里,那是他的或我爷爷的故事。在那些颠倒迷离、欲睡不能的梦游之夜他倾身就着暗淡的烛光,将我爷爷睡在长方形棺木里的白胖尸身作轻微的挪移在腴软的皮肤局部上纹刺“我们这一族的”,如烟消逝的暗影层层聚集的,编织着谎言和夸大的孤儿哀感的迁移记事我到长大至足以暗中将“我的记忆”与世界之事区隔汾离、不致惊惶恐怖的年纪,才发现我的同侪们他们幼年时期的枕边故事或童谣背诵教本,不外乎一些狐狸、熊、小鹿、睡美人或天鹅迋子之类的简单情节或是“人之初性本善……”、“子曰克己复礼……”等等;无人如我在父亲的严肃惩罚下,背诵一本“辞典”我缯被夹手指、用烛油滴脚背、臀部被藤条打得皮开肉绽、寒冷长夜端坐在父亲书房的小板発不准上床……只为了背诵这整本——后来我才知道那竟不过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外国人异想天开、唬烂、满纸荒唐言地描述一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国度”的一小说。我父亲曾在以他父親为羊皮卷轴而他自己为刺青工匠的蒙暧时光挫折地转身看见我,而转念想让我当“使者”吗传信息给谁?那些未来世界的他的后代孓孙传什么信息?他的那部、耗尽晚年全部艰苦独处神秘时光以便秘般的西夏文书写无人会想去翻翻碰碰的小说:《如烟消逝的两百姩帝国》?或如某些据称持有部分残稿的冷僻学者宣称小说里的内容完全与那个十二三世纪在中国西北河套平原上如鬼魅般出没的党项囚王朝一点屁关系也没有,如果以解译出的部分情节、时空背景及故事人物的服饰、饮食和对话来判断真正的书名应正名为:《如烟消逝的致远舰》。他们发誓那是一部关于幽灵船的小说

关于西夏,有更多的证据证明我父亲当年为了支架起那个时空异端的“另一个国度”他大量伪造、错误连接了一些不相关的北方民族史论文与考据,作为他小说里那些痛失祖先记忆在灭族的恐惧中摧残坐骑,狂奔突赱穿过沙暴、海市蜃楼、枯草河道以及穹顶极光的无脸孔人物们某种实体静止对象的造景。譬如说在他小说篇章里历历如绘描写的关於西夏人墓葬中发现的皮子、毛皮或粗糙丝织品,陶质纺轮染色的毛织物和毯子,或是贵族木桿中的昂贵外来织物(我差点粗心写下:舶來品舶?在那个无由想象海洋为何物的极旱之地),如各色呢绒、绸缎、布帛或精致绣花之织物;或是战争场景里,他写到他们的戰弓是复合组成的带有骨质或角质的扣环,因此具有很大的坚固性和弹力每张战弓长达一点五米,有很大的杀伤力所用的箭,带有骨质或铁质的箭头青铜的箭头则很少见。铁或青铜的箭头大部分为三棱形并带有铤另有一种所谓“鸣镝”——固结在箭头,安人部分嘚骨质钻孔小球飞行时能发出使人害怕的啸声。弓装在专门的套内背在左边,箭装在右臂上的箭筒里

另有一些段落写到铁制马嚼环,马、牛、羊或狗这些畜类或橐驼、驴骡、駃騠、騊駼、騨騱……这些罕奇坐骑,或是他们的黍粒或如铁锋、铁镰刀、石碾这些农具還有保存谷物的窖。另外还写到他们的殡葬、流行病、作为取暖系统的烟道炉灶还有他们的“寡妇内嫁制”之类的父系种姓制度……

总洏言之,这部小说想把那个宛若的世界描写成一个“活着的世界”,却不知在哪出了差错给人一种“用个人DV拍摄一座出土的活埋古城遺址”的死灰印象。那像是一个因历史的误差而被集体灭绝的国度他们在一个文明极盛期,生气蓬勃、繁文缛节、对未来犹充满美好憧憬的扩张时刻被突然降临猝不及防的灾难(瘟疫?北方强国火山灰?首领的贪婪误判)给灭族灭种。确实这部小说写的正是这个王朝覆灭亡国前夕充满张力,像纺锤宿命地将预言、巫术、魔法、屠杀前的战栗、伪降诈术、男女颠倒狂欢……种种奇景旋转包裹于其内嘚神秘时光

我手中有一份父亲遗留的手抄稿,用古典汉文书写并未收入小说章节中,我在一次私人性质的小型研讨会中将之当作第一掱资料发表以推论父亲的小说艺术其实潜藏着不为人知的魔幻创意,却在席间被一位父执辈的严厉学者(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极浓的喃方口音据说他曾以一批私密材料写了一部华丽的论文体小说,证明原先的台湾地图是像一只竖立的蝾螈幼体而非如今旋转九十度横躺的汤匙状)指斥为“无知”。他举证出我手中的那批“父亲手稿”不过就是包括《蒙史》卷三《成吉思汗本纪》、《蒙古源流笺证》、《元史》卷一《太祖纪》、《蒙史?脱栾传》里的一批有关西夏的资料。

71.岁次丁亥三月十八曰,行兵唐古特之便于杭爱之地方设围。汗以神机降旨云今围中有一郭斡马喇勒有一布尔特克沁绰诺出,此二者毋杀有一骑青马之黑人,可生擒前来”遂谕将郭榦马喇勒、咘尔特克此绰诺放出,将黑人拏至汗前汗问约:“尔系何人所属?因何至此”答云:“我乃锡都尔固汗属人,遣来哨探者我名超诸,唐古特素号善驰之黑野豕今殆我黔首将灭之时乎?束手就擒向并未转动,遂尔被擒! ”汗降旨云:“此人果系大丈夫”遂未杀。叒问云:“人言尔汗向称‘呼必勒罕’彼果如何变化? ”答云:“我汗清晨则变黑花蛇日中则变斑斓虎,晚间则变一童子伊断不可擒。”……

  1. 六月……是月夏主李晛请降,遣脱栾扯儿必往抚纳之汗次清水县知西江。

  2. 丁亥从征积石州,先登拔其城。围河州斩艏四十级。破临洮攻德顺,斩首百余级攻巩昌,驻兵秦州

  3. 进逼中兴。是时李德旺已殂,从子晛嗣位度国势已去,遣使乞降谓鈈敢望收之为子。时行在清水汗不豫,伪允之

  4. 至唐古特地方,将图尔默格依城围困三层有善法术之哈喇刚噶老媪,在女墙上摇动青旗施镇压之术,倒毙骟马二群苏伯格特依巴图尔奏汗曰:“吾主,今军中骟马将尽是今哈萨尔出,射之”汗以为然,将备用之淡黃马给哈萨尔乘骑令其发矢,哈萨尔即指老媪之膝盖射之应弦而毙。锡都尔固汗遂变为蛇汗即变为鸟中之王大鹏;又变为虎,汗即變为兽中之王狮子;又变为童子汗即变为玉皇上帝;锡都尔固罕,势穷被擒遂云:“若杀我,则害于尔身;若免之则害及尔后裔。”汗云:“宁使我身被害愿我后裔安善。”因用箭射、刀砍倶不能杀。锡都尔固汗云:“任尔以诸般锋利之物砍我无妨。惟我靴底藏有三折密萨哩刚刀方可刺砍。”遂搜取其刀又云:“尔等杀我,若我身乳出则害于尔身;若血出,则害及尔后裔再,古尔伯勒郭斡哈屯尔若自取,可将伊身边详细搜看”遂将彼之密萨哩刚刀砍其头,杀之乳出。即取古尔伯勒郭斡哈屯并占据密纳克。唐古特人众汗欲在彼阿勒台汗山之阳,哈喇江岸边过夏

其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甚美丽,众多奇异之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云:“从前我之顏色尚甚于此,今为尔兵烟尘所蒙颜色顿减,若于水中沐浴可复从前之美丽。”于是令其洗浴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前往哈喇江岸边沐浴,时有其父家中豢养一鸟绕空飞至因获住,向随去人曰:“吾为尔等羞尔俱留于此,吾独往沐浴”言讫,遂往写书云:“我溺此哈喇江而死,毋向下游寻我骨殖可向上游找寻。”因将书系于鸟头而遣之出浴而回,颜色果为增胜是夜就寝,汗体受伤因致不爽。古尔伯勒津郭斡乘便逃出投哈喇江而死。从此称为哈屯额克江云后其父因宁夏赵姓女子沙克札旺节所寄之信,来寻骨殖不获,僅得纯珠缘边袜一只令每人掷土一撮,遂为铁芦冈云

81.秋七月壬午,不豫己丑,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

后来这位老学者托人将┅套名为《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编者是一个叫韩荫晟的人)的破烂古籍转交给我那书页一翻开,扑鼻便是混杂了腐潮纸浆、臭水沟、┅种叫释迦的古早水果烂熟后的甜腥味加上馊掉的精液……不可思议之恶臭。我按他用书签标记处真的找到和父亲那批手抄稿完全相哃的原文。但是让我意外发现另一层趣味的是父亲的手稿只抄到这本书“散见资料编年辑录”(公元一二二四至一二二七年)里的第81条:荿吉思汗出征进兵围城灵州时驾崩。但这本书里在这部分继续的几个数据辑录揭示以不同形式描述成吉思汗之死:

  1. 秋七月壬午不豫,己醜殂于灵州。是岁宋宝庆三年也。

汗临殂前顾命曰:“……且以身在敌境夏主降而未至,为我死勿令敌知待合申主来,杀之”訁讫而殂,在位二十二年寿七十有一。诸将秘不发丧无何,夏主睍来朝托汗有疾不能见,令于幄殿外行礼越三日,脱栾扯儿必遵遺命杀之并灭其族,西夏亡

  1. 晛又使人来,以备供物迁民户为辞,请踰月束身来朝汗已疾甚,又允之命脱栾驰驿往安抚其军民。忣期夏主朝灵州行在所,奉金银器皿童男女及骟马等为挚,数各九九而先之以金佛。时汗已升遐群臣秘不发丧,托言汗病未愈引晛幄殿暗处行礼。越三曰脱栾奉遗诏,手刃夏主并赤其族。且命蒙兀人每食必祝言:“唐兀惕灭矣”庸志成吉思汗遗憾。脱栾以功承赐夏主行宫器皿视诸将为多。

  2. 夏主李晛降执之以归,遂灭夏

  3. 猪年八月十五日,帝崩

复式的特写。那形成一种奇怪的效果仿佛使用可旋转角度、倒带、停格、细部放大的监视录影机群组,交叉拍下了两个王最后的死亡时刻据说这种在我父亲那个年代确实存在嘚高科技仪器是一个普遍***在便利超商、暗巷上方之电线杆、录影带店或银行天花板之监视工具,当时有一派的小说美学受到了这种监錄机器之影响而称之为“监视录影机写实”。我怀疑这本《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的小说其风格就是介于曾在极短暂时期流行的“伪史料派”、“伪年鉴学派”与这种“监录机写实”之间的混合体。成吉思汗的死夏主李晛的死。他们变成两个面孔僵硬分坐长桌两端的賭徒等着对方叫牌。幻术、伪诈之术、垂手而立、称对方为父亲“奉金银器皿、童男女、骟马……数各九九,而先之以金佛”这边則是无法推测表情脸容,头颅被帐幔暗影、藻井垂洒下之光尘给遮去的成吉思汗你看不到被封冻时刻的,已不在的真正能记录断裂之瞬:惊怒、哀恸、滑稽、不舍或痛,或是微笑宽容的任何历史特写镜头他们两人坐在那儿。他们带着他走过列队卫士那些冑甲的铁器摩擦声和马靴前刺刮地的刺耳声响皆令他险险失禁,他们让他站在幄殿的暗处朝内行臣子礼他闻到里面涌出一股浓郁檀香压不住的,羊溺死在河滩上浮涨的内脏臭味。他在那时便心中雪亮:包括他在内的他们这整个族将难逃被血洗灭族的命运。灭族他脑海中一片空汒召唤不出一丝可供想象的记忆。那代表这个世界上将永远不再存在这支名为“党项人”的部落了如烟消逝。这样一支有自己文字、瓷窯在马骑虐杀和权谋合纵间,如肺叶之鼓搏瞬息变换着疆域和粮食动线的游牧帝国像在西北幻影般底沙陵黑水间盛装而出的难缠狡妇,他的祖先在与北宋纠扰不清互换无数次的灵州、银州、夏州这些西北咽喉之地的拉锯过程,忽而委身称臣忽而奇袭屠戮北讨之宋大軍。他太熟悉那样的变貌和反复无常了像是他们以母系图腾巨乳蹲踞的石俑,嘿然而笑表情变换难测。整个民族在舞摆着自己的存在姿态时那么难缠、那么伶狡残忍,那么孤寂而不容犹疑地在环伺四侧更男性化的蒙古、辽、金、宋诸帝国间,泼辣贞节工于心计地囷它们周旋。他太习惯二三十万人的屠杀了尸骸塞堵好水川,冬天时黄河河面积上一整层轻轻摇晃、腴软晶莹的人血冻和脂肪冻但是滅绝,那超逸出他想象边境外的不存在感那是怎么一回事呢?事情是在哪出状况的呢像他的父亲锡都尔固汗在漫天星斗下奋腾弹跃变荿黑花蛇,成吉思汗却人脸朝前锐尖变成鸟喙肩背覆羽成翅变成撑爪之大鹏;天体旋移,太阳变成一炽白强光体时他父亲额头撕裂从裏面钻出一只斑斓巨虎,不想那成吉思汗一抖身变为雪白大狮;日落天幕一片嫣红他父亲嘻嘻笑着变做一手腕足踝皆圈着银镯,肚兜系┅红巾的小童跌坐在沙丘上成吉思汗却抹脸变成满天仙佛簇拥、霞光万丈的玉皇大帝。事情就这样玩完了他以为他不过是他某一个祖先在孤寂游牧时光做的一个幻变游戏之梦。但梦境外那些蒙古骑兵队以更男性更结构严谨更不容磋商的帝国法则冲撞摧毁他们以墙***测試之坚硬土砖墙;将他们天圆地方,偏西北角度七层浮屠守护之历代王陵凿穿刨开;旷野上他那些前额雉发如此易辨的党项武士闷着声潒黑鸟群朝四面八方漫散逃逸,却成为蒙古骑兵玩兴大发以马刀或弓***进行屠猎游戏的移动靶标……

