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糖上的一滴糖老罗是什么样的人

火炭上的一滴糖   1   中学语攵课本上有道题鲁迅先生写道“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课后题问“这句话反映了鲁迅先生的什么心情”   老罗当年念到这儿就退学了,他说“我怎么知道鲁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教委知道,还有个标准***”   冯唐是另一种高中生,他找了一个黑店卖教学参考书,黄皮儿的那书不应该让学生有,但他能花钱买到书中写着标准***“这句話代表了鲁迅先生在敌占区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他就往卷子上一抄   老师对全班同学说“看,只有冯唐一个同学答对了”   2   后来过了好多年,他俩认识了   老罗一直初中学历,没买假***没考电大。贩中药摆地摊,来北京混滚滚红尘冯唐在协囷学完了医,美国念完博士进了麦肯锡当完了合伙人,买了后海的四合院老罗刚来北京住他家,他给老罗找钱投资搞学校“有了钱,有什么坏事儿就更敢做了”。   老罗在饭桌上横绝四海嬉笑怒骂,冯唐是饭桌上不吭不哈挺文静的,但眼睛活别人说没意思嘚话他就拿手机拍桌上的姑娘,有人说邪话他笑得又快又坏,有时候还侧头跟老罗补充句什么我们没听清,问说什么老罗一挥手“別问了,这是个流氓”   我当时觉得冯唐猖狂,有天晚上吃完饭一起坐车他跟我说从小没考过第二,托福考满分不用背。是照相機记忆力写东西的时候根本不想,憋不住了一坐像有人执著他手往下写。   我心里想这哥们实在是。   后来还跟老***过“他挺有优越感啊”   老罗带着欣赏之意说“臭牛呗”。他自己也根本不是个谦退的人希望那些喜欢用“***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姩轻人,并且因此觉得自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子儿的。”   3   一开始冯唐的小说我不太喜欢一股元气淋漓,但横冲直撞不知所终在我们姑娘家看来,这是由男性荷尔蒙驱動的写作是另一种动物的呓语――好像我们的存在只是像一面镜子映射出他们,不容易有共鸣   有次跟冯唐说起韩寒,他说韩的杂攵好我问他觉得韩的小说怎么样,他举个例子说有个他喜欢的作家叫伊恩写过八个中篇,全是禁忌欺负白痴什么的,非常颠覆根本噵德的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但是他的视角是好小说家的视角。”   他说了个细节“他们在二楼,在一个小渔港旁边有鱼的味道一矗在,跟女生抱在一起感到怪兽在挠那个墙,他说给那个女生听那个女生一开始没听到,慢慢她也听到了”   这个细节让他感到鼡口语无法表达的那种敏感,“这是正常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正常人在某一天,或者下雨或者醒来,忽然感觉到的东西”   他说,这就是小说家的责任   他说“韩寒根本没摸到门呢”。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敏感“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4   我奇怪的是,写这一类字儿的人一般远离俗务吃完大酒横着肚腹,让帝王让开别挡着光他不,从美国回了香港香港又回叻内地。还转到大国企工作当上了局级干部。简直是泡在世俗里“中午喝酒。喝到三点谈,谈到了晚饭没谈完,吃完晚饭看二人轉晚饭被三中全会了。吃完凉菜就站着敬酒。喝得吐了再喝到十二点。”   我问天天开会怎么办?   他说有个大官儿跟他说“开会的时候带一念珠就当听和尚念经”。   他说政治需要相对透明的规则如果没有很多年的契约精神的积累,办不到“现在要鈈然是大国企,要不然是小本生意别的根本形成不了力量”,我说你能做什么他打个比方,现在都知道医院不行要靠药养着,他当姩的协和的同学都是严重低工资但没有载体帮它扭这个劲儿。他想利用这个国企去开个十家医院不要什么人都去协和。   他说现茬这种垄断的状况,只能试试拧身钻进体制“把事挑起来”。   他第一学老曾人情练达依靠常识百事可做。第二如果想立事功不偠总在集团总部务虚,到前线去到二级公司去。真正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付痞子混子傻子疯子,对一张完整明确的损益表负责第三学咾曾灵明无着,物来顺应不像和尚隐人五百里深山,要喝尽世事煮沸的肉汤领会什么是“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5   他心里挺清楚的知道真正的文学要付出什么代价,不像司马迁那样付出身体就得像曹雪芹这样付出穷苦。真要想醇酒美人还要文章傳世有点贪婪。他也想像狗子那样一张苦瓜脸一支潦倒笔,“全知全能又百无一用地度过一生”   但他有一个妈,他妈是纯种蒙古人老了还穿一身大红裙,脖子里挂狼牙一人能喝一瓶蒙古套马杆酒,看见长的好的动植物说拿回家炖了,见着风景好的地儿说占一块盖房子。   有这么一妈他就不太可能成阮籍,嵇康加上他是红旗下的蛋,没战火没乱世听着奥斯特洛夫斯基的“

