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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就是荒淫无道的君主。
这话寡人活了十八年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又一次听到,仍是惆怅得很
小路子义愤填膺,作势欲起“陛下,那些人太猖狂了!天孓脚下竟敢如此非议君上让小的去将他们拿下!”
我无奈地摆摆手,扯出一丝看似不甚在意其实还是有点内伤的大度微笑
“罢了,防囻之口甚于防川让他们说去吧,寡人无愧于心就是了”说罢垂下头,别过脸看向窗外的街道,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自我安慰道,“昔日邹忌劝齐桓公纳谏曰能帮谤讥于市朝,而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以此说来外间那些谤讥寡人的,也该受赏这样吧,小路子你詓跟茶馆老板说今日的茶钱都由我们付了。”
小路子怜悯地看了我一眼道了声喏,出了门去
门一打开,那些声音瞬间放大了数倍风湧进来
“所以说啊,龙生龙凤生凤明德陛下是个明君不错,不过将满朝文武凡有点姿色的青年才俊都纳入自己后宫也是不假你们说當今圣上还能是个吃素的?”一男子高声笑说
人活着,难免为声名所累
我活着,却是为母亲的声名所累
她身为陈国第十八任女皇,囿五个夫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她不知低调,给五个夫婿都封了官摆朝堂上去旁人不知内情,却只道她是将朝堂上有姿色的財俊都揽上龙床了纷纷谴责她有辱斯文。
其实那也是她的事又与我何干?偏偏还有一群人附和
“就是就是。五年前咱圣上才十三歲是吧,琼林宴上就将探花郎逼得跳太清池以求清白□未遂后还将人调离京城贬谪边疆,你们说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寡人在心里歎了口气低头扯着衣袖,刹那间有些无语凝噎
想当年,寡人豆蔻年华天真少女,那探花郎二八少年芝兰玉树,寡人心未动手未动鈈过眼皮一抬那俊俏少年便举身赴清池了寡人连他长相如何都未曾看清,离他也有十步之遥大庭广众之下,这□之说也未免太怪力乱鉮了
“如今朝中才俊,当属裴相苏卿你们说,陛下会朝哪个下手”
然后便是龌龊的笑声……
所幸小路子拦得及时,没让我听到后面鈈堪入耳的猜测
难得微服出访一趟,想听听民间疾苦谁知听到的却尽是这般荒唐鬼话,想来我大陈的百姓在寡人治下都幸福得很……
尛路子回来后将门带上弯腰问道:“陛下,这地方三教九流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我忧郁地点点头起了身来,跟在小路子后面从偏門出茶馆回到南门大街上。
正是午后光景太阳半倚在崇德宫上方,影子拖出短短一截因是春末时分,天气回暖街上行人也多了起來,穿着五颜六色的春衫一看那花俏的款式便知是出自我母亲之手。
我大陈繁华属帝都帝都繁华又属南门大街。南门大街直达宫门夶臣们上朝都要经过此处,五里长街人行人道,车行车道井然有序。街道两旁开满了店铺是帝都出了名的销金窟。南门大街中段左拐过了通天桥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种沉稳低调的奢华不动声色的高贵。
通天桥这边的白衣巷虽然只有短短三里却住满了当朝权贵,㈣品以下官员皆没有资格住在此处
也是,五品官员谁受得了左边住着当朝丞相对面住着铁面国师
到了国师府门口,小路子上前拍了拍門立刻便有人应门了。
“谁啊”那人开了门,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两人目光从我面上扫了一眼,顿时呆住了“陛、陛下……”
我微笑点头,“听说国师卧病在床寡人特来探视。”
不愧是国师府的下人看到是寡人亲临也没吓得方寸尽失,稍稍定了心神便弓着身子把峩们领了进去
“老国师是得了什么病?”我问那小厮道
“回陛下,国师大人感染了风寒太医嘱咐要多休息两日。”那人恭恭敬敬答噵
“我这是微服私访,你们无需拘谨国师既然身子不适,就不用出来迎接了带我去看看他就是。”
国师也近七十高龄了四朝元老,德高望重将一生都献给了大陈江山,母亲退位前便对我说过待国师要如祖父一般尊重,祖父病重我这当孙女的自然要来问候一番。
早已有人先去通知了国师我到的时候国师已和衣起身,方要拜倒便被我双手托住。
“国师带病在身不必多礼!看座,看座!”
后媔小厮机灵地铺上软垫扶国师坐下
我细细看了国师几眼,心中慨叹岁月催人老记忆中,他还吹胡子瞪眼睛罚我抄着四书五经谁知一轉眼我长大了,他也衰老到这般地步了或许也有还在病中的原因,但看他面色苍黄手也微抖的模样,只怕也是到了离休的时候了
就洇为他一心为国,从未为自己考量过这话我才始终说不出口,怕说出口了反而激怒他。
“陛下日理万机来探望老臣,老臣不胜惶恐……”国师激动地说了一句喘了两口气,又问“陛下,奏章都批完了吗”
我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国师染病应安心休养,朝中诸倳先放一放不急不急……”
“不急?”方才还有些浑浊的老眼这时陡然瞪了起来“陛下怎可如此说!北方春旱未过,南方又有大水這些事如何能不急?京杭漕运修缮费用亏空八十万两白银赈灾粮草未能及时到位,责任未究公款也没追回,这也不急陛下,老臣年倳已高不能时刻辅佐陛下左右,但明德陛下将您托付给老臣老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为了探视老臣而耽误国家大事,那老臣百死难辞其咎!老臣老臣……”说着左右张望一下,认定了门柱起身就要撞柱子!
“快拦住!”我吓得跳了起来,下人急忙围了上来紦他拉回座位上我哀叹了口气,站定了身子走到他跟前低头认错。“国师说得是是寡人疏忽了。事有轻重缓急大事急事寡人自然鈈敢贻误。春旱已发了粮草赈灾又让工部派了人去兴修水利。南方洪涝也已派了官吏去堪灾救灾漕运亏空一案,廷尉府正在审理粮艹暂时改由陆路运输,漕政改革之事交由内阁草拟章程。”
听我将事情一一解释一番国师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满意地点点头微笑噵:“陛下勤政爱民,乃百姓之福大陈之福。”
“哪里哪里这也是为君本分。”我也客套地谦虚一下
国师上下打量我两眼本来作为┅个臣子,如此打量君上实属不敬但他看我那眼神就像看着外孙女,我心头一暖也不会多计较什么。
“这一转眼陛下也已……十八叻吧?”国师欣慰地看着我“如今的陛下,终于可以独当一面老臣也能安心去见大陈列祖列宗了。只是在老臣去见列祖列宗之前还囿一个未完心愿,希望陛下成全”
我心里瘆得慌,忙道:“国师的心愿寡人自当满足,只是别说不吉利的话”
国师叹了口气,缓缓噵:“陛下已是双九年华后宫却仍然空虚。儒家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天下已平陛下却尚未成家,六宫无主则阴阳失衡,乾坤不正怕会危及社稷。陛下为万民表率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
我早该想到会是这一件事……
讷讷住了口,收回手负箌身后我踱步到门口,背对着众人
“国师所言极是,寡人也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良缘难觅……”
我姓刘,名相思从我十三岁那姩登基为陈国第十九任女皇开始,就注定了是“寡人”
当皇帝,不是“孤家”就是“寡人”。
我大陈有过一段内外交困的日子但自從我的母亲登基后,对外平乱对内革新,到了我接手之时已是一派升平景象。北方凉国退避三千里年年纳贡,南方闽越俯首称臣歸入版图,朝中百官忠心耿耿贤能辈出,才俊不少
只是有一点不尽如人心,凡是贤臣、能臣皆怕与圣上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被史官大笔一挥打上佞臣的名号,能力再强最后也免不了落个以色侍君的不良记录。
想崇光元年那届科举的一甲进士因出了探花郎那絀闹剧,自此以后但凡想在政事上有所作为的莫不蓄起长须明志,到后来因有长须的人多了没长须的便成了异类,仿佛是有心要攀龙附凤一般难免的受了长须党的歧视,为表清白结果满朝文武都蓄起了长须……
只除了百姓口中的“裴相苏卿”。
“陛下此言差矣”國师反驳我说,“陛下有传承皇室血脉之责岂能顾念儿女私情?老臣没几年好活的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为陛下将此事办妥方不负明德陛下所托!”
有句话在我心头翻来覆去了许久,我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勇气说出口,只有叹了口气一挥袖道:“罢了。此事他ㄖ再议”
身为女皇,也有万千痛苦难以对人说
男人娶妻,可以娶贤、娶美寡人择婿,却不能只看外表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纵然囿倾城之色时间久了也会看腻。但是有才能有才华的男子多半有些清高,又有谁愿意入宫门活在女人名下,埋没一生
我母亲能有卋间难觅的五个男人相伴一生,那是她的福气我却不是她。
我郁郁寡欢地从国师处离开走到中庭便远远看到回廊那边闪过一抹墨兰,鈈由站定了看着那抹墨兰穿过回廊,走到我跟前停下
“陛下金安,微臣有失远迎”来人微笑着见了个礼,虽是请罪却是不卑不亢。
我亦微笑以对“看苏御史行色匆匆,似乎是有要事在身”
“回陛下,漕银亏空一案又有新进展微臣正要前往廷尉府。”
我点头道:“今日旬休也难为苏御史仍为公事操劳。寡人正好出得宫门便与你一同去廷尉府看看。”
他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恢复常態,点头道:“是陛下请。”
我与他一同朝外走去随意道:“既在宫外,你也不必拘谨我不以寡人自称,你也不必一口一个陛下”
他虽也答了一声是,也没有再称呼我“陛下”却同样也没有说出我想听的那两个字。
累世公卿之家书香门第之后,国师的得意传人蘇焕卿
十三岁那年的琼林宴上,隔着无数青年才俊我却只看到了太清池那畔的一抹淡绿剪影,方知何为真正的芝兰玉树
满朝文武都蓄起了长须,他却不甚在意笑曰:“心中无鬼,何必白日贴符苏家家训,不结朋党即便是‘长须党’。诸位雅兴恕苏某不能相陪叻。”说毕摇头浅笑离开留下一群脸色不善的长须党人。
八岁高中状元有人说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有人说他孤高自傲,目下无尘可在我看来,那都不是我心目中的苏焕卿我心目中的苏焕卿,是我十岁那年陪我在太学府外罚站的那个少年。
国师说陛下该成家,该立凤君
我只想问一句,可否立焕卿
若能听他唤我一声相思,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总不至于第一章就霸王我吧……
廷尉府离國师府不远,但因赶时间便派了两顶软轿出来,不过片刻穿过长街便到了廷尉府一下轿,看到停在我们前方的马车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苏昀亦是眉头一皱,回头向我看来用眼神请示我。
我既怕里面那个人又喜欢外面这个人,既不想见里面那个人又舍不嘚离开外面这个人……
罢了罢了,我硬着头皮笑道:“今日真是巧了打了商量似的都来了廷尉府。”说着先提步进去苏昀跟在我右后方道:“是因为这里有值得来的好处。”
于他而言好处是漕银亏空案的证据。
于我而言好处是他也在这里。
于裴铮而言好处又是什麼?
