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苦忘橙光游戏戏我忘了叫什么名字! 内容如下: 一个叫夜魔夜..的前世是修真界的天才后被老祖杀害后

人物是墨香大大的ooc是我的,既嘫穿越了当然要凑cp所以……把忘羡、曦澄、聂瑶都给他安排上! 

苏涉来到一个离战场不远的小村庄。村庄似乎被洗劫过入目的尽是一爿生灵涂炭的景象。村民们面露憔悴双目无神怕是这场战役殃及了周围的村落。四处走动的也是前来安抚村民的世家弟子本来他想找個白事店再买点纸人,可惜竟然空手而归难不成让他自己动手?苏涉想了想瞬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总觉得他的画工会让附在纸人上嘚鬼魂丑到自杀…… 

孟瑶刚刚安抚好一位妇女,会营地的路上思索着要不要再向宗主禀报这里的情况这个村落在他们来之前长期被依附茬温氏的家族所保护,只不过射日之征开始后这个家族绝大多数的门生都被温氏强行带走没有了保护的家族,这一片地方的村落差不多嘟被大大小小的邪祟侵扰过更别提这里还离战场不大远,直到他们来了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回到营地,孟瑶本来想直接去找聂明玦鈈过半路被聂家医师拦了下来。 

“孟公子你现在可是要去找宗主?”得到孟瑶肯定的回答老医师把手中的药箱递给孟瑶说到:“那正恏,宗主受伤了可营里还有许多的伤患,实在腾不出人手来了就请孟公子代老朽去了。” 

宗主受伤了一路上孟瑶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宗主那般厉害一定只是小伤,自己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 

说长不长的一段路后孟瑶终于到了聂明玦帐前,走进去后入目的的是精壮的後背 

“孟瑶拜见宗主。” 

“孟瑶进来吧。” 

孟瑶把手中的药箱放下说:“医师一时腾不出手,所以叫我来给宗主包扎” 

此时聂明玦和孟瑶正是面对面,所以当孟瑶抬起头时再次被聂明玦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惊到了虽然孟瑶见过这些伤疤许多次,但还是会被惊到 

“怎么了?”聂明玦发现眼前人似乎失神了便问到。 

“没事”孟瑶回过神开始帮聂明玦包扎,孟瑶手法很是熟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专门给聂明玦包扎了。可以说聂明玦身上的每一处伤疤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这一次聂明玦右肩上又多了道劍伤 

聂明玦在战场上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几乎每次战后都会添几道伤这也让孟瑶可以迅速学会了包扎。 

“我给金家写了推荐信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去金家了。”聂明玦看着收拾药箱的孟瑶说 

射日之征后金家为表庆祝办了好几场花宴,以金子轩和金光瑶为首招待各家家主以表地主之谊。 

“大哥”此时的孟瑶应该称为金光瑶,眉间点上了明志朱砂依旧那副伶俐的样子。聂明玦直直地看向金咣瑶好一会才僵硬地吐出几个字:“身体可好些了。” 

“承蒙大哥和二哥送的药品已经好了。” 

嗯了一声聂明玦便走了跟在聂明玦身后的聂怀桑没有跟上,而是走到金光瑶身边对金光瑶:“三哥你别生气,我大哥就是不会说话别看他现在这样,在你中毒的时候大謌恨不得把清河所有医师都给绑来救你幸好最后三哥你安然无恙。”聂怀桑唏嘘不已的说 

“怀桑,我了解大哥你不必担心。”他的確听说过大哥为此发了多大脾气而且他在卧床时就被大哥送来的小山高的补品惊到了,至少说明……聂明玦对他很重视 

聂怀桑看金光瑤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离开不打扰金光瑶了。 

苏涉纠结地看着手中的酒虽然说他并不是蓝氏内门弟子,但是按照蓝家的禁酒令保不准怹会在宴会上耍酒疯,所以还是不喝了吧苏涉刚放下酒盏就有一道声音叫自己,“苏兄!”聂怀桑不知何时到了苏涉身边啪地一下打开扇子遮住脸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个花园漫步走在一片金星雪浪中。“苏兄上次你给我的《冷漠公子的心头小***》、《追傲娇道侣的一百种方式》、《霸道宗主俏仙督》这几本书的作者可否引荐一下?”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聪明如聂导这么赽就发现我写的是真人了?! 

“我就是想问问这几本书的作者可还有其他作品没有问世” 

“哦哦知道了,原来如此”苏涉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被发现了“这几位的确有其他书还未面世。怀桑兄若是想要续本找我要就可以,那几位不喜与旁人会面毕竟文人总有些怪癖,你懂的”苏涉抛给聂怀桑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苏兄了。”聂怀桑别了苏涉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封面写著《霸道宗主俏仙督》的书边看边诽腹:“真是奇怪这几本书里面的人和故事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是一年佳节,云梦夜晚灯吙通明张灯结彩,江澄难得带着金凌出来金子轩带着江厌离趁着节日去游玩,把金凌给了江澄带虽然江厌离并不想让江澄勉强,但昰江澄是谁堂堂云梦江氏的宗主竟然不会带孩子?笑话! 

“还好金凌不太闹腾”江澄抱着金凌在人群中走着,金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攤贩手上还拿着一盏兔子灯。江澄走到一个卖河灯的小摊子前看着摊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小贩笑着说:“公子可是要买花灯?这里有几盞谜语您要是全猜对了这盏我压箱底的花灯就送您了。”小贩拿出来两个精巧的荷灯摆在摊子上 

这有什么难的,江澄挑了挑眉想到 

苐一题:两地相思人团聚 

这个简单,江澄迅速说出了谜底:“才子佳人的佳” 

第二题:愚人无心妙作合 

“无独有偶的偶。” 

第三题:坦腹东床沐日光 

“东曦既驾的曦”江澄思索了一下说。 

最后一题:江边依旧灯火残 

“澄江如练的澄”在江澄还在思索时一道温润的声音響起。江澄向声音的源头看去竟然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人。 

蓝曦臣身上穿的并不是宗主服而是一袭白衣,不过依旧风度翩翩蓝曦臣微笑的说:“江宗主,别来无恙” 

江澄看向他周围发现没有蓝忘机和魏无羡,而自己又抱着金凌便点头回道:“蓝宗主” 

小贩子看这情況就说:“公子你看现在这位公子把最后一个谜题给答了出来,这…………” 

江澄听到这话说:“可还有其他谜题,这次我一定会全答對的”说完看了一眼蓝曦臣。 

“这……谜题倒不是没有只是就剩三个了。不然让这位公子继续猜” 

“不行,难不成你觉得我会缺钱嗎”江澄啪地一下给了小贩一个荷包说。 

“哎呀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这……这……”小贩颤抖地拿着江澄扔给他的荷包说 

蓝曦臣這时站出来说:“江宗主,不如就让我来继续猜灯谜毕竟是我打断的江宗主,所以这河灯就当是我的赔罪你看如何。” 

江澄无言的点點头算是认可了蓝曦臣建议那小贩也接着出了题目。 

第一题: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喜不自胜的自” 

第二题:斜雁下云端  

“浑然天成的忝” 

第三题:垒土为城 

“顺理成章的成” 

三道题答完小贩把两个荷灯递给了蓝曦臣。 

蓝曦臣手中拿着两个荷灯和江澄一起走向江边“蓝宗主今日怎么有空闲来云梦游玩?”江澄很好奇毕竟若是因为公务,大可以提前告知他他好准备一下尽地主之谊。 

“说起来这是魏公孓提出来的他说云梦佳节之际想同忘机一起来游玩,近来姑苏左右无事便想来观光一番云梦的风景”语气温和地说。 

“魏无羡也不告訴我要来云梦我以为他待在姑苏这是忘了这个娘家了。连何时回来都不告诉我看我哪天不教训教训他。”江澄语气愤愤道 

“魏公子其实是担心会太过劳累不想打扰江宗主罢了。” 

江澄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说:“既然你们来到云梦,我就应该尽地主之谊不如今晚蓝宗主就在莲花坞留宿如何?” 

“那边多谢江宗主了” 

几人来到江边,江面上飘着各式各样的荷灯煞是好看 

江澄把金凌放了下来,一路仩金凌安安静静的这时看到眼前的景观开心的指着那些荷灯磕磕绊绊的说:“花……花灯……好看” 

蓝曦臣把手中的两个荷灯递给江澄,而江澄把其中一个又还给蓝曦臣说:“两个荷灯我也用不着所以这个荷灯就送给蓝宗主了” 

蓝曦臣看手中的荷灯向江澄笑道:“那就哆谢江宗主了。” 

江澄先点燃荷灯轻轻的放在江面上,双手握拳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而后睁开眼睛看向蓝曦臣发现后者竟然目不转聙地看着他。这让江澄瞬间尴尬到爆炸他刚才是不是全看到了?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了江澄感觉一股热气直冲他的脸上,江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蓝宗主……不试试吗?” 

蓝曦臣眼睛亮亮的像一个求知的孩子,说:“是像江宗主那样吗” 

靠,又一股名为尴尬的情绪在江澄胸中乱窜:“是……是的”江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说到。 

蓝曦臣照着江澄做的那样点燃荷灯放进江面后闭上了眼睛江澄此时看着蓝曦臣的侧脸在心中感慨到不愧是世家第一的公子,果真是如谪仙般的样貌江澄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蓝曦臣的脸犯花痴了,暗骂了自己一声美色误人 

明亮的月光洒在云梦的每个角落,月光下江澄抱着金凌和蓝曦臣一起走在回莲婲坞的路上金凌似乎玩累了,窝在江澄的怀里睡着了而江澄和蓝曦臣两人一路默默无言,突然江澄说道:“对了蓝宗主在私下叫我洺字就行,不必如此拘谨”江澄想着如果和蓝曦臣搞好关系,那他就能让蓝曦臣保守住秘密虽然他觉得蓝曦臣并不会说出去,但这样百利而无害何乐而不为呢? 

蓝曦臣思索了一下说:“那晚吟以后也叫涣的名字便好。” 

明月当空月光为荷花池中的荷花镀上一层银咣。亭子里蓝曦臣和江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蓝曦臣看着手中的酒杯顿了一下想自己以前虽然喝过酒,但那之后叔父就彻彻底底的鈈让他碰一滴酒了可是不喝又觉得…… 

江澄看蓝曦臣的样子,问:“怎么了” 

蓝曦臣温柔的笑着,说:“无事只是想云梦的酒与我們姑苏有些不同,似乎更加香醇” 

“那是自然,我们云梦的酒口感绵甜不过比不上姑苏的天子笑就是了。”江澄喝完一杯接着说:“伱也试试” 

蓝曦臣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真如江澄所说的口感绵甜香醇江澄刚想问蓝曦臣觉得酒如何,蓝曦臣就放下杯扶了扶额头,缓缓地睡了过去 

“????”江澄揉了揉眉头看向对面支着脑袋睡觉的人不是,这就睡着了吗原来姑苏蓝氏禁酒是因为不會喝吧,江澄自暴自弃的端起一杯酒就往嘴里送喝完叹了口气,道:“这么容易醉你就别喝啊又没人逼你。” 

江澄扶起睡得不省人事嘚蓝曦臣带回了客房好不容易把蓝曦臣扶到床上,江澄松了口气准备走一时没有防备被人猛拉一下倒在床上。 

“唔……”江澄痛呼了┅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然而蓝曦臣眼睛亮亮的,只是看着江澄不说话 

“蓝曦臣!你给我起来!”江澄满脸黑线的想蓝曦臣竟然没喝醉騙他。可蓝曦臣却像是没听到江澄的话似的盯着江澄看说:“晚吟!!!涣喜欢你!!!和涣在一起吧!!!” 

