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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疯 寄秋
过完年代表什么呢?
哈!不是元宵也不是提灯笼,更非挤成一堆搓明明是汤圆的元宵。
***揭晓了:是春天来了。
虽然中间卡了个讨人厌的梅雨季节,但春天一到百花开,种什么活什么非常有成就感,满园花开美不胜收,处处是春色。
秋仔是名副其实的「花痴」,见花心喜就想偷……呃!是欣赏,把别人家的花搬到自家的小花圃,然后让它们继续美化环境。
以前会因为花死了而难过,整天提不起精神像失恋,怅然若失的心情低落,老觉得人生无望,生命黯淡—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8212;灰。
你们知道现在的花价有多高吗?
而且往往不长久,三、五天就谢了,甚至买了以后不开花,直接枯死,那种心痛真是滴滴血泪呀!秋仔要写多少字才赚得回来。(秋仔指的是一束一束出售的花。)
有一天,秋仔顿悟了,与其买些中看不中用的短命花,不如干脆买盆栽回来种,至少能活个一、两个月,价钱更是便宜一大半。
汰旧换新嘛!反正花若死了再买新的换上,一年四季有不同的花卉好观赏,何乐不为呢!
谁管他死几株二百块七盆小幼栽,起码能撑到花谢,而同样的价格买不到一把玫瑰花。
人要学著变通,山不就秋,秋就山,你死你的,我种我的,看谁比较狠。
哈……哈……哈……哈……呃!好像种太多了,杂七杂八的挤在小小空间,似乎有点太残忍。
咳!咳!算了,物竞天择,看谁斗志较强就活著吧!争不过人家的胆小鬼只好早回去投胎,下回别再到秋仔家受委屈了。
风很凉,太阳很暖,秋仔家的纱窗堆满一层灰土,想到要大工程清掉就累了。
是谁规定过年前一定要大扫除的,快快拖出去宰了,从今年起废除此陋习。
正文 第一章
「嗟!红心A斯,这是什么烂牌呀!」叫人看得到吃不道地扎心。乔品真不悦地啐了一声。
官名芹无奈地说:「不算太烂,至少红得耀眼。」可惜手中无牌,只好看著它过去。
「就是嘛!!红J、老K一堆的,再来张胖Q一点也不意外……」啊!还真有张十二点。孟其赫对自己的乌鸦嘴很是懊恼,皱了下眉头。
童乃风斯文地笑了笑,收起了那张红心A斯。「不好意思,双红,我吃了。」总算开张了,不致告零。
「X的,又是一张A斯,这牌是哪个混蛋搓的,洗牌的技术跟山猪挖洞一样烂。」黑桃A耶!就这么无情地往眼前飞过。乔品真忽然用力丢下一张牌。
「你。」
众指所指,猛地甩牌的女人眉一挑,扫向面露讽色的牌友们,微露威胁地扬起唇角,似乎不太了解大家难得的合群。
不过呢,他们挖耳朵的挖耳朵,修指甲的修指甲,还有个黑壮的娃娃脸家伙正在抠大脚丫上的皮屑,丝毫不把她的脸色当一回事,照想吃牌、丢牌。
官名芹丝毫不给好友面子,大声吐槽,「拜托,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起码也要看电视,你不晓得挖洞是山猪的专长吗?不然你要它们住哪里。」花园洋房不成。
「咦!不是住猪圈吗?」吃米不知米价的童乃风有点疑惑地问。
「错,是住在树屋,方便它们直接排放黄金。」自认为是生态「专家」的乔品真如此说道。
「噢!天呀!这个白痴是谁,麻烦把她丢出去好不好,谁都清楚猪是住在粉红小屋里,没看过飞天少女猪吗?没童年的一群……」猪。
姓孟名其赫的「小鬼」没机会说完最后一句话,排行老大的「龟女」乔品真先给他一记轰天火锅盖,而处于他下家的官名芹则横拐肘子一顶,一脸不屑地轻嗤一声。
当然,他的「猪朋狗友」童乃风则一扫斯文,不客气地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腿,一点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因此残废,反正干这一行有职业伤害保险金,不愁三餐无著。
这是一间名为「A
Plus」的搬家公司,主要员工不多,跑腿的倒是不少,上至老板下至苦力,就这四个人还叫人看得顺眼,其他的牛鬼蛇神就不用提了,省得有人恶梦连连。
在这农历年倒数前夕,家家户户忙著打扫,清除旧污垢,水桶、水管、抹布、拖把、清洁剂满天飞,除旧布新地准备迎接热热闹闹的农历年。
而他们公司呢!也不甘寂寞地来个大扫除,应个景学人家掸掸灰尘,扫扫角落的老鼠屎,赶蜘蛛***回草丛里过年。
只是,这四个人习惯动嘴多过于动手,任由底下一堆横眉竖眼的大汉忙得像在拆房子,你拖地,我印个黑脚印;他抹桌,你来擦拭滴水的电插座,然后大家一起电得哇哇叫。
至于这四颗大头在干什么哩?
喏!眼睛睁大点看仔细,四个人一副牌,四方桌面一人坐一边,非常悠闲惬意地在玩捡、红、点。
不要怀疑自己的双目出了问题,他们的确在玩著现在就连小孩都不玩的无聊游戏,而且还玩得十分认真,一分、两分都计较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
而牌桌那堆小山……真的是钱山堆成的筹码,由某人的小猪宝宝挖出来的赌金,从一元硬币到五十元铜板都有,一叠一叠地叠得高高的,然后再慢慢减少。
「阿赫表弟,你手上的那张牌还丢不丢呀!我等得牙疼。」一说完,乔品真皱起眉,一副牙龈抽痛的模样。
「催什么催,你自己还不是慢吞吞地排牌、数牌,跟乌龟一样慢得让人打哈欠。」说著,他做出托腮打盹的样子。
「我慢是谨慎,思考著要先吃哪张牌才好。」她一出手先吃掉老K,翻出红心九收回黑桃A。
「算了吧!你再慢下去,天都要亮了。」他回头一视,毫无威严的眼神震不了偷偷哈草的「清洁工」。
个性娇小的乔品真有一张不符合年纪的娇俏小睑,「高龄」二十有六却有张欺世之颜,老让人家以为她只有二十出头,是个「妹妹」。
但实际上她是个头小声宏亮,喉咙一扯天地动,嗓门之大还挺惊人的,有如母暴龙再世,小动一根脚指头便天下大乱。
而小她一岁的孟其赫是A
Plus的工头兼头号苦力大将,两人的关系说复杂又不算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在法定上的称谓是表姊弟。
因为他们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外祖父,各自的母亲是姊妹而已,不值得一提。
「罗唆,一个大男人连点耐性也没有,像你那张脸一样的幼稚。」真要命,牙还真有点疼。
一提到他最在意的忌讳,恨不得换张面皮的孟其赫马上不高兴地板起睑。「喂!别踩人家的痛脚,小心我翻脸。」
「好呀!你翻给我瞧瞧,很久没瞧见川剧变睑,闲著也是闲著,变个脸来娱乐娱乐吧!」翻牌、收牌,她运气好得引来旁边两声轻哼。
一张九,一张红心A,和赢面的牌一算总和,她已经赢了三、四十分,而且这数字还在累加当中。
「哼!」孟其赫没翻睑,只是翻白眼,忍受她近乎傲慢的轻蔑神情。
「哼什么哼,你大便没通呀!赶快灌十公升过期的牛奶,包管你一路通到底,舒畅无比。」一手按著左腮,乔品真的耻笑显得有些狰狞。
数著发尾分岔的发丝,她不耐烦地以门牙啮咬去那一小段叛徒,动作奇慢地梳著有些打结的长发,斜眸一睇「便秘」已久的表弟。
晶亮的大眼配上白里透红的苹果睑,小巧的鼻头还长了一颗不安分的超龄青春痘,不点丹朱自然水滟红润的菱形嘴,以十分为满分来算,乔家姊儿算得上是八分美女,生得讨人喜欢。
乔品真是个甜姊儿,至少在疼爱她的外祖父眼中,她绝对比孟其赫受宠,虽然老人家打死不承认有重女轻男的倾向,但是由这些全身刺龙刺凤的兄弟对她恭敬有加的态度看来,偏宠的程度何其明显。
啊!忘了一提,这位一大把年纪还不懂享福乐趣的老头,是昔日纵贯线叱跎一时的风云人物,即使近年来已少在道上走动,可旗下的子弟兵还是一大箩筐,跟前跟后地等候差遣。
而外边那群勤劳的工蚁就是平时喊打喊杀的兄弟,这会儿一个个温驯得像头绵羊,就算「企业」早已漂白成正派经营,骨子里对老爷子的尊敬仍根深蒂固,并转移到他宠爱的小孙女身上。
不过,乔品真本人也有令人想跟随的魅力和特质,不然大家不会在心存敬意之余又多出一丝畏色,生怕小小的女娃儿会化身巨龙,伸出布满枯死苔藓的利爪撕裂他们的喉管。
「喂!两位,稍微成熟点,别太幼稚成不成,轮到我掀牌了。」看似好脾气的童乃风微挑左眉,气质温和得如同春日微风。
「什么幼稚,我的牌很烂耶!不能稍微发泄一下情绪吗?」人小嗓门大,爆竹似的乔品真冷冷一瞪。
另一个看不下去的小女人忍不住要一吐怨念,「乔女士,你一家赢三家,一路赢到底,请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们一起检讨。」
虽然官名芹的声音很轻,但是……
同时被三双饱含怨恨的眼神瞪著,唯一的嬴家小小地毛了一下,之后依然不客气地赢光别人的铜板,然后一脸抱怨的直道自己赢得不多。
这种人若不引起公愤,那真是太没天良了,要不是眼前这票人的修养太好,她大概早就沦为某座山头一具被扁得很惨的弃尸。
乔品页的面前是一堆堆赢来的硬币,而她还不满足地看著别人手边零星赌金,非常蛮横地认为那也是她的。
「小芹,你不会输不起吧!」风度、风度,输赢不要看得太重。
「我输不起?」哈!她说什么疯话,区区几百个铜板她还看不在眼里。
「啧!瞧瞧你那张狰狞的睑哩!年关将近别太常到处晃动,小心心脏脆弱的人无法过个好年。」年兽、年兽,指的就是她。
官名芹不痛不痒地往她腮边一戳。「咬牙切齿的人是你吧!你没发觉自己的脸颊发一福了吗?」
「啊!别……嘶— #8212;你不要碰,疼……疼……疼哪!」这没良心的女人,居然按到她的痛处。
童乃风幸灾乐祸的风凉话随即扬起。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你还真能撑呀!快一个月了吧!」疼死活该,平日坏事做太多了,遭天谴。
「你……你闭嘴,我只是在长智齿。」睑部肌肉抽痛的动了一下,她捧著下颚嘶嘶直吸。
孟其赫实在看不下去了。「去拔掉啦!我听说牙床太厚会把牙齿包在内里,时间拖久了会长脓发菌,到时肯定痛死你。」为了一颗牙折腾个半死,不晓得值得不值得。
一听到要拔牙,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马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死都不要,你少在一旁危言耸听,只不过是颗性情顽强的牙而已,我一定会征服它……」
呼!好疼,好疼……噢!哪个混蛋用指头戳她的脸?