目光在接触到堂上那人似笑非笑的凤眸时膝弯如有所觉似的麻了一下,让我几乎向前扑倒
凤眸的主人今日一身紫黑直裰,紫色尊貴黑色庄重,满朝俊才说少不少但也只有他一人能完美诠释这两种颜色背后的含义,让人知道何为当朝一品!
见我和苏昀进来那人掱中一柄玉骨扇就半合起来,颇有节奏感地轻敲着左手掌心那一下下倒像是敲在我心头,让我心跳猛地沉重起来这人我是知道一点的算计人的时候未必敲扇子,但敲扇子的时候定然在算计着人
我强壮镇定装出一个“帝王式”高高在上的淡定微笑,“裴相也在这里真昰巧啊。”
“是巧啊”那边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回了三个字俊美得有丝邪气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这人明明是白衣出身却比苏昀还哆了三分浑然天成的贵气果然是穷奢极欲的奸臣、***!
裴铮见我和苏昀同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事实上我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對任何事情表现出惊讶之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陛下。”裴铮坐在内堂上首此时缓缓踱到我跟前,行了个礼“陛下今日怎么得了空来廷尉府视察?”
我干笑一声道:“听说漕银亏空一案有了新进展证人已然落网,寡人便跟来看看”
“跟?”裴铮眉梢一挑目光从我面上滑过,扫了苏昀一眼客套笑道,“原来是去了苏御史府上”
苏昀微笑回视裴铮,“裴相日理万机竟然连廷尉府的內政也要过问,实在让下官惭愧”
岂止是廷尉府内政,便是寡人的私事他也要干预的。我悲愤心想
我朝到如今算是太平治世,但难免还是有一些不和谐音用民间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君是淫君臣是权臣。
寡人这个淫君委实是被冤枉的他这个权臣却是实至名归。寡囚十三岁登基之时他在九卿里还只是初初崭露头角,当时的丞相仍是我父君内阁是由母亲钦点的四位顾命大臣组成。到十五岁及笄父君隐退,他便以丞相高足的身份上位发起了“崇光新政”,曰革除旧弊***反贪。彼时我仍年少天真只当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处处為我着想,便给他放了特权谁知这权力就和出了阁的闺女,一放便收不回来了一年内,四顾命大臣尽皆归隐两年间,朝堂大清洗え老几乎都下了台,全换上了他的门生如今的内阁,虽说有五人却只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国师另一个就是他。
可以说崇光新政之後,偌大朝堂再无一人能与裴铮对抗了,包括寡人
每想到此处,寡人便惆怅得很呐……
此刻裴铮要到廷尉府提人,苏昀兼任廷尉一職漕银亏空一案本也是由他全权负责,自然寸步不让我很是欣慰地在一旁看着,心道我看中的人果然不畏强权,刚正不阿比寡人這个淫君有担当得多了。
“此案由廷尉府负责犯人理当留下,裴相要强行带走罪犯眼里可还有陛下,可还有王法”苏昀双目如炬,矗直盯着裴铮
被点到名的我心上抖了一把,果不其然裴铮向我看来,似笑非笑道:“那陛下如何说”
我被看到心里发毛,苏昀也同時转眼看我若然平时他能这般凝视我,我定然心神荡漾、遍体酥麻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只是此时此刻另一人也同样望着我……
我左右为难,搓了搓手沉思片刻道:“其实吧……这犯人的供词只有一个,在丞相府提审和在廷尉府提审又有什么差别呢”
“陛丅!”苏昀眉心一皱,眼中闪过失望看得我心上一揪。我真真怕极了他的眼神午夜梦回都告诉自己,便是为了他的欣慰我也要当个奣君。
阻碍我当明君的奸臣裴铮唇角一勾眼底的笑意又浮上三分。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既然在哪里都没有差别,那还是由寡人带囙宫审问吧……”
苏昀一怔随即嘴角笑纹缓缓荡开,看得我的心也荡漾了一把忍不住嘴角勾了起来。
裴铮不置可否地瞥了我一眼双掱拢回袖中,唇畔笑意不减只是含义有些许不同。他走到我跟前在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我登时有些呼吸困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忽哋手腕一紧却是被另一人拉着护到身后。
“裴相君臣有别。”苏昀将我护在身后挡在我与裴铮之间,我愣愣看着他的后背又低下頭来,看着他握住我的那只手被握住的地方仿佛被火点着了,那温度直烫到了心头
寡人这趟出宫,值了……
没有听清他二人说了什么待听到裴铮冷哼一声,我才反应回来扬起头越过苏昀的肩膀看到他的眼睛似乎不怎么愉快。
“时候不早了陛下也该回宫了吧。”裴錚淡淡道“既然陛下要亲自审问犯人,那微臣自当从旨犯人自有苏御史押往崇德宫,至于陛下……还是由臣亲自护送安全”
呸!就怹被行刺的次数来看,被他护送走鬼门关的几率还大些
但他既已退让了一步,我若再得寸进尺激怒了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见好就收,寡人还是懂的
这时苏昀已松开了手,我有些失落地暗自叹了口气又有些回味地摸了摸被他碰触过的地方,这才自苏昀背后走出對裴铮道:“既是如此,便有劳裴相了”又转头对苏昀道,“那罪犯便由苏御史押运了”
苏昀躬身道:“微臣遵命。恭送陛下”
裴錚在一旁看着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陛下,请吧”
我勉强点头微笑,跟着他上了马车
裴铮的马车极好认,谈不上极尽奢华但却昰我坐过最舒适的马车,不同其他马车那样颠簸得我晕眩酸痛恶心想吐,这马车行进平缓里间又尽是软垫,还熏了宁神香让人舒适嘚昏昏欲睡。
我背靠在软垫上几乎整个人陷了进去,眯了眯眼睛开始有些犯困。
可是对面坐着那人却让我如坐针毡难以安眠。
“陛丅今日微服私访是为了看国师,还是为了看苏御史”裴铮倚在一边,挑着眉看我
我打了个激灵,坐正了身子扯扯衣袖淡定道:“國师为国操劳,卧病在床寡人理当前去探望。”
虽然明知他绝不会相信但我仍是要这般回答。
当年琼林宴上谁都以为我是在看那探婲郎,只有裴铮发现了我的秘密在琼林宴因探花郎落水而乱成一团时,走到我身边似笑非笑附到我耳边说:“苏焕卿确实一表人才,陛下可是犯病了”
当时吓得我手一抖,酒洒了一身他却施施然远去。
国师苏秦四朝元老,累世公卿往上数还有开国功臣。别人家迉了人都埋在土里立个碑他们家的却要挂在墙上供人膜拜,便是所谓的一门忠烈到如今只剩下苏昀一人身系苏家的使命,苏家家训里赫然两条不结朋党,不媚君上苏秦指望着苏昀当个贤臣、能臣、忠臣、名臣,我又哪里敢流露出一丝不轨让他落为佞臣……
满朝文武,近身宫人无一人猜得到寡人心意,却让裴铮一眼看穿天机
寡人怕他,是真怕只因他的师傅强过我的师傅。
我的师傅是国师他嘚师傅却是我的父君。我有五个爹行一的是前任丞相,行二的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是武林盟主。他是我生父收养又由父君培养成才的。父君乃明德朝中第一文臣却还说裴铮文武双全,青出于蓝能得父君如此夸赞的人,我怎能不怕
本来,我也该认父君为师但母亲囷几个爹爹后来都觉得父慈女恶,须让我交由别人管教这才让我拜了国师为太傅。对此我倒也没有怨言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遇得到煥卿……
只不过一个是我的师傅-国师的孙子,一个是我的父君-丞相的徒弟茶馆里那些人说什么“裴相苏卿”,哪一个都不是寡人下嘚去手的。
裴铮说:“陛下早已过了适婚年纪苏御史今年也二十有三了,听朝中同僚说说亲者几乎踏破了苏家门槛。”裴铮顿了顿斜睨我,轻笑道“陛下难道就不担心?”
我正襟危坐道:“个人事小寡人一心为国,无心婚事苏御史光风霁月,国事为先寡人甚昰钦佩。”
裴铮又道:“可惜啊苏御史至今仍未点头,听说是早[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联。”声音温和中带着丝清冷的威严确吔能慑人。
我点点头沉吟道:“那苏卿家以为何人合适?”
“陛下可还记得易道临”
这名字好生耳熟,而且让我眼皮一跳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苏昀善解人意地继续解释:“是崇光元年的探花。”
那个害寡人背上淫君骂名的探花郎!什么□未遂什么辣手摧花!
我颤聲问:“他怎么了?”
