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没有看过《逆水寒》的原着,只是看过电视剧。本篇小说是本人根据电视剧的内容,通过自己的想象延伸得来,与原着和原电视剧本身并无关系,如有出入,请多多包涵。
看过电视剧《逆水寒》的人应该知道,顾惜朝是一个拥有着一身的才华,胸怀雄心壮志的人,可惜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爱妻身亡的下场。面对他的悲剧,有人高兴,也有人悲哀。高兴的是恶人终究得到了恶报,好人终于得到了伸冤;悲哀的是,一个本来满心报复,一身傲骨的人,却因为自欺欺人的相信,终究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这是一个很悲哀的角色,(因为没有阅读过原着,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格,只是从钟汉良所演的顾惜朝中得来的感觉,如有分歧,请多多包涵)一直努力却不得善终。人生总是有着很多的无奈,有时不是你有才华,或是你足够的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顾惜朝虽有千古军师的才华,也放在了乱世之中,但是可惜,他没有古人那样的幸运。没有人会为他三顾茅庐,他要成功,就要降低自己的尊严。
其实很可惜,在全剧中,在他遇到戚少商时,就可以改变了命运,不过可惜,他与戚少商虽遇对了人,却遇错了时间,所以注定了悲剧的结局。但是,如果他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一切又会怎样呢?
这个故事,献给这个悲剧的角色,希望回到原点的他和戚少商,可重新找回自己的命运和结局。
深秋渐渐过去,冬天悄然的来临,随着冬季的临近,人们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尤其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人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更是无心去再去寻求那份深埋于心底的温暖。
此时在京城里,天子脚下的臣民们早已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忙碌的丰收之季已经结束,希望的播种之季还未到来,就在这个时候,辛勤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才总算可以获得片刻的休息。可惜,这样的福气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获取的,比如京城的六扇门,在这难得的休息时光里,所有的铺头却都还在不分昼夜的忙碌着,为这乱世之秋,保留住最后的一丝正气。
这时,一匹快马一路飞奔到了六扇门前,从马上跳下了一个男子,男子看上去年约不到三十,身材魁梧,肩披貂皮,长发扎于脑后,手持一柄长剑,年轻俊气的脸上长满了细细的胡渣。浓厚的眉宇之间,流露着一丝焦虑不安的神情。
看门的衙役再见到他后,脸上瞬间挂满了喜悦,急忙迎上前去为男子牵马。
“戚铺头,你总算回来了!”衙役接过男子手中的马缰对男子说道。男子心中着急,也无心回话,只是向他微微的点头示意后,便大步的冲进了六扇门。
说到这位男子,江湖上的人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三年前,他曾带领民间以军在边疆抗辽,创下战功赫赫,其英雄气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江湖人送外号,九现神龙的戚少商。
在江湖上,以前若有人提到戚少商,自然会让人想起那处在大漠之中,令辽人闻风丧胆的连云寨;要不就是那在毁诺城中苦等了他五年,最后痛下杀令的江湖第一美女息红泪。但而今,若有人再提到这位大侠,一定还会再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青衣卷发的男子。他与戚少商在旗亭酒肆相识、相知,并结为知己。因为戚少商,这个原本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布衣书生在一夜之间名震了江湖。而戚少商却因为他,痛失了义薄云天的连云寨,痛失了一位又一位的生死之交,最终还被迫进行了千里的大逃亡。
戚少商与此人曾是友,现是敌,如果当初在那皇城之战中,不是那人妻子的持剑一刎,戚少商怕是早已结果了那青衣书生。
戚少商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三年前的皇城之下,当他眼看着那心地善良,温柔美丽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在旧爱的怀中,用余力为自己丈夫苦求着最后的一丝生机时,戚少商纵使下了钢铁一般的决心,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当他在灵堂之上,看着那人怀抱亡妻,疯癫离开时,只怕心中有再大的仇恨,也只能换做了一句无声的感叹,感叹这才华横溢的人才,因为执迷不悟而落得凄惨下场。
那样的一个人,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妻子,至今想来,都仍是戚少商心中永远的惆怅。
不过也正是因为三年前的皇城之战,六扇门原本的东方总部铁手铁游夏,被其师傅诸葛神侯罢免了职务,自己既而顶上,于是他这位昔日的连云寨大当家,如今已成为了现任的南方总捕,人称“神龙铺头”。
本来几月前,戚少商是被诸葛神侯派到了边关,负责调查一起郑镇守边关将领私通外国之罪。那名将领镇守边关多年,一直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在军营里深受官兵的敬重与爱戴。对于这样一位统帅的通敌叛国之罪,任谁听来,都像是个笑话,但是面临空无证据的情况下,即使是个莫须有的“笑话”,也可以将一个钢铁汉子置于死地。
正因为如此,戚少商一到边关,便马不停蹄的展开了调查。再怎么说,自己当年也是因为被扣上了这莫须有的通敌叛国之罪,才会被逼走上了千里的逃亡之路,还无辜赔上了一位位好友的性命,如今自然是不会再希望有人重蹈自己的路,被人无辜冤枉。
经过他日以继夜的追查,终于找出了证据可以证明那名将领清白的,不过就在这时,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放生了,朝中奸臣为了自保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执意欲加其罪,甚至还联系外国,给予皇上多方施压,以此逼迫皇上就犯。为此,自己和诸葛神侯虽然想尽了办法,皇上最终却还是没能抵住强大的压力,不明是非的下达了杀令。
一个忠肝义胆的将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变成了刀下的亡魂,他终其一生都在保家卫国,可到了最后,不仅没保住军人的荣耀,甚至连自己的唯一的血脉都没有保下,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悲愤的结局啊!
当这将领一家上下被推往刑场斩首时,戚少商就站在人群之中,当侩子手走上台前拔掉牌子的一霎那,戚少商真的有种想劫法场的冲动。但剑一提起,他还是逼自己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现在是御前总捕,受大宋律法的束缚,断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虑的行侠仗义,如今的他,要是胆敢稍有差池,关系的就不止是他戚少商个人了,随时还会有牵连六扇门一干兄弟的可能,所以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在那一刻,戚少商终于开始深深地感受到了铁手的无奈。当年在碎云渊之上,铁手在面对冷呼尔和鲜于冷的罪行时,虽有铁证在手,却还是不得不在黄金鳞的压力下,而被迫放手,从而辱了自己的这一生英明。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要入了这官场,怕是人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啊!
大刀落下的那一刻,观刑人群的哭声扑面而来,震耳欲聋。那哭声是悲哀,是难过,更是对当权者的一种讽刺。
戚少商真当时感到自己窝囊极了,随后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的后悔。就在当年,诸葛神侯向自己提出顶替铁手之位时,他心中其实是不愿意的,在外经历了多年的抗战,又经过了千里追杀之后,戚少商真的已经感到很累了,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希望可以放下一切,和那个苦等了自己多年,与自己生死相随的女子隐退江湖,去过一些平凡人的生活。可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那些支撑着他走到最后一步的兄弟们,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出那么自私的决定。
他的那些兄弟,哪个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为了他戚少商,他们不仅背上了叛国之名,更做了刀下亡魂,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在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戚少商知道,他们为的不止是他戚少商这个人,而是他这个人所代表的正义、气节与侠义精神。
就冲着这一点,他留了下来,再一次舍弃了息红泪,留在了六扇门,希望可以借此保留住这个世上最后的正义,却没想到,当上了铺头的他,不但没能如自己所愿伸张正义,反而要被这一介官名所压迫,眼睁睁的看着爱国之士冤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无情的结局,怎能不叫戚少商感到窝囊。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够放弃,在这样的乱世之秋,他的力量虽然薄弱,却也能够为这国家支撑一时,若果这个时候连他们这股力量都失去了,只怕这大宋的江山,大宋的百姓,就真的完了。
这么想,他也就渐渐的想通了。在边外放松了心情后,他便准备动身回京。就在这时,他突然受到了诸葛神侯的飞鸽传书,让他速速回京,有事相商。戚少商在收到传书后,知道京城一定出事了,于是立刻启程,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经过日夜的赶路,他终于在今日回到了六扇门。
戚少商一进大厅,便看见了在厅内等候着的三个人,他们一人抱剑,静静的坐在左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变化。比起他,另一个一直在厅内来回走动的男子可显得急躁多了,他那紧邹的双眉足以让人看到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而跟这一动一静的两人比起来,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到是气定神闲的多,他手持茶杯正在静静地品着,完全不像是如临大难之人,到更像是一位隐居山林的隐士。在戚少商的记忆中,这个人无论遇上多大的事,都依旧是稳如泰山,脸上永远带着不变的傲然与冷漠,让人无法猜想,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这三位便是诸葛神侯旗下四大明徒之三的大弟子无情,三弟子追命以及四弟子冷血。
三人见戚少商回来了,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喜色。四人算来,也已相处了三年,感情虽比不上同门师兄铁手,却也能算得上生死朋友。毕竟,以戚少商的性格,也很难会被人拒之千里。
“少商,你回来了!”开口的是追命,相处三年下来,戚少商也早就看出,这四大名捕里其实就数这追命的性格最为开朗活泼,为人豁达的他既不像四师弟一样冲动冷漠,也没有两位师兄那样忧国忧民的情怀,所以也就自然潇洒快活。戚少商至入六扇门以来,也就对他最有好感,这样的性格,就犹如一抹阳光一样,在这个战乱的黑暗年代里,人们对温暖的最后向往。
“追命!这么急找我回来?出什么事了?”戚少商知道,四大名捕除了行动不便的无情留下坐镇六扇门之外,应该都已被派出办案,现在被诸葛先生同时急招回来,想必出的事一定小不了。
“不知道,我们也是被世叔给急招回来的。”比戚少商提前一天赶回来的追命至今也是一头雾水。
“那诸葛先生呢?”
“世叔刚刚被皇上急召入宫了!”
“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追命真的是一无所知。其实不只是追命,这次就连六扇门里最聪明机智的西方总捕无情,也预料不出丝毫。戚少商见三人这一无所知的摸样,心里更是莫名一紧,他口上不说,但心里隐约的感觉到,有一件事,正在悄悄的拉开了序幕。
今儿一大清早,天才刚亮诸葛神侯和几位大臣就被皇上急急的召见到了御书房,不知所谓何事的几人,面对皇上突然地召见,心里都不免有些紧张。
在御书房里没等多久,皇上就来了,诸葛神侯和几位大臣见了皇上急忙起身行礼。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卿家都不必拘礼,平身吧!”
“谢皇上!”