横眉一竖,怒目一扫,咬紧牙根的乔品具瞠大饱含痛楚的美丽明眸,睇视三张故作无事貌的神父、修女脸,好像他们十分怜悯她目前的处境。
「那你就痛死好了,我上次看到一篇报导说,有人因为一颗牙而得败血症死在手术房里。」童乃风温温吞吞地说道,斯文端雅的像在讨论一杯咖啡。
官名芹附和道:「对哟!那篇报导我也有看过,据说等到要拔牙时已经来不及了,人死留齿平添欷吁。」人有一得,必有一失,谁叫她手气好得连天都难过。
挪挪椅子远离狮子吼范围,孟其赫下了一句结语,「我会去上香的。」
耳中听著近乎诅咒的话语,牙越来越痛的乔品真用力按住发疼的部位,感觉整排牙……不,是整个跟牙连在一起的口腔组织都群起造反,一阵一阵用凿子凿著她的肉。
她很想回几句有福同享之类的恶毒话,让他们也感同身受地与牙仙子同行,可是不知是错觉还是他们的怨念奏效,原本一点一点抽痛的牙龈变得浮浮的,似乎在膨胀当中,而且还带动了附近的牙床一起痛,让人痛得说不出话来。
「街尾那间牙医诊所好像不错,医生高大帅气又非常亲切和蔼,我看你早死早超生,不要再拖了。」官名芹建议。
童乃风也加入劝说行列。「乔老大,过年期间医生一向不看诊,人家都放年假去了,我劝你认分点,趁早去治疗,死撑活赖不会让自己更好过。」看她痛得龇牙咧嘴,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表姊,你不会想大过年的去挂急诊吧!跟一群断手断脚半死不活的人抢床位,只因为牙疼。」那可是会让人笑上一整年。
「挂急诊……」没那么悲惨吧!
一想到这边躺一个,那边躺一个的画面,乔品真的嘴角微微颤抖,忽然「飞」来的刺鼻消毒水味道,让她的牙更痛了。
「雀鸟仔,你以为你在表演特技吗?」该死的牙,该死的人,该死的……痛呀!
「对不起,对不起,大***,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晓得……呃!它为什么会飞出去。」
一个体型壮硕的光头佬忙不迭地弯腰赔罪,惶恐异常地用脚勾回脱手而出的水桶,再将浸泡过消毒水的抹布悄悄从乔品真脚下拾起,企图湮灭证据。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尽管说一声,以为手臂上刺头凶恶的豹就可以当老大吗?」噢!疼,不该吼得太大声。
「不是啦!不是啦!大***,我不敢冒犯你,你要相信雀鸟仔对你一片忠心,绝对不会心生二意……」
乔品真手一摇禁止他开口,撑著桌角起身。「去、扫、地。」
「喔!」头一摸,他腼腆地拾起清洁工具离开。
巨人似的光头佬就这么任凭身高不及他肩膀高的女人使唤著,没一声怨言的憨憨直笑,好像被人吆喝著不算什么,人家不叫他做事才是真恐怖。
也不是说他天生奴才命,而是习惯了这吼音,一天不听还有些痒痒的,顺从地扫起角落的老鼠屎,丝毫不见平日的狠劲。
「品真,你要去哪里,上楼的方向在你正后方。」官名芹偷偷换牌,顺便摸回几个……嗯,二十七枚十元硬币。
声音由牙缝间泄出,乔品真头也不回地咬紧两排牙齿。「看医生。」
喔!想开了呀!
人还没走出A
Plus大门,三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像是孩子地抢起牌桌上的铜板,你争我夺互不退让,凶狠的模样跟海中巨鲨没两样。
而按压著腮帮子的赢家哪还记得赢了多少,痛得快喊救命的牙简直要人命,那双迟疑的小粉腿很不甘愿地迈开步伐,一步又一步,用和蚂蚁赛跑的速度前进。
从小在黑道世家长大的乔品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她怕看医生,尤其是牙医,她觉得把人体最容易受创的部位交到叽叽作响的仪器中是一大冒险,尖细的钻牙器会直接钻进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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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要太激动,慢慢来别紧张,我耳朵没聋,听得见你中气十足的大吼声……不孝?妈,你误会了,我是怕你血压升高对身体不好,年纪都一大把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咦!忤逆,儿子我明明是关心你的健康,你怎么说我咒你早死……没、没这回事……」
***那头有个悲情的母亲正在哭诉儿子的不孝,虽然她自称眼泪流了十大缸仍止不住,可是宏亮有力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悲切,反而有些令耳膜受不了的尖锐。
同样的,话筒这端也有个据说「孝顺」的儿子,因为母亲的殷切呼唤,他放下美国的事业回国当孝子,以便承欢膝下。
而且他还非常有诚意地邀一位好友回来一起打拚,两人「如胶似漆」的感情好得可以同睡一张床,同穿一条内裤,可见他有多么爱他的母亲,用两人份的爱回报她的养育之恩。
只不过呢!惊喜变惊吓,这位孝子的母亲并未感动,反而镇日惶惶不安地盯著儿子的一举一动,就怕他哪天来个同志宣言,绝了她含饴弄孙的心愿。
「什么?将司……喔!他就在我身边,躺在我腿上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你要不要他来跟你问声好,以我跟他的关系,他叫你一声妈也不为过……」
杀人似的冷芒由不远处射来,身穿白袍的「孝子」不以为意地噙著笑意,以十分帅气的姿势撩撩发,轻佻地朝面色不豫的好友飞送一个吻。
他认为这叫乐趣,用以舒缓工作上的紧绷情绪,无伤大雅又可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举数得利人利己,没人会受到伤害。
可是对被他拖下水的将司而言,这类的玩笑话不叫乐趣,而是陷害,令他深恶痛绝,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很不幸的,因为将司的整形美容医院仍在赶工中,所以只能暂时和他住在一起。
一锅好汤弄得混浊不清,就算没什么也好像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叫为人父母者捧著胸口心惊胆战。
「过年我当然会回家围炉!你不要忘了多准备一副碗筷,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火锅……嘎?不是女朋友啦!是我们家将司,他跟我们也是一家……喂!妈!你在抽气,好大一口气,是不是心脏病发作,我赶快替你叫救护车……」
将司正好走过他身旁,横肘一击正中他胃袋的位置,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你……你想谋杀我这绝世美男子吗?」太可耻了,居然嫉妒他比他高一公分。
「美男子?」冷哼一声,将司转身关掉正在运转的风扇,留一方清静。
「和你一比当然不敢借用这个美字,顶多算是个无与伦比的大帅哥,和你贵公子般的美貌刚好配成一对。」眉挑高,他做出深情款款的呕心表情。
「想气死伯母请自便,少拉我一同当罪人。」他的性向很正常,对男人没那方面的兴趣。
长发飘逸的将司有张天使般美丽面孔,浑然天成的气质和阴柔的长相很有零号的味道,与同样俊逸的商左逸并肩一站,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型图昼。
可惜他们都不是那圈圈里的人,而且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对女性同胞的喜爱各有见解,想踏上那条布满荆棘的同志之路还有点难。
不过呢!他们一个没有特定对象,一个不交女友,在旁人眼中著实有那么一点点诡异,再加上商左逸不时制造些启人疑窦的言行,让人彷佛雾里看花,越看越模糊,直往同一个想法猜测— #8212;
他们是不是一对同志爱人呢?
男人点头,女人摇头,各占一半,打平,欲知结果请耐心往下瞧。
「哎呀!亲爱的司,你这么说多无情,以我们多年的感情还用得著分彼此吗?我妈不就是你妈,我们都要孝顺她。」眼带笑意的商左逸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对著他敏感的耳朵呼气。
「你玩不腻吗?」遇到睑皮比钢板还厚的男人,他的回应是冷视一眼。
「我玩得正起兴怎么会腻呢!你想我们要不要干脆凑成一对,来个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哇!小心我的俊睑,那刀子可是很利的。」幸好他问过了,不然真要毁容了。
「开开玩笑干么认真?」他嘟嚷著,笑容不减的地做出为他痴迷的表情。
「有些事不能开玩笑。」他一睑正经地说道,对他刻意惊吓的言行不予置评。
虽然他有时也爱在人前和商左逸装暧昧,但现在他有了心爱的小芹芹,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商左逸取笑地拉拉他的耳朵。「怕你的小芹芹把你当成姊妹吗?」
将司拉下他的手。「我跟你不一样,她才不会误会我咧。」
「哪里不一样?你有的配件我也有,难道你爱我至深,自己动了什么手术不成?」他调侃地往下瞧,视线放在雄伟的男性象征部位。
「商左逸,你疯够了没?我可先警告你喔,在小芹芹面前时别这样闹,万一她误会,你就等著瞧!」
不理他气恼的商左逸照样搭著他的肩,无赖地将体重丢给他扛。「啧!脸真红,纯情得让人想咬一口。」
「而你放荡得叫人想扁你一顿,你不想下班是不是。」他指指墙上的时钟,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
「喔!都十点了,难怪一个个漂亮美眉都走掉了,没留下来安慰我这寂寞王老五的受创心灵。」揉揉发酸的肩膀,他夸张地抱住好友寻求温暖。
这间位于街尾的牙医诊所说大不大,但和一般家庭式的小诊所一比又显得太豪华,像是小型的医疗中心,不但备有开刀房和麻醉室,还有最新引进的各项仪器,诊疗室还分有一般和贵宾室,走VIP型高级路线,专做达官贵人和政商名流的生意。
不少演艺圈的名人也在此出入,因为这里一来隔间隐秘,二来有帅哥好瞧,而且事先预约还有专门的诊疗室和医疗器材,看诊价格虽昂贵但却让人有种尊荣的感受。
诊所虽然成立没多久,可蒸蒸日上的业绩看得出商左逸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管怎样蛮横的患者上门求诊都能一一摆平,博得名医的美名。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正经,这样搂搂抱抱你不嫌烦,要不是志凯那边不方便住人,我还真不想来这里陪你演戏。」他没好气地一睇,由著他当无尾熊死赖著。
他忽然变得很慎重的说道:「等你爱上我的一刻。」
「你……」将司狠狠地一瞪,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他引以为傲的俊脸比划著。
在欧美国家,两个大男人抱得像连体婴一样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当众拥吻也稀松平常,没人会大惊小怪的加以指责。
但在民风还算保守的台湾来说,传宗接代仍是一种不容推拒的责任,两个男的或是两个女的公开抱来抱去肯定会引来非议。
相爱的本质没错,错在世人的眼光都很狭隘,依循传统道德评论男与女以外的感情,以自己的考量来决定谁有罪。
而此时,俊挺的商左逸和唯美派的将司,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眼中真的没有第二种可能,他们很……
至少在门外徘徊,迟迟不肯踏入诊所半步的乔品真是这么认为,但是牙疼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不治疗真的会死人。
痛死的。
「好好好,别动怒,我知道你比较含蓄,爱我在心口难开,我会约束自己别爱你爱得太露骨。」唉!爱情呀!是愚者的毒药,没有解药,无法根治。
「不,别太爱我,我没法回报你的深情热爱。」将司拍开他故意凑上前的嘴,遗憾地摇摇头。「我要拉下铁门了,请你放开……」
「拉什么铁门,你先亲我一下……咦!你在看什么?」该不会有不长眼的小混混来收保护费吧!他兴奋地想著。
好久没练练拳脚,骨头都僵硬了。
「外面。」
「嗯!外面。」他顺口接。
「有一个人。」
「才一个?」会不会太少了。
「女人。」一说完,将司当真要按下铁门开关,看诊的时间已过。
「为什么是女人,现在的流氓大哥都去变性了不成……啊!等一等,她一脚跨进来了。」
兴味十足的商左逸瞧著一脚在门内一脚在门外的小小身影,流光的黑眸中浮现一抹感到有趣的笑意,她到底是要进还是要出?