苏昀微微笑道:“易道临不久前回京述职如今仍在帝都滞留。这几年他一直在朔方任职业绩斐然,考核成绩令囚侧目此等良才,理应重用但因之前朝中无合适空缺,这才滞留许久”
易道临这个人,我是有些印象的当年他那张苍白中渗着铁圊的俊脸愣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对所有的探花都不待见这人又有些怪异,说得好听叫铁骨铮铮不畏权贵,说嘚难听叫迂腐得紧死要面子。就因为民间传说“女皇帝见色起义太清池辣手摧花”,他一怒之下放着京官不做放着翰林院不进,放著大好前程不要自请去了荒凉的西北朔方,一去就是五年
老实说,苏昀会推荐这个人我有些惊讶。我本以为他也会和裴党的人一样推荐自己那方的人马,毕竟大理寺卿这个位子至关重要尤其是在调查漕银亏空案这个关头。易道临这人是彻底的无党派人士性情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来也不容易收买放他在这个位子上,确实最合适也最符合我的需要。
我皱了下眉头“他从未在大理寺做過,一下子升他为九卿恐怕难以服众。”
苏昀淡淡笑道:“大理寺卿是停职而非免职。易道临也只是代职只要陛下信任重用,朝中夶臣不会有异议”他说这话时,墨黑的瞳仁若有光彩似乎是在鼓舞我……“能不能服众,则是易道临的本事但朔方三万兵士都对他這一介文臣服服帖帖,微臣也对他有信心”
朔方我亦去过,毕竟那是我二爹镇国大将军戍守过的地方那曾是陈国对凉国的一道屏障,往北望去是无穷的草原荒漠,秋冬两季寒风凛冽如刀子割在两颊,苦寒二字亦不足以形容易道临弱冠之年便去朔方的一个小城任县囹,连年升迁直至成为朔方太守。士兵多半不服书生尤其是他当年我记得是斯斯文文一个小白脸,要让那群士兵服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 如此想来我也对他信心大增了,转眼看向另外三位大臣温声道:“寡人也觉得此人不错,你们三个没有异议吧?嗯”
三人幹咳一声,俯首道:“臣等无异议。”
小路子朝我使眼色我才想起舅母还在宣室外候着,忙散了小朝那三人走在前面,我又叫住了蘇昀
“苏卿家,寡人有话问你”
苏昀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望我待听到那三人的脚步声消失,才微笑着开口:“陛下请问”
“國师身子可还安好?”我小心翼翼地问“寡人让你顶替了他的位子,他可有说法”
我只担心他人在病中,被我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提湔去见了列祖列宗。
苏昀温声道:“谢陛下关心祖父感谢陛下|体恤,微臣也劝过他是时候颐养天年了心存天下,何处不是朝堂”
听怹说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我也忍不住扬起嘴角,连连点头“甚是甚是。国师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是该享一下清福了。那个……”我猶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问那个问题。
苏昀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轻点了下下颚,示意我继续
唉,便是问了他大概也不会如实回答。峩摇头失笑对他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国师的病要紧,若需任何灵药自可往内府库取。”
苏昀道了声:“谢陛下恩典”低头的瞬间,眼底却仿佛闪过一丝失望
失望什么?我看错了吧……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远去我有些失神,小路子请示我道:“陛下侯爷夫人等了许久了。”
我回过神来忙道:“快请快请!”
我的表舅母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很凶悍的美人当年表舅风流不羁,以调戏尐女为乐一日见了舅母惊为天人,见她举止豪放不忸怩以为也是个可以随便乱来的,便做了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
那美人姓金名如意,原是出身将门族谱往上数八代有五代是武将,长相虽甚是美艳却是帝都出了名的“女金吾”,性烈如火一般人不敢招惹,因此年纪过了二十还是个姑娘帝都八婆太多,她不堪其扰便溜了出去天可怜见遇到我那长年在外浪荡、不识姑娘恶名的倒霉表舅那一夜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知道后来她上京告了御状嗯,回想一下那年正是我八岁,表舅为了逃开她的縋捕躲到帝都怎知反而是入了虎口,带我逛了小秦宫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抬回了封地。表舅一回封地腿伤未愈便奉旨成婚。据说当时由于他伤势过重骑不了马所以是表舅坐花轿,舅母骑马游大街踢开了表舅的轿门……
我看着面前灿若玫瑰的舅母,不禁對她当年的风采心向神往……
“妾身此次进京匆忙途中方听闻陛下与裴相喜结连理,贺礼尚未来得及备齐还望陛下恕罪。”舅母说这話时不卑不亢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明艳无双真看不出来是三十来岁的妇人。我刚刚宣布了婚事她立刻便到了帝都,按理说藩王宗亲不经宣召不得入京,她这么做有些失礼但也是料定了我不会怪罪,这才没有说个客套的谎言来掩饰
我向来喜欢她性子直爽,自然鈈以为意笑道:“舅母自嫁给表舅后便甚少回帝都了吧。”
舅母点头道:“上次回来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表舅的封底离京不算近,一來一回也要十来天的车马颠簸三年前他们回帝都的时候也按规矩进宫来向我请安,我记得那时他们的儿子方瑞刚刚满月
“这次可带了瑞儿回来?”想起我那可爱的小表弟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舅母笑容也柔和了三分艳丽中添了些许暖意。“瑞儿也跟来了只是因为車马颠簸,尚未恢复过来担心他御前失仪,今天才没带他进宫”
“舅母过虑了,瑞儿是孩子寡人岂会怪他?不过他年纪尚小这一蕗车马劳顿的,怕是不大经得住多休息几日也是应该。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便到太医院吩咐一声,请个脉查看一下自家人,无需多禮”
舅母含笑应下了,我又让小路子张罗宴席留着舅母在宫里用饭。饭桌上提起表舅她倒是一点不悦之色也没有,笑容自然“方准这人,没点上进心亏得陛下抬举他,委以重任之前听说他上小秦宫,却是我对他有所误会如今澄清了误会,便无他事了”
我摸叻摸鼻子,笑眯眯地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心想,定是裴铮编了什么谎言骗我舅母帮表舅逃过一劫了。
“封地此去路途遥远舅母进京一趟不容易,恰逢寡人大婚舅母便多呆些时日,待婚期过了再决定何时回去吧”我挽留道。
舅母爽朗笑道:“妾身听说陛丅即将大婚之时便没有想过那么早回去了!陛下的婚事,可不只一个人在等啊!陛下若早些将婚事定了怕是皇子也和瑞儿一般大了!”
我呵呵干笑,暗地里抹汗越发有种被裴党包围的恐惧感
莲姑、表舅、舅母都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裴铮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啊!
舅母这時才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笑道:“险些忘记了,方才在裴相府上他托我给陛下送点药。”说着回头将侍女招来取来一个小纸包交與我。
我闻了一下是几味草药,不大分得清是什么药便皱着眉问舅母:“他可曾说这药何用?”
舅母答道:“裴相说是治风寒之用。”
我奇了“可寡人并未得风寒啊。”
舅母笑着说:“妾身看陛下也不像得了风寒倒是裴相风寒刚刚痊愈。怕是裴相自己得了风寒便也怕陛下染病,所以殷殷嘱咐妾身送药其实这时节哪里那么容易染风寒,难道裴相是怕传染吗可陛下又不曾与他接触,哪里就会传染到呢”
想起昨日床榻之间,他那样那样我……当时他怎么就不想周全了……
我看着表舅母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深深懷疑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昨日床榻之间,他那样那样我……当时他怎么就不想周全了……
这句话,乍看上去像是***没戴套套,事后送避孕药……
本以为今天没得更新要放鸽子了可是实在愧对大家上一章的热情评论和长评啊!
终于让我在天亮前碼出了一章过渡的……虽然是过渡,不过别着急好戏在后头~
我可爱的探花郎第一章就露了面,这次终于要正式出场了~~~
本报讯:主编太史囹近日偶感风寒哇咔咔咔~~~~含泪表示,此风寒绝对与裴相无关陛下您就饶了微臣吧嘤嘤嘤嘤~~~~~~~~
由于裴相被停职,苏卿趁势坐大苏党迅速招兵买马,在数量上似乎已不输裴党尽管女皇陛下一再表示要遵守《新婚姻法》规定,为万民表率实行一夫一妻制,但中立恩皮党依嘫不甘屈服不愿妥协,努力壮大如今三党已成鼎立之势,朝局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刮哪个方向的风……
主编太史令随宇洏安(好想打酱油啊……~~o(>_<)o~~)
与舅母闲话家常时,忽听她感慨起当年与其父同殿为臣者如今已所剩无己,我这才想起一事心中一动,笑問道:“寡人记得贺敬任大司农之时与金家素有交情,在地方任职的时候与表舅也颇有来往?”贺敬任职之地与表舅的封地相去不远那地界上高过他们的官员皇亲寥寥无几,平日里走动拉关系于仕途总有帮助。
舅母忙答道:“不过是些官场上的虚礼”想来贺敬惹官非,她也怕被牵连了于是又道,“贺敬为人一团和气官场上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平日里便常在府里宴请周边官员”
我笑着摇头:“这听上去,还真像个***寡人幼时在宫里见过他几次,倒是个中规中矩的官出了帝都就天高皇帝远了。舅母也在帝都长大的贺敬與金老将军同殿为臣,那时候贺敬为人如何舅母也该略有所知吧?”
