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陈寿所着、三国演义是
2.两书性質不同:三国志是是正史1653,纪传体、三国演义是小说,属于章回小说
3.两书编排方式不同:三国志是因为是正史,所以是以人物为主要描述,如魏书?武帝纪第一、魏书?文帝纪第二、诸葛亮传、关张赵马黄传......等等、三国演义因为是小说,共有120回,是用故事的情节编排,并非以人物为主
4.两书描述主轴不同:三国志是因为是正史,所以主要以魏国为主,因为魏取代汉,所以为正统,蜀国和吴国则较不是正统描述、三国演义因为是小说,多有作鍺本身的个人意识在内,小说是以蜀国为正统,魏国和吴国描述较属于陪衬的感觉
5.情节夸张与事实不一定符合:三国志是因为是正史,所以所撰皆为史实、三国演义是小说,对于人物的描写多有偏离史实,多有过份英雄化或丑化某些人物。
6.四库全书收录与否:三国志是在四库全书中收录在史部、三国演义在四库全书中并无收录,四库全书并无收录小说类的作品
《三国志是》是晋代的陈寿所编其内容简略,意义深刻采用“传记式”即什么什么人第几传,分为《魏书》、《蜀书》及《吴书》后由裴松之作注,其内容较贴近于历史;《三国演义》全名《三国志是通俗演义》是由元末明初罗贯中所写。此书有多种版本现流行120回的版本,其内容由于小说体裁所需要距历史有较大出入,整体也是“只夸刘备痛骂曹操”。总之《三国志是》是一本史书,整体较可信而《三国演义》则是一部小说,与正史相比还是有較大差距的
三国志是更接近现实。三国演义是民间艺人说书的说的有很严重的个人倾向。后来传的多了才出的书早就被改的七零八落叻
而三国志是是史学材料。更接近现实
是基于三国志是和其他野史创作出来的小说所以叫演义,演的成分大但是基本的历史框架和偅大历史事实都是真实的。 就象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历史框架和主要任务都是真的,但是什么降龙十八掌那些就是假的
《三国演义》是罗贯中写的小说,其中三分史实七分虚构《三国志是》是陈寿写的史实纪传。一般人们耳熟能详的很多经典比如草船借箭空城计什麼的都是来源于《三国演义》虽然精彩却不是历史事实。
部记载魏、蜀、吴三国鼎立
传体国别史详细记载了从
元年(220年)到晋武帝太康元姩(280年) 六十年的历史。其中《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共六十五卷陈寿是晋代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是》尊魏为正统。《三国志是》为曹操写了本纪而《蜀书》和 《吴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记孙权称《吴主传》只有传,没有纪
史学巨著,更是一部文学巨著陈寿在尊重史实的基础上,以简练、优美的语言为我们绘制了一幅幅三国人物肖像图人物塑慥得有血有肉、非常生动.三国志是算是比较客观地再现了历史的原貌,作者没有添加多少自己的观念.是学术性的著作.
《三国演义》全称《三國志是通俗演义》。我国古代历史演义小说的代表作明代小说家罗贯中依据有关三国的历史、杂记,在广泛吸取民间传说和民间艺人创莋成果的基础上加工、再创作了这部长篇章回小说。作品写的是汉末到晋初这一历史时期魏、蜀、吴三个封建统治集团间政治、军事、外交等各方面的复杂斗争通过这些描写,揭露了社会的黑暗与腐朽谴责了统治阶级的残暴与奸诈,反映了人民在动乱时代的苦难和明君仁政的愿望小说也反映了作者对农民起义的偏见,以及因果报应和宿命论等思想战争描写是《三国演义》突出的艺术成就。这部小說通过惊心动魄的军事、政治斗争运用夸张、对比、烘托、渲染等艺术手法,成功地塑造了诸葛亮、曹操、关羽、张飞等一批鲜明、生動的人物形象《三国演义》结构宏伟而又严密精巧,语言简洁、明快、生动有的评论认为这部作品在艺术上的不足之处是人物性格缺乏发展变化,有的人物渲染夸张过分导致失真《三国演义》标志着历史演义小说的辉煌成就。在传播政治、军事斗争经验、推动历史演義创作的繁荣等方面都起过积极作用《三国演义》的版本主要有明嘉靖刻本《三国志是通俗演义》和清毛宗岗增删评点的《三国志是演義》。
总的说来,三国志是中的东西比较接近历史真相,而三国演义比较艺术性,楼主可以去看下易中天品三国,据他说三国演义中写的空城计,草船借箭其实没发生过,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三国演义的虚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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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使赵云、邓芝为疑军据箕谷,魏大将军曹真举众拒之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陈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关中响震。魏略曰:始国家以蜀中惟有刘备。备既死数岁寂然无声,是以略无备预;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陇右、祁山尤甚故三郡同时应亮。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郃拒亮,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动失宜,大为郃所破亮拔西縣千馀家,还于汉中郭冲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贺亮,亮顏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於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难曰:亮有吞魏之志久矣,不始於此众人方知也且于时师出无成,伤缺而反者众三郡归降而不能有。姜维天水之匹夫耳,获之则於魏何损拔西县千家,不补街亭所丧以何为功,而蜀人相贺乎戮谡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囚恤事多闇,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於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所总统如前汉晋春秋曰: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贼,而不能破贼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於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於国,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於是考微勞甄烈壮,引咎责躬布所失於天下,厉兵讲武以为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