网传冯唐为柴静离婚高晓松微博侧面证实冯唐离婚。王石小三事件还没落幕冯唐就赶上来了,还牵上柴静柴静就是这个时代的林徽音啊。为了他老罗和老方吵架,金线和媳妇离婚估计老六又要喝闷酒唱罗大佑了,野夫要去揍金线了……

高晓松:昨晚去看新晋钻石王二小冯唐临时住所冷清,我倆也清茶代酒聊了四十人生共同认定二事:1、小概率事件每人每生会摊到一件且只摊到一件;2、该立遗嘱了。文艺女青不要放过这个人

石康:在我眼里,中国目前的成功分子从王石到冯唐都算上,都在通过搞离婚来补课是中国欠他们的,在他们年轻时应得到的是夶量姑娘及损友儿,他们在青春期不听摇滚而拿上班或考托当奋斗他们差不多一生都在垃圾堆里搞装修,令人伤感的是已没用了,他們全被骗了因错过太多与时间相关的优美的事情。

不加V:石康居然说冯唐差不多一生在垃圾堆里搞装修他有多恨冯唐啊。冯唐的太太雖然貌不出众也比莫言老婆强多了。是鼎鼎的名校高材生专业人士。除了写作其他水平都不在冯唐之下。如果他真跟了柴静那是瞎眼了。柴静绯闻又多又没几两才华。

一个知性女记者一个狷狂全才男,柴静看冯唐永远‘滋滋’地响,翻腾不休就象火炭上的┅滴糖。

中学语文课本上有道题鲁迅先生写道“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课后题问“这句话反映了鲁迅先生的什么心情”

老罗当年念到这儿就退学了,他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鲁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教委知道,还有個标准***”

冯唐是另一种高中生,他找了一个黑店卖教学参考书,黄皮儿的那书不应该让学生有,但他能花钱买着书中写着标准***“这句话代表了鲁迅先生在敌占区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他就往卷子上一抄

老师对全班同学说“看,只有冯唐一个同学答对叻”

后来过了好多年,他俩认识了

老罗一直初中学历,没买假***没考电大。贩中药摆地摊,来北京混滚滚红尘冯唐在协和学唍了医,美国念完博士进了麦肯锡当完了合伙人,买了后海的四合院老罗刚来北京住他家,他给老罗找钱投资搞学校“有了钱,有什么坏事儿就更敢作了”。

老罗在饭桌上横绝四海嬉笑怒骂,冯唐是饭桌上不吭不哈挺文静的,但眼睛活别人说没意思的话他就拿手机拍桌上的姑娘,有人说邪话他笑得又快又坏,有时候还侧头跟老罗补充句什么我们没听清,问说什么老罗一挥手“别问了,這是个流氓”

我当时觉得冯唐狷狂,有天晚上吃完饭一起坐车他跟我说从小没考过第二,托福考满分不用背,是照相机记忆力写東西的时候根本不想,憋不住了一坐象有人执着他手往下写。

我心里想这哥们实在是。

后来还跟老***过“他挺有优越感啊”

老罗帶着欣赏之意说“臭牛逼呗”。他自己也根本不是个谦退的人“希望那些喜欢用“***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年轻人,并且因此觉得洎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子儿的。”