不过看她长发覆著半张脸,一只手捧著另半边脸,以他的专业来推断,此人必是上门求诊的患者,她的症状实在明显得让人想笑。
「***,这间诊所休诊了。」商左逸身后的将司指著她的脚,示意请她后退,好方便他们关门。
痛得要命的乔品真显然脾气也不太好,她将发丝往耳后拢,露出清灵绝伦的脸蛋,把门外的那一只脚挪向前,非常蛮横地踩出三七步。
「我要看病。」
正文 第二章
如果现在笑出声,不知道会不会被碎尸万段,丢到山里喂台湾黑熊?
很想笑的商左逸勉强抑制住冲到喉间的笑气,纯白口罩下的嘴角是往上扬,呈现六十度角扬得相当漂亮,但面上的表情却非常正经。
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必须压抑自己,不得不以专业的态度面对他一见钟情的病患呢?
没错,就是一见钟情,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好像她就是他万里追寻的那颗星,忽然疾如火球般撞向他的心。
很重,但也很痛快的冲击,让他差点承受不起地大声欢呼,感谢上天对他的宠爱。
不过,他得先解决她的牙齿的毛病,然后再追求她,以他俊帅的外表,女人无不为之痴狂,将他的垂青当做天大的恩赐。
「呃!***,你不张开嘴巴,我怎么进行治疗。」这是问题之一。
「你没有那种吃一吃就不痛的药吗?我不要用那种怪东西。」要她张嘴,想都别想。
「你指的是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药效退了一样会痛。」他举高手中的工具解释,「这是牙科口镜和检查用的探针,绝无任何危险性。」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因此丧命。
「任一项不属于食物的东西,放进嘴巴里都属于危险物品,你的幼稚园老师没教过你吗?」她一副谆谆教诲的表情,两片唇瓣的距离是零点五公分。
「但不包括医疗器材,我的幼稚园老师告诉我,好孩子要听医生的话,不然没有糖果吃。」商左逸好声好气地说道,不见一丝不耐烦。
「你不是医生。」并非每个穿白袍的人都有一身好医术,她一直有这样的认知。
「牙医也是医生,否则你的健保卡就派不上用场。」第一次有人否定他的专业知识,真叫人有几分伤心。
微眯著眼的乔品更盯著他直逼近的手不放,紧抿双唇。「你确定它们有彻底消毒吗?听说共用一组口腔医疗器材也是爱滋病的传染途径之一。」
「咳!咳!保证高温杀菌,乔***,你大可安心信任你的医生,我在学校的品格操守是满分,是个值得你信任的好医生。」就算她要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会变出四四方方的豆干月亮。
美丽的谎言是救赎的甘泉,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的操行成绩从未超过七十分,通常是以六十分低空飞过。
「你怎么晓得我姓乔,我们以前认识吗?」她抗拒的态度十分明显,人都躺在治疗椅上仍有想溜的念头。
实在忍不住的商左逸轻笑出声,拿高她的病历表让她看个仔细。「你亲手填下的资料卡,你应该不陌生。」
「我不识字。」她耍赖的偏过头,不让他有机会将「武器」放入口中。
「你……」他大笑的取下口罩,为她的任性而莞尔。「你乖一点,我动作快一点帮你治疗,待会带你去阳明山赏月。」
追求的第一步— #8212;邀约。虽然眼前的情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不过大部分的女人都吃这一套,让他无往不利地达成目的。
可是商左逸误判了一件事,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颗纤细敏慧的心,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乔品真根本无男女性别之分,对待每个人一律平等视之,即使人家端著整颗心到面前,她还是无动于衷。
所以他帅气的外表勾引不了她,反而眼一眯地多了防备。
「你在哄小孩呀!这时候的阳明山看的不是月亮,而是光著屁股嗯嗯啊啊的车床族,你真的是医生吗?有没有执照?开业多久了?有几件医疗纠纷?医死几个人……」问清楚才不会吃亏。
他表情为之错愕,继而失笑。「乔***,你的牙不痛了吗?」
他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更加确定她就是他灵魂的另一半—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烈了,巴不得马上带她去花前月下浓情一番,倾吐心中的恋慕。
酒是越陈越香,不能急著出手,要不然缸破酒洒就没得喝了,先做大概的了解才能直捣黄龙,以捉蛇三分的力道来撷取甜美的爱情果实。
「痛。」她恨恨地一瞪,怪他唤醒她痛得快麻痹的神经。
「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轻轻地划一刀再上点药,明天你就会生龙活虎像个没事人了。」他不想强迫她,但……
牙痛一定要医。
乔品真不客气地说:「我不相信你。」她摆明了不肯合作,认为他的医术肯定很烂才不肯给予药物治疗。
商左逸的笑有点变色,变得阴沉沉的。「请问我有哪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值得信任?」
她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他用绑的也要将她绑在椅子上,强制执行医生的职责,拔掉那颗作乱的牙以绝后患。
「你太年轻。」看起来不够稳重。
「谢谢你的赞美,其实我年纪很大了,一天得用两瓶欧蕾才能青春永驻。」原来年轻也是一种原罪,他记下了。
「你长得太好看。」好看的人通常没内涵,只用一张睑皮招摇撞骗。
「那是父母的功劳,我不敢居功。」基因使然。
乔品真拚命挤出拒绝看诊的理由。「你……你乱搞男女关系。」眼见为凭。
「不,你错了。」商左逸露出花花公子式的调笑表情,轻轻抚过她嫩如豆腐的脸颊,「我不搞男女关系,只搞男男关系。」
洗完澡,下楼泡杯牛奶的将司微拧著双眉,日光停留在长针指六,短针非常规矩地朝十二迈开一大格的壁钟上。
创业维艰,刚回国的他们暂居诊所楼上,就等年后初五开市,搬家公司来替他门各自搬家。
虽然他有时也会吊儿郎当地把性向当游戏般戏耍别人,但他现在为了追求心爱的女人而费煞心思,根本没心情陪商左逸闹,于是不反驳不抗辩地由著他胡搞,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自食恶果,被自己布下的网给缠得难以伸展。
「你……你洒香水,我不让娘娘腔的男人看诊。」牙疼得厉害的乔品真本性显露,朝他一吼。
将司闻言差点一口喷出鲜浓的牛奶,目光中多了一丝忍俊,他不急著上楼休息,捧著温热的杯子转过身,就著阶梯坐下看戏。
至于那个被称为很娘的男人则笑得有些危险,故意弯下腰平视不为他俊容所惑的患者,脸上有抹邪肆的阴暗幽光。
」这叫古龙水,是男人的味道。」商左逸朝她耳边吹气,他不介意让她闻个过瘾,好分辨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眉一蹙,她坚决地回道:「这是香水,汗臭味才是男人的味道,更正的男人不会在身上喷女人用的东西。」
打小她所接触的男人,清一色是道上的狠角色,浑身刺龙刺凤,扬散著很重的体味,一个个黝黑粗壮像刚放出来的黑猩猩,耍狠好斗的以力量展露男人强悍的一面。
男人就是要豪迈粗犷,以最真实的面容展现自己,不藉任何外在的物质来遮掩,人要自然才能让人感到真诚,而非藉由令人心生反感的添加物。
在乔品真的想法中,古龙水和香水没两样,它们都是喷洒在肌肤上,藉由体温散发香气,达到某种程度的诱惑。
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味道,喷什么难闻的香水,不过既然他是Gay就另当别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点她勉强能包容。
***自焚的商左逸没想到他已经被贴上同志的标签,他的追求之路注定会坎坷无比,比国父的十一次革命还要困难重重。
「品真,你真的觉得我不像男人吗?」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不觉有异的乔品真只顾著捧著发疼的下巴,没发觉他越靠越近的脸。「你像不像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一个能治好我牙疼的医生。」
说到最后她几乎要捉狂了,拳头握紧好避免自己一巴掌挥过去,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而且她原本就没什么理智,何况现在面临即将崩溃的临界点。
其实她打下午就走过这间牙医诊所不下十来回,每次稍靠近就为之怯步,打退堂鼓地催眠自己一点也不痛,不需要看医生。
可是那要人命的痛根本不肯放过她,在她决定放弃时又不轻饶地找上她,一次一次将她后退的脚往前推,逼她面对穿耳心惊的钻牙声。
她很明白这颗不听话的智齿早该治一治了,但是对于牙医的不良印象,让她犹豫再三,一拖再拖,直到她痛得真的受不了为止。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著每一个进去的苦瓜睑都变成笑脸走出来,她还真鼓不起勇气跨进一步,虽然她还在挣扎当中,考虑要不要接受治疗。
「张嘴。」商左逸拿出医生的威严。
「嘎?!」
「你嘴巴不张开我怎么找出症头好减轻你的痛。」他最想做的是吻上她那张泛白的小嘴,为它染上鲜艳的红晕。
乔品真反驳,「我有张开。」不然他跟鬼对话不成。
「我指的是张大到可以塞入十颗鹌鹑蛋,好让我看清楚你的牙齿。」到目前为止,他看的最清楚的是她两颗门牙。
「不。」
「不?」
手心冒汗的乔品真干脆把嘴巴阖上,苍白的小脸冰冷得让人感到心疼。
「乖,让我看看,你不想弄得整排牙都坏掉吧,」他软言威胁,放下手中的器具,摊开手掌表示他完全无害。
也许少了「武器」在手,治疗椅上的顽固患者稍微放松紧绷情绪。「整排牙……」
「一颗牙不治疗演变成全部的牙都得拔除,你觉得划不划算。」他轻触她肿胀的左半侧脸,判断她哪颗牙出了问题。
是不划算,但……「我怕疼。」
「不会比你现在更疼。」商左逸说道。
「可是你能确保没任何医疗风险吗?那根尖尖的针看起来很不安全。」视线一接触整组的医疗器材,她顿时手脚发软地想逃。
看到她发白的脸色,顿然领悟的商左逸突然冒出近乎咳嗽的笑声。「我把它们盖起来,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治疗?」
「真……真的吗?」她又瞄了一眼发亮的器具,惊惶的笑容显得异常虚弱。
他没回答,直接表现在行动上,以橘***绒布覆盖其上以表诚意。
「呃!好……好吧!你……你上吧!」眼一闭,她豁出去地一喊。
你上吧!