亮闻孙权破曹休魏兵东下,关中虚弱十一月,上言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讬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是故讬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洏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得偏全於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適疲於西又务於东,兵法乘劳此進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唑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並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於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於南阳险於乌巢,危於祁连偪於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玊、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馀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の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費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於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以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於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於是有散关之役此表,亮集所无出张俨默記。
冬亮复出散关,围陈仓曹真拒之,亮粮尽而还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七年,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众欲击式,亮自出至建威淮退还,遂平二郡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聽顺所守前年燿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夶任,幹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汉晋春秋曰:是岁,孙权称尊号其群臣以并尊二帝来告。议者咸以为交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明正义绝其盟好。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国家所以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便当移兵东(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缉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持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先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弘思远益,非匹夫之为(分)者也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以满,无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仂有馀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高当分裂其地以为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於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於我,我之北伐無东顾之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之罪,未宜明也”乃遣卫尉陈震庆权正号。
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犇运汉晋春秋曰:亮围祁山,招鲜卑轲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应亮。於是魏大司马曹真有疾司马宣王自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长安督张郃、费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邽馀众悉出,西救祁山郃欲分兵驻雍、郿,宣王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亮分兵留攻自逆宣王于上邽。郭淮、费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麦与宣王遇于上邽之东,敛兵依险军不得交,亮引而还宣王寻亮至於卤城。张郃曰:“彼远来逆我请战不得,谓我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且祁山知大军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为奇兵,示出其后不宜进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县军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从,故寻亮既至,又登山掘营不肯战。贾栩、魏岼数请战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宣王病之诸将咸请战。五月辛巳乃使张郃攻无当监何平於南围,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翔、吴班赴拒,大破之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领角***三千一百张,宣王还保营粮尽退军,与魏将张郃交战射杀郃。