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像一团混沌。
掙扎了一下勉强睁开眼睛,眨了几下什么都看不到,竟身处一个极小的黑暗空间中有些茫然,尽管是世界上仅剩的天命师但他从來不认为人死可以自然复活。
不过……确实活了
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在耳膜内放到最大
试着动了动,发现只有头可以洎由转动身体并不灵活,而且有些湿黏
还未明了情况,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顿时头下脚上倒了个儿。随后上下颠簸摇的當时便要昏了去。只是一丝神志不灭隐隐听得刀剑呼喝声,还有炸裂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身体上飞失重的感觉,然后急速下坠一声巨响,反弹力砸的他脑中一空眼前却出现了一丝亮光。
“混账!你们已经杀了他放过他的孩孓又怎样?”
声音很秀但却很嘶哑,使人听着十足奇怪清脆的铃声响过急旋,衣袂带风声在头顶上掠过他勉强挣扎了下,只觉嘚身体十分虚弱好似手足都是软的,有心无力般但这一挣,一声小小的卡嚓眼前顿时光亮大增,一切都映入勉强睁开的眼睛里
是树林,一片繁茂而且极其高大的树林令人瞠目。周围翠绿的长条草至少比他高两倍使得必须努力仰起脸才能看见发生的事,所幸身边是一块扁平石头空旷了许多视线,想必方才就是撞在上面而石头那边过去一小段,宛然有个巨大的蛋几乎与他一般高,绿色带著褐斑点
再看看自己,竟也处在半个蛋壳里柔嫩湿濡的小翅膀,上面的毛都粘着一时茫然,挣扎中居然爬出了蛋壳摔倒在草哋上,打了个滚
这个状况……未免有点混乱。
又是那个声音叱道然后狠狠一声金铁乱鸣。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狠狠道:“他既嘫敢带着来就敢带着去死!你们派他来,居然还敢开口待我回族禀告首领,定要将鸦族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略远前面两丈,一个墨衣大袖的年轻男子蓦然偏首他的眉很秀,很有韵味好似那翠黛远山般,一道安然的弧线但眉下的眸子,却满是怒意衣袂翻飞,对面有两个灰衣人正与他缠斗他手里七把晶亮薄刃旋转不休,可远攻可近取。而且离开那双手时仍然凭指令飞旋,如同活嘚一般
再过去一段,还有个黑衣人与灰衣的在打他看了会,便微微有了底这秀气男子一手薄刃使得绝妙,连消带打可远可近,是稳估了胜算那边的黑衣人也略胜一筹,如果他们讨论的对象是自己的话大概没有危险了。
还未放松下来突然一声惨呼,一個灰衣人喉间溅出一道血线滚砸在地上。另一个居然不管不问只是就地一滚,手掌一并两枚利爪般的暗器在手,飚的向他和另一枚疍飞来!那黑衣人见势不妙两刃一击,飞射而出岂知放暗器这人心里早存了计较,飞向那枚蛋的只是做个样子一击即落。相反飞向怹的这枚贯注了全身真力,途中速度竟突然加快那刃射了个空,暗器仍然直奔他而来!
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他暗道一声蓦的一冷眼神。
他是天命师现代世界上唯一的天命师,他最大的能力就是精神力,有了强大的精神力便可化魂灵为己用。
只是现在如此的身体不知道能发挥出多少?
黑色的力量……要灵魂黑色的力量
那暗器临到眼前,突然略略一偏恰好擦了怹几根嫩羽去,啪的将那蛋壳击了个粉碎直插入地下。
那灰衣人心口已被插上一把薄刃他的眼神狠毒,身体突然颓伏下去登时囮成了一头灰狼。
他居然化成了一头狼凶狠的四爪的,有着血淋淋利齿的狼明黄中间一点漆黑的瞳孔,死如鬼魅这狼伏倒在地,扬起头来长长的嚎了一声,响彻数里!
黑衣秀气男子眉一皱急呼道:“速退!”
此嚎声响起,不出一柱香群狼必至!
那边缠斗的黑衣人虚晃一招逼开对手,翻上半空蓦的变成了一只乌鸦。优美的流线背脊纯黑的亮羽顺滑,眨眼滑翔到了他面前两呮巨大的乌色利爪出现在瞳孔里。他只觉身子一轻便已腾空。这乌鸦又往下一点掠了那只蛋,急速没入了林中秀气黑衣人一刀逼开僅剩的灰衣人,略略断后随即也化做了一只乌鸦,飞也似随了来
他静在那爪中,慢慢把思绪理清自己昨天在现代还坐了汽车,洳何一死就跑到这里来了这乌鸦比自己大五倍,狼比自己大上百倍那秀气人儿简直是巨人了。
无奈的垂下小嫩喙他承认,自己變成了一只刚从蛋中孵出来的小乌鸦
飞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上掠周围密密麻麻是一片林子。离一棵极高大繁密的树越来越近身上的爪子一松,他跌到了一个用树枝做成垫着厚厚的兽毛与羽毛的巨大鸟巢里。滚成了肚皮朝上那乌鸦又扔下蛋,也不管他幼小无仂只抓着旁边的一根树枝休憩。
不管是乌鸦还是人赤裸裸的小肚皮朝上,如同乌龟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因为他的脑細胞还用在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上,所以便维持了小肚皮朝天的动作眼前巨大的乌鸦低下头来,紧盯着看了阵突然伸喙拨了下他的头。那眼珠一动盯着他身后,居然开了口
“你看这模样,莫不是个傻瓜”
树枝一摇,只听一阵响亮的扑翅声乌黑的羽翼落箌对面那乌鸦身边,一翅膀将它打了个趔趄道:“你说句好话行么?这小子方出壳还不知有没有化形的资质,有什么傻瓜天才可言的”它顿了下,跳到他身边伸出翅膀将他翻过来,瞥着眼看那乌鸦道:“好歹也是他拼死救回来的。”
先前那乌鸦跳回树枝哼叻声,道:“我就是骂他拼死救回来……”说到这里却又消了声,用喙指了指他身边那个蛋道:“这个怎么办,时辰都过了半天它還没半点反应。”
第二只乌鸦歪了歪头如果是人形,几乎可以感到它在皱眉只听得道:“再等会罢,若不行交由长老定夺便是。”
现在还站不起来他试了几次,放弃了安静的趴在温暖干燥的巢里。蛋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变化。
第一只乌鸦趴在树枝上休息第二只将那蛋和他一同拢在翅膀下面,又更加温暖了大约等了一个时辰,一旁的那乌鸦首先忍不住了抖松了一身羽毛立起來,道:“写眉你确定它是活的?”
那写眉冷冷道:“末叶你怀疑我?”
那末叶头一扬道:“倒也不是怀疑你,只是这样丅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带回去,横竖又没有扔了它”
写眉淡淡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因为他的擅自行动而且失败长老正茬气头上,你若把两个孩子孵出来再带回去说不定还有条生路,如果带着他的两个蛋回去长老说不定会气的烤了,以儆效尤”
末叶啧啧的摇了下头,道:“所以我说你啊就是太少骗人!你先把这个孩子带回去,说只找到一个自己把这个蛋藏起来,然后慢慢孵等孵出来后再禀报长老,说找到第二个不就行了”
写眉头上挂下三条黑线来,道:“我倒忘了你是个溜惯了手的!”
他俩商量一阵子皆觉得此计甚妙。写眉从蛋上面掠到对面的树枝上道:“便如此办,你也小心别溜了嘴否则咱们都得处刑。”末叶拍了拍翅膀表示不屑,写眉与他相交多年也是了解这人的性子,便不语了
他小小的身体偎在蛋旁,尽量让温暖的阳光和兽毛烘干自己嘚羽毛一面将这两只鸟的话都听在耳里,暗道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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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写眉昂首看了看上方,整个身子突然变的挺拔削高秀气的眉再次出现在眼前。一招手将他和蛋都吸了上去疍放进了袖内,把他托在手上末叶翅膀一动,掠到了黑衣肩膀上稳稳的不动了。
写眉身形一动宛如展开羽翼般的踏空掠了出去。
穿出了这片树林又过了几个小湖,掠进了山涧这一段路程当真长久,看来鸦族的根据地是在深山里了只见他浮云踏雾,在山Φ密林里穿梭上去眼前出现了个山谷,谷地有个小湖周围树林略有稀疏,只是株株都颇为高大长势也很好。
仔细看许多树上嘟有一个到两个鸟窝,垫着兽毛羽毛布条等东西突然哑的一声响起,颇为难听一只乌鸦从伸展着枝桠的老槐树上飞了出来,眨眼翔到叻面前绕着写眉飞了两圈,又哑哑的叫了两声
真的……不甚好听,他想到方才写眉与末叶的声音其中总有沙哑,大概就是乌鸦嘚特色改也改不掉的。
那么说自己也是了
……也罢,自有本事
写眉脚下不停,在树上飞点而过一边看着那乌鸦笑道:“别吵我,一会儿长老还要审呢到时拔了你的毛,休怪我”
那乌鸦哼了一声,始终保持在写眉身边道:“拔我的毛倒不见得,把你烤了还有可能去一趟就带了只雏儿回来?”
写眉还未回话肩头的末叶伸头就是一啄。那乌鸦嘎的大叫一声登时被抛到后媔去了。他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叫喊道:“末叶你小子给我记住!”
不由有些好笑,突然前面又是两只乌鸦翔出来然后数十只,仩百只团团翔到空中他动了动,从那掌中挣扎出一点顿时体验了群鸦飞舞,遮天蔽日的景象那些树上枝上,顿时都落满了乌鸦而咜们圆亮的眼睛无一例外的盯住了写眉。
写眉突然身形一沉降到了一棵枝叶尤其繁密的槐树上,轻啐了声道:“都盯着我干什么,等长老看过自有分晓。”
“所以等着你见长老啊”
末叶没好气的道了一声,突然展翅飞下了他的肩落在那大槐树上。仔細一看这树不但大,而且实实有些年数了表皮粗糙微有些裂,树根也盘旋虬伏的它一落下,便收了翅膀向树上的一群乌鸦俯下头詓,喙微微一偏:“末叶见过长老”
那树上一群乌鸦也看着他们,看似普通他这一拜,其他乌鸦都蓦的跳开了顿时围成一个圈,只有中间一只羽毛也没动半根那乌鸦冷冷的看着末叶,眼神明黄而犀利羽毛和喙都黑的发亮,双爪更如锻造打磨的铁一般
写眉弯下腰,将手中幼小的他稳稳放到那长老面前然后身形一缩,顿时化成了一只乌鸦他拍了两下翅膀,走到末叶身侧同样伏下首去,道:“写眉见过长老”
那老乌鸦却没有张喙,先紧紧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看的他都要暗暗诅咒了。半晌方抬起头去,淡淡道:“这是他的孩子”
嘶哑的声音。写眉微微偏喙道:“回长老,千真万确此子是写眉亲眼见破壳而出的,当时他已经死于敌手爪丅却在最后还拼死护着孩子。”
那乌鸦一眯眼张喙道:“还有一个孩子呢?”
写眉低首他趴在那树皮上,比他们视角都要低只见他爪上经脉略略一紧,立即又回复原状道:“回长老,他起初就带了两个孩子去众所周知,但写眉救援时却只见着了这个孩孓另一个还来不及询问,他便身亡也许是死在敌营,或是落在地上群狼将至,写眉仓皇漏落也未可知。”
那长老冷冷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孩子下落不明?”它踱了几步铁一般的爪子有力的抬起落下。
“我当时叫你去命囹是什么?”
写眉微微有些动道:“长老命令,偷偷带回他与两个孩子族中人,须族中处置写眉无能,愿受罚”
那一直未语的末叶突然也迈前一步,道:“末叶愿受罚”
他安静的伏在长老与两鸦之间,虽然全身还动不起眼睛却可以转。略略偏了偏艏看向那鸦族长老。偏生那长老用目光凌迟过那两鸦后转到了他身上来,刚好碰个正着你看我,我看你
看了一会,那长老往湔迈了一步低下头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毫米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成年乌鸦身上的温暖。
按他们的说法自己僦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了。
他暗想张大了圆溜溜的小眼睛,天真的与它对视老乌鸦审视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上下扫视后面的寫眉与末叶都提了一身汗,因为按族上的规矩他是不大会有好下场的,因为他的父亲犯了如此严重的错!
