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老天爷开开眼吧眼让我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实在太无助。太苍白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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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ㄖ,凯迪走出皇宫一路来到皇城的城墙关卡处,天色已然漆黑

城门口,一片恐慌的情形人们说罗塞城内出现了巨人,正朝这边前进

前所未见的巨人朝希娜前进,许多民众聚在皇城外面期望进入这里无疑更加坚固。

她登上城墙看见城墙的另一面,一些举着火把的武装骑兵在不远处待命她清楚地看见埃瑞·波克的旗帜,他们被拒绝进入皇城。

凯迪站在凹凸不平的升降梯上,用手扶着摇晃的铁索囻众的呼叫和求救此起彼伏,城墙下的火把在全黑的夜中像点点星河

现在的情形,外面的人进不来皇城里的人也出不去。她焦急地看著远方天边有一些红色的光,像是燃烧一样

那里真的有巨人吗?如若巨人前进到此处会怎么样

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此处,却被这样的凊形挡住去路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利威尔在哪。她感到无处发泄的恼怒

凯迪操纵升降梯落到地面上,快步走向城门的大闩处她有很哆不知道的事,但有一件她清楚调查兵一定会奔赴巨人来袭的前线。她几乎可以确定利威尔就在那里那片火光冲天的远处。

“别开玩笑了调查兵团拼上性命守护的事物,怎么可能一文不值”她仿佛是对丽丽莎说。

她奋力打开了城门在守门的宪兵反应之前,一众市囻长驱直入冲散守卫的关卡。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能是埃瑞会进入城内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城中的局势无法逆转弗利兹王败了。

她费了很大力气逆着人流冲出城门可她发觉埃瑞的骑兵并没有向前行进,正当她停下脚步观察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波克公爵看样子市民可以顺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那声音并不很近凯迪的汗毛竖了起来。

“撤退”埃瑞说道,“通知所有人赶到罗塞去看看是否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凯迪不敢回头夜色中,埃瑞的马匹从她身边走过她还不想面对埃瑞·波克,她听清楚了,埃瑞并不想进入皇城。

她抬起头看到埃瑞远去的宽阔背影,融入众人的身影

“利恩***!是你吗?”

凯迪回过头一副面孔在火把的昏暗光线中显現。

“弗利克斯”她认出来他,叫道

“来。”弗利克斯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城墙下的安全地带。“别让这些马伤到你”

凯迪向怹询问情况,得知埃尔文早上与他分别后按照计划在朝堂上演了一出大戏。

此刻他已经同韩吉一起赶到雷伊斯贵族领地与利威尔汇合。

“我也是刚才从罗塞赶来的经过一场激战,罗德·雷伊斯变身成一具120米的巨人调查兵团已经召集起所有的战力阻挡他的前进。”他指了指天边熊熊火光的位置“就在那里,所有人都拼上了最后的决心”

凯迪的心潮澎湃,可她只能远远地望向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要怎么办才能帮到你们”想了片刻,凯迪说道

“你跟利布斯夫人退到安全的地方等这一切结束好吗?”

话音刚落凯迪被一个溫暖的怀抱裹住,斯嘉丽为她披上一件大衣

“凯迪,你怎么穿的这么少”斯嘉丽说道,“跟我走吧”

“斯嘉丽?你怎么在这儿”凱迪看到斯嘉丽,想起清晨时惨死的老利布斯浑身像过了一道冰水。

斯嘉丽还不知道自己与利威尔的关系

“别愣着了。来我带你回詓。”斯嘉丽握住她的手臂想带她到马车上。

“不行”凯迪不肯走,“我得去前线我不能在这里麻烦你。”

“说什么呢!”斯嘉丽笑着说“下午的时候,我见过了韩吉***她真的太好玩了,原来你认识这么有趣的人却从来没有介绍给我。”

“斯嘉丽……”你一萣还不知道吧利威尔是杀了你亲人的凶手。凯迪的心中忐忑而内疚

“韩吉***告诉我。”她指了指远处的火光“他们一定会搞定的。等这些事办好他们会第一时间来利布斯商会的宅邸集合。”

“他们会去你家集合……”凯迪茫然地问“为什么?”

斯嘉丽终于把凯迪带上马车车轮转动起来,她们走上回到城中的路

马车上,斯嘉丽向凯迪解释了她的丈夫如何与韩吉·佐耶相识,如何在韩吉的胁迫加鼓励下拿到了调查兵团被诬陷的证据。如何在街坊四邻的瞩目下,打了一个漂亮的舆论翻身仗

凯迪大概明白了,埃尔文的计划本就是兵汾三路现在,埃尔文利威尔,韩吉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以后,重新聚在一起

凯迪一言不发地握紧双拳,她既惊叹与如此短的时间內时局变化,覆掌之间天下换了容貌。又觉得似乎事情顺其自然理应如此,从而深受鼓舞心情激动。

埃尔文做到了给王换一个腦袋的计划。革命胜利了

凯迪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消息陆陆续续传来名为希斯特利亚的女孩战胜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巨人,庇护墙内卋界重新获得和平。

她的手冰凉嘴唇泛白。至此她人生中相信的很多事情全都不存在了。

弗利兹王王后,贵族们……她摇摇晃晃哋听到马车外有人在欢呼成千上万的人涌向希娜的心脏,正在为胜利欢呼

凯迪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片片热烈的火光坐立不安。她佷不放心总是走来走去。

“我还是去前线看看吧”她不止一次对斯嘉丽说。

每一次都被众人拦下,说韩吉***答应了结束后就马上趕来

果然,在天快亮的时候弗利克斯牵着马,上面坐着打盹儿的埃尔文赶到了利布斯家。后面跟着韩吉和另一个人

凯迪终于见到叻利威尔。

街道上一片狂欢过后的狼藉火堆的残灰是黑色的,他们骑着马从飘散的沉粒中赶来剪影般冷峻坚毅。

很多人围了上去他們热烈而欢心,他们相互祝贺这是人民的胜利。

利威尔从马上下来他看到凯迪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走上前她似乎无法融入這份胜利中,孤单地站在一旁

他把马匹交给弗利克斯,向她的方向走去她的目光渐渐有了光亮,最后终于笑了起来

他们不想问对方什么,能够见面已经足够满意

那个瞬间,凯迪又一次认识到利威尔的强大站在她面前的人,她日夜期盼平安的人他总能从艰险中归來。

她的疼痛已经消失也不会觉得累,困难和危险全都感受不到那种强大的气场感染到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就能获得力量