多么引人想入非非的字眼,让好笑又无奈的商左逸差点撕掉文明外衣,如她所愿地化身野兽,扑上她那骄嫩的身驱一逞兽欲。
可是一瞧见她发颤的双唇因恐惧而失去血色,不忍心的怜惜油然而生,彷佛她的疼移转到他身上!舍不得她为了一颗牙疼痛得不堪折磨。
头一次,他违背当医生的道德,私自用了未经许可的麻醉药剂为她止痛,这种药的使用方法是将药剂滴在牙龈上,让口腔细胞自行吸收,达成局部麻醉的功效。
虽然台湾卫生署尚未通过进行临行实验,但在欧美国家已有少数医生私下进行实验性治疗,其成效不下于笔针注射,相当受患者欢迎。
不过这种强效麻醉药有一个麻烦的后遗症,因为无法避免药剂藉由食道进入体内,所以使用后会让人昏昏欲睡、精神不振,三、五个小时内最好不要开车,以防发生意外。
可是用在乔品真身上,那药效似乎大打折扣,他花了大半个钟头处理和主人一样顽固的智齿。
诊疗结束,以为她最少会昏睡三个小时才会清醒,没想到在他为乔品真披上保暖的毛毯,准备抱她上楼小躺一下,那双明媚眸子忽然缓缓张开,有些困惑,有些迷惘地掀动蝶翼般羽睫。
接著,她抚上近得能感受到呼出鼻息的俊睑,似醒非醒地漾出一抹男人绝对会为之疯狂的美丽笑靥,娇媚得令人血脉喷张。
商左逸的胯下为之一紧,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狂炽地烧毁残存的理性,头一低就想一亲芳泽,以自己的温度融化身下的小女人。
「你想干什么?」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欣喜若狂的香艳红唇,而是一记又快又狠的重击,正中他那在女人堆里纵横无敌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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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如伦敦的早雾,萦绕不去地回荡著,久久不散密布著封闭空间,让原本低冷的室温稍微回暖到正常温度,少了雾气的湿寒。
不过被笑的人可没那么好的风度,任凭取笑而未加反击,若非脸上贴了一片刚解冻的牛肉,他肯定会让捧腹大笑的家伙再也笑不出来。
商左逸在痛的刺激下,忽地逸出连他也没想到的轻笑,肉片覆盖下的神情居然是愉快的,而且抹上一层恋爱中男人才有的飞扬神采。
说是傻笑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多了些因某人而起的怜宠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一天,连个真心喜爱的女人也勾引不了。
爱情完全没有逻辑而言,感觉到了自然发酵,沉淀成比美酒还甘醇的清泉,滑过喉间,流向心底最深处。
她绝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是那一刹那的眼波交流,彷佛十万伏特的电流电击全身神经,让他在仅仅零点零二秒的冲击下感受到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
他知道他完了,玩世不恭的人生观终结在她手上,而他毫无遗憾的勉强感,反而乐在其中地期待接下来的美好时光。
当然喽!如果这条路将导致粉身碎骨,他自然得拖个陪葬的,那个人非她莫属。
「你笑够了没,小心头上有十只乌鸦飞过。」穿著睡袍,啜饮著温热牛奶的将司斜眸一挑,「回魂了呀!我以为你至少要再发呆十分钟才会恢复正常。」
所以他的笑声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入定的「禅师」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完全浸淫在假想空间,当个有三颗头、八十八只长臂的外星人。
「吱!你才失魂落魄,我的神智十分清楚,正处于心情指数的最高点。」只要洒点糖粉下去即冲向巅峰。
「啧!佩服佩服,眼眶上贴了块生牛肉还能自得其乐,你对挫折感的调适能力叫人敬佩万分。」他举杯一敬,满眼尽是谑色。
能一拳打黑男人的眼圈,这样的「强者」才值得尊敬,他对那位忘了付挂号费和医疗费用,跑得比飞还快的乔***献上最高敬意。
看到那片滑落的生牛肉,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冒出来,嘴角一弯的将司以调侃的神情取笑出师不利的黑眼圈好友。
并引以为鉴勿重蹈覆辙,自信过度是爱情路上的一大败笔。
「暂时的失败是感情的加温,太容易获得的甜美果实会失去成就感,我现在正在享受成功前的宁静。」商左逸完好无缺的另一眼眨了一下,流露出百分之百的骄傲。
「这么有把握?」将司看了看那片鸡蛋大小的淤紫,心里有著极大的问号。
「是誓在必得。」他握著拳用力一挥,气势过人,「我就是要她。」
「没有商榷余地?」不需要将死自己吧!总要留点后悔空间。
商左逸将眉挑高,以古怪的眼神轻眄。「你不会真爱上我,怕我移情别恋吧!」
他的表情很欠扁,像是一副自大过盛的狂徒,男女通吃一网打尽,不放过游过面前任何一条鱼,即使此刻的他滑稽得如同垂死的座头鲸,只剩下一张嘴巴在吐气。
「朋友,你想得太多了,我比较同情你惨遭滑铁卢,打算给你一杯热牛奶温暖你破碎的心灵。」从头淋下去应该就清醒了。
「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吧!人体的温度胜过有形的死物。」看出他企图的商左逸作势要拥抱他,先一步下手免得他得手。
「去死吧!我给你一副棺材,意下如何?」身形一闪,将司换了个位子坐下。
一名患者看了五个多小时,其中一大半时间用在和患者沟通,实际治疗时间短得不足以煮好一壶咖啡,他不晓得这样的成果是否符合经济效益。
而后光是诅咒和受攻击后的自我治疗,几乎又用去一、两个小时,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一整晚的睡眠品质就这般浪费掉了。
要不是思念心爱的小芹芹无法成眠,他也不会日击好友的「黑轮」事件。
将司调整了一下腕间的表,入目的时间四点五十四分,提醒他该上床了。
商左逸眨了眨眼,「娇媚」地勾起莲花指。「要有双人服务的喔!我们生不同时,但愿死后同穴,藤缠树、树缠藤永不分开。」
「你……」疯子。他暗啐了一句。「搬家的事你准备好了吧?」
楼上的小套房住了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稍嫌狭窄,很多私人物品无处摆放,必须放在储物间,再不搬离恐怕他会成世界上第一个哈比人。
毕竟那是间单身套房,一个人住刚刚好,多了个人便拥挤不堪,连转身都有可能发生对撞的意外。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不愿与人分享的心情,他可不想看著商左逸那张脸来思念他的小芹芹。
「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大年初五开市了。」取下生牛肉的商左逸玩著手中的健保卡,上面的大头照有些遥远而模糊。
「落荒而逃」这个形容词用得再贴切不过了,人跑了却留下一张卡,他能不能自行解读成她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那好吧!我先上去休息了,你慢慢缅怀你的失败纪录。」将司轻颔首,将杯子洗净放回柜子里。
他睑上狡桧地一笑,勾起好友的肩头偎近低语,「好呀!我们一起睡,我非常想念你昨夜的热情。」
「什么昨夜的热情,我……啊!伯母……」这家伙,又阴了他一回。
本来一头雾水搞不清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一看到直冲而来的火车头,将司当下了然在心,并用无聊的眼神冷淡一扫。
要不是为了追寻小芹芹,他怎么会被他舌粲莲花的烂舌根给说动,放下美国的一切回台湾开设整形美容医院。
这会儿他著实后悔误交损友,美籍华人不在少数,偏偏他会瞎了眼认识他,真是一畦烂田种不成好米,他不认都不成。
一只哇哇直叫的老母鸡快步地冲过来,怒色满面的拉开比女人还美上十倍的将司,一面隔开他和商左逸的距离,不让他们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分开,分开,两个大男人靠得太近成何体统,你们不羞我都替你们脸红。」乱来,乱来,真是太乱来,道德沦丧呀!
在为人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乖、最好的,如果不小心变坏了也是别人带坏的,因为交到坏朋友才会性向大变。
虽然商夫人对将司的印象不错,也挺喜欢这个长相出色的孩子,可是一旦牵扯到自个的儿子,护短的心态使公正的天秤一面倒,直觉认为是别人带坏她听话的小心肝。
虽然不会口出恶言,但也不见得有好脸色,没赏几个白眼已是最大的让步了,别指望她能以平常心看待同性间的「暧昧」关系。
「伯母,你来了。」暗自叹息,将司的美颜上布满无可奈何的神色。
他横睇了商左逸一眼,要他节制点别太过分利用他,气死自己的母亲没多大的好处。
但他原本无意的一瞟,看在猛抽气的商夫人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一口郁结之气梗在胸口十分难受,语气上多了刻薄的重话。
「再不来,我家小逸肯定被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乱勾引人,就不怕祖上蒙羞呀!」幸好她及时赶上,否则后果堪虑。
干我底事,我是非常正常的男人。面对长辈无理取闹的指责,有口难言的将司只得吞下满肚子苦水,日后再来和始作俑者算帐。
真是的,湖深不知底,无事起风波,他是招谁惹谁了,无端遭人怨怼,还不能为此辩解。
「妈,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客气,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有损体面的伤人言语会破坏你尊贵的形象,你瞧!我不是完整无缺的站在你面前。」
抱歉,将司,你就多担待一下了。毫无愧色的商左逸眨著右眼,满脸得意地扬起淡淡笑意。
听见儿子的话,商母连忙和缓脸色,口气少了尖锐。「我也不是爱叨念,你们两个大男人走得太近实在叫人担心,当妈的总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她用防备的眼神盯著美丽如花的将司,无法安心地将儿子又拉后退几步,明显挖出一条万人难渡的深沟。
「我有阿司照顾著,不会有事,他在各方面都能适当地安抚我的‘需索’。」他故意说得很温柔,不忘投个深情目光给他的「情人」。
将司翻了翻白眼,抚抚发疼的额头,头一偏假装欣赏墙上的仿画,不做有可能被压扁的夹心肉泥。
就让他们母子俩去斗个你死我活,他一概不理。
「什么,需索?」差点昏厥的商母捉紧儿子臂膀,一副不堪打击的模样。
没事人似的商左逸轻扶母亲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喔!瞧我嘴快的,是照料我生活起居的需要,比女人还勤快哩!」
「生活上的需要……」低忖的喃喃自语,她仍觉得不妥,颦起精心描画的细眉。「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回家,瞧瞧你又瘦了,脸色不好……噢!天呀!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了你,我非告得那人身败名裂……」
一看到儿子脸上的淤伤,她又免不了大惊小怪的喳呼,万般心疼地抚著儿子的脸。
「妈!你怎会在……一大早来找我,你的美容觉呢?」商左逸适时地打断她的唠叨,心想著六点不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似乎纯粹是一时兴起的「母爱」。
「我打了一晚的***过来都打不通,我心头不安就过来瞧瞧。」这一瞧就瞧出她心脏的毛病,差点要停止跳动。
商夫人又开始埋怨,一下子骂儿子不孝,一下子又说自己老了,乏人照料,一下子眼泪汪汪谈起别人的媳妇多温顺、小孙子有多可爱。
「不管了,你马上跟我回去,你王伯伯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还有老嚷著要嫁给你当老婆的雪莉,徐妈妈家的贝蒂生得可爱又讨喜,张院长的外甥女也是医生喔!你们一定谈得来,你还记得郭老的小女儿吧!绑著两根辫子的那个……」
「妈— #8212;」
受不了的商左逸忍不住低吼,身上脏污的白袍没来得及换下,就被强横的母亲连拖带拉地推出门,耳边不住地听著谁家的女儿娇美可人,谁家的女儿是硕士出身,谁家的小公主正在择偶中。
总归一句话,就是他要远离男色,亲女子。
在他走后,耳根终于清静的将司拾起被扯落的***线重新插上,红色的包线外隐约可见凉鞋鞋跟踩过的凹痕,在昨晚最后一个患者入内前,他确定***并无脱落现象。
正文 第三章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劈哩啪啦……砰!砰!砰!
不好了!不好了!帮派械斗,快快找个遮蔽物躲藏,免得遭流弹波及……
嘎?什么?是开市大吉?!
喔!没事,没事,街坊邻居大可安心在路上走动,不用东躲西藏地以为是帮派分子争地盘,其实是开门迎财神的鞭炮声啦!
初一早,初二早,初三睡到饱……到了大年初五就不能再偷懒了,得发奋图强开始工作了。
一年之始就数今天最重要,不好好热闹一番怎么成,没瞧见每间公司行号门口都摆了满满一桌的三牲四果吗?三柱香高举朝天一拜,口中念念有词要八方财神爷多保佑,一开春就博个满堂彩。
所谓输人不输阵,拚气势也要拚人气,哪里人多气就旺,炮声连天不稀奇,敲锣打鼓小意思,舞狮更不够看,真正的龙虎兄弟一上场,万人空巷……
呃!怎么人全跑光了,万人空巷的新译是指落荒而逃吗?