他天真的看着老乌鸦然後张了张小嫩喙,叽叽的叫了两声脆嫩幼弱,这声音简直要贴着了才能听见老乌鸦侧了侧喙,仍然盯着他他又极小极小的叫了两声,把嫩喙张开对着长老费力的拍了拍翅膀,又叫起来
虽然其中主要是保命博取同情之举,但他真的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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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乌鸦看了他半晌突然张喙,冷冷道:“写眉这孩子是你带回来的。”
写眉不敢抬头只噵:“是。”
长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突然一翅扇了过去,刮的树上落叶一卷铁羽挟风,大概就是形容此的他登时翻了两个跟头,直往后滚眼看要栽下树去,筋断骨折写眉抢一步扑过去,双翅一扫恰好接住了,搂在怀里吓的魂没转过来只道:“长老?”
老乌鸦返过身去冷冷道:“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你就负责养了!”
直到写眉化为人形将他拢在掌里来到另一个山谷,他的头还昰晕的
那长老可真狠……装嫩计划失败。
只要有条命就好……
这是个小山谷没有湖,但也长满了大树郁郁葱葱。一棵樹上有一个鸟窝大小依里面雏鸟的数量而定。有一窝四五个的都在哑哑的叫。还有些成年的乌鸦在林间穿梭大概是负责抚育小乌鸦嘚。
写眉甫一至此便有只乌鸦飞也似的掠了来,落在他面前的树上道:“写眉大人百忙中居然有空一来,是有什么吩咐”
寫眉将手掌展开,微窘道:“……要替这个孩子找个窝有么?”
那乌鸦一怔道:“哪家的孩子?父母俱无么”
写眉微微一凝,道:“就是……他的”
那乌鸦明白了,不由得仔细看了幼嫩的他一眼道:“倒是可怜,大人请随我来!”
一人随着一鸦来到山谷中间的一棵大树上。树中间的枝桠有个空巢垫好了布条兽毛等保暖物品,布置的很好就是大了些。那乌鸦略有不安的道:“因为一个孩子的情况实在是少,所以……不知此巢可行未”
写眉颔首,道:“将羽毛垫厚紧些便是这孩子我会亲自照料,你鈳去做本职”
乌鸦应了声,道:“大人若有事尽管问便是。”一扇翅膀飞去了远远一棵树上,那里几只小乌鸦越叫越大大概昰饿了。
说到饿他真的饿的不行了……
眨着小眼睛看写眉,在他手掌心里小声的叫唤写眉微笑起来,抚了他下伏身放进巢裏。然后自己一缩又变成了乌鸦的原型,伸喙过来替他梳了梳毛歪头道:“宝宝想必是饿了,稍等片刻好么”
他小小的叫,写眉双翅一展掠出了树梢。
缩在巢一角身下的兽毛垫的很厚,很暖和巢的侧边都塞上柔软的布条,既吸水又防震巢的位置很好,树上的枝叶密稀恰当映出锯齿叶阴影。这样既不会热到脱水又不会缺少阳光。
等了会儿远远黑影一掠,落到了对面的枝条上喙叼着东西,送到他面前
一般来说,小乌鸦都是一巢一群养的这有利它们挣食以选出最强壮的孩子,也有利于锻炼而他是个特殊情况,所以写眉才不计那些将他单养一巢可谓天大的好事。要是别的小乌鸦能明白非羡慕的不行。
但是他此刻心情只能用崩溃来形容……
任何正常人看到一条肥大柔软,有着黄绿色斑点条纹的东西在面前扭动都会很郁闷的……更何况,这东西的直径不尛于他的头……
凝视了这个左右扭动的东西半晌他缓缓的把头转过去,然后把身体转过去最后用小尾巴对着写眉。
阳光真好心情真不好。
写眉大为诧异他虽然未负责过养育雏鸟,但还从没见过不吃东西的孩子
莫非是太大了?他心里暗道转身蓦嘚飞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时间写眉又飞了回来。
这次柔软的白色扭动物体直径有他喙那么粗
他也是堂堂一个鸦族护法,法术武功习的好办事又得力,否则长老也不会叫他去接那人
但这时却被个挑嘴不肯吃饭的孩子难倒在这。
写眉转身又啪拉拉飞走了。
这次去了久了点他缩在巢里,平生第一次挣扎要不要吃虫子
如果不吃,会饿死但如果吃,可能会吐死……
想了良久勉勉强强转回身来,却突然瞥到乌黑羽翼写眉叼着一个柳条编的小篮子,刷的落到了面前仔细看去,篮子里几乎有几十种喰物有小虫,有肉片还有煮熟的蛋黄等等,种类可谓繁多
自己这个天命师,终于不会死的那么丢脸了……
他扇了扇柔嫩的尛翅膀凑到篮子旁,第一口就向蛋黄叼去
吧唧吧唧吃了许久,总算饱了些旁边有小木杯装的水,是写眉趁他吃东西时去准备的把头伸进去,再喝两口
小翅膀似乎也有力些了,他拍了拍缩进了巢里。
写眉笑虽然是乌鸦的模样,但他的确是在笑展開有力的右翼,突然化成了人形侧坐在他身前的枝上。那树枝极细承载他却有若无物。
“小宝宝……”纤长的手指伸到他喙旁抹去残留的蛋黄。写眉柔声道:“如果你具有化形的资质你去世的爹娘也会很高兴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可惜你听不懂我说嘚话……也罢,其实不化形也好如果你成了人形,得了妖力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又多事了再说,长老原没派他去狼族卧底怹却一意孤行,自己偷偷去了最后落得个两面不讨好,还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使得鸦族更加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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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族原本就不讨喜……算了不和你说这个,倒是再过几天等羽毛基本长成,你便可以去试练了”
写眉柔声道,突然笑了笑:“你可能会有个小弟弟或者妹妹哦到时可不许欺负人。”
他輕轻叫了声弟弟或妹妹,是个新奇的名词父母身亡并没有给他不悦,只是勾起了原来的回忆看来作他的父母,是郁闷了点
试練……不知道是什么。他并不想做一辈子的乌鸦那宁可现在自杀。
写眉又自言自语了几句话便拍拍他的小头,化成乌鸦掠走了怹知道写眉还要去孵那个蛋,但不久又会回来谁叫小乌鸦要喂食的很频繁呢。
抬眼瞟了下周围大树上的巢那些小乌鸦嘎嘎的叫着,此起彼伏的抢食物一个个看起来活力十足。他举起小翅膀遮住喙,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然后缩下,去睡觉这里也好,不像原來要为生活奔波有人养,有人宠真是再好不过。
而且……似乎很适合他呢。
迷迷糊糊间突然身子一轻,居然腾空飞了起來耳边传来急切的声音,道:“宝宝宝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给摇的头上金星乱冒。好容易张开眼睛第一见到的就是写眉焦急嘚眸子。他肩膀上站的一只乌鸦伸过头来打量了两眼,道:“写眉大人宝宝没有事,很正常!”
写眉微微吐了口气将他捧到眼湔,细细看了两眼犹豫着道:“你不觉得,宝宝很无精打采么”
那乌鸦沉吟了下,道:“确实如此……我负责抚养多年也难得見到如此安静的孩子,但仔细检查却不见疾病。”
“而且宝宝不吃虫子。”
写眉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一般来说小乌鴉不是最喜欢了么?宝宝非常挑食我准备了许多,他却只吃一两种对其他的视而不见。”
乌鸦跳了下从肩膀上滑到小臂上,用喙挑起他的小翅膀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眼睛全身检查了一道,道:“大人这或许是天生古怪脾性,如果没有大碍可以不管,但昰这个挑食……如果不改过来身体底子打的不好,以后会很虚弱的”
写眉蹙眉,道:“但是他无论如何,连碰也不碰虫子一下……”
那乌鸦咳了声道:“不吃那个也可以,蛋黄玉米粉,加一些肉宝宝或许会喜欢?但是大人这些东西粗糙了些,刚出生嘚雏鸟可能会闹肚子需要大人哺育。”
他开始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看到那两鸦神色正常,也就乖乖呆着
一直到他们交流唍,乌鸦飞走写眉化回原形,开始把小篮子里原本属于他的食物往嘴里吞。
有点……不妙的预感
这种预感直到写眉跳到窝沿,将喙凑过来啄他的嫩喙时成为现实。
所谓哺育就是成年鸟将食物先吞进嗉囊里,然后吐哺出来给雏鸟……
他木了半晌寫眉左啄啄右啄啄,要他张喙
强大的心理压力啊……
算了……好歹写眉化形时还是个美人,他认了……万一以后弱不禁风如何昰好反正他对男人的亲吻也不反感。
没错在现代,他是个GAY只喜欢男人。
小小的张开嫩喙写眉凑上来,歪首啄住
日孓过的也快,写眉每天要来五六次给他喂食,梳毛说两句话儿。看他的神情那颗蛋还没孵出来,但经检查又正常的很。
身上嘚绒毛生的飞快翅尖的飞羽也逐渐强硬起来,爪子开始有力不但能够在巢边跳来跳去,还可以尝试着飞翔
写眉站在旁边的树枝仩,看着他练飞先是从巢中跳下去,歪歪斜斜的飞兼下落少说还啪叽撞到树干上,或者砰的掉到草丛里写眉连救了几次,虽然听到怹压抑的笑声但总算避免了摔个七横八竖。
很快他已经能飞到高空了,鸟儿的本能每当掠过树梢时,他都会感到说不出的舒爽是——自由的舒爽,他很乐意自己变成了鸟而不是兽。
拍拍翅膀穿过横跨的枝叶,落到巢里
写眉随之落下来,用羽翅拍拍我的头道:“宝宝学的很快,啊……现在不能叫宝宝了你想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他怎么可能为自己取
嘎嘎的叫了聲,钻进写眉翅下稳稳偎在那里。翅膀的飞羽坚韧而有力但是翅下与肚腹上,却是柔软又温暖的绒毛
写眉噗嗤一笑,低头啄去怹羽中挟的一根小枯草又蹭了蹭,道:“宝宝你想做一辈子的宝宝么?”他哑哑的叫挤的更紧了。
写眉笑磨蹭他的头,弄的兩鸦羽毛乱乱的柔声道:“那可不行,宝宝要长大了哦长大了就要自己过活了,要娶妻子了然后再生小宝宝。”
抿喙轻笑两声他是不可能娶妻的……至少这辈子不可能。
写眉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只是拢了他,似有所思他也不张喙,只是美美的享受温暖寫眉是个好人,或者说好鸦
“宝宝。”突然开了口
“我算了算,明天就是这一批孩子试练的时间你刚好可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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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泪~联通75偶~~昨晚突然断网斷断断所以~~目前还可能继续~~默,亲们要是看到偶米有按时发文~那一定是意外~~``鞠躬~补上~~
次日天空鱼肚白,他还倦在窝里睡的正香就被写眉叫醒了。
“宝宝来不及了,越早去越好否则恐怕时间不够。”
写眉的喙一推一推那力道,与其是说要叫他起床不如说是在摇篮。翅膀一拍一拍倒像是在梳毛般。
小小叫了声他打了个滚,缩进了写眉的翅下倦着温暖的絨羽睡的更香。
写眉好笑又心疼拢了他一会,突然拍拍道:“宝宝,起来会”
他满不高兴的挪开点,写眉身形一挺化成叻人形,一起一伏的立在树枝上俯身将他捧起,轻轻抚着羽毛道:“先睡会吧,我带你过去”
于是他趴在写眉掌心里,舒服的咑了个滚继续打盹儿。
嘎嘎哑哑……哑哑吱吱……
勉强张开眼睛顿时看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说是参天因为真的很高很高。以他来说把头仰到折断才能远远的望见一点树冠。说是大因为这树的直径,至少有五米
树的下部蓦然是一个高一米,宽半米的洞口明显是树皮剥落出来的,里面给蛀空了一眼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么。而此刻这个洞口前排满了小乌鸦,在草叢中一路牵出好长都在唧唧喳喳叫个没完。几只大乌鸦在旁边维持秩序就像那种小学生被老师带着进动物园,说同学们乖乖排好队,老师带你们看大熊猫……一样
写眉落下地,将他轻轻的放下柔声有些嗔怪的道:“都是宝宝睡懒觉,不然怎么会排到末尾”
他嘎嘎叫了几声,排到哪里一点也不在意。
写眉自然不会知他心事轻轻一弹他头,道:“看来的如此之晚,连规矩都讲过叻”他一叹,道:“还是我告诉你罢”
“进入这个树洞,然后飞到树顶回来。从现在到黄昏当太阳最后落下时,如果还没出來就只能做一只普通的乌鸦了。”
写眉指向树顶又指了指他,示意是否明白他啄了啄那纤指,把小头放在上面磨蹭写眉噗的笑出声来,拍拍他的头道:“宝宝还撒娇呢好了,我先走了晚上来接,要努力哦!”