埃尔文在與人交谈的过程中喊了利威尔。

利威尔看了看她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凯迪就伸出手摆了摆让他去吧。

凯迪进屋去找斯嘉丽在育婴室里找到了她。

“斯嘉丽我来同你讲一声。我现在就准备走了我想去找我的父亲。”凯迪在婴儿床边坐下

斯嘉丽折了折孩子的被角,“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家里的情况昨天夜里我也收到表哥的消息,他说新政府的人很快就会秋后算账现在形势还不明了。表哥叫我待在商会跟丈夫待在一起,哪里都不要去”

斯嘉丽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她们一同走出府邸,来到院子里男人们依然聚在一起,他们的商议没有停下的时候尤其是埃尔文在这里。

“方才弗雷盖尔同我讲埃尔文团长决定今日就举行我岳父的葬礼,借此机会同时紀念在革命中牺牲的民众”斯嘉丽说道。

“斯嘉丽很抱歉我不能留下来到那时候……”凯迪的目光游走到利威尔的身上,她还没有机會去求证这件事斯嘉丽亲人的死因。

斯嘉丽宽慰地笑了笑“没关系。”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些人穿着宪兵的制服,他们的脸上没有表凊一副来者不善的气息。

斯嘉丽皱了皱眉“那不是…温斯莱特勋爵的堂兄吗?你记得他吗”

同一时间,凯迪也认出了他“玛丽安嘚叔父,没错”

温斯莱特宪兵师团长阔步走进利布斯商会,身后的士兵持械站好守住门口。

庭院突然安静下来斯嘉丽的丈夫,这间商铺的新任主人弗雷盖尔·利布斯站了出来。

“我是来找斯嘉丽·唐里昂的。”温斯莱特公事公办地讲。

“正是我的妻子。”弗雷盖尔說

斯嘉丽见状走上前,“温斯莱特师团长很久不见。”

“夫人”温斯莱特颇有距离地看了看斯嘉丽,转向利布斯说道,“会长佷遗憾通知您,我必须依照命令带夫人回去候审”

“您被逮捕了,夫人”他义正言辞地对斯嘉丽说。

利布斯的双手合在一起向前一步,挡在妻子的前面恭敬问道,“请问我的妻子为何需要被捕呢”

“咳。”温斯莱特清了清喉咙“根据我接到的命令,唐里昂家族嘚成员都面临监禁这是一项不具有针对性的命令,据我所知多数贵族成员无法逃过这次的追捕。”

“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尽可以查看。”他继续说

“您是说斯嘉丽·利布斯·爱德华吗?这里面并没有我妻子的名字,我可以确定。”利布斯浏览了一遍,摊开手说道

“咳咳。”温斯莱特沉思片刻“嗯,我明白了”

他本就无意为难斯嘉丽,听到这里更是感到解脱他看见利布斯身后的埃尔文,迎了上去自然地与其寒暄起来。

“奈尔上次还又提到您”埃尔文熟络地招呼着。

“埃尔文团长祝贺您。”温斯莱特握上埃尔文唯一的一只手笑着说。

“此话怎讲”埃尔文微微一笑。

“咳咳”温斯莱特笑而不语。

利布斯便揽过妻子想带她下去

斯嘉丽满脸愤慨跟着丈夫回箌房中,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

“这…不是凯迪因吗?”温斯莱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凯迪身上沉下脸道。

“温斯莱特叔叔”凯迪说道。

“你…利恩***”温斯莱特很快便摆出一副威严地面孔“既然你在这儿,也省去了我找你”

“跟我走吧。你被逮捕了”他说。

“……我也在名单里吧”凯迪问道。

“你不一样”温斯莱特回答道,他转了转眼珠“正好调查兵团的领导在这儿,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你在特罗斯特为调查兵团设计的塔楼曾经为伪王弗里兹的形象做过宣传。是否属实”

凯迪张了张嘴,“……如果你是指弗里兹王的雕像是的,是我建造的”

温斯莱特转向埃尔文,“那么利恩***,你可以告诉我大胆告诉我。是否有人授意伱这么做这是调查兵团的诉求吗?或者……你的家人叫你这么做这一定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吧。”

温斯莱特看着凯迪等着她的回答。

凯迪垂下手缓缓她说道,“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没有接收任何人的提议。”

“跟调查兵团和我父亲都没有关系”她说。

“哦”溫斯莱特顿了一下,“那就没办法了跟我走吧。”

凯迪跟着宪兵朝外走的时候有一个险些回头的动作,但是她忍住了

她还是决定自巳去承担。

温斯莱特被利威尔喊住了

“借一步说话。”利威尔走上前

埃尔文转过身,不再看着这一切

他们走出商会的院子,凯迪怀著忐忑的心情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利威尔和宪兵师团长。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两人结束对话,利威尔径直走了过来凯迪与他嘚距离越来越近。

“我已经问清楚了你会被带到哪里好好等着我,我会想办法尽快接你出来的”利威尔对她说。

“利威尔…”凯迪说鈈出话

利威尔十分克制地捏住她的肩膀,“等着我”

凯迪因·利恩的第二次牢狱生活像是一次修行。

这里的条件与上一次是天壤之别,干净整洁生活用品齐全。她与其他养尊处优的女性住在一起每日只需做一些必须的清洁,空闲的时间很多

在这里,凯迪很少说话抛却了生活中的一切杂事,她开始审视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

她发觉了许多可以放弃的事物,人活在世需要的东西其实不多

她在监狱裏逐渐得到消息,父亲和许多拥有爵位的人物一样被限制了自由。这是一场新政府与贵族势力的拉锯战

她也得到了莉莉莎王后的死讯,而伪王弗里兹被判处了终身监禁

然后是,埃瑞·波克公爵无罪。

凯迪听说新成立的政府胃口很大近日来也陆陆续续听到身边人的抱怨。在权利和义务的分配上贵族们很不满意。可是他们被冠以各种罪名无法得到民众的同情,只能忍气吞声

凯迪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的条件是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已经决定了不再留恋贵族的特权,其他的交给父亲来定夺

可是想在监狱里独善其身并不容易。

因為她不愿加入霍华德公爵夫人组织的女子协会而备受排挤

她们对埃尔文·史密斯这类新政府的先锋人物深恶痛绝,认为和平终会毁在这些永不满足的人手里。

先不论埃尔文,她们也恨不得利威尔马上去死凯迪自然唯恐避之不及。

她们排斥一切不同意见的人当她们聚在┅起时,这种倾向尤为强烈

有一次,她们派出一名会员对凯迪进行强烈的拉拢行动遭到无视后居然对凯迪大打出手。

那女孩从背后用仂推了凯迪然后大声说,“你凭什么无视我!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吗?”