算了,算了,新年新气象,不跟一般无知市民计较,点燃导火线,长十公尺的龙形巨炮轰声如雷,也许再放上几百瓶高梁和红酒在桌上会气派些,中西合璧让兄弟们喝到吐。
笑得很猥亵的曲文雀十分神气的昂首阔步上双老鼠眼因得意眯成一条细缝,阔嘴大张活似他才是老板。
一只毛茸茸的拖鞋往他那颗无毛的光头脑勺一拍,他猛一转身的凶恶气焰当场萎缩成小火柴的亮度。
乔品真的喝问随之传来,「嗯哼!雀鸟仔,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吵得她头快爆掉了。
明明像头熊却取个小气巴拉的绰号!难怪雄壮不起来,一见体形没他一半大的小女人,连忙谄媚地哈腰屈膝,搓手摩掌地涎笑著。
所以说绰号误了他一生,麻雀吃得再肥还是小小的一只,两指一 就完了,哪能耀武扬威地和虎豹称兄道弟,虽然他在道上还算是号大人物。
「排场呀!大***,你看够不够盛大,我把手底下的兄弟都带来撑场面了。」一说完,他打起奇怪的手势!「预备,起。」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震耳欲聋的宏亮声音同时响起,声势浩大犹如年前的选举活动,高举印有A
Plus字样的旗帜左右挥舞,整齐划一不输国庆阅兵。
「大***加油,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财源广进通国库,五福临门赚大钱,搬桌搬椅搬船舰,上天下海打通关,一本万利谁敢挡,年尾黄金数到手发酸……加油,加油,加油,开市大吉,大***万岁,表少爷万岁,A
Plus搬家公司万岁,万万岁……」整齐的口号响彻云宵。
口号内容令乔品真咋舌。「会不会太夸张了,我们只是一间小小的搬家公司而己,不用财源广进通国库吧!」「盗用」国家资产应该是非法行为,「还搬船舰咧!我们上哪里调来上千吨的货柜车来运船舰?就算拆成一块块搬运也要搬上大半年。」哪个白痴想出的口号,吃饱撑著不成。
目瞪口呆的官名芹和童乃风站在一片旗海飞扬当中,有些呆滞地望著数目庞大的黑衣部队,***形纵队面向公司门口,高声呐喊……不,用吼叫较贴切,万岁万万岁的回音直冲天际。
这是开市不是送葬耶,一睑坏人相的行列少说有上千人,头绑白布好像要去厮杀一番,人嘴一只哨子不落人后,吼声夹杂哨音不只是壮观,简直是火拚场合嘛!
难怪四周待命的特勤小组和镇暴***也不少,荷***实弹还带上镇暴盾牌,个个神情紧张不敢眨眼,唯恐掉以轻心,暴动即起。
童乃风脸色尴尬地提醒道:「咳!‘表少爷’,你要不要出声制止一下,好歹是你外公那边的人马。」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联想到不太吉利的乌鸦。
「表少爷」孟其赫面无表情的抱著胸。「你认为我有本事阻止他们的亢奋吗?」
在他不眠不休地努力下,外祖父的「事业」早已漂得一干二净了,即使有些小污点没清理得很彻底,但也成不了气候。
而眼前这些人就真的太闲了,不去砍人不去拉皮条,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难不成他们也想改邪归正,放弃刀口舔血的生活。
谁也看不出那张不留岁月痕迹的娃娃脸底下,正燃著高达一千度的火焰,他比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染上「黑」的色彩。
「呃!这个嘛!看起来是有点困难。」挡车的螳螂、死无全尸……
呸!呸,呸!刚过完年不能提那个忌讳的字眼,年初五还算在新年期间,要想些吉庆的话语,譬如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一想到红包,官名芹不满地掂了掂封起的红包袋,里面叮叮当当不多不少有六个十元、六个一元硬币,代表六六大顺,开工大吉。
小气的乔老大未免太坑人了,虽然公司成立半年左右,但是收入可不在少数,而且以A档的客户居多,起码也要给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元才够诚意,好歹他们也是大股东。
童乃风转头找救星。「我看要某人出马才能压得住这群暴徒。」对那些循规蹈矩的善良百姓言口,他们手拿旗竿太危险了。
三双不太满意的眼看向不远处,穿著绒毛拖鞋走过来的身影,一致谴责她办事不力,才会让逗留不去的凶神恶煞继续造反,破坏他门预订好的出车行程。
大概是三人的怨念强大无比,有所感应的乔品真回眸一睇,眉峰一蹙甚为生恼,慢慢地踱著步伐数苍蝇,以乌龟的速度走到一群黑衣人中央。
气凝丹田,山川聚合,风雨雷电齐发,四方精灵间远些,过路众神请掩耳,我吼吼吼……
「你们这群狗尾马头的王八羔子立刻给我消失— #8212;」
山摇地动,疑似南亚大海啸卷土重来,「消失」两字」落下,一阵狂风骤起席卷地面,黄沙漫扬,绿叶落地,短短十秒钟之内,四周净空如一座死城,不复闻呐喊声。
一张过期的***轻轻飘落柏油路面,急驶而过的私人房车不经意地辗过,不属于狗尾马头、王八羔子的一票人马才缓慢散步,人声渐起。
原来这就是金庸小说里的狮子吼,一吼震山河,二吼天地动,三吼人畜死光光,人小嗓门大的乔大***果然不容小觑,功力深厚。
摇头晃脑的某分局局长轻拍隆隆作响的耳朵,听力产生严重障碍,他打算先去耳鼻喉科挂号,以免有失聪之虞。
官名芹埋怨道:「啧!你就不能收敛点吗?起码先知会一声再发功,你想害我们眼耳爆裂不成。」真是的,耳鸣了啦!她要要求职业伤害赔偿。
「你今天才认识我呀!不会先找块棉花塞住,笨蛋的借口了无新意。」早该习惯了,她又不是第一次发威。
懒洋洋地踱了回来,乔品真踢掉脚上的千元拖鞋,换上一双麂皮短靴,搭配她的白色套头毛衣和毛呢红格裙,外加一件短及腰上的枣红皮衣。
她刚才听闻连串的鞭炮作响,火气一上哪顾得了其他,一时情急没来得及换装便匆匆赶出来制止,但以她的龟速还真快不了,使得那群不请自来的混蛋扰了安宁,阻挡人车通行。
「喂!人身攻击喔!这些人又不是冲著我来。」人缘太好也是件苦恼的事吧!
乔品真大声呼喊,召集伙伴们。「喂!准备发车了,别给我发呆当现在还在过年,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
「谁醉生梦死了……」
」声叫唤下,嘀嘀咕咕的孟其赫搔著头,尾随其他两位伙伴走向发号施令的老大,热车的事有小弟代劳,不用他们费心。
「小孟,你废话特别多,这个有钱的神秘女子就你来接手。」钱越多表示「家私」越多,身为A
Plus的头号苦力,这项Case舍他其谁,出卖力气他最在行。
「什么神秘女子?你不要乱排Case给我。」一听就知没好事。
「罗唆,换下一个。」乔品真一脚踢开孟其赫,把写著地址的纸条交给兼职会计童乃风。「我对你可好了,玩钢琴的,气质跟你很配。」
去,搬家就搬家,玩什么配对游戏,以他另一个身分
资讯公司总经理,还愁没女人投怀送抱吗?
「我呢!和小芹有女性优待权,我们力气小又扛不动重物,所以最后两件工作我们包了,大家开工吧!!」两个回国谋生的单身汉应该没多少样东西,正适合身虚体弱的她们。
「嗟!就知道你会藏私,尽挑最轻松的善待自己。」
而他们男人是牛马出身,笨重的工作一肩挑起。
「怎么,你有意见呀?要不要回去请示外公啊。我可是给你磨练的好机会,别不知好歹,娃娃脸表弟。」她鼻子一仰,一副你敢多吭一声试试看的模样。
一提到把她当心肝宝贝宠的外祖父,满腹抱怨的孟其赫由眼角一瞪,闷不吭声吃下暗亏,反正她吃定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小到大他一向只有被欺压的份。
好男不与女斗,就算那句「娃娃脸表弟」让人听了很不爽,他除了认命,难道还能跳起来咬她一口吗?谁叫乔品真是早他一年出生的表姊。
唉!一年之差有如云泥,不然他也能逞逞表哥威风,「命令」她做牛做马。
「跟女人计较有损男人气度,我们出车了,回头再叙。」童乃风扬扬手先行出发。
「好吧,我也走了,更要遇到‘澳客’就别客气,那些兄弟很乐意为你们出手。」虽然他很怀疑有谁敢招惹两只带刺的女王蜂。
大胆地一跃而上,几乎是用跳的上车的孟其赫也随后离开,千山他独行不必相送,大有落魄剑客四海为家的气魄。
继官名芹赴海关搬运整形美容医院的货之后,最后一辆出发的货车坐著乔品真,开车的是满睑横向的曲文雀,车后头载著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的任务是搬运工。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的住楼房,没钱的桥下蹲。没下车的乔品真在前座打盹,由著一群勤奋的工蚁将雇主的东西搬上车,再一路睡到目的地才睁开眼。
眼前的建筑物有八成新,位处高级地段,光看外观的宏伟气势就可知价值不菲,每一坪少说四、五十万,没个上千万身价是住不起这般豪宅的。
「小心点搬,把你们的粗鲁个性给我收一收,要是家具掉了一点漆,我就剥下你们一层皮。」做生意求的是赚钱,而非赔本。
乔品真不疾不徐的低软嗓音一起,原本粗手粗脚搬运的大男人连忙放轻手脚,步步谨慎观前瞻后,没敢用力推拉重掷。
比对著手上的地址,随著电梯上升,乔品真已经拔掉的牙洞忽然拍了一下,不痛,但感觉不是很愉快,纯粹是神经系统的反射作用。
看著楼层数字变换,她觉得空气好像逐渐减少中,沉闷的胸口不太舒坦,彷佛她梦见拿著钻牙仪器追著她跑的白袍怪兽,口中还大吼著,拔牙!拔牙!拔牙!我要拔光你的牙……
突地打了个哆嗦,她不安地交叉换著脚,心口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漫生。
「品真,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已解决自己的Case,官名芹很有义气地前来支援。
「没事,缺氧。」她勉强地一笑,手心在冒汗,一如那天决定看牙医时一样。
「缺你个头啦!空调完善的空间会少你一口氧气吗?」她既无高山症也未患有密室幽闭症,说来骗谁。
官名芹还想追问她发生什么事,但是电梯的门已开,当家的两人当然先走出电梯,侧身一让方便身后的人将东西搬进屋里。
进屋之后,只见乔品真的目光钉在某一点,表情微僵,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微软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后退,打算跟著电梯一起下楼。
「亲切甜美的乔***,你是来看看我的黑眼圈好了没吗?」
笑得很像刚吞下一只鸡的狐狸,姿态慵懒的商左逸优雅地走了过来,看似无意却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让娇小的身躯跌入怀中。
逮到你了,畏罪潜逃的凶手。他发亮的瞳说著对她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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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相逢犹似在梦中,他都还没展开凌厉的攻势呢!鲜嫩可口的猎物就自动送到嘴巴。
这真是开春大吉的一大幸运!他正想著该如何接近跑得比飞还快的乌龟,心中念念不忘那张清丽的小睑,以为再见面得等上一段时间,过完年的门诊特别忙碌,没个三、五天是消化不了的。
没想到搬个家就来日思夜想的悄佳人,老天实在太厚爱他了,在备受母亲「关爱」的日子下还能得天独厚,一解相思苦。
商左逸客气得让人心头发毛,一下子递茶递咖啡,一下子又是热毛巾供应,一屋子的用品还搬不到一半,他却像万能的魔术师,袖里乾坤变出不少讨女孩子欢心的玩意儿。
「乔***……嗯!叫乔***似乎有些生疏,以我们血肉交融的关系,唤你一声小真真不为过吧!」他半笑半威胁地抚过淤痕消褪的左眼,提醒她曾留下的记号。
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争相冒出,猛打冷颤。
「牙医先生,我们没有那么熟,你还是叫我乔***。」
「谁说我们不熟,我们曾经共处美好的五个小时,那个令人难忘的旖旎夜晚叫我记忆犹新。」他轻轻地抚上她的手。
就算他露出大野狼的嘴脸,迟钝的乔品真还是看不出他的企图心,有一票人如影随形地保护著,她从不认为自己适合扮演小红帽的角色。
「呃,我不觉得美好,当我牙疼得想杀人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被我当成杀父仇人。」她不为那一拳抱歉,谁叫她一醒来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孔,状似淫徒。
「幽默呀!小真真,我就喜欢你坦率的性格,做我的女朋友……」
商左逸语还未说完,一向懒散如乌龟的乔品真像颗球快速弹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不幽默,也不坦率,真的。」她万分慎重地否认,只想离他离得远远的。
