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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情人1
作者:ふゆの仁子 大小:148K 类型:言情 时间:2010-8-30 10:20:25
千面情人1 BY ふゆの仁子
(感谢jqhvomp在樱花坊的录入)
「要不要兼个差?我付你双倍的酬劳。打发时间顺便发笔小财,对好奇心旺盛的你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打工了。」
『Ace』酒吧的聘雇店长兼调酒师和仁雄平说完后,勾起一抺高深莫测的笑容。
沿着涉谷车站往明治大道走,久埜朗三天两头光顾的酒吧『Ace』,就位在右边一条小巷内的某栋大楼地下一楼。
一进门便半趴在吧台抱着脑袋的朗,闻言抬起了脸庞。
一个褐色及肩长发,全身穿戴名牌服饰的他,在涉谷一带小有名气。平常看到他总是呼朋引伴神采飞扬,今天却难得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蹙着眉头从胸前口袋取出Salem,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上下晃动。抽烟一向是他的大忌,但只要叼着烟,心情就会不知不觉地放松许多。
「看来你的心情很差哦!今天不是司法考试初试的日子吗?考得怎样?」
在吧台内擦拭玻璃杯的和仁,心不在焉地问道。
蝴蝶结和黑色西装背心,褐色的短发打理的很有型,薄薄的嘴唇上蓄着短须,乍看之下很成熟,其实他只比朗年长三岁。
国中时期的某个深夜,在涉谷街头游荡的朗认识了和仁。
他们的交情即将迈入第十年,是和仁教会他在涉谷求生的秘诀。
「唉──看我这副德性也知道吧?惨到一个不行啊!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不用功才会自食恶果。和仁,帮我找点乐子解闷好不好?」
听朗如此诉苦,和仁竟出乎意料地提出打工的建议。朗一听,笑着反唇相讥:
「你别扯了,我是要解闷的耶,你居然还叫我去看人家的脸色!厨房有人挑大梁了,吧台和接待的工作又有你跟一个跑腿的工读生,这间店不大,人手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即使每天门庭若市,这间小店充其量只有吧台五个座位和三张桌位罢了,再忙也有个限度。
「我又不是要你做服务生的工作。」
「那你更没必要请我来吃闲饭了。」
朗的眉头皱得更深,一脸不以为然。
他隐约知道和仁私底下也充当皮条客,而且生意颇为兴隆。
客人绝大多数是中年男性,找对象也以年轻女孩为主,横竖都没有他出马的余地,所以朗很不客气地撇了撇嘴。
「下次开玩笑,麻烦找个好笑一点的。」
「我从来不跟你说笑的。」
和仁用认真的口吻切回正题,夺走朗叼住的Salem含在嘴里点了火。
「这次对象很棘手,我也想推掉,偏偏又推不掉。」
和仁从吧台取出银行的纸袋,从里面一看,起码装了二十张万元大钞,朗看得当场傻眼。
「这一大叠钞票对我们店里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想拜托你的工作就是调查付钱的这个人是谁,以及对方的来意。」
朝天花板喷了一口烟,和仁边说边望着好友的脸。
「『身高略低于一八五公分,年龄大约在在三十至三十五岁上下,体格精壮但不至于魁梧。身穿高级西装,皮鞋光可鉴人。墨镜底下的眼神相当锐利,有双深邃的双眼皮,是个很醒目的英俊男子』....同时....」
逐字朗诵着和仁给他的字条,朗在中途语气微微一顿。
「『同时,也是个大意不得的危险人物』...这是什么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撩起覆在姣好前额的刘海。
修长的手指戴着女孩子送他的银指环,从笔记本撕下的纸条正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再用中指将纸团弹得远远的。
傍晚七点,涉谷复活岛巨石像前。
他对待会儿要碰面的对象一无所知,只有适才被他揉掉的情报可供参考。
在朗进门的十分钟前,有一名男子来到『Ace』。男子没有点酒,开口便委托和仁帮他中介共度春宵的对象。他要的甚至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男子也不等和仁回答,径自留下远远超过一般行情的钞票,指定好会合的时间和地点便掉头离开了。
遇到这一型的麻烦人物,和仁不是视若无睹,就是干脆放对方鸽子。
可是,这次似乎没这么容易打发。
放了对方鸽子,搞不好后患无穷。
打从高中时代就在涉谷街头打滚的男人,心中响起这样的警讯。
所以,他才把脑筋动到朗的身上。
和仁只要他去打探对方的底细和目的,还告诫他就算知道对方的企图,也绝不能鲁莽行事。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朗的质疑被和仁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尽管做的不是什么正当***,该算在和仁头上的,他绝不会抵赖。
也因此他能确定这件事不至于危害性命,却也不敢担保朗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只要摸清对方的底细,你就赶紧溜之大吉。实在脱不了身的话,你就用嘴巴还是用手稍微帮他服务一下,会要求做完***的人应该不多。』
不过,世事难料,所以除了给他纸袋里一半的钱当打工费的订金,和仁还给了他一颗胶囊状的兴奋剂。
『这个跟不点火的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有安定神经的作用。』
原本拒绝了,和仁还是硬塞进他的口袋。
「什么叫『世事难料』啊!莫名其妙!」
朗没好气地踢开脚边的垃圾。
和仁跟他一向投缘,彼此相知相惜,要不是对他的反应能力有信心,知道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能化险为夷,和仁也不会委托他这件差事。
对现在的朗来说,适度的刺激正好给他一个发泄的管道。
外形俊俏,身高一七五公分,四肢修长,再加上那一头茶褐色的头发,左右各两个耳洞,以及眼角微扬的双眼皮,时下趋之若鹜的『帅哥』条件他都一一囊括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大有人在,吃喝玩乐的资金他也不曾短缺。
管他是危险人物,还是色瞇瞇的同性恋都无所谓。
只要今天能陪他解闷就行了。
「...还有五分钟。」
举起相当骨感的手腕,朗瞄了电子表一眼。
他掏出牛仔裤口袋里的五百圆硬币,占卜那个男客究竟来不来。正面代表『会』,反面代表『不会』。
左手叉腰斜侧着身体,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将硬币轻轻一弹。
硬币在空中回旋着划出美丽的弧线,轻巧地落回他的掌心。
会是正面还是反面呢?眼看着回旋的硬币即将落入掌心,有只手突然从旁将它半路拦截。
顺着缩回手腕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男子讥诮地扬起嘴角站在那里。
挺拔的体格衬着高级西装,一枚圆形徽章在衣襟上闪耀金色光芒。
他的身高比朗稍高十公分,四肢修长、肩膀宽阔,一双黑皮鞋磨得发亮。有着阳刚味十足的轮廓,眼眸透过夜用的深色墨镜精悍地审视自己。
「你猜是正面,还是反面?」
磁性的嗓音低沉性感,不过是随意站着周围便黯然失色,男子压下墨镜,以虎视眈眈的眼神给他制造压力。
「正面。」
虽然有几分畏惧他嘴角的冷笑和犀利可怕的视线,朗仍壮着胆子回答了。
「那,我猜反面。」
男子说完缓缓张开手掌,掌心的五百圆硬币背面朝上。
「我赢了。」
倨傲的语气,朗顺着掌心往上打量。
入夜时分的春季带着徐徐暖意,男子身穿外行人也看得出价值不菲的三件式西装,系着雍容华贵的深蓝色领带,袖口下是高级名表。瞥见衣襟的金色徽章,朗皱起了眉头,顺着颈项看到那张脸孔他已经可以笃定。
──就是这个家伙。
男子摘掉墨镜,露出底下两道俊挺的眉毛和深邃的双眼皮。
精明干练的上班族发型。
那玩世不恭的嘴角和棱线分明的下巴更增添了几分潇洒,让人一瞬间看得失神。
不可否认的帅气,一目了然的危险气息。近距离接触后,朗不得不认同和仁的说法。
「....原来如此。」
男子迎视他目不转睛的打量,弯起一边的嘴角。
「你很守时。」
瞥了左手手表一眼满意地说完后,男子从西装内侧口袋取出卡蒂亚香烟。银黑色打火机在街灯下发出钝重的光辉。
「你也是。」
果然没错。
他就是去过『Ace』的那名男客。男子悠闲地抽了一口烟。
「话说回来,你凭什么肯定我就是来赴约的人?你应该不知道来的人长什么德行吧?」
朗侧头避开男子吐出的白烟,一边交抱双臂从头到脚又把男子扫视了一遍,一边挑衅意味十足地问道。
「我已经坐在那边过滤半个钟头了。」
男子用拇指朝附近的咖啡馆一比。
「你也太闲了吧?」
「没办法,谁叫我不知道要来的对象长什么样子。」
语气还算谦和有礼,只是看人的眼光令人很不舒服。
男子的嘴角总挂着冷冷的浅笑,或许那是无意的吧,然而看在朗的眼里,总觉得他目中无人瞧不起自己,他知道是自己的被害妄想症在作祟,却仍旧忍不住怒从中来。
「....接下来要上哪去?」他耐着性子问道。
「你不会拿主意吗?」
听交抱双臂的男子如此反问,朗的血压直线上升。偏偏他又不能发脾气。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只是个花钱买来的牛郎。
「别人怎样我管不着,我这个人一向以客为尊,不喜欢自作主张。」
「哦...那就我来决定吧!」
男子把烟扔到地上用鞋尖踩熄,转身大步走向人潮。
「跩什么跩啊,有病。」
被烟熏得咳了两下的朗,眺望着走在前方的宽阔背影。
以外形来看,大部分的人都会将他当成大公司的菁英干部吧!