“各位大人可知,朕此次急招各位入宫所谓何事?”行过了君臣之礼,皇上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把今天请各位大臣来的目的直接引入了主题。
“臣等不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朕就是想问问各位大人可还记得奸臣蔡京啊?”皇上近日从一进来就面带笑颜,口气也是难得的亲和,但是话一出口,却是众大人顿时大惊失色。
对于蔡京这个人,自然是没人敢忘,他曾位居相位,独揽大权,一度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位,最后竟还胆大妄为到谋朝篡位的地步。如果当年不是被诸葛神侯与其膝下四大弟子及时阻止,只怕这大宋的江山,如今早已是更名改姓了。
蔡京当年阴谋被毁,在于四大名捕的最后决战中,死在了无情的明器之下,这场浩劫才算是告一段落。谁曾想,蔡京刚死,还没安稳几年,又来了个傅宗书,也是位居丞相,也同样梦想着改朝换代,将这朝堂搞的是乌烟瘴气,最后不仅害了自己,还白白搭上了自己女儿的一条性命。现在想起,还是让诸葛神侯不得不为之感叹。
现在大敌当前,国家正受到金辽两帮势力的冲击,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这朝中却还是各怀鬼胎,人人心中都只想着自己,一个蔡京死了,另一个傅宗书又来了,现在傅宗书也死了,却不知道还会有几个这样的人出现,他诸葛神侯和四大名捕纵是在神通广大,也不知能为这危城之国抵到几时啊!
“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人?”率先开口提问的正是六扇门总管诸葛神侯,其实蔡京叛乱之事距今已有六年之久,此事也早已在傅宗书的逼宫事件中被人逐渐的淡忘,今日皇上突然提起,想来绝不是空穴来风。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前几日前线来报,让朕赶快派兵增援。可是各位大人也知道,近几年辽国来犯,又有金国入侵,经过这常年征战,如今国库早已是空虚了。不过前几日朕无意听闻,蔡京那奸臣在位之时,曾利用职权大肆收刮民脂民膏,还将所得之宝藏于一处,好为他日后谋反所用,此人狼子野心,实在令人发指。这还得多亏诸葛大人与几位爱徒揭穿了他的阴谋,才让这老狐狸的奸计没能得逞啊!”
“皇上言重,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皇上无故夸奖,诸葛神侯可不敢照单全收,既然提到了这蔡京的宝藏,那么皇上今日召见的目的,诸葛神侯也就心中有数了。
“蔡京虽死,可这宝藏的下落却仍旧不明,所以朕今日请各位大人前来,就是想请各位大人出谋划策,看看如何才能找到这批宝藏,好填我国库空虚,让朕可以早日派兵,救助前线的将士!”皇上话音刚落,就让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心中一颤,就连一贯冷静的诸葛神侯心中也不由一愣,一个人影不禁从他的脑中闪过,身穿白衣,手握竹笛,那是一个与蔡京有着莫大关系的人。如今旧事重提,才平静了没几日的江湖现在只怕又要引起新一波的腥风血雨。
新组成的四大名捕一直在六扇门里等到了下午,诸葛神侯才从宫中回来。见他一进门时愁眉不展的模样,四人心中才刚放下的大石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少商,你回来了!”出门时还只有无情三人,回来时见戚少商已从边关赶了回来,诸葛神侯紧锁的眉头这才稍稍的舒展了一些。
“是!”
“回来就好!”诸葛神侯轻轻的拍了拍戚少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直径走到厅前坐了下来。诸葛神侯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四人见他这一脸的忧心忡忡,心不由得更收紧了些。
“世叔,皇上今日急召入宫,到底所谓何事啊?”话一向最多的追命可没有其他三人那样的好性子,待诸葛神侯一坐稳,他便急忙开问。他的这种性格,有时总会让戚少商不由的联想到一位故友,那人手拿一把铁***,大大的嗓门,豪放的性格,有时让戚少商都不知道是该说他为人直率,还是愚钝。如今算起来,那人做连云寨的大当家也有三年了吧!不知连云寨在他的带领下,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只怕是更像土匪窝了吧!
“皇上今日听传,蔡京私藏了一个宝藏,现在派我们六扇门对此事进行追查!”诸葛神侯说的平静,却让厅内四人心里顿时一惊。
“哼!这个传闻从蔡京死后就一直流传着,皇上没事何故旧事重提?”听了诸葛神侯的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冷血突然开口冷嘲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要是没有小人在旁怂恿,皇上也自然不会闲得发慌,想起找个死人的麻烦。
“就是啊!再说了,蔡京一家和其余党,在他谋反那年就全被处斩了,现在要从谁查起啊?难道……”追命在一旁听了冷血的话,忍不住的附和道,可是正抱怨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闭上了嘴吧,其余两人在他的提醒下,原本淡定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紧张,戚少商不知他们都想到了什么会显得这般惊慌,但他知道,能让四大名捕同时震惊的事,那自然不会是小事,这么想着,他的脸上也就跟着三人一同露出了担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都不可能做得那么天衣无缝。”诸葛神侯看着四人这样,心中也不禁发出无奈的感叹。
“可是,都过了六年,她都已经不知是否还……”追命情急之下破口而出,却又在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捂住自己没个把门的嘴,下意识的朝无情看了看,见他的脸色开始渐渐转白,便不敢再说下去。想来,那个人至今提起,恐怕仍是无情心中最深的的痛。
看着平时爽快的追命现在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样子,站在一旁一无所知,完全插不进话的戚少商听到这里,却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终于开口询问了起来:“追命,你口中所指的她,是何人?”
“是……”戚少商问的小心,却还是让追命不知该如何答起。那个人,以及她留下的种种回忆,随着时光渐渐淡去,可是再次提起,却还是犹如尚未痊愈的旧患,撕掉膏药,仍旧是鲜血淋淋。
“蔡晚婷!”正当追命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开口时,一直在旁没有出声的无情却突然开口代他作出了回答,这让厅内所有人都不免心中一愣:“蔡京的独女,蔡晚婷!”
“蔡京的独女?”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戚少商心里本来就存有好奇,再听到其身份后,心中更是大感震惊:“六年前,我随身在连云寨,可是对京城中所发生的事,也还是有所耳闻。当年蔡京狼子野心,妄想谋朝篡位,后来被诸葛先生阻止后,蔡京本人当场便死在了无情的明器之下。其后,他的家人与一干余党也已被皇上下旨全部铲除,这蔡晚婷既然是蔡京的独女,如此亲密的关系,又为何会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是我!”面对戚少商提出的疑问,诸葛神侯开口作出了回答。他平静的样子却把戚少商着实的吓了一跳,想到一向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诸葛神侯,竟会欺上瞒下的去救一位奸臣之女,看来这位叫做蔡晚婷的女子,和神侯府的关系当真是不一般了。诸葛神侯看着他这一脸的震惊,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不等他开口询问,自己便率先作出了回答:“晚婷与我神侯府有恩。其实细说起来,她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六年前,如果不是得她相助,别说是捉拿蔡京了,只怕老夫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原来是这样啊!真想不到,这蔡京狼子野心,女儿竟会如此明辨是非,得这一女,也算是蔡京的福分了!”原来又是一个不得不在正义与亲情之间做出选择的女子,相同的经历让戚少商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位女子,那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在正义与亲情之间,她用鲜活的生命作出了最好的保全。当时戚少商还曾为她这样的选择叹息,不过现在和这蔡晚婷相比,她当年的选择只怕也确实是唯一的选择了,活着也救不了别人于自己,而且也无法在面对自己的挚亲,那么死相反就成了一种解脱,至少,还能保下一个人的性命。
“蔡晚婷这么做,为的不只是正义!”戚少商的感叹被无情开口打断了。他的语气清淡,却让戚少商听出了隐约的忧伤,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不禁又是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无情,无情给人的感觉总是如他的名字一样,冷酷无情,为人虽然行动不便,却也从来不需要人的怜悯,他永远就像白雪中的一株松树,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雪也傲然挺立,毫不纵容。而今,戚少商却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忧伤,完全隐藏不住的忧伤,想必这蔡晚婷与他,一定有一段极深的渊源。
戚少商正在猜测着,无情却突然推动着轮椅,离开了大厅。什么也没有再说,甚至连告辞的话也没有对诸葛神侯说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诸葛师徒三人的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无奈。
“这么多年了,看来大师兄还是没有放下啊!”追命看这无情离去,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叫着追命这么说,稍有感触的冷血也忍不住的在旁符合了一句:“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的下?”
“这无情和蔡晚婷姑娘是?”戚少商看着大家一脸的感伤,忍不住小心的问道。三人看了看他,还是由最先引出话题的追命作出了回答。
“蔡晚婷和大师兄,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大师兄救过她一命,她为了报恩,便来到了神侯府,做起了大师兄的贴身婢女。”
“贴身婢女?”这倒是在戚少商意料之外,堂堂丞相之女居然在神侯府做起了小小的婢女,这可真叫人难以想象:“难道那时,无情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那时崖余还很小,家里又刚刚发生变故,双脚瘫痪,情绪很是低落,自然不会去怀疑这么一个同龄小丫头的身份!”开口解释的是诸葛神侯,无情是他四大弟子中最早入门的一个,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于他的童年,以及与蔡晚婷的相识,追命自然不会比他解释的更详细。
“无情不知,难道连先生,也不知道这蔡姑娘的身份吗?”这倒让戚少商有些吃惊,这蔡晚婷纵然有通天的本领,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又岂能瞒得过诸葛神侯的一对法眼。
“老夫当然知道,这晚婷可是蔡京的掌上明珠,老夫岂会不认识。只是她当时一直苦苦哀求于我,希望我能将她留在崖余身边,并替她保密身份……”
“您便答应了?”戚少商可不相信就凭一个孩童的片面之词,诸葛神侯就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不止如此。崖余年幼便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但是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苦得很,很需要人的关爱和帮助,而晚婷却又正好是个开朗的孩子,所以我将她留下,就是希望这孩子能让崖余快乐一些。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指望她能帮到崖余什么,只要她能陪崖余说说话,我的目的也就算到到了。不过,没有想到,她竟会是个这么好的孩子,为了照顾好崖余,她是尽心尽力,一个千金***,端茶倒水,饮食梳洗,什么苦都愿意吃,后来还担下了神侯府的日常打理,和我们这一帮人的起居,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诸葛神侯说着,脸上开始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不过她的厨艺可真不敢让人恭维啊!”被诸葛神侯这么一回忆,一旁的冷血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抹苦笑不禁浮出了他的脸。这也让戚少商有些惊奇,戚少商自入六扇门以来,就从未见这石头笑过,现在看来,有这蔡晚婷在的时光,神候府上下一定有着无尽的快乐。
“那后来呢?”
“后来她与大师兄都长大了,情窦初开的她,自然是对大师兄一网情深!”
“那无情呢?”戚少商这么一问,大家脸上才刚刚浮起的一丝笑意顿时荡然无存,原本聚拢的眉头又不禁增添了几分苦涩。戚少商隐约感到,只怕这又将是一段苦恋:“他不爱蔡晚婷?”