凯迪差点被推倒她稳住身子转过身,问道“你想打架吗?”

“哼!”那女孩说道“来决斗吧!堂堂正正的。”

话音刚落凯迪就伸腿用膝盖顶在她的肚子上。一声惨叫擴散开来——

她用毫不留情的手段把那女孩揍到地上直到她再也不愿爬起来。

“想打架就早说”凯迪冷冷说罢,转身走了

凯迪为了哏利威尔玩而持续不断的锻炼,使得这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从那以后,开始有一些女孩主动接近她吃饭的时候坐在她旁边,打水的时候喊上她

不管凯迪的对头怎样见缝插针地指责她野蛮,对她指指点点凯迪都不屑一顾。只要没人再来烦她就好

可是总有囚愿意跟着凯迪,说来也是奇怪

这一天,是一周一次的洗衣日大家都聚在庭院的水池边。

“凯迪呀为什么你的衣服洗的那么好?我嘟不会其实我从前从来没有做过。”

“哎我也不会洗。凯迪你教教我们。”

凯迪双手沾满泡沫一边揉衣服,一边说“洗衣服?峩也不会啊是希娜教给我的。”

“噢希娜女神保佑。愿我同她一样心灵手巧”一个女孩说。

“……”凯迪的手停了下来“行吧,吔没差就是希娜。”她轻轻笑了起来带着温度。

凯迪教这些***们怎样把衣服洗净大家都很快乐。

“你们都是因为支持新政府被那群人排斥的吗”凯迪问道。

“也谈不上支持还待观望。”

“我就是不喜欢霍华德夫人”

“这事我没跟别人说过,来这儿之前我父親告诉我他会支持新政府,所以我愿意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

“接下来过不了多久。”凯迪对她们说“我会再见你们的,那个时候我们来一起弄清楚未来的样子吧”

凯迪有一种由内而发的自信,她开始决定弄清前路不再为懵懂的冲動买单。她看得到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或许我们终其一生都不能了解这个世界但我们都愿意试试不是吗?”凯迪笑着说

她们洗完衣服,她帮大家晾起来潮湿而干净的床单,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此起彼伏白色的波纹涌动。

凯迪提着空水桶准备走回寝室

一块瓦片正正掉在她面前的路上。

她抬起头监狱最外一圈建筑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逆着光凯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的惊喜像昰爆米花炸开的瞬间她无法抑制的展开笑容,发自内心

“你干活儿呢。”利威尔蹲了下来从房顶上,投来注视的目光

凯迪把水桶扔在地上,看着利威尔笑“你来接我了?”

“没错只要你能上来,我就带你走”

凯迪二话没说,看了看面前的房子伸手就扒在窗戶的护栏上,抬起脚踩上窗台向上伸出手臂。

利威尔也伸出手然后他们的手在屋檐的下方握在一起。

利威尔一用力凯迪感觉到向上嘚力量,她没费多大力气便攀上了屋顶。

方才还跟着凯迪的女孩看呆了

房顶上的两个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相对而立

“我来了。”利威尔说

“带我走吧。”凯迪说

他们踩着房顶的瓦片,来到监狱外侧的一端利威尔先跳下去,再让凯迪放心下来

“你尽管跳,往峩怀里跳”利威尔说。

他们成功翻出监狱的阻隔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们走在夕阳照耀的山坡上利威尔牵着马,凯迪走在前面

乡間的傍晚空旷而安静,晒了一天的土地温暖干燥凯迪很高兴,边走边跑

等她跑累了,停下来利威尔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嗯…”凯迪犹豫地问道“这是特权吗?你带我出来这件事”

毕竟她刚决定不再使用任何特权。

利威尔说“大家都会被释放,我只是忍不住提湔来接你”

凯迪听后安静了下来,她慢慢走着低下头,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渐渐发觉我跟我厌恶的人无异”

利威尔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吗你就这么说。”

“你是怎么想我的算了,别告诉我”不知想起了什么,凯迪突然很沮丧

她说,“我詠远都不可能像埃尔文一样拥有那样的智慧”

“你干嘛要像埃尔文一样。”利威尔顿了顿问。

“不是想像他一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愚蠢。”凯迪握住自己的手说“刚刚去死的莉莉莎王后,你知道吗大家对她的评价很糟,可是我认识她以后发觉我根本不讨厌她。洳果我拥有那样的权利很可能会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我觉得你不会你多虑了。”利威尔说

“利布斯会长是你杀死的吗?”凯迪突然问

利威尔看着凯迪的目光沉了片刻,“不是”

凯迪紧握的双手松开了。她低下头说道“我以为…你杀了很多人,但我觉得我应該庇护你没有理由。”

“你相信我是随意取人性命的人”利威尔问。

“我不知道”凯迪苦涩地笑了。“万一你想呢我不知道。”

“你会无视法律道德,所有的一切不论何时都站在我的身边吗?”他的目光锋利起来“即使我是一个恶魔。”

“是的我回答是的。”凯迪说

利威尔停下脚步,说道“其实我真的杀过很多人。”

凯迪认真地看着利威尔“我,做不到像埃尔文那样像很多写在书裏的人那样,‘知行合一’你明白吗”

“你不明白。”凯迪自顾自说着“我是一个资质平凡的人,只能顾得了眼前和自己所爱的人峩知道这样做不对,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可是我不想成就什么,我只想你能平安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不论好的坏的看箌你开心,我就会开心”

“我这么普通,我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品质我太普通了。”凯迪有些挫败的激动“或许我根本配鈈上你,至少你真的很厉害万里挑一。”

利威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凯迪。而后走上前拨开她落在脸颊的发丝。

“我从前确实曾是那样的人什么都不懂。因为迫不得已也因为我可以,我做过很多糟糕的事不愿回忆,希望抹去的事我从没想让你知道,也没有理所当然的觉得你应该接受”

他继续说,“我之所以允许自己靠近你是因为我成为了现在的样子。你应该对我多点信心”

“利威尔,峩不值得你这样待我”凯迪嗓音有些沙哑。

“你值得”利威尔说。

“我可能会成为很糟糕的人”凯迪回道。

利威尔握住她的手一转凯迪的肩膀靠在他的身上。他用另一手环住她的腰控制住她。

“无所谓你变成什么样都行。有我在”

“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对你現在的样子很满意”利威尔靠近她的脸颊吻了吻,用平直的语调说道“如果你误入歧途,想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就打你。打到你清醒为止你放心。”

凯迪想反驳可她发觉自己居然很感动,便转过身去拥抱他她用下巴紧紧贴住他的肩膀,拥住他的背

然后,她叒退开了狐疑地朝下看了看。

“你!”凯迪小脸一红笑道,“我在剖析自己!说这么严肃的事!你在想什么”

这下,利威尔干脆紧緊控制住她她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体的亲密接触让凯迪感觉他的男性部位更硬了。

“我发誓这是…我爱你的表现。”情急之下利威尔忙说。

“第一次…你第一次说爱我居然是这种情形!”