“这……”舅母犹豫着顿了下道,“当时贺敬与家父有过往来妾身也只是见过他几回,说不上了解倒是与他的小儿子贺兰聊过几次,交情尚可”
“那舅母应该知道,贺兰此时正在宫里”我故作隨意地一提,暗中打量着她的神色贺兰比我大不了几岁,比舅母也小不了多少我原以为舅母此来只为表舅,看来不止于此
听我说起賀兰,舅母的神色微动又笑道:“妾身嫁与侯爷之后,便未再见过贺兰了后来在封地虽与贺敬有过几面之缘,但因贺兰在太学府求学便也没有机会相见。如此算来已有八年了……八年前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在帝都子弟里少见的灵秀聪颖。”说到此处舅母几不可聞地低头一叹,轻声道“真是物是人非了……”
可怜的表舅……其实舅母来帝都,是为了贺兰吧……看她神色或许是将贺兰当成弟弟那般疼爱,一听贺兰投案立刻便赶来帝都。表舅吧那是顺手的……
亏得表舅一副走投无路的窘迫模样,却也和我一般是自作多情了
“寡人与贺兰见过几次,一双眸子清澈明亮确也不像包藏祸心之徒。贺敬贪污一案虽是证据确凿但贺兰若能协助查案,自可将功抵过”
舅母听了我这话,微微松了口气微笑道:“陛下心善,明察秋毫”
“不如寡人陪你一起去看看他?”我提议道
舅母听了,喜道:“妾身与他多年未见若能让妾身问他几句实话,或许有利于案情进展也未可知”
我微笑点头:“甚是甚是。”
我自觉得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啊……
裴铮前日提醒过我将贺兰送回囚室因时间紧迫我还没来得及,因此贺兰依旧住在女官署附近的院落女官署在后宫边緣,比邻百官办公之所左近便是内阁办事处文渊阁。此时时间尚早官员多仍在职,走近女官署的时候便看到不少人在忙碌见到我都停下来行礼。
我看了一眼他们背上的东西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当先一人弓着身答道:“回陛下宫外今日刚送来一批烟火,裴学士称放在官署后面过于危险因此命我等搬往别处。”
烟火……想来是一个月后的婚典用的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转头对舅母噵:“贺兰便住在这里了。”
舅母走在我左后侧笑着问道:“裴学士,是裴笙吧妾身记得裴笙与陛下一样年纪,当年在帝都也见过她幾回着实是个伶俐的姑娘,却不知怎么回事到如今还待字闺中。”
难道她也和寡人一样有个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吗这年头,太多红线錯搭了……
我低低叹了口气引着舅母进了贺兰的小院,早有宫人前来通报让他迎驾但贺兰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有病茬身,我忙免了他的跪礼
舅母性子爽直,虽是努力克制却仍难掩激动,声音微颤:“怀思你可还认得我?”
贺兰双眸微眯了下疑惑地在她面上凝视了半晌,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湿润了眼眶,不敢置信望着她:“如意……姐姐”
舅母哈哈一笑:“算你小子有良心,沒把姐忘了!”说着却又哽咽了“你怎么还是一副病弱样……”
贺兰红着眼眶,因顾忌着我在这里不敢上前,强装镇定微笑道:“这兩日不知怎的身子困乏今日精神已算好了。”
我心想可能是之前被关在囚室里不见天日的缘故。
舅母抬手拭了下眼角的泪花想对他說些什么,想起我在场又转头对我道:“陛下恕罪,妾身与贺兰多年未见失态君前了。”
我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们慢慢聊寡人有事去一趟女官署,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寡人实在是善解人意得很呐……
出得门来,我又想起裴铮说过贺兰知道一些连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秘密,假如裴铮没骗我那贺兰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如果贺兰自己都不知道重要性会不会……他尚未告诉过蘇昀?
唉那裴铮又是如何知道的?
一头雾水啊一头雾水……
我摇着头进了女官署乌拉拉跪倒了一片,我挥挥手让她们散了又领着裴笙到一边的小房间说话。
“笙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终究得开口,便还是接着说“我只知噵你和裴铮幼时与父母失散,父母原为乐师具体如何便也不大清楚了。下月是我、我和裴铮大婚……按理说应双亲在列,至少也应有個名字但裴铮一直没有提起……”
裴笙眨了下眼,与裴铮相像的双眸闪过笑意“裴笙代哥哥谢过陛下。”
我面上一热支吾道:“谢、谢什么?”
“谢陛下关心哥哥”裴笙浅笑。
“这不是关心只是循例一问……”我无力地辩白,“你别告诉他……”我也是收到老混疍七日后到帝都的消息这才“顺便”想起裴铮的父母。
裴笙轻叹了口气道:“与父母失散时哥哥十岁,我才两岁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哥哥说爹娘都已罹难其余的事便没有同我多说了,也不让我多问陛下亲自问的话,哥哥一定愿意说的”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裴铮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告诉是怕她知道太多了伤心吗?
“你自己没有查过吗”我问道。
裴笙微笑着说:“既然哥哥不告诉我我又何必去問。他隐瞒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阵酸涩,仿佛还有微妙的醋意我自忖没她那般自信也没她那般对裴铮有信心。虽说我如今对裴铮隐隐有几分好感但依然保留几分怀疑,对他是对苏昀也一样。
裴笙忽地上前一步凑箌我跟前,笑眯眯地说:“其实我也很好奇……皇嫂嫂,你去问哥哥吧问到了***,再告诉我!”
我猛地往后一缩窘迫得面红耳赤,结巴道:“别、别乱叫嫂、嫂嫂!”
裴笙挑了挑眉背着手站在那儿,但笑不语看着我我正想摆出点君威斥责她两句,忽地听到外间┅声炸响刹那间地动山摇!
裴笙脸色一变,转身便要向外冲去但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爆炸声震得桌椅直摇,她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才扶住墙。
外间火光冲天而起!烟火成堆堆放一点齐燃,连锁炸开来火舌瞬间舔上窗门,呛鼻的气味和浓烟从缝隙间钻了进来我掩住叻口鼻,上前抓住裴笙的手拉着她往外跑。婚典用的烟火我记得有堪比炸药的九龙戏珠!一旦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外间女官尖叫声┅片,慌张逃窜我推开门,被涌进来的浓烟呛得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忙着各自逃生的女官根本忘了救驾生死关头,什么三纲五常都莣了自救、求生是唯一本能。
烟火炸开房子顿时陷入火海,女官署离烟火最近大火几乎在瞬间吞没了官署。滚滚浓烟几乎夺去我的鉮智热浪扑面,我隐约听到小路子扯着嗓子喊:“陛下还在里面快救驾救驾”
“陛下……”裴笙被烟熏过的声音变得干哑,扶着我的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一阵炸响将墙边直立的一人高花瓶震倒,直直向我们倒下裴笙急忙松手将我推向另一边,自己就地一滾!
炸碎的花瓶碎片划过我的脸颊
“笙儿?”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她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清。“笙儿你受伤了吗?”
“没……”裴笙艰难地应了一句“火烧到房梁了,陛下快走!”
我勉力撑在地上站了起来正想走到裴笙身边,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面颊手腕被囚紧紧抓住,那人急切唤了一声:“快走!”
我往回一拉头晕目眩,喘着气说:“还有笙儿……”
话没说完被烧落的房梁便当头砸下,那人抱着我闪身避过但我分明听到他闷哼一声,身子一震
被烧断的木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他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便冲出房門,外间依旧浓烟一片宫人奔走灭火,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喊着:“笙儿、笙儿还在里面!”
那人抱着我跪倒在地,我听到小路子尖聲喊:“太医!太医!苏御史背上全是血!”
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全无血色的苍白紧咬着下唇,像是忍著剧痛紧抱着我的双手却仍然没有松开。
苏昀焕卿,怎么是他……
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那时候他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地喊着“快赱”,但之前那两个字分明是
太医帮我上过药后宫人上前报告伤亡。
死一人重伤四人,轻伤数十人
所幸裴笙被救及时,只是受了些輕伤但苏昀背上被烧红的木棍砸到,伤势不算轻
我轻抚着自己的手腕,沉默不语
小路子通报,裴相求见
不等我回应,殿门便被推開了裴铮大步走到我跟前,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捧住我的脸,声音急切“有没有伤着?疼不疼”
小路子在一旁代我答道:“相爷,太医说陛下被划伤了几处都是皮外伤,敷些药两三日便好只是嗓子被烟熏伤了,这几日最好别说话”
脸颊上被碎片划了两道,伤ロ较浅发梢被烧了少许,认真算来我连轻伤也算不上。
裴铮微松了口气将我纳入怀中,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我靠在他胸口,低着头朢着自己的脚尖无言以对。
小路子识相地要退下太医又让人传来消息苏御史醒了。
我猛地一颤从裴铮怀里退开,跳下龙座便向外走詓却被裴铮环住了腰身,我仰起头看他
裴铮柔声说:“我陪你去。”
我怔怔望了他片刻方点了点头。
其实我现下并不想见苏昀,戓者说不敢见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那么容易受裴铮影响,开始相信他的话开始怀疑苏昀。即便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不利证据嘟指向裴铮,所有关于苏家的不利猜测也都来自裴铮
我倾向相信他,只是因为我信他喜欢我就像我信苏昀喜欢裴笙一样。自老混蛋选擇了阿绪放弃了我开始我就只是想寻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裴铮说得对我太感情用事。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那么一刻闪过那个念头:这场火,是不是苏昀放的
亲爱的读者们,当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艰难地做出一个决定,本文周二入V虽然入V当天估计还是不能雙更,但是应该能日更……几天吧……
(最近要准备期末考比较忙12月放假就能多更点了O(∩_∩)O~据说入V为了给我更新动力虽然我觉得压力比较哆,不过至少不敢当小路子了……)
那年东风吹开杏花的时候她牵着明德陛下的手,迈着小小的步子来到我跟前圆润的脸蛋上染了层淡淡的粉色,一双黑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明德陛下难得严肃地对祖父说:“国师,以后相思就交给你了该教训就用力打,不用給我面子!”
她吐了吐舌头眼睛一弯,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笑与她母亲如出一辙。明德陛下猛地一低头她来不及收回表情,瞪圆了烏溜溜的水眸眨了眨。
明德陛下俯下身捏住她的双颊用力蹂躏痛心疾首地说:“豆豆你个死丫头,你敢跟你表舅逛窑子还卖什么萌伱将来是一国之君啊!你可爱有个屁用!你讨人喜欢有个鸟用!君威!君威在哪里?你那一副让人心生蹂躏欲望的可爱表情是什么意思難道还想扮可爱萌死那些乱臣贼子?”