实际上,他也确实拥有上流阶级的身份。衣襟上那个象征正义的天秤徽章,是律师才会佩戴的东西。就读法律系又有个当律师的父亲,朗几乎是从小就对那个徽章再熟悉不过。
然而,经过几句交谈后,男子伪装的外衣便剥落得荡然无存。
并不是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而是对方在交谈中不时散发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苟同和仁那句『危险人物』的说法。
看过不少世面的朗,内心正警铃大作。
「怎么了?你该不是想临阵脱逃吧?」
发现朗裹足不前,男子也停下脚步。
一手插进长裤口袋的男子半转过身,嘴角写满嘲讽。总觉得被人看扁的朗不服气地回嘴说:
「谁说的,工作都接了,我不会拿了钱就逃之夭夭。」
他咬牙跑向男子身旁盯着对方的侧脸,沿着高耸鼻梁到嘴巴的线条,令人联想起国中美术教室里的阿波罗雕像。
「你叫什么名字?」
「打探客人的隐私是你的习惯吗?」
「我只是单纯好奇罢了,问个名字不算过分吧?我叫朗,你呢?」
他故意揽住男子的手臂撒娇,男子却嫌肉麻似的把手抽出口袋,顺势将他甩开。
剎那间,他瞥见男子的左手似乎有些不寻常。仔细一看,他发现男子的无名指呈现不自然的弯曲。
「──橘。」
「啥?」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朗,愣愣地张大嘴巴。
「你要我说几遍,我叫橘。」
「这是你的名字吗?听起来满特别的,是本名还是绰号?」
「这个并不重要吧!」
男子拒绝再说下去。
自称『橘』的男子将他带到道玄坂的某间宾馆。
朗装作满不在乎地坐在床沿,其实一颗心正在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要喝什么自己开冰箱拿。」
橘一进房门便扯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
「谢、啦!」
忐忑不安的他从口袋掏出白色胶囊,趁着橘到洗手间的时候和着乌龙茶和了两颗。他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功效,总之能纾缓剧烈的心跳就行了。
「你不喝酒吗?」
从洗手间出来的橘,望着朗手上的易拉罐挑起眉毛。
「喝醉就没办法办事了。」
为了隐藏自己的不安,朗一边嘴硬地回答,一边将剩余的药悄悄塞进牛仔裤口袋,接着把肩膀上的背包扔到旁边的空位上,用橡皮筋把披肩的头发扎起来。
「那可真是感谢你的用心。」
橘扬了扬嘴角,从脱掉的西装外套口袋取出香烟,叼在嘴上点了火。
「喂、你可不可以暂时别抽?」
朗盯着烟提出抗议。
「不能喝酒,还讨厌人家抽烟?我看你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
「我是因为体质无法适应,要是做到一半昏倒了,你岂不是很扫兴?」
由于小时候患过小儿气喘,朗的气管一直不太好。他不讨厌烟味,毋宁说他还蛮喜欢的,只是一点点的烟味都会熏得他咳嗽不止,这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说得也对。」
橘似乎不以为意,把烟捻熄在烟灰缸,再将烟盒扔向床头柜之后,他优雅地走向朗的面前。
「你的长相很合我的胃口,倒是一项意外的收获。」
用指尖勾起他的下颚,橘满意地一笑。
背心和衬衫底下的厚实胸膛一览无遗,从卷起的袖口可以看见手臂布满结实的肌肉。浓郁的男性魅力刺激着朗的脑髓,令他感到口干舌燥,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男人发情,他不禁大感狼狈。
「穿着衣服的时候真看不出你的体格这么健壮,你平常有在做什么运动吧?」
「你又来了,干涉顾客的隐私是贵店接客的方针吗?」
橘不悦地蹙起眉心,把车站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是纯粹好奇罢了。」
「那就奉劝你一句话,过度的好奇心会自取灭亡。」
居高临下的橘将夹有烟味的唇印上朗的嘴唇。
舌瓣一接触便从唇缝潜入,宛如生物般肆无忌惮地在口腔内探索,逐一戳弄了内侧的齿龈之后,又转移目标卷上朗的舌瓣。
熟练而炽烈地从舌根到舌尖细细品尝了一遍,朗的体内不由自主地燃起一簇火苗。
火苗经由血管蔓延全身,烧透四肢百骸。那难以言喻的酥麻和迂回的甘美令他不自觉地挺起腰肢,把脸凑得更近。
陌生的感觉让全身燥热难耐,他忘我地渴求对方的嘴唇,连喘口气咽下口中的唾液都迫不及待。
从眼缝中无意织地观察橘的脸,只见他双目炯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接吻的功力勉强及格。」
从撤离的双唇说出的评语令上气不接下气的朗青筋直冒,却也只能恨恨地说了声『谢了』。
他是如此的投入,对方却表现得气定神闲,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被吃得死死的,最后任由他为所欲为。
朗用手背胡乱抹了抹湿润的嘴唇,再吸了一口气说:
「我们该办正事了。」
他发誓一定要扯下男人那张可恨的扑克脸。
动手解开橘的皮带接下裤链,指尖却在紧张和压力下抖个没停。他一气之下干脆弯身挡住,不让男人看见自己的指尖。
跟无动于衷的表情恰恰相反,从底裤掏出的男性象征既灼热又壮观。
仰角、形状、粗细,以及温度。这一切总和的数值刻印在他的脑海。
朗迟疑地将它纳入掌心,强劲的脉动透过肌肤清晰地传来。无需浓烈的爱抚,橘的分身早已傲然挺立了。
非比寻常的硕大宛如嘲笑他似的,在眼前夸耀自己的存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它的朗,犹豫着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了?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你该不是第一次帮人做口交吧?」
头上传来男人嘲弄的声音。
废话,当是我的第一次啊!可惜这句话不能吼给对方听,他只好伸出舌头认命地闭上眼睛。
舌尖抵住了烫人的火热。在碰触之前脑中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像,幻想着那是什么味道、什么感觉,可是一接触那滚烫的中心,所有的想像便纷纷融化殆尽了。
「很好,舌头别停下来。」
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男人的分身。
凹凸、角度、前端的形状。矜持和羞耻被抛到脑后,他一心想取悦对方。
分毫不差的记忆令他的小腹升起一股燥热。
不久,扶着脸颊的手移到了后脑勺,指尖扣得更紧。男人从唇缝泄出诱人的喘息,昭示着他的快感。
朗微微睁开眼睛眺望着橘,只见他扬起下颚、双唇微启,那沉浸于快感的表情有着无穷的魅力,足以摧毁他人最后一丝理智。
一个成熟男子正陶醉他唇舌的侍奉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淫猥而煽情的情景,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心境。
「……我要…射了…把嘴巴……拿开。」
橘的嗓音因快感而显得沙哑,朗置若罔闻地摇了摇头。
「快拿开!」
下一秒钟,橘浑身一颤,在口腔中射出了男性的欲望。
朗推开橘,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去洗手间吐出来吧!」
冷静的声音完全感受不到刚才的意***迷。不用对方说,他也打算这么做,可惜他一向有个坏毛病,人家要他往东,他就偏要往西。
眼角含泪的他摀住嘴巴,一口气咽了下去。
「喂?」
根本感觉不出什么味道,逆流到喉咙的精液呛得他猛咳不停。
「谁叫你不习惯还硬要逞强。」
朗蜷缩着上半身,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温暖。依稀飘送过来的香味应该是橘擦的古龙水或发油吧!那温度和味道牵动了朗的感官,他全身毛孔猛然一缩。
「谁……谁说我…不习惯了!我只是稍微…呛到而己!」
他挣开橘的手,扯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也知道这种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孩,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但他就是不吐不快。
「那就算了。」
回过头去,橘已经整装完毕。
正如和仁所说的,他不打算做完***吗?可是,光是看着男人呼出的热气和忽隐忽现的舌瓣,朗的身体便莫名地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那是适才的行为所留下的后遗症吗?不论是与否,这种感觉都太不寻常了。越想冷静,全身的神经越是草木皆兵。
「这样你就满足啦?」
朗蹒跚地站起来,一边抹去嘴边残留的精液,一边心有不甘地问道。
「原本不抱什么期望,想不到你的舌技还算有两下子。」
「……多谢夸奖。」
令人回想起先前种种的口吻,朗的背脊一阵战栗。
虽然没有固定的床伴,却也绝非欲求不满,但此刻的他完全无法驾驭自己的身体。难道是那个男人射精的画面刺激了我吗?他不愿把失控的原因跟他扯在一起。
偏偏他的身体不争气地越来越烫。
「既然事情办完了,我可以先回去了吧?这里的账就麻烦你支付啰?」
脑中一片兵荒马乱。总之,他得先离开这里静一静。
口不择言地说完后,朗拿起扔在椅子上的行李。
「先别急着走。」
手背叠上了从旁边伸过来的大掌。
「……啊!」
指尖的接触带来触电般的电流,朗反射性地挥开橘的手。背包随之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我只是请你等一下。」
橘笑着蹲下来帮他收拾地上的东西。
「抱歉……可是,我该回去了……」
真是丢脸到家了。
朗弯下发软的膝盖,将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回背包里。皮夹、随身听,还有───
「久埜朗……」
从橘的口中不经意地听到自己的全名,他一惊之下回过头去,男人手中好死不死正拿着他的学生证。
「法律系四年级,这就表示你二十二岁啰?我还以为你未满十八岁呢!」
「不好意思,让你大失所望了!」
望着橘嘴角微扬地交互比对学生证上的照片和自己实际的脸孔,朗不由得火冒三丈。
「刚刚还不准我侵犯你的隐私,你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
「我这么说并没有恶意,相较之下我反而不喜欢长不大的小鬼。更何况我也不是存心挖人隐私,只是刚好看到就随口念出来而己。」
橘不置可否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明知道朗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气,还故意摆出一副可恨的态度。
「我没闲工夫听你的歪理,把东西还给我!」
他咬牙切齿地向橘伸出手。
「如果我说不要呢?」
橘的眼眸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他感到脸颊开始发烫,胸口鼓噪不已。
橘弯起了嘴角。
无法直视他的朗只好自己把头撇开。
「随便你!本少爷要回去了!」
他只能承认自己的败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正当他背起背包作势要站起来的时候,背后一股力量拉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
「咦?」
身体随着重力向后仰跌,散落下来的头发披在脸颊上。橘的手指绕过后脑勺,扯掉他绑着头发的橡皮筋。
身体正面朝上的朗被橘从身后搂个正着。
「不是叫你等一下吗?」
视线的正上方对上橘意有所指的笑容。
肌肤相触之处传来对方的体温,仿佛有一边电流划过他的下半身。在橘的注视之下,他的一颗心阵脚大乱。
「你是不是嗑了什么药?」
冰冷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
朗的全身不停颤抖,那不仅仅是喷在脖子上的气息所致。
一进房间他便吃了和仁给他的药。和仁只说那可以用来安定情绪,他也没问实际的药效是什么,如今被橘这么一问,他才想到自己亢奋得如此反常,说不定是药效使然。「……胡说八道,我哪有嗑药!」
尽管如此,他还是死不认账。
「没有的话,这里怎么会硬成这样?难不成是因为看到我射精的关系,所以你也跟着勃起了?」
跟赌气咆哮的朗恰恰相反,橘的语气非常平淡,大掌顺势探向朗的胯下,确认他隔着衣服也一目了然的硬挺。