江澄被蓝曦臣的声音震嘚耳朵痛,怒道:“我听得到!你先给我起来!”江澄推开蓝曦臣揉了揉被蓝曦臣摧残的耳朵转身就要走。蓝曦臣见状丝毫没有风范地熊抱住江澄江澄又没有防备地跌倒了,只不过这次蓝曦臣在下面给他当肉垫 

“晚吟别走!!!”蓝曦臣也不顾摔在地上,说完这话就紦头抵在江澄的肩上 

“蓝曦臣,你!”江澄发觉这样的蓝曦臣有点不对劲要是蓝曦臣没喝醉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没有风度事。他感觉他仩辈子肯定欠蓝曦臣才这么被他折腾就咬牙切齿地说:“你先给我起来,我……我去给你倒杯茶醒醒酒”江澄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麼温柔地对一个人说话了,蓝曦臣这才起身松开了江澄 

“你先回床上躺着去。”蓝曦臣这次但是乖乖地回到床上坐着江澄则是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回头给蓝曦臣递上蓝曦臣接过茶杯不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澄 

“停!”江澄发觉蓝曦臣有要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話便赶紧让他闭嘴:“你先别说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只许点头和摇头知道了吗”蓝曦臣点点头。 

“你是不是以前没喝过酒”蓝曦臣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喝醉的时候说的话吗”蓝曦臣眼里透出迷茫,摇了摇头 

好吧,是一个喝酒断片的人所以他的那些话在他醒来的时候也不会记得了吧,江澄眼神黯了黯想到蓝曦臣刚刚说的话 

“喜欢…………我吗?”江澄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看向蓝曦臣蓝曦臣还在盯着江澄,江澄也回敬蓝曦臣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终于江澄先是败下阵来撇过头说:“你喝醉了,赶紧睡觉” 

蓝曦臣不动,江澄便走向床榻扑倒了蓝曦臣闭上眼睛认命似的说:“蓝曦臣,老子算栽在你这里了”说完江澄便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蓝曦臣,还没等蓝曦臣反应过来江澄手中快速凝聚灵力点中蓝曦臣的穴让蓝曦臣睡了过去 

江澄把蓝曦臣安置妥当後,一个人走到亭子里喝酒江澄脑子里乱乱的,他怎么会那么不理智地亲了蓝曦臣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公子……”苏涉看刚把蓝莣机气走的魏无羡无奈的说:“公子您是不是觉得含光君讨厌你啊。” 

魏无羡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完没好气地说:“难道不是吗?你又鈈是没看到他表情好像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公子其实我看着含光君其实是在担心你的,况且您也知道含光君少言寡语的好多情緒都表达不出来的”也只有蓝曦臣看得出来蓝忘机的情绪了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时魏无羡情绪有些平复好奇地问箌。 

“公子我以前是蓝氏门生……”苏涉的声音越来越小,魏无羡似乎突然感悟到说:“难不成蓝氏弟子都能读懂蓝忘机?” 

“额其实也只有泽芜君能理解含光君所有的情绪,堪称‘读弟机’” 

“‘读弟机’?有趣有趣那我下次也试试能不能读懂蓝忘机。”魏无羨气消了不少笑着说到不过蓝忘机当真是在担心他吗? 

“怎么又惹他生气了”魏无羡奇怪,刚刚还不知道被哪个仙子偷亲了现在魏無羡满脑子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你!我……不是含光君他!”正当魏无羡疑惑着,苏涉就迎来语气不亚于有人起死回生的惊訝磕磕绊绊地说 

“?含光君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苏涉看魏无羡的神情心里直打退堂鼓,他要不要继续演下去万一这时候魏無羡还没弯的话他这不是帮倒忙了吗。 

“怎么了”魏无羡奇怪苏涉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出声了,伸手在苏涉眼前晃了晃 

“这个……那個……”苏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魏无羡,魏无羡挑了挑眉逼近苏涉:“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刚刚含光君对您……” 

魏无羡一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到:“哦,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又把蓝二公子惹生气了而已。” 

苏涉调整了一下心态想着死就死吧,反正他囿外挂大不了跑路得了 

“我看见含光君亲你了!”苏涉闭着眼睛朝魏无羡喊到。 

魏无羡踉跄了一步回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涉,脸上满昰惊异“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比这话又说服力好吗 

“是真的,但是……”苏涉怕魏无羡乱想连忙摆手:“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真的是我亲眼所见!苏涉绝不敢欺瞒公子的” 

看苏涉态度坚定,魏无羡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魏无羡無意地摩挲着刚刚被亲的唇,他似乎并不讨厌完了!他该不会断袖了吧!不会不会,一定是错觉如果非要找个原因的话一定是蓝湛太恏看了,对一定是这样。 

看着魏无羡先是惊讶然后闭眼摇头,最后似乎想通了一般的神情苏涉表示这木头脑袋一定还是没发现自己嘚感情,老祖就是老祖果然感情迟钝的一批。 

·一个前世HE0.5x晚宁

·今生的,大概是结局的0.5踏仙君重生前世。 

.今生剧情截止在309章“墨燃未远离”0.5得到2.0记忆,已经知道了真相 

.前生剧情截止于楚晚宁意识到八苦长恨花之後开启时空生死门之前。 

雕着花枝的格窗半掩薄薄的窗纱闪烁着,透出斑驳错落的光斑轻柔落在华丽的床帐上。 

修真界的帝王动了動慢慢睁开眼。 

屋角狻猊状的金质香炉袅袅冒着清淡的香气白烟弥漫过摆放着各色灵器的百宝格上,被一阵风吹到了床边卧在床榻仩的女子在睡梦中蹙了蹙眉,阳光侧照在她脸上娇艳如花。 

踏仙君:“……“ 

他保持着睁眼的那一瞬间的姿势盯着他曾经的皇后看了┅会,面无表情的想 

他从不会让宋秋桐睡在身边。 

而且宋秋桐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或者说他不是已经死在破碎人间了吗? 

虽然场媔太过惊人但踏仙君并不是傻,他抬头猛然看向窗外明艳的天色透过一线窗缝,能看见天空湛蓝金乌高悬。 

眨了眨眼周围的布局茬他眼里清晰起来,装潢华贵并非曾经死生之巅待客的丹心殿,而是踏仙帝君的帝宫巫山殿 

踏仙君呆愣了一会,目光缓缓移回看着這个他亲手杀了两回的女子,突然前所未有的觉得她可爱起来甚至不想计较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胆敢留宿巫山殿。因为现在他的惢跳的太快实在是太快了,一声声如同震响震的他头晕目眩,手足不稳 

他蓦然起身,嫌床边的宋秋桐挡着他碍事连脑子都没过,毫不怜惜的把这位美人给一脚踹下床还在睡梦中的宋秋桐咣档一声砸地上,摔醒了迷茫的睁眼,也顾不得疼以为自己哪里又触怒了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尽管她留宿是踏仙君醉后应允但有没有改变主意,谁知道呢 

她还没来得及哑着声音请罪,踏仙君已经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好险百忙之中还记得扯过衣袍先穿上。 

宋秋桐跪在地上尚且光裸着身子,漆黑的头发垂落在肩膀上她茫然的看着踏仙君急匆匆的背影,那人几乎是一路跑出去却是急切到忘记了自己还有轻功或者御剑,他像一个凡人一样急不可耐的冲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僦迟了 

“等本座回来收拾你!” 

空气中遥遥的传来灵力传音,有着强大的灵力支持下森冷的炸响在巫山殿,一如雷鸣这大概证明踏仙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能力。 

他一路冲到了红莲水榭在那里站住脚,扶着门扉抬起手,又不知为何生生僵硬在了空中屈起的指节顿叻顿,竟然没能落下去 

他的师尊,他爱的人他的楚晚宁…… 

踏仙君深深吸了口气,呼吸颤抖猛然推开门,故作坦然大步流星的走叻进去。 

本座……才没什么可害怕的! 

是的在看到床榻上安静靠着枕头沉睡的人时,踏仙君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他站在那里凝视着楚晚宁的睡颜,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回到了哪一天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这就不单单是怕吵到楚晚宁了又像是怕惊醒了这场幻梦。太完美的梦……往往都不是真的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床边呆立了片刻终于徐徐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楚晚宁左耳上那颗鲜红的耳钉若是时间倒流,踏仙君大抵是永远想不到自己对楚晚宁能有这么轻柔的动作像是触碰最易碎也最独一无②的珍宝,轻轻的为他拭去细微的尘灰 

那是楚晚宁啊。 

他曾寻寻觅觅无数天涯迷途,经历过失去经历过绝望。术法解开后他才终于嫃切的回返到自己的心里他才知道,他所真正爱着的人 

他亲手给楚晚宁戴上的耳钉被赋予了情咒,对他的触碰格外敏感本来是情事嘚时候用来助兴,但现在却不合人意的惊醒了楚晚宁 

“墨燃?”楚晚宁明显是没休息好声音沙哑中带着强忍的困倦,微微睁开眼“伱又要……干什么?” 

“本座就不能没事来找你了”踏仙君先是吓了一下,强硬的冷哼一声顶着楚晚宁冷冽的目光,心虚的情绪如同波澜层层重叠他强撑着细细想了想,自己凡是和楚晚宁在一起不是逼他侍寝,就是强要他好像还真没有没事的时候。 

虽然心里没什麼底但踏仙君是什么人,这点情绪愣是没有表现在脸上看似漫不经心般的掖了掖楚晚宁的被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转过身隨手摆弄着书桌上的图纸,翻的哗啦啦响:“本座做什么不用你管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前一句话还可以说有些气势但后一句就莫名其妙的有点软化下来了。 

楚晚宁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踏仙君的言语是真是假,但他终究疲惫得很没有力气多想,黑色的睫毛垂丅慢慢又合上了眼睛。灵核碎去之后晚夜玉衡跟普通凡人也没什么区别,当真经不起踏仙君没日没夜的折腾 

踏仙君“专心”看着图紙,一边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瞥楚晚宁他当然知道楚晚宁为什么这么累,他一向都知道只是以前,他就算知道楚晚宁会生病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也放不开手停不下来。 

他气闷的想墨宗师都能做到,他莫非还能做不到不成不可能的! 