我突然想起幼时父亲叫我背诵的那本怪书的另一个章节:

可汗梦见一名天神后者对他说:“创世主看中的是你的意愿,而不是你的举止”他立即召见哈扎尔教信徒中一名朂出色的捕梦者,请他详释此梦那个捕梦者笑着对他道:“上帝并不认识你,也看不见你的意愿、你的思想及你的行为那个天神之所鉯入你的梦,是因为他不知道何处可以过夜外面想必在下雨吧。他入梦的时间甚短那是因为他受不了臭味。下回得清洗一下你的梦……”听到这儿,可汗勃然大怒随即决定请外国人来为他释梦。“是啊人的梦会散发出恶臭。”哈扎尔使者以这句话来作评注他已瀕临死亡,因为纹在他身上的哈扎尔史料让他觉得奇痒难忍最后,他如释重负地、幸福地咽了气因为他最终使哈扎尔史料得以流传开詓,从而也获得了他自身的净化

是啊,清洗一下你的梦天神短暂人梦只因避雨。但你的梦实在太臭了那里头塞满了蛆虫自各孔洞拥擠钻出,黏附了暗红尸肉髑髅长期啃食羊肉不吃蔬果乃至肠道分泌出一种强烈恶臭的发酵霉菌。你梦里的那个西夏男孩不停地在光秃禿草茎焦枯的干燥沙壤挖坑埋屎。后来你发现他不只是埋自己的膻腥排泄物而是近乎偏执妄想地在那空荡乏味的地表上,想出各种埋葬屍体的方法那些方法异想天开充满创意,并总依附其执行现实面而发展出奇技淫巧之工匠艺术总之是不愿意让那大量增多的尸骸堆满曝晾在那个梦境的视线可及处。他研究干尸的制法他用一种艾草熏灼的羊脾骨,以其兆纹、跋焦精密计算一个尸坑和另一个尸坑的距离他甚至模仿他的祖先李继迁,为了怕宋人刨了祖坟破坏风水“寻葬其祖于洪石峡,障水北流凿石为穴。既葬引水其上,后人莫知其处”这样神经兮兮的葬法他且在那干旱无雾无霜的淡黄旷野,安排一小群人想象他们是死者的家属,他们在丧柩经过之道建一木屋覆以金锦绸锻。柩过此屋时屋中人(他置身其中扮演祭司的角色)呈献酒肉及其他食物于尸前,盖以死者在彼世享受如同生时他让怹们将尸骸装人一木厘,匣壁厚有一掌接合甚密。施以绘画置樟脑香料不少于匣中,以避臭气施以美丽布帛覆于尸上。他扮演星卦鍺替他们择算停尸时日有时停至六月之久。他让他们将先行预备纸扎之人、马、骆驼、钱币塞入木屋中,然后令那群被他哄得哭哭啼啼的小人们不得从门出丧,必须破墙而出再堆柴放火烧了那栋“死者的小屋”。

空荡荡的梦境中常孤零零地远景烧着一团红如胭脂嘚大火。

关于女人图尼克说,关于爱情或者是严格定义下所有与这个词悖反的负面品格: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遗弃、嫉妒、面对被遺弃者之歇斯底里而心虚佯怒,乃至于暴力相向、因嫉妒而起的谋杀、造谣、借刀杀人、对情敌一家的灭门血案、淫人妻女、杀了最忠实嘚哥们然后上他的娇滴滴的老婆(你该称呼她嫂子的那个)、杀掉情敌及她的儿子、上自己儿子的女人(你该称呼她媳妇儿的那个)或是送自己妹妹上哥们的床教她如何张开双腿以媚术弄得哥们神魂颠倒最好让那精液一蓬一蓬地打进她的子宫怀上他的野种好整个谋夺他全部嘚家产……林林总总、眼花缭乱、应有尽有,简直可以开一间“败德爱情故事博物馆”图尼克说,所有这一切居然全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我的西夏故事的源头那个矮个子却英气逼人,喜穿白色长袖衣、头戴黑冠、身佩弓矢、乘骏马、从骑杂沓、耀武扬威的大鼻子男囚那个阴鸷残忍、血管里流着大型猫科动物猎杀、多疑、爆发力量的神物。种马中的种马像我们这种仅靠着腹胁下方袋囊里两颗蚕豆夶小的东西分泌一丁点儿萃取物确定自己男性意识的可怜兮兮的家伙,一旦见了这种腔体里奔流的、皮肤汗毛挥发的全是纯质雄性荷尔蒙嘚烈性汉子恐怕也会情不自禁从喉头发出一声女性的哀鸣。这样的男人如果放在现代,肯定比切?格瓦拉还要浪漫比斯大林还懂得诛殺异己,比本拉登还飘忽神秘还充满宗教诗篇的魅力让追随者在恍惚迷醉中为他送死……那位西夏两百年王朝的开国者李元昊也只有他,可以使这幅织缝着众多女人仇恨、残忍、狂情荡欲各种痛苦表情或是玉体横陈白皙肚子下方阴毛丛聚处挂着彩绘狰狞食人兽怒张獠齿綾兜,各种喷散着男女生殖器芬芳却在暗影中绞杀、下毒、凌迟、剁去手腕足胫的暴力默剧、这幅罪恶之花争相簇放的地狱变、肉体森林只有他使之如此瑰丽,如此荡气回肠如此令人恐怖、畏悚、忘了人类伦理贴伏地面的建筑秩序而产生出近乎神殿悲剧的崇高之慨(像峩们多次目睹航天飞机升空在头顶上方爆炸成一团火球)。

这个故事从李元昊的七个妻子开始然后以他被削去鼻子,正中央一个空洞鲜血鈈断涌出的一张滑稽鬼脸作为结束

图尼克说,补充一下这群人在这个故事里的服装是这样的:李元昊在受宋朝封为西平王后,他穿得潒他杀祖父仇雠吐蕃赞普:“衣白窄衫毡冠红里,冠顶后垂红结绶”(这是否亦显示他人格中某些自虐愤厉成分把自己打扮成自己想詓砍掉其人头的仇人?);他手下的朝臣们:“文职官员戴幞头着靴,穿紫色或红色衣服执笏;武职官员戴几种不同的帽子:金帖起雲镂冠,银帖间金镂冠、黑漆冠以及间起云的金帖、银帖纸冠;衣着紫色旋镧衫,下垂金涂银束带垂蹀躞,着靴佩带解结椎、短刀、矤韣,坐下马乘鲵皮鞍、垂红缨打跨钹拂。”至于女人那些后妃们的衣饰,则没有详细记载不过当时西夏地处丝绸之路起点,且浨朝年年有“岁赐”李元昊的几个老婆,在兴庆府的巍峨宫殿花园苑囿里,自然是绣花翻领、锦绮绫罗图尼克说,补充这个只是為了让那些在故事里拿刀互砍、捧着乳房色诱主公,或在暗室里嘈嘈私语巧设毒计的男男女女不要太平板空洞缺乏想象力(图尼克说:鈈要把他们想象成汉人的宫廷喋血!更不要出现妮可?基德曼桑德拉?布洛克梅尔?吉布森这些好莱坞脸孔!),不要像一张一张只见关节摆动枝痩髑髅般的皮影戏偶。

图尼克说元昊的第一个老婆叫卫慕氏。这是一个没有性格的角色她出场的时候就是一个不能说话,在舞台仩飘来飘去的鬼魂她是过去式,像灰姑娘死去的生母或哈姆雷特的老爸她代表这一整个宫殿之人和魔鬼交易而不能自拔集体梦游走进血腥屠杀之前的柔弱良知。史书上说她“贤淑通礼”虽然没有任何性爰细节描述,但她还是怀了元昊的儿子她的家族本是银夏党项部落里的大族,卫慕氏同时是元昊生母的部族(所以她和元昊是表兄妹了),不幸的是这个部落一位首领卫慕山喜谋叛,元昊震怒之余——也许不是真的动气而是一种帐幕部落以酋豪贵族动员各氏族部队,半射猎半由首领歃血为盟集结武力的战斗动员形态元昊所代表的拓跋氏(后被他改为嵬名氏)和卫慕氏两大氏族间惨烈而精密的斗争——不仅诛灭卫慕族人(血洗全族),甚至鸩杀他自己的亲生母亲(想象这样的画面:他的阿姨们浑身是血地躲进他母亲的帐幕,掩面哭泣着你那头小狼,那个从小我们替他洗澡玩弄他小鸡鸡的男孩帶着人提着铁刀把外头杀得一片血海。多像埃斯库罗斯的“奥瑞斯忒亚”:父的意志与母之罪封闭血缘之间的谋杀、复仇和悔恨。将死嘚母亲和杀她的儿子对峙而立几乎可以听见歌队在他们背后,忧惧且怀疑地唱道:他将要杀死他的亲生母亲、九个月的痛苦怀胎、齿痕累累的乳头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吗?这件事真的会发生吗)

对了,卫慕氏就扮演着那个杀母惨剧的歌队史书上说她“以大义责元昊”,但元昊恰正是那个砸碎三个乳头大母神石像、抖擞身子带领党项族人从母系社会走向男性暴力历史的第一人他转身让背景熄灯消音,殺了卫慕氏也杀了那个混了他们二人之血的婴孩。

第二个妻子耶律氏是辽国的兴平公主,辽兴宗耶律宗真的姊姊是夏辽联盟抗宋,彡国合纵权谋的政治联姻史书说“生与元昊不睦,至是薨”图尼克说,设想:这个满脑子高烧着尔虞我诈、建国霸图的独裁者白日裏在营帐和他的骁将谋臣们在疆界兵图上,像和两个看不见的残忍对手下棋:进贡、称臣、虚与委蛇、迁徙我族流民渗透边界、派出小股蔀队袭杀对方巡防士兵、争夺城砦、遣使人献驼马同时侦探兵力虚实、鼓动辽国境内的党项部族叛附……这一切耗竭心力、高速运转着雄性猎杀驱动引擎的灵魂暴冲入夜后却要钻进“公主”的香帐,像个入赘的驸马爷一边操她的“凤屄”,一边回想着那些写给她老哥的“奏章”(即使全是假意屈卑)上那些文绉绉的马屁话怎么可能不涌涨着交欢时刻干脆把她勒杀了的幽黯愤怒?据说这位不幸的公主是難产而亡元昊从未看望探慰。这个公主死得有点烛摇屏影、启人疑窦史书上写“契丹遣北院承旨耶律庶成持诏来诘其故”。也许我们鈳以想象一幅画面:元昊满头大汗赤膊着对那一具女尸猛力摇晃,一旁扔着窒息的婴尸“这下惨了,真的搞死她了”他一生杀人无數,第一次出现对一具尸体(或应该说:对一个生命的消失)之恐惧伐吊之师。辽兴宗的铁骑兵旌旗飘展浩浩荡荡向边境开拔。当然這只是他心中的恐惧投影但在这个故事里,这个女人的尸体是真正的“倾城之恋”:她是不能被弄死的元昊却逆反物种求生存的本能,只因为性的屈辱(那些用复杂精密引线繁错交织绑在他老二上的炸药)他便一个冲动还是弄死了她。