事迹败露还被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来摸去,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朗无言以对,不料橘的指尖竟加重了力道。
「呜……!」
全身窜过尖锐的快感,他感到全身上下变得敏感异常。他绷紧了背脊,手指脚趾无意识地卷曲,站也站不稳,只能弓起身子不住痉挛。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顶滋味,从橘握住的地方势如破竹地向全身扩散。
「…你……干什么…!」
他不能理解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从体内滋生的刺激一波波地袭向全身。
「我才碰你两下你就全硬了,如果不是嗑了药,就表示你是天生***。果真如此的话,倒是增加我不少乐趣。」
「…我才……不是……」
橘将他的身体反转过来,逼得朗不得不跟他面对面。
他恨透那高高在上、若有似无的讥嘲,但就算有心辩驳,他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就算想逃离橘的怀抱,身体也不听自己使唤。
无可奈何的快感主宰了他的心,一开口搞不好会语无伦次。
羞愧、懊恼和生理现象令他泪水盈眶,他拒绝接受这样的自己。
在泪眼朦胧中,他试着理出一个头绪。但模糊的思考却只告诉他一件事。
他不想撑下去了,他想释放濒临极限的自己。他需要有人来帮他解放,需要有人让体内化成熔浆的自己更加沸腾。
「有什么好哭的。」
他咬住下唇强忍呜咽,脸颊滑过两行泪水,橘用双唇一一舔祇干净。
「我既没骂你,也没责怪你啊!」
朗死咬着下唇用湿润的眼眸狠狠一瞪,却见到橘初次发自内心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眼中的暖流令他大脑一阵缺氧,仿佛有股甜蜜的温馨袭上心头。
「看在你刚才取悦过我,再加上这张脸蛋很合我胃口的分上,我就免费破例一次,让你享受一下什么叫一流的舌技。学起来用在客人身上,保准你舔得他欲仙欲死。」
用正经的表情寡廉鲜耻地说完后,橘的右手隔着衬衫抚弄朗的胸口。
「橘………」
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无名指行动不便的左手又跟着滑向大腿流连忘返,磁性的呢喃震荡着耳膜,耳朵被轻轻地啃咬。
「……..啊!」
他不自觉地泄出呻吟。
仿佛要消弭他的呻吟一般,牛仔裤的拉链伴随着淫猥的声音被拉下。朗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性,被渴望解放的强烈欲望摧毁殆尽,试着想并拢的双腿,也被橘的手蛮横地掰开了。
「很漂亮的颜色。」
调侃般的夸赞令他满脸通红。
「光是看着就垂涎欲滴,你的身体真不是普通的***。」
全身的血液一窝蜂涌向橘注视的地方。
他卷曲脚趾,摇摇晃晃地立起膝盖,企图覆上热源的手被铁石心肠的男人给阻挠。
「你干什么……!」
「不准你自己来。」
橘无情地下令。
在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面前暴露性器也就罢了,他还任凭对方抚摸、套弄、舔吮,甚至渴望对方让他解放。
「橘………!」
「想射就开口求我,拜托我让你释放。」
男人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复刚才的温和,显得格外残忍。
羞愤和自我厌恶也抵不过追求快乐的渴望。为了逃避朦胧视野中男人眺望自己的视线,他紧紧闭上眼睛,颤抖着双唇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要做就快一点!」
残余的理性和微弱的自尊让他拒绝诚实乞讨。
「都兵临城下了,口气还这么凶。」
被朗的倔强给打败的橘嘀咕了一句,握紧手中的屹立。
「……好痛!」
受到钳制的部位萌生剧烈的刺激,直袭他的小腹。
「算了…….就当我欠你的吧!」
橘嗤笑着将脑袋埋向双腿之间,舌尖以出乎意料的温柔舔触着灼痛的分身。
「朗,怎样?舒不舒服?」
他柔声呼唤朗的名字,用留下缺憾的左手从背后托着他,开始一吋不漏地舔吮着。
舌蕾粗糙的触感令雄蕊如痴如狂,微妙的摩擦和指头的触感挑起肌肤下的快感,朝着全身开枝散叶,当所有快感瓜熟蒂落的瞬间,朗将囤积在橘手中的欲望全数释放了。
「呜……..!」
熔浆奔流的感觉令他全身哆嗦。
「很年轻的味道。」
无论射过再多次,转眼间又卷土重来。橘就像小孩子舔着手上融化的冰淇淋一样,执拗而细心地爱抚他的分身。是他的爱抚过于灵巧,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陌生反应,让朗心乱如麻,就连触摸带来的温暖都令他心生恐惧。
「不要……这太……不正常了…你…把手拿开…….」
不顾他理智的抗拒,分身依然故我地在男人手中蓄满精力,难耐地淌出蜜液。接二连三的射精快感把他逼疯了,眼前一片朦胧,泪水夺眶而出。
「朗,没事的。」
橘的指尖抚慰般地抹去他脸颊的泪水,拨开他额前的发丝。
体贴怜惜,却又带着几分坏心眼地引领他一步步迈向顶点。
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一个戴着律师徽章取其所需的客人,为什么他却有种被爱的感觉。
「想射尽管射,我会全部帮你喝掉。」
「橘……..」
腰间响起深情的低哑嗓音,朗艰难地环抱男人。接着,温柔地搂住橘的脑袋,抚摸他刚毅的下颚,胸口胀满无限温馨。
「橘…我…我不行…了…….!」
他纵情吟叫,闭上双眼追逐男人赋予他的快乐。就算将自己榨干,他也要不断高潮,不断感受男人的温柔。
当来势汹汹的激昂退潮时,小小的窗口已经洒入白光了。在那之后,他似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橘…?」
睡在大床上的只有朗一个人。他扶着酸软的腰坐起来,撩起覆盖脸庞的头发。
「骨头都快散了……」
自言自语地下了床走向浴室,看到一整面的玻璃墙他不禁感到哭笑不得,反正可以把身体冲干净就好,其他也没啥好挑的了。
莲蓬头哗啦啦地洒下热腾腾的水柱。
眺望沿着头发滑落肌肤,再沿着脚底流向排水口的水流,朗追溯着自己与男人之间的行为。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有信心,却拼凑不出昨晚的事。
「难不成是做梦吗?」
他宁愿事实如此,但接连射精残留的慵懒感,却证明了那绝不是梦。
房里的烟灰缸留着一口也没吸就被捻熄的烟蒂。
头上罩着大浴巾的朗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再将下巴靠在上面。
「果然不是梦吧……..」
在缺乏真实感的记忆里所覆的呓语,随着时间的逝去逐渐清晰。
身体罔顾主人的意愿径自贪求欢愉,他在困惑之余也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当细胞被快感全面侵蚀的时候,自己曾说了什么?
『要做就快一点!』
想起这句话,他哀嚎着抱住自己的脑袋。
「我的天哪………….」
他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却也绝不至于色欲熏心。然而一点一滴恢复的记忆里,净是自己在橘的面前丑态毕露的一幕幕情景。宛如发情期的母猫般,不断扭着腰乞求男人的爱抚。
也不见得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只不过,一想起自己被素昧平生的男人舔吻而不断啜泣呻吟的模样,即便是药效和气氛所使然,也够他羞愧得想一头撞死了。
感觉小腹又隐约升起一股火热,他赶紧收敛心神。
「……话说回来,我跟他应该缘尽于此吧!」
对着魂不守舍的自己如此咕哝后,他望向自己的背包,顺手拿起上面的学生证。
『久埜朗。』
那呼唤他姓名的醇厚嗓音,在鼓膜深处回荡不己。
受不了父亲的独裁与完美无缺的兄姊带来的沉重压力,朗在考进大学后,便一个人搬出来住。话虽如此,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自食其力,生活费和学费依然靠家里支付。
他讨厌表面上打着独立自主的招牌,实际上却无法独当一面的自己,于是从国中时期便经常到涉谷厮混游荡。
他不讨厌父亲,某些时候甚至很尊敬他。但却无法忍受父亲凡事都以自己的尺度衡量,将自己的价值观强行套用在他人身上。
朗的头脑并不笨,只不过跟兄姊比起来,他必须花较长的时间去融会贯通,遇到无法说服自己的事,他便停在原地踏步。在处处高人一等的家人眼中,这样的朗却成了异类,久而久之,他在家里被贴上不成材的标签。
口口声声说绝不跟父亲走同一条路,不知不觉中他却成了法律系的一分子。为了证明给父亲看,明知道不自量力,他却立誓要考取律师执照。
不料,一切的心血都成了泡影。今年再考不上的话,跟大三便通过司法考试的兄姊比起来,又要差上好一大截了。他痛恨自己一事无成却又无力改变现状,郁闷之余便去『Ace』寻求发泄的管道。
事情过后,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
这一天,风平浪静的大学校园里,突然有人叫住了朗。
「朗,我们待会儿要去涉谷一家新开的店喝两杯,你要不要一块去?」
基于求职面试的需要而一身套装打扮的女同学,提出盛情的邀约,浑然不知一向喜欢凑热闹的朗正一肚子的郁卒。
「好啊,反正我也闲闲没事。」
虽然提不起劲,总比一个人闷着要来得好。
得到他的首肯,女同学兴高采烈地欢呼。
「那就这么说定啰,我去叫大家集合,你在大门口等我们一下。」
「遵命。」
朗行了一个举手礼,朝约定的地点走去。就这样枯等了几分钟,他蓦地感觉到有股视线。
自从高中时代被冠上帅哥的头衔以来,面对外界注目的眼光他早已见怪不怪。可是,那道视线的性质截然不同,感觉像在探索什么似的紧缠着他。
「……是我多疑吗?」
他低头假装装翻找背包里的东西,趁机环视了周围一圈。
校门口附近大多是学生或教职员,从熙来攘往的人潮中,他捕捉到伫立在马路对面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怪里怪气的男子,头上的渔夫帽压得低低的,下巴蓄着胡渣,脸上戴着墨镜。身穿宽松的T恤和邋遢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球鞋。乍看活像个万年留级的大学生,却瞒不过朗的双眼。
「……橘…?」
脱口而出念出这个名字时,他的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会错,尽管外型和上次见面时南辕北辙,但他敢打包票。
朗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上至认人,下至电视演过的连续剧,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琐事,只要看过一次就会被他牢牢记住。
所有的情报皆转换成三次元的数值存档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大脑会把眼睛看到的东西自动加上三次元的坐标轴,再以精确的点线面加以记忆。当他将脑中的档案叫出来时,这些点线面就会再度构成实际的形态。
这是小时候某位对他独特的记忆力很有兴趣的学者所说的话。
就连父亲也曾对这项特殊能力另眼相看。遗憾的是,他的记忆只限于完整地捕捉物体的形态,能够应用的范围寥寥无几。当父亲知道这对念书毫无帮助之后,他的关心就随之淡薄了。倘若这种能力派得上用场的话,搞不好他会有个不一样的人生吧!可惜想得再多也是徒增枉然。
其实,就算少了这项特殊能力,他也能一眼看穿橘的乔装打扮。
光是他左手无名指那不自然的弯曲,就不是一般人模仿得来的特征。就算他握拳或是藏在口袋,也抹不去那份微妙的异样感。
认出他的瞬间,男人唇舌的触感在全身散播开来。一股寒意沿着背脊攀爬,凉透了他的指尖。酸涩中带有甜美的感觉令他不觉有些恍惚,他忘也忘不掉,尽管事隔一个多礼拜了。
「朗,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与姗姗来迟的同伴们会合后,他不动声色地与众人并肩而行,乔装过的橘也保持着一定距离,尾随他们到了店里。表面上跟好友们谈笑喧闹,朗的脑海里却始终挥不开橘的身影。
曲终人散之后,他仍旧未曾离去。
不细心留意的话,搞不好会忽略他的存在,但他确确实实在监视着朗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朗抵达返家的车站,才发现橘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啊?」
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令人想不透的还有他跟踪自己的理由。他们只在一个礼拜有过一次接触,他没理由追着他不放啊?