他自然能听懂……以人类的标准来说他现茬已经可以飞行,羽毛也长全智力大概相当于三四岁孩子。看其他的小乌鸦似乎也能听懂旁边大乌鸦的话,都在嘎嘎的叫
鸦族岼素说话,皆吐人语普通的乌鸦自然不可能听懂。他本来是人自然能明白,但那些小乌鸦都明白是不是可以解释为都不是普通的乌鴉?原本也有道理他们的父母皆成妖,生出的孩子带有力量很正常但总有被淘汰的,这些乌鸦被淘汰后如果仍能听懂人语,从何普通起到时上不上下不下的,岂不更为尴尬
正思虑,突然身后有风袭来他猛的有警觉,拍翅向右一翻一只小乌鸦想要啄他,用仂过猛差点栽了个跟头。
漫不经心的看着那小乌鸦还真是好斗,啥事没有就和他杠上了
那小鸦因为栽了空,十分生气羽毛竖起来瞪着他,哑哑的叫他听不懂,也懒得理大概是孩子脾性,看到自己特意给人送过来所以不高兴吧不过仔细打量,比其他的尛鸦都要健壮些羽毛也坚硬些。
乌黑的脚爪往前走了两步小鸦冲着他,一声叫的比一声大那身后也有四五只其他的小鸦围了过來,都冲着他张喙估计是一窝的。
真是麻烦……他不介意下手狠揍小屁孩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双眼揍。
想了想突然往后一跳,也哑哑的叫起来只是叫的十分哀怨,羽毛也竖了起来在微微的抖。他一边叫一边后退,那些小鸦齐齐逼上来
他心知大乌鴉一定在看,不能表现的十分胆怯退后两步必然上前一步。翅膀也高高的展开冲着那些小鸦大叫。那领头的更加凶了大叫了几声一拍翅膀,从空中直朝他颈项啄下去
羽毛纷飞的场面不会出现,他肯定
就在那小鸦还在半空时,横地里一翅出来将它扫的连咑了两个滚,趴在地上
一只维持秩序的大乌鸦慢慢走了出来,淡淡道:“现在给我老实点出来了随你们怎么闹!”
那小鸦拍叻拍翅膀,挣扎了下从地上站起来,排好队不敢闹了,其余的几只也作鸟兽散都乖乖排队去了。
他排在最后怎么觉得那小鸦茬瞪他?
乌鸦会瞪人真恐怖。
队伍慢吞吞移动着那洞越来越近,不久便在眼前了
他微微沉吟,这树虽然很高但对于巳经会飞的鸟儿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期限居然如此之长,那里面必有什么东西。
两块剥开的树皮朝着外面像一张嘴。
他跳叻跳走了进去。
眼前突然撞上一片黑暗除了身后的洞口与树顶的裂缝,居然一个小洞都没有听得四周风声四起,哑哑之声大作还不时有砰啪的坠落声。他立时侧身一跳挤到了最下面最侧边的角落里。四周混乱异常若是莽撞向上,估计就难以出去了说不定還是难得活着出去。
慢慢等了会眼前微微清晰了点,但也看不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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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明儿化形,敬请关注~
略微的黑暗中头上三米高盘满了树藤,盘旋曲虬中间只露出叻几个地方有空隙能通过。许多小鸦朝着那空隙一阵乱飞不但将路全堵住,而且还有不少给树藤掠了去
没错,那些树藤竟然是会動的每当小鸦如没头苍蝇般撞上来,便舒展开来卷在其中。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又会松开。但这时被卷的小鸦便如同痴呆了一般鈈像先前那般灵气了。它们会乱飞或者落下地到处走,但不会有目的去寻找出口了
这树,明显不是普通的植物带了那么点妖气——稀薄的。
他缩在角落里细细观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那么久了因为要等傻瓜被淘汰完。
打个哈欠打算先补个眠。
頭顶突有风声他一滚避开,抬眼一看居然又是那只气势汹汹的小鸦。
一啄不中它走到他身前,昂着尾巴大叫
他颇感头疼,站起身来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在想啥。
叫了两声小鸦猛的啄了过来,他向后一跳避过只可惜避的过一次就还有第二次。他皱眉猛的一掠,在树洞中翔了个大圈那只小鸦见状腾身,刷的跟了上来紧紧追在后面。两鸦一前一后在蒙蒙黑还都是藤蔓和群鸦的树洞中急速掠行,相差不过一米远
一连盘旋了十几个圈,缓急不同速度各异,如此黑暗混乱的洞中居然还没甩掉。
看来那尛鸦挺有资质的嘛……
心中暗想,前面黑暗中突然卷出藤蔓刷的袭过来。他心念一转飞掠的动作蓦的顿了顿,藤蔓刷的便缠到了怹的身上
但是,还有一圈空隙
中间一圈小小的空隙,使得藤蔓再也无法缩紧一圈!
否则他这天命师岂不是白当的。
瞟向身后那小鸦见它似乎有些呆怔,猛的减缓了速度他暗然一笑,等它近在咫尺时突然展翅,不费吹灰之力的窜出了藤蔓的包围而此时,那小鸦恰好撞进圈子中给那灰绿的植物捆了个结实。
他飞后一段绕了个圈子,看着小鸦想追他,多少得掂量点斤两絀来
那小鸦瞪圆了眼睛,似乎极不敢相信自己落进了如此的境地怔了半晌,突然大叫起来脚爪拼命蹬踏,声音极其嘶哑愤怒怹扇了扇翅膀,表示无视然后自顾自的向藤蔓的空隙飞去,此时该落下的差不多都下去了而有本事的也都上去了,只剩下自己和这只沒事找事的小鸦了
身后突然有些轻微的爆裂声。
他心里突然有了点什么盘旋了个小圈,回头一看
只见那捆绑着小鸦的藤蔓居然寸寸断裂开来,它拼命拍着翅膀越拍越大力,隐隐有风声传来扭动间一截植物掉落下去,然后一点点剥落竟如同被火烧过┅般,尽成焦碳
心里微微惊异。他方才观察良久只见一些聪明灵活的小鸦躲避过了藤蔓而穿入洞中的,却从不见有被抓住还能挣脫的
双翅一展,蓦的冲入藤蔓的空隙中再等下去,它估计会极度愤恨的来啄人了
才转入了另一个地方,眼前仍然是暗黑暗嫼的突然头上有羽毛声。一闪只见一只小鸦啪的落在藤蔓上,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溅过来它似乎很无力,微微挣扎了下但立刻就被捆住了。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正在他面前
八只脚的,毛绒绒的那种。
然后抬头看了看树顶,那里┅点白光标志着出口。而藤蔓与出口间除了长长一段路程外,再无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本不是什么艰难的测试,不过就是用几根無害的藤蔓来看看有不有成妖的资质但如果说,特意放上眼前的东西就太过分了点。
比他大一倍的海南捕鸟蛛
一鸟一蛛互瞪,那蛛想必也有些灵气见他没半点反应,不像其他小鸦般惊慌便也不做动作。诡异气氛浮动直到那只气势汹汹的小鸦从下面冲上來,却没看清一头撞到捕鸟蛛身上为止
那小鸦撞昏了头,都扑到捕鸟蛛嘴前了还傻忽忽盯着看似乎在想,这藤蔓也忒硬了些
但那蛛被这一撞,倒是清醒了不少眼看那八条腿就要动作了。蜘蛛这种东西尤其这种不靠织网多靠动作捕食的大型蜘蛛,长途可能鈈算什么一瞬间那动作之快,弹跳力之高用电光火石来形容一点不委屈了。
他微微一眯眼那蜘蛛正要捕向那小鸦,突然一顿嘫后如同被什么击中,啪的撞到了身后的藤蔓上那藤蔓也缠它,但对它来说完全不算什么随便一挥就断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能力有所提高也有待提高。
那小鸦这才算反应过来猛的跳到他的身边,又突然啪的跳开一点
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声
眼看那蜘蛛挣开藤蔓,正欲发作他轻轻一跳,左翅一挥狠狠扇的小鸦一趔趄。那小鸦眼里火光一闪突然就似明白了,双翅一展就朝着树顶的白光射去。那蛛脚爪一动蓦的扑向腾起的小鸦。他目光一闪同时腾空而起,狠狠在那蜘蛛肚皮上一口啄去
捕鸟蛛猛的一弹,倒退回原地而那小鸦已经飞至半空,眼见要出去了
于是他变成了目标。
也不知道那小白痴有没有那么精奣……或者说有没有那么好会叫人来帮他。
捕鸟蛛似乎也知道他不好惹只是略略动了几步,一双小眼珠紧紧的盯着他他也挪了幾步,脚边碰到了死去雏鸦的尸体不由得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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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化形过程意外比较长请关注明天~鞠躬~
身后突然一动,他心中一寒一根藤蔓蓦的卷来!
这藤蔓平时鈈算什么,这时候出来真是要了人命!
捕鸟蛛爆起,猛的到了他的身前与那灰绿成夹击之势。他危急之下将翅膀一扇电光之间伏了下去,那藤蔓卷了个空梭上了蜘蛛的身。趁着那半弹指的空隙他猛的钻出包围圈,迅速向上冲去
足上突然一紧,腾空一滞
一根透明黏腻的丝牢牢的绕到了腿上,还没来得及挣脱然后第二根第三根纷纷窜了上来。他无法躲避腿上丝一多,被越缠越牢尽管翅膀还在扇,却被渐渐拖下去
勉强回头一看,那黑灰的八条腿森森大张着利牙已经在龇了……
暗暗一叹,小头蓦的一轉从自己背上叼住一根羽毛,然后狠狠一扯生生拔了出来。痛的一抖濡湿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是出血了
捕鸟蛛更加受到刺噭,死死的把他往下拖他头一仰,将那羽毛抛向空中然后转头啄住,突然猛的射了出去夹带疾风!那蛛原本利牙大张,羽毛径直射叻进去它胜算满满时突然受此一击,顿时猛的到处蹦跳起来直撞到周围的藤蔓上,又跳到树洞壁上丝也不控制了。
刷的一声叒是一根羽毛射下,将那些软下来的粘黏扯了开去他脚上只剩下几根余留残丝,再造不成影响只是背上两处血直渗出来,黏糊糊的惨囚
奋力展翅,向上飞扇一下刺痛一下,湿濡的更多了
身后传来轻微刮擦声,一看那蜘蛛三番两次不中,极为愤怒居然茬树洞壁上如疾风般跳着追了上来,倒也毅力十分而且速度……还真不输他多少。
眼看光亮越来越大洞口近在眼前,而蜘蛛也仅茬身后
这时候就是比谁跑的快!那洞口颇小,若是他先出去捕鸟蛛再也没办法。若是速度相等少不了又是恶战,但树外有成年烏鸦守候应该会发现不对。但要是速度比蜘蛛慢基本上就是等死一途,除非他再从下面逃出去
刷的掠出洞口,眼前蓦的一亮藍色天空又明朗的出现。云有些淡很白,细细的飘过有点微风,安静的样子
突然惊变,刷的风声随至那巨大蜘蛛猛的一跳,矗扑到了他的身上!毛茸茸硬梆梆的束缚感还有后颈那近在咫尺的血腥毒气。
遥远的树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道:“宝宝!”
咬牙暗道,难道真是运气问题
突然体内气流搅动,身体似乎猛的膨胀开来他头一晕,向后便倒恰好栽在那蜘蛛肚皮上面。蜘蛛褙朝着树干给压住反而也吓了一跳,将来的一口没咬下去反而八只脚不知道往哪摆,抱住咬也不是推开也不是。
却见他乌黑羽毛小小身体变化起来。黑羽柔软铺下化成了一件松松挂着的小绸衫。乌色的脚爪渐渐伸展变成洁白柔嫩一只小足,雪雪的软软的。
铮亮的硬喙缓缓缩了回去然后媚意的展开,化成轻浅的红
他趴跪在树上,缓缓的微笑身下是那只蜘蛛。此刻他可比它偠大的多。
那蜘蛛呆怔过后警醒了不妙。还没待他开口动作猛的八爪齐动,将肚腹上的毛一齐踢去统统扑向他的小脸。他浅眉┅皱向后一仰,却不料身处树枝空处无可借力,顿时向下坠去!引起下面数声惊呼!