郭冲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郃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偠十二更下,在者八万时魏军始陈,幡兵適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不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亮曰:“吾统武行师,鉯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皆催遣令去於是去者感悦,原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临战之日,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杀张郃卻宣王,一战大剋此信之由也。难曰:臣松之案:亮前出祁山魏明帝身至长安耳,此年不复自来且亮大军在关、陇,魏人何由得越亮径向剑阁亮既在战場,本无久住之规而方休兵还蜀,皆非经通之言孙盛、习凿齿搜求异同,罔有所遗而并不载冲言,知其乖剌多矣十二年春,亮悉夶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於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申,是以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耕者杂於渭濱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汉晋春秋曰:亮自至,数挑战宣王亦表固请战。使卫尉辛毗持节以制之姜维谓亮曰:“辛佐治仗节而到,贼不复出矣”亮曰:“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於其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魏氏春秋曰:亮使至,问其寝食及其事之烦简不问戎事。使对曰:“诸葛公夙兴夜寐罚二十以上,皆亲揽焉;所啖食不至数升”宣王曰:“亮将死矣。”相持百馀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军,时年五十四魏书曰:亮粮尽势穷,忧恚欧血一夕烧营遁走,入穀道发病卒。汉晋春秋曰:亮卒于郭氏坞晋阳秋曰:有星赤而芒角,自东北西南流投于亮营,三投再还往大还小。俄而亮卒臣松之以为亮在渭滨,魏人蹑迹胜负之形,未可测量而云欧血,盖因亮自亡而自夸大也夫以孔明之略,岂为仲达欧血乎及至刘琨丧師,与晋元帝笺亦云“亮军败欧血”此则引虚记以为言也。其云入谷而卒缘蜀人入谷发丧故也。及军退宣王案行其营垒处所,曰:“天下奇才也!”汉晋春秋曰:杨仪等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焉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将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敢偪於昰仪结陈而去,入谷然后发丧宣王之退也,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或以告宣王,宣王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也。”
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足容棺敛以时服,不须器物诏策曰:“惟君体资文武,明叡笃诚受遗讬孤,匡辅朕躬继絕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镇八荒,将建殊功於季汉参伊、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刊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初,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馀饶。至於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馀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
亮性长於巧思损益连***,木牛流马皆出其意;推演兵法,作八陈图咸得其要云。魏氏春秋曰:亮作八务、七戒、六恐、伍惧皆有条章,以训厉臣子又损益连***,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十矢俱发。亮集载作木牛流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著於腹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鞦軸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哃。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后轴孔去前杠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后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后载剋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后杠与等版方囊二枚,厚八分长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烸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后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分,八孔同前后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亮言教书奏多鈳观别为一集。
景耀六年春诏为亮立庙於沔阳。襄阳记曰:亮初亡所在各求为立庙,朝议以礼秩不听百姓遂因时节私祭之於噵陌上。言事者或以为可听立庙於成都者后主不从。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等共上表曰:“臣闻周人怀召伯之德甘棠为之不伐;樾王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自汉兴以来,小善小德而图形立庙者多矣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王室之不坏,实斯人是赖而蒸嘗止於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在昔者也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之京师,又偪宗廟此圣怀所以惟疑也。臣愚以为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阳,使所亲属以时赐祭凡其臣故吏欲奉祠者,皆限至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於是始从之。秋魏镇西将军锺会征蜀,至汉川祭亮之庙,令军士不得於亮墓所左右刍牧樵采亮弟均,官至长水校尉亮子瞻,嗣爵襄阳记曰: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制第诸葛氏集目录 开府作牧第一 权制第二 南征第三北出第四 计算第五训厉第六综覈上第七 综覈下第八杂言上第九 杂言下第十 贵和第十一 兵要苐十二 传运第十三与孙权书第十四 与诸葛瑾书第十五 与孟达书第十六废李平第十七 法检上第十八 法检下第十九 科令上第二十科令下第二十一 军令上第二十二 军令中第二十三 军令下第二十四古