「难不成那家伙是个变态跟踪狂?」
反正也理不出头绪,干脆就放任他不管了。不料第二天上学的电车上,橘又再度现身了。
这次穿的是休闲套装,脸上戴着银框眼镜,披肩的头发八成是戴了假发。造型尚在其次,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举止动作跟上次几乎判若两人。
每隔一段路,橘不是故意跑到店里晃晃,就是装作跟人聊天的模样,始终不离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被跟了老半天,朗渐渐感到火大了。
如影随形的视线总让他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在体内复苏的感觉把他搞得心浮气躁。
橘就这样跟踪了整整三天。
耐着性子让他跟到学校,却在第一堂下课又看到他,朗终于忍不住,笔直走向他面前。
正在阅读小说的橘头戴棒球帽,身穿素净的牛仔裤和褪色衬衫。既然对方按兵不动,只好由他主动出击。发现朗站在自己面前,橘也不由得脸色一僵。
「我说橘先生,既然要跟就光明正大一点,别再偷偷摸摸了可以吗!」
跟他们在涉谷初次见面时的立场对调。朗撩起刘海交抱双臂,橘皱了一下眉头,终于认命地合上小说。
「你怎么认得出是我?我的乔装应该很完美啊?」
下巴蓄着胡渣,语调和声音也不大相同。或许是把肩膀放低驼着背的关系,就连身高都矮了几寸。可是,那凝视他的锐利视线却不折不扣是属于橘所有。
「因为没人会像你一样,用那么贼的眼光盯着我。」
「原来如此,这下我总算死得瞑目了。」
橘弯起了唇线,那表情和朗记忆中的笑脸丝毫不差。
来到附近的咖啡馆点完咖啡,橘主动开口。
「久埜朗,二十二岁,父亲久埜义朗身兼律师与史密斯证券集团的常务,在三个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幺,目前正等待司法考试初考的审核结果。有什么地方需要纠正的吗?」
「没有。」
就算祖宗八代都被挖出来他也不会惊讶,这点程度的情报只要有心,任谁都查得到。
「涉谷的事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不是,那只是单纯的巧合。」
穿得不伦不类的橘喝了一口黑咖啡。
「这么说来,今天就是蓄意的啰?你调查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朗深深靠着椅背跷起二郎腿。
橘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打算掏出烟盒,被朗的眼睛一瞪只好做罢。
「因为我对你的舌技念念不忘啊!」
摆明就是鬼话连篇。朗冷冷地从唇缝迸出一句『你找死吗?』
「这套说法果然行不通,既然被你人赃俱获,我看今天是很难过关了。我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
橘苦笑着耸了耸肩。
「不是你功力退步,只能怪你遇到了高手。你是侦探吗?」
朗试着引君入瓮。
「不是。」
「那就是律师啰?」
「……别傻了,一个律师好端端的干吗去跟踪人家?」
一闪而过的犹豫,以及多眨了一下的眼睛。那跟朗存盘在记忆中的橘不一样,虽然只有一剎那,他确实心虚了。
或许他忘了自己上个礼拜曾戴着律师徽章,也可能他压根没想过朗会留意到这一点。
他决定把这个留作筹码,于是转换了话题。
「我懒得管你是干哪一行的,我只要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就够了。」
「这是秘?密。」
橘将食指竖在嘴巴前。
「难不成……是我老爸委托你的?」
「你会这么问,就代表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对吧?」
橘的眼睛陡然一亮。
「谁做了亏心事了!只不过…….」
朗别开脸,含糊其辞地回答。
「不过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老爸有这个可能,所以随便猜猜。」
「那就当作是啰!」
橘无可厚非地眺望朗的表情。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对不对?」
「你很聪明。」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的橘把杯子放回茶碟里。就连袖口下的手表也刻意配合整体的打扮,戴的是老旧的便宜货。
「既然如此,就算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调查你跟踪我的原因,你也无话可说啰?」
「那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意见。」
干脆利落的回答弥漫着挑衅的意味。
『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起码听在朗的耳里是这样的。
朗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从皮夹里取出咖啡的钱,用力拍在桌面上。
「怎么,你要回去了吗?」
明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橘还吊儿郎当地来个明知故问。
「本少爷忙得很,跟某个跟了我三天的饭桶是不一样的。」
冷嘲热讽了一顿之后,他精密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虽然没有马上行动,那家伙待会儿也会追上来吧!
他马不停蹄地跑向车站,搭上电车前往涉谷。一下车便直奔一个礼拜前,居中牵线促成两人认识的『Ace』
大步走着的他越想越是火大,在脑浆沸腾之前,他总算抵达了位于地下一楼还没开店的『Ace』,他一脚把门踹开,挂着『准备中』标语的门板差点被他火暴的开门动作给砸烂。
「非常抱歉,小店还没开始…….哎呀,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正在扫地板的和仁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却被朗一把揪起衣襟。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按捺着满腔的怒火,气冲冲地兴师问罪。
「哪个男人?」
有别于朗的态度,和仁显得心平气和。
「就是上次那个客人!」
朗沉声回答,和仁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家伙果然有问题吗?」
和仁的口气变得严肃。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先回答我!」
放开和仁的朗,重重搥了吧台一拳。和仁瞄了厨房的助手一眼,回头劝他暂时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咆哮着驳回和仁的安抚,喘息粗重的朗顺手接过和仁给他的茶水一口喝干,再深深吸了一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后来什么也不肯说,害我担心得要命。打工的钱也还有一半没给你…..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我知道的就只有上次告诉你的那些,这一带似乎也没见过他出没。」
和仁匆匆回到吧台内倒了一杯生啤酒,连同装了钞票的信封一起递给了朗。
「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那小子跟踪我。」
看也不看信封一眼,朗端起啤酒杯。
「什么?跟踪你。」
「你怀疑啊!除了上个礼拜那件事,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跟踪我。」朗深恶痛绝地说。
「说了老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上个礼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废话,他跟那个男人发生的事,就算撕烂嘴巴他也说不出口。
「你们店里一定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吧?搞得我都被你们拖下水了!」
「我们很守规矩的好吗,顶多也才做一做善良的中介业!就拿这阵子炙火可热的药丸来说吧,我们连沾都没沾过………」
「……药丸?」
和仁无意间透露的讯息触动了他的心。那时候看到自己的模样,橘曾提起过嗑药的事。
难道………
「上次你拿了一种镇定神经的药给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拿药给你………?」
一时间摸不着头绪的和仁,交抱双臂沉思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地捶了一下掌心。
「你是说那些胶囊啊?那个是Ecstasy啦!我忘记那是属于He al Ecstasy还是Natural Ecstasy了,总之是一种壮阳药。」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Ecstasy昵称作『E』或yao头丸,在美国曾经风靡一时,不过里面含有有迷幻药的成分,所以被当作毒品。引进日本市场的时候去除了违禁的成分,当成营养补给品贩卖。我上次给你的就是单纯的营养补给品。不过里面含有安慰剂的效果,吃了感觉会很High。」
壮阳药,亦即媚药的一种。而所谓的安慰剂则是服用者觉得有效,自然会产生效果。
「你居然把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给我?你那时候明明说是镇定神经用的啊!」
朗的眉头越皱越深,呆头呆脑就吃了药的自己也难辞其咎,但他就是气不过。
「那只是类似的作用啦。里面只添加了麻黄素,市面上又把它归类成营养补给品,应该不至于危害人体才对。我这里只卖合法的东西。」
和仁特别强调最后一句话。听到这里,朗心念一动。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拿违法的Ecstasy出来贩卖啰?」
「我是听过一些风声,也知道还有人想来带进我们店里,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听说警方跟卫生署正积极扫荡,但终究是防不胜防吧!反正一个照卖,一个照抓,就看看谁的本事比较高强了。」
「被取缔的是怎么的药?」
「虽然也是迷幻药的一种,不过产生幻觉的成分较低,正式的名称叫亚甲双氧甲基安非他命,别名MDMA。服用后会使人情绪亢奋,精力充沛。***的时候服用,感觉比上天堂还要过瘾。」
听完和仁的描述,把手肘撑在吧台上的朗陷入沉思。
我那时候吃下的并不是真正的迷幻药,但我还是High到了极点。橘一再质疑我是不是嗑药,也是因为看到我那样的反应。
这是否意味着,他知道嗑药会产生这样的作用?
也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但目前他们之间的接点也只有这一条了。
朗再三斟酌之后开口问道:
「和仁,哪里有在卖你说的迷幻药?」
「涉谷、新宿、上野、六本木。」
「你有门路吗?」
「你无缘无故问这个干什么?」
瞥见朗一脸认真的表情,和仁板起了脸孔。
「没干什么。」
「你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这小子一旦肚子里有事,就会变得面无表情。上个礼拜考完初试,你说心情很烦想找点乐子解闷,我才给你一点适度的刺激……看来是我做错了。我给你的刺激太过火了。」
和仁似乎很感慨自己的弄巧成拙。
既然要后悔,当初就不该把我推下火坑啊!朗一边暗自诅咒,一边跩跩地笑道:
「你知道就好。」
和仁瞪着他的脸好一会儿,终于泄气般垮下肩膀。
「就拿我掌握到的可靠消息,六本木的『Rushel』应该有卖。那家很有名的赌场『Second Deal』就在同一栋大楼的一楼。」
「谢啦!」
朗点个头转身就走。
「等一下。」
才走到门口就被叫住。
「干吗?」
「我跟你一块去,你等我五分钟。」
和仁扯掉脖子上的蝴蝶结,在吧台后面匆匆写下几个字。
「你要一块去?别闹了吧,店里的事你不管啦?」
「工读生待会儿就来了,多请一个人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不在也还有人可以撑场面。」
「……你忘了你是领人家薪水的吗?当心老板叫你走路哦!」
「比起养家餬口的饭碗,你这家伙更让人操心。」
对着罪魁祸首重重叹了一口气,和仁急急忙忙跑向休息室更衣。尽管认为和仁明目张胆的跷班行径很不可取,有人陪伴毕竟安心多了。
和换穿紧身皮革衣裤的和仁一走出『Ace』的大门,朗首先四下张望了一遍。没发现橘的踪影。搞不好他正躲在哪里伺机而动吧,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找人。
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六本木,一路上没有车子跟在他们后面。
『Rushel』这家店,位于六本木大道某条巷道内的大楼二楼,一楼则是一家叫做『Second deal』的赌场。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这种店啊?」
「好像是半年前开张的吧,表面上是合法经营的赌场啦……」