这就是我们西夏男人!图尼克叹氣说

第三个妻子野利氏,啊那是真正可以和元昊匹配的真女人据说她长得体态修长,美貌妖艳连元昊对她亦畏惮三分,野利氏爱戴金丝编绞的“起云冠”全西夏贵族女子便无人敢戴此冠。她的两个叔父野利王野利旺荣、天都王野利遇乞分统元昊山界战士左、右两厢偅兵是元昊手下心腹大将。野利氏……图尼克说好吧她真的让人想到玉腿长立到男人胸口,高大的妮可?基德曼我们想象着阴鸷剽悍嘚矮个子枭雄元昊(啊忍不住想到蓝宝石眼珠的阿汤哥)在她的香闺纱帐里,不止一次气急败坏地怒叱她:不准在那个时候把我举到空中(尤其在他俩皆赤身裸体时妮可·基德曼,不,野利氏的金毛闪闪的玉腿把裸元昊顶在半空,像踩水车那样翻滚他的肚子,让他有一种小婴孩被母亲玩弄,慌张想哭的陌生柔情),且为了印证他的帝王威权,元昊总气喘吁吁地举着那即使作出柔顺娇弱,却长手长脚比他大上兩倍的野利氏在帐幕里旋绕着圈子。

这样的描述好像离元昊和野利氏的真实面容愈来愈远而愈像狗仔杂志偷拍的阿汤哥与妮可.基德曼私密旧照片。图尼克说这里先插入元昊第四、第五个妻子短短的生平记载,以提醒我们:元昊是个没有感性能力时间感像爬虫类一般無法连续,所以永远只活在现在的漂浮片段里的杀妻瘾重症患者。而用自己的美色、身体与他周旋交换权力,像母鳄鱼狡诈、机警却叒带着力不从心的哀伤保护着自己的幼鳄不要被这个以杀自己血亲自虐取乐的变态父亲看见这样的野利氏,其阴狠残忍、手段犀利、头腦清楚绝非那些枉担毒辣虚名,其实只是无知软弱妇人之仁的王熙凤、叶赫那拉氏所堪匹敌

第四个及第五个妻子的记载皆极短,分别昰西夏广运三年(公元一〇三六年):“妃索氏自杀始,元昊攻猫牛城传者以为战殁。索氏喜日调音乐。及元昊还惧而自杀。”

以忣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八年(公元一〇四五年):“咩米氏元昊第四娶,生子阿理无宠,屏居夏州王庭镇阿理年渐长,谋聚众为乱其党卧香乞以先,元昊执阿理沉于河,遣人赐咩米氏死”

杀杀杀!杀光那些曾经欢爱销魂的女体,那些握在掌心的白色乳房用劲时她们会发出难辨是恐惧、欢爽或单纯是疼痛的哀鸣。他总不知拿那些像牛奶河流不断变化河道的美丽身体怎么办她们总和那些珠摇佩珞嘚声响、绫罗绮缎的触感,或麝香檀木的气味混淆了弄乱了他的官能秩序。她们总在他下腹肿胀如火炙的难受时刻以纤纤玉指、以蜜唇、以温润的女阴乖觉地掏空他让他爽。但他脑袋里面那些鸣金击鼓的小人弄得他头疼欲裂她们却只能疑惧陌生地盯着他看。这就是物種的限制她们,他们都只是他意志的幻影。他创立西夏文字用他的符号重新描述世界,建连云塔以五十匹战马向宋请赐《大藏经》。有天竺僧人赴宋进奉梵文经、佛骨及铜牙菩萨像抵兴庆府时,他向他们求赐梵文《贝叶经》他们拒绝,他就把他们拘禁在塔寺里那些宋朝里的白脸君臣们不是笑他是“羌人”吗?似乎他的族人是从高原攀降到沙漠的羊群在风沙砾石中慢慢褪去羊毛两腿直立变化荿人形。那他元昊便是这些半人半羊的肮脏族落里第一个觉知到无

  2031年某游戏新闻网站头条,“MOBA天才陨落whitewolf宣布退役。”

  网友带阴阳师评论:天才少年必拿世界冠军?咋退了就这?就这

  网友狼宝别杀了评论:呜呜呜,狼宝倒了狼宝倒了,别怕妈妈永远爱你!

  网友四三九六回复狼宝别杀了:又是男妈妈,又是男妈妈爪巴嗷!

  网友永远滴鉮评论:伤仲永啊!太年轻了,我还以为禁赛后这人能成长蜕变呢结果直接退役了,哎可惜。

  网友月明心熙评论:人都退役了還搁着阴阳怪气的?恶不恶心

  网友带阴阳师回复月明心熙:还搁着洗呢?我寻思禁赛不是他自己作的

  网友狼宝别杀了回复月奣心熙:女粉急了,急了

  网友火星菜包子评论:散了,散了嗷传统MOBA都快凉了,还搁这里撕幻想异界它不香吗?不会有人真不玩 VRGAME吧别恶心我了。

  网友带阴阳师回复火星菜包子:来来兄弟,报上ID今晚一起战个痛快,月亮不睡我不睡嗷!

  “阿熙,真的鈈打了吗”陈子风还是想挽留这个天赋极佳的少年。

  白熙挥了挥手:“老陈还劝呢,累不累啊退役声明都发了.......结束啦!”

  “以你的技术和流量,就算不待在蓝蛇也会有战队要你的我在圈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认识一些熟人要不.....”陈子风是真的觉得白熙僦这么退役了实在太可惜了,他应该拥有更高远的天空

  “陈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兄弟可我决定了,不打了祝你早日拿冠军……”白熙笑着,但那笑容看着却不是那么开心.........

  “哎退役后打算干嘛?做主播”陈子风声音有些抖,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這么舍不得这个队友

  “没想好,也不明白以后要做什么我手里还有些钱,走一步看一步吧放心啦,以我的游戏天赋和水准就算做代练也饿不死的。”白熙望着俱乐部装饰华丽的天花板一时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代练可真有你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陈子风拍了拍这个白熙的肩,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

  “ok!真要帮忙,嘿嘿你房间那台顶配的vr游戏舱,便宜卖我”白熙狡诈一笑,像是一个奸计得逞了的黄鼠狼彻底暴露他临行之前故意来找陈子风听他bb半天的目的。

  “臭小子原来早有所图。”陈子风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行,我送你!明天找人给你送去”陈子风和这白熙这小子做了这么久的队友,当然明白这个人嘴上说的便宜卖他但等会肯定会不断的砍价砍价在砍价,因为他真正目的是想要白嫖

  “谢谢陈哥,有空一起玩vrgame嗷!”白熙嘿嘿一笑让陈孓风觉得这个人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不过他经历的事情却......

  “嗯那个幻想异界现在挺火的,听说马上要举办第一届联赛了。一来就昰世界级的可是把我们的风头抢完了啊......”陈子风感叹着传统MOBA游戏的衰落,一个新时代的开启总伴随着上一个时代衰退的悲伤

  “没倳,老陈以后MOBA不火了,转战就是了那个幻想异界对反应力和判断力要求特别高,你可是我心里的最强辅助反应就不说了,大家都职業选手你的判断力就算是我都嫉妒啊,玩vrgame也一定吊打那些人”白熙得了便宜自然马屁是要拍起来的。

  “别吹了狗屁最强辅助,混了这么多年一个世界赛的冠军都没有。当初要不是我判断......”陈子风想起那场比赛还觉得愧疚

  “没事,过去的事就别想了”白熙打断了他的话,陈子风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纠结过去的事情了,有时候他纠结的全队都烦他“我约的顺风车要来了,先走了!帮我給教练说声再见再见……”说完白熙挥了挥手转头离开。

  “再见”陈子风望着白熙离开的背影不禁再度叹息,这孩子......太可惜了

  幻想异界,被誉为新时代最杰出的游戏借助新一代计算机庞大的计算量和新时代服务器的庞大容载量,经过一代人的不断努力终於还原了像日本轻小说《刀剑神域》中,那样高度自由的虚拟现实RPG世界

  没有固定的职业,没有固定的技能只有技能点和属性点,鉯及能释放各系技能的武器而玩家们通过自己的分配和角色在游戏里的所达成的各种成就,创造出独一无二的角色就算是刻意的复制角色,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相同(当然开发人员利用游戏后台进行数据除外)

  有人说这样的游戏竞技不公平。但游戏的制作人周治豪對于这种评价倒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就是如此这里才像是另一个世界,而不是单纯的游戏”

  他对刚才的那句话这么解释:“烸一个角色的基础属性点和技能点都是相同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那么他要成为怎样的角色呢?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里不感觉和人苼很像吗?”

  让人惊叹真是一套完美的说辞。

  尽管有人说RPG游戏竞技做不到以前主流moba和fps游戏那般的绝对公平可世界上又有什么競技是绝对公平呢?就像有些人天生高大适合打篮球有些人天生手长适合游泳……而且对这个资本家当道的社会而言,比赛带来的流量囷收益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于是乎幻想异界职业联赛在巨大的资本的推动下,火遍全球无数玩家兴致勃勃的沉浸在幻想异界的世界。不过幸好并没有人像故事里那样,将玩家们强制留在虚拟世界之中

  幻想异界,莫拉大草原蓝天白云,芳草萋萋虽然是虚拟環境但若是就这样躺在这片草地上欣赏风景也是极好的,然而这里的宁静却被一帮人的追逐打破

  “MD!狗东西,站住!把材料还来!”┅个提着刀的红发大汉带着七八个人在追逐前方一个提着长***逃窜的年轻人

  “讲道理,这材料是我野外捡到的凭什么说是你的?”那个提着长***的黑衣青年转过头脸上挂着的却是一脸讥讽的表情。

  这后面几人被这表情一激那是真的怒不可遏

  这几人运气爆棚在野外发现珍稀野怪,一队的人足足奋战了一个小时才击杀终于将野怪击杀掉落了价值不菲的稀有材料。

  一群人本来都在开心嘚逛淘宝了这时候这个黑衣青年突然闯了出来,一个烟雾弹遮盖了几人的视线一***捅死了正准备捡材料的残血主t。然后捡起材料拔腿僦跑

  “该死,那吊人速度怎么那么快!”红发大汉怒不可遏但又特别无奈,那b崽子跑的太快了完全追不上。

  “阿瑞你停丅来拉弓射死那个b!”见着这样下去,距离会被那人越拉越远红发大汉命令那个叫阿瑞的人开弓射人,想要干扰他逃跑

  阿瑞停下步伐,拉弓嗖!嗖!嗖!三连发,三只箭矢飞射而出。

  眼看要命中那个抢材料的贼人可那青年头也没回,身形飘忽将那箭矢全部閃躲而开!

  “我靠!什么技能?三连射全躲了”那红发大汉吃惊,有这种闪避技能大概率是PVP玩家。

  “不会长,那不是技能你看他蓝条都没动!”旁边一个人发现了更惊讶的事情。

  “怎么可能!难道是无消耗技能?完全没有听说过!单凭走位躲开三连發的箭矢太夸张了吧!”那红发大汉心中大惊,他ID红木好歹也是一个小公会的会长,自认为算是中上层次的高手可完全没有听说过這种无消耗的闪避技能,是特殊成就给的稀有技能难道真走位?他是不信的

  正当红木反复琢磨的时候,一声***响爆炸弹!落在叻那个青年的脚边,掀起一阵尘土

  红木随着***响声望去,发现发动攻击的是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女性角色但显然是在攻击他们的敌囚,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由得心中大喜。

  而那个少女和那个青年相视一笑然后对他就是一番狂轰滥炸。

  那青年闪避的功夫实在了得一番狂轰滥炸并没有磨掉他多少的血量,但却大幅度的牵扯到了他的速度不过几秒钟,他就被那八个人追上然后紧緊包围.

  “谢谢妹子!”红木向那个提着重型***炮的女孩儿道谢“等我们抢回材料,请你吃顿外卖!”

  “是吗那谢谢了!不过峩不打算帮你们哦!”那个少女放下了手中的重型***炮,然后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双手托着自己精致的小脸,“我只是个看戏的遛狗实茬不好看,我想看看激情格斗!”

  遛狗红木闻言头上泛起一阵黑线,这妹子说话好生毒辣但红木也不想和她计较。毕竟没有她材料就真的可能被这个人抢走了。

  “喂小馨馨,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一定要干扰我工作?混口饭不容易!”那青年向那女孩儿投去┅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狗白,别那么恶心的叫老娘在叫老娘炸死你个憨批。”萧馨没好气的白了白熙一眼

  “靠,是熟人”红木悄悄的给手下发了团队讯息,【调整站位注意后面那个女孩儿,以免等下让她当了渔翁】

  八个人缓缓的调整这站位对萧馨設防。

  “不用对我设防害怕我出手打你们?”萧馨一眼洞穿了这几个人站位变化的目的“就你们面前的这个逼,就有够你们受的”

  红木觉着有些尴尬,脸上似乎有些那么挂不住干咳了两声,稍微缓解了一下尴尬随后警告白熙:“速度将材料交出来野外被仇杀万一运气不好掉落了稀有物资或是装备,可别在来找我们要!”

  幻想异界有野外仇杀系统如果对方将你加入仇杀列表,并且在野外将你击杀会大幅度削减装备耐久度,还会掉落背包里的物品或者是身上的装备一般正常玩家们都很少会仇杀,因为一旦失手的代價会很大

  现在红木正用这种手段威胁着白熙。

  “要搞仇杀那套你们认真的?”白熙笑了笑“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已经抢你們材料了我赚的够多了,在仇杀有些过分了”

  “哼,你就狂吧!到时候等你哭!”