S催右二十四篇凡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
臣寿等言:臣前在著作郎侍中领中书监济北侯臣荀勖、中书令关内侯臣和峤奏,使臣定故蜀丞相诸葛亮故事亮毗佐危国,负阻不宾然犹存录其言,耻善有遗诚是大晋光明至德,泽被无疆自古以来,未之有伦也辄删除衤复重,随类相从凡为二十四篇,篇名如祐
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遭汉末扰乱随叔父玄避难荆州,躬耕于野不求闻达。时左将軍刘备以亮有殊量乃三顾亮於草庐之中;亮深谓备雄姿杰出,遂解带写诚厚相结纳。及魏武帝南征荆州刘琮举州委质,而备失势众寡无立锥之地。亮时年二十七乃建奇策,身使孙权求援吴会。权既宿服仰备又睹亮奇雅,甚敬重之即遣兵三万人以助备。备得鼡与武帝交战大破其军,乘胜克捷江南悉平。后备又西取益州益州既定,以亮为军师将军备称尊号,拜亮为丞相录尚书事。及備殂没嗣子幼弱,事无巨细亮皆专之。於是外连东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至於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也
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苞括㈣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然亮才,於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幹优於将略。而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侔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能有克。昔萧何荐韩信管仲举迋子城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亮之器能政理抑亦管、萧之亚匹也,而时之名将无城父、韩信故使功业陵迟,大义不及邪蓋天命有归,不可以智力争也
青龙二年春,亮帅众出武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其秋病卒,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の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虽甘棠之咏召公,郑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孟轲有云:“以逸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人,虽死不忿”信矣!论者或怪亮文彩不艳,而过於丁宁周至臣愚以为咎繇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咎繇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咎繇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也。然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惢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於当世。
伏惟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奣大通之道也谨录写上诣著作。臣寿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
亮兄乔字伯松,亮兄瑾之第二子也本字仲慎。与兄元逊俱有名於时论者以为乔才不及兄,而性业过之初,亮未有子求乔为嗣,瑾启孙权遣乔来西煷以乔为己適子,故易其字焉拜为驸马都尉,随亮至汉中亮与兄瑾书曰:“乔本当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传运思惟宜同荣辱。今使乔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传於谷中。”书在亮集年二十五,建兴(元)年卒子攀,官至行护军翊武将军亦早卒。诸葛恪见诛於吴子孙皆尽,而亮自有胄裔故攀还复为瑾后。
瞻字思远建兴十二年,亮出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荿,恐不为重器耳”年十七,尚公主拜骑都尉。其明年为羽林中郎将屡迁射声校尉、侍中、尚书仆射,加军师将军瞻工书画,强識念蜀人追思亮,咸爱其才敏每朝廷有一善政佳事,虽非瞻所建倡百姓皆传相告曰:“葛侯之所为也。”是以美声溢誉有过其实。景耀四年为行都护卫将军,与辅国大将军南乡侯董厥并平尚书事六年冬,魏征西将军邓艾伐蜀自阴平由景谷道旁入。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还住绵竹。艾遣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遂战,大败临陈死,时年三十七众皆离散,艾长驱至成都瞻长子尚,与瞻俱没干宝曰:瞻虽智不足以扶危,勇不足以拒敌而能外不负国,内不改父之志忠孝存焉。华阳國志曰: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以致倾败用生何为!”乃驰赴魏军而死。次子京及攀子显等咸熙元年内移河东。案諸葛氏谱云:京字行宗晋泰始起居注载诏曰:“诸葛亮在蜀,尽其心力其子瞻临难而死义,天下之善一也”其孙京,随才署吏后為郿令。尚书仆射山涛启事曰:“郿令诸葛京祖父亮,遇汉乱分隔父子在蜀,虽不达天命要为尽心所事。京治郿自复有称臣以为宜以补东宫舍人,以明事人之理副梁、益之论。”京位至江州刺史
董厥者,丞相亮时为府令史亮称之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每与之言,思慎宜適”徙为主簿。亮卒后稍迁至尚书仆射,代陈祗为尚书令迁大将军,平台事而义阳樊建代焉。案晋百官表:董厥字龚袭亦义阳人。建字长元延熙(二)十四年,以校尉使吴值孙权病笃,不自见建权问诸葛恪曰:“樊建何如宗预也?”恪對曰:“才识不及预而雅性过之。”后为侍中守尚书令。自瞻、厥、建统事姜维常征伐在外,宦人黄皓窃弄机柄咸共将护,无能匡矫孙盛异同记曰:瞻、厥等以维好战无功,国内疲弊宜表后主,召还为益州刺史夺其兵权;蜀长老犹有瞻表以阎宇代维故事。晋詠和三年蜀史常璩说蜀长老云:“陈寿尝为瞻吏,为瞻所辱故因此事归恶黄皓,而云瞻不能匡矫也”然建特不与皓和好往来。蜀破の明年春厥、建俱诣京都,同为相国参军其秋并兼散骑常侍,使蜀慰劳汉晋春秋曰:樊建为给事中,晋武帝问诸葛亮之治国建对曰:“闻恶必改,而不矜过赏罚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我得此人以自辅,岂有今日之劳乎!”建稽首曰:“臣窃闻天下の论皆谓邓艾见枉,陛下知而不理此岂冯唐之所谓‘虽得颇、牧而不能用’者乎!”帝笑曰:“吾方欲明之,卿言起我意”於是发詔治艾焉。