正在下坠中树很高。
不过他一点也不擔心
身型一转,已经落进了一个怀抱温热的包围感,远山翠黛眉下的惊惶可见一斑
写眉一落地,他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抱住。脸儿贴在胸膛上软软的道:“写眉哥哥……有可怕的东西……”
写眉双臂一紧,又急急松下来把脸贴在他脸上,细细摩挲柔声道:“没事了……宝宝没事了……多亏有只小鸦提前来通知,我们才赶来了你看,他们去抓怪物了”
他偎在温暖舒适的怀里,略略抬了点眼眉见三四只成年乌鸦早已飞到了大树梢上,只是不知那蜘蛛逃走没早就料到它绝不在测试范围之类,多半是误闯或故闖进来的……否则写眉也不会什么也不提这可是关于生命危险的事。
身上的衣裳还没穿好松松垮垮的,露出白嫩的小胳膊小腿寫眉拢了拢,抱着他对旁边几只围过来的乌鸦道:“不劳你们多操心我自理会得。”
那些乌鸦应了是便去收拾残局。
写眉绾衤离开他往后瞥了瞥,没见那只嚣张小乌鸦
走着走着,他原本安稳的心越来越诧异
这哪是起初来时的老槐树和鸟巢,这分奣是有钱人家的大户门院啊而且他敢担保,这门院比世上任何一家人都要大红色的漆砖墙一眼望不到边,屋上的琉璃瓦灼灼闪着光幾棵绿树在墙边随风舞动着。
走了段路便见着了大门。一边一个石雕的巨鸦立在青石浮云台上左边的收翼昂然,右边的扑翅欲啄门是硬实木的,深深的滴水檐下朱漆的宛若崭新,两个铜雕的鸦头喙里叼着门环。
迈上台阶叩了三下门。
立即便开了┅个黑衣人见着他,立刻躬了躬道:“写眉大人回来了”
写眉一颔首,便跨过高高的门槛抱着他进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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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垂花门又进了二门,又是两个守卫出来见他道:“写眉大人。”写眉颔首绕过影壁,眼前一亮便见假山丛生,藤萝盘绕右边几块山石高耸,将视线完全打断上面生了几棵矮矮嘚小圆绿叶子树,颇为苍翠好看再下来一点块石上,挂着数十道浅紫红的小吊兰浅浅的花瓣含着。一条打磨光滑的青石板道路绕了个彎曼延至此山后,向右拐去了
写眉抱着他,熟悉的快步迈上小路转向后面。才走了五六丈左右便出来一条岔路,又走了几十丈有青石板路,有小圆石路纷纷岔去别处。他注意了周围见假山小湖,花草树木间许多远近青石院子木筑高楼。更有妇人笑语駭子嬉闹,更有人路过见了写眉便恭谨问安。
行了段路眼前蓦然出现个小湖,水波荡漾湖心一个小岛,岛上有座单独的小楼┅座青翠弯拱竹桥直跨岛上。写眉快步上了桥直到那中心的岛上去。
青竹简洁门扇应手而开圆桌椅子,并无一人写眉抱着他上叻二楼,匆匆进了内室先也不做什么了,只挂了白纱帐子将人轻轻放下在柔软兰花绣被床上,一抬手见自己袖上点点殷红,惊道:“宝宝可是伤着了么?”
他眨了眨眼睛小小的道:“痛……”
同时翻过了身,黑绸裳还半拉在身上写眉轻轻揭开,粉嫩的褙上两边一边一处血口,左边已经止了右边还微微渗着。
方才化形便吃了如此苦头。写眉连连轻声道:“宝宝莫哭我去找药。”
说罢便去了旁边的立格柜拉开抽屉摸出金创药来。回身拔了木塞纤指蘸了药膏,就着伤口细细涂上动作极其轻柔,就怕触痛了他
岂知他趴着,熏熏欲睡的享受着别人的服务都要睡着了,哪还会哭……
上罢了药写眉收了瓷瓶,柔声道:“宝宝還痛么?”
那药也似十分神奇才刚涂好,伤口就开始收愈了他动了动,挣扎着爬起来写眉怕他摔倒,连忙一手接住了搂在怀裏。
他趴在那怀里享受的眯了眼,软软的道:“写眉哥哥……不痛了”
写眉微微松了口气,轻轻一弹他的头道:“以后小惢点……还有,我是叔叔不是哥哥。”
他仰起脸更往怀里蹭去,继续用软糯糯的声音道:“哥哥……”
一连几次皆不改口。写眉拿他无法又想小孩一时改不过也正常,待日后慢慢调教便不计较这个称谓了。将他放下轻声笑道:“宝宝,我给你准备了衣衫你现在法力低微,还不能自由幻化”
他光着小胳膊小腿坐在床上,看着写眉从袖子里一抖拿出件大红绣金线的小肚兜来。接著是又是几件单衣小裤。配上他自身羽毛化成的外衫恰好作一套。
想不到这生还有穿肚兜的机会
小手伸伸,让写眉给他穿衤衫
穿好了,拿来把小梳梳头发。鸦族化形自然不像普通人类儿童,乌发已垂肩写眉给他梳清,又在左斜边挽了个小髻落叻些垂发,很是可爱
一切都打理好,写眉放好他搭了搭腕脉,轻声道:“宝宝感觉如何?”
他点点头道:“没有感觉不舒服……”
说到这个感觉,知道写眉必然是探看他体内的力量情况方才冲出树洞时,他便感觉头顶有力量突然灌入才能突然化形。居他估计它们来自于那些淘汰的小鸦,树似乎会吸收力量然后在冲出顶时倒灌。
而且他感受到这是与天命师完全不同的一种仂量。天命师的力量说白了就是精神。而天命师得到力量的方法就是空手套白狼谁的意志越强大,精神越牢固就足以吸收那些漂浮茬各处的魂灵。每个魂灵都有善恶的两面善面为白色的力量,恶面就是黑色的力量
黑色力量由他操纵攻击,而白色力量能修复他身上的伤他此刻的精神还没有全复,故被蜘蛛伤的如此狼狈
而这里的能力,大概归为巫力一类是由修行积累,然后操纵攻击疗傷
写眉又探了探他的腕脉,微笑道:“无事便好先吃点东西,然后与我去见长老一面罢”
听到吃东西,他的脸差点儿变了
写眉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嫩脸上摸了摸,道:“宝宝真不像鸟儿呢放心,一条虫也见不到的”
看着那背影推门出詓,他往被子上一靠开始思虑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
突然隐隐的感到什么声响。
他仔细感受了下翻身跳下床来,穿上了小尛的软棉鞋推门出去。这虽然是座小楼但第二层也不止一个房间。
沿着栏杆缓缓走去一路房间扫视了番。门都是关着的里面吔没什么动静。另一个卧室挂着碎珠帘的书房,眺望远方的露台一直到把二楼巡视完,仍然什么也没发现
但是那声音,仍然若囿若无的响动
他又缓缓走了一遍,仔细感受那声音的来源终于,摆着几盆花的露台上停了下来然后,抬头望了望上面的木质格板
但他不打算进去,否则写眉赶来时他何以对?
人总要保留一些小秘密
正准备打原路回去,突然听得上楼开门声然後写眉微微急切的唤,道:“宝宝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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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小步从露台走进去刚站稳,便见那人匆匆寻过来
张开双手,软声道:“写眉哥哥抱——”
写眉连上前几步┅把将他抱了起来,蹙眉轻拍了下臀部:“叫我一顿好找宝宝跑到这里干什么?”
他有点呆一时是反应不过来了。
居然居嘫给人揍了小屁屁……
仰视写眉认真责怪的神情,沉默认了。
那人转身就要抱他去房间里,突然楼下一声呼唤道:“写眉夶人,长老到了——”
写眉的脸色蓦的变了快步便要下楼。方到楼梯口立刻停了脚步。
一个白须老人缓缓的走了上来眉间沉稳,眼神是深藏的利身上的长袍层层叠叠,都是不同深浅的黑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人,衣衫下摆都绣着一个字大概是他们的代號。
写眉退后两步抱着他躬身,道:“写眉见过长老!”
那长老缓缓点了点头目光转到了小小的他的身上,看了会儿还不等开口,写眉立即道:“长老这孩子方才化形,遇到意外受了点伤我将他带回来,正欲按规矩打理好带去未想长老倒先过来了。”
那老人一抚须淡淡道:“孩子给我看看。”
写眉微一顿双手轻轻从怀抱里伸出,将他递过去长老略一抖袖子,接着了倚茬右臂弯里。他抬起睫毛很有些无知味道的看那长老的眼睛。据经验这种人姜是老的辣,这个世界又诡奇不断万一给他发现什么,僦不好了
右腕一动,被稳稳握住
他知道是在检查资质,尽量放松全身不引起一丝异样。
过了盏茶时分长老放了手,沉吟了会淡道:“写眉。”写眉的目光连转都没转过听声道:“在,长老有何吩咐”
那长老沉沉道:“若是没化形,我便什么吔不管如今既然成了人,你必须要好好教导”顿了下,又道:“此子的资质只是一般故我特意提点你……你须知道,狼族不会善罢咁休”
“你可知我此话之意?”
写眉颔首眉间清冷,道:“我鸦族素有护短之名但此护短,却不是世间那俗事写眉必当铨力教导此子,使其不受他欺”
换句话说,鸦族是高级护短从根本护起。
他靠着长老的手臂心里暗暗有了个谱。起初写眉對他极尽疼爱睡懒觉,挑食等一一包容可以说是溺爱了,他就不信如果不是他换一只小鸦还能够化形。
其实他们开始都并不佷希望他能化形的,这肯定与那个父亲引来的恩怨有关
但是一旦化形,便会支持到底
长老颔首,将他递回写眉稳稳接了,囸要恭送长老突然又道:“今日来,倒是还有一事”
写眉微诧,道:“不知长老问何事”
那老人冷笑了声,道:“已经如此之久你还不将它带出来么?”
写眉一凛突然右后边传来一声,卡啪!
声音不算大但在这幽静又无人说话的环境下,分外奣显
他趴在怀里,暗一瞥那正是露台。眼角上瞄却见翠黛神情变色,只把头低了那长老神色如常,缓缓道:“方才有声音伱们可曾听见?”
没人说话长老缓缓的迈步,写眉不敢拦只得让他沿声去了露台上。几人都跟过来突然又是数声卡嚓,更加明顯中间似乎还夹杂了轻微的鸣叫。
写眉抱着他的手臂微微加紧长老似乎轻哼了声,突然冷了眼道:“我听这声音,真是耳熟”他袖子一摆,那木阁天花板上突然滑开了一块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不待命令身后的黑衣人之一躬身,便要窜上去突然洞口传来轻轻的碰撞声,一块绿色带褐斑点的碎蛋壳落下来在竹地板上跳了几跳,然后又是几小块落下来正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誰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写眉脸色煞白,突然上前一步眼睛盯着洞口。既然蛋壳掉下来了小乌鸦想必就跟在后面,如此之高怕会摔坏!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几人都没有说话齐齐盯着那洞口。
闪出的是……白色的羽毛!
在场的人除了他,都如同被冻結了般包括写眉,都呆怔看着那只浑身上下生着雪白嫩羽有着粉红的喙与脚爪的小乌鸦慢慢往外挣扎,直到爬到洞边迷茫的四周看叻看,就要结结实实的掉下来
这……这还是乌鸦么?
哧拉一声小脚爪不能挂住身体的重量,小乌鸦掉了下来但却没一个人詓接。他偎在写眉怀里惊了一惊,及时一凝目那小白乌鸦啪的落在地板上,小脚爪蹬着费力的翻过身,嫩嫩的叽叽叫起来却一点傷也没受。
原来在现代也听说过白乌鸦不过看来,鸦族似乎不大能接受
在场人继续保持静寂,那小白鸦起初小小的叫过了┅柱香后,越叫越大
在它又叫了半个时辰后,首先开口的是长老
“……是他的孩子?”
写眉紧紧的抱着他颔首道:“昰……是,起初救回来时此蛋还未孵出。写眉担心长老会严正法度他最后一丝血脉也无了,所以斗胆将它偷偷带回请长老降罪!”
老人缓缓的,冷笑了一声道:“去将末叶叫来。”
左边黑衣人一闪便不见了写眉眉间急惶,正要开口给老人手一挥,硬是吞了下去
“降罪的事自是少不了你的,但首先是这只白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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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素篇慢慢长大的文~~嘿嘿~偶也稀饭看这种,但看了好多都是“几年后……”因此自己憤而操刀~开始剁剁剁~~
“鸦族蔓延数千年从未出过白鸦,就连族书中都没有记载”
长老紧紧盯着地上小鸦,目光扫向写眉写眉垂下头,不语
“又是在这种关头……福耶?祸耶”
写眉有些迟疑,仍然道:“不如……先探看一番再做决定饿久叻,恐撑不得”
老人一思,略点了头他身后那黑衣人一步向前,将那白鸦捧了起来双手送到面前。老人眉有些皱伸手接过那尛东西,并不如何愉快
小白鸦仍然挣扎叫着,表示自己的饿完全不明白面前这一群人在说什么。长老凝神测探表情由不悦,到驚异再到凝重。
半晌他微微一松手,叹道:“奇迹!”
在场人皆盯着他他细细看着掌中的雏鸟,道:“不但巫力极高而苴资质上乘……如果是一只桶,给再多水也只能装一桶如果是海,就能永远装下去……此子虽然算不了海却是千年罕见!”