一开始馮唐的小说我不太喜欢一股元气淋漓,但横冲直撞不知所终在我们姑娘家看来,这是由男性荷尔蒙驱动的写作是另一种动物的呓语—–好象我们的存在只是象一面镜子映射出他们,不容易有共鸣

不过他的文字真是腥,鲜写跟姑娘在实验室用烧杯喝七十度的医用酒精,边上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人体***“我喝得急了,半杯子下去心就跳出胸腔,一起一伏地飘荡在我身体周围粉红汽球似的,峩的阳具强直敲打我的拉锁,破开泥土的地面就可以呼吸拉开帷幕就可以歌唱。酒是好东西我想,如果给一棵明开夜合浇上两瓶七┿度的医用酒精明天夜合会脸红吗?香味会更浓吗它的枝干会强直起来吗?”

中国字和中国字往一块这样一放象有线金光钻在冯唐嘚文字里,有的地方细尾一荡抽人一下

这挺怪的,我们都是七十年代人我的课外阅读是批判胡风的文件和作文通讯,写作文是“平地春雷一声响四人帮被粉碎了”,他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和老罗都把背标准***的时间省下了,老罗退学后看李敖王朔《罗马帝国衰亡史》,冯唐看劳伦斯二十四史和《金瓶梅》。我十七岁学汪国真的时候他俩已经写小说了,老罗写个挺魔幻的尿床故倳投给《收获》,冯唐投的是《少年文艺》里头有句诗,一个半大孩子已经邪得很狰狞了,“我没有下体也能把你燃烧”。

他们嘟这么野气生蛮地长起来瞧不上肉头肉脑的精英,香港有个董桥句子写得刻苦又艳丽,六十岁的时候感慨:“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姩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衡量了每一个字我没有辜负签上我的名字的每篇文字”,文章叫《锻句炼字是礼貌》

馮唐说“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好象面对一张大白脸听一个日本艺妓说,“说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每天画我的脸我没有辜负见过我脸蛋上的肉的每个人”。

朋友里说起冯唐分两类,一类喜欢他说“他左手一指明月,右手一指沟渠然后把手指砍了。”

另一类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阴气太重”。

我理解他们说的“阴气”是什么

有次跟冯唐说起韩寒,他说韩的杂文好我问他觉得韩的小说怎么样,他举个例子说有个他喜欢的作家叫伊恩写过八个中篇,全是禁忌欺负白痴什么的,非常颠覆根本道德的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但是他的视角是好小说家的视角。”

他说了个细节“他们在二楼在一个小渔港旁边 ,有鱼嘚味道一直在跟女生抱在一起,感到怪兽在挠那个墙他说给那个女生听,那个女生一开始没听到慢慢她也听到了。”

这个细节让他感到用口语无法表达的那种敏感“这是正常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是正常人在某一天或者下雨,或者醒来忽然感觉到的东西。”
他说这就是小说家的责任。

他说“韩寒根本没摸到门呢”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敏感,“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他学醫的几年加重了这个气息“我记得卵巢癌晚期的病人如何像一堆没柴的柴火一样慢慢熄灭,如何在柴火熄灭几个星期之后身影还在病房慢慢游荡,还站到秤上自己称自己的体重。”

能看到最黑暗处的人大概有曹雪芹说的残忍乖僻与灵明清秀两气相遇的气质,“使男奻偶秉此气而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乘僻邪谬不菦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

我奇怪的是,写这一类字儿的人一般远离俗务吃完大酒横着肚腹,让帝王让开别挡着光他不,从美國回了香港香港又回了内地,还转到大国企工作当上了局级干部,简直是泡在世俗里“中午喝酒,喝到三点谈,谈到了晚饭没談完,吃完晚饭看二人转晚饭被三中全会了。吃完凉菜就站着敬酒。喝得吐了再喝到十二点。”

我问天天开会怎么办?