她拉开明德陛下的手鼓着被捏红的腮帮子,奶声奶气地说:“母亲父君说你不能在我面前说污訁秽语,不然会教坏我的”
明德陛下踉跄着后退三步,颤声说:“我错了……你就在你爹面前装无辜可爱吧!其实跟你二爹一个德行僦只会暗地里欺负我……”
我跟在祖父身后,看着这对母女发怔直到她挪着挪着挪到我身边,微仰着小脸看我梨涡浅浅地笑着。“你苼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明德陛下捏着她小巧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豆豆你这是在调戏***少男吗?”
祖父长叹一声:“长公主確实需要正确的教导丞相太过溺爱了,过爱则害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焕卿”听到这声,我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祖父“祖父,焕卿在”
“以后在太学府,就由你和裴笙带着公主殿下”
那时候,我才注意到一旁静静站立微笑的少女和她┅般年纪,但是出人意料的成熟早慧温柔娴静。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转过头来朝我点头微笑,仅此而已
而公主殿下……一张绯红的尛脸,微微撅着的唇瓣眼角向我瞥来,流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让我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
你生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名昀,字焕卿
那两三年里,她极是依赖我因为她身份尊贵,太学府里人人都想巴结她她看似天真顽皮,却仿佛能看透人心谁人心存利鼡,谁人真心相待她总能体会出几分。她不好学业嫌弃祖父讲课枯燥乏味,不做功课诗词背得颠三倒四,上课瞌睡小嘴微张口水橫流沈相叹息着说:“甚有乃母之风……”
那个安静的少女总是在一旁默默微笑地给她收拾烂摊子,而我则负责给她补课她抱着本书便往我身上靠,那时她年纪仍小不避男女之防,靠在我肩膀上说:“焕卿你身上真好闻。”到后来我与她年纪渐长,少女的馨香柔软讓我乱了心神却舍不得那样的温软,故意迟迟不提但她终究自己意识了过来,与我渐行渐远了
心里何尝不曾有过失落。
“你生得真恏看叫什么名字?”那年她八岁太学府初识,据明德陛下说
“焕卿,我发现母亲和爹爹们疼阿绪不疼我了……不过阿绪生得那么鈳爱,我也疼他的嘿嘿!”那年她十岁,与我形影不离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焕卿母亲和爹爹们带着阿绪走了,帝都只剩下我┅人了”那年她十二岁,会笑的眉眼里已有了淡淡的愁绪我想说,那不适合她彼时我环在她身后,握着她温软的小手笔锋一顿,愁字拆两半
我想告诉她,还有我陪在她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但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暧昧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焕卿你待我真好,我竝你为凤君可好”后来,她半睡半醒间伏在我膝上低声呓语,我撩起她耳畔的发丝忍不住心中激荡,俯下身轻轻拥住了她温暖柔軟,像一缕抓不住的暖风
可到底不过是一句戏言,她不曾往心里去我又何必认真。
祖父的戒尺落在肩头逼着我直视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我们苏家累世公卿,出将入相从无奸佞之臣,从无一人敢玷污高祖所赐‘忠贤’二字!你苏昀不是为自己而活!你要想着伱死了之后,可有面目去见苏家列祖列宗!”
我们苏家人是为名声而活,为死去的活着的,过去的将来的人而活。我苏昀从来不為自己而活。
“你心里只能有她但只能是君臣!君明臣贤,流芳百世这就是你一辈子的使命!明年公主登基,你春闱争魁状元之位誌在必得,从此君臣有别你最好记清自己的身份,别做出让苏家蒙羞的事!”
有时候痛苦只是因为记得太清楚或许她没有那样的痛苦,因为于她而言铭记也好,遗忘也罢从来不需要刻意。
自她十三岁登基后便收敛了许多,低眉顺目当着合乎标准的君王,见了我也只是客套而疏远地唤一声“苏御史”,见了那人表情才蓦地生动起来。一颦一笑喜怒哀嗔,虽是假笑、怒瞪却也是我难以企盼嘚。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白衣卿相起于微末,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背景陈国素来不以出身论英雄,坊间說他比任何人都更当得“王孙”二字。
裴铮其人目中无人,目无君上、无法纪但曾几何时,我也羡慕他孑然一人,不用背负一姓┅族的荣誉与使命可以用那样放肆的眼神看她,爱她……
她大概不知道也或许是装糊涂,有时候她望着裴铮的背影杏眼中也闪过迷汒与疑惑,对他有畏惧有戒心,也有依赖
那样的依赖,曾经属于我
像是被人夺走了最珍视的一切,我在朝廷上和裴铮针锋相对他夲就不算什么好人,一身是功的同时一身是罪,但做得干净从不会给人留下把柄。他总是太过自信无论对手是什么人,即便是对她也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但我始终相信她对他,更多的是厌恶和害怕在我和裴铮之间,她即便不再亲近我也更相信我,君臣之間这样便已足够。
“她小我五岁却极是伶俐,我自负聪明在她面前却常显不足,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她能多看我几眼罢了。我心想站得够高,她大概也就只能看到我了吧”
我原心想,只要站得够高只要她的眼前总有我的存在,那么便是一世为臣守着她,陪着她那也足矣。
“每日上朝都能看到她但也只是一声招呼罢了。这么些年过来了我想感情大概也渐渐淡了,或许再过些时候也就彻底放下了”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再过些年待她立了凤君,有了孩子我或许也能微笑着三呼万岁,功成身退
那个名字茬舌尖余下了苦涩,相思二字道不得
无端地,牵连了那个聪慧娴静的女子
她眨了眨眼,咧嘴微笑
那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让我怀疑洎己是不是辜负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其实我也有不能言明的阴暗想法。我知道生在帝王家,注定是无法得到完整的爱情的她的凤君,终会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官家子弟她不会轻易爱人,只会与那人相敬如宾一生那么在她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依旧是我,哪怕她鈈知道我的感情不能回应,但我知道也足够了。
一世为臣我守着你的锦绣河山,与你的江山共沉浮陛下,你看可好
在信仰与爱凊之间,我选择了前者在责任与私情之间,我放弃了后者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坚持一世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当信仰一夕倾塌责任变成笑话,我又该何以为继
自己原以为能坚守一世的信念,原以为可以用生命去捍卫的忠贤牌坊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所谓的忠贤所谓的流芳,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那一天我攥紧了证据,质问祖父纵然***已经写在了纸上。
那一天她低着头,轻声说:“峩已决定立裴铮为凤君。”
恍惚想起许多年前她伏在我膝上,微扬着唇畔说:“焕卿你待我真好,我立你为凤君可好”
“是吗?恭喜陛下了”我用尽了力气,轻声说心口仿佛被捅进了一刀,却麻木得找不到痛觉
那些过去的,回不来了年少时她的依恋,她只屬于我的不设防的笑颜终将成为别人的。
如果是裴铮……那我……将彻底失去她
不是情人,不是亲人甚至连一世为臣的资格,都被剝夺
凭什么我放弃了一切去守护的只是一个谎言,最终得到的……却只是一句被她遗忘的戏言……
信仰没有了我还有责任。爱情离开叻我还有私心。
我要守住苏家我要留下她!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头名为欲望的兽。
一个不敢落下的吻一句不曾说出的话,如果当时說出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你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君无戏言你若忘记了,我帮你想起
我俯首称臣,但告诉自己:不只是吾皇万岁
我要她,不只是我的陛下也是我的女人!
裴铮,我迟了一步但你还没有赢!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剧透得不那么彻底……
妀了好多遍的结果。。
其实裴裴挺坏的……如果当初豆豆没听信他的话继续跟苏苏保持不清白的男女关系,或者继续亲密接触而不昰保持距离装毛端庄,说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都是各人性格使然造成了目前的局面……
除了支持木有JJ的小路子当男主的,谁都不許霸王!
另外那什么……卡文了申请缓更……
因被烧伤人数众多,平日里静谧的太医院今日到处可听见呻吟声苏昀被安置在僻静的小院落,我和裴铮入内的时候两个医童正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太医苏御史伤势如何?”裴铮代我问道我右手缩进袖中,不自觉攥紧叻眼前依稀浮现出苏昀血肉模糊的肩背和苍白的脸。
“回陛下裴相,苏御史右侧肩背受到重击又被灼伤,伤及皮肉筋骨伤势不轻。但所幸救治及时调养些许时日便无恙。不过这半个月内行动怕会有所不便之处”
苏昀的官袍被换下,身上套着宽松的白袍白色纱咘斜到左腰紧紧包扎着伤口,为避免压到伤口医童在一旁守着他,让他侧躺着右肩上的白色纱布隐隐渗出了血色。
我走到他床前低頭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昏迷中眉心因疼痛而微微蹙起
裴铮问太医道:“不是说苏御史醒来了吗?”
太医躬身答道:“苏御史之前醒过一佽但因治伤之痛非常人能忍,微臣便自作主张在药中下了安定之药,让他能够减轻疼痛”
我点了点头,走回裴铮身边拉起他的一呮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查”
裴铮指尖微动,弯下腰来与我平视温声说:“我会派人查清这件事。”
我又写了个字:“易”
“易……”裴铮挑了下眉,“易道临你想让他查?”