和仁的话点到为止。意思是说,背地里是否奉公守法就不得而知啰。
电梯到了二楼,门一开眼前便是『Rushel』的招牌。
「两位吗?」
穿着制服的女店员为他们带位。意大利风格的装潢,怎么看都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吧。
「你确定是这里吗?」
两个男人结伴而来显得特别突兀。隔着圆桌面对面入座后,朗拿起菜单当盾牌偷偷问道:
「应该没错。」
旁边有几桌坐的是粉领族打扮的女性,从他们身上完全联想不到毒品这个字眼。
「会不会是谣言啊?」
「…不知道。」
和仁很没自信地摇了摇头。
「请问要点菜了吗?」
刚才为他们带位的女服务生过来点菜。
「你们这里….有没有Ecstasy?」
朗自暴自弃盯着菜单,单刀直入地问。
措手不及的和仁瞪大眼睛赶紧左右张望,所幸受到音乐干扰,只有女服务生跟他听见朗的声音。
「……您说什么?」
「啊,抱歉,我好像记错鸡尾酒的名字了。我要一杯马丁尼,他要一杯波旁威士忌加冰,再给我们一边蔬菜炖肉。」
朗若无其事地向一脸愕然的女服务生点菜。望着女服务生拿着菜单走向厨房,和仁抱着头发出哀嚎。
「我说少爷啊,拜托你别太鲁莽好不好?跟你在一起,迟早我会短命。」
「没这么夸张吧?我又没说什么。」
朗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
一边用餐一边观察四周,服务生跟顾客身上都感觉不出可疑之处。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放弃挣扎的朗站起来准备结账,却迎面撞上刚才的女服务生。
身材娇小的女服务生端在手上的水杯掉落地上摔成碎片,幸亏他闪得快,只有鞋尖被水花溅湿。
「对不起,是她走路太不小心了…您受伤了吗……衣服有没有弄湿?」
「没事,水很快就干,不用放在心上。」
一个身穿西装、体格福硕,貌似店长的中年男子递给他一张名片,坚持要帮他送洗,朗婉拒了他的好意。深感过意不去的店长,于是将他们今晚的消费半价优待,还给他一个装了礼券的信封。
「请原谅小店的失礼,欢迎再度光临。」
一路送到电梯前,店长向他们深深行一鞠躬。
电梯关上后,朗打开了信封。
「一无所获还把鞋子弄得湿嗒嗒的,真是倒霉到家了。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在满怀歉疚的和仁旁边确认完信封里的东西,朗抬起头来贼贼一笑。
「你吃错药啦?」
搞不懂他笑什么的和仁一脸诧异。
朗把信封里的礼券凑到和仁面前。除了一万圆的礼券外,还放了一张『Second deal』的名片和优待券,名片背面写着Ecstasy的简称『E』。
「这是…..」
「下去看看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说不定这只是单纯的赔罪,也说不定是给朗的答复。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走出一楼的电梯便勾着手臂大喊万岁。
「扑空也无所谓,既然来了,就去玩个痛快吧!」
早已看开的和仁竖起大拇指朝『Second deal』一比。
「正合我意。」
朗也眉开眼笑。
他曾经与和仁连手,利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在涉谷的赌博性电玩店和地下赌场大捞一票。那些店后来遭到警方取缔纷纷关门大吉。害他们现在只能去健全的电玩店过过干瘾,但以往的功力应该还在。
『Second deal』虽然和『Rushel』在同一栋大楼里,但由于大楼占地宽广,必须先出大门才能从另一边进到店里。
「话说回来,把赌场取名『Second deal』,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Second deal是扑克牌游戏中相当有名的一种老千骗术,也就是发牌的时候知道最上面一张是好牌,就故意改发第二张给对方。
「说的也是,谁叫赌场跟老千是血肉相连的关系呢!」
朗笑着附和。
「欢迎光临。」
「这是楼上的店给我们的。」
「请稍等一下。」
接过优待卷的服务人员面不改色地把筹码递给他们,严阵以等的两人期待又落空了。
和全盛时期随处可见的赌博场所大异其趣,从入口的格局到室内装潢,在在流露出沉稳的氛围。
在柔和的照明下,只听见交谈声,吃角子老虎机和轮盘的声音,赌客也以装扮合宜的白领阶段和粉领族居多,气氛相当和谐。
门口附近释放着吃角子老虎机和轮盘,里面则放了几张赌台。
「你还是赌二十一点吧?」
「是啊,太久没碰,搞不好规则都忘记了。你呢?」
「我先在这里试试手气,待会儿再过去找你。」
两人兵分两路,朗走向了正在玩牌的赌台。
朗最拿手的二十一点是一种非常单纯的***,由发牌的庄家跟玩家对决,比比看谁拿到的纸牌点数加起来最接近二十一点。
2到10照牌面的数值计算,JQK则以十点计算,A可以当成一点也可以当作十一点。举例来说,拿到一张K和一张A就等于一O+一一=二十一,也就是所谓的『Black Jack』。其他还有一些琐碎的规则,但只要把握住这个大原则就万事OK了。
站在旁边看了几局之后,朗挑了一个空位坐下。包括朗在内,玩家一共有九个人。
玩家各自下注,每个人先发两张牌,除了庄家的第一张底牌之外都是翻开的,发完牌后再决定是否要继续加牌,点数超过二十一或是点数比庄家小就算输了。
在吃角子老虎机那里输得精光的和仁过来会合的时候,朗的筹码已经超过原来的三倍了。
「情况怎样?」
两手扶着椅背的和仁凑到耳边问道,盯着台面的朗回了他一句『小意思』。
朗小时候请过许多家教。
其中有个英语家教是玩扑克牌的高手,他曾传授他二十一点的基本战略,只要确实掌握就可以稳操胜算。
朗凭着罕见的记忆力记下所有发过的牌,借以推断下一张发给自己的牌会是什么,因而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但十之八九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玩得越久,他手边的筹码也堆得越高。
「真无趣。」
稳赢不输实在缺乏刺激,更何况这里也找不出跟迷幻药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离席跟和仁一起拿着筹码去柜台换奖品。
「我看你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更高竿了。」
「哪有啊,几乎都荒废了。刚刚失误了好几次,把到手的肥肉白白送出去。」
和仁与有荣焉地替他感到高兴,朗却不甚满意,总觉得自己的表现差强人意。
「两位客人。」
正当两人讨论着要不要兑换成商品卷、手表或名牌背包的时候,柜台后方走出一个身穿西装系着蝴蝶结的男人。
小腹微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交互打量了他们几眼之后,压低音量对他们说:
「拿小店名片来的客人就是你们吧?这里的设备两位可能不太满意,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两位去一个更尽兴的地方。」
看出对方试探的眼神,朗瞥了和仁一眼对男人说:
「───那就有劳了。」
得到朗的首肯,男人两手轻轻一拍,带领他们进入标示『员工专用』的扇门。
走在细长昏暗的通道,在前面带路的男子叮咛道:
「两位都是聪明人,所以我也不多说了。万一有客人把这里的事泄露出去,请别怪小店做适当的处理。」
换言之,就是要他们守口如瓶。通道的尽头是一座电梯,门一关上,两人便面对面『耶!』的一声,握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好戏总算上场了!」
「再多加把劲吧!」
不可思议的兴奋远远大过于不安的成分。
往下降的电梯停止后,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打开了。静谧而宽广的空间,灿烂的灯光旋即跃入眼帘。
大理石地板,金碧辉煌的吊灯挂在高耸的天花板上,来住穿梭的赌客个个衣饰名贵,沉迷于成熟危险的游戏。令人联想到拉斯韦加斯的高级赌场────这就是『Second deal』背后的真面目。
「这里是透过这张磁卡自动换算筹码,两位在上面累积的筹码已经存入这两张卡片。祝两位玩得尽兴。」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接待下了电梯的两人。男人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将一张类似信用卡的白金卡片放在朗的掌心。
进出的账目都透过背面的磁条记录,需要筹码的时候,可以用卡片从专用的筹码机提领。
踏在脚下的是长毛地毯。
猜不出这是陷阱抑或自然的情势所趋,只知道他们的双脚正确实走向通往Ecstasy的路径。
和仁尾随在朗的身后找了张赌台参观,似乎不打算把手里的筹码贡献给吃角子老虎机了。
这里的顾客群跟上面截然不同。这些人是来真的,不是抱着消遣的心态玩玩而己。掺杂其中的,不乏在电视或杂志上见过的脸孔。
朗领出筹码,挑了张赌台坐下。
包含他在内,玩家一共有十人。
庄家看起来很年轻,高挑骨感却长了一张娃娃脸,整体的感觉相当纤细。
然而,从他洗牌的动作不难想像他体内蕴含的力量,跟上面那些沦为发牌机器的人有如天壤之别。
「你有没有把握啊?」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朗对窃窃私语的和仁这么说。
这里用的是两组以上的扑克牌,也就是所谓的『Shoe Game』。
压完注之后,朗的面前发了两张牌。
刚开始只是小试身手,押的赌金并不多,暖过身之后,胜利便犹如探囊取物了。连续五连胜,第六局的结果是平手。
屡战皆捷,接下来的一局也万无一失。
「看来你的手气正旺哦!」
和仁望着越堆越高的筹码笑道,朗却回答『这还算普通呢』。接着又连赢了五局之后,同台的玩家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感受到众人的眼光,朗开始一次又一次增加押注的筹码。当他Black Jack和二十一点获胜时,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
沐浴在众人热切的期盼中,朗更加得心应手,气势锐不可当。
「真倒霉。」
其他玩家一个个抱怨着换人上场。就在他手边的筹码累积到上百万的时候,他发现身后的和仁不见了。
原以为他只是去上个洗手间,等了老半天却迟迟不见他回来。
挂念着和仁的他将注意力转回赌台,台面上的牌点数却有了显著的变化。
「你的手气似乎在走下坡啰!」
望着朗下注的筹码被席卷一空,邻座的男子嘿嘿一笑。眼睛细长得像只狐狸的男子,笑起来嘴边有个酒窝。
下一局,甚至是下下一局也不例外,原本可以拿到二十一点的牌却在加牌的时候出了纰漏,就连押注的金额也弄错了。
节奏跟数值都起了变化。
原以为是他自己算错牌,但这个可能性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心想或许有人诈赌,于是朗仔细观察庄家和其他人的手,却又找不到半点迹象。
心中蒙上不安的阴霾,他去了一趟洗手间顺便到处找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和仁的踪影。难不成他们惹祸上身了吗?话虽如此,他也不能撒腿就跑。说得更正确一点,这里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座位,冷不防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那个嘴边有酒窝的男子正抽着香郁扑鼻的细烟。受不了浓烟的他拿手帕掩住口鼻,依旧难逃浓烟的荼毒。稍一定神,他发现大部分的玩家都换了人。那些人看着他,一个个笑得不怀好意,感觉流里流气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士。
「客人,你还好吧?要不要端杯水给你?」
庄家向断断续续咳嗽的朗提议。
「不用了……再玩一局我就要回家了。」
继续留下来肯定后患无穷。还没摸到Ecstasy,他似乎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既然如此,最后就来场特别的赌赛吧?」
咳个不停的朗闻言抬起了头。
「喂、你在打什么主意?」
邻座的男人对着庄家喝问。
朗向旁边一瞄,只见男人与庄家正互不相让地瞪视对方。庄家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对朗说:
「你拥有相当可观的筹码,我们就以这些筹码作为赌注,如果我输了,就付你三倍的现金。相反的,如果你输了,也请你支付三倍的钱。你觉得如何?」
轻蔑的笑容流露着冰冷和压迫感,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和仁下落不明。
其他玩家的眼神也和庄家一样虎视眈眈。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从他们的模样来看,他已经走投无路,无法拒绝这场胜负了。
手边的筹码约有三百多万。
「赢了拿三倍……输了付三倍……….」
朗犹豫不决地琢磨庄家开出的条件。
「除此之外,还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最后又追加了额外的甜头。不用说,他所暗示的东西必定是Ecstasy。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把他当作纯粹想买Ecstasy的『客人』吧!