“不是不爱,只是可能走得太近,让大师兄忽略了吧!所以那个人出现后……”
“那个人?”追命的讲述中又无意的引出了另一个人。看来,无情与蔡晚婷的这段过去,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是桑青,神医华纶的入室弟子!大师兄从小就患有哮症,桑青当时就是请来帮大师兄治疗哮症的大夫!”没了无情在场,这追命倒也就解释的干脆了。
“那无情和这位姑娘?”
“大师兄性子强,刚开始并不是很喜欢她,可是相处久了,也就渐渐的喜欢上了她!”
“那蔡晚婷呢?”
“那段时间,她是真的忍得很辛苦,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两人的幸福。就在大家都以为,三人的关系就这么定了的时候,谁知到,桑青竟然是蔡京派来的内奸!“
“内奸!”这身份到让戚少商感到有些滑稽,蔡京的女儿在这对无情一往情深,到了无情却中了他的美人计,要不怎么说这世事难料呢!无情到了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是,第一个发现桑青内奸身份的就是晚婷。”
“那她告诉了无情?”
“没有,那傻姑娘实在太爱大师兄了,她怕大师兄知道了桑青的身份后,会难过伤心,所以替桑青扛了下来,自己揭露了自己是蔡京女儿的身份。”
“那后来呢?她被赶走了吗?”
“嗯!晚婷被大师兄赶出了神侯府,还被蔡京给关了禁闭。可惜她的牺牲还是枉费了,桑青最后还是把大师兄给卖了,她利用大师兄陷害世叔,挑拨我们兄弟四人的关系,最后还害得大师兄被蔡京抓获,晚婷为了救大师兄,便以生命相胁,才迫使蔡京不得不放了他。再后来,蔡京谋反,世叔被陷入狱,我师兄弟四人赶去救驾,谁料蔡京武功奇高,我们四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关键时候,还多亏桑青出手相助,刺伤了蔡京,才让大师兄找到了他的弱点。”
“这么说,这桑青对无情也是真心真意?”这倒让戚少商有些意外,想那青衣书生,自己也对他给予过莫大的信任,甚至为了他将生死兄弟的忠告抛在了脑后,真不知道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有没有也动过这般恻隐之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听着戚少商的疑问,诸葛神侯不禁感叹了一句,说到底,这都是命。人总是妄想着改变命运,可是有谁真的能够梦想成真呢?桑青也好,蔡晚婷也罢,于无情而言无论是悲是喜,是情是义,都是无情无法改变的过去和结局。
“那蔡晚婷呢?”
“晚婷在这一场三角之恋中,注定是受伤最重的一个。当时我们三人连同桑青在内都已被蔡京打趴在地,再无还手之力时,就剩下大师兄一人与蔡京对决,蔡京当时一掌打来,大师兄打算已一镖与蔡京做最后一搏。谁知,就在蔡京出掌,大师兄出镖的同时,晚婷却突然出现,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为大师兄挡下了蔡京的那致命一掌。结果,虽保住了大师兄,被蔡京一掌震裂了心脉,经桑青的多番抢救,这才保住了性命。这性命虽保,却也留下了重创,她的心脉会日渐衰退,天下再无药可医,只能慢慢的等着死去。”
“就因为这样,诸葛大人才会助她逃脱。”
“是!”事情到这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诸葛神侯并没有错,要是换了他,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那她现在死了吗?”
“不知道,当时晚婷才刚刚苏醒,就离开了神侯府!”
“为何?”
“晚婷那一次的挺身相救,虽然挡住了蔡京袭击大师兄的那一掌,却没能挡住大师兄投向蔡京的那一镖。”
“也就是说,她当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了无情的手上?”
“是!”
“蔡京虽然是个大恶人,可确实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晚婷娘亲死的早,蔡京从小就视她为掌上明珠般疼爱,她与蔡京感情极深,可是在最后一刻,她却为了崖余而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去,就这点而言,晚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自己,自然也就无法再面对崖余,这样一来,离开于她而言,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诸葛神侯说着,心又是一阵感叹,江湖上谁人不知,弟子无情暗器天下第一,曾以一镖了结第一奸臣蔡京,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样的成功背后,是带着多么沉重的内疚与悲伤,就像王母画下的银河,让无情与蔡晚婷隔在了河岸的两边,而且永远找不到鹊桥连接。
“那桑青呢?”三个人的戏,既然注定了如此悲伤的结局,那么想必,另一位女主角也不会有逃脱的幸运。
“桑青自为大师兄接了一掌后,性命虽然无忧,却也无法再面对大师兄,更无法在面对对大师兄一往情深的晚婷,所以自然也就离开了。”故事说到了这,一切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戚少商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个悲伤的结局,在这样的结局里,无情真不知道是最幸运的一个,还是最不幸的一个。他幸在于两位红颜知己的一番痴情,无论何时,她们都愿为他无悔的献出自己;可也真因为如此,无情与她们的亏欠,怕是永生都无法偿还了,如果说桑青的付出与之前给他的伤害对等,那位一直为他默默付出、守候的蔡晚婷,怕是将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不解的歉意。
“现在皇上派六扇门追查蔡京宝藏的事,必然很快就会流传于江湖。到时江湖只怕又要大乱一场了。”戚少商到底未曾亲身经历过,听着这样伤感的过往,除了无奈的一声感叹之外,也不能引发太多的伤感,毕竟这生死离别,他也见得太多了,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现在比起无情伤心的过往,他倒是更关心江湖的太平,这才安静没多久的江湖,可实在经不起闹腾了。而这,也恰恰是诸葛神侯此刻最为担心的事。
“我也正担心呢!”诸葛神侯毕竟是六扇门总管,过去的事就算再伤心,也已是往事,解决着眼前的问题才是关键:“追命、冷血、戚少商听令!”
“是!”“是!”“是!”
“你们现在即刻去找寻蔡晚婷的下落,务必在江湖各路人士之前将她找到,带回六扇门。”
“是!”“是!”“是!”
“切记,这次事关重大,生要见人,就是死,也得见尸!”诸葛神侯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已经六年了,六年查无音讯,诸葛神侯的心里是多么希望那孩子活着,虽然她不曾拜入自己门下,可是在她漫长的成长岁月中,诸葛神侯对她的感情,早与无情不相上下,诸葛神侯怎么不希望她活着。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劫数,就连诸葛神侯也不知这样的期盼,到底是好,还是坏。
夜深人静,在小楼之上,一盏烛灯还在亮着,灯光虽然微弱,在漆黑的夜里,还是将素雅的小楼照的通亮。
无情此时一个人在小楼内,身旁并无他人祀奉。其实他平日里也总是要工作到深夜才会睡下。而今夜,他独自坐在桌前,却无心再去看桌上的卷宗。
他双眼看着微弱的烛光,眼中流露着浓重的悲伤。六年了,一转眼六年就过去了,自从她离开,无情就再没有好好的笑过。她走了,带走了无情全部的欢乐和记忆,留下的只有寂寞,死水一般的寂寞。
蜡烛在火的燃烧下,变得越来越短了,那溶化的烛液顺着蜡烛缓缓的流了下来,像是对生命结束前最后的哭泣。
无情看着缓缓流下的烛液,右手不由自主的抚摸其左手的手腕,在那里,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经过岁月的洗礼,那根红绳已经开始有些褪色,在红绳上,吊着一个细小的铜铃,铜铃小而精致,可是却已经六年没有再发出过响声。
(本人半月更新一次)
正文 第一章 你是顾惜朝?(一)
江湖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算小。说大可以包容***,有江湖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说小嘛!也可以小到鼓掌之间,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消息就会有如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而且随着传播面积的不断扩大,还会面临变异的危险。
要说这江湖消息传播迅速,那么着最佳的传播地点,只怕这供人饮茶休息的酒楼认了第二,就没什么地方敢再出来认第一了吧!
“你们听说了吗?六年前被四大名捕无情打死的奸臣蔡京,留下了一笔宝藏!”
“知道,皇上现在正下旨命六扇门追查这批宝藏的下落呢!”
“这蔡京都死了六年了,皇上怎么这会儿想起查来了?”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听说,当年蔡京虽然死了,可他的闺女女蔡晚婷活了下来,蔡京就这么个闺女,有这么大笔宝藏还会不告诉她!”
酒楼里的座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无论声音大小,内容全都不约而同的与蔡晚婷和宝藏有关。诸葛神侯真是猜得一点也没错,想在这江湖上守住点秘密,真是比登天还难,而要说比这守住秘密更难的事,只怕就是先下手为强了。在消息散播如此快速的情况下,恐怕就连天下第一轻功的追命,也不敢断言可以先找到蔡晚婷。
就在酒楼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议论时,一个女子走进了酒楼,女子身穿白衣,长相秀丽,手中无剑,只有一只平凡无奇的木笛。拿笛的手虽然雪白,指甲却是有些淡淡的发黑,如果再观察的细点,也许还会注意到,在她遮入袖中的手腕部分,绑着一条有些褪色的红绳,在红绳上还吊着一个不会响的小铜铃。
“这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见有客到,麻溜的就迎了上去。
“吃饭!”白衣女子笑笑向小二答道。
“好嘞!姑娘里边请!”说明了来意,店小二便熟练地招呼白衣女子进店。
白衣女子随他刚进酒楼,一见这一厅闹腾的场面,眉头就不由微微一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厌倦的神情。不过幸好,这店小二倒也有些眼力,见这姑娘不喜吵闹,便将她引进了稍要安静一些的内间。白衣女子进入内间,见吵声有所稍减,这才满意的舒展眉头坐了下来。
“姑娘想吃点什么?”
“先来一壶茶,再来几碟你们店里的招牌小菜!”白衣女子看起来平日里似乎就不太喜欢点菜,所以一上来就把这烦人的问题交给了店小二决定,自己也省的动脑。
“好嘞!”
“等一下!”店小二应了一声正准备下去备菜时,却被那白衣女子给叫住了:“你再帮我准备些干粮带走。”
“好嘞!您稍等!”白衣女子交代完毕,便让店小二备菜去了。
不一会,店小二为她端来了菜和几碟招牌小菜,白衣女子倒了杯茶,细细的品了一口,便开始动筷吃了起来,不过她看起来胃口似乎不太好,没吃多少便停下了筷子,将店小二叫了过来。
“小二,结账!”
“来啰!姑娘,这菜不合口味啊?”店小二一上来,见白衣女子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不由担心起来。
“不是,我吃的向来很少。”白衣女子见店小二一脸的担忧,也不忍戏弄。
“哦!这样啊!连茶水带饭菜,一共是一钱银子!”店小二上前熟练地报出了总账。
听着店小二的报价,白衣女子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了一钱银子放到了桌上,小二欢喜的将银子收了起来,正准备收拾桌子时,白衣女子却没有准备离开,而是悠闲的拿起了茶杯,面带微笑的和店小二闲聊了起来:“小二,你们这店值几个钱啊?”