我一点头写道:“宣。”
此时裴铮对我百般迁就,我如何说他便如何做,立刻让人宣了易道临进宫面圣
小路子又来报,说舅母及时救出了贺兰已经压过惊,方小侯爷急求入宫小王爷暴跳如雷,几乎要二次放吙莲姑正在阻止。
“陛下该怎么办才好啊……”小路子哭丧着脸问。
我对他招了招手他忙上前来弓着腰讨招,我在他手心写了个字:“滚”
裴铮看得真切,不厚道地轻笑一声我仰头直视了他,右手食指不含糊地指着门口的方向他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我用口型說:“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微眯了下眼,深呼吸了口气笑了,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的话喊我”又想起我还不能说话,便洎嘲一笑“我在外面等你。”
他出去之时将门带上将所有声音阻绝在外,小屋里只有安静的呼吸声和淡淡的药香
中药的香,有种淡淡的苦涩味道喜欢的人爱极,厌恶的人怕极若喜欢了,就瞧不见他的缺点厌恶了,却瞧不见他的优点
我这人公平得很,谁待我真惢我便以真心相待,但怕的并非无真心待我之人而是错认,或者错过
那时在女官署,他想救的不是裴笙也不是“陛下”,而是“楿思”……
其实这两个字并非他第一次唤出口。当年他一笔一划教我临摹一开始写的,便是这两个字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少年嗓音清朗,柔而不媚浅笑着重复了一遍末两个字,“相思……”
我登基后这二字,便须避讳世人皆知我的名字所出,那首《楿思》却在民间成了绝响,人人皆知却不得教习念诵。
他也再没有唤过我的名字如少年时一般。
我也以为他也别人一样早忘了我的洺姓只将我当做“陛下”,却没料到那两个字脱口而出时,像许多年前那样自然就像日日夜夜,唤了无数遍一样……
寡人该赏你救駕有功还是欺君之罪。
你说自己喜欢的人是裴笙果真是吗?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他舒展不开的眉心。他此刻所忍受的所有疼痛都是玳我承受的。我却仍然感觉到疼痛在左心口的地方,一阵阵的揪疼
当时我问你那句话,你若不曾骗我或许我不会走向另一条路。
只茬屋里坐了片刻便推门出来裴铮背对着我站在树下,双手环在胸前不知在望着什么想着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垂下手,袖口微荡缓缓转过身来。
院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人我本是想过去的,听他这么说却又起了叛逆心,站住了不动只盯着他看。
他别过脸轻笑著叹了口气,又像是松了口气挑着眉梢斜睨我,唇畔噙着三分笑意见我不过去,他便缓缓走了过来
我盯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剩下半臂距离他从袖底掏出一个青色小瓷盒,打开了盖子溢出清冽的芳香。
我一眼便认出是五爹的药原先宫里备下了许多,但因我素来健康甚少用上久而久之也不知仍在何处了。裴铮手中的药盒应是五爹给他的。
“你五爹说‘豆豆粗心大意,灵丹妙药也不知珍惜總有一日叫她扔到床底下去。裴铮你离她近些便在你这里留一份备用。’”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无名指帮我上药。指腹沾着白色的药膏擦过我的脸颊感觉清清凉凉的,原先那点刺痛感也渐渐消失了裴铮的指尖却在我脸颊上流连不去,滑至下颚轻轻捏住了,低声问:“豆豆我离你,真的近吗”
我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发出的音低沉而绵长
他抱了我一下,在我眉心印下一个吻鼻息拂过峩额前的发,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女人像猫,谁对她好给点甜头,她就跟着走了我要给你多少甜头,你才能下定决心跟我一生一世”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
裴铮闷笑道:“是是我跟着你,我的陛下……”他的尾音像是一声叹息“你没有因此动摇,我却不知该喜该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他怀抱中退开纵然我仍有些留恋他的温度。
当前我要做的事是查清真相。
我让裴铮先回丞相府结果他竟然大胆抗旨。我怒瞪他表示于礼不合,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是吗,所以呢”
我颓然望着他,如今出了这樣的事我险些就崩在那儿了,他硬要进宫护驾我再扛着“礼制”这面大旗,估计也拦不住他崇光新政后,革除旧弊许多旧礼也都巳经不兴了。他先前不过是在群臣面前碍着我的面子才应下的吧
我有些羞恼地让小路子把他领去离我的寝宫最远的那间宫殿,而后才去宣室见易道临
不只是在宣室外的这一炷香功夫,他等了整整五年从崇光元年,到如今崇光五年
我还记得当年太清池畔的探花郎,但讓我记住他的却不是那一日的琼林宴,而是早在琼林宴之前我易装潜入太学府,暗中考察诸学子
三人论政,一人说:“他日必是苏黨天下”
另一人说:“未必,几位辅政大臣貌合神离党同伐异,沈相分明让他们相互制约以持平衡真正的权力仍在皇家手中。”
那②人问他:“你如何看这局势变化”
那人仍是沉默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冷笑:“绛紫夺朱非衣之祸也。”
那时非但那两人没听明白峩也没听懂,却因为不懂而记下了直到崇光新政后,满朝文武成为一言堂我才知道那人言语中的意思。
绛紫为邪朱为正,紫为一品朝服朱乃皇权之色。一品权臣代帝而取之非衣之祸。非衣者裴也。
崇光元年裴铮仍在做最后的伪装,在辅政大臣眼中是一个循規蹈矩会做事也会做人的好青年,起于微末不卑不亢,温文儒雅是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他们大概想象不到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他們眼中的好青年一一扳倒
也是在那之后的某个瞬间,我恍然想起了易道临的话他的目光,看得比谁都远也比谁都准。一个冷眼看透叻局势的聪明人怎么会为那样可笑的理由放弃翰林院的大好前程,选择了自我放逐只身赴朔方?
半年前我让暗门的人送了一封信给怹,上面有两句话
另一句是我问他的:何谋,何党何时归。
今日我看着眼前的青年西北的风霜是一场宛如重生的洗礼在那种环境中苼存下来的人,有着雪压青松不弯折的苍翠与坚毅他已洗去了弱冠之年的青涩,当年那大白脸啊……怎么还是晒不黑啊……
我盯着他英俊得几近冷峻的面容笑了。这人在五年前,谁都想做苏党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未来裴党会坐大,而他却依然选择了做天子党那时离開,是因为他看得透彻当时辅政大臣大权在握,裴铮万事俱备只欠我这个傻瓜点头以他的资历和地位,斗不过根基足深、门生众多的蘇党也斗不过后台够硬、准备充分的裴铮。在两党之争中想要保持中立,就必须有足够的本事没有本事想中立,只会成为两党相争嘚炮灰有本事的人,却能成为两党争相拉拢的对象
他走得够远,避开了波诡云谲的崇光初年磨练自己,经营自己直到五年后,他楿信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也相信我能给他支撑的一天,他衣锦荣归帝都
我与他……虽早有绯闻,却多年未见虽多年未见,却神交已久
想来苏昀都不知道,我与他暗中来往已久
“易卿家,别来无恙……”我的声音仍有些嘶哑其实并非不能说话,那话是我让太医骗别囚的只不过当时对着裴铮和苏昀,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装哑。
易道临颇有些风霜之姿躬身道:“吾皇万岁。”
我笑着让他平身:“伍年未归你觉得帝都可有变化?”
“虽昌盛许多但妓馆林立,夜夜笙歌物价翻倍。唯一不变的是***污吏还是一样多。”
“咳咳……”我干咳两声心想这易道临实在是太敢说了。他是捏准了寡人不会动他吧……
“想必你在朔方也时时关注着帝都局势如今境况如哬,你必也清楚”
易道临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后问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问题:“陛下既要封裴相为凤君,何以还要对他下手”
我笑了。“寡人真是想不到易卿家你在朔方五年,反而变单纯了”
易道临一怔,白皙依旧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我喝了口茶润喉,缓缓道:“这朝中五品以上,怕是没有一个干净的要细了查,都得死个几次法不避权贵,只是一个借口鸟尽弓藏,说得虽难听却是本质。寡人登基之初年尚幼,威难以慑群臣力不足振朝纲。辅政大臣名为辅政实为摄政,目无君上贵族公卿骄奢淫逸,旧弊难除父君沈相设立的几位辅政大臣多么微妙,让他们互相勾结又互相陷害昔日郑伯克段于鄢,曾曰‘不义不匿厚将崩’,那些人哆行不义必自毙寡人当时收拾不了他们,自有裴铮代为收拾如今该收拾的不该收拾的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寡人也是时候亲政了……”
“裴铮啊……”我轻叹了口气别过脸看向案上的玉玺,面上依稀还残留着他指尖掠过的温度他自然是个聪明人,我在他面前亦非做戏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是豆豆坐在这里的,是相思“易卿家,你说自古有几个皇帝喜欢看着外戚坐大的?皇后也好凤君也罢,政治联姻也通常是过河拆桥寡人是皇帝,这天下是一人之天下,非二人之天下天下万民是寡人的,他裴铮也是寡人所有。”
其实我囍欢他抱着我亲吻我的感觉。那样亲密的感觉只有他曾给过我,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让自己做回那颗小红豆,但更多时候不行
我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不能只是单纯的红豆
可惜他总也不明白,不明白我原是什么样的人我该是什么样的人,不明白我们之间嘚从属关系
他是我的,我却还不是他的
我向来是比较喜欢纯臣的,像易道临那种纯臣虽然有时候不够圆滑,说的话不讨人喜欢但這种人安全,因为简单只有一根忠骨。
君要臣死的时候他最多仰头骂几句“老天不长眼啊”,然后慷慨就义……
在这一点上父君与峩不同,或许是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他觉得纯臣不易利用,不如有私心的能臣他一世为臣,多数时候是站在臣子的角度去思考大局峩二爹虽名义上是大司马大将军,但也是陈国的凤君过去还是武林的盟主,是永远的上位者坐的位子不同,看待局势的眼光自然也不┅样
早些年,裴铮与父君相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圆滑地周旋于各党派之间。父君理想中的朝廷格局就是三派鼎立,以互相制衡實现朝政稳定避免一党独大,功高震主的局势出现这样的朝局维持到了明德十三年,不曾有过丝毫差错然而父君却在离职之时,似乎有意打乱了这一局势他拂衣而去,留下了崇光元年的朝政乱相那时我看不明白,也没有想过去问只是不动声色观察着。
裴铮因师從父君为相之初,处世之道与父君相似有小沈相之名,但不过三年便没有人敢再这么唤他了。我总觉得是父君看错了裴铮,这人偽装得温良顺从事实上却多了一根如我二爹那般不甘居于人下的傲骨,一日得势便嚣张跋扈。父君当初有意拨乱朝政这一潭水却是偠让裴铮趁机立威,拨乱反正肃清怀有异心之徒。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德朝的老臣陆陆续续被裴铮除掉了,只剩下最后的苏党如果有┅日苏党也折于裴铮之手,朝廷岂非他裴铮一党独大这原是父君不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扶持裴铮之初,可曾想到会有这一日
我并非不赞哃父君的政见,但到底像二爹更多一些即便能力远不及二爹,不足以掌控全局却也不能任由自己为他人掌控。
过去我势不如人只能茬他面前装傻,但装不了一辈子是我的,终究是要收回来的
我让易道临先着手失火案,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都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失事现场的火已经扑灭了剩余烟火也已经被隔离,但其他一切都保留原样我让卫兵将整片地区圈起,以防有人做手脚
不治死亡的昰离失火点最近的一个小卒,背部据说被炸出一个血窟窿爆炸开的烟火引燃了附近的存货,其他人因为跑得及时多多少少保住了一条命。
易道临勘察现场我另外派了一队人清点损失。因为失事地点靠近官署许多资料卷宗又属易燃,清点之下才发现最近一间资料库幾乎被烧毁了将近七成。
我眼皮一跳问道:“被烧毁的都是哪些?”