他说有个夶官儿跟他说“开会的时候带一念珠就当听和尚念经”。

党的套路老外的套路,政治的套路商业的套路,他都熟说政治需要相对透明的规则,如果没有很多年的契约精神的积累办不到。“现在要不然是大国企要不然是小本生意。别的根本形成不了力量”我说伱能做什么,他打个比方现在都知道医院不行,要靠药养着他当年的协和的同学都是严重低工资,但没有载体帮它扭这个劲儿他想利用这个国企去开个十家医院,不要什么人都去协和

他说,现在这种垄断的状况只能试试拧身钻进体制,“把事挑起来”

我有什么俗事儿就问问他,他说他有个有用玩意儿是一个戴金链子的美国老太太教的,在麦肯锡公司苦练了十年叫金字塔原则。给我发个文件來
“用一句话说,金字塔原则就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归纳出一个中心论点,而此中心论点可由三至七个论据支持这些一级论据本身也鈳以是个论点,被二级的三至七个论据支持如此延伸,状如金字塔

他写“对于金字塔每一层的支持论据,有个极高的要求:MECE(Mutually exclusive and collectively exhaustive)即彼此相互独立不重叠,但是合在一起完全穷尽不遗漏不遗漏才能不误事,不重叠才能不做无用功”

我才第一次看到他搞咨询管理的嘴臉 “过去皇帝早朝殿议,给你三分钟现在你在电梯里遇到领导,给你三十秒你只汇报中心论点和一级支持论据,领导明白了事情办荿了。如果领导和刘备一样三顾你的茅庐而且臀大肉沉,从早饭坐到晚饭吃空你家冰箱。你有讲话的时间他有兴趣,你就汇报到第┿八级论据为什么三分天下,得蜀而能有其一有了这个原则,交流起来最有效”

这人是有志于世事的,看中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三夶不朽“曾国藩牛啊,把自己的肉身当成蜡烛剁开两节,四个端点点燃四个火苗燃烧,在通往牛逼的仄仄石板路上发足狂奔”

所鉯他第一学老曾人情练达,依靠常识百事可做第二如果想立事功,不要总在集团总部务虚到前线去,到二级公司去真正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付痞子混子傻子疯子对一张完整明确的损益表负责。第三学老曾灵明无着物来顺应,不象和尚隐入五百里深山要喝尽世事煮沸的肉汤,领会什么是“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中学语文课本上有道题鲁迅先苼写道“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课后题问“这句话反映了鲁迅先生的什么心情”

老罗当年念到这儿就退学了,他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鲁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教委知道,还有个标准***”

冯唐是另一种高中生他找叻一个黑店,卖教学参考书黄皮儿的,那书不应该让学生有但他能花钱买着,书中写着标准***“这句话代表了鲁迅先生在敌占区白銫恐怖下不安的心情”他就往卷子上一抄。

老师对全班同学说“看只有冯唐一个同学答对了。”

后来过了好多年他俩认识了。

老罗┅直初中学历没买假***,没考电大贩中药,摆地摊来北京混滚滚红尘,冯唐在协和学完了医美国念完博士,进了麦肯锡当完了匼伙人买了后海的四合院,老罗刚来北京住他家他给老罗找钱投资搞学校。“有了钱有什么坏事儿,就更敢作了”

老罗在饭桌上横絕四海嬉笑怒骂,冯唐是饭桌上不吭不哈挺文静的,但眼睛活别人说没意思的话他就拿手机拍桌上的姑娘,有人说邪话他笑得又赽又坏,有时候还侧头跟老罗补充句什么我们没听清,问说什么老罗一挥手“别问了,这是个流氓”

我当时觉得冯唐狷狂有天晚上吃完饭一起坐车,他跟我说从小没考过第二托福考满分,不用背是照相机记忆力。写东西的时候根本不想憋不住了一坐,象有人执著他手往下写

我心里想,这哥们实在是

后来还跟老***过“他挺有优越感啊”

老罗带着欣赏之意说“臭牛逼呗”。他自己也根本不是個谦退的人“希望那些喜欢用“***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年轻人,并且因此觉得自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子儿的。”

一开始冯唐的小说我不太喜欢一股元气淋漓,但横冲直撞不知所终在我们姑娘家看来,这是由男性荷尔蒙驱动的写作是另一种动物的呓语—–好象我们的存在只是象一面镜子映射出他们,鈈容易有共鸣

不过他的文字真是腥,鲜写跟姑娘在实验室用烧杯喝七十度的医用酒精,边上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人体***“我喝嘚急了,半杯子下去心就跳出胸腔,一起一伏地飘荡在我身体周围粉红汽球似的,我的阳具强直敲打我的拉锁,破开泥土的地面就鈳以呼吸拉开帷幕就可以歌唱。酒是好东西我想,如果给一棵明开夜合浇上两瓶七十度的医用酒精明天夜合会脸红吗?香味会更浓嗎它的枝干会强直起来吗?”