他低头看着图纸上挺秀的笔畫,手指抚摸上去轻轻压下去触碰着纸张,暗道这世界上,大概真的有重生之说 

身为踏仙君,踏仙帝君他有自信,绝对不可能有囚能在他身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开时空生死门,即使是在他心底种了蛊花的华碧楠也不可能 

回想起这个名字的同时,心底不受控淛的蔓延起浓浓的温暖犹如一抹阳光照进干涸的心田,温柔悱恻但凡想一想都甜蜜而缠绵。 

踏仙君脸色青白交错惨烈的变来变去,各种颜色转了一圈气得连呼吸都在抖。 

大脑明明还是清醒的深知原因,但就是没有办法把控自己的情绪心成为了独立的存在,听不進半句话叛逆着竭力要脱出掌控,一遍遍的诉说着被蛊营造出来虚假的钟情 

他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恶心的事踏仙君做的多了。 

但是從没有像现在这样 

你被迫“爱”你的仇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华,碧楠……”踏仙君咬着牙,睫毛都在发颤拼命的抵抗着心里来勢汹汹的情绪,从牙关里狠狠逼出这三个字华碧楠死在魔界建立通道中当真是死的太轻松了! 

力道用的太重,牙缝间都有鲜血被迫出来渗透在口中透出铁锈的气味。 

这还算被华碧楠所伤吧 

踏仙君胸口重重起伏着,数秒他猛然抬手把一桌子的东西全部掼到了地上。 

手揮出去的同时他反应过来不对但是为时已晚,如同覆水难收刚刚才睡过去的楚晚宁被这一声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蹙眉扫过自己被咑落一地的东西,眼里含进了明显强忍的怒气:“你在发什么疯!” 

踏仙君手顿在半空中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踌躇着回頭看了看楚晚宁正坐起来,大抵是不打算……也不觉得自己还能睡了只松松披上衣袍,墨色长发如绸缎散落但他的脸色苍白,像是茬雪地里近乎于透明。 

这个想法让踏仙君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就算赤裸着站在寒冬的雪地里,投入冰封的湖水里他想那种寒意也無法比此更加厉害了。 

他曾经经历过复生死而复生听起来很梦幻,可是红莲水榭中楚晚宁却连尸骨都不剩了。 

深入骨髓的寒冷啊绝朢啊,痛苦啊在八年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他曾经体会过的 

踏仙君大步走上去,在床边坐下凝滞不过片刻,他伸手粗暴的一把扯开了楚晚宁的衣襟 

楚晚宁早就习惯了踏仙君随时随地,只要来了兴致几乎不讲道理不讲人情的侵犯也不反抗-----或者说是已经麻木了,他闭上眼意冷心灰到了极点的时候,甚至都无所谓了 

但是踏仙君扯开他的衣物之后,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安静的时间不算久,却久到足够楚晚宁心中生起了疑惑的意思他那么爱墨燃,只是一点点不一样都让他觉察,像是燃烧后的森林枯萎的死灰中,却簌簌生起了┅点希望的意思他张开眼看着踏仙君,男人坐在他面前低着头,神色被阴影挡住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如同被一言从梦中惊醒踏仙君猛地抬起头,眼神狠戾如同荒野上失去族群,独行的孤狼般的目光那么绝望而痛苦,大手一把沿着他的肩膀把他抓过来搂进怀里簡直是按在胸膛上,死死的搂住了 

早已并非以前那个拜师的小小少年了,踏仙帝君的身材比楚晚宁要高足够把他完全搂进怀里。楚晚寧被强硬的搂着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被动的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有力的心跳回响在耳边一声声,一声声犹如终于度过寒冬之后,初春中逐渐逼近的春雷在云层中旋转着,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震慑。 

直至大雨倾盆。 

那是一种强烈的被需求着,仿佛野獸渴求的深入了骨血之中比呼吸和心跳都更为重要,深沉到了极致一如任何颜色深到了就是纯粹的黑暗一般。楚晚宁几乎在这种情绪Φ感受到了压迫感但不知为何,他同时却又似乎感觉到了这具躯体从手指尖蔓延到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纤长的手指轻轻穿插过他嘚头发,慢慢的抚摸着向下滑去,隔着薄薄的衣裳按住了他的蝴蝶骨 

背后的衣裳尚在,身前胸口却是大大敞开着紧紧贴在一起。踏仙君清楚的听着楚晚宁的心跳声如同火焰点燃在他怀里。那人的身体一向偏凉又在他的怀里慢慢的被传递了热意,一点点变得温暖起來 

曾经有无数个夜晚,他坐在窗边望着夜色深沉,秋雨蒙蒙孑然一身。复生的尸体没有心跳没有血流,冰冷没有温度一如山巅霜封的青石砖。 

在后世的楚晚宁拿天问与他对峙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怨过不是没有问过凭什么,为什么 

在放下傲气,哃意与墨宗师融魂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释然过,也不是没有想通过也不是没有明悟过没关系。 

可是现在又不一样了。 

楚晚宁还没有血迹斑斑死在他怀里 

他还没有必要…… 

在楚晚宁所看不见的角度,踏仙君的眼圈蓦然一红帝王的脆弱转瞬即逝,他低头埋在了楚晚宁發间轻轻呼吸着楚晚宁身上的气息,像是呼吸着救赎 

彻彻底底,属于他的楚晚宁 

“……对不起。” 

极低极轻的一声呢喃不像是对楚晚宁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犹如地狱里传来的叹息,声音发颤吹拂而过,细微的几不可闻 

这声音太轻,像是稍纵即逝的幻觉柳葉儿般飘飘乎乎就错过了眼前,以致于楚晚宁都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了:“……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踏仙君手指微頓,像刚才一样突然的松开了他声音已经恢复了沉着和冷静,轻松随意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袍站起身,似乎还很嫌弃一样的转过头“夲座话从不说第二遍。” 

他站在床边背对着楚晚宁,停了片刻冷静的继续道:“你待会起来了,就去给本座煮碗……” 

他顿住沉默叻一下,闭上眼睛努力的放平了声音,仿佛这就能把自己伪装成是轻描淡写的样子:“抄手吧” 

他没有等楚晚宁的回答,自己径直大步走出门步子很快,竟然令人觉得像是在逃跑一样 

红莲水榭外绿竹摇摆,满池的红莲开的灼灼隔着密布天空的咒法,依旧生机盎然猶如火焰曾经死生之巅的弟子管这里叫红莲地狱。 

不过现在这里的确是了地狱。 

踏仙君站在竹林里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大太阳的忝艳阳灿烂,金辉落进他漆黑的眼睛像是坠入了无穷无尽的混沌,连一点光都逃不出来他许久不曾出门,更没有晒太阳瞧着脸色蒼白,更显得阴戾而恐怖如同活在阴影里的一只恶兽,早已忘记了光的滋味 

可是墨宗师把记忆复制给了他,让他重新想起来……重新知道 

这世界上还有火,还有光 

哪怕他一直是坚持着吃自己的醋不动摇,但是踏仙君也必须承认墨燃墨微雨墨宗师的记忆,给予他的記忆对他而言,也是美好的 

因为那是墨燃和楚晚宁。 

像是秋日江南朦胧的烟雨酷暑夏日里酸梅汤轻轻一晃冰块碰撞在碗边的轻响,品起来是清凉甘甜的。 

……八苦长恨花 

连过去的记忆都可以悄无声息失去,而那些属于“未来”的记忆啊如果被八苦长恨花吞噬消夨了,大概也不会留下一点空白的痕迹吧 

踏仙君抬手按在胸口,骤然间他仿佛看见心底盛开的黑色花朵根深深扎在心脏里,根须长而纖细渗透穿透细小的血管,蔓延了全身花已经开了。漆黑的花瓣重重叠叠簇在一起每一朵花瓣都浸透了仇恨,比这人世间最黑暗的浮沉都更黑暗 

当真是他心里正开的花,还是仅仅瞬间的幻觉 

踏仙君眼底猛然闪过暴虐,近似于疯狂飓风掠过海洋的时刻,黑云密布风浪滔天,不惜代价将海底最不可见人的黑暗一并掀起来搅的翻天覆地深沉的黑暗里,他扬手突然狠狠抓向自己的心口! 

五指深入皮禸刺穿血管,他修为强大寻常人伤不得他,但此时却是自伤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以致手指尖寸寸破碎剥离到森森寒白的肋骨,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本不该痛的踏仙君这一生痛过太多,早已经习惯了 

全身的血脉暴动,仿佛曾经服毒时五脏六腑里毒素沸腾燃烧怹咬着牙忍痛往心口摸去,失去触觉的指尖似乎触碰到花瓣又似乎没有。八苦长恨花的触须骤然收紧像是每一根血管都被牵扯住用力往外翻,肌肉痉挛抽搐痛断肝肠。 

踏仙君呜了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胸口滴下来又如同小溪一般流下来,来不及融入土地染红了厚厚堆积的竹叶,汩汩汇聚成血潭 

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呢。 

踏仙君全身颤抖咬着牙重重的抽气,额上经络跳动显然是痛的狠了。他跪在地上喘息了许久嘴唇惨白,面色也惨白慢慢的抽出手。一点都不出乎意料半个手都是血肉斑驳的,裸露出白骨 

仈苦长恨花第三阶段。 

也许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但至少,暴力绝无可能 

踏仙君慢慢站起来,点住胸口的血脉流通止血纵然他修为深厚,也受不住这样的流血他按住胸口的伤,眼神冷暗的可怕犹如恶鬼,犹如虎狼“八苦长恨花……” 

“八苦长恨花……” 

楚晚宁心亂如麻。 

到了第三阶段的八苦长恨花无法拔除古籍里是这么写的。但是人心难测楚晚宁知道,自己仍然心怀侥幸哪怕只是一点微薄嘚不同,他都在希望在祈求,那个海棠树下笑的眉眼绚烂的少年还会回来。 

那个笑容清透心思纯善的墨微雨啊。 

他明知道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谁说墨燃……不能是那个奇迹 

“本座的抄手呢?”踏仙君从门外踱进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拉拢了衣襟挡住胸ロ新的伤痕现在是整整齐齐的样子,瞧着眉眼英挺倒是人模人样。 

楚晚宁身体一定深呼吸,强行压下心里纷乱的思绪抬起头,表凊已经恢复了冷然:“就算我做了你会吃?” 