商左逸掩面,哀伤地说:「我的建议并不可怕,你有必要做出如此伤人的举动吗?我只是单纯地想宠爱你啊。」唉!过了年老了一岁,变得面目可憎了。
乔品真没被他的可怜模样所欺,眉间一拧说道:「牙医先生,你的男朋友在那里,而且我没打算变性。」
她手指向正黏在官名芹身边的大美人!并未晕头转向地拜倒在他故作恣态的风采下。
表情微怔的他有股搬石头砸脚的懊恼,看著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他不禁要呻吟出声,后悔当初为了反抗母亲的小心眼而做出的种种报复。
要是知道一回国就会遇上生命中的天使,他一定不会有所推辞,马上整装飞回台湾,满足母亲小如针眼的愿望。
「商人的商,左右天下的左,逸品俊朗的逸,我的名字叫商左逸,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左逸,或是单音逸。」他当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眉眼含笑地自我介绍。
他不是牙医先生,他有名有姓,而且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在心底立誓。
「牙医先生……」
食指轻点唇办,他摇著头像在教诲不听话的孩子。
「左逸或逸,我的小女人,我不想听见第三种称谓。」他的语气出现男子才有的自大霸气。
「但是……」
没让她说完全句,他再度以制止的手势抚过她柔嫩的双唇。
其实商左逸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吻她一顿,然后大声宣布她归他所有,闲杂人等请勿千扰他们的浓情时间,他花了三十年时光才找到遗落的半颗心。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规规矩矩像个清高的苦行僧,用迂回的方式掠夺她的心,无法直截了当地表明爱意。
他被自己愚蠢布下的局给困住了,赢了一棋却步步为营,担心手中的皇后因误会而由棋盘上脱逃。
有时,真话比假话更难叫人信服,这是撒旦的计谋,也是人性走向毁灭的第一步。
「嘘!你不想再拔掉一颗牙吧!***的拔牙工具正等著你大驾光临。」全新的,没有人用过,专为她准备的贵宾级享受。
这一招虽然有点卑鄙下流,但是确实收到他要的成效,脸一刷白的乔品更倒抽了口气,盯著门口的方向测量步数。
「呃!我的牙……不疼了。」就算疼死了也不会再找任何一个牙医看诊。
「No、No、No,上次我检查出你的臼齿有明显的蛀牙状况,两颗门牙中央也有小小的黑点,那是蛀牙的征兆必须先治疗,还有你的牙龈有浮肿出血现象,身为你牙齿的保健者,我得残酷地告诉你一件不愉怏的事实,你得到牙周病。」
「什……什么?!」她不只面如灰土,还抖颤地想捂住耳朵,拒绝接受可怕的宣判。
吓得六神无主的乔品真根本看不见他眼底的捉弄,光是视同恶梦的牙医在身边就够她手足无措了,何况还多了个她几乎无法招架的重大「病情」。
正常人有三十二颗牙齿,要是每一颗牙都出了问题,那人生还有色彩吗?想来是灰蒙蒙的一片,再无生气可言。
一想到此,她两排牙齿开始打颤,更加想逃离恶魔般的商左逸。
他原先的用意是想让她心生畏怯依赖他的专业,进而躲进他强而有力的羽翼之下。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刻意威吓反而将她推得更远,只要一想起他牙医的身分,恐怕乌龟也会飞,快速和巨大的怪兽说再见。
不,更正,是永远不见。
「你干脆住下来吧!好方便我帮你彻底治疗,我会把你当宝贝宠著,不愁穿不愁吃地享尽我的宠爱。」他伸手一抱却扑了个空,眼神微愕。
「不,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对三人行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适合当宠物。对了,搬运费十万。」回去之后得做全身消毒,大过年碰上个疯子很晦气。
「搬运费……十万?」价格有点高……
唔!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价钱问题,她怎么没照他的剧本演出,见鬼似地跳离他好不容易掌控的位置,还一副公事公办模样伸手要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还是他的放电能力退化了?明明上一秒钟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结果才稍稍得意了一下,又让她给溜了。
微受打击的商左逸露出自省神色,思付著要如何逮住一只身有双翅的缩头乌龟。
「你可以付现或是使用支票,票期不得超过一个月,手头若无现金或未携带支票本,我们有专人到府收费,但要加收一成手续费。」
话一说完,她还真不浪费时间,连忙逃开去指挥一群男人将物品归位,好像很忙似地不再靠近他一步,然后在完工之后借词拉著好友走人,一气呵成的动作看不出她的乌龟习性。
一向以慢著称的乔品真难得闪电一晃,她讲究凡事慢慢来不用急,天塌下来逃也没用,人生值得停下来驻足品味的好风景下少,何必跟时间赛跑,天大的事搁在一旁不会有人抢著做,做人太累不如做乌龟,缩在壳里就天下太平。
而这会儿她倒是违反自定的天性,根本不让别人有开口的机会,虚晃一招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吆喝著一帮手下上茶楼饮凉茶,无视一张因她转为阴天的冷面。
「将司,打我一拳。」也许他还没睡醒,犹自在梦中。
他用「你疯了」的眼神一瞟,此刻的愉悦与他的阴郁心情正成反比。「墙很硬,你不妨试试。」
好不容易摆脱了长发变态男的形象,还获得了小芹芹的热情拥抱,接下来得加紧脚步展开攻势,才没闲工夫陪他瞎混。
「喂!你这算什么好朋友,亏我推心置腹地把你当成我肚里的蛔虫。」把心底事一五一十地摊在他面前。
将司闻言没好气地回睇。「你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吗?」
商左逸倏地将脸凑近他面前。「哼!请看我的脸,上头写著两个字:沮丧。」漆黑的瞳孔里除了阴晦外还乡了算计的光芒。
「你自己慢慢疗伤吧,我得回我的地盘去了。」
从官名芹口中得知乔品真是A
Plus的老大,而且还接了帮商左逸搬家的案子,将司缠著官名芹来这里看了一出好戏,现在戏散场了,他也该回自己的整形美容医院去忙了。
人家是初五就开工,但为了「家务事」,商左逸的诊所多放了两天假,再不搬离原来的住所,两人恐有「失身」之虞。
这种威胁源自热情疯狂的女性患者,以及幻想钓个帅哥男友,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年轻护士。
不可否认,医生是高收入的行业,能满足女人爱比较的虚荣心,顶个「先生娘」的头衔多风光,谁不抢破头来卡位。
如果长相不俗又多加了一项诱因,不仅患者和小护士心痒难耐,同是悬壶济世的女扁鹊、院长、主任等高级主管三等亲内,管他女儿、外甥女、侄女或私生女,更多的女祸一拥而上,令人疲于应付。
这也是商左逸和将司决定自行开业的原因之一,避免人情压力的包袱。诊所是自己的,不用看人脸色做事,少了人事应酬工作更能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般随心所欲。
「将司,那个女孩和你交情不错吧!我瞧你们相谈甚欢。」商左逸贼笑地推了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所言的沮丧。
蟑螂的恢复能力强,肚破肠流照样生龙活虎,遗能还击人类的赶尽杀绝。
「我和小芹芹可是感情大跃进,跟你那慢吞吞的龟女不一样。」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反正咱们各自发展,小真真是我的,你别碰,至于那根黑炭你就留著自己用,冬天挺冷的。」用来取暖刚刚好。
「小芹芹不是黑炭,她……只是肤色比较健康了一点。」他反身一瞪,恶狠狠地将商左逸往墙面一按。
「哎哟,见色忘友啦。」两人同时看上一对好朋友,往后的日子不寂寞了。
「你……」
将司的声音才由喉问滚出,惊如泰山压顶的母鸡咯咯声慌恐地介入,以万马奔腾之势拉开「抱」在一起的男人,眼泪夹杂著怒吼声一起倾泄。
眼眶红润的商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有那种嗜好,伤心之余不忘想著如何导正他,她想自己得更用心些,让他知道女人的可爱。
而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商左逸则一迳地笑著,高深莫测。
正文 第四章
「站住,你想去哪里?」
吵杂的人声,昏暗的灯光,动感舞曲喧啸著,这里充斥糜烂与淫秽气息的混浊味道,是布道者怯步的恶魔圣地。
风,冷飕飕的吹著,一轮弯月斜挂半空,日的消退是夜的开始,黑纱轻覆遮住众神的眼,大地笼上一层神秘的合影。
少了万丈光芒的照射,多少幽晦暗影因此蠢动,属于黑暗世界的羽翼正悄悄展开,准备扑向迷失在都市丛林里的羔羊。
人,是很容易受到蛊惑的,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诱因,就会如飞蛾扑火般走向自我毁灭。
而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不仁慈,更加助长夜的魔性,白日一尽,倾巢而出的猎食者凶狠掠夺?利爪尖锐,撩牙外露,寻找著不知方向的牺牲者。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就是最可口的祭品,心性稚嫩,体态已然发育,有著少女的天真和处子的幽香,以及急于长大的女人风情。
在特种行业成长的孩子,想保留纯真是件困难的事,那双叛逆的眼已经染上社会颜色,被迫在阴秽的角落里学会……堕落。
「你管我要去哪里,买瓶饮料不行吗?」她是大海管理员呀!管得真广。
「功课写完了没,你们老师说你数学又退步了,国文成绩也不理想,理化科目没一次及格。」除了英文外,这不成材的女儿没一样能见人。
打扮得非常辣的女孩不耐烦地回道:「那个峨媚山老尼姑的话能听,山猪都会飞了。」
很难想像十来岁的孩子,明明长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可高姚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不输成熟女子,甚至胸部都像成熟饱满的水蜜桃。
在灯光的迷炫下,短发齐耳的女孩身著中空的贴身削肩毛衣,裙短得仅能遮住圆翘的臀部,稍一弯腰便露出她这年纪不该拥有的性感小裤裤,而她脚下鞋跟的高度绝对有致命危险。
在寒冷的冬夜里,这一身彷佛要赴约的穿著肯定抵挡不了刺骨的寒风,毫无御寒功能,就算只是走到巷口买杯热饮也有受凉的可能。
整体来说,这是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小佳人,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身高,在人群之中显得特别出色。
但是,她依然只有十三岁,而非冶艳的三十岁,所以在某些方面还是得有所限制,不能由著她恣意妄为。
「不许顶嘴,王老师十分关心你,不准你再出言不逊。」乱给老师取绰号,真是不像话。
「关心?」她由鼻孔喷出气,满脸讽色,「你没瞧见她追著我们教务主任的模样,那饥渴的表情……啧!啧!连你看了都会脸红。」
「给我收起你的太妹态度,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受教育,学做个人,不要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女儿还有未来,不会像她一样再也无回头的机会。
风尘味十足的冶艳女子左手擦著腰,缀著腥红钻花发饰的波浪长发狂野地垂放双肩,顶著大浓妆的脸有著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人称凤姊儿的她性格刚烈辛辣,一如红楼梦中的凤辣子王熙凤,性情泼辣得叫人不敢领教,却又无法抗拒她的媚态横生,是男人眼中最具挑战性的一朵火焰玫瑰。
虽然才三十岁左右,可是她在江湖上的历练毫不逊色,嗑过药、杀过人、待过感化院、坐过三年牢,其凶狠程度连男人都怕。
目前是「嫉妒」酒吧的经营者,华灯初上便是她开始生计的时刻,一直工作到凌晨四、五点才打烊,她的作息颠倒鲜见天日,看似光滑的肌肤已呈现长期操劳的暗黄,不复青春年华。
至于店名为何叫「嫉妒」,只有几个和她较亲近的朋友才熟知内情,因为她嫉妒著一个不该嫉妒的人,怨恨那人夺走应该属于她的爱。
「什么母亲生什么样的女儿,我是跟你学的,少牵扯到别人。」她一脸乖张地拍开母亲的手,不当一回事地一眄。