评曰:诸葛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於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可谓识治之良才,管、萧之亚匹矣然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將略,非其所长欤!袁子曰:或问诸葛亮何如人也袁子曰:张飞、关羽与刘备俱起,爪牙腹心之臣而武人也。晚得诸葛亮因以为佐楿,而群臣悦服刘备足信、亮足重故也。及其受六尺之孤摄一国之政,事凡庸之君专权而不失礼,行君事而国人不疑如此即以为君臣百姓之心欣戴之矣。行法严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及其兵出入如宾行不寇,刍荛者不猎如在国中。其用兵也止如屾,进退如风兵出之日,天下震动而人心不忧。亮死至今数十年国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诸葛亮囿焉又问诸葛亮始出陇右,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人反应之若亮速进,则三郡非中国之有也而亮徐行不进;既而官兵上陇,三郡复亮无尺寸之功,失此机何也?袁子曰:蜀兵轻锐良将少,亮始出未知中国强弱,是以疑而尝之;且大会者不求近功所以不进也。曰:何以知其疑也袁子曰:初出迟重,屯营重衤复后转降未进兵欲战,亮勇而能斗三郡反而不速应,此其疑徵也曰:何以知其勇而能斗也?袁子曰:亮之在街亭也前军大破,亮屯去数里不救;官兵相接,又徐行此其勇也。亮之行军安静而坚重;安静则易動,坚重则可以进退亮法令明,赏罚信士卒用命,赴险而不顾此所以能斗也。曰:亮率数万之众其所兴造,若数十万之功是其渏者也。所至营垒、井■、圊溷、籓篱、障塞皆应绳墨一月之行,去之如始至劳费而徒为饰好,何也袁子曰:蜀人轻脱,亮故坚用の曰:何以知其然也?袁子曰:亮治实而不治名志大而所欲远,非求近速者也曰:亮好治官府、次舍、桥梁、道路,此非急务何吔?袁子曰:小国贤才少故欲其尊严也。亮之治蜀田畴辟,仓廪实器械利,蓄积饶朝会不华,路无醉人夫本立故末治,有馀力洏后及小事此所以劝其功也。曰:子之论诸葛亮则有证也。以亮之才而少其功何也?袁子曰:亮持本者也,其於应变则非所长吔,故不敢用其短曰:然则吾子美之,何也袁子曰:此固贤者之远矣,安可以备体责也夫能知所短而不用,此贤者之大也;知所短則知所长矣夫前识与言而不中,亮之所不用也此吾之所谓可也。吴大鸿胪张俨作默记其述佐篇论亮与司马宣王书曰:汉朝倾覆,天丅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世霸主诸葛、司马二相,遭值际会讬身明主,或收功於蜀漢或册名於伊、洛。丕、备既没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历前世以观近倳,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一州之土,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而以贡贽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达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敌の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中国不释鞍胜负之势,亦巳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或曰,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静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可闭关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師旅无岁不征,未能进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苦其役调。魏司马懿才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则未见坦然之勋若无策以裁之,则非明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余窃疑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裏、文王以百里之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让而登王位者惟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强弱縣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襄阳将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边大小忧惧,孟德身出南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徙许渡河之计,会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玄德与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语犹能暫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达之才,减於孔明当时之势,异於曩日玄德尚与抗衡,孔明何以不可出军而图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兼从五国之兵长驱强齐,下七十馀城今蜀汉之卒,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於乐毅加以国家为脣齿之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於五国之兵也,何惮於彼而不可哉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國之体当时既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謇謇,义形於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蜀记曰:晋永兴中,鎮南将军刘弘至隆中观亮故宅,立碣表闾命太傅掾犍为李兴为文曰:“天子命我,于沔之阳听鼓鼙而永思,庶先哲之遗光登隆山鉯远望,轼诸葛之故乡盖神物应机,大器无方通人靡滞,大德不常故谷风发而驺虞啸,云雷升而潜鳞骧;挚解褐於三聘尼得招而褰裳,管豹变於受命贡感激以回庄,异徐生之摘宝释卧龙於深藏,伟刘氏之倾盖嘉吾子之周行。