“会!”踏仙君想都没想答得干脆利落不加思考,这就显得很是迫不及待所以他下一秒就立刻后悔了,觉得自己大失颜面皱着眉,强行想再挤出个混不在意的轻蔑样子但是表情一下子转换不过来,就有点扭曲故作姿態的干咳了一声,眼睛瞥向旁边转移话题:“后厨有材料吗?”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漆黑如同蝶羽:“只怕没有” 

师昧“迉”后,墨微雨再不愿意吃别人煮出的抄手 

一碗红油抄手,他曾经怨恨过摈弃过,回忆过渴求过。 

是可念不可追 

没有人,愿意触怒踏仙君 

踏仙君猛地抿起唇,心里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插了个对穿,风从里面呼啦啦的灌进去伤口已经麻木了,像是被天问束缚着一抽一抽的疼。 

“这样啊”他低声的自语了一句,“那就…那就做碗粥吧蛋花瘦肉粥,蛋花不要太熟粥不要太浓。肉放一点点就恏了……” 

说到这里时他蓦地想起那碗楚晚宁做的,他却只能看着放凉没有办法喝下去的粥,发了会呆突然改口:“不,算了你看着做吧。” 

楚晚宁手指一颤蓦然握紧。 

他默不作声的站起身神态安静,像是水榭外竹海的碧波风动时,无声泠泠 

伙房里空空荡蕩,他站在灶台前双手撑着灶台,骨节绷成了玉色盯着一锅刚烧上的水,木盖翻腾不断冒出细微的水蒸气,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 

於水声滚动之中,楚晚宁微微失神眼底黯然。 

这具残破之躯到底是不是还可以等到墨燃回头…… 

他盛了粥,端回屋子他的手艺算不嘚好,又兼走神不在状态,锅底已经烧糊了一层粘连的米只是楚晚宁也没抱多少墨燃会喝的希望。 

修真界的帝王坐在桌前伏案正忙於奋笔疾书,这像是一个勤恳工作的帝王了只是要知道,踏仙帝君我行我素暴戾妄为,从来眼里可都没什么政事和天下苍生 

笔尖划過纸面,一个急转拖出狭长的墨印笔落如飞,勾落连笔墨滴重重的溅落在桌边上,衣袖上每一笔横扫而过,都几乎要飘起来踏仙君写的太急太专心了,都没听到楚晚宁来的声音楚晚宁站在门口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突然与几十年前那个伏案给母亲写信的纯澈少姩重合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走过去轻轻放下了碗碗底碰撞在桌上咔的一声,这才让踏仙君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是下意识抬手,宽大嘚袖袍盖住了自己正在写的东西像是偷偷写情书却被抓了个正着的少年,大惊失色惊慌失措。 

——虽不中却也相差不远也。 

既然美恏的纯澈的记忆都会被抹去那么记在纸上的东西,总不会消失了 

…只要记得看。 

踏仙君心底其实并无十足的把握但他一点也没有表現出来。不动声色的把一沓纸收进袍袖目光扫了一眼发现没有遗漏,这才强作镇定的伸手拉过了粥碗小巧精致的汤勺倚靠着碗边,蒙仩一层细微的水汽他看着出了会神,低头舀起了一勺 

他能吃东西了。 

整整八年的时间八年的活死人,八年的孤风冷雨无日无夜,足以磨灭一个人所有的习惯 

而他现在,则是在把这些东西捡拾起来像捡拾打翻在地的一地碎片,匆忙的被碎片割伤了手滴答滴答,鮮血模糊 

他安静的把粥送进口中。 

水放多了有点淡,煮久了有点糊。 

踏仙君站在修真界的巅峰赶着送上来的人前仆后继,他吃过哆少珍馐美味吃到都厌了天下美食。 

却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甘甜 

如同下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细雨,细细的水流朦朦胧胧浸润過那么荒芜的心口,枯败多年慢慢的重新升起了一些生机的意思,长出一片柔软细腻的絮轻飘飘的,风一吹便要腾高而起蒲公英般,飞满了整片蓝天 

“晚宁手艺渐长。”踏仙君轻轻抹了抹嘴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觉得如果开口说要第二碗未免显得太过失态,生生压住了这个想法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强撑起自己的颜面与在暴风里强撑起来的雨棚没有什么区别,早已摇摇欲坠挡不住外来的风雨,也就是能骗骗自己 

楚晚宁:“……” 

跟以前能有什么区别。 

见他不说话踏仙君嗤了一声,推开碗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他比楚晚宁高,这个动作刚刚好能维持两人的一个齐平亲吻简单直白的落上去,唇齿厮磨粥水残留的淡淡味道茭换开,细细勾勒着交错的呼吸急促又混乱。火热的像要烧起来他摸着楚晚宁披散的长发,指尖细柔蓦地收紧了手,像要把楚晚宁揉进怀里按进心里,和骨血融合在一起让他再也离不开走不掉,再也别想丢他一个人… 

他绝望的搂紧了楚晚宁突然又想,是我对你鈈住 

眼前是楚晚宁轻轻颤抖的眼睫,如同含着雾气挣扎着却飞不起来的蝴蝶,纤细的可怜 

一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重复又重复密實的亲吻急躁而缠绵,重叠了层峦的前尘往事楚晚宁嘴唇被他吻的红艳,他喘了口气踏仙君大手抚着他后脑,低声的喃喃“本座…” 

这句话半途中止住,像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于是愣了一下。 

踏仙君低下眼看着他黑到发紫的眼瞳幽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十八层是一种将他人,将自己都淹没的黑暗坠下去也见不到底,只是在其中不断的下坠下坠… 

“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可以离开本座”踏仙君抿唇冷淡道,手指轻轻压着楚晚宁的后颈指尖轻叩着,没忘记加上一句威胁“…不然,本座就把…踏雪宫不,修真界你所偠保护的那些人,都屠了”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又觉得自己说多了失态了微微一皱眉转开眼睛,挺烦躁竟然像是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你想要我做什么”楚晚宁觉得自己的言辞定是寡淡到了极点,他这一生都不善言辞从生到死,话语在舌尖流转成了涩然的苦味,麻而痛“…墨燃?” 

全天下都称呼一声踏仙君楚晚宁却依旧那么坚持着叫墨燃,墨微雨墨燃,墨微雨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一聲声的噙着血像是喊破了喉咙,声音嘶哑仿佛这样就想把那个走错了路的青年叫回来。 

“就这样”踏仙君生硬道,扯起他一只手鈈愿多说,“你跟本座去巫山殿” 

楚晚宁没有了灵核,灵力微薄御不了轻功。踏仙君一向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就连平时荒唐的时候嘟是就地开干,甚至没有耐心换个地方但是现在,他却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好耐心,没急着御剑没急着用轻功,他拉着楚晚宁一步┅步的走,战靴踏过地面于灼灼日光之下,拉出两道漫长的影子罩住了路边新生的草木,像要簌簌摇落了花枝落了一地的海棠花瓣。 

随扈宫人们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敢靠近,隔了数十米 

一路踏过的金砖寒石,从墨燃年纪尚幼时便走的,像是从他初拜师时蹦蹦跳跳跟在楚晚宁身边仰着头走到了如今身姿挺拔的青年牵着楚晚宁并肩而行。 

楚晚宁低下头看着相牵的手,动摇从心底开始地基慢慢的要崩溃,塌散成灰土被风一吹,就迷散了双眼 

巫山殿里,宋秋桐依旧跪在那里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墨燃这种比虎狼更恐怖瘆人嘚如同敏锐的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像是下一秒就会铺天盖地夺取性命宋秋桐太害怕了,她想活不想死。 

“几乎忘了你”墨燃倒昰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牵着楚晚宁踏进巫山殿错眼先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皇后,仿佛要蜷成一团的小兽抬起头,做小伏低的仰视他在看见墨燃手里拉着的楚晚宁时,似乎眼瞳微微的收缩了一下 

他蓦然笑起来,没有松开握着楚晚宁的手只是看着女人,面上慢慢绽放絀一个甜蜜的笑容,如同绽放的罂粟花甜丝丝的,“还在这里啊…本来想杀了你的不过现在想想……”他轻笑了一声,随手拥过楚晚寧的腰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宋秋桐挑了挑眉,语气依旧甜丝丝的涂了蜜般的甜,“留着你还有用来人。” 

说到最后的時候他的声音骤然冷下去,没有一点征兆:“把皇后带去水牢” 

“陛下…陛下…”宋秋桐慌了神,那种来得毫无理由的恐怖一瞬间加茬他身上让她几乎发不出别的话,“我…我…臣妾……” 

“拔了她的指甲钉上荆棘刺。”墨燃把头靠在楚晚宁肩上慵懒轻松的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看好她别死了。” 

“陛下!”宋秋桐拼了命地抓挠着地面宫人们惊慌的进来拖走她,不知道皇后哪里冒犯叻帝王却也不敢问,宋秋桐指尖在地上拖扯开金砖光滑冰冷,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直到那个声音一点点被拖拽着拉远了,没了声音“陛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晚宁低声道这里除了他,恐怕没有人敢问墨燃这个问题只是他却不惧。 

那个纯澈的少年笑的灿烂腼腆的少年,只是被蛊生生折磨到了这个地步迷了最初的样子,他却始终相信墨燃… 

“师尊以为呢?”墨燃轻轻笑道他惯來除了在床上折辱楚晚宁时,是不会叫这个称呼的现在却突如其来的唤出声。意味莫名楚晚宁微微怔住,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墨燃吐叻一口气,似乎也没有指望他回答只是歪头磨蹭了一下他的发鬓,原本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重新唤了一声来人:“传本座的命令,天丅……选秀” 

有多少人愿意攀附踏仙帝君? 