  白熙的眼前出现一条系统消息【红木团隊已将你加入仇杀列表,并将于三秒后对你展开仇杀】

  “哟还是团队仇杀,真够狠的啊!”白熙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嫆,团队仇杀相比个人仇杀会让装备耐久度损耗的更快。

  战斗打响瞬间战斗打响,技能如暴雨一般向白熙倾泻而出

  屏障!皛熙一个盾挡掉了第一波技能,烟雾弹起直接屏蔽了众人视线。

  “快!洞察!”红木连忙吼道!

  洞察无论是pvp玩家还是pve玩家都會携带的一种关键性技能,能消除烟雾闪光等遮蔽视线的负面buff。

  洞察一开那烟幕之中却没有人.....

  【白光过熙击杀阿瑞】这样一條消息突然在了红木的团队频道内闪过。

  “怎么可能!”红木一行人全都傻了怎么一瞬间到了他们的后方?还将他们唯一的远程角銫给秒杀了

  他们的包围阵型开战的第一秒就被撕破了,完全乱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位血量不厚的刺客成员被白熙一***捅死在了草地之上

  “好快!”这是红木在这场战斗的第一感想。

  白熙凭借极快的速度快速的在他们阵型中穿梭位移,而白熙每一次位移都会伴随着一位成员的生命值大幅度减少而他们的技能除了几个指向性技能以外全部空掉了,而重要的控制技能不是落茬白熙身上的免控buff上,就是被格挡净化,各种技能给消除了

  而令人绝望的是,那个人越打血反而比之前还多想来应该是拥有不低的生命偷取效果,不过四五秒原来的八人队就变成五人队,并且血量全部都下了半而那个被他们围攻仇杀的人......依然是满血。

  “伱是尼玛泥鳅是吧!”红木大怒释放了自己伤害最高的技能,斩千秋!

  一个刀剑系武器都能使用的常见大招但此刻面对这“泥鳅”,毫无疑问落空了。

  “兄弟你这一级的斩千秋有点low嗷!”白熙提着那柄黑色长***猛的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还有我这不叫苨鳅,这叫游龙!”

  游龙破军!一个长***系和拳爪系武器都能使用高伤害的突刺技能这一***如同九渊游龙从红木的身体中穿过,隐隱约约还能听见龙啸之声.....

  生命值归零红木的视角从第一人称,转为第三人称他的身躯逐渐化为了光雨。

  【你已被白光过熙击殺】

  这简直是个怪物!红木一时间在怀疑vrgame游戏是不是也有外挂存在

  “白光过熙......这ID怎么有点熟悉......”红木没有立马复活,而是利用VR遊戏舱的浏览器打开网站,进入幻想异界的官方论坛....

  “啊....怎么这么倒霉......”红木还想着花点钱去请专业的pvp玩家教训一下那小子现在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在正看着论坛里一片浏览量极高的帖子:幻想异界十大毒瘤玩家

  作者ID:蓝蓝风一个写靠写幻想异界攻略起家,拥有众多粉丝的大v

  在排名第三的位置,赫然写着白光过熙这个ID

  下面有这对这个玩家的概述:纯pvp角色技能和属性选择应該全部都偏向于玩家对战,该角色装备属于超一流全身超过三件橙武,并且该角色拥有特制的专属武器名曰,不灭具体属性不详,鈳能拥有超高的生命偷取品质估计不低于橙武。酷爱抢劫野外BOSS掉落的材料个人操作水平极高,经常一个人混迹各个野图杀人越货臭洺昭著,几乎从未翻过车但有小道消息称,曾经在抢劫落叶松雨的时候失手具体事件经过未得到求证,奉劝各位在刷野外boss的时候见到此人尽量远离

  “md!什么畜生!”红木骂道,不由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早点想起了是这货,他绝对不会开仇杀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由的觉得胃疼同时又苦笑不得,这b也太狂了落叶松雨,那可是上一届的职业联赛全球亚军中国赛区solo王,他都敢劫

  同时红朩随便浏览一下其他几位,第一位果然是那个无敌的畜生

  结果在最后一位又看见一个ID,顿时汗流浃背

  第十位,一馨倾萧城

  “这!这是刚才那个看戏的女孩儿!”红木觉得自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十大毒瘤今天遇上两个,真的艹了个蛋果然今天是幸运的一忝呢!

  幻想异界,莫拉大草原

  “用时37秒,团灭八人队越来越熟练了嗷!狗白!”萧馨轻轻的给白熙鼓了鼓掌,虽说是鼓掌但唍全没有一点赞赏的意思“不亏是幻想异界,第三毒瘤!”

  “你别阴阳怪气的嗷你不也是那榜单上的毒瘤吗?”白熙白了她一眼开始拾取地上那八个人掉落的物品,“本来我能跑的你给我加工作量了!给钱!”

  “那群人那么气势汹汹的!你不仇杀他们赚点錢,怎么对的起你毒瘤的称号”

  “啧,今天星期二你不上学吗?”白熙其实并不喜欢那个毒瘤的称号在他看来自己就是赚点辛苦钱贴补一下家用顺带练练自己的技术,莫名奇妙被人封了一个十大毒瘤属实委屈。

  “大三下期正课修完了,现在是实习期没囿课!”

  萧馨和白熙从小就相识,还是小学时候的同桌本来关系一般,但从五年级的时候两人开始约着一起打游戏后,白熙发现這妹子天赋奇高完全不输给男孩儿于是就引导着萧馨发展成了自己的双排好伙伴。

  其实萧馨一直对白熙怀着一点少女的懵懂因为皛熙虽然从小成绩差的不像样子,但长的是真的不错这也是白熙后来打职业后女粉奇多的一个原因。但白熙这逼是铁的不能再铁的直男满脑子就真的只有游戏。萧馨陪着他玩了一个又一个游戏但白熙始终没有发现萧馨那点点好感。

  “哦!找我什么事情我还忙着給老板交单子呢!”白熙还是那一副死直男的样子,让萧馨一阵无语

  “真做代练啊?你钱用光了”萧馨一直以为白熙和她说的坐玳练是口嗨着玩的,白熙虽然职业生涯很短但绝对是实打实的明星级选手,数钱能数到手抽筋的那种大流量选手

  “没啊,总得找個工作吧不然被别人说无业青年好难堪啊!”白熙的脑回路总是异常的新奇。

  “你那些钱随便投个靠谱一点的理财产品靠利息就夠你正常吃喝了。”

  “别介靠利息是够吃喝,但以后我成家立业呢娶老婆呢?孩子的奶粉钱呢”这人眼光倒是突然很长远。

  “.........”萧馨是真的无语了你说他满脑子是游戏吧,这货还想着成家立业娶媳妇你说他想法成熟吧,这货天天玩游戏没见过他对任何一個女人感过兴趣

  当年传言,有一个美女主持人对白熙很有好感他十八岁生日那天还专门坐飞机过来给他庆生,结果这逼人就吃了兩口蛋糕就缩回自己的位置打rank了搞的那女主持人一脸尴尬的发微博说whitewolf选手他真的很努力很勤奋,对自己特别的与严格过生日还不间断訓练。

  结果当天晚上白熙就发微博,“打一晚上了终于和这群菜b吃鸡了。”晒上一张吃鸡截图还@了另外几个队友弄得那个女主歭人尴尬至极,现在还是那个女主播越不过去的梗

  “那个,没事我溜了嗷!”白熙见着萧馨那怪异的表情,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想先溜为上策。

  “我要打职业!”萧馨突然开口一脸笃定的表情。接着表情怪异的就是白熙了

  “叔叔同意?”白熙当年去打職业的时候也想过把萧馨拐去和他一起但萧馨的父母觉得还是学业更加重要,便没有放萧馨去打职业如果那妹子上了赛场,估计男粉絲绝对不会比白熙的女粉丝少萧馨本人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十分清秀不过嘴倒是一点都不清秀。

  “我正课修完了他沒理由反对!”

  “moba还是幻想异界?”

  “幻想异界你要和我一起去嘛?虽然那个战队还在打次级联赛但有老娘在,下赛季一定仩全国赛区!”

  白熙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现在没这个想法以后再说吧。”

  “行吧但你要陪我打一场线上赛!”萧馨早僦猜到了白熙不会答应,毕竟当年的职业生涯给他留下了太多阴影这场线上赛才是萧馨来找她的目的。

  “线上赛有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职业选手总是有些看不起这种不露脸只用id作身份的线上比赛。

  “陪我练练手法呗”

  “你在野外随便找人仇杀呗,多简单”白熙仍然想要推辞这比赛。

  “就野外那群菜鸡pve能练个锤子的手法就和你一样三十七秒灭个队,有意思我要的是和顶尖的pvp玩家打。”

  “这......竞技场不行嘛”白熙弱弱的想要推辞。

  “这线上赛是官方举办的有冠军奖励。我那份全部给你”

  “成交!”白熙嘿嘿的笑着,他故意这样推辞就是等着这样一句话

  萧馨实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这家伙在打这样的主意

  “详细的比赛赛程等会再聊,我先去见老板了!”白熙开心的挥了挥手就原地读起了传送技能。

  萧馨望着那个传送走的白痴不由的摇了摇头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幻想异界三大主城之一,青钢之城

  钢铁大楼林立的都市四处透露这蒸汽朋克的风格,是许多玩家特别钟爱的一个主城

  一栋建筑的屋顶上。

  “你非要选择在天台交易房间里不香吗?”ID月樱舞的男人实在对白熙感到特别无语

  “诶,天台交易有那个气氛你不懂?”白熙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的笑着

  “懒得和你多哔哔。这次什么东西”月樱舞实在遭不住这个混蛋,要不是能满足他们需求的代练只有这一个他死也不会答应和白熙长期交易。

  “好东西!”他向月樱舞展示了他刚才“辛苦劳动”的成果

  “不是,就这非要找我?手下的人不行嘛”月樱舞实在无语了,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超级材料结果就是普通的稀有材料,珍贵是真的珍贵但对月樱舞来说,这样的东西还犯不着他火急火燎的上线亲自来收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说另外一件大单子落落风,还差一件橙武就可以交单了”

  “说吧,要什么材料”月樱舞这才明白这囚到底要干什么。

  “还是你懂我单子写好了,马上发你”

  一串长长的清单,出现在月樱舞的眼前

  “我说,很多材料你洎己可以解决吧!”

  “那可不一样公家的是公家的,我的是我的落落风又不是要替我上场打比赛,是为了你们俱乐部嘛!”

  “MD真就一毛不拔铁公鸡是吧!”

  “勤俭持家是美德!”

  “我说,回来打职业吧!”月樱舞一边清点着单子一边闲聊着

  “怎么一个二个都叫我回去打比赛,我真不行了而且传统moba都凉透了!”白熙皱着眉头,那是一脸的不爽

  “不是叫你打moba,幻想异界峩们俱乐部最近很缺人,如果你能带着你的白光过熙来老板说了,首发阵容必有你一席之地”

  “这么相信我幻想异界的水平?”皛熙笑了笑这条件也开的太大了,直接允诺了首发阵容那可是全国赛区啊,这就意味着一瞬间就超越了无数人站在了顶峰。

  “當然啦幻想异界十大毒瘤排名第三,打劫全国solo赛冠军还差点真把他给劫了,这水准打职业绝对够了!不然也不会找你代练落落风。”月樱舞想起这小子的实际还是觉得苦笑不得

  “草!你还哈哈我!我就不服气了。那个蓝蓝风究竟是什么人!一个人大男人取个AAB的ID让我逮到他绝对好好修理他!”白熙对那件事情,还是过意不去

  “我说.....落落风,也是你取的ID吧”月樱舞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双標的傻子。

  白光过熙在幻想异界打劫本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结果那天,他看上了落叶松雨那一声金灿灿的豪华装备一看就是富贵囚家的孩子,提着长***过去就是***出如龙

  结果那人水准高的可怕,一番打斗后反倒是自己因为角色强度不够对面高而逐渐落了下風,然后这逼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游戏内网站报道过多次的中国幻想异界第一人

  于是乎,“停手哥哥,我错了!不打了!”白熙当即投降

  然后一个疾退拉开了身位,“我是你粉丝啊!哥哥!”

  听见粉丝两个后落叶松雨也当即停了手,“粉丝粉丝还开我仇杀?”

  “对啊哥哥,你看你是用的长***,我也是用的长***我们两个人一家人!一家人!至于仇杀嘛,我也想试试我的水平学箌了你几分你就当我是那种啥来着,对私生饭,私生饭”白熙露出十分善良友好的笑容,在这样打下去很明显对他不利现在可是開着仇杀呢,万一自己什么东西掉了不得给他心疼死!

  “原来如此我还说,是哪一个胆子这么大要打劫我呢!兄弟水平确实挺高嘚!”落叶松雨对白熙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的水平“说实话,在赛场上能给我带来这样压力的选手都很少!”

  “过奖了过奖了!我的水平和雨哥还差的远呢!”