“姑娘,想买我们店?”店小二惊奇的向白衣女子反问道,白衣女子笑而不答,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那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白衣女子仍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从怀中取出一锭大大的金子放在了桌上,向店小二开口问道:“这点,够吗?”
店小二见白衣女子拿来的黄金,整个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小心翼翼的将金子从桌上拿了起来,放到嘴里,咬了咬后,见上面没有出现牙印,便相信了那是锭货真价实的金子,不过这下他可就更不知道白衣女子的意思了:“姑娘,这是何意?”
“这个你拿去给掌柜吧!”白衣女子说着,继续喝茶。
“姑娘真是想买这店?”
“我说过了,我不买店!”
“那姑娘这金子?”不买店,却平白无故的给这么锭金子,店小二实在不知道这位到底想跟什么。
“是赔的!”白衣女子轻松的回答,却让店小二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挠头费解的样子,白衣女子也不再多做解释,她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色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眼中也再没有了半点谈笑之意。
“各位大侠跟小女子一路了,不如坐下歇会吧!”白衣女子突然对着楼外喊了一声,话音才刚落,酒楼里就突然冒出了十几个持刀男子,将白衣女子团团的围了起来,吵闹的酒楼也因为这些人的突然出现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纷纷向这边投来,像是等待着一场好戏。白衣女子眼看周围的人,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微笑。
“我倒是谁那么无聊,光天化日的,竟跟在个大姑娘后面偷偷摸摸,原来是流水堂的洛堂主啊!不知洛堂主跟着小女子有何贵干啊?”白衣女子面带笑容的向这伙人的领头问道。
领头是个年约四十左右的长者,衣冠楚楚,手无兵器,脸上表情虽然严肃,却是个极易动怒的个性,这人正是江湖上近几年来新冒起来的流水堂堂主洛云飞。
洛云飞至今已带着弟子跟了这白衣女子五日,一直躲躲藏藏的不敢现身,如今既然被她给发现了,自然也就无需再遮遮掩掩。
“在下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洛云飞开口向白衣女子问道,为了不与她起纷争,让她有可趁之机,洛云飞的口气还算是恭敬。
“哦?不知洛堂主所问何人,小女子但凡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衣女子心里自然知道洛云飞想问何人,她此刻脸上虽仍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但心里却已开始琢磨起脱身之法。
“好,姑娘既然如此坦然,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在下想问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奸臣蔡京之女,蔡晚婷!”洛云飞话一出口,刚刚安静下来的酒楼里瞬间发出了一阵惊叹,一时间几十双眼睛纷纷的向白衣女子投来。
白衣女子身体微微一僵,脸上却仍在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笑脸:“洛城主的这个忙,小女子只怕是爱莫能助了。这天下人皆知,罪臣蔡京六年前谋朝篡位,计划失败后,当场就被六扇门的无情总捕给结果了,之后其家人上下也已被满门抄斩,其党羽一干也一律被斩草除根。任何一个稍有关系的人都不得善终了,其女儿又怎么可能大难不死呢?”
“哼!”听着白衣女子合乎情理的解释,洛云飞冷冷一笑的说道:“要是单凭这女子一人之力,自然是不可能成为落网之鱼,但是如果得六扇门总管诸葛神侯相助,可就不一定了!”
洛云飞一提到诸葛神侯,白衣女子脸上的微笑瞬间出现了僵硬,洛云飞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的满意,正当他猜想着白衣女子接下来会出现的窘态时,白衣女子却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这到大大超出了洛云飞的预料,让他原本感到胜券在握的心,一下子变得始料不及。
“你笑什么?”
“我能笑什么?自然是笑阁下您!”
“笑我什么?”
“您觉得呢?且不说这蔡京在位之时与诸葛神侯事成水火,就单论诸葛神侯而言,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一心一意想的全是大宋子民。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罪臣之女,欺君罔上,白白的辱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呢?阁下这般诋毁诸葛大人名声,居心何在啊?”白衣女子话音刚落,便向洛云飞投去了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鄙视他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你!”经过这简单的一番推说,白衣女子成功的反客为主,气的洛云飞一时也无法还击。白衣女子见洛云飞已经开始乱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急忙乘胜追击,这个时侯只有让洛云飞先方寸大乱,自己才有脱身的可能:“哦!我明白了,诸葛大人心系大宋,与其下四大弟子一直都被金人视为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洛堂主今日恶意诋毁,难不成,贵派早已投金,做了走狗不成……”
“混账!”白衣女子话音未落就惹得洛云飞怒发冲冠,被痛骂了一句打断了话语。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人人都在为国抛头颅撒热血,别说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一个平民小百姓也不会愿意被人无辜戴上这叛国之名。
“我堂堂大帮,怎允许你在此任意诬蔑,你这妖女,看我今天不撕拦你这张贱嘴!”洛云飞说着猛的一拍桌子,一掌向白衣女子打去,白衣女子心中也早有防范,当即拿起了手中的木笛对准洛云飞。不知她碰到了什么,在洛云飞一掌袭来之时,原本普通的木笛中突然发射出了暗器,洛云飞没想到她会有这招,大惊之下身子向旁一闪,却还是没能躲过暗器的袭击。
“梅花针?”洛云飞看着自己掌中所中的暗器,心中更加确定了白衣女子的身份。“你笛中竟然暗藏着无情创的暗器,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蔡晚婷?”
梅花针的确出自无情之手,但无情本人却是从未用过,这种暗器身形较小,不容易被人躲过,但也正因为如此,而很难靠人力发出惊人的攻击性,需借助机关才能发挥出其威力。
用无情的话来说,女孩并不需要多强的兵器,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所以他发明了这种攻击性不强,量数却很多的暗器,将它藏于笛中,赠给了一位姑娘,一位与他相伴多年的姑娘,这便是眼前这位白衣女子,也正是那与无情有着万般情缘的蔡晚婷姑娘。
“哈!哈!哈!”身份已被洛云飞识破,蔡晚婷不但不怒,反而仰天大笑,对洛云飞等人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目光:“是与不是,都是洛堂主您说的,洛堂主心中既然已认定了,小女子再怎么说,也是枉然。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您一下,无情虽为暗器高手,可众人皆知,他的暗器是从不涂毒的,所以这暗器经他手发出,也可视为明器。不过小女子功力尚浅,实在不敢冒然效仿,所以如果对洛堂主有所伤害,还请多多包涵!”
蔡晚婷的话让洛云飞心中一惊,急忙看向自己被刺的手掌,掌中虽然没有呈现出任何中毒的迹象,他却感到粗壮的手掌此刻出现了明显的软弱无力,就像废了一般毫无直觉,这让洛云飞心中不由大怒。
“混蛋!”被蔡晚婷彻底逼怒的洛云飞底骂了一句,竟不顾受伤的右掌,用它向蔡晚婷一掌打去,这掌来势凶猛,与之前想要教训她的那一掌完全不同。如此近距离的快速袭击,蔡晚婷根本来不及再发射暗器,情急之下,她只能将面前的桌子一把掀起,以作阻挡,本以为洛云飞手上有伤,掌力应该不大,不料,洛云飞这一掌出击,竟是使了十足的功力,所以尽管受伤也同样不容小观。一掌出击,将迎面扑来的桌子一下打成了两段,毫不减速的向自己袭来,蔡晚婷后退无路,只好把这掌硬撑了下来。
对掌过后,蔡晚婷当即被打靠墙,顺墙跌坐到了椅子上,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而洛云飞此时却显得比蔡晚婷还要痛苦,在与蔡晚婷对了那一掌之后,他本来开始失去知觉的手掌突然发出了钻心的疼痛,他将手掌摊开一看,满是老茧的掌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血口,鲜血顺着口子缓缓的流了出来,表面上虽然没有兵器,但是强烈的痛感让他知道,那看不到的兵器其实已全部扎入了自己的体内,于是他急忙封住自己身上的穴道,用内力将那扎入了体内的兵器给逼出了体内。
那是一把短小的刀片,也是由无情为她量身定做,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
其实,蔡晚婷手中的笛子本来就是无情为武功不精的她制作,已作防身之用。无情本身正直,从不屑用毒,而蔡晚婷虽为蔡京之女,但心地善良,也不愿见别人受毒素折磨,所以从笛中发射的暗器,自然是不会有毒的。刚才洛云飞中了梅花针后,之所以会有手掌无力的现象,是因为无情怕蔡晚婷在遇强敌时会对付不了,而在笛内的暗器上涂的一些麻药,使中招的人出现短暂的局部麻醉,几个时辰后,便可恢复。
可是刚才那打入了洛云飞体内的刀片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那刀片单薄而短小,很容易就能打进对方的身体,而且片上涂有剧毒,一旦中招,即使内力再深厚的人,也需要耗时几日才能将体内的毒完全逼清。
这一直是无情为蔡晚婷留的后招,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乱用。而刚才若不是生死攸关,蔡晚婷是断不会出这一招。
刚才她本来只是想用梅花针吓吓洛云飞,未曾想,竟会激起洛云飞如此强烈的反击。洛云飞刚才袭击突然,蔡晚婷一时想不到对策,情急之下,才会出此刀片,弄出现在这两败俱伤的情况。
刀片一出体内,洛云飞掌中的血就由鲜红变成了黑色,洛云飞自知自己现在中的毒肯定比刚才更重了,于是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命手下动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
堂主下令,他带来的流水堂弟子们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拿着刀就像蔡晚婷涌去,蔡晚婷看着袭来的人群,自知是无力反抗了,可是要她束手就擒,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于是她快速地拿起笛子对准了众人,而这次从笛子里射出的不再是暗器,而是一阵浓浓的黄烟,迅速将整个酒楼用浓浓的黄烟覆盖,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酒楼里的人被黄烟呛得直咳嗽,他们一边捂着口鼻,一边用手驱散着黄烟,待黄烟渐渐散去后,酒楼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只是蔡晚婷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到让蔡晚婷逃了,洛云飞气的火冒三藏,他低吼了一声“追!”,便带着众弟子追出了酒楼。
正文 第一章你是顾惜朝?(二)
从酒楼里脱身后,蔡晚婷就一直在逃,途中丝毫不敢停留,等到了天黑,她已经跑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经过了一天的逃亡,身负重伤的蔡晚婷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体力不支,在漆黑的夜中,她渐渐停下了如灌重铅的双脚,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停下来的她顿时感到胸口浮起一阵巨烈的刺痛,她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全身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口鲜随即血便喷出了体外。
其实在经过了蔡京与六扇门的生死决斗之后,蔡晚婷的心脉本来就受了严重的损伤,现在如果不借助药物的支持,生命随时都有可能枯竭。在刚才那场与洛云飞的对弈中,洛云飞虽然手中麻药,掌力又被桌子挡去了一些,但是其威力仍不容小观。当时事发突然,自己在情急之下才被迫与他对掌,虽然用掌中暗藏的刀片伤了对方,却也被洛云飞强劲的掌力所震,影响到了重伤的心脉,再加上之后片刻不停地逃亡,身体没有得到及时的休息,现在心脏复发的疼痛已经严重的超出了她的负荷,让她不得不赶快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休息疗伤。可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树林里,放眼望去,除了树木,根本什么也没有,哪有地方可以休息啊!