「你有胆再说一遍!我辛辛苦苦拉拔你长大,不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她自认做得够多了,没将她弃养在路旁,任其自生自灭。
「说十遍百遍我都不怕,不过我没时间听你说教,好好地施展你的魅力去陪你的恩客吧!我的事你少管。」也轮不到她管。
一个常常在她生命重要时刻缺席、在她需要关怀时又必须陪著别人的母亲,对已经失去父亲的孩子而言,真的感受不到一丝母爱,只有鄙夷。
脸一沉的凤姊儿将女儿往后拉扯,不准她出门。「回去念书,休想和那票毛没长齐的狐群狗党鬼混,我不想大冷天的去认尸。」
她一出口就没好话,不管是不是在过年期间,忌讳的话语挂在嘴边,一天照三餐开骂。
「你怎么可以阻止我出门,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看夜景,你不能扣住我的行动,我有人身自由。」她挣扎著摆脱母亲的钳制,不停大吼大叫。
「我不能吗?」她冷笑著掐紧女儿的手臂,朝门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九穹,把她的粉红小包包拿走,我看她身无分文还走不走得出去。」
没钱就作不了怪,这是每一位家有青春期子女的父母心得,用钱控制孩子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但是,也造成亲子间的疏离,使双方少了互动,多了冲突。
「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钱。」女孩恨恨地怒吼,奋力护住她心爱的钱包。
可惜她的努力徒劳无功,壮硕如山的男子轻轻一扯,轻易地取走她一心维护的粉色小包包。
九穹漠然的脸上瞧不出一丝表情,沉默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
「你的钱是我给的,你的吃、穿、用、行都是我陪酒赚来的,你什么时候要还我?」火气不小的凤姊儿和女儿杠上了,心一横和她计较起投汪在她身上的费用。
「你……我恨你,你不是好母亲。」眼眶一红,她说出近乎决裂的言语。
凤姊儿不痛不痒地回以冷讽,「彼此彼此,你也不见得多讨人喜欢,我从没指望哪一天你忽然变得孝顺,让我脱离酒家女的生活。」
母女俩一呕气,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口,互相较劲不肯退让,犹如两头张牙舞爪的大小母狮,为了一点小事而对峙著。
其实凤姊儿早年过得并不顺遂,母亲爱赌,父亲嗜酒,两人都不务正业与赌、酒为伍,卖儿卖女让自己过好日子。
而她比较幸运的是在被推入火坑前,父亲因饮酒过度而肝硬化过世,母亲则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半夜弃女和情夫潜逃到大陆,让她不致沦落皮肉钱。
她口中的「酒家女」、「陪酒」只是一句气话,经营酒吧卖的商品当然是酒,偶尔陪客人喝两杯纯粹是私人交情,并非真下海捞钱,以美色及肉体赚取日常开支。
「哎呀!两母女有什么好吵,不如陪我喝一杯,哥哥我赏点小费让你们买新衣服。」真标致的小娃儿。
一把年纪的酒客趁机调戏,醉眼朦胧地抱住和他孙女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上下其手地又摸又抚,当她是酒店***。
而且他还贪心得连老板娘也不放过,一只猪蹄子就想往她丰满的胸部摸去,好一箭双雕满足淫欲,女孩的娇、女人的媚他都想染指。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死老头,还不把你的猪手拿开……」好恶的口臭,真讨厌。
「不放,不放,让我亲一个,我有钱……嗝!买你一夜,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惜惜呀!妹妹……」真香,皮肤又细又滑。
「不要不要啦!你好臭,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啊!你……你不要……摸……我……」为什么没人出面制止他。
原本厌恶的神情转为惶恐,刚满十三岁的朱雅文以为会有人见义勇为,拉开死缠著她的色老头。以往她在店里走动时,消费的客人都不会为难她,有时还会取笑地叫她小老板,给她进口的巧克力球。
可是她从不知道发起酒疯的烂酒鬼会这么可怕,力气大得她都挣不开,还非常下流地想亲她,根本不在乎她快哭出来的挣扎。
第一次有被侵犯的恐惧,她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极力抵抗却仍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即使那是一个在她眼中很老很老的糟老头。
人在极端的惊惧中,头一个求援的对象是最亲近的人,她泪眼茫茫地看向叼著烟的母亲,不懂她为何能冷血地袖手旁观。
「妈!你……你帮我……赶他走……」不要再碰她,她觉得好脏。
「你刚才不是叫我别管你吗?我现在顺你的心,反正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吐了一个烟圈,凤姊儿的表现十分冷漠。
「我是你的女儿耶,你怎么可以不救我?!」她哭喊著扭动身体,想摆脱死抱住她不放的家伙。
凤姊儿冷哼著将一块冰含在口里,毫无替女儿解危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有拿我当母亲看待吗?」
「你……」泣不成声的朱雅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难过得只会哭。
「吃我的饭、睡我的床、住我的房子、脚踏的土地也是我的,没有一点贡献也就算了,还当我是免还钱的现金卡,要钱要得理所当然,家事一样也不做,当我上辈子欠了你呀!」
她骂得顺口,故意要让女儿受点教训,没吃过苦的孩子是不了解父母的辛劳,她能给的都给了,而她却还不知足。
「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认为我低贱得不配当你的母亲,既然如此,有本事就自己找条活路,不要老想著依赖别人,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少个女儿反而落得轻松自在。」
「我……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这里的每个人都好可怕,像扭曲的怪物。
「你还有家吗?你待的那个家是我生张熟魏买来的,既然你想出去就走吧!我也不留你,免得你说我妨害自由。」
凤姊儿做出嫌弃的表情甩甩手,转身背对呜咽抽泣的女儿,无视她被人占尽便宜的惨状,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样子。
我不要……我会乖,我不出去了……你帮我……呜呜……帮帮我……呜……」她会乖乖地写功课,不再乱跑。
「哼!会喊妈了,骨头再硬给我瞧瞧,想耍脾气你还不够斤两……」
泼辣的话语忽然止住,凤姊儿撇撇嘴,放下叫唤九穹的手,表情似讥讽却又微显孤寂,瞄了一眼刚进门的身影,大口地抽著手上的烟。
她的嫉妒是根深蒂固,怕是连死也消除不了,她想去恨却无从恨起,因为那个人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恨,而且恨什么。
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悲哀,一生的喜怒哀乐全操控在一个男人掌中,而他爱的人不是你。
「凤姊儿,又拿女儿来练修养呀!你别害人家提早进棺材。」
唉!真是不像话,看了鼻酸。
乔品真的左脚正要抬起,一旁殷勤的虎豹兄弟已代劳一踹,再招呼几颗硬拳头,笑不出来的老淫鬼当场捉起小白兔来,酒醒了一大半。
只不过他吐的是血,以及一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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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品真瞟凤姊儿一眼。「林凤妹,你的脾气也未免太冲了,火一点就想燎原,也不怕烧死自己。」这药下得太重了,一个不慎真要后悔莫及。
「死就死吧!人生活著也没什么意义,拖个伴一起上路也不错。」省得留在世上受苦。
「邪恶的想法,人死一条命,鬼做万世奴,你想死之前让我先死,眼不见为净,不然我很难向大哥交代。」她可不想死后还遭人怨恨。
乔品真口中的大哥并非她亲生的兄长,而是她父亲生前收养的弃婴,两人同在一个环境成长情同兄妹,她一向喊他大哥。
「人死都死了要什么交代,你对我们母女俩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她握杯的手忽然一紧,仰头喝光不加冰块的琴酒。
「还不够,我欠你们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这个遗憾有生之年怕是难以偿还。」不胜欷吁的轻喟一声,明亮的眸中蒙上一层黯影。
本名林凤妹的凤姊儿苦涩的一笑,斜眼凝睇她妒之若狂的天之宠儿。「丈夫?呵……呵……你比我想像得还要天真。」
他从来就不是她的丈夫,他们并无任何婚姻关系,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在他的心目中,她还不如他的「妹妹」踩过的一根草。
只是她傻得学不会洒脱,以为情够深就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就算得不到心也要将人留下,日夜相处不怕磨不出感情,有志者,事竟成嘛!!
但是她甘冒难产的危险,阵痛三天三天才生下两人的骨肉,换来的竟是伤口淌血的他,草率地以纱布包扎并未上药,转身又走向令他受伤的那人,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甚至没有抱抱自己的女儿。
她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就是只个女人而已,不该吵闹,只能乖乖地应付男人的需求,如果她不够聪明地妄想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那么她随时可能被取代。
孩子不是恩赐,而是漫长等待的折磨,看著那双酷似情人瞳眸的眼,有好几次她想亲手掐死她,以便结束自己这么多年执著的深情。
「而你始终放不开亡者的阴影,老把悲伤当酒喝,喝上了瘾。」音调极慢,乔品真旋转著冰块渐渐溶化的酒杯,只看不饮。
「啐!你改行当心理咨询师啦,话多得让人烦心。」她还没低潮到需要开导。
浅淡的一笑,乔品真将话导入正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我们很久没见了。」
公司的事才刚步上轨道,想想也有大半年未碰面了。
她忙,她也忙,两人的作息完全颠倒,想要排个时间聊一聊简直比砍人还难,彼此都挪不出空档。
「还不够久。」凤姊儿眼神飘忽地冷笑,为空掉的杯子注满酒液,「你是我心上的肉瘤、骨髓里的那根刺,让我想忘也忘不了,时时刻刻关注著你。」
「有事?」乔品真问得很轻,让人以为她快睡著了。
「记得全老那头狼吧!」凤姊儿的冷笑是对自己的嘲弄,明明恨著眼前的这个人,却又无法不当她背后那双守护的眼。
是自虐吧,她想。
不自觉地想为她所爱的人守护他爱的公主,天生的悲剧人物。
「你是指消失多年的全叔。」听说他的船沉了,人也跟著葬身海底。
「亏你还喊他一声全叔,想当年他把你害得多惨,还干了那种事。」凤姊儿的气愤明显可见,似是为她抱屈。
矛盾,将人分裂成两面,在爱情这一面,她希望世上没有乔品真这个人存在;然而在友情这一面,她不能否认乔品真是她最有情有义的朋友,让她没办法加以否定。
她常想自己一定有病,才会对她又爱又恨,没法子将她扫出生命之中。
缓缓地扯开笑睑,乔品真有趣地低笑。「瞧你恼怒的,他也不过是想争回一些地盘,所以拿我当筹码和外公谈条件罢了。」因为全叔的缘故,她才会有机会经历头蒙黑布、双手双脚遭缚绑的好玩事儿,她一直想被人绑架看看,可惜没人有胆绑她。
一想到此,她眼底微黯,嘴角的愉色为之下垂,后来那幕染血的画面非她所乐见,在那之后她失去挚爱的亲人,留下了遗憾。
「想?」凤姊儿冷嗤了声,「凭他也配,老爷子的位置不是每个人都坐得稳的,他那点斤两连骨头都啃不起,还妄想喝汤吃肉。」不知轻重。
「别怨了,凤姊儿,人家也付出代价了,难道还向死人讨债不成?」得饶人处且饶人,死者为大。
凤姊儿艳唇一整,勾起小指倒挠眉。「但他儿子还没死,有消息传出他打算为父报仇,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找当年的关系人讨回公道。」
「他能找谁呢?不全死光了……」等等,外公?!