他思索着如果答应赌赛会有什么风险,以及自己很可能背负的赌债。
将近一千万的数目。
这笔金额不见得摆得平这场危机,还得加上迷幻药的问题。
当初只是想还以颜色抓住橘的把柄,做梦也想不到会桶出这么大的娄子。
和仁不知所踪,他也不可能扔下他独自逃命。朗咬唇瞪着庄家一会儿,轻吸了一口气说:
「好……」
「我来跟你赌。」
话还没说完,有个熟悉的嗓音却从旁插嘴进来。
朗瞪大眼睛转过头去,只见声音的主人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地站在围观的人群里。
危险而蛊惑人心的魅人。在那双锐利的三白眼注视下,朗的胸口一阵激荡。
「……橘……?」
漆黑的两件式西装,领口系着珍珠白的领带。银金色的手表在袖口下闪耀,手指上套着一枚戒指。
精明干练的发型。
浑身散发出无懈可击的风采,深深吸引了朗。望着完美得令人赞叹的橘,时光仿佛都静止在这一刻。
察觉到朗投来的视线,橘向他瞥了一眼,嘴边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你跟我赌?」
年轻的庄家挑了一下眉毛,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半路杀出来搅局的男子问道。
「没错。虽然风险不小,但相较之下投资报酬率更高,这样的条件对玩家而言并不差。更何况,看到你洗牌本领这么出神入化,身为赌徒都会忍不住手痒。」
橘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走向朗的背后,双手扶在椅背上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对方出老千。」
朗吃惊得浑身一震,听到橘悄声叫他别回头,他才硬生生地克制住转身的冲动。
这个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他观察了老半天,从庄家和其他玩家的举止实在找不到半点破绽,难道橘真的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谁上场都无所谓,两位协调好了吗?」
听到庄家如此催促,朗丢下一句『等一下』,拉着橘远远地走到一旁,瞪着他的脸。
白天在咖啡馆见面时那副邋里邋遢的德行,己整个焕然一新。
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胡渣刮得干干净净,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甜香,比起初次邂逅时的装扮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魅力。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又跟踪我了?」
「是啊。」
橘的回答很简洁。去『Ace』和前来六本木的路上他都仔细留意过了,根本没有人跟踪他。再说,他是怎么混进这里的?
「少说鬼话了。白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哪有打扮得这么人模人样?难不成你都随身携带一套西装以备不时之需吗?」
「你真是料事如神。」
橘优哉地点头称是,连大气也不喘一下。
「说谎也不打个草稿。当时你手上明明是空的,更何况,谁会提着一大袋行李去跟踪一个动向不明的人。哼,差点就被你骗倒了。」
朗自顾自做了合理的推断。
「就算你有本事跟到楼上,也不可能进得了这里。就连我们也得靠对方放行。」
「我也没料到你们连这里都进得来。你爱怎么猜测都随你,不过目前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不担心你的伙伴吗?」
橘压低了音量。
「……你知道他在哪里?」
「略知一二。」
「他在哪里?知道就快点告诉我!」
朗心急如焚地揪住橘的衣襟。
「我并不知道正确地点,只不过待会儿的赌赛要是输了的话,你跟他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你太出风头了。」
「什么叫太出风头?在赌场赢钱难不成还犯法啊?」
尽管心里有数,被人当面指摘还是拉不下脸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太瞻前不顾后了。你一味求胜,到最后庄家和赌场经理都发现你在算牌了。你也注意到了吧?坐在那里的玩家和围观的人有一半是串通的,他们很清楚你在打听Ecstasy的事。那些人根本没打算让来历不明的你赢得赌赛,也不打算平安无事放你回去。就算知道对方诈赌,你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更没有本事在这种情况下还赢得了他们。」
「这家店居然放着庄家诈赌不管吗?」
「经营者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对付不顺眼的赌客,店长以下的人应该都赞成给予小惩大戒的吧!不过,那个庄家似乎满欣赏你的赌技,所以才提出那样的条件,让你起码有个翻身的机会。」
橘一根根剥开揪住衣襟的手指,反过来抚摸朗的脸颊。
那双眼皮的眼眸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望着倒映在眼眸中的自己,他忘却了他们依然身处险境,脑海中清晰地浮现那一天的种种。
男人丧失行动能力的左手无名指意犹未尽的触摸,以及煽情的舔吻勾勒出的快感,回想起那一幕幕的情景,他没由地一阵口干舌燥。
「听我的话,待会儿的赌赛交给我吧!」
橘勾起朗的下巴,对神情迷惘地望着自己的朗,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朗有股冲动想把一切托付给他,但现实不容许他这么做。
他扭头拉开橘的手指,将视线落到地板。
「你有想过可能会输吗?」
「想过一点。」
「要是输了,我可付不起这笔钱。」
「我也没打算让你付。」
「可是,人家挑战的是我。」
「我不是说交给我来解决吗?」
「可是……」
可是,他的内心矛盾极了,自己可以放心地依赖他吗?认识他不过是一个礼拜前的事,论时间、论情理,橘都不是个值得信赖的对象,然而他就是想信任他。朗的内心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绝对可靠』,却也在同时设想了最糟糕的情况。
「你好像认定我一定会输?」
「我没有。」
「那你是怎么想的?」
紧迫盯人的诘问,朗一时为之语塞。
「快说啊,时间不多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硬要替我出头?你跟踪我不是为了抓我的小辫子吗?现在为什么又出手帮我?」
他握了握拳,把心里的疑惑开诚布公。
从认识到现在,朗未曾有过忘记他的一天。即使没有跟踪这件事,那忘也忘不掉的记忆也早已深植在他脑海里。
夜晚想起他的指尖便辗转难眠,无法排遣之下,他只好一再抚慰自己。
他从未把男人当成性幻想的对象,如今只是与橘有过一面之缘,被他做过口交,自己就这么对他难以忘怀了。
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拼命压抑自己想再见他一面的冲动。
这样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如今竟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毛遂自荐要替他迎战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赌赛。
这种情况下要是不问出一个正当的理由,他怕自己会想歪。
他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却又克制不住受他吸引。正因为对他有好感,所以不希望把他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把理由告诉你,你就会同意让我出马吗?」
橘以低沉的嗓音问道,朗点了点头。
「我会输掉赌赛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不过,我需要某样酬劳来刺激我达到百分之百的获胜率,而这项酬劳只能向你索取。」
「酬劳?我又没钱……」
「谁说要钱了?」
橘的表情很不高兴。
「除了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给你……」
比起赌输要付出的代价,思考赌赢后的谢礼感觉要轻松多了。但他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实在想不出要拿什么酬劳谢他。
「你还想不通吗?」
橘再次勾起他微俯的下巴。
「我真的不知道。」
正当他打算举手投降的时候,意外发现橘的脸正向他靠近。他大吃一惊,反射性地一把推开男人的肩膀。
「……太过分了吧?」
橘咳了两声,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你才过分!我都快急疯了,你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
「开玩笑?如果吻你是开玩笑的话,那我想索取的酬劳又该算什么?」
把脸凑近的橘试图接吻,朗眼疾手快地躲开了。然而,那近在咫尺的修长眼眸和阵阵扑鼻的古龙水香味,却让他的心脏受几乎要蹦出胸口。
「想要什么麻烦你直说,不要跟我拐弯抹角!」朗恼羞成怒地吼道。
「真的可以说吗?」
「你烦不烦啊!」
他发现,跟这个处处棋高一着的男人再沟通下去也是白忙一场,还不如直接从他口中问出***,省得浪费他的脑细胞。
「───久埜朗。」
须臾的沉默后,橘念出了一个人名。
「你叫我吗?」
朗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橘点了点头。
「如果赌赢了,我要你陪我一晚。」
朗总算理解他话中的寓意,却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你不是在跟我闹着玩的吧?」
「那当然,我是发自内心想跟你***。」
眺望着面红耳赤的朗,橘以迷人的磁性嗓音再次强调。
「为什么?你替我出头就为了这个?我们才相处一晚耶?」
「一晚又怎样,谁叫我迷上了你。」橘洋洋得意地笑道。
「你…你少扯了……」
「我并不打算强人所难,待会儿的赌赛我是赢定了。对你来说毫无胜算的赌赛,我赌输的几率却是万分之一。只不过,如果你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犒赏,我赌赢的几率就会提高到百分之百。你会算牌,应该知道机率的重要吧?」
夜郎自大也该有点分寸吧?
就算以为是这一点来说,橘跟他那个独断独行、总是以为压姿态支配他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只是两人的类型南辕北辙。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是你自己要我讲清楚的,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我哪有……谁说我后悔了!我答应你的条件就是了!」
被他揶揄的语气和视线一激,掩藏不住内心动摇的朗赌气似的回嘴。
「你还是冷静想清楚一点吧?赌气对你没有好处,我不想勉强你,也不希望你决定得太草率。」
「我既没有赌气,也没有勉强。」
在对方再三的劝说下,朗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橘凝视他的眼神是认真的。虽然还厘不清自己的感情,但他确定这个决定发自真心。
「真的吗?」
「没错。大丈夫说话算话,只要你赢了,我就任你处置。」
「好极了。」
橘心满意足地露出灿烂的微笑,低喃着『这样才有努力的价值』。
接着,他闭上眼睛,向上帝祈祷般地双手合十,却唯独左手无名指无法伸直。不知为何,朗总觉得那似乎正象征着无法成为圣职者的主人心灵的扭曲。
睁开眼睛将视线投回赌台,橘的表情变得严肃。紧抿的唇线,眼底深处燃烧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高耸挺直的鼻梁、三白眼的双眼皮,以及坚毅的唇形,颀长精壮的体格配上完美的西装。朗直盯着男人帅劲十足的侧脸,不自觉地把手伸出去。
「啊……」
橘察觉到靠近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地牵住了他。
「我知道你爱死我了,不用再特地重复一遍啦!」
说完这句令人气结的话,橘仿效中古时代的骑士向贵妇人致敬的动作,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
「你……!」
「暂停。」
羞愤交加的朗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扬起手来准备给男人一巴掌。却被橘轻而易举地抓住,并竖起食指挡在朗的唇前,阻止他来不及发出的抗议。
「有什么牢骚待会儿上了床再慢慢说给我听,现在还是先留点力气帮我祷告吧!」
「你……」
「放心,我不会输的。」
自负到不行的男人放开朗的手,走回赌台。在朗的座位坐下之后,将两手肘撑在桌面上。
「抱歉,让你久等了。」
「哪里,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客人有权利决定参不参加赌赛。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千波。」
站在一旁的朗一听大皱眉头。他只知道他叫做『橘』,根本不知道跟他的本名是否有关,橘却对他的名字、就读的大学,甚至连他的地址都有可能了如指掌。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潜意识一直回避去思考的疑问,蓦地袭上他的心头。
「千波先生是吗?那么,这场赌赛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条件进行啰?」
庄家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橘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而这一切全是为了他。
赌注是记录在磁卡里的全部筹码。橘用右手出示赌金,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张。
庄家挺了挺腰杆开始洗牌,熟练地将牌一一发到玩家面前。
摊在橘面前的牌是红心六和黑桃五。确认完其他玩家是否要加牌之后,终于轮到了橘。
橘没有开口,只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要求加牌。
黑桃三。橘又继续追加。梅花五。累计点数已经达到十九,橘却继续加牌。
周围一片哗然。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是生是死全看这一局了。」
橘面无表情地回答庄家的询问。
如果拿到的是一或二,胜利就十拿九稳;但若拿到其他的牌,点数就会爆掉。一般情况下都会到此停牌。
两人互瞪了一眼后,庄家把牌发下。牌是盖起来的,橘伸手把它掀开。
那是一张红心二。
「二十一点。」
橘喃喃地说,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庄家在二十点就停牌了,橘成了这场赌赛的赢家。
「太精彩了!」
周围响起如雷的喝彩和掌声。庄家盯着自己发的牌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橘挂着傲慢的微笑,向庄家亮出自己的牌。
「我赢了。」
「橘!」
听见朗兴奋的呼唤,橘站起来转过身去。趁着他回头的瞬间,庄家翻身跃过赌台。
「橘,小心!」
背对着男人的橘并未察觉到危险,站在他对面的朗,想也不想便压低男人比他高了一截的肩膀,用自己的胸腔护住他的头。
拳风已经扫到了肩膀。
───要挨揍了!