就在蔡晚婷的心濒临绝望时,远处突然亮起了一个微弱的光点,虽然时隐时现的让人看不清楚,此刻却还是让蔡晚婷感到了微弱的希望,于是她离开了大树的依靠,拖着自己重伤的身体,向着亮光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去。
当蔡晚婷来到了亮光的来源处时,她见到了一座简陋的小屋,那隐隐若现的光,就是从这小屋里折射出来的。
小屋的外形十分的简单,不仅没有京城里楼房的精雕细琢,也没有一般农房的干净整洁。屋子的外面十分凌乱,看上去应该是很久没有被人好好打理过了。如果不是屋里亮着灯,单是看这凌乱不堪的屋外,蔡晚婷可能真的要把它当成是一处荒废的旧屋了。
“小女子路经此地,见天色已晚,想借贵地休息一下,不置可否行个方便?”不管怎样,蔡晚婷还是向屋内的主人进行了礼貌的申请,可是许久屋内也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这下让蔡晚婷的心里不由提防起来。
“小女子想借贵地休息一下,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蔡晚婷试探性向屋内的人再一次提出了申请,可是结果与上次一样,没有丝毫的回应,这下蔡晚婷心里的疑虑就更重了。可是现在重伤的身体已经不容她再去多想,如果再不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所以现在别说这屋只是凌乱,就算这屋子里有猛狼恶虎,她也只能冒险闯一闯了。
这么想着,她便提起了胆子,小心的来到了门边,伸手刚一敲门,却没曾想到,这房门原来根本没锁,于是她小心的将门给推开了。
门一打开,一阵强烈的恶臭便扑面而来,让蔡晚婷忍不住的捂上了口鼻,待那股味道稍散一些后,蔡晚婷才吃惊的发现,原来这屋内竟比屋外还要恐怖,肮脏凌乱不说,墙面上还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看上去就像个盘丝洞一样,丝毫没有半点人气。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蔡晚婷实在很难想象会有人住在这里,可是如果没有人居住的话,那这屋内的灯,又会是谁点的呢?
就在蔡晚婷正在这疑惑时,她突然发现,在这屋子里原来还有一间里屋,屋门是一张破旧的布帘子,在夜风的吹动下,微微的摇晃着,屋内闪着微光,透过帘缝,顺着帘子的晃动若隐若现,像是在召唤着她进来。
这屋外乱七八糟,大厅又凌乱不堪,蔡晚婷真的很想知道,在这里面,又会有些什么?
蔡晚婷小心的来到了屋外,用手缓缓拉起帘子。帘子一拉开,屋内的一切瞬间一览无遗,这下可真把蔡晚婷吓了个半死。
这间里屋的构造十分简单,一桌两椅和一张小床,整个屋子与外面一样,凌乱的一塌糊涂。但这些并不足以吓到蔡晚婷,能让她震惊的是,那张床上所躺着的人,或许并不能说她是人,因为那人此刻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她身前所穿的衣服还整齐的贴在身上,未曾腐化的头发被压在身下,丝丝工整,一看就知道有人每日都在细心打理。
这一切对于蔡晚婷而言无疑是太灵异了一点,在这么一间郊外的荒废小屋里,亮着灯,却无一人,只有一具整齐的尸首躺在那里,还有人在日夜照料。就这些恐怕换成谁都得吓个半死。
“晚晴,我回来了!”正当蔡晚婷被床上的尸首吓得惊恐未定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这下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蔡晚婷猛然回头,只见一个成年的男人已从屋子的外面走了进来。男人看上去应该二十出头,一头的卷发因为没有打理而显得十分凌乱,身上穿的中衣又破又旧,而且十分的脏,他的脸上也满是黑土,让人看不出他原有的模样,就连胡子也张扬的布满了脸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活像个街边的小叫花。
蔡晚婷正在这边惊魂未定的打量着来人时,对方看见她后,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个比她还要惊奇的神情。还没等蔡晚婷弄清楚情况,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笑颜,那笑颜纯真,不带丝毫世俗的伪装,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发现了一块蜜糖一样的简单。
“晚晴!”当蔡晚婷还没弄清男子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时,男子突然冲她兴奋地叫了一声,就大步的向她跑了过来。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映,就被男子给紧紧地搂进了怀中。
“喂!你干什么啊?放开我!”蔡晚婷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亲蔡京之外,就算是跟无情也从没有过这般亲密,现在居然被这么一个陌生男子搂进怀中,蔡晚婷的心里自然是一千一万个的不愿意,所以等她一回过神来,就做出了强烈的反抗,可是这名陌生男子显然幸福的很,在蔡晚婷的激烈挣扎下,他不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一个劲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蔡晚婷死死的固定在自己怀中,像是担心一不小心,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晚晴,晚晴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男子紧抱着蔡晚婷,嘴里细细的念道。他此刻的情绪十分的激动,脸上满是笑容,眼眶还激动的流出了眼泪。而蔡晚婷原本还在拼命地想要挣脱男子的怀抱,却在听到了男子对她的这番激动地话语后,突然停止了挣扎,愣在男子的怀中,忘记了原本进行的反抗。
刚才这男子口中不停念着两个字在蔡晚婷脑中一闪,让她所有的意识全部停止转动,只留下震惊与质疑。
“你,你叫我什么?”愣了许久之后,蔡晚婷才在男子的怀中缓缓的开口。
听到了她的回应,男子变的更加开心了,他激动地将蔡晚婷一把拉出了怀中,对她所提的问题,快速的做出了回答,深怕慢了一步,眼前的女子就会再次消失掉一样:“晚晴,我叫你晚晴,傅晚晴啊!”
“傅,傅晚晴?”蔡晚婷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着男子报出的完整姓名,心中的震惊瞬间犹如断流的洪水一般席卷而来,让她一时还无法接受。
对于傅晚晴这三个字,蔡晚婷并不感到陌生。其实早在蔡京还在朝中当权时,就与傅宗书有所结识了,当时的傅宗书还只是个知院事,对于位高权重的蔡京,他自然是少不了的恭维和巴结,当傅宗书第一次见到尚还年幼的蔡晚婷时,蔡晚婷就记得他曾说过,他有一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女儿,名字中刚好和自己一样有一个‘晚’字,叫做晚晴,傅晚晴!
那是蔡晚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对那名字,真正的留下影响却是在三年前。三年前,皇城之战,傅宗书谋反被抓,其女傅晚晴自杀的事,早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蔡晚婷再得知消息后,心里暗自在为六扇门的人松了口气。傅晚晴死了,她与其丈夫,和铁手的那段恋情,也在江湖上一夜传开来,当时蔡晚婷就对这位和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子感到了深深地同情。同样是丞相的女儿;同样有着雄勃野心的父亲;也同样爱上了六扇门的四大总捕。不同的是,当父亲的阴谋失败后,傅晚晴死了,而自己却还活着。可是带着这样残缺的生命活在这世上,然后每天每日的去面对江湖各路人马的追杀和良心的指责,这样的活着对蔡晚婷而言,实在不比死值得庆幸。
现在听着男子口中叫着傅晚晴的名字,那早已被蔡晚婷淡忘了的名字,此刻又渐渐清晰起来。
她下意识的往床上的那副白骨看去,从那副白骨身上的着装来看,应该是位贵族女子,如果她真的是那已死了三年的傅晚晴,那么眼前这个古怪男子的身份就不难猜想了,可以对一个死人如此细心照顾的,天下除了那个人,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你是,顾惜朝?”蔡晚婷将眼前的男子再次认真的打量了一遍,他那一头凌乱的卷发倒是江湖传闻有几分相像。
江湖传闻,经过了皇城一战之后,丞相傅宗书当场被捕,其女傅晚晴也当场身亡。可是傅晚晴的丈夫,也是逼宫事件的直接关系人顾惜朝,却从此下落不明,不知所踪。从那以后江湖上对此人的传言便开始总说纷纭。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躲起来了;还有人说,他因为无法承受丧妻之痛,所以疯了。对于这么多的传言,蔡晚婷一直无心考证,毕竟这些与她无关,无论她对傅晚晴有着多少的感叹,她始终与此人不识,自然也就不会为这些无关之人大伤脑筋了。
不过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看他这一身的肮脏,不清不楚的神智,如果他真的是顾惜朝,那可能是真的疯了。
“是啊!我就是惜朝,你的丈夫顾惜朝啊!晚晴,我好想你!“顾惜朝一面回答着蔡晚婷,一面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紧紧的拽进了手里,而这一次,蔡晚婷却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丝毫的挣扎。
她看着顾惜朝眼中毫无遮掩的喜悦,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纯粹,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感伤,她转眼看了看床上那早已死去的傅晚晴,原本干涩的眼眶又渐渐的开始湿润了起来。傅晚晴死了,人都已化成了白骨,却还有人愿守在她的身旁,小心的爱着她,呵护着她。而自己呢?活着,每天忍受着那可残缺心脏的摧残,却也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自我安抚着,独自忧伤。这样的她到底又比这个死去的人幸运多少?还是她一开始就错了,在她爱上无情的时候就错了?因为那时没有人告诉她,爱上无情,就等于选择了命中注定的悲剧。
感伤归感伤,路还得走下去,只要生命不止,脚步也一样不能停下,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看眼前的顾惜朝,看着他这一脸的喜悦,蔡晚婷的心中虽然泛起了一丝丝的不忍,却还是不得不狠心将他的幻梦打碎。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傅晚晴!”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蔡晚婷还是向顾惜朝做出了澄清。
“怎么会?你就是晚晴啊!”神志不清的顾惜朝显然不能够相信蔡晚婷的话。也是,盼了这么久才盼到爱妻苏醒,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呢!