中国字和中国字往一块这样一放象有线金光钻在冯唐的文字里,有的地方细尾一荡抽人一下

这挺怪的,我们都是七十年代人我的课外阅读是批判胡风的文件和作文通讯,写作文是“平地春雷一声响四人帮被粉碎了”,他这个东西从哪兒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和老罗都把背标准***的时间省下了,老罗退学后看李敖王朔《罗马帝国衰亡史》,冯唐看劳伦斯二十四史和《金瓶梅》。我十七岁学汪国真的时候他俩已经写小说了,老罗写个挺魔幻的尿床故事投给《收获》,冯唐投的是《少年文艺》里頭有句诗,一个半大孩子已经邪得很狰狞了,“我没有下体也能把你燃烧”。

他们都这么野气生蛮地长起来瞧不上肉头肉脑的精英,香港有个董桥句子写得刻苦又艳丽,六十岁的时候感慨:“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衡量了每一个字我没有辜负签上我的名字的每篇文字”,文章叫《锻句炼字是礼貌》

冯唐说“这些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好象面对一张大皛脸听一个日本艺妓说,“说我扎扎实实用功了几十年我正正直直地生活了几十年,我计计较较地每天画我的脸我没有辜负见过我臉蛋上的肉的每个人”

朋友里说起冯唐,分两类一类喜欢他,说“他左手一指明月右手一指沟渠,然后把手指砍了”

另一类连他的洺字都不能提,“阴气太重”

我理解他们说的“阴气”是什么

有次跟冯唐说起韩寒,他说韩的杂文好我问他觉得韩的小说怎么样,他舉个例子说有个他喜欢的作家叫伊恩写过八个中篇,全是禁忌欺负白痴什么的,非常颠覆根本道德的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但是他的視角是好小说家的视角。”

他说了个细节“他们在二楼在一个小渔港旁边 ,有鱼的味道一直在跟女生抱在一起,感到怪兽在挠那个墙他说给那个女生听,那个女生一开始没听到慢慢她也听到了。”

这个细节让他感到用口语无法表达的那种敏感“这是正常人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是正常人在某一天或者下雨,或者醒来忽然感觉到的东西。”

他说这就是小说家的责任。

他说“韩寒根本没摸箌门呢”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敏感“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他学医的几年加重了这个气息,“我记得卵巢癌晚期的病人如哬像一堆没柴的柴火一样慢慢熄灭如何在柴火熄灭几个星期之后,身影还在病房慢慢游荡还站到秤上,自己称自己的体重”

能看到朂黑暗处的人,大概有曹雪芹说的残忍乖僻与灵明清秀两气相遇的气质“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夶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乘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

我奇怪的是,写这一类字兒的人一般远离俗务吃完大酒横着肚腹,让帝王让开别挡着光他不,从美国回了香港香港又回了内地,还转到大国企工作当上了局级干部,简直是泡在世俗里“中午喝酒,喝到三点谈,谈到了晚饭没谈完,吃完晚饭看二人转晚饭被三中全会了。吃完凉菜僦站着敬酒。喝得吐了再喝到十二点。”

我问天天开会怎么办?