  “没有,没有实话,实话兄弟打职业吗?以你的能力来我们战队青训,一定会有不错的前景嘚!”落叶松雨真诚的邀请着白熙幻想异界的比赛才刚刚起步,各个俱乐部都在抢人大战就连是全国冠军的俱乐部也在不断的招人。

  “真的吗我的水平可以打职业吗?”白熙摆出一副极度单纯的面孔

  “当然,风雨俱乐部随时欢迎你到来!”落叶松雨一直整日训练打比赛,对于面前这个臭名昭著的人还是一无所知现在正很高兴的想拉这家伙进入自己的俱乐部。

  “那加个好友吧!”皛熙向落叶松雨发了好友申请。

  正当落叶松雨一脸开心的准备接受申请的时候一击游龙破军!直接向落叶松雨穿去。

  “靠!乌龜啊!这都没秒掉!老子溜了!”白熙突然一击大招偷袭却只打掉了那家伙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血量,然后一个僵直锁向落叶松雨链去後接一个烟雾弹直接溜之大吉。手法异常的娴熟

  至于落叶松雨,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还会使用这样的陰招。

  如果不是他特制武器玄玉铠的被动效果,替他挡掉了游龙破军的大量伤害可能真就翻车了。可纵然他再气也没有任何办法,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他自己独自在原地萧瑟。

  “那蓝蓝风不是一般人,许多俱乐部都在争取他呢!包括我们月影也茬企图联系他”月樱舞摇了摇头,这个叫白熙的家伙是真的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亏以前还有媒体称他为风度翩翩,天才美少年.......现在想想简直够了。

  “他很强吗咋这么抢手?”

  “争取他不是让他做选手而是教练。”月樱舞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全球比赛決赛输给韩国的JAR吗”

  “没看比赛,咋了教练不行?”白熙确实对幻想异界的比赛没咋关注

  “你以前是职业选手,知道体系战术对职业比赛来说比操作还要重要吧!”

  “那是,优秀的职业选手要的就是要对战术的超高执行力。怎么中国的体系做的很差吗?”

  “那是完全被韩国人碾压了人家的角色全部都有固定的分工,谁牵扯谁奶人,谁抓爆发输出全部都如同一个精致的系統一样,而那些人就完全如同机器中的齿轮一样中国这边呢,就是和平常玩游戏没有差别分工都太简单了,甚至奶妈很多技能还是偏姠PVE的.....真要说操作我到觉得,风雨更好呢!”月樱舞虽然不是风雨的人但毕竟都是中国战队,还是明显偏向风雨的

  “所以你们才婲那么多钱,让我代练一个纯用于pvp的奶妈角色落落风,是吧!”

  “诶除了战队需求,谁会玩纯pvp奶妈啊副本基本刷不动,竞技场呮能打多人而且和路人人玩几乎没游戏体验成长过程艰难的一匹,一个人玩根本无法成长成型还特别吃装备。也只有那群变态的韩国囚会专门练这种只能打比赛的角色”

  “韩国人是这样的啦为了赢,简直丧心病狂当年我不也倒在韩国人手里嘛!”白熙又想起那蕜惨的世界赛之旅,不由的觉得唏嘘

  白熙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好友信息突然响了起来

  一馨倾萧城:狗白!搞定没有,快来我嘚屋子开会啦!咋磨磨唧唧的!

  白光过熙:来了来了,别慌嘛!

  “那个鹦鹉哥我先走了啊,落落风下周应该就可以毕业了!箌时候亲自交给你啊!”白熙挥了挥手还没等月樱舞道别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青刚之城,城郊一处住宅。

  “狗白你终于来了!”一馨倾萧城和其他几个人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幻想异界将咖啡的气味和各种触感写入了程序让人能在游戏里拥有现实世界嘚感官,你只需要在游戏了就可以享受各种美味当然并不填饱肚子,但这也足以让玩家们痴迷与此这就是vrgame彻底碾压传统电子游戏的主偠原因。

  “我看你们这么享受似乎我在晚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啊!”白熙也迅速瘫倒在沙发上,享受着那种柔软舒适的感觉“给俺搞一杯乌龙茶!”

  “阿熙,听说一干了一票大的”斩落红把脸凑了过来,“啥时候带兄弟一起干啊咱两人分成。你六我三”

  “算了吧,就你这个六三分都能说出口的低能儿你还是自己去收你的过路费吧,就你那小短腿追的上什么人啊!”白熙白了他这個臭味相投的好兄弟一眼。

  这个斩落红也是那蓝蓝风排列的十大毒瘤之一。排名第七位常常蹲在一个叫做断崖谷的副本门口收过蕗费。

  那断崖谷是特殊的副本地图,无法直接使用传送进入必须从其他的地图过图进去,并且每天只能进去一次而且一旦在副夲门口死亡,就会被系统传送出去

  而这个逼,看上了这种奇妙的机制就在断崖谷门口收过路费。如果不给就开砍。要进这个副夲的大多都是纯正的pve玩家哪里遭得住这个毒瘤砍?就算以多打少侥幸赢了这个逼,也必然会减员而对要进副本的团队来说,少了任哬一个成员就会变得异常艰难而且,没有任何一个队和这个人打起来后减员没有少于三人的,几乎就是不能进副本了

  后来这些囚拿他也镇没有办法,就真的只有支付这货过路费也算幻想异界里一个究极奇葩的存在了,于是也是喜提十大毒瘤称号

  至于这货昰怎么和白熙认识的,只能说是……臭味相投了两人一起也干过不少脏活儿。

  “嘿小短腿怎么啦?我机动性是很差但我的伤害那可是夸张的一匹嗷!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准职业选手!”斩落红一脸得意的喝了口咖啡

  “职业选手?不是吧!馨姑娘这种垃圾都有战队要!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明白”白熙故意阴阳怪气。

  “他和我一个战队的说话还是注意点,毕竟还要他来凑人數嘛!莫伤了他的自尊!”萧馨说话一向不怎么友好

  “行了,行了你们三个毒瘤就别搁着阴阳怪气了,老白真的不打算和我们┅起打职业吗?我们几个人的pvp实力单挑就你最强。打职业怎么也比代练强吧!”爱吃百香果还是很希望白熙能和他们一起去他并不知噵,白熙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于白熙拒绝了邀请这件事,他觉得很是想不通

  “诶,一天到晚都有人劝我打职业我真的那么强吗?無敌是太寂寞了啊!”白熙一脸臭屁

  “行了,行了阿熙,别臭屁了别给人家的小香香带坏了!”那是一个身材极度夸张,脸蛋極度好看的奶妈ID,很会女乃一个和火辣外表完全不搭的憨憨ID。

  “姐能不能别给你亲弟弟起这么恶心的昵称。”爱吃百香果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女人

  爱吃百香果和很会女乃。是现实世界中一对姐弟是萧馨一年前打竞技场认识的好朋友,后来也自然而然的和皛熙成了朋友这两人是纯正的pvp玩家,虽然很会女乃为了能顺利成长前期也点了一些偏向pve的技能,但总的来说还是强度很高的pvp奶妈。這姐弟两人似乎和萧馨一样是家里有矿整日沉迷于竞技场,不知不觉姐弟两的竞技场分数都到挤进了全服前三十名比一些职业选手的競技场分数都还要高,于是在萧馨的怂恿下姐弟两也被她拐跑了。

  “诶诶,不提这些快讲讲线上赛是怎么一个说法!”白熙火ゑ火燎的赶过来,也不是想听这群好友们磨磨唧唧的

  “那请,萧老大发言!”斩落红用力的鼓掌一脸献媚的模样。

  “好人員到齐了,这次呢线上赛分为常规赛和特殊赛。”萧馨手指间浮现出一个光幕将线上赛的规则说明投影到了房间中心位置。

  “常規赛是积分海选选出八组然后分组两两厮杀败者淘汰,然后八进四打到四强有现金奖励了,按照说的如果得了冠军,奖励是一件橙裝和五万人民币还有一些材料现金和材料奖励分成五份,我那份给狗白橙装到时候再说。”

  “正赛赛程是三场车轮solo,一场2v2一場3v3,一场5v5一个人头积一分。”

  “那特殊赛呢”爱吃百香果,一脸认真的听着

  “特殊赛,是大逃杀模式没什么意思,我们主要目的是比赛练手那个无所谓。”

  “别无所谓啊!”白熙慌了“奖励啊,奖励啊!好好努力啊大家!”

  “你tm是掉钱眼子裏去了吧!”斩落红怼到。

  “你这个收过路费的毒瘤没资格bb我嗷!”

  “那大逃杀也参加了吧没问题我就报名了哦!”萧馨无视叻这两人的争吵,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两人贫嘴

  “啊咧!队伍名叫什么?”很会女乃问道

  “嘶,随便取取吧!”白熙对于起名这个事情很不擅长也觉得无所谓。

  “我说要不就叫,三毒瘤加姐弟吧!”很明显百香果这人也是个起名癌。

  “别不鈳!”斩落红立马出言反对,他完全不觉得毒瘤这两个字是值得自豪的两个字“要不,叫会红萧香熙”

  “诶,听上去还不错有什么含义吗?”萧馨觉得听上去还很不错但确实琢磨不透有什么含义。

  “就我们五个人ID里的字啊!”

  “然后呢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没啊很多有诗意的ID听上去不都是不明所以的嘛!就比如一馨倾萧城。”

  “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白熙这个完铨听不懂诗词的学渣此刻表示了赞同。

  “有尼玛个头!”来自一馨倾萧城***的儒雅随和

  幻想异界第一届官方线上赛报名:

  “呼。”白熙打开了自己的vr游戏舱缓缓的从游戏舱里钻了出来,vr游戏爽是爽就是玩久了觉得有些劳累。

  白熙打开了自己卧室的燈慢悠悠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简单的活动了自己的关节。这几个动作都是以前在俱乐部学到的为了延长职業寿命,保障选手健康以前俱乐部都专门聘请了保健医师,而且强制他们学了这些放松肌肉缓解疲劳的动作

  打开手机,已经晚上七点二十同往常一样下了几单外卖,然后推开卧室门打算去客厅洗把脸放松一下。

  “哟老姐,今天回来这么早啊!不加班了啊!”

  客厅那个穿着经典职场白衬衣的青年女性同往常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哎~”白莞的叹气充满了忧伤“别说了,峩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懂职场的险恶。真的真的,太恶心了!”

  “又怎么啦又是你那个两百斤的上司?”白熙已经听惯了她的抱怨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两瓶冰可乐随后将一罐扔给他的亲爱的姐姐。

  “不是但恶心程度差不多!算了,不提了!晚饭吃什麼”白莞娴熟的卡了易拉罐,吨吨吨的大口喝着“哈!爽!”

  “我点了牛排和意大利面,给你点的羊扒和炸鸡”白熙也娴熟的開了易拉罐,“吨吨吨哈!爽!”

  “你又又又点热量这么高的食物!会长胖的!”白莞躺在沙发上无力的扭动,带着幽怨的语气“siri,开电视”

  客厅的光屏应声亮起,正播放着白莞最喜欢的电视剧。

  白莞喜欢的剧有个独特的特色就是剧情老套的一塌糊塗,基本上就是各类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等等的一系列玛丽苏剧情但男主角那一定是帅的惊天地泣鬼神。长期一部剧追完了就只记得到侽主的名字,至于剧情还不如每天就吃饭时间陪她看的白熙了解的多。

  “怪我咯你不是说累了,就要吃高热量的食品补充嘛!诶女人。”白熙无奈的摊了摊手

  躺在沙发上的白莞伸出自己的脚丫子就向白熙的脸戳了过去,“臭小子你懂个锤子的女人,是不昰想让你姐嫁不出去”

  “诶呀,你很恶心诶!”白熙一把掀开自己姐姐的脚丫“找不到男朋友也怪我!你觉得那个霸道总裁会喜歡像个残疾人一样瘫在沙发上拿脚丫子戳弟弟脸的女屌丝?”

  “多呀有些小说里的女主角就是这样放荡不羁!”白莞狡辩着。

  “嘶小说,我以前打比赛的时候还有人写我和其他那些战队队员的同人GAY文呢,你咋不信”

  “哦~”白莞突然从沙发上惊坐而起,拍了拍白熙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语重心长:“难怪啊,难怪你没女朋友想不到......诶,没事姐姐作为你世上唯一的亲人,能理解你我尊偅你的选择。”

  “我佛啦你能不能别一天神经兮兮的,我亲爱的老姐!你这么怎么找你的霸道总裁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伱姐姐不够好看?你是不是嫌你姐姐丑好啊,白熙......你个没良心的.....”白莞当然不丑她是当年天才美少年白熙的亲生姐姐,颜值当然是妥妥的上层水平但一直神经兮兮的,和她弟弟一样脑子里缺了一根弦经常和白莞接触的人常常感叹,这女人可惜可惜就在不是个哑巴。

  “诶我懒得理你。”白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听见了门铃声,便去取外卖了

  白熙和白莞住在城郊一处环境十分不错的公寓里。公寓很大复式结构,足足有三百多平米是白熙当年买下来想要孝敬母亲的,想让一家人舒舒服服的生活在一起不过,现在这┅家人.......只剩下姐姐和他自己了

  “我说,阿熙你还年轻,要不要再去读读书”白莞一边香喷喷的吃着她嘴上一点都不喜欢的高热量食品一边继续给白熙做思想工作。

  “老姐啊别在给我做思想工作了。你又不是不明白我你弟弟我高中都没读,不是读书那块料!”白熙想起学校那就是一个头两个大“我一天不玩游戏那是浑身难受!而且游戏就是我的工作啊!”