“不是,我姓蔡,叫晚婷,娉婷的婷!清楚了吗?”顾惜朝的心情蔡晚婷虽然能够理解,但是她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好好安抚他,便只能耐着性子的向顾惜朝再一次的做出了解释。这次顾惜朝到没在那么执着,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本以为这一次他总算是弄清楚了,蔡晚婷这才松了口气,至少看起来,这个事实也没给顾惜朝带来多大的打击。不过就在下一秒,受打击的就换成了她蔡晚婷。
“晚晴!”顾惜朝看着蔡晚婷,依旧自顾自的喊着,显然就没把她刚才的耐心解释给听进去,想着自己刚才居然还天真的相信他懂了,蔡晚婷觉得自己实在是蠢得可以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傅晚晴!”一天的混乱下来,蔡晚婷早已是精疲力尽了,现在又和个疯子纠缠了半天,她实在是不能再保持好脾气了,忍不住的就冲顾惜朝吼了起来。可是话一出口,蔡晚婷就后悔了,眼前的这个人疯疯癫癫的,孤苦伶仃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依靠,本以为以后都不用再孤独一人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人本来就很可怜了,自己实在不该再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对他胡乱发火。
不过这一次顾惜朝显然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听进去了,只是他单纯的认为,哪只是“傅晚晴”跟他开的一个小玩笑,所以并未在意,直到现在见她发火了,他才认清,这个人是认真的。认清了这个事实,顾惜朝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不会啊!你就是晚晴啊!”顾惜朝小心的说着,脸上努力的支撑着微笑,眼里却灌满了晶莹的泪滴,看上去就像个委屈的小孩。一见他这样,蔡晚婷的心就更后悔了,他本来就神志不清,自己实在不该那样凶他。
“不是,你听我说……”蔡晚婷张嘴正要向他解释,谁知他突然一把扑上来,将自己的手再次抓在了手中,不过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他这次所使得力道大得惊人,抓的蔡晚婷生疼。可是见他突然的情绪失控,蔡晚婷也只能扔他抓着,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激怒,到时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晚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会不理我?”
“不是的,不是那样!”
“那你就一定是饿了!”
“不是,我……”
“一定是,我真糊涂,你睡了这么久,醒来怎么可能不饿呢?”
“没有,我……”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我不想吃什么,我……”
“杜鹃醉鱼?”
“啊?”顾惜朝心里紧张,一直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无论蔡晚婷如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他都不给她任何把话说完的机会,看来他真的怕了,他守了三年,盼了三年,终于把这人盼醒了,他真的已经受不了那再次失去的感受了。现在任何的机会,任何可以将这个人留下的机会他都愿意试一试,即便是那向她许了很久都没能让她吃上一口的杜鹃醉鱼,他也没有放过。
蔡晚婷一直居住在京城里,父亲蔡京在位之时,她就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可是她自身对吃的一向要求不高。再加上鱼儿刺多,蔡晚婷一向嫌它吃起来麻烦,所以也就并不怎么钟爱,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远在边塞的杜鹃醉鱼了。在这与顾惜朝争辩不清的时刻,顾惜朝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东西,让她一时免不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她愣住了,顾惜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一时兴奋的不得了。现在只要能把这个女人留下,别说是让他去下河抓鱼,就是要他再来一次逼宫他也会去的。
“你一定是想吃杜鹃醉鱼了,我这就去抓人,你等我哦!等我哦!”顾惜朝说着,急忙放开了蔡晚婷的双手,转身向屋外跑去。
“喂!喂!喂……”对于蔡晚婷在身后的呼唤,顾惜朝根本就不管不顾,现在他只想把这个女人留住,别的他什么也不想听,如果说一条杜鹃醉鱼可以将她留下,就是要顾惜朝把结冰的河面全部凿开,他也会做的,他已经错过了一次,那一次让他失去了傅晚晴三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了。
看着顾惜朝渐渐消失的身影,蔡晚婷实在感到无奈。但眼下她已经没有时间在做感叹了,现在趁顾惜朝捉鱼的空当,如果不马上开溜的话,等到他回来,自己怕就走不了了。
其实被顾惜朝当成了替身还是其次,现在自己正亡命天涯的躲避着流水堂的追杀,处境本来就很危险,而这顾惜朝在江湖有着多少仇家蔡晚婷虽然不清,但是就传闻来看,他也一定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去。他现在已经很惨了,蔡晚婷也不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自然也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转身正要离开时,蔡晚婷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那副白骨,心中突然又浮起了一阵感伤。
想来这傅姑娘的命运和自己也是一样的,生前受尽了千难万苦,死后也不能够入土为安。其实旁人不懂,她们要的并不多,什么金钱,什么权利,什么天下她们都没有兴趣,她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想嫁个相爱的丈夫,过平凡人的生活,这样一辈子也就行了。可惜,天不从人愿,总有人要将自己牵扯入那权力的纷争之中,那些人或许爱她们,却没想到正是那这样不被她们需要的爱,将她们一步一步的逼上了绝路。
江湖之大,她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能再此相遇,虽然不能够再相互诉苦,但也应该好心送她一程吧!人已去了,也就让她回归土地,重新再来吧!
正文 第一章 你是顾惜朝?(三)
“咚!”当蔡晚婷将刻有傅晚晴名字的墓碑插进土里时,她已经是彻底的精疲力尽了,本来逃到这小屋里就是为了要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疗伤,现在到好,一刻没歇不说,弄了这一趟下葬下来,那颗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心脏现在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了。蔡晚婷捂住心脏靠在傅晚晴的墓碑上痛苦的做着喘息,希望可以慢慢的调整好呼吸,可是,许久过去了,那强烈的刺痛感丝毫没有弱下来的趋势,于是蔡晚婷急忙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几粒药丸后迅速的吞了下去。
这药是当年桑青为她的病而专门研制的,这些年来,每当她被疼痛折腾的痛苦不堪时,都是这药救了她一命。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蔡晚婷的用药量也在不断的增大,食用的时间也变的越加的频繁,蔡晚婷知道这是病再加重的预兆,每当她把大把的药丸吞下肚时,她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自己除了这药,就再也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了。不过这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怕的是,如果有一天一口气吃完了整瓶药,疼痛也不会缓解,到了那时,她恐怕只能在强烈的疼痛中慢慢的等待着死亡靠近了吧!
药服下了片刻,疼痛终于开始慢慢缓解下来,虽说没有完全消失,但也总算是恢复到了自己可以承受的地步。既然身体顶得住,那么走就是蔡晚婷考虑的第一件事了,刚才埋尸、吃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再不走,只怕这顾惜朝就要回来了。
蔡晚婷看着傅晚晴的墓碑,她想如果这人不死,相同的经历也许也能让她二人成为知己。只是,现在傅晚晴人已死,一切也就成了空谈。现在自己手中无烛无酒,只能对她恭敬地鞠下三躬,以示最后的尊敬。
做完了这一切,蔡晚婷终于抬脚离开了。世界广大,傅晚晴绕了一圈,终于在这刻尘埃落定,回归尘土,可是她蔡晚婷,却还不得不继续在那漫长的未知之路上继续前行。
离开茅屋后,蔡晚婷的脚就一直没有停止,可是还未复原的身体始终是一个拖累,走得越久,就越觉得有气无力,到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她便不得不停下稍做休息。
她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握着疼痛的胸口,在停下来后,她渐渐感觉呼吸变的越发的无力,眼前的光线也开始越来越暗,体力似乎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透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还没等蔡晚婷缓过劲来,她的耳边就想起了一阵强烈的响声,响声杂乱无章,一听就是马蹄声,随着马蹄声的越发清晰,蔡晚婷知道正有大批人马向她这边赶来,不知是敌是友让她的心不得不感到紧张。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只怕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如果真是遇敌,她可就只有认死的命了。
既然打不过,躲也自然成了上上策。蔡晚婷小心的躲进了茂密的树丛中,刚刚把身体藏好,那批人马就到了。
人群来到她躲得树丛前停了下来,躲在树丛中的蔡晚婷一看这来人的面目,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追她而来的流水堂弟子,而这带头之人,自然就是那白天与她交手的流水堂堂主洛云飞了。
洛云飞骑马站在弟子的前头,他那受了伤的右手掌已经被包裹好了,现在只能用左手驾马,虽然是在夜里,他的脸色看上去却还是白的厉害,看来应该是体内的毒还没逼尽的关系吧!见他伤成这样还对自己锲而不舍,蔡晚婷真不知道是该夸奖一下他的坚韧意志,还是该感叹一下父亲那批宝藏的诱惑力。
“堂主,还是不见蔡晚婷的踪迹!”蔡晚婷正在分神的空当,耳边响起了流水堂弟子的传报。
在听到了弟子的来报后,洛云飞原本就无血色的脸瞬间又苍白了几分。和众弟子追了这么多天,现在又中毒受伤,最后却只能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在自己面前飞掉,这口气洛云飞打死也不可能咽下。
就在洛云飞正为失去蔡晚婷的踪影而生气时,一名弟子的声音突然为他带来了新的希望:“堂主,你看那边!”
洛云飞顺着弟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那是从茅屋射出来的光,看着蔡晚婷是真没走多远。
“过去看看!”洛云飞说着驾马就向亮光外跑去,不管蔡晚婷在不在那,他都要过去看一看,不然叫他怎能甘心。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躲在树林里的蔡晚婷暗自松了口气。现在不跑,更待何时,蔡晚婷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停住了,脑中霎时闪过一个疯疯癫癫的身影,心里不由一紧。
按时间来算,顾惜朝也该回来了,洛云飞现在赶去茅屋,万一和顾惜朝撞上,那还得了!顾惜朝现在疯疯癫癫的,要是真的落到了洛云飞的手里,还不是死路一条。
虽然蔡晚婷今天和顾惜朝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想起他刚才看自己时的兴奋眼神,蔡晚婷心中又不免升起一丝的怜惜,那样一个传奇的人物现在变成了这样已经够可怜了,蔡晚婷实在不忍他因为自己而被无端的牵连进这趟浑水。
于是蔡晚婷急忙调转方向,打算折回去救人。现在现身,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可以保顾惜朝的周全,洛云飞等人毕竟是冲自己来的,见到了她,相信也不会再为难顾惜朝了。
蔡晚婷想要舍身救义,可惜上天却不成全。她才刚从树丛中站直了身体,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看来支撑了许久的身体挨到这一刻,终于是撑不下去了,她感到心脏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树丛中。
冬天的深夜真的比白天还要冷,尤其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中,少了人员的流通,温度比起那人来人往的城里,自然是又要低下几度,低下的温度已经让湖水的表面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可是再冷的天气,也抵不住一个人坚硬的心。
顾惜朝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蔡晚婷,他可真就像自己想的一样,在河面凿开了一个大洞后,真的一个米兹跳进了寒冷的湖水中。结冰的湖水冷的刺骨,顾惜朝在里面捞了半天,才捞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他的体内本来就带着未清的九幽之毒,身子惧寒的厉害,在这冰天雪地里,到这冰河中游了半天,当他再次爬出河面时,那阵强烈的寒意已将他全身都冻得有些麻木了,但是此刻他已无心再去考虑这些,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的赶回去,因为他知道会有一个人在那等着他,等着他的杜鹃醉鱼,等着他去给她幸福,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顾惜朝就抱着这样的心情飞快的往家里赶,路上寒风呼呼地向他吹着,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冷,但是他的心却感到越来越温暖,不为别的,只为他的晚晴,他最爱的妻子傅晚晴。
当顾惜朝提着鱼开心的赶到家时,他原以为傅晚晴会坐在那里等他,屋里温暖的烛光一定会照在她白净的脸上,给予人一种舒心的温暖。他想,她在看到自己以后,一定会对自己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然后会温柔的对他说:“惜朝,你回来了!”