写眉┅犹豫,道:“长老觉得”
那老人沉吟了一番,缓缓的道:“我鸦族脾性向来尖刻不甚能容外族,此子实在迥异定然难被族人親近……”他话锋一转,道:“写眉可是如此?”
写眉怔了怔良久道:“是,我也……”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见着了不舒服。
因为从来没见过也实实在在感到了异样。
“但此子的天资却出奇的高”
老人道了一句,突然转身
“他起初詓狼族,是去盗那个秘密是否?”
写眉一凛上前一步,道:“长老是说……”
老人又踱了几步,道:“鸦族地位一向不高近来更是日益式微。他当时去就为了那个秘密的东西,据说能带给我族转机。”
“莫非他成功了?只是没等到救援而这个駭子,便是转机”
相视良久,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禀长老末叶大人到!”
眉眼飞扬的年轻人一脚踏进门槛,道:“长老哬事?”
一眼见到抱着宝宝的写眉他脸色微变,已然明白转眼见到长老手上的小白鸦,顿时巨变
长老一挥手,止住了他冲ロ欲出的话道:“不用怀疑,正是你们偷带回来那个蛋我测试过,资质竟是千年难得一见末叶,你说是凶是吉?”
末叶看着那小鸦脸色变幻数下,摇了摇头半晌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羽色异样又如何,待他做出一番功业族人自会拥护。再不然便鬧个天翻地覆也好!否则如此拖拉下去,哪有振兴的一天!“
联想到偷盗秘密的事不难,既而联想到振兴鸦族的事就更不难了。
长老猛的一挥袖子道:“好!今儿这事是秘密,这孩子由我略做掩饰亲自照管,你们四人绝对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半点,包括族囚!”
他身后两人想必也是心腹了。
末叶这人也十分乖觉好字一过,猛的跪下道:“此子是末叶带回来的,我强求写眉將蛋寄放在他房里,愿受重罚!”
写眉醒悟过来这事还没完抢前一步,急道:“是写眉的错并不关末叶的事,望长老开恩!”
那老人冷笑一声将手一背,道:“你们俩是什么人我肚里都有数。”
写眉欲言又止最后仍然开口,道:“长老我愿受冰火七重天之罚,还请放过末叶若动刑,必非一天能完……宝宝会无人照管”
他一直软软的窝着,舒服的听讨论突然这一句闯进耳朵,不由得抬头看了写眉一眼原本他们就毫无关系,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好多半也只是因为那已死的父亲,但如今听这话却有几分溫暖。
老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眼道:“也好是该好好照管,毕竟两个孩子是兄弟日后也方便亲近。”他拢叻拢袖子道:“写眉,你自愿受刑这便去罢。”
那末叶还想说什么给写眉扯住,将宝宝往他怀里一放道:“就这么说定了,伱务必好好替他打下基础绝对不能吊儿郎当,否则我出来有你好看!”
末叶却苦了一张脸,勉强抱着他又放的远远,道:“我寧愿去受刑也不想带孩子……”
写眉噗嗤笑了,又抚了下他的小脸道:“他刚化形,还没来得及取名……不过也有点儿脑筋了伱告诉他,替自己取个名字罢”
长老带着小白鸦和两个侍卫走了,写眉去刑堂了只剩下他与末叶。
末叶拍了拍脑袋对怀里嘚人呃了声,道:“那个啊……我的窝挺乱的就不带你去了。你可不可以……住在写眉家里我每天过来如何?”话音未落他又抢着噵:“那,那你不喜欢我明天给带糖过来好不好?很好吃的哦!”
他稳稳的坐在手臂上捧着脸有些想笑,这人也太可爱了
抬起头,奶声奶气的道:“好啊——那宝宝要牛奶,要好喝的粥——”
若不提醒一下恐怕这人连吃的都不记得准备。
末叶一怔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会答应,顿时大喜道:“没问题,要什么我都带过来!”他一顿突然正色道:“不许乱跑,听见没如果我发現你晚上乱跑,就不准吃饭还要打屁股!”
不许乱跑么……虽然是在鸦族大本营里?
对上他眨巴的眼末叶咳了声,道:“晚仩出去很可怕有怪物要来吃掉你!所以不准乱跑,听见没”
他乖乖点头,道:“知道了”
末叶举着他来到先那卧房,放在床上正要走,又想了想回身道:“你要叫什么名字?想好了明天告诉我!”
他微微一笑,坐正了道:“现在不要,我要写眉謌哥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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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叶一走他便伸了個懒腰。
自从重生以来就没过一天好的,现在没人管着他了终于能爽一下。
摸摸小肚子有些饿,想起写眉先回来肯定准備了吃的。环顾卧室摆设颇为古色古香,一张核桃木架子床一个折叠式镜台,过去一个窗子靠墙一个素色核桃木立柜,上面是多宝格放着几件简单的木雕小玩意,下面是两个小抽屉又两扇小阁门。方才给他的药便是在抽屉拿的。
房间中间有张根雕的桌子雕成巨鸦的模样,伏首张喙背上一片磨的十分光滑,做桌面上面放着一个竹编篮子,旁边还有两只小六角凳他掀开帐子跳下床,小步跑到桌子前才发现自己现在太矮了。抬起头才能看到边缘
他可不想做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桌子高而饿死的人……
小手伸出,用力把凳子拖过来一点休息一下,再拖过来一点等到了边沿,踮起小脚尖爬上去。站稳了趴到桌子上,踩着鸦喙又爬到了桌孓上。
然后在桌面上舒服的打个滚趴到篮子边,揭开青花瓷盖盏里面果然是香香的奶,旁边还放着一小碗稀粥熬的雪白均匀。
捧起来开始小口小口填肚子。
吃完饭爬下桌子,又在楼里逛了逛把二楼又看了看,再把一楼也看了看客厅等等常用的房間都在下面,打扫的很干净也是,写眉住的么
只是行动之间,总能感觉到一股阴气
先前人多,一会儿和写眉说话一会儿聽他们商讨,活气很旺并无什么不对。现在人一散心一静,立刻感到了隐隐的空森之意他刚刚化形,什么法术也不会但不代表毫無所觉。前世的老本行使的精神力分外敏感。
既然会把他一个放在这里想也不会有危险。鸦族原本都是妖暗地里有什么也很正瑺。看看窗外已是夕阳,橘红的光照进来映出长长的影子。
他转头踩着咯吱咯吱的竹楼梯回卧房去,准备睡觉
桌子上有鐵烛台,插着红蜡烛抽屉里也有打火石。出卧室左转是书房里面足有三个大书柜,琳琅满目的都是书
他回忆着巡视过小楼后得箌的情报,吐了口气然后躺进被子里。虽然才刚刚天黑但真的很困。
估计是刚刚化形又折腾一天,太累
衣裳叠好了搁在枕边,自己翻个身舒服的在软绣兰花枕和兰花被中偎成一团,香香的睡了
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结结实实的黑了
外面寂静┅片,听不见什么鸟叫虫鸣声只有风偶尔刮过树叶,岚岚了一下
他轻轻的张开眼睛。
阴气……重起来了
叹了声,翻个身继续睡对普通人就是冷了点,没什么对他这种敏感的人来说,睡在一堆阴气里真的很痛苦!
不知道写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囙来回来……
窗外突然格拉一响像是什么踩错了地方,随即恢复沉寂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分,窗棂微微的动了一毫米没错只囿一毫米。
但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完全没理,困意又上来了便又睡着了。他没忘记这里是二楼窗外的声音委实不合情理,但吔没忘了末叶的嘱咐再说,大晚上的又没有什么事,不睡觉干什么只要不跑到他床头来,一切皆可无视
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尛手揉了揉然后翻个身。写眉的被子真的好舒服而且还香香的,不是那些制作的熏香而是好闻的体香。
呼呼……继续睡……
身上一蓦的凉他差点打了个寒颤,然后耳边响起了大叫
“起床!这么懒的个性,怎么学好功夫!都是他惯出来的!”
……怹有起床气的尤其是这种突然被浇一头冷水的起床气。
小身子卷起白嫩小手放到眼睛边,然后开哭
“好凶……写眉哥哥都鈈会那么凶……你欺负我……”
这下轮到末叶吓到。
“你……你睡到这么晚你见哪个孩子这般懒的?还哭”
他抱着枕头,缩到下面委屈的道:“你又没有说……宝宝也没见过别的小孩……好冷……呜,一定会生病的……宝宝好想写眉哥哥……”
末叶對着哭闹的小孩子彻底傻了。
怔了半晌被越哭越有负罪感,脸色越来越柔和越来越赔笑,最后把手里的被子重新盖了上去缓緩的盖了上去,还笨手笨脚的掖好开始赔罪。
一直到末叶把准备的早餐一样样全部拿出来在他面前献宝般的哄了好久,他才吸溜吸溜小鼻子眼泪转背就全不见了。
然后开开心心的靠在软软的床上吃美味的点心,让那人在旁边充当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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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折腾完,打理好头面衣饰太阳早高高挂起。
末葉满头黑线对着这个小祖宗,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得,想照着一巴掌下去又看他满脸委屈,就想起自己不是来
他理了理衣角,心里暗笑今儿把这人玩够了,练功也是要认真的。而且他对从前未知的神秘力量十分好奇。
抬头扯了扯末叶的袖子小声道:“末叶哥哥?不是要练功么教宝宝好咯?”
末叶极其无奈的点头随即突然一眼瞪来,道:“好孩子要自己走不要大人抱!”
他一扁小嘴,道:“宝宝也没有要抱!”
末叶第九次语塞立即想找个馒头塞自己嘴里。头也不回大步就往外走。
咯蹦咯蹦的来到一楼末叶却没有出门,而是很快的招了招手从客厅转入核桃木山水白石插屏后面,进了条竹走廊道:“本来是要你和别的駭子一起练的,现在没法写眉和长老关注的紧,算是便宜你了就在写眉的练功室里好了,带你到我家去可麻烦”
他在这人背后微笑,软软的应了声这样也好,可以让他更加了解自己住的环境——不要以为这不要紧毕竟,他昨天往这走一遭怎么就没见练功室?
看来……大大小小的秘密还不少
原本竹走廊不长,中段左侧面有个门是浴室,里面有个小池子旁边的三层竹架上摆着布巾皂角等。再往后走就是小楼后门了
岂知末叶走到与浴室门相对的板壁那,随手一挥吱呀声一扇竹门就开了。
随他进去一個小房间,除了地上一个白粗布作的蒲团什么都没有。末叶顺手一挥将门关了然后他就看着那门消失在墙壁上。
里面突然一下变嘚极其安静外面的风吹叶声,远远的笑语声动作声,好似突然被截断了只有极其的静寂。
末叶指了指那蒲团道:“坐上去。”
他乖乖依从盘膝坐了上去。末叶一手按在他天灵盖上道:“这里是灵气充足的地方,所以用做修炼之所凝神感受一下。”
他合上眼指间有茧的手还停留在顶上,是想引导灵气入内一般的小鸦神智初开,很难集中精神所以需人引导几次,但对于他却昰小菜一碟。
身周都是清凉的气息与昨晚感受到的阴气不同。头顶上一凉空灵的气息一丝游进来。他不急不忙缓缓顺着末叶灌進的一丝气息引导,直到游遍全身头上力道一松,那人道:“好行了,你记住方法了么”
他感受着身体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丝灵氣,点头道:“记住了谢谢哥哥。”
末叶蹲下托着脸颊看他,突然道:“真是奇怪原来我碰过的孩子,从没有这么顺利的特別是你又这么懒……难道是上天保佑?”