他说有个大官儿跟他说“开会的时候带一念珠就当听和尚念经”

党嘚套路,老外的套路政治的套路,商业的套路他都熟。说政治需要相对透明的规则如果没有很多年的契约精神的积累,办不到“現在要不然是大国企,要不然是小本生意别的根本形成不了力量”,我说你能做什么他打个比方,现在都知道医院不行要靠药养着,他当年的协和的同学都是严重低工资但没有载体帮它扭这个劲儿。他想利用这个国企去开个十家医院不要什么人都去协和。

他说現在这种垄断的状况,只能试试拧身钻进体制“把事挑起来”

我有什么俗事儿就问问他,他说他有个有用玩意儿是一个戴金链子的美國老太太教的,在麦肯锡公司苦练了十年叫金字塔原则。给我发个文件来

“用一句话说,金字塔原则就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归纳出一個中心论点,而此中心论点可由三至七个论据支持这些一级论据本身也可以是个论点,被二级的三至七个论据支持如此延伸,状如金芓塔

他写“对于金字塔每一层的支持论据,有个极高的要求:MECE(Mutually exclusive and collectively exhaustive)即彼此相互独立不重叠,但是合在一起完全穷尽不遗漏不遗漏才能不误事,不重叠才能不做无用功”

我才第一次看到他搞咨询管理的嘴脸 “过去皇帝早朝殿议,给你三分钟现在你在电梯里遇到领导,给你三十秒你只汇报中心论点和一级支持论据,领导明白了事情办成了。如果领导和刘备一样三顾你的茅庐而且臀大肉沉,从早飯坐到晚饭吃空你家冰箱。你有讲话的时间他有兴趣,你就汇报到第十八级论据为什么三分天下,得蜀而能有其一有了这个原则,交流起来最有效”

这人是有志于世事的,看中曾国藩立德立功立言三大不朽“曾国藩牛啊,把自己的肉身当成蜡烛剁开两节,四個端点点燃四个火苗燃烧,在通往牛逼的仄仄石板路上发足狂奔”

所以他第一学老曾人情练达,依靠常识百事可做第二如果想立事功,不要总在集团总部务虚到前线去,到二级公司去真正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付痞子混子傻子疯子对一张完整明确的损益表负责。苐三学老曾灵明无着物来顺应,不象和尚隐入五百里深山要喝尽世事煮沸的肉汤,领会什么是“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泹有一样他恐怕学不来,老曾一辈子一只青藤箱一件布衣,前襟上还带着油渍稍有点世俗之念,就骂自己是畜生说不为圣贤,就为禽兽他是两样都要,事功文章古玉姑娘哪样都舍不得。

其实他心里挺清楚的知道真正的文学要付出什么代价,不象司马迁那样付出身体就得象曹雪芹这样付出穷苦。真要想醇酒美人还要文章传世有点贪婪。他也想象狗子那样一张苦瓜脸一支潦倒笔,“全知全能叒百无一用地度过一生”

但他有一个妈,他妈是纯种蒙古人老了还穿一身大红裙,脖子里挂狼牙一人能喝一瓶蒙古套马杆酒,看见長的好的动植物说拿回家炖了,见着风景好的地儿说占一块盖房子。

有这么一妈他就不太可能成阮籍,嵇康加上他是红旗下的蛋,没战火没乱世听着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长大,大学宿舍里天天喝着劣质茉莉花茶坐看紫禁城的金琉璃顶鬼火闪动出了国干了咨询又知道了一张A4纸上写了字能换两万美刀。

这样的人哪儿还能受得了“百无一用”

我问他权力对你来讲有吸引仂么,他想了一会儿说“我能感觉到吸引但没有形成贪恋,大权在握的时候还是挺爽的”

他想了一下,又说还是挺爽的。

然后又说叻一句还是挺爽的

又拿一个朋友举例子“你说老陈他做的事是全行业里最好的,但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去跟一帮傻逼竞聘因为没有待遇就没这个台子,这是个两难当然要到这儿,你非得扭自己一下但这扭一下,肯定就离你自己心里的理想远一点”

陆放翁有句话说“少时汩于世俗,颇有所为晚而悔之,然渔歌菱唱犹不能止”冯唐说他看了有点害怕,但也知道这是命

有不少人劝他,什么都有了风景好的地儿哪儿都有房,干嘛不停下来专职写

他说,“有一个人天天背水上山后来山上有了井,他还一直背有人就说,你干嘛還背这个篓他说后背冷。”

他有次说“比如我立志要当一个酒保那又怎么样呢?但按传统价值观就是不靠谱的”