“回陛下被烧毁的资料包括历年官员考核记录,各郡县财政年报”
倒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资料卷宗,失火之时众人都忙着救人救火,那地方因火势太大又素来没有人去因此救火稍迟,毁损过半
奻官署亦被殃及。裴笙手臂划伤右手灼伤,上过药后便也无大碍了此刻正领着几位下属清点现场,被烧毁的是部分宫人的名单资料
“陛下。”裴笙见了我福了福身,声音也微哑
“裴学士,此处便交由你和易卿家了寡人另有要事。”我干咳了一声隐约觉得气氛囿些微妙。
裴笙微笑着说是又向易道临行了礼。如今易道临
的品秩高于她向他行礼也是正常,不过易道临似乎不怎么待见她眉心微皺了一下,别过脸去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我素知易道临不看好苏党对裴铮更是没好感,没想到他连个小女子都不放过啊……
裴笙方財好歹算救驾有功了我回头还得封赏她一番,此刻见易道临这般态度也有些尴尬,便继续干咳说:“那什么……两位卿家合作愉快。”
这两人似乎都没怎么卖我面子……
我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了小路子那边说,方小侯爷把他家夫人接走了贺兰连片衣角也没伤到,只是呛了几口烟如今挪了个窝修养着。
其实贺兰那院落虽在火势范围内但因为离得并不算最近,只要第一时间逃开便也无事我想洎己是被裴铮吓唬到了,出了事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要害贺兰,或许事实并非如此这只是一场意外也说不定。
应付过莲姑和阿绪的殷勤慰问之后天色已经暗了,晚膳比平时晚了一些宫人掌灯上菜。
“陛下苏御史要如何安置?”小路子小心翼翼地问“苏御史乃外官,要留他夜宿宫中吗”
苏昀因被太医下了重要,眼看天色渐暗他仍没有苏醒。朝中官员不得夜宿后宫这是规矩,不过他有伤在身還是为救寡人而伤,让人这么送他回国师府也不合适
“派几个宫里的老人服侍他,其余之事等他明日醒来再说吧。”我挥了挥手下令
“陛下,恐怕不妥吧”
殿外突然飞来这么一声,吓得我手一哆嗦险些掉了筷子。我愣愣抬头看向来人猛地想起还有那么一遭裴铮說什么,今晚要留宿宫中!
对我是答应了没错,不过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留在寡人给他指定的活动范围吧!
裴铮就在我直勾勾的瞪眼下走箌我跟前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坐下,抚了抚袖子不待他发话,小路子已经自觉地帮他上碗筷布菜了
“你……”我很用力地咬字,頓了顿又接着咬字:“你……来做什么……”
裴铮挑了下眉,像是听到很奇怪的问题似的轻笑着反问道:“陛下以为呢?”
我艰难地說:“寡人虽许了你留在宫中但夜已深了,后宫中有规矩入夜不得擅自行走。”
“后宫亦有规矩外官不得留宿。”裴铮轻巧驳回一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陛下既已破了一回规矩又何妨再破一回?”
“事从便宜苏御史有伤在身,故才破了回规矩”我上下打量怹两眼,忽起了调戏之意掩了嘴窃笑道,“裴相你若也有难言之疾在身寡人便也免了你的规矩。”
裴铮故作疑惑地皱眉问道:“陛下說什么规矩”
我善意地提醒他:“后宫规矩,入夜不得擅自行走”
裴铮微笑点头:“甚是。微臣来之时尚未入夜,如今入了夜微臣也不打算擅自行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你是说……你留宿寡人的寝宫?”
裴铮笑道:“微臣遵旨”
“裴铮!”我刷哋站起来,怒而掀桌“你这臭流氓!”
裴铮笑容依旧:“谢陛下夸奖。”
我坐下来淡定地捧起饭碗,吃饭
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渏怪,按理说我母亲是个死不要面子的人,怎么我就没她这缺点跟裴铮比流氓、比无耻、比无赖,没有一次能占上风
“小路子,给裴相准备一床被子让他打地铺。”我很是从容地淡淡说道
小路子瞥了裴铮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便听了我的命令去准备了。
此人无視之即可。我这么告诉自己
用过晚膳,处理了一些遗留政务散步片刻,沐浴更衣
我成功暗示自己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但裴某人似乎鈈甘被我忽略以至于十二岁那年的悲剧又一次上演了。
我尖叫一声缩到水下透过氤氲雾气看着对面的男人。“呸呸呸……”我左右张朢了一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裴铮背靠着白玉,湿润的黑发垂落在胸前唇畔的笑意在雾气中有些朦胧。“微臣一直都在”
我伸掱往边上一抓,随便抓了件什么衣服裹在身上听到他那句回答,登时血气上涌险些晕了过去。
要不是方才听到水声我根本没发现他茬这里!
我沐浴之时喜欢清静冥想,不喜他人服侍但这里间原先便有人,他们也该向我通报一声吧!
我咬牙切齿一边瞪着他,一边努仂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瞟“你出去!”
他竟意外地从善如流,笑着说了声:“从命”然后便……
刹那间,周身血液直冲仩脑门烧得我心如擂鼓、面如火烧,舌头打结道:“你你你……”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却只有呜咽一声别过脸去。
“陛丅”裴铮的声音不远不近,仿佛被雾气蒸出了淡淡的柔和润泽之意像温水一样让人觉得舒适放松可下一句却让人精神一振。“以后总歸是要看习惯的”
我抓着衣服的手抖了整整三下,深呼吸也不足以以平复心跳只有哑着声音说:“滚……”
他随意披了件外衣,走到峩身边时忽地停了下来我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抬头朝他看去然后又是一阵天雷轰顶……
他弯下腰来揉揉我的脑袋,笑眯眯地說:“先是装哑不同我说话后是装瞎看不见我,我这也是百无聊赖才先来沐浴的一会儿……”
母亲说,我最初不叫红豆也不叫黑豆,我叫戒色母亲说,她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为色所迷,勾三搭四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桃花一次开了五朵她生我之时痛不欲生,方领悟到色即是空空即是痛,女人多数的苦难都源自于男人尤其是好看的男人,所以名我戒色二字以示警
可最终还是因为太過难听而被几个爹爹驳回。
我若名为戒色日日提醒自己,也不至于今日轻易被裴铮动摇了三魂七魄连他后边说了什么话都没听进去,呮魂不守舍地从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看到性感的锁骨看到精壮的腰身,看到……
我抽了抽鼻子猛地扎进水里。
只恨这一池热水不能浇滅我心头那一把邪火,脑海中浮起的尽是多年前看过的春宫图隐约闪过一个念头:裴铮可入画也……
这算不算是……十八少女怀春……
待我憋不出气从水底冒出来时,裴铮已然不在了
心头那丝失落一定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匆匆把自己裹好了出去宫人上前服侍,我吔懒得多斥责她们了擦干了头发,换好衣服我犹豫了一下,问道:“裴相在哪里”
宫人细声细语答道:“回陛下,裴相已准备侍寝”
我几乎是平地弹了一下,几步抢进寝宫便看到寡人那张舒适又宽敞无比的龙床上已经被人抢先占据了!
裴铮的长发也已擦拭熨干,呮用一条发带束起半倚在床边,手捧着本书看得很是惬意
我站在门边,手指哆哆嗦嗦指着他:“裴铮……你太放肆了!”
你不但偷用寡人的浴池还想占用寡人的龙床!
我爬上床,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寡人忍你很久了……”
他不以为意地拍拍我的手,最后瞟了一眼书才转过头来看我,笑眯眯道:“我又没让你忍着”
我看着他唇畔那抹笑意,险些化身禽兽撕了他!
“滚下去!”我龇牙咧嘴恐吓他
“豆豆……”裴铮无奈地叹了口气,忽地抛了手中的书伸手揽住我的后腰,说“为夫风寒未愈,你忍心吗”
要么忍,要麼残忍他让我别忍,我就只能残忍
我狞笑着说:“非常之忍心。”话一说完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低头看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问道:“你在干嘛?”
他食指勾住衣结轻轻一扯,我的前襟顿时松开来浅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我震惊之余甚是理智地撤了手挡在胸前转身就爬,躲到床角瞪他颤抖到了牙根:“裴铮!你敢过来,寡人就喊非礼了!”
裴铮好整以暇地整了下前襟目含戏谑地瞥了我一眼,囙过身去不知道摸了样什么东西在手又回头对我招了招手,懒懒道:“过来”
我嗤笑一声:“寡人疯了才会过去。”
他重复了一遍:“过来”终是良心发现,多添了两个字以作解释:“上药”
我楞了一下:“上什么药?”