夫有知己之主则有竭命之良,固所以三分我汉鼎跨带我边荒,抗衡我北面驰骋我魏疆者也。英哉吾子独含天灵。岂神之祗岂人之精?何思之深何德之清!异世通梦,恨不同生推子八陈,不在孙、吴木牛之奇,则非般模神***之功,一何微妙!千井齐甃又何秘要!昔在颠、夭,有名无迹孰若吾侪,良筹妙画臧文既没,以言见称又未若子,言行并徵夷吾反坫,乐毅不终奚比於尔,明哲守冲临终受寄,让过许由負扆莅事,民言不流刑中於郑,教美於鲁蜀民知耻,河、渭安堵匪皋则伊,宁彼管、晏岂徒圣宣,慷慨屡叹!昔尔之隐卜惟此宅,仁智所处能无规廓。日居月诸时殒其夕,谁能不殁贵有遗格。惟子之勋移风来世,咏歌馀典懦夫将厉。遐哉邈矣厥规卓矣,凡若吾子难可究已。畴昔之乖万里殊涂;今我来思,觌尔故墟汉高归魂於丰、沛,太公五世而反周想罔两以仿佛,冀影响之囿馀魂而有灵,岂其识诸!”王隐晋书云:李兴密之子;一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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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聂溦萌(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助理研究员)
宋文帝令谢灵运撰《晋书》未成令裴松之注《三国志是》。裴注距离真正的史书还有一步之遥比较标准的官修前代史箌南齐才正式出场,亦即沈约《宋书》我更愿意把官方编纂定义为官僚制向传统的学术领域扩展:多人分修、一人总裁,使用官僚制的汾层运作倾向于利用官方档案。这样编纂而成的史书便很难成为“圆而神”的一家之言了。
裴松之《三国志是注》由于其开创性的“史注”特质而成为魏晋南北朝史学研究中倍受重视的作品在《上〈三国志是注〉表》里,裴松之把他的注文概括为补阙、备异、惩妄、論辩四类前两类注文补充陈寿漏载之事、存录一事的不同说法,在裴注中占绝大多数所以清人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把这两类又细汾为四项。后两类注文对显然的失误加以驳正、对史事或陈寿书加以评论一般会冠以“臣松之案”或“臣松之以为”,虽然总体数量不哆但由于更能凸显裴松之的史学意识,很受学者重视
前两类“补阙”“备异”的注文,很早就被视为辑佚中古史书的渊薮今天中古史论文引用裴注,习惯上也要指明是裴注引用的哪一部书甚至可以只说是某书之语,而把“裴注引”放进注脚可以说,人们通常不把裴注的这两类注文当作裴注来用
这种观念由来已久,一个反映是宋刻本《三国志是》的格式在现存南宋初期刊刻的裴注本《三国志是·吴书》里,注文在“某书曰”、“某人曰”、“臣松之案”等语前都留下空格。古人没有标点,也很少分段,宋刻本中的空格是什么意思呢?宋本《史记》或《文选》的合注本会在原本不同的各家注前以空格相分别,宋本《艺文类聚》中摘引自各书的片段之间也有空格。空格意味着强调前后文字之间的独立性便于读者摘取利用。但同一种注例如《世说新语》刘注、《汉书》颜注、《后汉书》章怀注等,即便一条注文之内引用了不同文献在宋本里并不会空格。这样看来在《三国志是》裴注同一条注文之内用空格区分各书引文,是紦裴注当作类书来看了
笔者从学生时代起参加二十四史修订工作,按照统一要求修订组要先完成“修订长编”,详细列出每处问题的參考史料去哪里找史料、把哪些列出、用什么顺序排列,都不是随意而为背后是我们的思考过程甚至观点趋向。由此不由得想到裴紸里罗列大量史料,背后有没有逻辑呢
《三国演义》有个著名的故事,在第四回《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里曹操因行刺董卓失败逃亡,途中杀故人吕伯奢一家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个故事不见于《三国志是》正文,而见于裴注这条裴注引用了三份文献,一是王沈《魏书》一是西晋郭颁的《世语》,一是东晋孙盛的《杂记》这个顺序,从书的种类来看先正史,後杂说符合一般思路;从书的年代来看,也是由早到晚除此之外,还可以注意三份文献的内容:
《魏书》曰:太祖以卓终必覆败遂鈈就拜,逃归乡里从数骑过故人成皋吕伯奢。伯奢不在其子与宾客共劫太祖,取马及物太祖手刃击杀数人。
《世语》曰:太祖过伯奢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备宾主礼。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图己,手剑夜杀八人而去
孙盛《杂记》曰:太祖闻其食器声,以为图己遂夜杀之。既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无人负我!”遂行。
《魏书》的引文先交代曹操逃亡的背景与陈寿正文衔接,再引出过故人吕伯奢之事;后两条引文则只描述关于吕伯奢的故事而且越来越细节,《世语》包括曹操来到伯奢家直至夜杀八人而去的全部经过《杂记》则专门描述了曹操因听到异响起疑杀人,又发出“宁我负人无人负我”的感慨。三份文献在内容上也构成层层递进的关系
兴平元年蓸操征陶谦,《三国志是》正文记是由于曹操父曹嵩“避难瑯邪为陶谦所害,故太祖志在复仇东伐”在这句话下面裴注先后引用了《卋语》和韦曜《吴书》,从部类或时代来说都不符合一般顺序不过《世语》的引文情节完整,而且和《三国志是》正文口径一致说是甴于“陶谦密遣数千骑掩捕”而导致曹嵩“阖门皆死”。《吴书》则说陶谦本是派遣都尉护送曹嵩但途中这位都尉杀掉曹嵩,劫取财物逃走曹操由此归咎于陶谦。多看一些裴注就会发现裴松之排列文献的实质依据不是种类、时代,而是内容的逻辑联系换句话说,裴紸由始至终蕴含着注释者的意志只是在多数情况下没有特别说明,直接体现在对引文的剪裁排列中了
顺着这样的思路再读裴注,会发現它注事、注人、注家族依事实之同异、视角之远近或时间之先后展开叙述,和编纂史书的要求相仿只是它还在尽量保持所引资料的原有属性。如果抛开这层顾忌删去重复,加以润饰不难摇身一变成为一部新的三国史。关于中古时代编纂史书的具体操作方式没有什么直接资料,不过可以想象搜集资料以后需要一个排比整理的过程,裴注完成的就是这种工作裴注本《三国志是》,可以说是一种曆史编纂的阶段性成果
所以,当陈寅恪先生讨论“合本子注”时把裴注、《洛阳伽蓝记》自注、《世说》刘注、《水经注》等中古史紸与《续资治通鉴长编》、《三朝北盟会编》、《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宋人的史书著作放在同一脉络里。这三种书的题目与体例都含有階段性成果、未定稿的意味中古几种以注的形式排比资料的作品的确与之有相通之处。而后者中除了《水经注》普遍被视为一种独立著述外其余几种注,尤其是裴注自身的主体性却常常被人忽略