他闭紧眼睛蜷缩身体,却等不到意想中的冲击。重心不稳的他连同怀里的橘一起跌倒在地上。
「朗,你没事吧?」
战战兢兢睁开眼睛,怀里的橘也在同时开口。
「橘……」
「你好像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朗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命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橘的脑袋。怀里的橘正含笑凝视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令他胸口发热。
「槙哉……你这该死的家伙,连自己的手下都不会教吗?」
橘两腿往前一摊坐在地上,一边撩起凌乱的刘海,一边盛气凌人地怒骂。
朗左右张望,终于找到橘斥骂的对象。对方一脸平静地将庄家的手腕反扭到背后,扔给身旁貌似保镖的彪形大汉。
「抱歉。」
男人以流畅的语调侃侃而谈。
「赌场的经营几乎都交给店长全权负责了。要是事先知道有贵客上门,小店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天翻地覆的局面。还有,庄家緃然有错,也不能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本店头上。下次光临请不要捏造姓名,事先用本名知会我一声,我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恭迎大驾。」
名叫槙哉的男人话中带刺地驳回橘的抱怨,将白晢的手腕递到朗的面前。
「谢谢……」
朗嗫嚅着道了谢,失魂落魄地望着男人。
修长的四肢、颀长的身材,配上时髦合身的立领西装。纤细的白银镜架与肩膀之间垂挂着相同质地的锁链。
优美的鹅蛋脸融合了雅致与知性的气质,绵柔的长睫和寂寥的眼眸有着说不尽的风韵。
或许是灯光的关系,长短适中的发丝透着明亮的栗色。
「这种店请我来,我还懒得来!」
橘咋了咋舌,挥开递给他的手自食其力站起来。然后当着植哉的面,一手环住朗的肩膀,将他搂进自己的臂弯。
强而力的温暖让朗安心不少。可是事情还没结束,和仁的下落依然成谜。
「橘……」
「这家伙有个朋友不见了,你知道人在哪里吗?」
朗还没开口,橘已经向槙哉要人了。
「那位朋友在洗手间临时感到身体不适,我们的工作人员请出租车送到他回去了。」
「你没骗我吧?」
「我曾经骗过你吗?」
令人屏息的笑容,橘却视若无睹。
「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橘悻悻然地把脸转向朗,老大不高兴地对他说『你都听到了吧!』。
「真是抱歉。你那位朋友到处查探赌场的事,我们以为他是警方派来的走狗,以致对他稍有冒犯。不过请你放心,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槙哉向朗解说真相。总之人平安无事就好。接着他便指示工作人员,安排其他客人先行离去。
直到此时朗才发现,赌台上那些男人和愤而动粗的庄家都不见踪影了。
橘在槙哉面前扬了扬磁卡。
「庄家提出的条件你会依约兑现吧?」
「明知道你诈赌,还要我付钱?」
槙哉面不改色地与他谈判。
「诈赌?」
朗不由自主地望向橘。
在赌赛中他自始至终盯着橘的手,橘只有在最后一张的时候才伸手碰自己的牌,而且一摸到牌就立刻翻开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诈赌才对。
「这家伙是数一数二的老千,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不计其数。喏,你看。」
槙哉拉高橘右手的袖口,从小得不能再小的缝隙抽出一张牌。那是张梅花J。换句话说,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自己袖口里的牌跟台面上的牌调包了?
果真如此的话,这家伙未免太胆大妄为了。要是其他人手上有相同的牌,岂不是当场被人赃俱获?
「难得一趟就发现有个年轻的算牌高手在海捞,再加上这个人似乎是冲着Ecstasy而来,我逼不得已只好窝在办公室对着监视录像机视敌情,谁知道看着看着屏幕上居然出现你的身影,害我吓了一大跳。你的本事还是这么高竿,连我也差点着了你的道。」
「要说诈赌,那个庄家半斤八两吧?朗后来落败全是庄家搞的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被人揪出自己***,橘非但不为所动,还反咬赌场一口。
「开赌场的免不了会出一点老千………不过遇到了你,只能算我们不走运。这件事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各让一步,我把他原本赢得的钱换给他,你觉得如何?」
橘望向朗征求他的意见。
「这样就很够了。」
一得到朗的首肯,槙哉立刻将磁卡交给身旁的人。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对方便送上橘的***色双排扣大衣和一大袋的纸钞。打开一看,除了纸钞之外还放了一张字条,在『EX』的后面罗列了好几个十一位数的数字。
抬起头来,槙哉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
「恕我再提醒一次,本店的宗旨在于提供顾客一个宾主尽欢的游乐场所,如果能够确实遵守游戏规则,随时欢迎再度光临。」
一路送到电梯的槙哉,临别前特别强调了一遍。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借故惹是生非的话,违法的游戏我们也很乐意奉陪』。
「这家伙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橘肩披着薄大衣,一脸不悦地交抱双臂背靠着电梯的墙壁,门打开的时候,他伸手探向胸前的口袋。一瞥见旁边的朗,他又恍然大悟似的打消了抽烟的念头。
「你……姓仙波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朗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会这么问?」
橘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瞪大眼睛显示着内心的动摇。
「刚刚在赌台上,你不是跟庄家这么说吗?」
「哦,好像是吧!」
橘迷糊地扶着额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仰望天空的橘问道。
「那个…我一直忘了跟你道谢……刚才…真的很谢谢你……」
「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反正也是靠诈赌才赢了人家。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刚刚差点挨揍,多亏了你挺身相救。」
「我……」
一发现有危险,他便下意识地做出反应。要不是槙哉制止的话,搞不好他真的会挨揍。可是,与其让橘为了他受伤,他宁可自己挨打。
所谓的感情都离不开冲动吧!緃使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那一瞬间,他还是确切地感受到自己有多喜欢他。
「我一时忘了小啰喽向来沉不住气,真的很谢谢你。」
橘挂着欣慰的笑容,用大掌抚摸朗的脸颊。在那温柔的注视下,朗想起了两人交换的条件,全身霎时滚烫得像着了火一样。
「怎么了,脸红成这样?是不是太冷了?还是……」
「谁脸红了。」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他把脸别开,用力咽回了这句话。
「五月的晚上还很冷,小心不要着凉了。我叫辆出租车载你回去吧?」
不知是否没留意到朗的心情,橘说完后,目光开始搜索六本木大道上来往的车辆。
「回去?」朗失声惊呼。
「钱的事不用担心,刚刚不是捞了一大票吗?下次去赌场记得挑一家可靠的。你别听槙哉天花乱坠胡扯一通,那小子还是提防一点的好。还有,外行人别乱学人家当侦探,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不见得。」
橘似乎误会朗在担心出租车费。
「这个时间很难拦到出租车。你等一下,我去那边找。」
松了松领结的橘穿好大衣,走向川流不息的车道。
「等一下。」
还来不及吃惊,橘已经理所当然地走去帮他拦出租车了。那个约定呢?根本无暇确认的朗追在身后,用力拉住他大衣的下摆。
「朗?」
「不是叫你等一下吗!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
朗气急败坏地对着好不容易回头的橘怒吼,扯着大衣一路把他拉回人行道上。
「你在生什么气?不赶快拦车……」
「出租车随时都可以拦,我问你的话比较要紧!」
朗不由分说地堵住橘的话。
「你问我什么话?」
「我刚刚不是问过你的名字吗?你姓仙波,那下面的名字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橘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峻。
朗却毫不退缩。他眼睛眨也不眨,迎视着橘的脸孔。
就算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就算身边人来人往,他也不怕别人听见。
要是就此分道扬镳,恐怕他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虽然橘曾经跟踪过他,但事情既已获得解决,跟踪必然会告一段落。
他们的关系将被定义成偶然发生的***。即使朗的脑中永远保有他的记忆,这个人却不会再出现他的面前。
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喜欢一个人想问问他的名字,这也需要理由吗!」
「朗……」
「刚刚的约定,你是不是打算毁约?」
「我虽然赢了,但赢得并不光彩。」
「赢了就是赢了,谁管你光不光彩!你为我挺身而出是不折不扣的事实,除非你出尔反尔!你要我当酬劳的时候眼神那么认真,难道都是演出来的吗?」
那绝不可能。他有这个把握,所以更有恃无恐。
「当时我就说过,我既不是一时冲动,也没有勉强自己!是啊,我哪来的勉强呢!打从一个礼拜前跟你做过之后,我就一直忘不了你,一直想再见到你!管你是不是跟踪我都不重要,只要能见到你就够了!」
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朗一句又一句地吼着。
「我已经查明你是清白的,今后我不会再跟踪你。很抱歉给你带来不愉快。」
橘打算就这么跟他一刀两断。他总算认清他是多么狠心、多么残酷的男人。
想要得到他,只有自己主动缠着他了。朗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取出纸袋里的字条。
「我手上这些号码你不想要了?」
橘高高扬起眉毛。
「你怎么会有这个?」
「槙哉先生刚才给我的。」
「那个王八蛋……」
瞄了他一眼的橘将脸别过一旁,恨恨地诅咒了槙哉一句。
橘在追查的果然是Ecstasy。
「要是你想毁约,从此跟我划清界限,我就打***给上面的号码,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避不见面。」
「你疯了吗!」
「你这个大骗子!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大吼了一顿的朗喘着粗气,却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冷静点,没必要这么激动。你知不知道那些号码代表什么?外行人随便插手……」
「烦死人了!冷静个屁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无赖!我不顾一切跟你告白,甚至连人带心都整个送给你。你却自始至终都不屑一顾……!谁管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用来拴住你的工具!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逃,你这样也算男人吗!」
越说越气不过的他揪住橘的大衣领口,由下而上瞪视男人的眼睛。
感受着细微的呼吸,在无所遁形的距离下,朗坚决地凝视着橘的脸庞。
他好恨自己的记忆回路只能记下数值而不是影像。
就算他想完整画下这张时刻浮现脑海的脸庞,也无法如愿以偿。
他等不及哪天发明一种计算机将他记忆中的数值转化成影像。他要此时此刻就用影像将眼前的男人记忆下来。不,不只是记忆。
他还要握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呼吸他的味道。
─────我要得到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要他成为我的东西。
在噬人般的对望中,橘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着『真伤脑筋』。还来不及问他伤什么脑筋,朗的腰便被强壮的手臂一把搂住,紧接着就被搂进橘的胸膛。
「……橘。」
「恋爱就是这么麻烦。」
将他的后脑勺牢牢固定在怀抱中,橘既无奈又懊恼地说:
「别把错全部算在我头上。我好心放你一马,你偏偏要自投罗网。将来尝到苦头,那就怨不得我了。」
「……橘。」
含糊又别扭到了极点,这或许是他独特的告白方式吧!