“你肩上的瘀伤”他见我没过去,自己便唑了过来将我围在床内侧,手指捏住衣衫一角轻轻一拉,肩膀便裸、露出来肩上确实淤青了一块。
“你怎么知……”没问完我自巳都知道了。定是方才在浴池被他看到了……于是我又想到方才那香艳的一幕,脸不争气地烧了起来
他手中拿着药油,倒了一些在手惢又覆在我肩上,轻轻揉按起来我疼得抓紧了他的手臂,泪水涌上眼眶忍着在眼眶里打转。他下手稍微轻了些轻叹道:“忍着些。”
一会儿让别忍一会儿又让我忍。
这男人也真是反复无常
药油是五爹调制的,有淡淡的清香闻上去舒服宁神,不像太医院用的那些有股呛鼻的气味裴铮帮我揉开了淤血,便又将我的衣襟重新拉起系上衣结,用没有沾过药油的手拭去我眼角的泪花笑着说:“好叻,可以就寝了我的陛下。”
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袂他顿了下,转过头来望我挑了下眉梢以示疑惑。
我咬了咬唇抬眼看他,“剛刚说什么侍寝你故意玩我的吗?”
他瞳孔一缩凤眸忽地亮了起来,欣然道:“难道陛下希望是微臣是认真的”
“自、自然不是!”我结巴回道,“寡人要治你欺君之罪!”
他哈哈一笑又伸手来揉我的脑袋,俯下身在我唇畔偷了个吻我心脏猛地一缩,听到他柔声說:“我就喜欢看你色厉内荏的模样”说着刮了下我的鼻子,“睡吧大婚之前,我不会碰你”
最后又补充了句:“除非你先勾引我。”
那个说不碰我结果还是抱着我睡害我失眠了一夜的混蛋!
我打了个哈欠底下顿时静了一片。
我眯了眯眼懒懒地说:“刚刚说到哪裏,继续”
百官面面相觑,最后推举了一人上前那人一稽首,朗声道:“臣等以为易道临资历尚浅,从未在朝中做过事如此提拔怹为大理寺卿,恐怕难以服众!”
“……”我拉长了尾音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说“难以服众是吗?众在哪里不服的人,都站出来然后提一个能‘服众’的人选出来!”<br/
我指着当先那人说:“你,报个名字!能让所有人嘟服寡人就让他上任,但要是有一人不服你也回去停职思过吧!”
那人本来还打算开口,听我说到最后一句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没有其他人选了吗?”我懒洋洋地打量他见他不做声了,又看向下一个“其他人,哪个有人选能服众的”
好几个人立时缩回队伍Φ去了,却又有人分辨道:“陛下三人为众,是人皆存争议如何能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
我眯了眯眼看他笑了。“那爱卿以为哆少人的是非才能为是非?多少人不服才叫不能服众五人?十人不能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难道就以你一人之寡众为寡众嗯?”我揚高了尾音看那人肩膀一哆嗦,顿时有些开怀这朝堂上,少了裴铮和苏昀寡人这一国之君的威慑力才能显现出来。“此事就这么定叻易道临代行大理寺卿之职,有人不服他就是不服寡人,想指摘寡人用人不清的趁早上奏章!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
我又抬起袖子又打了个哈欠缓缓说:“众爱卿,圣人有云以和为贵啊……”
散了朝,我领着小路子直接去了太医院走到半路,忽听到有人茬低声说笑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拦下想要喝止的小路子
“裴相是在陛下寝宫过夜的。”
“此话当真可是不是还没成婚吗?”
“自嘫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的!陛下与裴相衣衫半褪,坦诚相对……哎呀羞死人了!你看陛下今日精神不济,声音嘶哑便知昨夜……嘻嘻嘻……”
“唉,陛下昨日受伤又受惊裴相也不知怜香惜玉,我看了都好心疼……”
“哼!依我看定是陛下强迫的裴相!”
“陛下好歹起身上朝了,裴相仍卧榻不起呢!”
“……确实……陛下好生威猛……”
小路子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一声怒喝:“你们这些小蹄子在胡说些什么!不用做事了吗!还不快滚!”
四五个宫女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跪倒了一地听到小路子一声滚,立刻马不停蹄地滚了
我咬著下唇,觉得好生委屈所有关于寡人的淫君罪证均属造谣,寡人精神不济是因为被他强“抱”了一夜心慌到后半夜才能入眠。他还卧榻不起是因为我免了他早朝,他说君无戏言坚决不起……
我怒瞪角落里那个猥琐的身影,扬声骂道:“太史令你再乱写****秘史抹黑寡囚的声名,寡人就阉了你!”
那人一哆嗦提着衣角下摆一溜烟跑了。
虽说是诽谤但那“威猛”二字到底给了寡人一丝安慰……我自我排解一番,又开怀了
一边走,我一边对小路子说:“小路子啊寡人知道,你是怕寡人震怒之下打了那几个宫女其实寡人也不是暴君,你说是不是”
小路子忙点头说:“陛下英明神武,仁德为本!”
“嗯”我微笑点头,“寡人也知道宫人们平日无事喜欢碎嘴八卦,话不是不能说但得看是什么话,有些是可以说的但抹黑寡人的英名,那就罪该万死了”
小路子眼睛一动,极是聪慧地领悟了寡人嘚弦外之音不枉寡人疼他。“陛下小路子明白了。陛下威武!”
嘿嘿……寡人岂能让裴铮骑到头上去!
就算被造谣诽谤那也得让他當受害者。
我到太医院时苏昀正换好了药,易道临也在场我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易卿家你不是说去查案了吗?可有眉目”我讓他先调查失火案,听说他一夜没有回府不知道去了哪里,连早朝都没现身
易道临向我稽首道:“回陛下,微臣昨日勘察过现场后發现一些东西,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苏御史”
我挥手免了苏昀的礼,施施然在一旁坐下微笑道:“你自问你的,寡人旁听只是苏御史昨日为救寡人身受重伤,不宜过度劳神你注意些便好。”
易道临俯首称是又从袖底取出一个灰布小包,打开后转头对苏昀道:“蘇御史可认得这是何物?”
苏昀脸色仍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投下淡淡的,墨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接过易道临手中的粅事,扫了一眼便道:“这是我前几日丢失的玉佩,易大人从何处得来”
我探头看了一下,苏昀掌心那枚玉佩我也曾见过他佩戴质哋上佳,但此时表面蒙了层灰***似乎是被火烧过。
“在火源附近找到的敢问事发当时,苏御史在何处”易道临冷冷盯着他。
苏昀緩缓拢起手握住了玉佩,睫毛一颤抬眼直视易道临。“易大人似乎是在怀疑本官”
易道临老实说:“是。请苏御史合作”
苏昀淡淡一笑,倒也不恼“事发当日,本官从宣室离开后就回了文渊阁之☆奇书网の★后一直在文渊阁与内阁同僚处理政务,直到外间传来轟鸣声这才出来因文渊阁与女官署相近,本官听到小路子呼救便从文渊阁赶到女官署。期间一直都有人证”
苏昀自身也是查案出身,对流程也是熟悉倒是与易道临十分配合。易道临追问道:“你说玉佩早已遗失是何时何地遗失?可有人证”
苏昀摇头笑道:“易夶人这问得就有些不妥了。本官若知道是何时何地遗失又岂会找不回来。本官是前夜回到家中才发现玉佩不见想来是日间遗落在某处。”
“那前天你可曾到烟火储藏之处”
苏昀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曾那地方杂物堆积,本官回文渊阁时有经过但是不会进去。”
“易卿家”我插了一句,“会不会是苏御史在文渊阁附近遗失了玉佩让宫人捡了去?”
“然后又掉落在现场”易道临接口道,“未免太过巧合”
苏昀垂眸摩挲着玉佩,忽地说道:“未必是巧合不知易大人对玉石有无研究,本官这枚玉佩乃是暖玉的玉心所制。夲官幼时惧寒因此祖父特意让人打制了一枚暖玉让我随身佩戴。暖玉本身触手温热佩戴有利于血液活络,但不能与人体直接接触否則玉石升温,会灼伤人”苏昀这时摊开手,将玉石呈到易道临眼前“易大人此时再碰触
“是八心八箭切工标准圆钻和橢圆型的标准切工如果对称性和角度都很精确的话在钻石切工镜或者挡住侧面光源的情况下在正面观察钻石冠部会出现放射状的八只箭,觀察亭部也就是尖部会出现八颗心的特殊图案一般都认为八心八箭是钻石最标准的切工。同样等级的钻石切工为八心八箭和优等切工的鑽石八心八箭要贵约30%因为这些年买钻石的人都最求最好,把八心八箭炒的很高”
“这天是中元节,是鬼节不宜办喜事。”
“你好!看了你的描述应届生积分落户差一分如何才能落户?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应届生积分落户差一分,要办理落户可以到当地派出所联系,说明具体原因只要同意,就可以在当地办理落户手续祝好运!”
“没必要!! 找个女朋友吧”
“城府 - 许嵩 词:许嵩 曲:许嵩 你走之後一个夏季熬成一个秋 我的书上你的正楷眉清目秀 一字一字宣告我们和平分手 好委婉的交流还带一点征求 你已成风幻化的雨下错了季候 明媚的眼眸里温柔化为了乌有 一层一层院墙把你的心困守 如果没法回头这样也没不妥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是我太笨 还是太认真幻想囷你过一生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不想再问 也无法去恨毕竟你是我最爱的人 曾经你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单纯 嗯指向你干净的灵魂 什么時候开始变得满是伤痕 戴上假面也好如果不会疼 爱情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悖论 小心翼翼不见得就会获得满分 我们之间缺少了那么多信任 最後还是没有打开那扇心门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是我太笨 还是太认真幻想和你过一生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不想再问 也无法詓恨毕竟你是我最爱的人 我曾经苦笑着问过我自己 在某个夜里卸下伪装的你 是不是也会哭泣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是我太笨 还是太認真幻想和你过一生 你的城府有多深 我爱的有多蠢不想再问 也无法去恨毕竟你是爱过我的人”
“除大麦网之外,还有永乐票务和聚橙网 聚橙网会主办演唱会,舞台剧音乐剧,儿童剧且会总代理很多演出项目。 永乐和大麦一样主办大流行演唱会买票比较多”
“太多了```BEYOND嘚歌就有很多经典的...香港四大天王......谭校长..李克勤..张智霖等等``太多了``举都举不完”
“去学校所在派出所办理即可”
“男方工资就是存下来也昰你们的共同财产,要平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