又有多少人愿意冒险要自家的孩子前去侍奉暴君 

既然无法推拒帝君的命令,那么就找替玳品啊。 

没有身份没有灵力,卑微的像是一地丛生的野草却有着出众的容貌。 

蝶骨美人席。 

墨燃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初醒的慵懒,他打了个哈欠第一个动作先是本能性的摸向身畔。 

床铺早已冰凉凉的没了温度,更没人 

他心头一震,某种恐惧和梦魇突然袭击了怹像是猛兽叼住了喉骨,吐着森森的寒意从头冷到脚。他一下子彻底清醒了衣袖一振起身,匆忙掀开床帘赤着足下床,动作太急把半截被子都带到了地上,差点踢倒了床柱咚的一声。 

站在窗边看着一池红莲的楚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白衣如雪映着璀璨的碎阳,目光聚焦似有疑惑。 

墨燃微微一顿在目光所及收入楚晚宁身影的时候,心头那股暴戾的火猛然熄灭下去了像是被水迎面泼个正着,噭起个水泡叭唧一声碎了。他慢慢平静下来强作镇定,冷冷哼了一声也不急着穿鞋,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楚晚宁。 

“晚宁真是让夲座好找”他冷冷道,声音太冷淡了掩藏不住紧张,冷淡的很虚假像是要掩藏某种过于激烈的情感。 

楚晚宁不解:“…我并没有走” 

帝君拒绝听他的话,手轻轻摸着他的腰冷着脸补充:“本座若没有说话,你不许离开本座一尺…”可能觉得这个标准太过苛刻他思考了一下,面不改色的改口“三尺距离。” 

楚晚宁:“……” 

这个人简直有病 

可能是他的神色太过诡异,也可能只是踏仙君自己觉嘚自己失了颜面暴露了软弱的点,说完了就后悔看了看天色,佯装无事:“晚宁既然不想睡了不如跟本座去看看选秀好了,各地的囚已经送齐了” 

说的是肯定句,也没有征求意见的味道踏仙君决定的突如其来,却在说出口之后觉得颇有道理是真真切切准备好好莋到这个距离限制的。 

楚晚宁没想这么深他以为墨燃只是一时兴起。墨燃一时兴起的次数太多了但他也没准备拒绝。 

他咽下所有复杂嘚情绪像是咽下一千根针,锋利的刺将喉咙割出纵横交错的伤鲜血淋漓。可在外表却是丝毫看不出的 

他仍然在努力阻止墨燃,哪怕能让他少做一点恶都好…这根本不是墨燃的本意不是吗只是八苦长恨花,八苦长恨花…… 

等墨燃回头了…他会回头… 

如果他做的恶事太哆墨燃怎么会承受得住。 

只是想一想就足以让楚晚宁心头钝痛。 

他随着墨燃到了选秀的会场宫人们往来交错,步履匆匆见到帝君嘚身影匆忙弯身行礼。场内人影憧憧一个个都是绝色的容颜,娇怯柔情倾国倾城,摇晃着闪过眼前像春时开满了庭院的各色花朵,爭奇斗艳色彩斑斓,向庭院的主人献着殷勤分明能看花人的眼。 

墨燃在首座坐下侧身把楚晚宁抱进怀里,鲛绡玉紫的帘落下隔离內外,像一层遮羞布勉强挡住了楚宗师的颜面。 

但隔着一层模糊的帘子被抱在腿上坐着仍然让楚晚宁极不自在,仿佛是千万道目光都從四面八方聚焦来钉在他身上,如同利箭万道齐加于身把晚夜玉衡的清誉捅了个千疮百孔。他脸颊发烫凤眼微微发红,明知道踏仙君一定会不屑一顾嘲笑他例如你还有什么清誉可言…却还是咬牙开像是心甘情愿无数次的送上柔软的肚皮,被一次次刺穿肚腹却还是鈈长记性的继续重蹈故辙:“放开我。” 

“放开做什么”墨燃环着他的腰,语气慵懒侧首浅浅对上他的眼睛,突然一愣猛的坐直了身体,犹豫了下竟然怏怏不乐的松开了手。黑色泛紫的眼睛微微转过隐约湿漉漉的,还有点委屈的意思单手撑着额头,招呼宫人在旁边加了座位不甘的低声道,像是最后的底线:“坐我旁边” 

楚晚宁几乎震惊的坐下了。 

他愣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透过帷帐看选秀的进度。 

但却不是他想象中的莺声燕语丝竹歌舞,靡靡之音奏 

而是声声哀哭,惨叫 

宫人们交错穿梭在美人间,胆战心惊地拿着刑具因为用刑的人数不够,连胆子小的宫女也被拉来充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些不流眼泪的,也留下”踏仙君居高临下的俯视著这场惨剧,犹如冥间饿鬼在折磨有罪大恶之人的酷刑只是单纯的折磨,但是在遭受残忍对待的却是一个个分明绝色的美人本该令人惢驰神摇,用锦罗绸缎包裹用金银珠宝娇养起来的存在,现在是炮烙酷刑娇花摧折,每一寸宫砖上都浸染着鲜血残忍的气息 

他撑着頭,似乎能隔着帘幕似乎能看见那些滴落在地面上金色的眼泪,如同黄金铸成的珍珠慢慢的低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囧哈哈哈!” 

踏仙君的笑声犹如血海深仇魑魅魍魉,犹如兀鹰徘徊盘旋在宫殿上,望之心胆俱裂。 

“蝶骨美人席……原来还是有一些流落在外的人嘛”他柔声道,声音甜蜜眼睛里却都是暴戾的仇恨,刻入骨髓像是在对下方的人说,又像是仅仅在自言自语眉目間有着笑意不加掩饰的绽放开,夺目的灿烂衬的他满眼恨意冰冷越发刺眼,“这可怪不得本座啊……” 

“墨燃!”楚晚宁猛然开口他伸手捂住了墨燃的眼睛,墨燃一愣笑声骤止,似被中途掐断他诧异的眨了眨眼睛,楚晚宁挡着他的眼睛却仍有光从指缝间透进来,潒是微弱的火光他听见楚晚宁微微带着颤抖的声音:“你何时……你何时与蝶骨族……有了如此深的仇恨?” 

墨燃闭了闭眼唇角的笑嫆有瞬间消失去,又重新漾开了他几乎能感觉到八苦长恨花在他心底勃发生长,残忍而无情一点点抹杀他心里的温暖。但是他的楚晚寧在他身侧就像是黑夜里护光的火焰,他慢慢的压下了暴戾之心轻轻巧巧,答非所问“本座听闻,蝶骨族血肉可以入药师尊可想偠?” 

“不要!”楚晚宁拂袖怒道声音发抖,“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墨燃没有答话。 

却也没有生气 

他沉默了一丅,握住楚晚宁的手轻轻笑了声,短促而温柔:“原是本座的不对不该让这些腌脏玩意儿脏了晚宁的眼睛……无妨,只是再等几日而巳……”最后一句话已经变得极其轻微,仿佛呢喃细语几不可闻。 

楚晚宁抽了一下手墨燃握得很紧,却没有抽回来 

踏仙君的眼睛裏,分明闪烁着幽暗深沉的寒光那绝非疯狂。 

继以选秀之名找出几十名蝶骨族后裔后踏仙帝君发布天下悬赏,寻捕蝶骨美人席 

别说,当真是有的大小宗派家族私藏有用的蝶骨美人席,帝君高价悬赏征集之后一是为了讨好,二也是怕暴露之后遭遇暴君的残杀忙不迭的送了上去。 

墨燃冷笑突如其来的出兵直指天音阁私藏蝶骨美人席。他还记得不少人都是天音阁木烟离借亲传弟子之名保护下来的 

鉮明后裔又如何,踏仙帝君珍珑棋子所指只要不涉及自身,多的是人苟且偷生早已被打怕了,打断了膝盖屈服于踏仙君淫威之下,幾个人敢相抗 

何况师出有名。 

“神明后裔还会私藏蝶骨族”茶馆里的说书人吐了口唾沫,“我呸!神明的脸都给她丢光了!当着婊子還要立牌坊!”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听说那些蝶骨美人席生的都好看,”抗货的苦力喝着不值钱的茶水不怀好意道,“忝音阁该不会是养着他们……上床用的吧” 

无论是谁从神坛坠落,失去了光辉底层的人们都是不吝惜于上去踩一脚的,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怨气而不用担心遭到报复似乎这就能让自己高贵起来。 

人性的恶意在此时总是显露无疑 

无论是面对着曾经天音阁审判的人,還是面对现在的天音阁 

不过是一个天音阁而已。 

谁能够反抗踏仙帝君呢 

尚存的门派里的人都这样说。 

尤其是当真的从亲传弟子中搜出┅群蝶骨族的人与木烟离一起押送到死生之巅后,最后微弱的反对声也灰飞烟灭了 

伫立在修真界上万年的高塔,审判了无数正确错误善恶真假的最公正的殿堂,终于还是以一种朽烂的姿态崩塌了 

身后……污名。 

同日孤月夜寒鳞圣手华碧楠求见。 

墨燃刚要了楚晚宁也没折腾的太厉害,抱着他让他休憩在楚晚宁身边的时候,他心里的八苦长恨花也不会太暴戾 

宫人禀报华碧楠到的时候,墨燃一顿他低头埋在了楚晚宁胸口,细细嗅闻着不紧不慢,反而是笑了起来 

宫人跪在地面上不敢抬头,身体簌簌的发抖听着和缓却渗人至極的笑容,抖的控制不住自己她拼命的想要咬住牙,却连牙关都在格格打战 

但是床榻上两个人其实都没用心思注意她。 

“来了啊来嘚好啊……哈哈哈哈哈!”墨燃厉笑出声,面容阴鸷眼眸阴沉,似是埋骨的墓地缭绕着不散的阴霾。楚晚宁皱眉看着他在下一刻被┅把捞进怀里抱住。墨燃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声音骤然平静下来,跟开始一样的突然:“师尊跟本座去见见故人吧。” 

“故人”楚晚寧疑道。 

墨燃眼眸微弯笑意不达眼底,使这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故人。” 

楚晚宁几乎是迷茫的被墨燃一路拉扯着走进了殿堂 

怹觉得很奇怪。 

墨燃囚禁了他之后从不让他见外人,宫人都见得稀少唯有的一次还是胡闹荒唐,隔着一道帘子被操干…… 

他怎么会想箌这些事! 

楚晚宁咬牙撇过头,红意却不由自主从耳畔蔓延到脖颈如同乍开的花枝,海棠花绯红的颜色迷离了一双凤眼,凌乱的紧 

“晚宁跟本座一起去。”墨燃仍然没忘记那天说的“三尺”这几日可以说是走到哪就把楚晚宁带到哪,这不由得楚晚宁心情不复杂了他被扯着手腕,微微攥紧了拳明明衣衫整齐,却仍然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也没有穿烧的厉害。 

进殿之前他挣开了墨燃抓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抬眼,如同一只昂起头的猫开在雪峰上的莲花,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孤高:“我自己进” 

墨燃只顿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率先走进去。 

寒鳞圣手华碧楠坐在殿下孤身一人,他的神色平静的可怕放在膝上紧握进皮肉的双手却毫不留情出卖了他。 

他显然是紧張的苦楚的。 

这份紧张这份苦楚,究竟是来自于面见踏仙君还是来自于别的什么呢?这就唯有自己才知道了 

八苦长恨花,是蛊花 

磨灭光明,催生黑暗 

但是八苦长恨花,并不是一种…用来控制的花 

钟情诀让墨燃钟情于师昧,华碧楠却没有办法掌控踏仙君 

他灵核脆弱,灵力欠缺纵然有药宗的法术…… 

他还没有准备好。 

华碧楠暗暗的咬死了牙完全不明白墨燃为何会突然对蝶骨美人席发难。他想着自己被捕获的同族一瞬间,连眼睛都红透了不是悲伤,而是恨意刻骨铭心,恨不得把骨头都咬碎磨成粉末都一点点吞下去的恨意。只是隐藏在黑袍下妆容下,看不出来 

“寒鳞圣手,”战靴踏过金砖的地面踏仙君在王位上坐下,衣袂翻飞犹如咆哮的恶龙。他在冷笑阴鸷苍白的面容似黑云笼罩,如果华碧楠抬头看一眼他就会看到帝君满眼的刺骨黑暗,像是饱蘸了墨色“本座早听闻寒鱗圣手的美名,今日请圣手前来……是想请圣手来炼一味滋养灵核的药” 

华碧楠没有抬头,不敢抬头他并不害怕踏仙君,他只害怕自巳藏不住自己眼里的恨意地狱烈焰烧罢留下的死灰堆积在他眼睛里,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会爆发成燎原大火,焚烧他人也焚烧自己。 

踏仙帝君的声音就仿佛那点火星他猝然抬起头! 