可惜,让他失望了,当他千辛万苦的赶到家中时,他既没有看到那刚刚苏醒过来的“傅晚晴”,就连那具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白骨也已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晚晴?”顾惜朝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小心的呼喊着傅晚晴。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其实当他从外面回来见不到傅晚晴时,他的心就已经凉了一半,但他还是不愿放弃,即使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想放弃,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再失去傅晚晴,他可能会连活着的勇气都一并放弃。
“晚晴,我回来了。别玩了,我带鱼回来了,晚晴!晚晴!”顾惜朝一边叫着傅晚晴,一边在屋子里四处的找寻着傅晚晴的身影。其实,这座茅屋并不大,进进出出就这么些地方,他已经来来回回的转了几趟,根本就没有傅晚晴的身影,按说是个人也早该接受“傅晚晴”根本不在这屋的事实了,可惜顾惜朝现在的神智不清,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再加上他找不到傅晚晴心里着急,所以尽管他在屋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却始终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就在顾惜朝正像个无头的苍蝇在屋内乱飞乱转时,屋外突然传来的响声让他警觉性停止了盲目的行为。
“在下等人连夜赶路,无处歇脚,想向兄台借个地方休息一宿,不知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顾惜朝从疯了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一直以来也无人来访,今天如果不是蔡晚婷受伤逃到这里,这个曾在江湖上风起一时的人物,也许还会呆在这里被人继续遗忘,直至死亡。
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于是顾惜朝急忙扔下手中的鱼,大步的向屋外冲去。顾惜朝那颗原本失落的心瞬间又燃起来一丝丝的希望,不管来人是谁,只要能帮他找到傅晚晴,就是来取他性命的人,他也会双手奉上。
“晚晴……”顾惜朝刚把门推开,他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沉了下来。
屋外这时已被来人给团团围住,他们个个面带凶相,一看就不是个善类。顾惜朝现在虽然疯了,但是人还不傻,如果连一点保护意识也没有,他又要如何去保护自己和晚晴呢?所以当他看着来人,心里瞬间提高了警觉。
“你们有什么事吗?”顾惜朝看着来人,小心的问道。洛云飞上下细细的打量着他,却不急着回答。
刚到这屋前,看着这屋外凌乱的景象时,洛云飞心中就泛起了嘀咕,不知这茅屋究竟住的是个什么人,所以刚才才没敢枉然闯入。现在见屋内的人出来了,尽是这么一个穿着如此肮脏不堪的人,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这屋子想来也不过就是个叫花的根据地,根本不是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顾惜朝见问了洛云飞半天他也没有反应,于是又向洛云飞问了一遍,不过这一次洛云飞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堂主,总不可能对着个乞丐还摆客气吧!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从这里路过?”洛云飞向顾惜朝问的话,让顾惜朝一听就精神了,什么警觉什么提防霎时间都被他给扔到了九霄云外,理由还是一个,只要能找到傅晚晴,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说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姑娘?”
“你知道晚晴?她在哪里?告诉我啊!”洛云飞本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所以才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却没想到,这人不回答就算了,还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弄得洛云飞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问你呢!晚晴在哪?”见洛云飞半天没有回应,心里急躁的向顾惜朝再问一遍时,口气中不免略带了几分嚣张。
“混账!你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们堂主说话!”果不其然,这次顾惜朝话刚出口,就被流水堂的弟子给呵斥住了,不过,他可也不是吃素的,以前没疯时不会畏惧强权,现在疯了也就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算了!不用计较了!”这顾惜朝还没发火,洛云飞就开口了,虽然见面没多久,但是这也足以让洛云飞注意到顾惜朝的不正常了,这一身的行头不说,就冲他那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谁也不会把他当做个正常人来看。
“我们在到别处找找!”既然问不出什么,洛云飞就不想再跟个疯子费劲,于是扭转头便准备离开了。顾惜朝眼看他要走,当时就急了,找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傅晚晴,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线索,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手。于是他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洛云飞的马,阻拦了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给我滚开!”突然被个疯子拦住了去路,让洛云飞很不高兴,于是他冲顾惜朝吼了一句,可顾惜朝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你今天不告诉我晚清的下落,就哪也别想去,啊!!!”顾惜朝话没说完,就被洛云飞狠狠地给赏了一马鞭。马鞭响亮的打在顾惜朝的后背上,抽的他后背火辣辣的疼,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仍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一个疯子也敢拦我的路,你若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把你的胳膊给你卸了!”洛云飞指着顾惜朝大声的呵斥道,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蔡晚婷所伤大失面子的事,已经够让他气恼了,现在竟然还被一个疯子阻拦去路,要是再不发火,他可就不是流水堂的洛云飞了。
受了洛云飞的一鞭子,顾惜朝脑中突然渐渐出现了一些闪烁的画面,在那些模糊的画面里,好像也是背部挨打,在一群人的注目下,有人在担忧,有人在讥笑,就在一双双形色各异的目光中,他感到一根粗粗的木棒正一棒一棒的打在自己的后背上,每一棒打下来,都带着钻心的疼痛,那样的疼痛带着怨恨,也带着羞辱,随着木棒的高低起伏,他心中的怒火开始被渐渐的激起。
失去了傅晚晴让顾惜朝一直都在逃避一些痛苦记忆,可就在这一鞭的抽打下,那些刻意忘记的过去又开始断断续续的闪现。那些痛苦的记忆让顾惜朝已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随着怒火中烧,他握着马缰得手开始收得越来越紧,一丝凶狠也渐渐的浮出了眼眶。
不知昏迷了多久,蔡晚婷终于从模糊地意识中慢慢的苏醒了过来。身下躺着潮湿的草地,四周被阴冷的黑暗所包裹着,这一切的一切都对让蔡晚婷而言都那样的陌生,让她竟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但是就算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在逃亡的路上,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了,六年的生涯里,她没有一刻是不在逃亡,也没有一刻忘记自己在逃亡,久之,逃亡也就成了一种自然的本能,所以待她的头晕开始不会影响走路以后,她就从地上快速的爬了起来,往意识中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去。
可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一时间昏迷前的景象突然在她的脑中快速的流过,那昏迷前原本要做的事也瞬间涌出了心头。于是她急忙调转方向,大步的向茅屋走去。
在黑漆漆的树林里,蔡晚婷一路小跑着,丝毫不敢有所停歇。才刚刚醒来,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心脏也还在隐隐做疼,但即便是这样,她赶路的步伐也只敢加快不敢减慢,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她只希望一切都不会太迟才好。
如果说顾惜朝留给蔡晚婷的第一影响是个疯疯癫癫的可怜人,那么当她捂着心脏强忍疼痛赶到茅屋时,就发现自己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正文 第一章 你是顾惜朝?(完结)
当蔡晚婷赶到茅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忘记心脏的疼痛,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不过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那原本肮脏的茅屋外现在遍地都躺满了流水堂弟子的尸体,他们的鲜血将***的土地染成一片鲜红。
蔡晚婷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死人,当年在蔡京和四大名捕的终极决战时,死的人又启是现在能比的。可是蔡晚婷见过的死人再多,也没有现在这般恐怖的,如果都是一刀致命倒也好说,但这些人身上偏偏划满了伤口,刀刀下去都深的见肉带骨,而且每人的脸上还带着五个漆黑的指孔,面部呈现出的狰狞死相看的蔡晚婷一身的颤抖,也不知是谁这么心狠手毒,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就在蔡晚婷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时,她突然发现在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正在活动着,她想要弄清那是些什么,但又怕是个危险的东西,便摸索起手中的笛子,熟练地往笛孔一按,立刻从笛中弹出了一段剑身,剑身不足三尺长,以笛子为柄,刚好形成一件近身的兵器,这正是无情设计让她做近身搏斗之用的。
一切准备就绪,蔡晚婷便拿着带剑的笛子小心地向那活动的黑影走去,随着距离的靠近,她渐渐看清了那活动的黑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肮脏的中衣,蓬乱的卷发,在蔡晚婷认识的人里,除了那今天只有一面之缘的顾惜朝,还能有谁。
见到了他,蔡晚婷的心里立刻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这人总算没有因为自己而身陷险境。可是转念一想,蔡晚婷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大批的流水堂弟子惨死,那这个疯子是如何幸存下来的?这么想着,蔡晚婷的心又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她再次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小心的又向顾惜朝靠近了些。他正单腿跪在地上,身影一直不停的晃动,一边动,嘴里还在不停的唠叨着什么,走近了,蔡晚婷这才能够听清。
“晚晴在哪?晚晴在哪?晚晴在哪……”顾惜朝的口里细细的念着同一句话,声音不大,却透着浓浓的杀意,让蔡晚婷感到毛骨悚然,她不知道顾惜朝现在是不是正在犯疯,如果这是他犯病的表现,那么这满地的流水塘弟子……蔡晚婷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顾,顾惜朝?”蔡晚婷小心的唤了顾惜朝一声,声音里有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顾惜朝闻声停住了摇晃的身影,猛地将头扭了回来,再看到他的一瞬间,蔡晚婷本能性的向后退了两步,眼前的这个人满脸的血,双眼透着凶狠的杀气,看上去就像一个杀人狂魔,蔡晚婷实在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刚才的疯子联想到一块。而这个狂魔却在看见自己的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中的杀气没了,一阵纯真的笑容又浮现在了他的脸上,就像刚才的疯子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晚晴!”失而复得的心情让顾惜朝非常的开心,顾惜朝叫着她,起身就向她扑去。但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幕,蔡晚婷已经对他起了防备,自然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任他随意的靠近,见他扑了过来,急忙向后连退几步躲了过去。顾惜朝扑了个空,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地,无辜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妻子”。
顾惜朝这一站起来,蔡晚婷才发现,他不仅是脸,而是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在他的手中有着一把斧头形状的兵器,中间厚,两边薄,难不成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鬼神夜哭,神哭小斧”?
再往后看,蔡晚婷更是大吃一惊,在他的身后,洛云飞正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刀伤,而且伤口不浅,完全看不清了他原有的模样,他已经死了,血也已经流的不剩一滴。
“晚晴!”