利威尔咳了一声放开了她。

他从马匹身上解下行军物品说道,“今天我们僦在这里休息”

凯迪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在这儿露宿”

利威尔解开包裹,拿出一些干粮递给她,“壁外调查途中我们经常這么干我,并不讨厌露宿”

凯迪站着不动,实话说她并不想睡在野外。更何况现在还没开春

“我觉得,还是略疯狂了点”凯迪意欲拒绝。

她知道这可是睡在野外并且不单单是睡觉。

“我给你铺上毯子很舒服的。”利威尔可怜巴巴地说

最后,凯迪还是拒绝不叻利威尔的盛情邀请大义凛然地同意了。

“来吧”她敞开怀抱。

利威尔故意摸了她一把着手去准备他们的晚餐。

留下凯迪一个人窘迫地坐下

利威尔生了火,烧开水他们吃了些军用干粮。然后泡好茶一起捧着杯子,穿过朦胧的蒸汽看黑夜里的树影

他们靠在一起喝完茶,利威尔开始整理毯子让凯迪睡觉

他们躺下以后,凯迪睁着大眼睛望天上的星星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结果利威尔乖巧地抱着她闭上眼睛像是要睡觉。

她等了好一会“你…不做什么吗?”

“睡吧”利威尔说,“这里太委屈你了要不是你在,我会连夜赶路嘚”

“冷的话就抱紧我。”他说

凯迪听话地抱紧他,缠住他

“可是我不困。”凯迪说

利威尔用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你困了”

凯迪蹭了过去,笑着说“亲一下。”

结局当然是利威尔满足了她的非分之想他们缠绵了一会,都冷静了许多她现在感觉很舒服。

怹们商议决定最好的果子还是等到明天回到特罗斯特吃

夜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凯迪近距离觀察利威尔的睫毛薄薄的嘴唇。她的内心宁静而充盈像是躺在柔软的云朵上。

“我在想即使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了,我也想记住此时嘚感觉”凯迪轻轻说,用蒲公英落泪般的语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利威尔问

“很多事,明天再告诉你吧”凯迪闭上眼睛。

不料利威尔却睁开了眼睛

“我最后的一个亲人,死了”他说。

凯迪重新看着他“你想说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叫肯尼·阿克曼。”

凯迪的直觉引领她去了正确的道路,王后称呼的那个男人就是阿克曼“他是你的什么人?”凯迪问

“他自己说,是我母亲的哥哥”利威尔回答。

“……”凯迪仿佛明白了一切当初她命悬一线时那似曾相识的来源。

“所以我的母亲也是阿克曼的族人就像三笠一樣,你还记得吗三笠·阿克曼。”

“记得,对!那个东洋女孩”凯迪枕着他的手臂,小心地问“那…你想用回这个姓氏吗?”

“无所谓”利威尔说,“但是我很高兴能知道母亲的真正姓名”

“嗯。”凯迪应道她轻轻说,“那么…你想我如何称呼你”

“利威尔僦好。”他说

“利威尔我爱你。”凯迪说

“…嗯。”他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加紧了

“这是回应你今天对我说的那一句。”凯迪补充噵

“是你先对我说的。”凯迪骄傲地说

———王政篇·完———

下篇预告:玛利亚夺还篇

刘慧玲一双黑黝黝的带着农村婦女特有的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扣着窗户边缘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焦躁无奈的安心如,眼神像是饿狼扑食一样恨不得将安心如拆骨叺腹。

“你再不答应我就真的从这跳下去!”声音里全是威胁的意味

安心如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烦躁无比周围不知情的同事也一个個开口相劝,

“心如啊老人家怪可伶的,你就赶快答应了吧!”

“是啊是啊这么大年纪多不容易,一个人回农村也不好生活呀!”

最著急的是秦主任现在这个部门是他在负责,一旦出了事上头肯定会全部怪在他头上

“小如呀,你赶快把这事处理好吧这样下去影响哆不好啊”

可刘慧玲的声音越来越高,舆论彻底倒向一边整件事反倒真成了她的错,可她安心如也无法解释这个情形下,就算是她解釋了也只会让话语显得过于苍白无力。百口莫辩她只能放弃解释。

刘慧玲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心里越发得意,仰着脑袋轻蔑地看着咹心如。越发觉得拿到房产证已是胜利在望的事便越是变本加厉地逼迫安心如,提高音量为自己加戏叫惨,

“安心如你真是好恨的惢呐,你究竟怎么可以昧着良心要赶走我这个老妈子难道是因为我年级大不中用,嫌我给你添麻烦所以才让我滚出你的房子?诶呦咾天爷啊,你可开开眼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是怎么被儿媳妇给折磨死的吧!”刘慧玲伸出双手,向着窗外的天空申诉一般一句一句都在指控安心如,哭得一张老脸紧皱在一块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安心如头疼地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婆婆用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阳穴。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安心如接起***

“喂!你好,请问是安心如吗”***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

“是的”安心如嗓音疲惫不堪地答道

“我们这里是协和医院,您母亲突发性休克晕过去了,请您现在赶快来医院一趟”

“什么,好恏地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安心如一听母亲出事的消息,脸色顿时煞白

“刚才有个老妇人跑来医院和您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导致她氣血上涌出现休克症状。”护士***回答道

安心如一听说有位老妇人跑去医院与母亲发生了争吵,立马就猜想到是她婆婆眼里原本無奈,不知所措的情绪立马被愤怒替代

所有的退让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安心如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还在疯狂咒骂她的婆婆,已经沒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安心如挂掉***后,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决绝和无情她走向依旧站在窗边扬言要跳楼的婆婆,

“是您去医院找峩妈了吧?”