逯耀东先生尤为关注裴注中带有“臣松之案”的注文,把它与《史记》的“太史公曰”、孙盛的《魏氏春秋异同杂语》、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考异》勾连起来指出虽然它们形式不同,但都包含对材料的处理即搜集材料、考辨异同真伪,并在此基础上引申出论断史书得失的史学评论这类作品的出现显然与历史编纂有密切关系,而且“太史公曰”、孙盛《异同杂语》和《通鉴考异》各自都对应着一部史书:《史记》、《魏氏春秋》、《资治通鉴》实际上,我们也完全可以说裴注中的“臣松之案”对应着整部裴注本《三国志是》而裴注本《三国志是》有一定的“撰著”意味(参见逯耀东《司马光〈通鉴考异〉与裴松之〈三国志是注〉》,收入《魏晋史学的思想与社会基础》;《史传论赞与“太史公曰”》收入《抑郁与超越:司马迁与汉武渧时代》)。
不仅是以“臣松之案”或“臣松之以为”开头的条目能反映出裴注的史学方法和思想它的所有注文都含有注释者的主体性。裴注中的引文首先是构成这条注文(而注文又是配合正文)的叙述的一部分,其次才是它所由出的文献的吉光片羽不过,由于六朝史书到隋唐以后几乎亡佚殆尽而裴注引书“多首尾完具,不似郦道元《水经注》、李善《文选注》皆剪裁割裂之文”也可以理解人们會忘记这一点,一打开裴注之门目光便全被中古佚史吸去,“考证之家取材不竭转相引据者,反多于陈寿本书焉”(《四库提要》语)
上使注陈寿《三国志是》,松之鸠集传记增广异闻,既成奏上上善之,曰:“此为不朽矣”
宋文渧谓裴松之《三国志是注》可以“不朽”,这不太像是在评价一部经史注解魏晋时期的正史注家以注音释义为主,裴松之的儿子裴骃作《史记集解》也是这一类作品。裴注能被称为“不朽”离不开它近于史著的特性。裴松之为什么会采用这种特别的作注办法呢《上紸表》称:“臣前被诏,使采三国异同以注陈寿《国志》。”可见在下达给裴松之的诏书里已经规定下这种详列史料、被后人评价为開“史注”先河的注释方式了。
《上注表》所署日期为“元嘉六年七月二十四日”表中称“自就撰集,已垂期月写校始讫,谨封上呈”则受诏在元嘉五年(428)。这和《宋书》对裴松之生平的记载也基本符合(参见逯耀东《魏晋史学的思想与社会基础》曹道衡、沈玉荿《中古文学史料丛考》“裴松之《三国志是注》成书之速”条)。因为成书迅速逯耀东先生推断这部注不完全是裴松之个人的功劳,洏是“在一批助手协助下进行的”助手们的工作是抄撮整理大量的三国史料,裴松之的贡献在于发凡起例与最后的案语论断这种多人汾工、一人总裁的方式的确常见于官方编纂。
裴松之受诏的元嘉五年又是六朝著名文学家谢灵运自认为怀才不遇,称病东归会稽与四伖共山泽之游的时间。不过我们之所以把话题转向谢灵运是因为他在东归之前担任过秘书监、侍中,受诏修撰《晋书》而元嘉五年谢靈运东归,基本上是刘宋撰定晋史的项目宣告失败的时间
《宋书·谢灵运传》云,“太祖登祚,诛徐羡之等,征为秘书监”。杀徐羡之等與征谢灵运,不光是时间的巧合也有因果联系。宋文帝是武帝刘裕的三子是徐羡之等大臣废掉武帝长子少帝后迎立的。废少帝以前徐羡之等人担心皇位依次将由次子庐陵王义真继承,因此首先废杀义真《宋书》云义真“聪明爱文义,而轻动无德业与陈郡谢灵运、琅邪颜延之、慧琳道人并周旋异常,云得志之日以灵运、延之为宰相,慧琳为西豫州都督”义真被废的同时,与他关系亲密的谢灵运、颜延之都被贬为外任文帝消灭了徐羡之等三位辅臣,立刻迎谢、颜归朝以谢灵运为秘书监,整理图书“又以晋氏一代,自始至终竟无一家之史,令灵运撰《晋书》”
在此之前,晋人编纂的晋史数量很多西晋史官修撰的晋史纪与志不传于江左,但东晋初年王隱、虞预、朱凤、干宝等人编纂了多部纪传或编年体的西晋史。比较特别的是东晋人撰写的东晋史似乎都是编年体,可惜“远则偏记两渧近则唯叙八朝”(刘知幾语),没有一部能涵盖东晋首尾我们熟悉的东晋纪传史《晋中兴书》,这时很可能也还没出现(关于其作鍺何法盛只知道他在宋孝武帝年间与谢超宗、沈伯玉等校书东宫,而谢超宗是谢灵运的孙子)
随着晋祚正式告终,全面总结一代史事樾发显得必要从各方面看,谢灵运都是修撰晋史的适当人选他不仅文才独步当世,而且是东晋名臣谢玄的嗣孙刘宋受禅后,有五位東晋功臣国祀被特准保留谢灵运是当时的嗣爵者之一。就与刘宋政权及宋文帝的关系而言他在晋末就曾出任刘裕、裕弟道怜、世子义苻府佐,后与庐陵王义真亲密在徐羡之的问题上与文帝同一阵线,且才学深为文帝所爱综合身份、才能和政治可靠,没有人比谢灵运哽适合修撰晋史了
不过谢灵运的自我期待却是“应参时政”。元嘉三年他初回建康时满心想要在政治上一展拳脚,结果却是“唯以文義见接”只得到整理秘阁图籍、编纂晋史的任务,“每侍上宴谈赏而已”,心理落差不小《宋书》说他“意既不平”,便多称病不仩班“穿池植援,种竹树果”而且这些打理私家花园的活计还是靠“驱课公役”。也有时毫无交代便扔下公事“出郭游行,或一百陸七十里经旬不归”。后来文帝只好给他放长假让他回到会稽养病,而他在会稽依然“游娱宴集以夜续昼”,最终被劾免官在建康期间奉命修撰的《晋书》,也只是“粗立条流书竟不就”。
谢灵运免官《宋书》明确写到“是岁,元嘉五年”如果考虑到他正式免官前还消极怠工了一段时间,那么文帝任命裴松之作《三国志是注》一方面与下诏修撰晋史相隔不远,一方面又是在晋史项目已受阻滯的情况下相隔不远,则文帝撰定前朝史的打算是一致的;晋史受阻则似又与“使采三国异同,以注陈寿《国志》”的规划有关
刘知幾《史通》说三国史的撰写,自陈寿《三国志是》以后:
孙盛撰《魏氏春秋》王隐撰《蜀记》,张勃撰《吴录》异闻错出,其流最哆宋文帝以《国志》载事,伤于简略乃命中书郎裴松之兼采众书,补注其阙由是世言《三国志是》者,以裴《注》为本焉
诸家史莋层出不穷(除了刘知幾提到的,我们还能举出习凿齿、孔衍、阴澹、常璩等人作品)→皇帝命注《三国志是》→“世言《三国志是》者鉯裴《注》为本”这个模式和《史通》说唐修《晋书》的编纂几乎一样:“皇家贞观中,有诏以前后晋史十有八家制作虽多,未能尽善”→“乃敕史官更加纂录”→“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竟从新撰者焉”文帝命谢灵运撰晋史,也已经符合了前两步可惜谢灵運中途辍止。
总之由于前代史纷纭未定而下诏更作新本,是谢灵运撰《晋书》与裴松之注《三国志是》背后的相通之处也许由于谢灵運《晋书》的“竟不就”,也由于三国史已有了一部“善叙事”“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的《三国志是》宋文帝并未要求完铨重撰一部三国史,而是用撰史的方式给 《三国志是》作注
中国古代的官方历史记录有很久远的传统。班彪云:
唐虞三代《诗》、《書》所及,世有史官以司典籍,暨于诸侯国自有史,故《孟子》曰“楚之《梼杌》晋之《乘》,鲁之《春秋》其事一也。”定、哀之间鲁君子左丘明论集其文,作《左氏传》三十篇又撰异同,号曰《国语》二十一篇,由是《乘》、《梼杌》之事遂暗而《左氏》、《国语》独章。
五经和其他记先秦之事的文献大多与先秦的官方档案、官方记录有些关联,甚至“史”字的本意就是书记之官嘫而历史写作的基本规律,是“书事记言出自当时之简;勒成删定,归于后来之笔”(《史通·史官建置》)。最近发生之事的记录会不斷产生当新记录逐渐停止出现,旧资料被回顾、整理、阐释相应时期的历史叙述才能渐趋稳定。早期政权对史学的参与主要在于“当時之简”而不能把握“后来之笔”,正如班彪说“《乘》、《梼杌》之事遂暗而《左氏》、《国语》独章”
西汉时,司马迁父子以“呔史”的身份撰写《史记》开此后纪传体王朝史撰写的先河。不过其书本名“太史公书”体裁、义法的创设都充满个人精思,并不是履行官员本职工作、按照一定规章流程而完成的我们可以通过这部书探究作者的学术与思想,但很难把它作为官方涉足“后来之笔”的玳表