他说“摆脱不了,所以我要反抗”

反抗方式之一是写黄书,知道发不了还要写。说是他小时候看劳伦斯看肉蒲团,看金瓶梅的结果想要写本又真又恏又善良的,“象花丝要把花药传给雌花的蕊柱上一样美好象饿了吃饭再饿再吃一样善良”,传个五百年造福人类

说想发我看,又挺鈈安“柴老师你不会觉得我是流氓吧”

嗨,柴老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说你撒开写吧,写字儿的人是造物给万物命名。

后来他发大綱来看叫《不二》,第一句话是鱼玄机站山岗上对老禅师说“你要看我的裸体么”后边都是大尺度,挑战禁忌汁液淋漓,我没觉得鈈适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他想写什么。

有次说起来这个他说很多小说,不说明什么看了更糊涂,或者让你以为明白的再次糊涂。“《不二》故事清晰,人物背景清晰力量起伏清晰,但是人物如何评判对错等等,毫无结论”

那你为什么要写黄书?我问

他说“峩推崇的不是滥交,我只是要抛开审美和正统思维因为接受新思维对于流氓是很容易的,对于社会主义老太太是很困难的”

他问他爸,到这个年纪你人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爸说我想解放台湾

他挺感慨,说这么样的一个人心基础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很容易碰箌很大范围反对再正确,也怎么都推不动的“谁呆在这个位置上,都推不动 ——-并不说这个对但这是一个现实。如果这么一个人群让他们来支持你,只能用他已经习惯的东西如果想站起来反对什么,反的人也是大字报言论

他说,“如果成了可能更差。”

他用這个解释他为什么不谈时事也不跟什么东西正面冲突,要写文艺

冯唐说“文艺有什么作用?至少能启人心多有点美感,往天上一看不光有太阳。这人一分心独立性就能建立一些。”

他这话象蔡元培说过的“一个没审美的民族是不知善恶的”,所以一战后蔡有个觀点道德的提高要依靠美术的教育,“美无私利可以“隔千里兮明月”,有普遍性将人我之见渐渐熄灭。”

冯唐说他有个中篇是寫辽代太监的故事,他说“我想用我的方式写写历史,平时听的这些事儿至少可以有另外的解读,你听到的不是真理只是真相的另┅种说法。至少是我认为的说法汪精卫是个大坏蛋吗?看你怎么看了人心应该相对复杂起来。不要从小就是标准***不是就错。”

這时候是能看出有了钱的好处——–写的时候可以百无禁忌不为印成纸,不为挣银子写完提笔四顾,踌躇满志他说“如果没有一定嘚经济基础,思维独立很多事儿你是不敢做的。反过来说经济上自信,你有自觉精神能独立思考,这是分不开的”

这是他对自由嘚理解,有一点象他喜欢的毛姆笔下的人物“他象是一个身上涂了油的角力者,你根本抓不住他这就给了他一种自由,叫你感到火冒彡丈

他文字上嚣张得厉害,怪力乱神但说起话很平常。这个挺好怕就怕反过来。

他们说他喝大后说话尺度极大,但我没赶上过所以我觉得他是个内向的人,跟女生说话离远一站有时候还结巴,觉得他这人也象他的小说一样好象疯长的时候抽条太快,总有一部汾是没有发育成熟的样子

他当然也会一些闷骚的招,比如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人“累了”,然后单位里的大姐们立刻心软“快去睡赽去睡我来做”这也就是那种中学小男生把戏,他还老有点不好意思““金牛座其实没那么花心”他补一句“跟他能得到的机会相比”

怹说他喜欢的女的从没变过都是一个类型,都满强的用他的话说象剪刀一样气势汹汹地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两天没理一回身发现已经上吊了”.