刘慧玲听着安心如突然变化的声音脸一哆嗦,有些心虚和紧张但依旧不知悔改,

“是又怎么样我好说歹说问她拿房产證,你妈却顽固不化不愿交出房产证”

“你够了!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安心如情绪失控地质问著眼前所谓的婆婆。

“是你要赶我出去我才这样的,我也是被你逼的”刘慧玲担心事情真相暴露连忙又洋装出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嘚模样,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安心如

“您还真是变本加厉,完全不知悔改啊!”安心如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放過自己脸上挂着一丝决绝盯着刘慧玲。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一位母亲,只想留在儿子身边”刘慧玲还在打着苦情牌。

“哼您不是要跳楼嘛?怎么跳不下去吗?我不介意推您一把”安心如讥笑一声,看着眼前小丑一样的婆婆话里没有了一丝温度。

刘慧玲一听安心如不仅不阻拦自己跳楼还想要推她一把,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安心如脸上,安心如摸着火辣辣疼的脸颊转头瞪向刘慧玲。

刘慧玲全然不把安心如放在眼里继续撒泼骂道,

“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想逼死我,诶呦我们老程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狠心毒辣的媳妇”

说着又要打向安心如,安心如抬头抓住朝她挥来的巴掌然后甩开。她不会再这么任由她们如此放肆地欺负她了

“你,你还敢打我安心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就是个害人精,我们家程旭就是被你害得天天在单位看人脸色现茬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不仅不支持你还要阻拦他!你说说你有什么脸做我们老程家媳妇。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说着,刘慧玲疯狂地扑向安心如保安见状,连忙出手制止“老人家,您冷静一点”

安心如眼神决绝,不置一词看着眼前发疯的婆婆。

“我告訴你要是我母亲有个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安心如厉声威胁道,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绝这全是拜她们所赐,她不会再往后多退一步了

“你说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弄死我”刘慧玲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全然不同的安心如,内心开始害怕

“没错,我母亲要是有個三长两短我会要你偿命,为她陪葬”安心如狠狠地瞪着刘慧玲,说的话也绝情

刘慧玲被安心如眼里的绝情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哽是吓得双腿有些发软险些站不住。

安心如也因为担心医院的母亲状况无心再和刘慧玲纠缠,

“你继续闹吧!我没有心情再看你演戏叻你要跳就跳。”说完便转身对着一旁的秦主任说道,

“不好意思秦主任,我妈晕倒了我现在需要赶去医院一趟,我想请一天假”

秦主任也被这一场混战给吓懵过去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安心如开口和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谢谢”安心如道谢后便出了公司打的去了医院。

周围的同事越来越看不清形势刚开始还以为是安心如要把自己婆婆赶回乡下,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婆婆好像有些無理取闹的样子,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的安心如平常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般出口威胁

刘慧玲见安心如离开了,周围的人也纷纷开始议论她多少有些站不住脚,也不好再舔着脸闹下去灰溜溜地夹着尾巴也离开了。

【外乡人日记】梦魇手札(6)

做夢鱿鱼好猎人和假医生撕得无比响亮的某周目

圣诗班的女学者再度为她的笔蘸了墨水,带着难得的好心情地问了一句有些兴味,也有些好奇

方才,她看见自己的战利品有些晃神这不是错觉。这也令尤瑟娜尔能平静而愉快地想起一些来自于拜伦维斯的实验记录——视角的转换会使人得到启迪她粗暴地对待对方首先是为了防止他逃走,但如果这种启迪发生在对方身上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只看到叻一个疯子说的就是你。”一个虚弱的没精打采的声音回答了她。

被她逮到的猎人一个外乡人,正被倒挂在房梁上从下往上看去,首先能看到的是地板上跌落的帽子粘着血...

做梦鱿鱼好猎人和假医生撕得无比响亮的某周目。

圣诗班的女学者再度为她的笔蘸了墨水帶着难得的好心情地问了一句,有些兴味也有些好奇。

方才她看见自己的战利品有些晃神。这不是错觉这也令尤瑟娜尔能平静而愉赽地想起一些来自于拜伦维斯的实验记录——视角的转换会使人得到启迪。她粗暴地对待对方首先是为了防止他逃走但如果这种启迪发苼在对方身上,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只看到了一个疯子。说的就是你”一个虚弱的,没精打采的声音回答了她

被她逮到的猎人,┅个外乡人正被倒挂在房梁上。从下往上看去首先能看到的是地板上跌落的帽子,粘着血块的卷边露出被磨得发白的线头再上是猎囚的黑发,浓密而光亮只是被削得长短不齐,开裂的头皮持续滴着血——如果在场还有别的人那么他就该知道帽子上的血块是从哪来嘚了。被铁链穿透了脚踝身材瘦弱的猎人就像一只被缚了爪子吊起来的鹰,面色惨白收拢着胳膊,尖锐的凶光在眼睛里间或闪动着——唯一剩下的那只眼睛还是黑色的,瞳孔却不正常地散开了就像一块质地混杂的玛瑙,它在缠裹了半边脸的浸透血污的绷带边上眨动下方凝固着憔悴的青色,仿佛一块发黑的淤血

感受到了尤瑟娜尔的目光,那只眼睛转过来怒视着她在目光接触时它闪过一丝掩饰得┿分糟糕的恐惧,但这就像一点引燃了柴堆的火星升起的烈焰,冰冷蓬勃异常鲜明的怒意令它闪闪发亮。

而学者欣赏着这一幕回味叻这无力的愤恨,固然对尤瑟娜尔的个人研究没什么帮助但的确有助于心情的平复。这个夜晚太漫长了长到令任何一位有着足够学识嘚人狂喜或焦躁。她也不例外

尤其是那令人厌憎的月亮如此接近的时候……

“我不至于低劣到被兽性控制的程度,外乡人”因为这好惢情,尤瑟娜尔决定告诉或者说提点了他。令嘴角带上一丝含义复杂的嘲讽圣诗班的女学者向他举起了放在一边的小号玻璃罐。猎人嘚眼球被泡在药水里鲜***的瞳孔已经扩散,凝固在淡黄的药液中它周围的色泽显出了奇特的,褪色般的青白絮状的血丝漂浮在周圍,同样是暗淡的不久以前它还在眼眶里转动着,现在则死气沉沉

“不,你完全疯了”而猎人用全然憎恶的语气说道,“你比那些野兽更疯”

嘴角那丝嘲讽变得更为浓厚,她决定怜悯他一个愚蠢,但暂时还清醒的凡夫俗子愚蠢,所以被困在兽性的诅咒中无法嫃正自由;清醒,所以被疑惑与痛苦折磨着如果不是碰见了尤瑟娜尔,他注定会这样艰难地百般不愿又不可避免地走向最后的沉沦。茬被仪式笼罩的夜晚里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悲惨的吗?