“别过来!”顾惜朝见蔡晚婷一脸的煞白,担心她身体不适,便想过去看看,可他才上前一步,蔡晚婷就把笛剑指向了他,让他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一步。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看着洛云飞惨死,蔡晚婷实在不敢再对眼前的这个人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晚晴……”
“我问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见到那么多人惨死在顾惜朝手上,蔡晚婷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么多的人因为自己而枉送了性命,亏自己刚才还在为这杀人魔而担心。
“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蔡晚婷越说越激动,她渐渐的感到,自己那颗原本就一直隐隐作痛的心脏开始越来越疼,霎时刚才那种眩晕感又涌了上来,她下意识的捂着胸口,脚下的步伐却变得越来越不稳。
“晚晴……”顾惜朝看蔡晚婷摇摇晃晃的,一脸痛苦的样子,想要扶她一把,却又被蔡晚婷给一把推开了。
“不要碰我,你这个杀人狂,他们都是人啊!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人,你,你……”从蔡京死后,蔡晚婷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动怒过了,一是因为父亲已死,自己已心如止水;二是因为心脉受损,情绪上不能够大起大落。但今天被顾惜朝这么一激,蔡晚婷勃然大怒,一时气血攻心,口吐鲜血,再次昏了过去。
她感到身体开始渐渐下滑,身边的一切也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还在不停地回响着:“晚晴!”
累,真的好累,蔡晚婷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疲惫,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把眼睛睁开。和死神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她突然觉得要是这样一直睡下去的话,好像也不错,至少这样以后就不用在四处逃亡了。可惜上天总爱开人玩笑,当清晨的阳光刺眼的照在眼皮上时,蔡晚婷不得不再次睁开了双眼。
天亮了,强烈的光线把茅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照的透亮,无论是满布灰尘的房梁,还是墙角那厚厚的蜘蛛网,都是那样的清晰。
蔡晚婷经历了一夜折腾,脑子一时还有些模糊不清,心脏已经不再痛了,但头却晕的厉害,让她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却没想到这么一动,会弄醒了那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顾惜朝。
蔡晚婷从昨晚昏迷开始,顾惜朝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当时可把他吓坏了,深怕一不小心,这人就可能会一直这么的睡过去。但现在一觉醒来发现这人醒了,顾惜朝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晚晴!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话一出口,虚弱的声音让蔡晚婷自己听起来都感到有些惊讶。
“这是我们的家啊!”
“家?”蔡晚婷一面重复着对方的话,一面将目光转向这个答话人时,她的意识当时就清醒了。
当蔡晚婷看到顾惜朝那张近在眼前的脸颊时,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所做出的动作就是下床,想到现在自己所躺的可是傅晚晴躺了三年的床,蔡晚婷就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无奈,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根本起不了身,所以刚一动身,就顺势滚到了床下。顾惜朝一见大惊,急忙将她扶了起来。身体被顾惜朝这么一碰,昨夜的惨剧此刻又在蔡晚婷脑中重现,她不想被顾惜朝这个杀人狂魔搂在怀中,便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你走开,走开!”
“啊!”蔡晚婷不停的挣扎,顾惜朝却死活不放,就在两人挣扎的过程中,蔡晚婷不知碰到了顾惜朝的哪里,突然惹得对方一声惨叫,瞬间松开了紧抱着她的双手,将她放到了地上。
蔡晚婷本来只是想摆脱顾惜朝的怀抱,并没想过要伤他,现在看他紧握着自己的左腕,一副痛苦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小心伤到他哪里,心中霎时泛起一丝的内疚心理。
“你,你怎么了?”蔡晚婷虽然是使了劲抵抗,但是她有重伤在身,又刚刚才旧病复发,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气,真不知道怎么会让他这么痛。
就在蔡晚婷正在郁闷时,她突然发现,顾惜朝紧握的手里,渐渐的有血渗了出来,立刻大吃一惊,她急忙冲上前去,将他捂着的手一把拉开,这才发现,顾惜朝的另一只手腕上缠满厚厚的绷带,鲜血透了出来,将发黄的绷带染出了一块血色。如此醒目的伤口看的蔡晚婷目瞪口呆:“你怎么受伤的?”
“晚晴!”刚才蔡晚婷激动地情绪把顾惜朝吓到了,所以现在即使见到她平静了下来,顾惜朝也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是被他们砍伤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割开的!”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在血洗了流水堂之后,自己再割腕自杀?蔡晚婷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疯子的思维想法了。
“我看你刚才气血不足,我没有办法,只好……“顾惜朝怕话说出来吓到蔡晚婷,所以说到后面,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小了,不过就这么多,也足够让蔡晚婷清楚明白。
“你拿自己的血喂我?”
“晚晴?”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是晚晴啊!”顾惜朝看着蔡晚婷轻声的说道,看着他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毫无血色的脸颊,蔡晚婷的心中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悲伤。
可以伤害自己来救她的,蔡晚婷一直认为不是父亲,就该是无情。可是自从桑青出现,蔡晚婷就把无情给去掉了,她认为在这个世上除了父亲以外,已经不可能再有人会看她比看自己更重了,所以在父亲死后,她也就放弃了所有的爱与希望。今天她与顾惜朝萍水相逢,那人虽然疯疯癫癫,杀人成性,但却愿舍身相救,本来应该让蔡晚婷万分的感动,但是可惜,他会这么做,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人。不过也是,她与顾惜朝无情无义,顾惜朝又怎么可能会为自己以身犯险呢?看己这次死里逃生,或许是傅晚晴在冥冥之中报答着抱自己昨夜的入土之恩吧!
算了,是自己的走不了,不是自己的也抢不来,蔡晚婷当初既然没有跟桑青抢,现在自然也不会去跟个死人争,更何况挣得还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就更没那个心情。
但不管怎样,顾惜朝都是为了她而受的伤,她也总不能够撒手不管,那可不是蔡晚婷的作风,于是她把顾惜朝的手拉了过来,小心的解开了绷带,一条伤口立刻渐渐的出现在了眼前,那是一条被利器划伤的口子,又深又长,看的蔡晚婷心中又是一阵内疚,自己不是傅晚晴,实在不该接收这份给予傅晚晴的情谊。
蔡晚婷从怀中取出了贴身必备的金疮药,将它们小心的撒在了顾惜朝的伤口上,就在她准备将绷带缠回去时,见那绷带又脏又黄,还染上了血迹,便将它扔到了一旁,从自己身上扯下了一块新布,小心的将那伤口重新包好了。
“晚晴!谢谢你!”顾惜朝看着蔡晚婷为自己精心处理的伤口,温柔的向蔡晚婷感谢道。
“不客气!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蔡晚婷说着,小心的收拾起了金疮药。
药收好后,蔡晚婷见顾惜朝在旁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样子,一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晚晴,你不生气了?”顾惜朝小心的向蔡晚婷问道,看他那一脸谨慎的样子,是真怕自己生气了。
算了,昨天的事也不全是顾惜朝的错,如果不是自己不告而别,顾惜朝也不会发疯滥杀无辜,更何况洛云飞那帮人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无辜。这么想着,蔡晚婷也就不再责怪顾惜朝了:“不生气了!”
“真的?太好了!”见蔡晚婷不再生气了,顾惜朝高兴极了,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又蹦又跳,看上去跟个孩童无异,看他这样,蔡晚婷突然发现,这个人只要不犯病,其实也还是很可爱的。
“别跳了,你有伤!”蔡晚婷说着,便把顾惜朝拉回到了地上。昨晚打了一夜的恶战,又放了那么多血,蔡晚婷可真怕这人会吃不消。
“晚晴!”顾惜朝一坐下来,就将蔡晚婷的手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双目紧紧的盯着她,表情十分的认真,让她一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干嘛?”
“你不会再走了吧?”听着顾惜朝的问题,蔡晚婷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在担心这个,看来他是认定自己就是“傅晚晴”了。
哎!这人其实说来也真可怜,妻子死了,自己现在又疯疯癫癫的,现在好不容易以为妻子“活过来了”,又怎能够再么次接受失而复得的打击呢!自己昨天才一离开就出事了,现在她也确实不敢将这人独自留下,和自己在一起,他至少还算正常,可自己一旦走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变回一个杀人狂魔。
也罢,反正自己现在也是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而且重伤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几日,留下陪陪他倒也无妨!等过几日自己伤好了,再想办法去安置这疯子吧!
决定下了,蔡晚婷便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走了,这下又引来了顾惜朝新一轮狂喜,才安静下来没多久的他又开始站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看他这么兴奋,蔡晚婷也就不阻拦,随他去吧!
正文 第二章 留在你身边
在外逃亡流浪了这么久,蔡晚婷已经好久都没遇上过这么多的麻烦事了,先是江湖上流言四起,让自己平静的生活一下陷入了四面楚歌;后又遭人追踪围捕,让自己险些丧命;现在更好,遇上个疯疯癫癫的玉面修罗,性格时好时坏,更是让她头痛不已。这一桩桩的烦心事让她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尤其是在经过那夜的恶战之后,她被顾惜朝气的旧病复发,当场吐血晕过去后,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身体却虚弱的厉害,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之后,苍白如纸的脸上才渐渐的有了些血色。
经过了多日的卧床休养,到了今天蔡晚婷才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让她走不了几步就喘的厉害。可即便如此,还是乐坏了顾惜朝,为了让她可以早日康复,顾惜朝当晚就忙里忙外的招呼起来,一会烧菜,一会煮饭的,终于在晚餐时弄出了一桌美味佳肴。看着桌上顾惜朝准备得满满一桌子饭菜,蔡晚婷心里还真是有些惊讶,想到在这荒郊野外里什么都没有,这家伙竟然还能整出个七荤八素的,也就难怪他会疯了三年还没饿死了。
“好了,菜齐了!”当顾惜朝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便在蔡晚婷的身旁坐了下来准备同她一起用膳。
“就我们两个人,不用弄这么多的菜吧!”蔡晚婷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心里不免有些为难。她自小就陪在无情身边,无情因为年幼瘫痪,行动不便,体力往往消耗不大,因此胃口比起同龄人而言,自然也就会小一些,蔡晚婷常年伴其左右,时间一长,这肠胃也就跟着秀气了很多,况且现在她自身重伤未愈,要是再这么大鱼大肉的招呼,她可真怕自己会有些吃不消。
“不多!你身体才刚有起色,是应该多吃点的!”蔡晚婷的为难顾惜朝倒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这就开始动筷不断地往蔡晚婷的碗里夹起菜来。
“好了,好了,够了!”蔡晚婷见顾惜朝不停地给自己夹菜,立刻就想要出手阻拦,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待顾惜朝停下筷子时,她的碗里已经堆起了满满的一座小山。这下她的头可就更疼了,菜已入碗,自己的胃今夜看来是注定在劫难逃了。
“晚晴!来,吃鱼!”正当蔡晚婷认命的拿起筷子准备奋战时,顾惜朝又想要给她增添负担。他夹起刚才忘了的鱼,就向蔡晚婷的碗里递去,蔡晚婷眼看着白嫩的鱼肉向自己递来,急忙用筷子将它拦在了半空,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