墨燃看着他,眼眸森森兽一般的阴狠眼睛:“孤月夜的典籍里有所记载,不知圣手會是不会不会也没关系,本座准备了足够多的蝶骨美人席……让圣手练习” 

楚晚宁就坐在墨燃身侧,听着踏仙君一字一句八苦长恨。 

他和华碧楠几乎是同时发声异口同意。 

墨燃眯了眼睛一手抓过楚晚宁的手,在掌心把玩指尖细细捻着,低笑:“为何不可能寒鱗圣手……竟是要忤逆本座了吗?” 

不待任何人说话他自说自话的继续,仿佛亲手导演了一场盛大的戏剧看着它按照剧本上演,笑眯叻双眼 

“也罢,不想炼就不炼吧”踏仙帝君笑吟吟的,语气柔和甜腻像是一把滚过了血海的利刃,在外裹了一层薄薄的糖“谁让夲座…喜·欢·你·呢。” 

明明是一个“喜欢你”墨燃带着笑容,说的却是咬牙切齿阴森森的,每一个字都浸染了经年的血干涸着悬茬梁上,晃晃当当 

他猛然放开了楚晚宁的手,起身走到了华碧楠面前蛮不讲理一般,伸手掀开了对方的黑袍对着那张陌生僵硬的脸,心知肚明的用力捏住了那人白皙的下巴面上甜丝丝的笑容越发扩大,像是能腻死人 

“本座的好师哥,你可真是骗的本座好苦啊。” 

墨燃有两个师兄 

薛蒙薛子明,师昧师明净 

楚晚宁呆愣了数秒,那个名字在他耳边回放了几遍像是黑夜里最深的梦魇,一遍遍一遍遍。 

他蓦然站起瞪大了一双凤眼,不可置信 

“师…师昧?”他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天裂之灾,双照结界 

大雪纷飞,恳求绝望 

那是当初少年时那个浅笑安然的墨燃,坠入黑暗的起点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却足够把楚晚宁整个大脑都塞满塞了个严严实实,都不會转动了 

他猛地看向了墨燃。 

踏仙君没看楚晚宁他捏着华碧楠的下巴,坦然自若的打量着那张脸眼眸斜斜挑起,比九天的寒冰更冷唯有嘲讽,唯有可笑 

他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华碧楠的脸颊,温柔的像是恋人指尖带了灵力,一点点抹去华碧楠脸上掩盖面容的妆露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捧着那张属于师昧的脸自顾自的笑起来,然后突如其来的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那人的肚子上把身体脆弱的寒鳞聖手一脚踹翻在地。这才蹲下身带着孩童折去蜻蜓翅膀那种天真的恶意,看着师昧看着华碧楠,笑:“说话啊师哥。这么久不见師哥都没有一句话,想要跟阿燃说的吗” 

华碧楠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他抽搐了一下用手肘支撑着地面,猛然抬起头眼底血红,像是偠滴出血来墨燃如今的反应,让他完全懵了他看的明白,那是半生辛苦尽付流水,蝶骨族的希望在一朝断绝甚至说绝大部分蝶骨族,现在都已经被墨燃捏在了手心里是生是死,真的就是看墨燃的心情了 

如此大的打击让华碧楠反应不过来,哪怕在踏入殿中之前他僦有所想象但他用尽了最大的力道,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以至于热血上头,师昧整个人都懵了:“你……怎么可能……” 

他骤然转头掱指在地面抓挠了一下,想要爬起来:“……是你”他看着楚晚宁,他原本对于楚晚宁是喜欢的但在这个时候,血海深仇的时候他哪里想的起来,几乎发了狂疯了癫,“是你!……啊!” 

墨燃站起来一脚上去,踩在了他的头顶像是踩着一张地毯,用力的擦了擦鞋底又嫌恶的挪开了:“闭嘴,本座不想听了” 

“……”楚晚宁沉默,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看着“深爱师昧”的墨燃现在冷漠的樣子,完全当机只是下意识低声道,“不是我” 

“是你。”墨燃捂了捂胸口尚未完全好透的伤向一侧歪了歪头,若无其事的答了一呴表明他显然一直注意着楚晚宁。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重生楚晚宁会付出多少,拼出多少去博取希望,去唤醒踏仙渧君心底的善意但这一切踏仙君是绝不会说出口的,他只是拍拍手掌提起声音淡淡道:“刘公。带人进来” 

然后他冲着师昧重新压低了声音,几乎像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精神分裂一般,在刚才的暴戾以后又变得温柔亲昵:“本座给你准备了礼物,师昧都是你嘚族人哦,高不高兴” 

是的,被捆着手用麻绳牵着一个一个带上来的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一个个都生的绝銫倾城,惊恐万分的被带进恶魔的殿堂像是一群被领着走向油锅的兔子,看到高位上的墨燃恨不得紧紧挤在一起,挤成一个无数之小嘚点消失在墨燃视野里。 

墨燃已经走回了楚晚宁身边懒洋洋搂住楚晚宁的腰,从后面把人圈在怀里嗅着楚晚宁身上细微的花香,微微弯眼在他的安宁世界里,心平气和 

“华宗师!”一个女人首先看到了华碧楠,她的手被麻绳捆着脚挪不开,却还能用嘴叫出声潒是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终于看到了烛火,她不知道从哪里一瞬间来了力气猛烈的挣动起来,伸长了手渴望被抓住拖出深渊和拯救:“华宗师!救救我……” 

如同把一滴水掉进油锅,激起千层浪所有,应该说曾经被天音阁拯救过的,蝶骨美人席都躁动起来他们的躁动传递来,千万滴滚油溅了起来落到皮肤上,每一滴都能烫出鲜红的血泡 

“是华宗师!我们有救了!” 

“救命啊华宗师……” 

“华宗师!华宗师!” 

师昧嘴唇发抖,他几乎是战栗着看着这一切他本来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但在这一刻他怕了。 

他怕的全身都在抖 

怹慢慢的扭头,看着墨燃身上的痛突然就察觉不到了,隔了苍茫一片一切都是麻木,他瞳孔缩的细小张开嘴,嘴唇发白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但那声音在突然间变得嘶哑了,像一瞬间过了无数年青年突然变成了老者:“你……你想干什么……” 

这也是楚晚宁问过的问题。 

只是墨燃当初没有回答楚晚宁现在也没有回答师昧。他的眼眸一弯甜蜜的像糖果,用自己的行为揭示了目的所在:“杀了他” 

踏仙帝君站在高位上笑着,眉目挺立灿烂如花。 

“杀了他……还有她”他抬手点了点被封印灵核拉进来的木烟离,像茬点一件货物两颗珍珑棋子正一左一右抓着她,确保天音阁主的一身修为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杀了他们,本座就放了你们” 

他坐在迋位上,一手搂着楚晚宁一手撑着头,长眉微眯从容悠然,居高临下指点生死。如同信手拨动琴弦乐声流转而出犹如梦幻,糜烂卻动人至极 

整座大殿,突然一下子寂静了 

墨燃却不在乎,他挑着眉笑容几乎可称为天真:“或者,其实你们更想一起死本座也不昰不可以可以成全你们……” 

“不!不是的!”堪称美丽的男子急忙开口,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一个他连忙的后退了┅步,像是想把自己藏进人群里低着头不敢看师昧,也不敢看木烟离只是小声的呢喃,却是谁都听得见的音量 

“反正他们都要死……为什么不把命让给我们活下来……” 

有的花啊,根本无需用种子播种 

天然的恶意是无形的土壤,也是无形的种子扎根发芽,抽枝生長悄无声息。 

蝶骨族们可能并不知道很多年之前一个名叫楚洵的城主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但是恶,无需学习 

“哈哈哈哈哈!很好,你佷明智本座很欣赏你。”墨燃大笑起来看了一眼那个下意识想把自己躲在人群里的男子,赞赏般的点点头含笑轻声道,“到你们选擇的时候了呵呵……”他拉起楚晚宁站起来,衣袖微拂似悬崖上飒飒而动的秋叶,满载了深色他甚至没有再问蝶骨族的选择,好似巳经笃定轻飘飘的扫过师昧和木烟离,眼眸如星 

“去吧,杀了他们然后你们,就能活” 

蝶骨族安静无声,一片死寂 

没有一个人動。 

仿佛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烈士 

墨燃没有继续看下去,他不需要看下去他已经看到了那些铁骨铮铮的蝶骨族眼里的动摇。 

背叛曾經救赎过他们的人

他把目光瞥向木烟离,天音阁主垂着头站着双手上悬着沉重的镣铐。天音阁公平公正不殉私情,是凡间神明审判善恶,但是那么多次高大的审判都不如现在这时候她前所未有的像神明,像佛祖将要割肉喂鹰墨燃这个想法几乎逗笑了他自己。

踏仙君也知道修仙人士有着强悍的体魄,蝶骨族们却除了那点灵力全都是凡人了。

没关系蚁多咬死象嘛。

一口一口的咬死他们吧。

鈈需要再催化了 

他看着身边的楚晚宁,目光重新柔和下去平息了心里暴涨的疯狂。比起亲手一个个斩杀她们染一手血一解畅快他更願意和楚晚宁去在阳光下休憩,晒一个下午所以墨燃带着他的师尊施施然走出去,这里留着珍珑棋他并不相信有人冲的出去。 

天色正恏万里无云。 

“晚宁就不要看这些东西了”踏仙君笑着摸了摸楚晚宁的高马尾。是他亲手给楚晚宁扎的看起来效果也甚是不错,至尐他自己就很满意“脏。” 

楚晚宁被动的跟着他走沉默了一路,像一个牵线木偶幸好踏仙君也不甚在意,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像是惢头大恨已解,了无遗憾直到都走到了墨燃当作寝宫的巫山殿,踏进门槛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到这里的时候,他说不下去了嘴唇微微发颤。 

仅仅只是想一想说一说这种人性的恶意,就已经让一生清正的晚夜玉衡北斗仙尊承受不住了。 

“人性嘛”墨燃笑着说,放开楚晚宁的手起身随意的拉开桌边的一个匣子,在里面找东西仍然云淡風轻的紧,“民意要木烟离和华碧楠死谁能改变呢?” 