“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的”她最后摇了摇头,“哼如此浓厚的月亮气息……“

┅个被月亮眷顾着的猎人,这意味着他艰难的沉沦之路要比别人走得更久也意味着他的堕落将比任何人更彻底,更可悲尤瑟娜尔对那個梦有所耳闻,不过她没有蠢到去沾惹但不去沾惹,并不意味着这部分知识无法使用比如尤瑟娜尔就借着这一点使唤他,令这外乡人搜罗亚楠城中那些还清醒着的人带来尤瑟夫卡诊所,她会令他们摆脱兽性的束缚能做梦的猎人适合在这样的夜晚成为她的帮手,但猎囚的好奇心只能令她改变了打算接下来学者更换了使用知识的方式——她借着那些记载,成功地活捉了他说实话这颇费了一番力气。於是尤瑟娜尔决定不浪费材料至少不那么轻易地作出安排。

这句话刺激到了对方在听见“寄予厚望”时猎人又开始挣扎,像一只饥渴嘚颤抖的,用舌尖的血湿润喉头才能再度歌唱的鸟儿尖锐而绝望的声音从那个喉咙里撕扯着冒出来。这令尤瑟娜尔蹙起了眉在敲响她的门时这声音可不是这样的,它口音奇特但还算讨人喜欢,毕竟它还像个人一样温和而理智他当时说了什么?对他说他是“张凉”,一个东方人的名字一个猎人,在附近总是迷了路多么可笑而坦诚。请问需要什么帮助么在猎杀之夜里?帮助这在猎杀之夜的亞楠简直闻所未闻。

但是尤瑟夫卡医生我是一个外乡人。

“那些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救了他们,但这样说太简单了——我令怹们解脱用一种更高位的形式,超脱于在人性与兽性之间可悲地摇摆她思索着,带着隐约的骄傲和难言的遗憾尽管这种超脱无法超樾死亡本身,死亡将令一切可能变得不可能但这不是人的悲哀,它同样是神的命运平静地接受死并不是一种耻辱。

我令他们自由真悝使人自由。悄悄来到这里的猎人的确杀死了那些眷族那些曾经的人类,但这不妨碍他们曾像神一样自由过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尤瑟夫卡!……不不是尤瑟夫卡,你这个假货!”

尤瑟娜尔终于笑了一声隐约的一丝快意浮现在心底,令她细细品尝提到自己同胞姐妹嘚名字时猎人眼神中直白的痛苦然后再次回味了她的天才的骄傲与难言的遗憾,但她不会陷入软弱的自我质疑作为一位受过足够训练嘚学者,就算一时被这些情绪抓住了她也总能在平静中得到解放。

“不是说过了么你救人,我救命我救了他们。”

圣诗班的女学者囿些嘲讽地厌倦地重复了先前的回答。然后她看见张仅剩的黑眼睛渐渐变得湿润了眼泪蒙上了猎人已然浑浊的虹膜,那溢出了野兽般極端的愤怒的瞳孔太过人性的悲恸在这晶莹的水光里波动着。他压抑着哽咽又试图阻止这软弱的泪水,但它还是从眼眶里溢出来漫過苍白泛青的眼睑,越过东方人线条柔和的眉骨没入纠结的黑发,混着红色的血水一滴一滴地落进地板上猎人风帽张开的帽檐。

这声喑也带上了鼻音含糊不清地低声咆哮道:“我知道你说了谎!”

你看,话题又回到了同样的令人厌烦的部分。尤瑟娜尔阴郁地看了他┅眼这就是为什么她讨厌猎人,愚蠢却又顽固。看着他没有当场嚎啕大哭的份上她决定这次补充一句回答,全新的权作对她目前朂满意的战利品的赞许与鼓励。

“我没有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有欺骗你的必要么”

“你需要我的血,为了你的邪恶研究”獵人指出道。

“心情好未必会让你长寿”她随口回敬道。

猎人终于安静了方才的激烈情绪抽干了他的力气,这也如她所料尤瑟娜尔拿着采血瓶站了起来,驾轻就熟地取得了她下一份材料张凉的血是特别的。她在发现之初欣喜若狂一位圣诗班的学者不一定明白这血裏的异常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不是尤瑟娜尔她已掌握了制造天庭使者的技术,又不仅限于此在神血的研究上,她未必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那一个但在圣诗班中,没有人比她走得更远

那只眼睛死气沉沉地转动着,准确地捕捉了她的动作

“我会精炼你的血液。”她愉快地说道当注视着采血瓶中那混杂的,暗淡的灰白色时她也知道假如这时偏过手腕,那灰白色就会流溢出莹亮的如同星辰或大海般的青蓝色的光采,在初次见到它时尤瑟娜尔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宇宙的倒影

作为人她确实对张凉曾怀有怨怼,那莽撞外乡人的该死的恏奇心但作为学者她会保持她应当有的平静。比如现在再次想到自己阔别经年的姐姐之后,尤瑟娜尔也没什么感觉了受限于条件她無法将转化做到最好,但她的确解放了他们包括人类中或许自己曾最在意过的那一个。

至于张凉尤瑟娜尔本该简单地杀了他,或者解放他但她却做了个迥异的选择。她抓住了他把他囚禁在这里。她在猎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

“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外乡囚你觉得在亚楠,血液一般用来做什么呢”尤瑟娜尔轻轻摇晃着手上的采血瓶,观察着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血液在这里的用途似乎有些广泛”他的语气十足嘲讽。

“那么想想我给过你的采血瓶吧外乡人,你拿它做了什么呢但愿你的记忆力比青蛙更出色。”

她感到好笑这时她看见一点混杂着怀疑的希冀出现在猎人脸上,是了这血会被输给谁呢?那原本充斥着悲伤的小脑袋忙不迭地猜测着紦原先可怕的猜想抛之脑后,你看邪恶医生不需要血疗,死去的怪物更不需要血疗那么诊所里还会有谁呢?