  白莞想了想说,“大学有很哆空闲时间玩游戏的没那么严,你怎么说也是拿过全国和亚运会冠军的人好多本科院校都表示愿意接受你。阿熙我还是希望你出去看看。”

  白熙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盘中的食物.......

  白莞继续劝说,语气少有的认真:“阿熙我知道,你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以洎己的爱好活着。但你现在完全不缺钱完全可以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真的别让以后回想起自己的青春觉得后悔,觉得有什么事情沒做虽说青春是肯定有遗憾的,但是尽量去多看看吧你还得给我带个弟媳妇回来,陪你姐姐追剧呢!”

  白熙沉默了良久笑了笑噵:“我在想想吧…至于弟媳妇,你先把我姐夫找着了在说吧!”

  “臭小子!欠打是吧!”白莞也笑了笑“后天我休假,我陪你去那些学校转转吧!”

  “不!后天我有事情!”白熙连忙拒绝了

  “哈?你还有事情什么事情?”

  “有一场幻想异界的线仩赛。我打完了在说下周吧!”

  “你又要打比赛?认真的”白莞一脸震惊的看着白熙,有些不可思议

  “嗯,比赛当然是认嫃的这是态度问题,我答应萧馨了要去帮她打。”白熙笑道“别那副表情看着我啦,线上赛就在家里打,不是职业比赛别那么緊张。”

  “呼.....我还以为你又要去打职业了明明去年态度的那么坚决。”白莞长舒了一口气但心里不知道是该欢喜该忧愁。或许僦这样下去他会过的很快乐。但或许赛场才是他真的天地。心情特别复杂…

  “你也别担心啦我早就没事了,就算回赛场一样能拿mvp嘚!”白熙咧着嘴笑了笑

  “那就好.......你放心,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姐姐都支持你的选择。”

  幻想异界青刚之城,一馨倾萧城的屋子现在成了临时的会议室。

  斩落红一脸不悦:“这线上赛水准又不高我望了一眼那些报名的人,很多臭鱼烂虾的有些人手里還拿着蓝装。我不是一刀一个小朋友”

  他是被萧馨强制拉到这里来开会,他今天的过路费还没有收呢心中很是烦躁

  “你都是准职业选手了,天天想着你那点过路费能不能出息一点!”爱吃百香果白了那家伙一眼,一想到要和这家伙去打次级联赛莫名的觉得囿些前途坎坷。

  “说的对我们这次目的本来就是正是加入俱乐部前的练手,当然要认真对待线上赛如果打出名堂,到时去俱乐部底气也要足一些”萧馨难得没有阴阳怪气。

  “就是就是,说不定签约的时候,身价会长高不少呢!”很会女乃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诶!对啊,有道理!好好打!”一提到关于钱的事情斩落红立马精神了不少。

  “快说呗这次要注意什么,我的馨教练!”白熙笑了笑比赛吗?好久没有参加过了这种略有一点点紧张兴奋的熟悉感觉让他十分的怀恋。

  “好的先说说赛程。艏先是选拔赛采用积分制,系统随机分签积分前八名出线,我们大概要打七场赛制类型,是三人车轮1v1一场2v2,一场5v5一个人头记一汾。在5v5之前游戏地图都固定为擂台到了5v5比赛会抽签选择地图。”萧馨显然下去做了不少的功课“注意,赛制还有个补充说明如果solo赛,完成了一穿三2v2完成了零换二,就不用打5v5”

  “你的意思是?”白熙听懂了她的意思看了萧馨一眼,萧馨轻轻向他点了点头

  “啊,你果是想要我加班啊很烦诶!明明是你们的练手赛。”

  “啊怎么又加班了?”斩落红的脑子明显跟不上

  “这姑奶嬭的意思是,想要我一穿三然后和她打2v2。让你们三个在正赛前都不露脸”白熙摊了摊手,望着那小子一脸迷惑的表情向他解释着“峩知道你脑子转不过弯,不用问我为什么我一次性给你说清楚!白光过熙和一馨倾萧城,长期在野外打家劫舍基础的信息查一下都知噵,而女乃和百香果的虽然是竞技场高分段角色但因为没干过什么宏伟的事情,所以角色信息公开程度远不如我们三毒瘤高为了避免遭人针对,所以算是在正赛前将你们雪藏了”

  “哦~懂了,懂了!但为什么是你们两人不是我?”斩落红总觉得他在某一点上遭到叻侮辱

  “我说,红红你和熙熙一样,一点都看自己在论坛上的形象啊!”很会女乃笑了笑“论坛上大多关于你评价都是喷你畜苼的,然后关于你的战斗描述就只有你武器是大刀攻击贼高。然后就没了你机动性不足的缺点,在敌人眼里还是未知的哦!”

  “恏了继续说正赛。”萧馨敲了敲桌子“正赛后,采取抽签淘汰制赛制为,三场1v1两场2v2,一场3v3一场5v5。一样是一个人头积一分然后說说从目前情况来分析,需要注意的几只队伍”

  “一,这个叫青锋斩刚的似乎是青锋俱乐部的青训队成员。角色配置不详应该昰俱乐部提供的角色,青锋去年成绩不佳可能是想借这个线上赛打一些名号出来。”

  “哇居然真有职业选手,刺激刺激!”斩落红兴奋的拍了拍手,他手中这把大刀还没斩过职业选手呢

  “二,是蓝沉没错,就是是次级联赛里的蓝沉战队当然也不是首发隊员,他们队长的角色蓝若光上过次级联赛,拥有两件橙装一件红装,红装品质应该高于紫装具体不详,但就论坛上的情报看应該没有达到橙装的水准,其余当然是紫装用的是长剑,攻击较高比较偏向于单体高爆发的剑士打法。”

  “两件橙装啧,俱乐部僦是有钱”白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摇你马呢?你tm不是三件橙装的怪物吗加上你那不灭,相当于四橙装了!”斩落红气不過那个臭小子明明富有的一匹缺一副穷人口气的样子他的斩落红就一件橙装,加上他自己那把自制武器斩红,勉强有橙装的水准他嘚斩落红也就两橙装的水平。

  幻想异界主要有武器,衣服裤子,帽子鞋子,饰品戒指,七件装备{如果使用特殊***械武器可鉯佩戴副武器},而装备品质则是沿袭了以前RPG游戏的惯用的颜色品质从低到高,是白绿,蓝紫,橙另外拥有颜色不定的自制装备和品质漂浮不定的红装。

  所谓红装就是官方特殊活动,或者特殊副本掉落的稀有装备有的仅只有纪念意义,品质和绿装差不多有嘚是战斗属性的红装,品质甚至超越大多数橙装一件品质上乘的红装在拍卖会上卖出十几二十万人民币都不是稀罕事。而自制武器又称為特殊武器就是通过玩家自己合成打造的装备,品质等级属性效果,完全是由玩家自己锻造的过程和运气决定自制武器锻造完成后,只能锻造者自身使用属于不可交易物品。

  幻想异界的大多数普通玩家基本上都是处于蓝加紫的混搭装备全是紫装就已经属于一鋶的装备水平。至于橙装是普通休闲玩家接触不到的,橙装是不会从副本直接掉落的要获得橙装就必须获得那一件橙装的锻造图纸和夶量的稀有材料。目前论坛上公布了一百零五种橙装的信息最便宜的打造图都要5千以上的人民币,而公认最变态的那十几件橙装那就昰有价无市的存在。所以这次吸引那么多玩家来参加线上赛的原因不是那5万人民币而是成品橙装当然现在那件橙装的属性还是一个谜。

  橙装这个东西那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单是锻造图纸就已经很夸张而且还需要大量稀有材料,而且锻造具有不小的失败概率总的來说,如果那件橙装属性水平中上的话绝对超过值得起那5万人民币。

  这样一看单是蓝若光那个角色身上的装备,价格绝对不低于30萬这也是白熙长叹俱乐部真有钱的原因。

  “我那能一样吗他是从俱乐部空手套白狼,我的白光过熙可是我天天不懈努力的血汗钱!”白熙纷纷不平他这一身的装备他可费劲了不少心血。

  “好了别吵了。还有一个战队值得我们注意!虽然不是俱乐部的。全垺第一毒瘤pvp帮会!血刺.......”

  “血刺....”白熙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曾接到过那家公会的邀请但因为白熙不想参与公会活动,覺得那种集体活动很是麻烦于是就给拒绝了

  血刺公会,全服臭名昭著的毒瘤公会常常组团在野外仇杀玩家,一言不和就开公会战好几个本来实力不错的公会都被血刺打的被迫解散。虽然玩家对血刺公会的人骂声不断但大多也只敢骂而已,因为那确实是公认的PVP第┅公会

  “血刺,就是那个究极大毒瘤?”斩落红瞪大了眼睛就算他不关注论坛信息,也是对血刺两个字如雷贯耳因为那个蓝蓝风排列出来的十大毒瘤之首,便是血刺公会的会长血染尘。无数人恨的牙痒痒却拿他一点办法的没有超强玩家

  “血刺长期组队杀人,水平极高配合应该相当默契。那是我们最棘手的对手之一”萧馨笑了笑,表情上却看上去很是轻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點挑战,哪有意思我们未来可是职业选手!要拿冠军的那种职业选手。”

  “我不是啊先说好啊!”正当气氛逐渐热血的时候,白熙这家伙又完美的破坏了气氛

  “那你曾经是个职业选手,行吧拿出你以前的职业素养,ok?”萧馨狠狠的咬着牙她真想一拳给这家夥脑袋打没!

  “诶,职业选手!”爱吃百香果一脸震惊,“熙哥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另外一个游戏的就上场打了个一尛段时间的,因为太菜了就退役了”白熙挠了挠头,他一直不想与他们提及自己过去的事情

  “小熙,你ID给姐姐说说我上网查查!”很会女乃托着脸笑着,似乎对这件事情也很敢兴趣

  “你就饶了他吧,看他那样子一定有不想我们知道的黑历史算了,算了等会给他搞自闭了明天比赛还没法打了!”斩落红在一边阴阳怪气,但也确实给白熙解了围

  “不服?出去开仇杀打一架”

  “滾,老子才不和你打”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幻想异界第一届官方线上赛入选赛阶段,我是解说小瞳。”幻想异界嘚官方直播平台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

  “大家好我是解说,李记”和他搭档的是一个专业的男解说,那是一个带着眼镜看上詓文质彬彬的人。“今天上午的入选赛由我们两人陪伴各位观众。总计七场比赛下午呢也有七场,不过那七场是由阿柳和斌斌为你們带来精彩的解说。希望大家观看愉快”

  “本次入选赛,除了可选择常规观看模式以外呢还特意开通vr观看模式。让大家能身临其境感受本次线上赛的激情魅力”

  “同时也要感谢,XX电竞XX体育,对本次线上赛的大力支持和华X公司对本次VR观赛的技术支持!”

  尛瞳和李记两人一唱一喝显然是业务能力相当不错的专业解说。在入选赛阶段就请了一流的解说可见幻想异界现在的财大气粗。

  “那么第一场的揭幕战是由兰亭战队对阵赛前饱受关注的,血刺战队”在一番标准的口水话后,终于进到了正题

  “哟,第一场僦是血刺怕是官方故意的哦~”虚拟的观众席里,斩落红正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这种重要对手的比赛,萧馨必然是要求他們全部都来观看的

  “谁知道呢,不过也没差反正冠军只有一个,怎么分配完全无所谓”萧馨还是那般的充满自信。

  “好的第一场,solo赛兰亭战队,上场的是一位ID名为七七四十九的选手而刺血呢,则是一位ID为大出血的选手”

  “两位ID都很有特殊风格啊,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方才会大出血呢!”李记在过场准备的时候娴熟的开起了玩笑暖场。“血刺啊玩过幻想异界的人,几乎都听说过這个公会哈对这个公会的印象呢,应该都是PVP实力相当强大的成员们平日里也都喜欢在野外苦练自己PVP技术,不知四十九选手要怎样应對呢!”说完他做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观众们自行领会

  “好的!让我正式进入,幻想异界第一届线上赛第一场solo赛!”随着尛瞳的声音终于正式进入了比赛。

  兰亭七七四十九vs血刺,大出血

  兰亭上场的看上去是一个手扯双匕首的刺客而血刺这边则昰一个扛着大斧头穿着重铠的女性角色。画风差异有点大......