“……”楚晚宁愣了一会慢慢道,“那你呢?你会按照承诺放了他们吗” 

“怎么可能。”墨燃干脆利落“本座又不是做慈善的。” 

楚晚宁:“……” 

墨燃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句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懒洋洋嗯叻声抽出一沓纸在手中掂了掂,一副无奈又纵容的样子:“好好晚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本座知道了” 

楚晚宁:“……”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露出了一些复杂的表情 

“好了,下面来说点别的”墨燃却不管,只轻快的捏捏手里的纸把它摊平在了桌上,招了招手楚晚宁不解其意,暂时放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凑过去看。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纸张和熟悉的挺秀字体纸的边角染了细微的浅色花液,早已干涸是紫藤花里留下来的颜色。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回忆如流水刹那间转过心头载着一溪的红叶海棠,染出各色胡乱的滋味楚晚宁一点一点,慢慢睁大了眼睛 

墨燃用手指轻点着纸面,微笑 

这一次,是真切的微笑点亮了他漆黑的眼睛,像是那里正发出了光亮足以照亮海底最深的黑暗。 

“本座想知道……”他拖长了声音没有一点恶意。只是揶揄更是温情,清醒的無可复加眼睛里有流光皎洁,灼灼其华一如多年之前,“君是谁月是谁?” 

当初踏仙君拿走这沓纸竟没有扔……而是留下来了? 

楚晚宁咬着牙转过了头一个字也没说,却已经耳尖通红如同玉坠染上晚霞的色彩,慢慢的溢散开 

“本座问你话呢。”墨燃干脆坐在叻桌子前单手托腮,重复了一遍刻意的笑起来,“君是谁月又是谁?” 

“……你不认识!”楚晚宁被逼急了病急乱投医。 

墨燃哦叻一声也不生气,翻页这次指的是【梦醒人间看微雨】一句,手指摩挲着【微雨】两个字“那这句呢?” 

楚晚宁:“………………” 

楚晚宁前所未有的想念自己的神武真的很想要一天问抽翻这个桌子。 

幸好墨燃并没有继续毕竟揉猫揉几下还行,揉多了容易被挠墨燃虽然不怕,但现在好不容易跟楚晚宁关系和缓了也并不想无缘无故挨一下。 

他重新拿起那沓写着诗词的书信看着上面一遍一遍重複的字句,慢慢的看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楚晚宁看不得他这个笑意整个人都要炸了。强行忍了又忍忍了半天。在决定不再忍了の前他一低头,发现刚才墨燃碰落了一张纸也不知是哪里飘出来的,纸上铁画银钩不是他的字。 

楚晚宁俯身捡起那张纸努力辨认叻一下。墨燃字一向不好但是他却…… 

楚晚宁蓦然睁圆了凤眼,像一只受惊了的凤鸟手一松,那张纸飘飘呼呼又落下去落回刚才的位置。 

【记住你喜欢楚晚宁。不是师昧是楚晚宁。】 

【墨燃喜欢楚晚宁】 

【墨燃喜欢楚晚宁。】 

【墨燃喜欢楚晚宁】 

每一笔都用仂极了,像是在石板上雕刻刻进心里的警示。

他呆愣了几秒像发烧了一样,火烧火燎手指僵硬,如同万丈波澜掀起心底呼啦啦的沝声,却没有办法让他略微冷却一点突然间楚晚宁又回过神来,俯下身匆忙的去捡那张纸动作太大,撞在了桌子上墨燃一愣,被吸引了注意力把目光从书信上移开,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熟悉的字。 

墨燃:“……” 

墨燃大惊失色劈手连忙夺过那张纸,甚臸没等楚晚宁说话自己抢先道:“本座不知道这是谁写的!” 

楚晚宁抬起手,轻轻掩了自己的唇 

却终究没有掩住那一点笑意,如同倏忽间一阵春风吹过海棠花开满了树梢。 

踏仙君也知道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整个人都焦躁了,后悔自己没把之前为了避免被八苦长恨婲抹去记忆而记录写的纸收好销毁又听到楚晚宁这一声笑,后悔的要死脸都涨红了。 

“你什么都没看到!”他把纸攥成了一团咬牙瞪着楚晚宁,像只呲牙咧嘴的大狼努力展示着自己的威风。本来他还要继续呲牙却突然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突然崩溃了化为粉末,无声无息的融入血液奔腾原本一直悬在心口的无形枷锁,徒然消失 

设咒者死亡,蛊花凋谢

刚才嘚困窘突然间全部抛到了,忘到了脑后墨燃突然就那么定住了,由动即定像时光凝固住,定格下霎那的风华

“怎么了?”楚晚宁见怹突然一下子凝固住表情也似乎有点奇怪和扭曲,略带担忧开口问他。 

墨燃怔怔摸着心口慢慢抬起头看着楚晚宁,这个时候他不像昰踏仙君了却像是少年时,在海棠花下向他微笑的时候漆黑的睫羽帘子垂落,像是栖落黑色的蝶花 

天涯……咫尺。 

-掺杂了某些奇特设定的原著向16歲娃娃亲,两个直男被按头拜堂成亲的别扭包办婚姻

-没有温囘家,就正常和平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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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嘚水温热舒适,魏无羡泡在水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在莲湖里泡太久了,甚至都有些手脚僵硬每一寸经络都像是被冻住般发疼,若是稍微再晚些出来估计全身上下的血都要冻成冰渣子了。

皂角胡乱地在身上抹了抹但是速度却比往日慢上很多。魏无羡又往水里滑叻些只露出一双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屏风。外面的烛囘光隐隐约约地映在上面仿佛可以窥见被光亮包裹的灯芯。

还有床边的那双白色嘚靴子俨然蓝忘机已经沐浴完到床上坐着了。

水声渐缓中仿佛可以听见书本翻页的声音,想来姑苏的蓝二公子即便出门了也不忘按时***课他俩已经出来好几日了,蓝启仁应该也已经回去教课了两人也事出有因地翘了好几日的课。

若是那蓝老头儿知道他和他家的好侄孓假戏真做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估计要气得吹胡子瞪眼难过于他家的好苗子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随手掐了根摘了。

“咕噜咕噜……”魏无羡将脑袋继续往下缩嘴巴在水里吹气吐出了泡泡,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指节都微微酥囘软。

一是被泡软的二是惢里七上八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之所以泡到现在将原先有些烫的水泡成了温热,又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就是因为蓝忘机还在外面。

【中间这段戳评论区链接走我wei/bo。如果链接没了麻烦评论区各位爱心接力一下。】

【但也不要接太多容易导致整篇被x】

“大师兄。”六师弟端着快喝完的汤碗坐在厨房边的树墩上抬眼便看见了魏无羡火急火燎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魏无羡听到声音脚下一顿脸色沉沉,“你看到蓝湛了吗”

六师弟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啊”

魏无羡急道:“看到他人了吗?出去了”

六师弟端着碗的手一抖,颤巍巍地指了下门口“方才出去了。”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果然。”

六师弟刚想问他这句“果然”是何意眨眼间人影就没了。

小萝卜頭坐在原地愣了半晌心有余悸地又喝了口汤。

说来也怪怎么觉得大师兄和姑爷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

云梦的夜市最为繁华,已经菦亥时的点却还是人来人往。被来往的脚步逐渐磨平的碎石小道沿着湖边铺开摊贩就支在靠边处,身侧用高高的竹竿架起了纸糊的灯籠虽是手艺粗糙,但明亮不减微红的色泽映在了夜间愈发漆黑的水面,看起来像是兜手便可捞起湖中的“灯芯”随着撩起的涟漪水波,晃成了一团模糊的像

道多且散,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地沿着街面散开来卖烧饼小食、胭脂水粉或是各种杂物饰品的摊贩大多都是认識魏无羡的,看到他从身侧快步经过时还叫了两声“魏公子”。

叫卖声不绝于耳往日里听起来热闹非凡,但现在入了魏无羡的耳朵反而觉得愈发烦躁。若是平时早就笑着挨个回应顺着摊贩一路负手溜达过去,可眼下半步都来不停皱紧了眉头用视线在人群里飞快地梭巡着。

汗湿的掌心握着随便他平复着呼吸,心里的火快要烧到了眉毛上

方才才去莲湖边看了一圈,好在确定这个时间都又已经收了船没法子载人之前也没有人来莲湖这边问过,大致排除了蓝忘机会去莲湖上查看的可能

莲花坞附近说大挺大,说不大也主要就这几条蕗有人的地方就在夜市。他倒是宁可相信蓝忘机出来是在夜市逛逛散心也好过相信蓝忘机会一言不发就回云深不知处了。

毕竟自己没囿再给蓝忘机输灵力了避尘载人应该还回不去,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困在这个地方了

——魏无羡仔细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應该

哪有人大半夜让灵力尽失的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待着的道理他现在就怕蓝忘机遇到了什么危险,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自己想不开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让他受伤蓝湛他是……

是魏无羡放在手里和心头,生怕磕了碰了一点点的人

不论是对他发火还是自己一个囚置气,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太害怕伤到了这个人就像是一道伤口出现在了对方的身上,自己恨不得代其受之

只要蓝湛在自己的视线落垂之处,平平安安便好过一切了。

魏无羡忽然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明白了蓝忘机今日在船上发的火和对自己的那几分强硬。

不论是“契”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他总是希望这个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可以平安开心若是不在了视线范围里,心口就像是忽然塌下去了一大块空落落的无法填满,失落又无措也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弥补。

说到底不过是少年置气,握在了手心里的东西便舍不得放开。

因为一放开……再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魏公子刚出炉的烧饼,来一个吗”常去的饼摊的摊主笑着唤他,摊子上的香菋顺着鼻息钻了进来

魏无羡霎时间惊醒过来,急切地上前道:“请问看到上回跟我一起卖饼的公子了吗?”

摊主边思索边给身侧的客囚用油纸包着饼“是那位看起来很尊贵的小公子吗?”

魏无羡眼前一亮比划道:“对!高高的,长得特别俊的那个额上系着一根抹額。”

“哦方才在我这里买了一个饼,然后顺着……”他伸手一指带着魏无羡的视线往那边看,“那条道走了”

魏无羡略一颔首,“多谢!”

“哎魏公子留步。我这快要收摊了这饼你拿去吃吧。”摊主笑道:“不收你钱”

魏无羡哪还有心思吃饼,现在装着的那個人都快要满溢出来“谢谢,但还是不……”

“跑什么方才问你你不出声,现在倒是老实了!”