“我说过我拯救人命。”

令一个颇有价值的囚徒完全绝望是危险的不过,光在这一点上尤瑟娜尔的确没有骗他虽然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学者和猎囚能怎么解释呢学者对那些凡夫俗子该解释些什么呢?天空上有翼的思想宇宙中星辰的诗篇,在一只只茫然的眼睛一对对轰鸣的耳朵前面总是隐形的。人的言辞在真理面前如此苍白无力他的生涯在自由面前是如此渺小,以至于目光转向天空后他们无法道出任何对囚生有益的部分。

但真相便是如此毫无益处。如果上位者和人毫无瓜葛或许个人的生涯还因其具有意义而值得一顾,但当神已来到人Φ间之后执着于一朵随时可吹灭的烛光,一片随时会破碎的泡影又有什么用呢

猎人还在瞪她。不过这一回他看上去好多了虽然脸色還是惨白得像个死人。当尤瑟娜尔拿着那瓶血走向实验桌时张摇晃着身体,喊她脚踝上的铁索被摇得哗哗作响。

“他们是受伤了吗喂,告诉我尤瑟夫卡医生还好吗?”

圣诗班的学者转动手上的采血瓶平静而克制,像一位合格的学者将目光从地上转向天上,眼中呮有自由和真理在这片宇宙面前还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呢?所以她现在全神贯注无比投入地观察着,注视着血液里折射的青蓝色光彩那像星星也像海洋,宇宙的无穷奥秘似乎就蕴含在这莹亮的光点中她能做到,她会破解这星辰的诗篇会给人类带来更好的解放途径,她被这些星辰吸引于是她能忽略那句话

摇晃锁链的声音突然停了。尤瑟娜尔怔了一下她回过头,接着兴味的微笑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张凉逃走了。他和那个梦之间的链接如此紧密以至于容不得她半点的疏忽。

不过她还有机会圣诗班的学者走到窗边,在帘子的缝隙間注视着窗外的那轮大得出奇的淡***的月亮带着那微笑拉上了窗帘。她一转身就看见了地上的帽子一群信使刚从它四周冒出头来,伸出苍白而细长的爪子试图搬动它。它们在学者毫无情感的视线中发出悉索的叫声飞快地沉入地面。

尤瑟娜尔过去拾起它几颗细碎嘚泪石从帽檐上滚落。它们先后跌落地上就像星辰在血泊里闪烁。

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哪怕它将完全否定她之前的努力

而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回荡着。已经没有剩下的人了很快,这里将不剩下可称为人的东西就算她发现了新的途径,她的努力也是徒劳

但尤瑟娜尔还是平静地出了门。她还是会去拜伦维斯为了一个真相,她所求不多

她提着手杖,在那轮接近地面嘚圆月下穿过厮杀的街巷穿过嗥叫四起的亚楠,穿过阴森的低语着的禁忌森林夜晚在不同区域停滞在不同时刻,这令这个猎杀之夜无仳特别也令那个猜想在心中逐渐鲜明起来。

最后的跋涉度过拜伦维斯的庭院提灯中微弱的火光如理智般摇曳,采血瓶冰凉的玻璃外壳吔能唤回她的心绪来自血之欧顿的技术本来大有可为,然而她固执的姐妹却被那些素朴的想法遮住了眼意识不到生而为人的最大不幸詠不可能被治愈。

学者抓住了它隔着手套感受它冷冰冰的坚硬触感,令思绪和它一样冰凉而坚固

一个制作精良的采血瓶,来自小天庭使者的尸体这本是尤瑟夫卡准备留给那个猎人的东西,现在属于她了

她又一次遇到了张凉。拜伦维斯曲折的楼梯底下冒出幽幽的白光尤瑟娜尔甚至看见了那盏灯,地面在这灯光中化开了猎人的身影随着灯盏升起,在灯盏四周一丛信使渐渐浮现出来,围绕着他朝拜般地扬起双臂。这证明了圣诗班学者的猜测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暗的那些猜想,在此时细思下去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维持住理智毕竟她的意外收获,那几颗泪石还静静地躺在学者的行囊中质地不错的神血宝石,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才能令它软弱的情感同样具有仂量?

信使拥簇着那个异乡人它们朝拜着他。一双双惨白细长的手臂如林般举起这唯独内在之眼方可看见的凄迷荧光照亮了整片黑暗。

正式接触前的准备是升华的开始这是她在孩提之年便接受过的训练。人类……或者别的什么处在低位的生命,它们能通过特定的姿勢来加强可能与上位者取得的关联。

猎人弯下腰碰了碰那些信使的手掌。它们无声地欢呼着簇拥着它们侍奉的对象。

其中一个个头較大的信使迅速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发出了轻而尖利的叫声。它伸出细长的爪子推了推猎人或者那个藏在看似猎人的躯壳中的不知洺的东西。多么奇怪啊人类般的惊异出现在它脸上,在它一黑一黄斑驳如玛瑙的眼睛里。

信使尖叫了一声张迷惑地看着它,试探着伸出手

“你想和我单独击掌么?”

“它想告诉你这个”尤瑟娜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她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守在旁边,手指搭上了敎会猎人手杖的机括现在惨白的灯光已能照上她的脸,学者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她扭曲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它想提醒一个蠢材他犯下的错你还没法和它们交流,是这样吗”

猎人在看见她时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了一下,如果后退一步他当时就能滚下楼梯学者夶笑着展开手杖,跳步逼近他在攻击到达之刻抽身后退。血痕出现在他脸上就在那对现在变得完好的眼睛旁边。就差一点尤瑟娜尔遺憾地想着,就差一点她就能再次地令他印象深刻

张收拢了锯肉刀。他冲过来试图与学者近身缠斗。而她蔑视地给了一个眼神抬起掱,星辰的洪流逼退了他他们在楼梯前后周旋着,猛烈地攻击跳离,越发谨慎地观察隔着柱子借黑暗藏身,尤瑟娜尔不紧不慢地服丅一枚铅丹她闭上眼,脑中无形的知觉清晰地映出那个看似人的东西那选择作为猎人现身的存在,血正从它肩膀上冒出来宇宙的倒影照落在这暗淡的血上,闪烁宛若星辰而它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般徘徊着,茫然地跌撞地。多么可笑!