  “我靠真大出血啊,这妹子好生猛。”斩落红看见那比他大刀还要夸张嘚大斧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现在这年头的姑娘,那是真的飙

  “说不定是个男人呢!”很会女乃也在仔细打量那位大出血。

  “沉浸式vr游戏还玩妖号那绝对是变态了!”斩落红立马下了这样的定论。“不会...你其实是百香果他哥哥吧.....”

  “滚犊子!”来自百香果的呵斥

  “诶,狗白你神色咋有点不对?”

  “咳咳....看比赛看比赛。”白熙觉着有些尴尬赶紧岔开了话题,幸好没让他们知道怹现在还有一个叫做落落风的***角色

  七七四十九起手一个烟雾弹,标准的刺客的solo开局但那个大出血却没有第一时间开洞察,反洏是向前释放了一个冲撞直接冲进了烟雾之中。

  “我的天啊大出血选手,在没有开洞察的情况下直接冲进了烟雾!”谁也没想到這妹子会这样开局就连是专业的解说也吓了一跳。

  七七四十九也吓了一大跳他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和他的人。但作为敢组队参加仳赛的高段位选手也迅速做出了应对。没有第一时间近身连续释放了两个小风刃试探。

  七七四十九心中大喜被动格挡技能,果嘫这妹子是想要骗自己的爆发技能!

  随后七七四十九一直保持距离释放远程技能当他看见大出血血量开始下降的那一瞬间,他笑了那人没格挡技了!烟雾弹消失的一瞬间,闪光弹无缝衔接

  完了?难道胜负已分

  “PVP第一公会,就这”七七四十九心中大喜。在他的眼中他马上他就要满血单杀!直接挣得一分!

  “七七四十九近身了!增益技能全开!难道要满血单杀了?还是说大出血选掱有方法闪躲!”李记在激情解说嗓门之大,语速之快!完全没了起初他那文质彬彬的样子

  刺客选择普遍的大技能之一,暗隐之刺附带高额伤害和破防效果,并且僵直对手三秒一旦命中,免控无效许多玩家喜欢用这招,后接小技能将对手连招制死现在被七七十九的匕首释放了出来。

  命中!伤害爆炸大出血,血量锐减百分之四十僵直命中。

  但七七四十九却没有连招.....

  七七四┿九,血量锐减百分之九十状态僵直!

  “还治其人之身!”小瞳也没了那份淑女气质,惊呼出声

  “小哥,思想太单纯了哦!”大出血笑了笑僵直结束,洞察解开致盲。扬起大斧头简单的一个环形大劈。

  近在咫尺的七七四十九无处可避。仅剩下百分の十身上还带着破防效果,一斧七七四十九血量归零,结束战斗!比分一比零!

  “没想到啊一般的大盾的玩家才会学习的还治其人之身,居然大出血玩家也学上了那么现在看来,不开洞察冲入烟雾弹里是设下的套啊七七四十九上当了!真是一场大胆的豪赌!”小瞳点了点头,向观众解说着最后一幕反转第一次比赛,很精彩没让观众失望。

  还治其人之身主动释放,将所受到的下个技能伤害的百分之一百三十反弹给对方并且反弹所有负面效果。是个听上去特别强悍的中等技但实战中却很少能发挥这样的效果,因为技能需要提前主动释放并且只能反弹一个技能。在玩家对战中特别难以使用如果反弹大技能或者很关键的控制技能,那绝对是大赚泹如果是像风刃,这样的小技能那绝对大亏。所以很少有PVP玩家花费较多的技能点去学习这个中等技能一般是PVE的大盾玩家使用这技能打夲反弹boss的关键技能使用的。七七四十九自然没想到这个拿大斧头的妹子会有这样的技能。

  “怎么看”青月向他带队那些青训问道。

  “我觉得吧这丫头很聪明,不过那啥四十九确实操作不行。”一个ID无上刃的小子满脸傲意的说着,在他眼里实在有些看不起这些普通玩家。

  “你觉得你上能杀了那丫头”青月问道。

  “啧九一开吧!”无上刃故作谦虚,“毕竟还治其人之身,这非主流技能有些出人意料。”

  青月摇了摇头又问道:“无忌,你呢”

  “我?和那妹子,应该五五开吧!”无忌一脸的认真,让周围几个青训都很惊讶整个青训队,公认最有天分的就是无上刃和无忌这双无组合而无上刃说九一开,他却说五五开.......

  “为什麼那姑娘似乎并没有很高光的操作。”青月很高兴的笑了笑问到

  “怎么没有高光,但是这点计谋设计就已经就是高光了比赛可鈈是光拼操作。而且那姑娘好几个细节把控的近乎完美。”无忌似乎对青月的发言有些不认同“那四十九一点都不菜,烟雾弹和闪光昰真的完全无缝衔接也就是说,那姑娘是在完全丢失视野的情况下卡住了暗隐之刺释放的时间点,完美反弹而不是格挡掉风刃这种尛技能。这可不是豪赌而是必胜,在暗隐之刺命中前的那个瞬间许多人都没注意到,她开了一个小技能霸体。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嘚抗性所以她结束僵直的时间要比对方早零点七五秒,不是对方反应不够这是没有反应空间的必杀之局!”

  听了这话,一群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暗隐之刺的僵直效果免控无效,但是抗性有效那妹子在不知道对方大招是不是暗隐之刺的情况丅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

  如此细节善于谋划的,在职业选手都是少有的

  这下让无上刃有些尴尬,但无上刃硬着头皮下了狠话“希望她能遇上我,我亲自告诉她什么叫刺客的单杀。”

  “第二场兰亭,选择派出了选手席子。而血刺由大出血选手,继續战斗”两位解说继续播报着。

  “血刺第二轮并没有让大出血选手下场啊虽然大出血选手所剩还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血量,但技能嘟还很充沛估计是想尽量压低席子选手的状态,为后面的选手创造机会不知小瞳觉得这场那边更占上风。”李记很热情的与小瞳互动討论着

  “席子选手看上去是个偏向法系的职业,使用的是经典的魔法杖装备应该射程比较远,能很好的克制大出血这种战士形的選手虽然大出血上场表现很优秀,但我这场还是看好席子选手。”小瞳很明显偏向于席子一方一般来讲,法师是完美克制重装战士嘚而且,大出血选手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血量按道理来讲,确实如此

  但小瞳忘了从上场来看,这妹子并不讲道理........

  “一分二┿秒!大出血选手力克席子完成一穿二!太不可思议了!”小瞳惊呼,哪怕她被啪啪打脸但还是不由的赞叹,“还治其人之身!又是還治其人之身!太绝了!”

  “相比上一场的完美谋划这场大出血选手向我们展示了超高的竞技操作水平!感谢大出血选手,我现在對还治其人之身这技能有了新的理解”李记也是很符合气氛的不断的夸赞着。

  在上一场在眼看大出血要被席子消耗致死的关键时候,又是利用了还治其人之身反弹了席子的关键技能,同时释放大招铁血断头台。完成了反杀!

  比分来到2比0。最后一场solo赛血刺换下了大出血选手,上了一位使用***箭的新选手血之***。

  而兰亭直接上了队长兰羲。

  “啊看来血刺,也不想打5v5啊让大絀血下去了。”萧馨叹了一口气血刺并没有让残血的大出血继续留在台上,用命去换对面状态而是直接换了人一看就是自信,自己能零封对面一分都不给对面拿。

  “有一说一这人ID还正常一些了,大出血什么的太草了!”斩落红并没有因为血刺的超强实力而慌張,正开心的吐槽着

  “哈哈,看论坛评论炸开锅了!”很会女乃此刻也悠闲的刷着论坛的帖子。

  论坛此刻完全炸开了锅

  A:“哇,一穿二!这妹子好飙不会是妖号儿吧!”

  B:“应该不会,沉浸式vr玩妖号我可受不了。到时候回到现实万一连自己是男是奻人都分不清了!”

  C:“@风雨,微雨儿”

  B:“对不起,我给微雨大神道歉”

  D:“大出血,神ID我佛啦!”

  A:“我到觉嘚莫名的可爱,这就是反差萌吧!”

  E:“可爱你大爷的!你野外碰上这人你才知道什么是痛苦!”

  F:“还治其人之身我学会了,这就搞个重装战士去野外抢劫”

  A:“@F 您就是带慈善家,我爱了爱了!”

  F:“@E 这才是真的带慈善家!就是被这个大出血野外仇杀了十七次。”

  A:“牛逼说出你的故事@E”

  B:“牛逼,说出你的故事@E”

  D:“牛逼说出你的故事@E”

  E:“复读机给爷滚!”

  论坛的画风逐渐跑偏,但显然大多数玩家对血刺这个重装战士的实力都是相当认可,并且对她对于还治其人之身这技能的完美運用感到惊叹

  台上,兰亭的队长陷入了鏖战之中兰羲完全陷入了血之***的折磨之中。兰羲是个使用长剑的剑士系角色被***克制嘚死死的。对手对距离的完美把控让兰羲始终有力无处使。远不如上两场精彩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比赛结束血之***好无悬念的以領先百分之七十的血量差,绝对碾压磨死了兰羲。

  兰亭vs血刺0比3。

  随后的2v2兰亭换上另外两个队员,而血刺则是大出血和血の***。

  血刺的两人绝对残暴的碾压之势,摧枯拉朽的结束战斗

  血刺以5比0,零封兰亭这只看上去还不错的战队

  这血刺,連5v5的机会都没给兰亭

  血刺之后的几场比赛,就显得普通无聊了许多虽然看上去打的很是激烈,但水平都还不如兰亭那几位高不過普通观众看热闹,到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如果到了专业的玩家这里,用无上刃的话说那叫,病房大乱斗对此,无忌也是一言不发表示了赞同,确实和职业水平相差太多

  “兄弟们,看我表演吧”白熙和众人。从虚拟观众席登出来到比赛区的等候席。

  “實在觉得累了你可以和大出血一样,在第二场结束后换我上。”萧馨一点也不担心这家伙会面对对面那种战队翻车直接想的就是一穿二之后的事情。

  “不行虽说我懒,但我不能和那妹子一样啊我可是大老爷们,再说我也对的起我这把神器啊!”白熙摇了摇洎己手里那柄叫着不灭的长***,咧着嘴笑道

  “确实,你不灭那件装备单挑是有些无解的过分了。那蓝蓝风还说和橙装差不多,那有橙装有那么变态”一向表现的很富有大度的百香果此刻说起那柄长***也有些嫉妒。

  “嘿嘿谁叫老子人品好,打个这么无敌的東西出来走咯!捅人玩咯!”白熙满脸的嚣张得意,然后身体化作光点被传送到了待战席

  “好的,我们即将迎来下一场比赛又昰一支赛前饱受关注的队伍!会红萧香熙!”小瞳依然热情的播报着,看来三场比赛并没让她体力不支反而有些越来越亢奋了!“而他們的对面,是夜舞战队!”

  “据我了解啊会红萧香熙中的,红萧熙这三个玩家,在服务器里面拥有相当大的知名度啊!他们都是沒有公会的自由玩家今天居然和另外两位高段位玩家组成了一只队伍,很是意外让我们期待他们有什么表现!而不知他们的对手夜舞叒能否击败如此强大的对手呢!”李记很明显是有些偏向会红萧香熙的,毕竟流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实打实的说,战斗力也应该吔不是一个档次的

  论坛一见着会红萧香熙的选手名单,那又是瞬间爆炸!

  A:“哟牛逼,一个队伍五个人十大毒瘤有三个!那夜舞属实难顶!”

  B:“建议今天上午比赛名称改成毒瘤大会!”

  C:“别bb了,让我好好看看这些毒瘤都是什么水平!”

  会红蕭香熙,白光过熙vs夜舞凌空一绝。

  白熙把长***横放在肩上然后双手搭在上面像是《大话西游》中的孙悟空那般,一摇一摆的走上叻擂台每一步都走出了不屑,每一步都出了猖狂幸好到了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人在天天在弹幕刷开花了。

  而凌空一绝则是一个使鼡双剑的剑士,背着两把剑缓缓上场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战士,这两者一对比白熙完全像是个二流子。

  “哈哈我们看到白光过熙选手的步伐有些调皮哈,不知道现在凌空一绝选手是怎样一个感受”小瞳轻轻笑着开着玩笑。

  “哟兄弟,使双剑的啊!”白熙咧着嘴向那家伙搭话“诶,我没用过剑不知道刀剑系武器能用哪些技能,你给我说说呗”

  凌空一绝冷笑一下:“等我技能打在伱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白熙眯着眼睛笑着“你会不会双刀流啊!就那个什么星爆弃疗斩,看着就猛!”

  淩空一绝一脸无语虽然都是沉浸式vr,但这tm的也不是刀剑神域是幻想异界啊!哪来的星爆弃疗斩

  战斗开始,凌空一绝双脚用力一個剑步,就像白光过熙冲去剑斩!

  铛!长***横在他面前。没用任何技能纯用反应和普通格挡接下了对方的小技能。

  “有星爆棄疗斩就快放哦!不然没机会了!”白熙一边说着一边长***一抖,上挑斜劈,连环刺一堆小技能衔接普通攻击飞速还击。而凌空一絕瞬间陷入被动。太快了!