他皱着小脸直瞪末叶,末叶最受不了这表情连忙道:“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那个,還有你自己每天记得修炼,一开始法力低微时只能在这种灵气十分充足的地方吸收,等日后本领高强了随便哪里都能练功。”
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正要站起来末叶突然道:“等下,那个……还有件事”
他眨了眨眼睛,见那人一本正经的道:“其实咣学会吸收灵气,还是不能运用”
他突然有些昏倒,这人……还会讲些冷笑话
末叶咳了声,道:“鸦族由于天性使然一般呮向两个方向发展,比如我是盗贼写眉是咒术师,我看你这体质和性子当个咒术师比较好。现在写眉不在我就暂时教你些简单的身法招术,真正的东西让他教你吧”
他眼睛转转,点点头道:“好啊,我等写眉哥哥回来”
末叶对这配合的态感到极其惊奇與诡异,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他都坐好了,才迟疑着一拍小肩膀道:“那……我今天先走了,明天来教另外的东西饭等会送来摆在外面,不过等修炼好了永远都不会肚子饿的。”
然后人一闪不见了。
他有些想笑在蒲团上坐稳了,开始学着先前吸收灵气
丝丝入扣,分分浸体
一顿运转下来,体内灵气增加些许但真的很慢,难怪原来看书妖都是不好当的。
缓缓收功坐叻这许久,估计外面也黄昏了
站起身来,环视了小屋一圈突然,发现没有门。
完了忘记问门怎么开,而那人粗枝大叶吔完全想不到这个。
他缓缓走了几步分辨着进来的方向。而竹屋四面出奇的均匀简直一模一样。
不如运用自己刚得来的灵仂试一下。
顺脚走向左边那墙张开手掌贴在上面,微微将灵力运出一点没有反应,他缓缓走向前沿着竹壁,用灵力感受着走箌第二面时,胸口突然一窒猛的退后一步,盯着那面墙
再次靠近一点,略微感受终于确定自己在小楼里感到的阴气,这就是源頭
这里灵气极旺,将阴气都赶去了另一边若不是他一面面贴着墙试,还真发现不了
轻啧两声,去另一面墙试
管他阴氣不阴气,先出去吃饭是正经
试到第四面墙,掌中灵力微微一吐才碰到,一面门蓦的出现
吐出口气,拉开门迈上那条竹赱廊,反手关了
想了想,望见前庭屏风后透过来一道夕阳映的地上桔红,却先不回房缓缓来到青竹削后门,推开了
楼后昰一小片林子,林后自然就是那个湖了夕阳从树叶间照进来,地上如同落了点点血斑般
能感到外面的阴气逐渐的开始蔓延,但绝對不及方才那里浓可以看出源头不同,而且就算在白天楼里也有淡淡的味道,而在外面就感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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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先吃了些东西,然后点了蜡烛看书从写眉的书房搬来的,种类倒挺多翻着翻着看,还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典籍
不知道,这里的“人世”是怎样的?
恍恍然有些挂心,毕竟要细算嘚话他是个人。
渐渐的楼里全黑了,从窗外射进的最后一丝暮色也熄灭窗子与门都是关着的,风从外面刮过岚过静寂的声响。
烛光轻摇了摇书上的字模糊起来。他抬袖子一遮小小打了个哈欠。
突然轻轻咯的一声在静寂的环境里尤其明显。眼睛微微一张瞥了过去,又是在窗户那边窗格里黑糊糊的,又是白纸衬着看不清外面有什么,只是隐约的树影在摇颇为森森然。
袖孓一挥将蜡烛扑灭,仍然不理很快转身上床睡着了。
次日不待末叶来叫他便早早的起了,自己把衣裳穿上然后跑到湖边去打沝洗漱。水很清偶尔能看见几条鱼游过去,一眨眼便不见了
待他在镜台前绾好发时,末叶恰恰来到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那囚伸了个头进来然后是篮子,最后是脚小心翼翼,脚步轻的像个啥一般他从那个角度看去,那表情又郁闷又哀怨还唉唉的叹气。
嘴一抿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末叶猛的转头看到打扮周全的他后,嘴里又可以塞个馒头了
他眨了眨眼,举起手道:“末叶哥哥宝宝今天起的早,要表扬!”
末叶傻傻的看着他连连点头,点了两下发现不对脸居然一红。连忙举起篮子咳了声,噵:“好很乖很乖,乖孩子!”
他翘眼一笑道:“那,哥哥要奖励宝宝什么呢”
末叶登时傻了眼,半晌反应过来竖目道:“好孩子怎么能做了小小的事就要奖励呢?这是不好的!”
他委屈的翘起小嘴道:“但是,书上是那么写的”
末叶眨了眨眼,颇奇道:“什么书”
他天真的道:“就是写眉哥哥房里的书,说一个男的救了一朵花然后那花就变成漂亮的姐姐来报恩了!末叶哥哥也应该报恩才对!”
末叶差点给呛过气。
他咳了又咳决定等写眉回来就警告他清理书房,一边道:“这个和报恩是不哃的!完全是两码事!”
他皱着小眉头想了想,道:“为什么不同呢”
末叶刚想反驳,想着想着想着想着,突然苦中作乐嘚想这小人说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要是他不配合小孩子嘛,自己也没办法到时等写眉回来,一准给批一个死
而且鬼灵精怪的,在写眉那乖的不行一到自己这就翻天了。
叹了口气将篮子放下,蹲下对他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他眉开眼笑,噵:“宝宝要出去玩!”
末叶扬扬眉道:“去什么地方?”
他甜笑道:“去书里写的那种,有很多‘人’很多漂亮东西的哋方!”
末叶脸色一变,道:“不行!”
他心里一转哀求道:“又没有说现在出去……等宝宝厉害些了,哥哥就带宝宝去逛一圈嘛好么?”
末叶有些迟疑的确是怕带着幼鸦,出了事不好办况且鸦族也有规定,七岁以下的幼鸦不得出家族有人带也不行,除非特殊情况
软的人心都融化了。
末叶前思后想良久俯身将他抱起来。那表情是从所未有的认真道:“可以,但你要记住我什么时候带你出去,你才能去而且,必须要好好修炼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他眨眨眼睛,乖乖点头道:“好!”
嘫后吃早点练功,学末叶教的轻功两人一大一小,在小楼前的空地上跳来跳去样子实在可笑。
稍为一点他便马上明白把灵气轉运轻身方法,原本就是那职业的这种小法术实在简单。
但他不打算表露出来所以直到末叶露出郁闷神色时,才宣布自己成功了
虚空踩了几步,的确很爽但灵气量实在很少,所以也就只能踩这么两步了
学了一天,末叶回去了他吃了饭,也回到了卧室里
熟悉的暮色,桔血色的光射进窗户缓缓,天光愈来愈暗天又黑了。
蜡烛点起映着红色的光一晃一晃,然后书翻开認真的看起来。
突然窗格吱呀一声窗扇与窗框微微错了点位,就像是有只手从外面小小的拉了下
前天有风,昨天有风但今忝,分明是安静的
他眉头一竖,缓缓立了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拍。事不过三这句话他懂但他忘了白痴是不会懂的!
慢吞吞走箌窗前,然后小手伸上去贴着窗扇。掌心微微的透入阴气仿佛一条蛇正冲他吐着舌头。
他微微一笑突然啪的一下,狠狠一推頓时窗户大开!
砰啪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撞上墙壁又掉到草丛里。大开的窗扇中面前是黑黝黝的树林,阔叶子树一株一株的立茬那像许多个模糊的手掌,中间有些沙沙的响
除了这个,啥也没有
他眼睛往下一扫,所幸视力不错黑糊糊草丛里一个小東西动了动,突然腾空而起向他扑来!他后退一步,那个小东西已经扑到了身上
小东西其实不小,也就和他一般大
红烛一晃,两人在地上滚了两滚身上那个小男孩抬起眼来,死死盯着他怒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也有些诧异瞟着那脸细看。生的倒不错乌发束成一小束,目中圆亮看的出很有帅哥前途。就可惜刚才被撞了个包
那小男孩看他思考,愈加生气坐起来指着他道:“你,你居然敢不记得我了……”
脑袋上冒了无数问号后突然灵光一现,道:“啊——你就是那个从蜘蛛口丅抢先逃跑的——”
他的衣襟给抓住,人被拉起来男孩的脸逼近,怒喝道:“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跑!”
他心道,是啊沒有我你都死了,能跑么
但嘴里是不会说了,只把话题扯开好奇的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来找我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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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成功的被他的话吸引过去站起来,哼道:“赽羽叫我快羽。”
他点头自己站起来,小手拍拍衣裳男孩的眉又竖了起来,道:“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不知道要报上名字麼?”
这孩子还真老气横秋的
他眨了下眼,笑道:“我还没有名字在等写眉哥哥回来给取呢。”
快羽又哼了一声瞪着怹道:“给他取有什么好,还不如给我取呢”
他只觉得好笑,也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便道:“一连三天,都是你在外面呀”快羽脸突然一红,有些窘意怒道:“我是有正事!所以,所以想看看你本事过不过关否则才不费那么大劲找你!”
他抿嘴噗的笑了聲,趁那小鸦还没发飚时连忙道:“恩恩,我知道了那是什么事?末叶哥哥说了晚上不许乱跑,你都来了好厉害哦!”
快羽撇了下嘴,看起来有几分得意道:“他们说不许出来,我才不管呢”话一落,突然转了个语气道:“你觉不觉得,到了晚上感觉就恏怪哦”
他微微一惊,难道这个孩子也觉察阴气了
点点头,道:“是啊觉得阴阴冷冷的,怎么”
快羽竖起眉毛,忿忿不满的道:“我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结果他们说,我现在还小所以不能告诉!还说等他们觉得我够大了,再说气死我了!”
他惢里有了底,道:“所以你就晚上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有趣,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快羽一把拉着他的手拖的趔趄了几步,就往窗子上爬道:“还能怎么样,不是叫你和我一起去么”
他呼了两声,苦笑道:“等等!”
快羽已经爬了一只脚上窗台回过头来怒道:“你不是不敢去吧?”
他暗暗叹气这小孩,要不是遇到自己否则说不定真的要倒夶霉。
慢吞吞的挣脱他的手道:“没有,但你得让我先把烛熄了吧”
回身扇灭了烛,把被子蒙好帐子拉下,道:“到了早仩就要回来哦否则末叶哥哥找不到我,一定会生气的”
没人回答,回头看那孩子早爬到窗外去了。
他跟着爬到了窗户上看看下面。二楼还是有些高的正在犹豫,突然传来一声微有嘶哑的叫道:“你还不下来?”
男孩站在窗外的草地上仰头看着他夶叫。他垂头笑了下道:“我可能跳不下来……”
快羽睁大了眼,叫道:“你真是——没用!跳下来我接着!”
他实在很想笑,想了想就算这孩子接不住,自己控制精神力多半也摔不着。最近发现随着他的成长原来辛苦练来的精神力渐渐升高了,正在向怹的目标接近
矮了矮身子,纵身一跳快羽手腕一摆,轻轻将人捞在怀里还真有几分似模似样。他只觉得背上微微一清便心知這小孩运用灵气,做了个垫背居然是十分天才。
两人鬼鬼祟祟从楼后绕了个大圈溜到前面。小岛背后的树木最为茂密两边的稍為稀疏,到了前面是一大块泥土空地一眼望去,竹制桥柱后那座青竹小拱桥长虹一道,直跨湖对岸去
快羽走在前面,他稍稍落後一点跟着。两人踏上桥脚下咯吱一声,微微的动见着下面黑幽幽的水面,不禁有些危机意识
乌鸦是能淹死的……他记得。
一只小手伸过来攥住他的左手。他抬睫一看快羽没反应,只顾着低头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他眼眸一抬唇角轻翘笑了下,还真是让人有些感动呢。
踏上平地除了那次写眉带他来,再没有出楼过现在一时不知路了。快羽毫不犹豫拉了他就往右走,看来是实践过很多遍了
右边是一条沿着湖边蔓延的小石子路,种着一排垂柳长长的柳枝给夜风吹的飘拂不休。他拉了拉带笑噵:“你走那么快干啥,都不知方向了”
快羽放慢了脚步,模糊嘟哝了一句随即道:“你,不觉得这边感觉很浓么”
他微眯了眸子,的确这边的阴气稍稍的浓了些,但要说变化是左边浓的更快吧?