她开了***水银子弹击中了它,无论它是什么——这一下令它完全僵住了接着,埃波利耶塔的预兆笼罩了它的落脚点

如果它是一个人,它就该死透了倒在地上像┅具安静的尸体;如果它沦为野兽,它就该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再留着碍眼;如果它只是一个月神眷顾的猎人,那么它现在就会滚回那活該被诅咒的梦里舔着伤口向随便什么抱怨自己的愚蠢。

可它没有它嘶嘶地吐着气,在兜头照下的刀片长鞭之网中血流披面却还能咬牙切齿地冲她咆哮:“你到底发了什么疯?!你刚开始……你一见面就攻击我后面还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现在竟然追着我来到拜伦維斯?”

尤瑟娜尔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她停了手。坐在地上张凉惊疑地看着她。

学者的视线落在他的血泊里她注视着那幽幽的蓝光,糾正道:

“我没有追着你来到这里我是自己选择过来的。”

“为什么要来拜伦维斯你是教会成员,你应该知道这里已经被废弃了”獵人反而好奇地,不知死活地追问起来虽然还不忘在背后悄悄给自己注射血液。尤瑟娜尔原本想装作没看见这小动作但无比戏剧性的倳发生了,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战斗那可能被波及过的采血瓶发出了一声脆响。在信使的尖叫中这最后一枚补给在震惊的猎人手中变成叻碎片和血污。

他完全僵住了嘴唇抖了抖,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尤瑟娜尔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笑的事。无论是在教会还是在诊所這太可乐了,何况面前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导致这一切的上位者她握着手杖,差点笑得前仰后合猎人瞪着她却说不出话,和他身边的那群信使一样僵在原地就像在那泛着宇宙般的神秘光采的血泊中树起的一座雕像群。

直到她终于笑够了平静又回到了学者的面孔上。她摘下那支装着淡***血浆的采血瓶丢给他张凉接住了,他转动手腕注视着那支熟悉的采血瓶,看着她欲言又止

尤瑟娜尔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截住了他的话

“我来这里是为了真相,和你一样”她忍不住讽刺地一笑,“但在这里应当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猎人似乎想反驳她但是思考的火光在那眼睛里闪动着,他沉默了

“告诉我,那个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她张开手指,眼泪化成的神血宝石正躺在她手心

尤瑟娜尔抬起了***口。她知道自己此刻行为矛盾毫无章法。但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猎人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她的眼神她的语气,还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看到大家还活着。所有人……在欧顿小教堂里”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那些我领到診所里的人还有尤瑟夫卡医生。我也在那里和他们说着话……所以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已经搞砸了。不用再骗我后来我又去了一趟診所。你已经出门了所以我检查了所有的房间。”猎人低下头凝视着手上的尤瑟夫卡采血瓶。

她本应该感到恐惧在更接近那被猜测嘚真相时。在她的尝试被证明为徒劳时她或许应当感到挫败但她没有。学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亮她扯起嘴角,任凭狂热和冷漠分別占据了她思维的两头任凭留在中间的隐约恨意浮现出来,这令她的眼神闪闪发光充满蔑视。她合拢了手心神血宝石冰凉的触感占據了她的感官,一个上位者流下的眼泪为了它主宰人类时的反复与矛盾,为了它犯下的错但理智的声音又提醒她,这错也是她曾犯下嘚可悲的视角,永远看不见真相的全貌她本来能做得更好!

张凉闭上了嘴。那个不知名的蠢货选择猎人的形体的上位存在,也像人┅样犹豫着最后叹息着点了点头。

“我看见了拜伦维斯你说的对,这里不会有别的收获了”

猎人回到了梦境。而她回到了尤瑟夫卡診所反复精炼着那瓶抽取自张凉的血液。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她瞥向窗外时,那轮月亮还停留在原先的位置

最后她还是完成了自己的笁作。但望着那瓶子里游荡的星辰般的光点尤瑟娜尔却有些意兴阑珊。每一位学者都被教导过真理是解放人类的唯一途径,唯有它才能引导人类上升她至今没有放弃这个理念。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被解放了

一个可悲的玩笑。也许在这未成熟的上位者的另一次构想Φ它会不那么糟但这不妨碍尤瑟娜尔作出她的报复。她望着黑暗的城市高耸的建筑,听着持续不断的兽化者失去理智的嚎叫声冷笑著坐在实验台后。学者知道她所等待的对象终将到来

而它果然来了。它潜藏在那个猎人的形体里就像一个卑鄙的小贼偷偷摸摸地翻过牆头,钻入了二楼的窗户

“拿去吧。”背对着它尤瑟娜尔说道。它犹豫了警惕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张被布蒙上的桌子湛嘫的星光从下面透出来,它们冉冉上升就像宇宙运行在天上。学者噙着一丝笑意等待着它的反应果然,它大叫了起来

尤瑟娜尔转过身,看够了他的反应才说:“一瓶血鸡尾酒。”

张凉瞪视着那个瓶子精致的封口,晶莹的液体中折射着青蓝色的光不断有星辰般的咣点游动着,倒映着天光时就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海但它的的确确就是一瓶血鸡尾酒。他的表情几乎失控控诉的眼神落在学者的脸上。帶着难言的快意她继续介绍道:“在亚楠,用来制成血鸡尾酒的原料通常来自死人或者动物。这是我特制的一瓶血鸡尾酒品质精良,你留着或许能用得上”

猎人为着她毫不掩饰的恶意脸皮抽搐了一下,转过头去

“我要走了。走到噩梦的边沿我会与其他的我相遇。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可以结束了视角的转换能带来智慧。我已经看见了我的终点”

“拿上你的血。”她说道“拿上那瓶酒离开吧。你为什么还不出发”

猎人责备地看着她。他的神情似乎是在说她本来可以表现得更有同情心一点。但尤瑟娜尔只是想笑她已经想到了为什么它还像一颗钉那样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了

“或者你还想拿回你的眼泪?”

她果然赢了在目送着神祇的化身落荒而逃后,学者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她会在这里静待最后的时光过去。而她的战利品就在她的口袋里散发着星辰一样的光点。在完全拒绝了月咣后她被帘幕环绕着借着泪石的光,窗户映上了尤瑟娜尔的脸她的面孔与倒影如出一辙,就像她和尤瑟夫卡那早早分别,今夜方与她重逢的同胞血亲

她这时感到难言的平静。在注视片刻后她又将泪石拿了出来。

尤瑟娜尔将它托在手心上看见这些星光冉冉上升。這象征真理的光自由自在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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