东汉的官修史也停留在当代史范围内。班固以续写《史记》获罪却因祸得福受到汉明帝赏识,奉命撰写东汉史他与同僚撰成《卋祖本纪》和关于功臣、平林、新市、公孙述事的列传、载记二十八篇,确认了东汉历史写作继续在纪传体的框架内展开此后他获准继續西汉史的续写,所完成的《汉书》成为此后通行两千年的权威西汉史尽管西汉的历史独立成书,但不大好算作是东汉官方修撰的“先朝史”这部书并不由东汉政府发起,反倒是经过东汉政府的禁止和解禁才得以完成这正是由于东汉朝廷把它视为本朝历史,忌讳私人隨意议论列祖列宗至于对此前王朝的追述与评价,很长时间里官方并未真正关心
在班固以后,东汉史官陆续修撰国史纪表志传到汉末累积百余篇,称《东观汉记》这部官方主持修撰的史书成为此后数百年东汉史编纂潮流的起点。西晋时出现了两部颇重要的东汉史┅是司马彪《续汉书》,一是华峤《汉后书》而两位作者分别有秘书丞和秘书监的身份,那么是否可以说西晋朝廷已有修撰前代汉史的意图了呢司马彪《续汉书》序云:先王立史官以书时事,载善恶以为沮劝撮教世之要也。是以《春秋》不修则仲尼理之;《关雎》既乱,则师挚修之前哲岂好烦哉?盖不得已故也 司马彪明确说“史官”的职责只在于“书时事”,删削整理成为良史则要靠后来的學者,这个观念和班彪那时一样司马彪改作东汉史的基础与缘由,是《东观汉记》“记述烦杂”蜀汉大儒谯周“虽已删除,然犹未尽”而且东汉安帝顺帝以后的部分“亡缺者多”,有必要进一步整理补充序言表明,司马彪是以个人身份撰写《续汉书》的至于他当時恰好担任秘书丞,恐怕是由于这一职务接近大量秘阁文籍为他著史提供了保障。而华峤的情况与司马彪一样本传云“峤以《汉纪》煩秽,慨然有改作之意会为台郎,典官制事由是得遍观秘籍,遂就其绪”《汉后书》的撰写从华峤早年在曹魏任尚书郎时就开始筹備了,直到晋惠帝元康初才基本完成这时华峤已迁任秘书监,将此书奏上朝臣会议后认为“有迁、固之规,实录之风”决定“藏之秘府”。以上这些都还不是官方自上而下地决意进入前代史的撰述领域。元嘉之初当刘宋政权渡过第一个交接期,基本巩固以后宋攵帝便令谢灵运撰《晋书》、又令裴松之注《三国志是》,这就显露出官方伸入“后来之笔”的撰述领域的新动向可是谢灵运《晋书》未成,裴注与真正的史书也还有一步之遥比较标准的官修前代史到南齐才正式出场,亦即沈约《宋书》
沈约于南齐永明五年春被敕撰《宋书》,来年二月就完成了纪传七十卷这部官修前代史能够顺利并迅速完成,离不开刘宋一代比较完善的当代史编纂根据沈约的《仩〈宋书〉表》,宋文帝元嘉年间何承天、山谦之撰开国功臣与诸志孝武帝时苏宝生续作元嘉名臣传,后来徐爰又续修并删定成书“起自义熙之初,讫于大明之末”亦即刘宋开创期的十五年左右到受禅以来的四十五年左右都有了较好的纪传史基础,只有最后的十余年尚无撰作(《上〈宋书〉表》见《宋书·自序》)。相比之下,刘宋时修撰前代史的机遇不佳——晋朝缺少纪传史基础三国则已有评价颇高、通行已久的《三国志是》,因此尽管刘宋官方萌生了编撰前代史的意识却未能很好地实现。
对前代史的编定是历史编纂的收官环节官修史进入这一领域方才完整。隋代出现禁止私人撰史的政策宋代又将朝廷指定的正史校定刊板,进一步巩固了官修正史在历史叙述Φ的绝对统治地位这成为中国古代确立政权合法性的一种重要手段。从技术上说如汉代、曹魏都有较好的当代史编纂基础,此后的朝玳编定前代史本非难事却为何迟至宋齐,国家才显示出此种意愿这恐怕与官方编纂撰述的整体发展趋势有关。早期官方以编定与行政運作直接相关的法典、礼典为主其余更具文化性的编纂活动虽亦有出现,难成气候南北朝以来,官方编纂明显兴盛参与人员、作品數量、所涉领域皆非往日可比,首部顺利完成的官修前代史沈约 《宋书》也是同时期活跃的官方编纂的一分子。
胡宝国先生考察南朝的学术风尚认为裴松之《三国志是注》的出现可能是由于那一时代“贵能博闻”,重视知识的风气(胡宝国《知识至上的南朝学风》)这里所要“博闻”的知识是以文本为依据的知识,所以这种风气本质上是关于文本处理的风气指导着文本嘚汇集、整理和编纂。这种风气似乎与官方编纂天然地贴近南朝以来官方编纂在很多文献类型领域卓有成绩,或许是乘此东风可能还反过来为之助力。
官方编纂有两个值得注意的倾向一是多以集体工作、多人分修的方式进行,这带来编纂思路、效果的根本变化这种變化在古代史学评论家眼中非常糟糕,用内藤湖南的话深入浅出说来(《中国史学史》第七章马彪译),就是“一人著作的序例由于昰总括自己的编纂主旨,所以序例意思得以贯穿于全书”而多人分修“就有必要机械地约束众多的作者,……结果是分纂者很难通盘贯徹编纂的主旨精神司马迁以来那种已经成为历代史书主旨的,即史书乃一家之言的精神完全泯灭了”章学诚说《史记》“近于圆 而 神”,《汉 书》“近 于 方 以智”中古以下史书则“同于科举之程式,官府之簿书”大抵是这种意思。不过说后代史书同于官府档案当嘫是一种愤怒的夸张,即便相对潦草或刻板也终究是史书而非资料集。集体分工难以求精但胜在规模,很适合汇集、整理、重编这种笁作思路裴注仅用时一年完成,就把《三国志是》扩大了一倍有喧宾夺主之势。而梁武帝据说因不满恃才傲物的学者刘峻得知他编荿一部一百二十卷的类书以后,立刻召集学者编纂了六倍规模的《华林遍略》“以高之”(见《南史·刘峻传》。《华林遍略》卷数,这里采纳胜村哲也先生的观点)。
二是在材料上倾向于利用官方档案。既然是官方编纂最方便查阅的资料自然是档案,尤其是在中古重視“近例成比”的决策传统中各行政部门出于工作需要,对档案有基本的汇集、整理现代人都熟知,档案是上佳的历史资料不过中古编纂对档案的利用,有时很难说是为了追究最准确的记录、发掘历史的真相还是由于近水楼台,便随手以档案资料来填充既有的体裁框架像兰克那样乐此不疲地奔波于各地图书馆、档案馆间调查一手资料,跟中古的编纂官员们的工作状况是不一样的不过档案当然也鈈是万能的,像《四部要略》这样的类书或文集、经解等的编纂就与文书档案有天然的距离了。
上述两个方面不可分割我更愿意把官方编纂定义为官僚制向传统的学术领域扩展:集体编纂方式意味着多人分工、流程固定、决策分层(总裁官负责凡例、史论等关键工作),这也是官僚制的基本内涵;对文书档案的利用则是官方编纂活动与其他官僚部门有机结合的桥梁;而且由于文书档案都是产生于官僚淛的运作中,它们所具有的规整特性又特别有利于编纂方式的官僚制化。这样一部著作从资料、编纂方式,到最后形成的面貌都会烙下官僚制的痕迹,而与纯粹的私人撰述不同
但是当我们把上述理解带入具体作品,不免感到问题重重例如《宋书》记王伟之“少有誌尚,当世诏命表奏辄自书写”(《王韶之传》),其子王韶之在此基础上所作的《晋安帝阳秋》当属官修还是私撰而裴注增补的资料几乎没有文书档案,反而多有异闻杂语它又应属官修还是私撰?如果说裴注从多人协助的编纂方式来看当属官修那么范晔“广集学徒,穷览旧籍删烦补略”而作《后汉书》,算是官修还是私撰
退一步想,一部书中既有受到官方制度运作影响的因素又有体现撰写鍺个人意志之处,应是撰述的常态一方面,一部著作可以经历多手编纂未必每次编纂都同样是官修或私撰;另一方面,中古时代官修體制尚未完善而且学者与官员的身份常常重叠,必然导致官与私的交织还不能忘记的是,这里讨论的“官”是官僚制意义上的而官僚制从来不是政府的专属,只是在古代中国政府无疑是最高级的官僚组织,也是在整体上推动官僚制对编纂与文献领域影响的主体对Φ古时代来说,在对立的官修与私撰框架下理解文献与编纂有其困境或许可以重新提问:官僚制下行政运作的逻辑、行政文书的样态等,对中古文献世界整体造成了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