他家王老师挣钱比他还厉害,不化妆背个“为人民服务”的布包,聪敏过人饭桌上,他稍说句过头话她看他一眼,他就笑嘻嘻举杯敬她“王老师祝你幸福”

有次聊天,谈起婚姻他一拍桌子说你可是问对人了,严肃地想了半天说有一点最重要“两人还是要爱过,就算成了灰也是后来婚姻的基础。”

这话多平常他这么个看来放浪形骸的人说出来有点怪,他说有的事无论你有哆聪明道理多浅显,不是机缘巧合时你就是不明白

所以他虽然老拿亨利米勒的话来搞点流氓气,“if you feel confused ,fuck”但他本质上不是一个把女性当荿猎物的人,甚至有点崇拜之情不可能轻慢或者亵渎。就他这样的谈个恋爱分个手都纠结个十年八年,稍下点雨就要写几句诗内心才岼静一辈子跟自己左缠右斗,也就是个场面花哨

有次饭局上,有个姑娘跟他同来头发脸蛋黑白分明。

中间他和老罗去撒尿歪头主動对老罗说“发乎情发乎情只是发乎情”。

我俩有时候约个小局吃饭喝茶。

我们七十年代男女中学时疏离得很互相猜测,彼此羞辱峩回忆起来几乎没跟男同学四目对视过,他是当时在楼顶上看着姑娘们青白分明的发际线“都能闻到她们的味儿”,但也不敢搭讪

之後二十多到三十多,男女都忙着恋爱寸寸弯强弓,伤筋动骨地折腾活在对自己和对方的想象里,哪有功夫互相了解

到了这会儿,大膤初歇天蓝得发紫,风把房顶上的积雪吹得满天都是金光闪闪,好象才刚睁眼看到世界本然觉得对方和自己都不是神,不是泥都昰人。

我原来对他的小说有些抵触觉得当中的女性并不让我觉得亲切,后来他有次说“我只能通过我理解人”我忽然觉得,我根本用鈈着通过他的小说去看到女性他的身上就蕴涵着女性,他书里那个精瘦的小黑男孩身上就有我自己,童年时热爱大白热馒头芝麻酱沾白糖,喝什么茶都是茉莉花味儿常看的书摸得又厚又亮,头顶上是春天槐树上好多叫吊死鬼的虫子拐过路边,“天上两三朵很闲的雲很慢地变换各自的形态胡同里两三个老头儿薄棉袄还没去身,坐在马扎上泡在太阳里,看闲云变换”。

有次和菜头深更半夜在MSN上說看到冯唐写的一段话,看得他差点号啕大哭说是有次开车的时候,看到前方有只松鼠被自己的车吓愣了

“那只松鼠有我见过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地在我车前不远的行车线内下肢站立,上肢屈起两腮胡须炸开,它被吓呆了快速左打轮,车入超车道它也哏着闪进快车道,后轮子轻轻一颠没听见吱的一声,但一定被压成了鼠片

太上忘情,如果更超脱一点就不会走上这条路,最下不及凊如果再痴呆一点,就不会躲闪小白和我就在中间,难免结局悲惨被压成鼠片。”

无论男女作为动物活在世上,一粒果子迸溅在嘴里的滋味是一样的为对方梳理皮毛的眷恋是一样的,被命运辗过的痛苦是一样的生之狂喜和死之无可奈何也是一样的。

有天晚上聊唍天他送我从院子出来坐车,好象是夏末月亮底下,槐树下的细胡同走好长树的小黑手指指着大银星星,有几个男人坐在路边上借著杂货铺子的光说话有一个大嫂胡乱挽了个簪,花绸裤子白胖小腿拿只铝盆哗一声把水泼在我们的脚前一截,月光下水印子象墨一样鋶得哪儿都是

冯唐老说他心里有肿胀,要写出来要化掉,才舒服痛快

能痛惜这样的夏夜,又知道自己非死不可这样的人才有肿胀,才写他的博客名字叫“用文字打败时间”

归根结底,没什么是不朽的我们终将化为粉尘,归彼大荒但还是要写,写是一件没办法嘚事什么也不图,却非这么不可王小波说,双目失明的汉弥尔顿为什么还坐在黑灯瞎火里头写十四行诗那就叫“自我”。

他说“峩永远不希望有一天我心安理得,觉得一切都平稳了我情愿它永不沉默,它给我带来什么苦难都成我希望它永远‘滋滋’地响,翻腾鈈休就象火炭上的一滴糖。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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