朗抬起埋在胸口的脸庞仰望他的脸。他的眉间刻上两道深深的皱纹。虽然一脸埋怨,凝视朗的视线却温柔得令人着迷。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不替别人收烂摊子。一旦认定了我就不会罢手更不会后悔,你自己最好小心点。」
「谁要你帮我收烂摊子了?你想后悔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橘腼腆地微微垂首,朗眉开眼笑地接着说:
「自己的责任有我自己扛。所以呢,其他的都可以省了。你只要负责好好爱我,别的我也不敢指望。」
在朗的说笑声中,橘也开怀地笑了出来。
拦到出租车就近前往道玄坂一带,也就是他们曾经来过的宾馆街。
「真没情调……」
朗望着专供办事的房间苦笑不已。
「别挑了。」
简短地扔下一句后,橘脱掉外套打开冰箱物色罐装啤酒。
真是糟蹋了那一身的装扮。
「喂。」
坐在圆床上的朗朝橘的背后喊了一声。
「干吗?」
「你明明是个律师,干吗不务正业专做一些奇怪的工作?」
橘两手拿着啤酒用脚关上冰箱的门,回到朗的面前。
他扯掉领带,将脖子到前胸的纽扣全部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上次在咖啡馆,你也问过我是不是律师,你是根据哪一点这样猜测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戴着律师徽章,那个是真货吧?」
圆形的金色律师徽章正中央,刻着衡量正义与犯罪的天秤浮雕。
「……原来如此。我没想到来赴约的是个行家,一时大意忘了取下来。律师徽章不是寻常的东西,我以为赚那种外快的人不会认得。」
「你小心人家告你歧视哦!」
「没办法,当时我的确是那么想。」
解开谜团总算松了口气,橘坐在沙发上趐起二郎腿。
「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真货。不过我『现在』不是律师。早在三年前,律师公会已经把我除名,至于原因恕我不便奉告。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只好先堵住你的嘴。」
「那你现在改当侦探吗?不然干吗跟踪我?」
「非常遗憾,你猜错了。我有个朋友开征信社,偶尔会找我客串帮忙。侦探这个行业太麻烦了,我实在不感兴趣。」
「……说了老半天,你到底是干哪一行的?」
「这个嘛……」
橘打开啤酒润了润喉咙,这才笑道:
「就当作是『无赖』,你觉得怎样?」
「啥?」
朗一脸错愕。
「无赖?那不是我刚刚骂你的话吗?」
「没错。没有其他行业比这个更适合现在的我了。无赖,多响亮的称号啊!你不觉得吗?」
「……无赖算哪一行啊!」
「做人别太在意小细节啦!」
橘讨好似的挪动屁股靠向下巴差点脱臼的朗。然后伸长脖子,小心翼翼从下而上偷瞄他的脸。
「这怎么叫小细节,我是关心你赖以维生的饭碗耶?」
微微发窘的朗故意凶巴巴地抗议,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朗越是红着脸想躲开视线,橘笑得越是戏谑,指尖更在他的肌肤上来回轻划起来。
「本来就是小细节。我们该讨论的正题是我为你神魂颠倒,你也对我情有独钟,我们爱上的又不是彼此的职业。还是说,如果我不是律师,你就要收回那些热情如火的告白了?」
「谁说的!」
朗不假思索地驳斥,橘心满意足地笑着说『那不就得了』。
垂落额际的刘海让橘的脸孔更添几分性感。
「我也一样,不管你是吸毒犯还是普通学生,我的感情始终如一。」
「我才没吸毒呢!」
脖子被印上细细碎碎的亲吻,朗缩着肩膀继续说道:
「你当初上『Ace』,是不是想查探毒品的事?」
「没错。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Ace』的卖春名单中有个药头。」
橘一颗颗解开朗的衬衫纽扣,双唇在肌肤流连忘返。
「你跟踪我是想调查我是药头还是买药的人?」
「嗯。你当时的模样很像嗑了药,我以为你是为了买毒品才出来贩毒的。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帮男人做做口交就欲火焚身的身体,居然没被男人碰过。」
想起自己那天***不堪的反应,朗的全身几乎要喷出火来。倘若和仁所言不虚,那些药并不是真正的迷幻药,那就表示他不过是看到橘勃起就跟着兴奋了,他甚至被男人的言语挑逗得意***迷。
胸前的突起被轻轻啃咬,朗的全身一阵酥麻。
「你、你凭什么断定我没跟男人上过床?我们又没有做完***。」
「***这种事是讲究经验的,从接吻到口交都不例外。」
这种解释说了等于白说。
橘一一剥除朗身上的衣物,也不触碰他的下半身,只沿着颈项和锁骨一路下滑到胸口和小腹,用掌心和唇舌一吋不漏地予以爱抚。
「言下之意是说,阁下已经阅人无数,所以能够一目了然啰?」
「爱怎么解释都悉听尊便……只不过这种场合还叫我『阁下』,未免大煞风景了吧?」
对答如流的橘持续在朗的肌肤种下斑斑红迹。
「不然要叫你什么?我又不知道你的本名。」
男人的嘴唇和指尖巨细靡遗地探勘着他的弱点。
有别于上次始终不离性器的爱抚,那融入灵魂深处的呵护怜爱令他泥足深陷。
「橘是我的本名。我叫橘高诚司。」
「橘高诚司?」
朗终于可以具体记住他的名字。
橘高诚司。
可是他已经习惯叫他橘了,总觉得这个名字跟本人格格不入。
「那仙波呢?」
「那是我朋友的名字。」
「哦───」
有点想知道他干吗拿朋友的名字出来招摇撞骗,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从目前为止的经验看来,橘不想说的事,就算问破嘴他也不会回答。无论再怎么好奇,也只能忍耐到他自己想说为止。
「……我可以继续叫你橘吗?要我改口叫你橘高感觉满别扭的。」
「你高兴就好。」
橘轻轻啮咬他的耳朵,用舌尖执拗地舔弄耳穴。粗糙的微妙触感唤醒细胞所有的快感。
「橘……」
一直任他为所欲为的朗,伸手解开他衬衫全部的纽扣,将鼻尖凑向他的胸口。
橘高诚司这个男人的味道从鼻孔侵入体内,渗透全身的细胞。
将手掌滑进衣襟褪下衬衫,眼前出现的大小伤疤让他倒抽了一口气。肩口上腐蚀般的肌肤十之八九是香烟留下的烫疤。伸手摸他的背脊,指尖感觉到有道斜长的疤痕。
「……你介意吗?」
朗默默不语,橘瞇起眼睛柔声问道。
「痛不痛……?」
「我早就忘了。只不过这些痕迹留在身上有点难看。你会排斥我这种全身伤痕累累的男人,厌恶跟我***吗?」
橘郑重其事地征询他的想法,朗坚决地摇了摇头。恰恰相反,男人身上的伤痕令他心神激荡。
「不会……绝对不会。」
肌肤残留的伤痕诉说着男人的过去。
他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能从这些緃横交错的伤痕一窥他沧桑的往昔。
他认定了这个男人。就算一无所知也无所谓。来日方长,他乐于一一去发掘他的秘密。
互相脱掉对方的长裤,一丝不挂的两人摩挲着肌肤双双倒在床上。复古风格的宾馆天花板上镶了一面大镜,映照出两具缠绵的男性裸体。
朗伸手攀上橘宽阔的背,抚摸那一道道怵目惊心的疤痕。接着将嘴唇印上肩口,尽情感受男人的肌肤和温度。
仅仅是彼此相拥,血液便沸腾了起来。
好想再多吻一点,好想便亲密一点。
仿佛要加深地的渴望,橘的脑袋下移到他小腹的位置,伸出舌头轻舔。湿润的感觉带来焦灼的刺激。将分身含入口中稍加挑逗之后,男人的手探向他的后庭。
「等、等一下……」
「……还等什么?」
不是不明白男同志是怎么亲热的,然而实际被硬物顶住,身体还是忍不住打起退堂鼓。
「你应该知道……我跟男人是第一次……」
话一出口,他的脸都红了。
「所以呢?」
「所以……你很低级耶,别逼我说得太白好不好!」
「低级就低级啰!不过……我也不是不明白你想拖延时间的心情。」
橘半瞇着眼睛恨恨地说。
「看来也只好把你的身体伺候得服服帖帖,让你哭着主动要我。到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停手。」
橘以诱惑的口吻如此宣示,用舌尖一吋不漏地爱抚压在身下的躯体。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朗扶住橘的头颅,蹙着眉心抵御他制造的快感,尽管辗转呻吟,仍不放弃最后一丝倔强。
橘的头一移到下半身,他便立起膝盖,抬高自己的腰迎合他。
虽说他没有跟男人***的经验,但相爱的人渴求对方的心是殊途同归的。
他想感受对方肌肤的温暖。追求合而为一,同时也努力汲取快感。这跟自慰有着天壤之别,他要的不是独享欢愉,而是两人携手攀上顶点。
「后来你自己都怎么做?」
在耳边细语的橘没有停下爱抚。
「什么后来……?」
「就是我们在涉谷分手之后。」
心思仿佛被一语道破,朗的全身不由得滚烫起来。
「我一直对你的唇舌和高潮时的表情念念不忘。你呢?有没有想念过我?」
醉人的呢喃将朗融化殆尽。耳廓被舌尖舔弄,那宛如要把人烫伤的炽热气息令他浑身战栗。
快一点、快一点,拜托你快一点!
「你这个人……!」
「快说啊?」
欲火高涨的朗甩着头拼命强忍。
「当然…想过。」
「真的吗?」
「废话…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
橘捧着那张连耳根都红了的脸,落下一个又一个亲吻。
「你实在太可爱了……」
细细的啄吻逐渐转为浓烈的热吻。
沉醉的舌瓣的追逐交缠中,朗的思考被橘塞得满满的。微曲的左手无名指带来难以言喻的触感,淹没他的理智。
无论他的手触摸哪里,无论他的唇爱抚哪里,朗都无暇去感到羞耻。
他一心追求更深的快感,在橘的催促下把腰抬高,收紧搂住他的双臂。察觉橘的指尖正探向禁地,他稍稍恢复了理性。
想像着即将来袭的剧痛,他吞了吞唾液,用立起来的膝盖刺激着男人的分身。橘丝毫不以为意地放任他为所欲为,自顾自地按揉着密穴的周围。
又辣又痒的感觉让人泫然欲泣。
「你这种表情叫我怎么插得进去。」
橘苦笑着用食指摸摸他眉心的两道皱纹。
「对不起……」
「先让你高潮一次吧?」
橘开始上下套弄他的根部,一下子就将他推倒了爆发边缘。
「啊……啊…骗人……啊……」
朗发出短促的呻吟,分身在男人的掌心不断茁壮。
「橘、不要……我…不行了…!」
密集的摩擦,他根本无从招架。忍无可忍的分身终于喷射而出,玷污了橘结实的小腹。
「对不起……」
「──这么快就缴械投降,是因为年轻气盛,还是累积了太多的缘故呢?」
被他坏笑着奚落一顿,朗气得吼道『是你太高竿啦!』。
「你还真会说话。」
话才说完,橘的指尖便试着入侵朗的体内。轻微的压迫令他呼吸为之一窒,橘凑到他耳边叮咛着要他放松。
「是你自己说要我的,这点你可别忘了。」
橘故意用自己屹立的顶端戳了戳朗的大腿内侧,夸耀它的存在。
「……哼,谁怕谁啊!」
尽管对火烫的硬挺惊惧不已,朗的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四目相对之下觉得有些好笑的朗定了定神,大大地张开自己的两条腿,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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