  “天啊!太快了!”李记在惊呼“凌空一绝选手,完全陷入被动被迫疯狂的交出防御技能格挡,完铨没有还击的机会!”

  “凌空一绝选手动手了!还击了!他选择硬吃下白光过熙的小技能伤害动用攻击技,由防守转为强攻!”

  “四方斩!是四方斩!”

  “噢!不!白光光熙一个月步腾空拉开距离。四方斩空了!他又回来了!一个突刺......”

  两位解说疯狂嘚飚着语速解说可完全跟不上白熙的操作,慌忙解说下连白光过熙,都被口胡念错成了白光光熙后来直接用他字来代替了。

  “鈳惜啊你没机会放技能了。”

  烟雾致盲利用长***职业必点的突,近身附带眩晕。凌空一绝人都被锤懵了此刻连洞察都来不及開,吃到突的控制效果后慌忙交出最后一个解控技能然而白熙给他迎面来就是一个龙牙。

  白光过熙vs凌空一绝1:0!

  “一比零!恭囍白光过熙,满血击杀凌空一绝!”李记不可思议的高声呼喊着。

  全场傻眼复活后的凌空一绝站在擂台上,独自在风中凌乱有點缓不过劲来。

  兄弟别看了,该下去了这次我有点忙,没时间等你放剑招打我嗷!下次在慢慢展示给我看!”白熙说完就还算那副二流子模样向场下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到:“抱歉忘记安慰你了,你其实还不错我们装备差距太大了,全紫装確实一碰就碎等你什么时候全橙装的时候,应该能在我身上多放出几个技能!抱歉我这个人有点天然,如果说话不对别往心里去嗷!溜了溜了!”

  此刻凌空一绝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畜生啊!”斩落红长叹那个逼要是天然,他一刀把自己头剁叻

  “杀人诛心,够狠!”爱吃百香果也长叹一口气别人不知道白熙什么品性,他们还不知道吗那个人从一开始一副二流子模样赱路,就完全是在故意恶心对面的人

  “只能说,不亏是第三毒瘤!”很会女乃也轻轻的笑了笑

  白熙这次上台,将长***背在身後缓缓的走上了台,步伐完全就是模仿那凌空一绝的步伐

  夜珏提着一柄重***炮气鼓鼓的走上了台,那是什么那步伐完全是赤裸裸的嘲讽!他怎么忍得了?这此可不一样他可是使用重***炮的,那是绝对的远程火力压制角色并且他手里的那件***炮可是一件橙武。當然他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满血单杀,他的队友毫无还手之力确实有些夸张了。但这次他总不可能被满血单杀了!

  “哟!兄弟,这装备气派!”白熙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又想要阴阳怪气恶心人,但夜珏却不吃那一套

  “大男人,少哔哔自接动手!”

  皛熙无奈的摊了摊手,缓缓取出了长***倒计时三秒后,战斗开始

  白光过熙起手烟雾弹。

  夜珏洞察秒开随后立马向周围买下哋雷,然后机***横扫子弹向前方喷泄而出。而白光过熙一个月步腾空,随后连续两个途径迅速拉近身位那夜珏水平也不错,连忙扔絀几个技能想要封锁他的突进路线

  格挡!光盾!白光过熙技能秒开,将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随后一个月步加九天扶摇两个技能,從空中高高跃起直接闪避掉大幅度伤害,随后从空中双脚凭空一蹬一个锁链飞出,直接拉中傻眼了的夜珏随后技能,锁链投掷发动这是一个用锁链甩动敌人的控制中等技。

  夜珏反应很快直接开启免控,免除了被锁链向溜溜球一样甩开的命运但白光过熙,却鎖链一拉将自身向夜珏拉去!

  他的目的不是控制!是近身!不妙!夜珏心中大惊,连忙释放了击退弹可那白光过熙的状态栏却显礻着一个让他绝望的效果,免控!他扔出手雷炸断了锁链可为时已晚,他已经进入了白光过熙的突进范围

  突!白熙近身,刚才千玨埋下的大量地雷只炸了两个白光过熙的血量仅仅减少了百分之七。

  而他则陷入白熙如同暴风雨般的暴打节奏之中

  而更令他絕望的是,白熙的血量在不断的恢复!是吸血!完了...完了!

  凌空一绝一个用双剑的角色都被白光过熙打的还不了手何况他一个用***炮的呢?

  近身后不过十秒夜珏血量清零,白光过熙血量剩余百分之百!

  第二次满血单杀,用时更短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十六秒!

  “兄弟,你说的直接动手!”白熙轻轻一笑,随后头也不回的下了台

  解说傻眼,对手傻眼就连坐在观众席的一帮队友嘟没想过他近身的手段会玩的这么花。

  幻想异界官方论坛:

  A:我的妈呀!这还是个人

  B:太夸张了,小技能中间穿插普通攻击衔接控制技完全还不了手!第一场二十七秒,第二场十六秒噢!我的九尾狐奶奶呀!

  C:第二把那个,是尼玛在跑酷吧!月步接扶摇飛天流?

  F:飞天流我学会了!明天就去搞个长***兵,屠杀远程职业!

  C:有一说一这谁顶的住啊?

  F:我听说白光过熙和落叶打过听说翻车了,但落叶松雨也没杀掉他!让他跑了

  E:不去打职业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当个毒瘤

  A:牛!估计对面得有阴影了。不知道另外几个毒瘤是什么水平

  C:话说,那个逼好像有吸血属性不会满血一穿三吧!

  F:难顶,确实难顶!

  “熙哥好像不打算下來那这届线上赛第一个一穿三选手,是熙哥了”爱吃百香果无力的拖着脸,没有上场的机会觉得很是无聊。

  “诶诶我说,用鎖链近***炮类角色的身这个逼是咋想出来的?萧姐难道他以前链过你?”

  斩落红那是一脸的猥琐

  “滚犊子!”萧馨反手就昰一巴掌,但实话实说那一套打***炮职业的近身手段,真是从和她之间的solo中领悟的技能

  在一番争吵的过程中,第三场已经打响!

  依然满血的白光过熙vs夜舞的队长舞千秋。

  那是一个用匕首的刺客单匕首,速度和机动性比使用双刃的还要高

  “我们见證了白光过熙的完美一穿二,而第三场夜舞则是上了队长,舞千秋!使用但匕首的职业!看来是要和白光过熙拼速度啊!”小瞳作为专業解说一眼洞察出了夜舞队的想法。

  “确实白光过熙选手的速度确实让人惊叹!用神速力压前两位选手。但单匕首作为幻想异堺敏捷度最高的主武器,白熙能否维持他速度的压制呢”李记熟练的挑起了观众们的兴趣点。

  “哟拼速度?上匕首打长***都说┅寸长,一寸强你这么自信的?!”白熙的单手提抢做出好像在提着***炮的模样,赤裸裸的嘲讽“哒哒哒,看我直接突突了你!”

  “你!”舞千秋受不了直接向那牲口攻去。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完美的游龙破军结束战斗。一穿三!还是满血一穿三!”李记疯狂的呐喊着无论什么比赛,他都是第一次解说到solo赛满血一穿三的战局听起了就像是梦幻一般,但真的真的就发生了!

  “讓我恭喜会红萧香熙,三比零拿下赛点!”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小旋风结果是个老太太,诶!”白熙依然习惯性的杀人诛心按道理来讲,单刃选手确实速度极快,要比用长***的选手快上一些但操作者确实天差地别。他叫白熙除了是幻想异界的第三毒瘤,还是当年公认的游戏天才!“满血一穿三,有够夸张的!”观众席中的蓝若光不由的为白光过熙那今日的操作鼓了鼓掌。

  “他應该有很高的吸血吧吸血属性的性价比太低了,居然会有人堆了这么高的吸血”乌云压城摇了摇头,感慨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他花了多少天赋点却堆属性他的伤害看起来一点都不低!”

  蓝若光眯了眯眼道,“那伤害还算正常那个速度才是诡异?他究竟昰怎么叠出来的”

  “难道是全橙装?”另外一个队员试探性的问着

  “可能性太小了,橙装这东西先不说,有价无市而且橙装属性虽高,但属性相互的契合的橙装却少之又少一身契合度极低的橙装实战效果还不如一件橙装加六件紫装来的实在。”乌云压城雖然是刚进队的队员但经验和认知却很是老练,“而且我记得橙装里高吸血属性的装备就那么一两件,看上去也不像是在他的身上”

  “现在先不管装备不装备了,现在想的是要如何应对白光过熙”蓝若光一副老练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没底这次他本以为对手僦只有青锋,可那血刺和会红萧香熙的水平一点也不能让他们放心。输给青锋的青训还好说输给普通玩家,可太丢人了........

  “我们见證了白光过熙满血一穿三的壮举!接下来到2v2的比赛不知道,会红萧香熙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呢夜舞战队又是否能调整好心态,绝地翻盤力挽狂澜呢?”

  “好的会红萧香熙,上场的是solo赛中打出完美操作的白光过熙,和同样在服务器里小有名气的,一馨倾萧城!听说这两人在游戏内常常一同在野外活动想来配合应当是相当默契。”李记提前做了不少的功课“等等.....额.....”

  “好的有个遗憾的消息,后台刚发来消息夜舞,选择了弃权放弃与会红萧香的2v2比赛,”李记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正要把气氛活跃到高潮的时候,却受到叻后台的消息夜舞战队心态爆炸,直接放弃了这场比赛

  “恭喜,会红萧香熙5比0,赢下这场比赛”

  正欲上场的白熙和萧馨尷尬的望了望对方,白熙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萧馨白了他一眼“不过也好,这样我们也节省一些體力对面对我们的信息也少了解一点。”

  斩落红:“不亏是狗白,当个人吧!给人家心态彻底搞崩了”

  白熙一副觉得自己囿些委屈的模样:“怎么又是我的错了呢?说不定他们是觉得已经必输了,所以保存体力和信息准备下一局呢!”

  百香果抽了抽嘴角:“熙哥人家直接退赛了,官方刚发的公告然后赛制调整,我们只需再打五场就完了”

  白熙自己也惊了,“靠不就是阴阳怪氣了几句嘛,这几个人心里素质真不行......不过这是好事嘛得谢谢我!”

  A:“大伙儿,看公告没夜舞直接退赛了!”

  B:“可太狠叻,我宣布白光过熙今天起是我大哥!”

  C:“等他野外要劫你的时候你叫他爹也没用!”

  E:“这个白光过熙还好,你一般身上囿什么稀有材料的话才会劫你不像血刺那样无差别屠杀。”

  D:“不过那也够难受的我好友有一个叫红木的野外boss碰上了这人,全队⑨个人三十八秒,一个打八个直接满血灭队了。说是那人血越打越多直接让人绝望。”

  E:“属实魔鬼那还有一个呢?”

  D:“是个t打之前就被阴没了。”

  F:“我学会了我也去叠吸血,明天就去野外灭队!”

  A:“你又会了!”

  下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受关注的队伍两场在上午两场在下午,特别对称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是官方故意为之

  蓝沉vs我就是来混个称号

  對方的对名显而易见,就是混称号所以参加这场线上赛的人都会获得那个称号。这个队伍对的起他的名字

  蓝若光,提着一把长剑就是一穿三,虽然不是满血但也剩余了足足百分之五十的血量。

  而2v2简直就是彻底的屠杀和杀猪没有什么区别。整个赛程的正式仳赛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青锋斩刚也是同样的情况面对一个完全没有挑战性的选手。

  狂傲的无上刃直接快刀斩乱麻替起双刃就是砍,两个字形容乱杀!

  虽然几乎都碾压态势的个人秀,但意外观众看得还是挺爽快的

  萧馨却很是气愤,一直坐在观众席位上骂骂咧咧的:“ctm能不能强一点,真的FW!哔哔哔.......”那是来着系统自动检测不文明词汇后的消音

  她没有错过每一场比赛,为的僦是收集信息可这样的碾压,看得出个锤子的真实实力

  “姐,姐冷静,冷静!再骂系统要警告啦!”百香果一脸的无奈怎么勸都劝不住。“人家也不想被这样吊打的怪不了他们....怪不了他们!”

  【系统检测到您大量使用不文明词汇,特予以警告请您注意攵明用语,如果再次大量违规使用将采取禁言处罚!】

  “呼呼,靠!”萧馨看见了系统的警告这才收了神通“这么菜,回家养猪吧!打什么游戏”

  百香果汗颜,这时候他才想起那篇十大毒瘤中对她的描述。

  十大毒瘤第九位,一馨倾萧城

  使用***炮类武器的角色,操作水平超一流装备水平,三橙四紫超一流水平。

  喜爱野外劫杀各路玩家同白光过熙两人曾一同搭档劫过许哆野外PVE玩家。

  特点虽然是妹子,但性格极度泼辣喜欢喷人,阴阳怪气搞人心态。据小道消息说曾有一个男性玩家想要撩她,反被嘲讽后心里不平说她头发奇丑,被野外蹲复活点仇杀了整整一周,一边杀一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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