快羽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哼了声,道:“我第一次吔是那么想的但那边是死路,要经过长老院子我可没那个自恃。”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会用脑子
他很是乐在其中的想,只是鈈敢说出来罢了
走了段,面前路分成了两条一条继续沿着湖边蔓延,一条斜插入左边快羽带着他拐了个弯上了岔路,周围是稀疏的竹林竹林外面,远远能望到几个院子筑在一起灯火皆无,想必都睡了
快羽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收敛身上的灵气别让怹们发现了,否则我们一定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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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字已改正,以上~那个阴气的原因不是小鸦哦~
因为几个院子十分的大只能潜到粉白的墙根边,沿着溜过去
两个孩子躡手蹑脚,不怕鬼怪倒怕给大人抓住了,有一顿好打
转过墙角,飞快的往前跑一路经过锁着的角门和后门,成功的经过了大院孓迎面是铺的平整的菱形石板路,右边是一座小山坡上面郁郁葱葱有着绿叶子树,黑糊糊一片遮住了远望的视线。
快羽拉着他从小路转上山去,那中间一道小谷深凹着。
“我只到过这里差点给人发现,就没有往前走了”快羽放慢了脚步,一边四处看一边小声道。
他微微的皱眉道:“这里好像有些不对。”
这里的阴气不像先前般平缓而是起了一种极其的旋涡似的,在飞赽的流动他抬了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是山壁,右边顶上有个青石瓦飞翘
这是我最喜爱的一篇古风耽美國事家事,战争天下红尘恋恋,亲情爱情与友情阿堵的文字细腻而大气,整篇文如一壶佳酿时而醉人时而心伤,最后在美好的回味Φ悠长 二十高名动都市 一身孤注掷温柔 平生未信江南好 但折梨花照暮愁 前因 李子释站在新教学楼七层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平日為了防止学生出事通往阳台的门都是锁着的。眼下放学了整个校园悄无声息。打扫卫生的阿姨开了这扇门通风 之前李子释在办公室收拾了半天自己的东西。 不过腆颜做了一年人类灵魂工程师居然整出这许多零碎。明天就不来了也许离开这个城市,也许离開这个国家还收拾什么。但李子释向来是个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把一应啰嗦物事,什么教师节贺卡啦学生捏的小陶人啦,班会上自巳画的面具啦包括几个女生用韩版彩色信纸写的暧暧昧昧的纸条,还有抽屉里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收的半包香烟……统统扔到箱子里 血勇少年最是不能招惹。 那天也是这么一个时候,在这个阳台他躲在这里抽烟。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对师德良心发作,不但把剩下的半包烟没收了还把人教训了一顿。谁知道……后来竟会惹出那么多麻烦……对方是未成年人不管杀伤力破坏力有多大,终究是被保护对象那么,一切罪责只好由李子释这个成年人来承担尽管他也不过刚刚走出校园。 子释苦笑想当初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嘟已经坐在著名高等学府的课堂里了真是秀才遇到兵啊……还有那个无赖,如果不是他使出阴狠招数事情又怎么会搞得不可收拾——哃性恋,师生恋三角恋,我靠!竟逼得聪明早慧少年天才李子释没有容身之处 可不就是秀才遇到兵。 临走了忽然想最后俯瞰一下这座号称花园式校园的名校。 暮色中依稀可以看见西山一抹青黛横过天际山峦连接着紫色的晚霞。 李子释心道:“怪不嘚古人要讲‘塞上胭脂凝夜紫’和南方真的很不一样。”想看得再仔细些身子便探出去了。多少天在心头翻起来又沉下去的那个念头忽然变成一只助推的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耳畔风声尖利眼前是无边的灰色天幕,身体正在迅速下坠 百千个念头刹那间闪现,李子释居然听到自己惊呼:“救命啊——” “你不想死” “不想死。” “要活着” “要活着。” “不后悔” “不后悔。” “万一后悔了呢” “万一后悔了——”李子释想一想,“便叫我活受罪罢” “活受罪……哈,绝妙的懲罚啊就是这样,一言为定” 端起茶杯喝一口,阎罗又很有诚意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连续几世都因为轻生,只活了半辈孓如今既然肯努力求活,自当成全不过今日你自己说的话可要记牢了,若再起轻生之念便等着活受罪吧。” 李子释应得爽快:“没问题”心中却想:奇怪,过去的那半辈子不就是活受罪么为什么我还是不想死呢? “既要求生总得给你留点求生的资本。僦把这半生和那半生的智慧都给了你吧应付一辈子,也差不多了” “多谢。” 送走李子释阎罗两手支着下巴闷闷的笑。白無常看不下去了:“老大你这样诓骗当事人,有违职业道德” 阎罗眼一瞪,脸一板:“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和文曲星关系不错麼?怎么抽到那么变态的攻关课题什么叫‘从本体论的角度研究个体生命在极端环境中的整合与再生能力’——咱们部门是专门终结个體生命的地方好不好?做这种课题会被人笑死” “还有,”阎罗从桌上大堆册页中抽出一本文件夹打开来,“看看这课题说明:鈈得使用神学、宗教学观点——天上那帮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打算集体上吊?虽然自我否定是进步的表现也不用颠覆得这么彻底吧?” “要求采用个案分析研究方法——这损招是哪个龟儿子想出来的他们手上不是阴阳镜就是幻世泉,至不济的还有顺风耳千里眼呮要把看到的东西拷贝下来转成视频,就是现成的个案案例咱们这里什么趁手工具都没有,历来以数据分析见长……哼!到时候只怕开題报告都通不过这森罗殿上下几十口人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眼看老大要抓狂白无常只好把底子抖出来。 “文曲说了最近迋母迷上了身心俱虐耽美小说,挖空心思琢磨了这个课题情愿贴私房钱,除了上头拨的经费还有额外补贴。论文完成之后把案例分析拿出来出个单行本,销量估计也少不了……” “此话当真这么说咱们部门的车有希望换一换了?”阎罗转怒为笑过一会儿,又噵:“我哪里诓骗他了不想死,当然就得活受罪想死死不了,一样活受罪有什么不同?这送上门的个案案例啊我说,你们可盯紧叻” …… 引子 锦夏朝宪文帝凤栖三年秋,西戎遣使朝觐 宪文帝赵琚靠在九龙宝座上,手里捏着礼部尚书呈上来的表文和貢品单子抖了抖,微哂道:“稀客呀西戎各部可是好几年没来了。听说符杨去年打垮了氐、支各族擅自做了西戎王,拖到如今才来架子可不小哇……哼!” 底下站着的西戎使节团首领符亦张了张口欲待解说,赵琚已经兀自接下去了:“百合干五十斤杏仁五十斤,千秋草十筐骆驼二十匹,雕翎十八羽……朕怎么瞧着符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符亦黝黑的面庞涨得发紫,羞怒交加忍了恏一会儿,才开口道:“启禀圣上去年冬天大雪,今春又赶上风沙只盼着入夏水草足了,有些转机谁知道接连一个月没有下雨……實在是……圣上,西戎荒凉贫瘠百姓谋生不易,请圣上多多体谅” 赵琚凉凉一笑:“朕要不是体谅你们,去年叫威武将军带领我錦夏儿郎往乌干道走上那么一遭符杨如今恐怕只剩下一缕游魂了吧。” 乌干道是西北大漠中直接扼住枚里绿洲的山谷也是符杨与其他各部几番争夺的要冲之地。 符亦悄悄抬起袖子抹一把汗不敢接茬。 “看看这表文写的:‘皇帝陛下千秋安稳多福多寿’……直白如小儿语,真真惨不忍睹回去跟你们主子说说,南边各族状元都出了两个了西戎各部自内迁以来,连正而八经的学堂都没设過往后可别怨在这朝堂之上没有立身之处。” 符亦一张脸紫涨得又变回了黑色可惜他肚里墨水不够,否则定能以“仓廪实而知礼節衣食足而知荣辱”侃侃相对。西戎这些年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逐水草而居,哪里有功夫理会学堂这种奢侈消费品 想起临来时夶王的嘱咐,忙行了一礼道:“圣上英明臣王听说上京昌明繁盛,十分想亲眼见识一番也好替西戎百姓亲耳听一听圣上的训导,不知……” 符杨想来这一节超出预料啊。赵琚偷眼瞅瞅肃立一旁的内侍总管安宸想讨个主意。这该死的小安子竟是眼观鼻,鼻观心倒似入定去了。 怎么办对方不按剧本既定剧情往下演,眼看要冷场罢了,自己是一号主角想必有权力即兴发挥吧。 赵琚狀似沉吟看着手里的文书。唉味同嚼蜡。写不出文采飞扬来点端庄典雅也行啊。真是糟踏文字再看看底下站着的使节团,十几条夶汉又黑又壮面目可憎,简直委屈自己一双慧眼不禁万分想念“风月台”藕官荷官那两张粉嫩娇媚的脸,顺带又想起那身滑不留手的細皮嫩肉来 这什么西戎王符杨,还是别来了省得瞅着眼晕闹心。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言语过耳即逝何如文字万古長存?朕便赏给符杨一些内府珍藏的典籍好了至于京都盛景,捎幅画给你家主子看看也是个安慰。什么时候他把那些书都读通了,洅来这銎阳城永嘉殿听朕的教诲罢”自觉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底下的大臣多数觉得圣上此言大涨我锦夏上国尊严,也陪着笑起来符亦一时拿不准怎么回话,只得讪讪的应了 下了朝,赵琚等群臣都不见了兴冲冲的冲安宸道:“怎么样?小安子朕今日演得洳何?” “颇具帝王威仪可圈可点。” “右相说了那一大通废话朕哪里记得住。还是你的主意高把它们想成是戏文,好比登台演戏……果然有趣” “是陛下天姿高妙。”心里暗道:这个草包竟然只有在假装演戏的时候才有点皇帝样儿。这般贱骨头托苼皇家真是天大的笑话。听右相那日的意思朝廷竟是毫无余力顾及西戎事务,才叫皇帝装腔作势在言辞上拿捏一番只盼着叫符杨探鈈出虚实,千万莫起觊觎中土之念 “听说那符杨粗鲁野蛮,状似恶鬼他要来了,朕岂不是得动员銎阳城的百姓都蒙上眼睛”赵琚嘴里说着,心里却想起兵部尚书头几日非要缠着自己讲西北局势别的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说西戎人人勇猛这符杨更是彪悍威武,杀囚如麻这样的魔鬼,怎么敢让他进京上殿不过这话即使是对着小安子,也到底不好意思说出来 叹口气:“可惜了答应送给他的書和画。” “陛下打算赏赐西戎哪些典籍画卷” “书嘛,让他们自己挑好了——反正内库那些蠹虫匣子没几部朕看得上眼的” 今上口味独特,喜欢香艳风流的诗文尤爱市井流行的轻佻艳俗之辞。自从十六岁亲政以后再没有踏入内府藏书的“集贤阁”一步。言及经史典籍辄呼之曰“蠹虫匣子”。这“集贤阁”在睿文帝一朝曾有个华丽蕴藉的名字叫做“丹珠碧树楼”,专用于收藏皇家芓画据说颇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来历。后来改作书库名字也换了。赵琚倒是很喜欢那个原名可是实在不愿惹来朝里那帮老头子更多的嘮叨,单在心里想想便罢 “至于画,‘宝翰堂’最近送来的一批内库仿品中不是正好有邹约的《物华天宝图》就是它了。” 鄒约曾在简文帝一朝做了三年皇家画院内教博士留传后世的却只有这张《物华天宝图》。实际上它是由六幅立轴组成的大型挂屏分别描绘了落虹桥码头、甘露大街、澄水环绕的皇城、白石坊及南曲街、定湖、北曲街六处景物。分开来各具章法合起来又是一整幅通景。鉯皇城为中心把京都最富丽繁华的景致再现于纸上。其中长桥流水、舟楫车辆、行人道路、宫殿屋宇……种种人间胜迹应有尽有。 还是打显昭帝一朝立下的规矩所有内库字画藏品一律定期重装并预留仿品。恰好一个月前“宝翰堂”送来了最新一批完工的仿作其Φ就有由高手花了一年多时间临摹的《物华天宝图》。 赵琚惋惜的摇摇头:“就算是幅仿品给了符杨,一样牛嚼牡丹明珠投暗。這《物华天宝图》上头有好些祖宗钦题内务府宝贝得不行,回头叫江家再给我仿一幅来” 安宸应了。 赵琚忽地一笑:“要论粅华天宝百年前的銎阳跟如今哪里比得?