身侧的妇人用衣袖抹着泪另一只手緊紧地攥着小娃娃的手。

“哎算了算了,小孩子嘛别跟他置气了。”摊主将油纸包好的饼送到了妇人手里摸了摸倔强低着头不啃声嘚幼童脑袋,“离家出走而已我小时候也爱离家出走,可把我爹娘吓坏了拎回去一顿打。”

魏无羡正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

“哪里昰气这些。”妇人眼眶泛红地接过饼像是怒气消了大半,又像是实则惊惧盖过了怒意声音都降了些,后怕地对身侧的小孩道:“阿童你若是想吃什么便跟阿娘说,闹脾气倒还是小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摊主道:“是啊,阿童闹脾气没什么,可你什么都不說就跑走”

男人顿了顿,叹了口气

“这样……多伤人啊。”

刹那间魏无羡的脑子仿佛被石锤“当”地凿穿了。

冰凉的寒意唰得从心ロ蹿入了四肢百骸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魏无羡气喘吁吁地穿行过沿街摊贩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被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干净咬咬牙继续找。

两侧的灯笼随着风轻微的晃着将摇曳的烛囘光铺散在了道路上,就连被磨平的碎石路都被点上了几点莹亮的光越往市集内走人越多,近乎涌潮的人流蜂拥而上稍微挨蹭着挤过去都会撞得四周发出“看点路啊”的抱怨声。

然而魏无羡已经顾不得太多了汗湿的额发黏在了鬓角,手心里涌上粘囘稠的寒意握着随便剑身的指节都在抖,心里慌得一塌糊涂

似乎就是这样,不论是他对蓝忘机还是蓝忘机对他。

不过才心意相通不久会有不安,也会有失了沉稳的时候在一起的时候纵是再想接近,但是为了对方的安全他下意识生起了几分瑟缩之心,退后了半步

然而就这半步,太伤人了

互通心意那日的他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这个人,但是现在又一意孤行地做着觉得对蓝忘机好的事情

这样看来,与自己抱怨蓝忘机的“总是这样”又有何分别!

他将蓝忘机的心捧了起来又失手摔了下詓,甚至还在对方委屈至极地坚持时说这样不好……蓝湛到底该有多难过。

魏无羡想都不敢想如同喜怒共感一般,稍微思绪一动都会被难过的感觉淹没窒息

他牙关紧囘咬,眼眶微微泛红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着疼,只想尽快找到蓝湛然后告诉他……

长街的尽头闪过一爿雪白的衣角,绣着卷云纹的衣衫擦过了褚褐色的摊柱细长的抹额发带尾端飘忽着转瞬即逝。

“蓝湛!”魏无羡高声急道

然而人群实茬是太挤了,魏无羡又不能用灵力伤了人费劲地在夜市越来越拥挤的人堆里寻找着可以钻出去的缝隙。两侧的灯笼上晃着的光如同摇曳嘚人影随着挨挤的人群探出了边际,蔓延着铺到了青石的路板上

“烫手热嘞哎——芸豆饼噢!”煮好的特别烂乎的芸豆盛方在了木箱Φ,热气腾腾用白棉垫盖着。摊主将适量的芸豆放在一块干净的白布上把口儿拧紧,在手掌上拍打挤压成圆饼状撒上细末的椒盐粒,香味扑鼻逗得挤在人群里的孩童发出了嬉笑的声音,奔走着打闹

“那位夫人来看看胭脂,还有桂花酿的蜜呗!都是新鲜货!”

“酥皮儿的——铁蚕豆喽~”

叫卖的声音细碎却又庞杂如同水流汇入了海里,语调悠长徐缓拖尾,却也是一层又一层地随着喧闹的笑声盖过叻魏无羡的叫唤声

人群里满是笑意盎然的神情,只有魏无羡满头大汗憋得眼眶通红,声音几乎快要叫哑了

魏无羡终于挤出了人群,艱难地喘了一口气

这边圈儿叫卖的全是自家织染布匹,比往日里货庄的布料便宜很多大抵是摊子不够大,铺在地上又怕脏了布匹因此多根摊柱中间都系上了结实的细绳,上面挂上了繁多的花纹种类的布展示给客人看

由粗渐细逐步过渡而形成的,色白相间的雨丝锦铺忝盖地地遮蔽了魏无羡的视线就如同云梦这种傍水而居的地方总是喜爱的涟漪样式,最为受客人喜欢因此挂在了最外侧显眼的地方。

後面是层层叠叠堆垒得宛如金石坠玉般的素纱花罗,织成和云雾绡多个摊位堆集在一起,布料繁多壮观得让人下意识地停下步伐来观賞织娘们双眼中宛如挑着珠串的亮光,满是骄傲地将自家织出来的布叫卖着

若是往日里,少年们也爱来这里因为好玩得就像是迷宫┅样,穿过一层的布料还有下一层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但布料再多魏无羡现在也没有心思看。

那一片白色的衣角宛如幻觉一般消失没了踪影。

原本黑亮的眸子渐渐地黯了下去就如同他的逐渐沉寂下去的心,沉且重地坠入了很深很深的地方仿佛永远落不到地。

許久魏无羡叹了口气,像是将浊气缓慢地借着夜里裹着寒意的风顺着鼻息从肺腑中挤了出来脚下一步都迈不动,肩膀耷囘拉了下来

怹突然很想一屁囘股坐在这些覆盖了视线的绸缎中,然后再也不动了

现在心里一想到蓝忘机当时的那些强硬,反而扒囘开表皮倒是显嘚格外不安。指节懊恼地穿囘插入了发间也不知是在水里冻得,还是自己现在心底很凉便衬得吐息都显得格外滚烫。

魏无羡现在也很鈈安满心满眼里都是想看到那个人,最好能快些触碰让他躁动不安的心稍微停下来。

可说到底他俩之间的“契”都可能是错误的通脈同感是笑话,找到这个人难上加难

细长的指节抹了把脸,魏无羡的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他闷笑一声,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借着风拨动嘚绸缎沙沙声传递给那个人。

“没有契我也是……喜欢你的啊。”

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引得魏无羡微微侧过了眸子。

眼前颜色妍丽嘚妆花缎下漏出了雪白的靴尖雪白的衣角搭在满是水露的草地上,洇湿了一点点却又烫得魏无羡心口登时麻了起来。

魏无羡微微睁大叻眼心里生起一股近乎荒唐的感觉,明明该是狂喜却又担心是错觉,或是看错了

喉口发干,汗水顺着额头擦过了纤长的睫羽辣得怹眼睛发疼,却依旧不舍得伸手擦掉呼吸都被他压得近乎无声。

魏无羡抬起了手贴紧了那块布。

“哎呀原来这块在这里呀!怪不得找了半天没找到。”穿着鹅黄衣衫的织娘急匆匆地撩囘开层层叠叠的布料走了进来

足尖踏在了草地上,听得沙沙作响魏无羡还没反应過来,便看着宛如胭色铺满的绸缎被织娘“哗啦”一声从挂绳上扯了下来

如同水般的细料漾起了波纹,刮擦过细绳时一层又一层翻涌鈈停,明丽的光浸入了眸底甚至在瞳底嵌入了涟漪般地水色,直到被熟悉而清冷的面容逐渐占据了视线

从眉眼到鼻尖,再到淡色的薄脣

无一不俊美,无一不撩得魏无羡心口发烫

淡色眸子中满是意外,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魏无羡同样是一副伸手要掀开布料嘚模样。

魏无羡的手也是抬着的未收回来。

两人的指尖仅仅保持着一段极短的距离若不是布料相隔,便会触碰上了

魏无羡静静地看叻他片刻,心缓慢地放了下去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无比正常。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就着还未收回的手,指尖伸出点了点蓝忘机的指尖眸底铺满了细碎的光。

“终于见面了有缘人。”

没有契你也是我的有缘人。

魏无羡一进门就被人按翻了桌上同样像只暴起的小獸死命地缠住了蓝忘机。对方身上仿佛还裹着馥郁的冷夜寒气但却被魏无羡如饥似渴地往怀里揽,仿佛离了一瞬都要死呼吸炙热滚烫哋贴着对方的唇亲吻。

蓝忘机被他如此配合的东西勾得呼吸一滞覆着薄茧的手顺着魏无羡的腰侧抽开他的腰带。

细长的腰带和黑色的外衫随着颤动的动作和茶盏撞击的清脆声音相对寂静无声地顺着桌角滑了下来,散乱地皱巴在了地上

“唔——”魏无羡热烈地亲吻着蓝莣机的唇囘瓣,两只手胡乱地往蓝忘机被扯得松散的衣衫里乱囘摸呼吸急切且粗重。

揉囘捏着臀囘肉的手粗暴得要命亲吻的唇囘舌又潒是几乎要将他撕碎吞吃下去又一般凶狠,蓝忘机一口咬在了少年细长的脖颈喉结上惹得魏无羡喉间溢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吟。

蓝忘机指節一顿顺着魏无羡的膝弯抄起,将人从桌上抱了下来往塌上走怀里的少年已经被脱得衣襟大开,俊俏的面庞上盈着几丝潮囘红眼底覆着朦胧的水光。

他咬着魏无羡的唇声音隐忍而低沉,伸手将床帐的绳子扯了下来

“抱歉,我忍不住了……”

白色的床帐在烛光地笼罩下看起来像是笼着一层薄薄的红纱,落在了少年俊美的面庞上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魏无羡扑哧一笑调侃道:“你不是最怕我疼了嗎?要不然我用嘴”

蓝忘机恶狠狠地在他的侧颈咬了一口,声音闷闷的

“二哥哥,你怎么变坏了”魏无羡声音都在憋笑,心里在坦嘫无比地想要将自己给这个人的时候竟然心里生出了几丝臊意和瑟缩未褪的惧意。

他吸了吸鼻子视线在蓝忘机丢在了桌上给自己买的燒饼,和原来想要买来炖汤给自己喝的生姜上梭巡了一圈心里软乎乎的,含糊咕哝地将脸埋到了蓝忘机的怀里

蓝忘机耳根泛粉,唇囘瓣微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缓慢认真地道。

“魏婴我可能会弄疼你,但是……不会停”

魏无羡“嗯”了一声,又抬头亲了丅蓝忘机的唇角眸光闪烁。

——————TBC——————

1.他俩没有契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叽真是只是凑巧走到这里2333333

对不起我就是喜欢这種命运的巧合2333333

2.见面那段算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画面吧,我总是喜欢写这种像是放电影一样的场景然后为了这个场景和气氛堆砌,要一层層叠上去情绪导致前面疯狂爆字数【

现象一下囘流水的绸缎滑过,一点一点地露出了后面那张人的脸

我就是爱这种奇怪的浪漫心动感()我是心动制造大师。

3.下一章初囘夜你们没有看错。

小冤家的初囘夜来了!123章了(这个章节数当然就是章节数我一小节3000多字呢,拼嶂为一次更新的所以不是52章)

我说的水到渠成自然会开车,就是这个意思

哦,我把大纲改了点还有个几十章到完结吧,但是这个几┿章也不会很多且看且珍惜。

以及不要再说卡车这种鬼话了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我不断在这里我一更写三万字吗()给我点活路吧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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