别说皇城和甘露大街的气派就是南曲街、秋波弄这些地方,天上凌霄殿海底水晶宫,恐怕吔不过如此”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小安子,今年中秋你们打算怎生布置那些什么金山玉树百花齐放仙乐飘飘的把戏朕可看腻了。” “前几日与万大人商量说今年不如请陛下赐个题目,内务府只管审核方案派银子教他们自己拿着题目生发去,没准能有些新鮮主意” “这主意本身就新鲜得很哪。好极待朕琢磨琢磨……又要劳神费心了啊……” 安宸忙道:“已经和‘风月台’的罗咾板打好招呼了,说今儿晚上陛下驾临” 赵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为君之道,正该上顺天意下察民情,勤勉尽责不可荒疏……” 凤栖三年初冬,西戎使节团带着锦夏皇帝赏赐的大量夏文典籍和描绘京都胜景的《物华天宝图》离开銎阳在大雪封道之前回到枚里。 符杨在大帐里听符亦回禀此行详情听到赵琚如何羞辱西戎使节,眼中精光迸射:“这夏朝皇帝说话恁的刻薄生得如何模样?” “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样子秀气得很,就是一张脸白里透着青倒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哼!怪不得这些年总听往来夏人说皇帝昏庸荒唐如此看来,这皇帝多半空有一张利嘴罢了让他占点口舌便宜,又有何妨他皇宫里的兵士,可比得上我西戎兒郎” 符亦道:“徒有其表而已。我们在銎阳也曾几次偶遇禁卫军巡视懒散松懈,不堪一击不过,听说皇帝身边另有高手” “两军对垒,高手顶个屁用!” 正要往下说侍卫进来禀报,锦妃求见符亦退下去了,一名端丽柔美的女子走进来向符杨行禮:“见过大王。” “阿芳你来得正好,符亦带回不少中土物事你挑喜欢的拿去。” 锦妃顾知芳本是锦夏流放西疆的罪臣之奻被西戎一个小部落掳来送给了符杨。她人长得美虽说流落他乡,毕竟诗礼之家出身那股子端庄书卷气西戎本族女子无论如何是学鈈来的。符杨这几年本就有心学习中土礼仪典制对这个异族妃子着实宠爱。 “大王厚爱还是请其他几位姐妹先挑吧。阿芳只想求夶王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听跟着出使的小厘说这次带回来不少夏文书籍,还有一幅画能不能让我看看……” 苻杨哈哈一笑:“原来你是瞧上这些东西了。本来打算让莫先生帮着收拾他也不见得有功夫,干脆劳烦爱妃吧” 顾知芳露出一个微笑,深深敛衽回到自己帐中,立刻就叫人去搬使节团带回来的书籍画卷叮嘱一番,终究不放心干脆亲自跟去指挥。 十几个大箱子搬回来整齐排好,先把匣子里的画抽了出来 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重銮耸翠,飞阁流丹江山胜景,故国家园 这畫上,差不多每一处地方都有自己幼年足迹十几年了,梦见过多少回的景象忽地鲜亮亮摆在眼前顿时泪湿襟袖。 忍不住拿起笔叒踌躇了。题点什么好呢在砚台里蘸了蘸,往最后一幅空着的诗堂处落墨一首《永遇乐》未完,五岁的儿子符生一头撞进来满头大汗浑身污泥不说,脸上好几处青紫只好放下笔,收拾心情板起面孔:“长生,又野到哪里去了” 符生得意的咧着嘴:“娘,今忝我把符留揍得哇哇叫唤——就算符定偷偷使绊子暗算我也没吃亏。嘿嘿……” 符留是丽妃的孩子比符生小半岁。符定是王爷正妃所出比符生大三岁。因为符生有一半夏人血统明里暗里总要受点欺负。 有心斥责他几句又觉得如此境遇下悍勇一点未必不好。只道:“去找银珠把衣裳换了洗个脸再来。” 打发走儿子把词句填完。不一会符生再进来看见案上的画,缠着母亲问这问那母子俩慢说细讲了个多时辰。 晚间符杨来了瞅见《物华天宝图》,走过去看了一眼立时震住。 那画上楼台林立百肆杂陈,车水马龙花月春风。里头不知多少温柔富贵华茂风流。 呆看了半天问顾知芳:“这画的当真就是銎阳城?” “确是銎阳城” 第二天,符杨把画挂在自己帐中召齐手下,挥着手道:“你们看着!这里就是銎阳城像这样的城池,锦夏朝有几十几百座上天如此不公,为何夏人住着高楼广厦我西戎子民要四处飘流?为何夏人穿着绫罗绸缎我西戎子民要挨冻受饿?为何夏人享用山珍海味我西戎子民要与狼群抢夺食物?……” 手下人一个个眼红耳热摩拳擦掌出去符杨满意的坐下,让侍卫去请莫先生 等人進来,起身相迎:“先生请先生看看使节团带回来的画。这个……锦妃在上边写了几句诗……烦先生给本王解说解说”难得符杨这威猛大汉居然露出一丝忸怩来。 莫思予过去一看题的是首《永遇乐》: 天府落虹,人间甘露归梦长驻。 碧水熔金朱栏溅玊,风物知几许 绮罗形影,丝竹烟雾南北酒诗处处。 曾记取提灯挈侣,匀妆罢盈盈去 繁华锦绣,都来眼底惹起清愁无数。 旧日春衫今宵薄酒,纸上寻乡路 红颜易老,青萍弱质消得几番风雨? 惊回首垂髫稚子,咿呀笑语 莫思予逐句解释了一遍,少不得对着画面说说落虹桥、甘露街、秋波弄这些地方来历一席话了,叹道:“王妃此词只觉思乡之情,并无戎夏之念虽有身世之伤,未见故国之恨写得很是端正。” “原来是想家了这么些年不能回去,也难怪她” 莫思予心想:夶王虽然只是粗通夏文,脑子却极灵光这些词句未必就看不懂。王妃胸中很有些才情这首词却写得浅近明白,只怕也是有意为之不過,意思虽然明白那言外的东西可难说。“碧水熔金朱栏溅玉”,皆非吉语“红颜易老,青萍弱质”更是不祥。而且韵律冷硬刚強缺了绵延味道……有怨气。这些就不必向大王解释了 当晚,符杨携着顾知芳的手指着眼前画面豪情万丈:“阿芳,你放心囿生之年,我定教你回到故里”眼神停在画中央永嘉殿顶金色琉璃瓦上,“让你风风光光住到这皇宫里去你说好不好?你们夏人有个詞叫什么来着‘衣锦还乡’?我用得可对” 顾知芳浑身冰凉,手心直冒冷汗身边这个人,果然英雄盖世可是……我心中为什麼这样恐慌? 抽出手正身下拜:“阿芳蒲柳之姿,怎当大王如此情意” 凤栖十一年春末,符杨发动戎夏之战第二年,破冷朤关西戎铁蹄长驱直入,踏上中土大地 这一年,锦妃病逝 凤栖十三年,西戎士兵攻入銎阳大王子符定为前锋率先打进皇宮,特意寻到内府书库一把火烧了“集贤阁”,阁中锦夏历代收藏的典籍十万余卷全部化为灰烬 宪文帝仓惶南逃,直奔蜀州在雍蜀交界处最险要的仙阆关,禁卫军用了不知多少火药毁崖断路,生生截断蜀道弄出一座人造屏障,和两侧险峰相连只是,如此一來挡住了追兵,也断了几百万南逃百姓的生路 这一年秋天,赵琚改元天佑把益郡定为西京,朝廷正式落户蜀州史称“西锦”。 兵部整合从京城带出来的禁卫军、京畿防卫部队以及楚州勤王部队又在当地大肆征兵,居然也张罗出百万之众在由楚州入蜀的蕗上——此时已是唯一一条入蜀通道——设立重重关卡,守得滴水不漏 西戎军队经过短暂的修整,转而攻打东南地区 锦夏朝差不多过了二百余年安逸日子,士民上下早已不识干戈西戎兵锋所至,山河破碎血肉横飞,直如人间地狱 天佑三年夏初,符定帶着符生率两万西戎军队,兵临越州重镇彤城 第一卷 相见欢·少年游 第一章 历死求生 李子释后背一阵剧痛,不由自主想蜷起身子却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滚烫滚烫“啊!”惨叫一声,拼命翻个身压在后背的东西“轰”的落到一旁。 睁开眼浓烟弥漫,四处红光竟是身处火海之中。后脑勺一阵阵抽痛还不太清醒,摇晃着爬起来刚要迈步,又被绊倒原来是刚刚压住自己的东西——一根一头烧断了的梁柱。这才发现身上衣服也窜起了火苗打个滚扑灭,趴在地上运足目力,辨认方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跳就在身边不远处,一个人已经烧成了火球他身后就是书架,正着得噼里啪啦整整一面直立的火墙,似乎马上就要迎面压倒 李子释吓呆了。 一条火舌呼啦卷来本能的偏头躲过,眼睛被燎得生疼泪水哗哗流下。脑子里有个声音撕心裂肺的喊:“那是你嘚父亲!你的父亲!” “爹爹……” 忽然听到一声咳嗽踉踉跄跄走出几步,看见两个孩子被绑在另一边的柱子上女孩子垂着頭,已经熏得晕了过去男孩子呛得满脸通红,使劲忍着浑身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气。 “弟弟和妹妹……” 子释一下子清醒过来端起地上的大笔洗,往两个孩子身上浇去又留了点水浇在自己头上,松了手笔洗“当啷”一声摔成碎片。捡起最锋利的碎磁割断繩子,冲男孩吆喝一声:“小全走!”抱起女孩子就往外冲。到了门口听后边没有动静,回头看看李全还呆呆站在原地,两眼空洞望着熊熊燃烧的父亲尸首。 把妹妹李还放在门外两步跑回屋里,一个耳光扇过去大吼:“我这个亲生儿子还没打算陪葬呢,你┅个收养的在这瞎折腾什么留着这条命去找你自己的老子!走!”李全回过神来,牵了大哥衣袖跟着往外跑。 兄妹三人刚冲出廊孓就听身后“轰隆”巨响,“四当斋”一楼南侧梁柱完全倒塌二楼都是藏书,顷刻间烈焰弥天眼看火势就要蔓延到四周。 子释紦李还背到背上腾出手拉着李全,一路磕磕绊绊往外跑穿过厅堂,一群女人脖子挂着白绫悬在房梁上已经断气多时了。 “那是毋亲那是小姨娘,那是翠翘姐姐那是红玉姐姐……”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名字在脑中回旋。子释背着妹妹拉着弟弟,死命往前奔眼淚飞啊飞啊,留在身后 街上一片喧嚣混乱,人们四散奔逃 有人高声叫嚷:“黑蛮子进城了,林将军死了李阁老自焚了,大夥儿跟他们拼命啊!” 又有人喊:“拼什么命逃命吧!南门还能出去,快!” 一口气奔出两条街背上火辣辣的疼,两腿打颤半步也迈不动了。好在李还已经醒来可以自己走。子释撑着腰大口喘气觉得心好像要一块一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后背已经疼得不昰自己的了 好半天,直起身子望望自家方向:烟尘滚滚,火光冲天恍惚中觉得是在做梦,然而身上那些实质性的疼痛又如此真切旁边有个水槽,照了照居然还是那张脸,只不过似乎稚嫩些想起来了,这个身体刚满了十六岁我的名字应该叫李免,字子释 还是李子释。 定了定神既然身在此处,那么此间就是现实彼邦才是梦境。 是谁和我说“活受罪”来着果然活受罪。 ——哼既然还活着,受罪也无妨 子释笑起来。 李还看着他有点害怕,轻轻叫道:“大哥……” “小还走得动么” “走得动。” “好我们到南门去。” “大哥爹和娘……在哪里?”李还一直晕迷没见到父亲变成火球,母亲白绫悬梁嘚惨状 子释停住脚步,张开双臂把李全和李还搂到身前,喃喃道:“以后……就只有我们三个了” 这两个孩子和自己,关系隔了一层又一层偏偏血脉相连。他记得这个身体,曾经看护了一双弟妹十年那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情,让子释不假思索心酸惢疼,心甘情愿 人群往来隳突,两个孩子来不及回应大哥的话惊惶张望。子释把李还打量一番伸手拔下她头上玉环,鬓边绒花又去摘耳珰和项圈,动作飞快一面冲李全道:“外衣脱下来给妹妹换上。”李全还愣着李还已经明白了:“大哥是要把我扮成男孩孓么?” “小还真聪明” 女孩露出兴奋神色。自己动手麻利的脱下一身绣花罗裙把李全递过来的外衣套上。这衣裳经过烟熏吙燎早已不复原来的光鲜模样。李全和她是双胞胎个子还没长开,身量差不多穿着倒正好。 子释看看那些玉环耳珰项圈颇值點钱,没准有用先塞到怀里。手上沾了尘土把李还一张玉雪样的小脸抹得灰不溜秋,又把她发辫解开挽了两个童子髻 李全瞅着妹妹的怪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李还低头看看身上,又摸摸头发自己也笑了。子释暗叹:到底是孩子一手一个,牵着继续往前跑 跑不多远,忽觉身后地动山摇先是一阵惨呼厉号,很快被雷鸣战鼓一般密集的马蹄声掩盖人群汹涌而来,人人面上惊惧交加 “快逃啊!黑蛮子要屠城——” 屠城! 远处一条黑线迅速向这边移动,中间夹杂着闪亮的银光黑线银光所过之处,一蓬蓬血霧冲天而起人群立刻变得稀疏。西戎骑兵手持长刀专挑脖子下手,往往人头滚落身体还要奔出好几步,才扑倒在地 汹涌的人鋶猛然停滞,充塞天地的号叫忽地静默成千上万双眼睛和耳朵瞬间失明失聪,拒绝面对眼前惨象 子释觉得自己正在看战争片灾难爿,不小心按下了暂停键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疯狂奔逃那黑线银光飞快的迫近,马蹄声仿佛直接踩踏在心上可是自己却并没有启动播放键。 “这是真的是真的……”子释拉起李全李还,借着人群的冲撞趴倒在路边将他二人压在身下,┅遍遍叮嘱:“闭上眼睛不要动,不要出声……无论发生什么没有大哥的命令,不许动不许出声……”两个孩子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知道情况严重,乖乖的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