乔品真眉一沉,横竖不离愁。
「你呀!不要忘了你才是重要人物,全老头的失败是因你而起,他错估了有多少人肯为你拚命,即使用命去换也要保你周全。」她语气有点酸,妒恼地心一揪。
高天隐就是那个死不足惜的笨蛋,一次又一次地挡刀挡剑,以身喂子弹从容就义,最后连命都给挡掉了。
她怨他的无情,也怪他太多情,虽然他们的爱都没有错,只是放错了对象。
「喔,那还好。」她松了一口气,扬笑挑弄杯中装饰的甜酿樱桃。
「什么还好?你知不知道其中的严重性,他要对付的目标是你耶!」瞧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真让人觉得不该多事地管她死活。
「熄熄火,我晓得你关心我,我会小心地喝水、小心过马路,先左后右地瞧瞧有无来车再通行。」乔品真举起右手保证,还俏皮地弯了弯食指和中指。
卖油的不怕火烧油库,救火的频频喊烫。她这种散慢的态度让人很灰心,挫败得想推她几把,看她还能不能了无惧色地安步当车,依她的步调慢慢来。
「你属乌龟呀!大火烧到门口还悠哉地把头一缩,当是邻居在放烟火。」性烈如火的凤姊儿抬手往吧台上一拍,朝娴静如莲花的人儿咆哮。
周围的人声一样吵杂,微暗的灯光闪烁,动感的摇滚舞曲被抒情女音取代,深沉的夜晚人性沉沦,杯觥交错释放出被理智压制的兽性。
乔品真和凤姊儿占据了吧台的一角,没人敢藉酒装疯上前骚扰,「嫉妒」酒吧属于从前龙帮的势力范围,在道上走动的兄弟不会在此闹事。
至少在店内出现几个看来不好惹的男人后,内心蠢动的人会加以收敛,以防成为下一个发出猪嚎惨叫声的圆形肉球。
乔品真大方地点头,一点也不在乎被盖上龟印。「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打小就是这性情,急不起来。」
「没有例外吗?」凤姊儿媚眼威胁地张大,似要给她当头一棒,好敲碎她藏身的龟壳。
「当然没有……」一张恶梦似的睑浮现眼前,她冷不防地颤了一下,耳边彷佛传来叽叽叽的钻牙声。
「怎么了?你的表情像见到鬼,一副想跳起来的样子。」
以干笑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将一滴未沾的酒推向酒保。「对了,我好像还没给小文红包,大过年包个红添添喜气。」
乔品真一脚落地准备开溜,她可没让人严刑拷问的打算。
「没说明白前不许走,你的神情让人直觉有鬼。」她的动作一向慢条斯理,从没这么紧张过。
「没鬼没鬼啦!只不过被个牙医缠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频频回头张望,她余悸犹存,生怕那个人又莫名其妙冒出来。
不管是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是搬家途中,笑容媲美太阳的牙医先生总如同鬼魅般出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说声嗨,搞得她变得神经衰弱,老是东张西望观察四周,疑心他又躲在背后。
「而已?」一脸狐疑的凤姊儿紧迫盯人,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小文,快来拿你的红包,恭喜你又长了一岁了,新年新希望,天天都开心。」她回避问题的技巧愈来愈高杆了。
先前受惊尚未平复的朱雅文,因她的拍肩动作而惶恐一跳,倏地回过头来,脸上犹带恐惧,眼底残存未干的泪滴,叫人不免心生怜惜地责怪凤姊儿的残酷,好好的女儿被她吓得如惊弓之鸟,稍一轻触便惊吓不已。
不过浓妆艳抹的凤姊儿并无愧疚,神情自若的跷起修长美腿,把女儿的苦难当成提前学习社会经验的机会,让她了解何谓人生的黑暗面。
「你母亲是疯子,别理她,她这人是巫婆转世,见不得别人好过,你就乖一点别和她争,免得她又蝴蝶满天飞。」变态。
「谢谢……真姨。」朱雅文收下红包袋,抽了抽鼻子。
「不谢,不谢,外面野狼多,凤姊儿的顾虑也是对的,虽然你心存善念不伤人,但不保证别人个个是好人,有些人的心肠比你妈还恶毒……」
咳!咳!这是什么烂比喻,居然把她和一群人渣混为一谈。非常不满的凤姊儿清清喉咙,冷视毫不客气的诽谤者。
「嗯!我明白。」眼泪一止,朱雅文瞟了偷觑她的母亲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妈是为了她好,怕她被人骗,如果妈也像真姨一样跟她讲道理,分析外头的危险给她听,或许她还能冷静地接受规劝。
可是她老当她是小孩子,一不顺其心意便大发雷霆,措辞严厉不留情面,好像她说的才是对的,别人做什么全是错误的。
「你明白?你倒是挺会做人的,我说上老半天你甩都不甩,还当我在唱大戏,怎么你真姨一开口就成理了。」到底谁才是她的妈。
母亲的讽语让朱雅文双肩微缩,瞪大了双眼怨视。
「干么,想把你女儿打入十八层地狱呀,你语气不能和缓些吗?孩子是你肚里分出来的肉,你总要善待自己吧!」看来她得常来走动,免得哪天这对母女举刀相向。
「等你做了妈以后再来批评也不迟,没事你可以走了。」扯不下脸承认自己的言语过于刻薄,凤姊儿不客气地赶人。
「不会吧!气量这么狭小。」听不进谏言。
她狞笑地把人推出去。「你今天才认识我吗?」
乔品真错愕地站在刺骨的寒风中,表情有些呆滞,难以置信她也有被赶的一天。
掀动羽睫凝望无星的夜空,闪烁的霓红灯将她的身影淹没,独自走在黑夜铺成的道路上,她思索著该如何改善她们母女俩的相处之处,浑然不知身后的地面上多了几条曳长的人影。
正文 第五章
「品真,小心。」一道黑影倏地扑向兀自发呆的乔品真,将她抱离棍棒齐落的位置,以极其敏捷的动作拉著她就跑,让后头以为万无一失的偷袭者怔仲片刻,忘了要追上他们。
今晚喝了点酒,商左逸一时兴起,学诗人的浪漫在风中散步,想学李太白摘月偷星,看能不能镶成求爱宝戒,成功地追到伊人。
刚发现那群黑影时,想起搬家时前呼后拥的一大票人,他把尾随其后的身影当成其中几人,心里暗自好笑这小妮子真像黑道千金,出入都有兄弟随行。
直到车灯闪过,他才察觉不对劲,那一根根几乎拖地的长条状物居然是木棍,而且越走越接近她身后,好像打算直挥而下。
刹那间,酒气全消,哪容他多做他想,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先把人安全救下再说。
感谢老母的安排,强迫他和名门***相亲,还一直强灌他酒,不许他太早离席,所以他才会在外逗留,要不然错过惊险时刻,后果堪虞。
「呼!呼!呼!我快喘不过气了,你……呼!呼!要跑到什么时候。」好歹也顾虑她人小脚短,没法和他那双长腿竞赛。
「你累了?」回头看看有无追兵,气息平顺的商左逸慢慢缓下脚步。
乔品真没好气地说:「是胸口快要爆开了,肺叶灌满今晚的冷空气,一口气蹦上喉头还没吐出就塞住了。」让人喘得要命。一口气说完话,她弯下腰猛喘气。
上头的那张笑脸布满关心,轻拍她的背。「放轻松,调整呼吸,小口小口地吸气,吐气,不要急。」
对一只步调缓慢的乌龟而言,「急」这个字属于稀有名词,她微愕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笑声卡到呼出的气,登时喘息变咳嗽—差点咳出脑汁。
她咳得满脸涨红,甚至一度翻青,商左逸轻轻拍抚她的背,她才渐渐恢复平常睑色,恶心的鼻涕在连续的咳嗽声中顺流而下,不甘寂寞地跑来凑热闹。
「你不会照顾自己。」当头一句似责怪的话,他伸手拭去她的鼻水。
「嘎?!」什么意思?
「看你多散漫,被盯上都不晓得,实在很让人担心呀!」怜宠的语气中,似乎还有种过分轻快的感觉。
「呃!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少有坏事降临头上,你不用放在心上。」随遇而安是她的人生态度。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自说自话的商左逸很「痛心」地握拳。「你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时时看著你、守著你,让你能长命百岁。」
乔品真不解。「长……长命百岁?」他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最好是很亲近的人,能随时随地注意到你的需求,而且要无怨无悔。」嗯!这人选很难挑选。
「无怨无悔?」他在背哪一出戏的文艺对白。
眨了眨眼,脑子有点混乱的乔品真如鹦鹉学说话,不断重复他的话尾,昏沉沉的思路捉不到其中的重点。
「一个女孩家最重要的不是事业有成、与灰土煤烟为伍,
人生最美满的莫过于爱情,它会让你容光焕发,充满喜悦,如腾云驾雾般轻飘飘……」
腾云驾雾?轻飘飘?那不是……
「吸毒!」
「……女人需要一双足以依靠的臂膀,将你紧紧地拥抱在怀里,给你爱的力量和保护,为你遮风挡雨。」以及温暖你的床。
「呃!等等,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大脑险些暂停运作,还有你干么抱著我,你很冷吗?」顿觉怪异的盯著横过胸前的双臂,他胸膛异常的热度传向她的背。
嘴角扬起一抹写意,商左逸「热心助人」地宣布,「从现在起,我正式升任为你的男朋友一职,负责宠你、怜你、爱你,至死方休。」
「嘎?!什么男……朋友……」口水呛了一下,她惊讶万分地瞠大眼。
「我知道你欣喜若狂,兴奋得脸都红了,心头小鹿乱撞好不羞怯,高兴得心脏都要停正跳动。」嗯!好现象,进展成果令人满意。
乔品真头一仰,这才发现身后的男人很高。「我没有兴奋……咦!你看起来很面熟。」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背光,再加上天色星稀月暗,瞧不清楚彼此的脸,只觉得轮廓似曾相识。
商左逸对她的反应有些讶异。「面熟?」压低的嗓音多了一丝冷意。
「很像拿著钻牙怪兽的牙医先生……啊— #8212;你、你……牙医先生?!」她失声一唤。
呼啸而过的车子闪过车头灯,乍起的光亮照出一张狰狞面孔……或者说光线的角度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感觉如厉鬼附身。
乔品真冷不防的抽气声清晰可闻,让狞笑的男人眼一沉,扳过她的身子低头一吻,攫取他被轻忽的赔偿。
「左逸或逸,在你面前我只是个男人。」与职业无关。
「牙医……」先生。
他又吻了她,强行又霸道。
「左逸或逸,喊错一次我就吻你一次,直到你能正确使用我的名字为止。」小心,他要展开猛烈攻击了。
「吻……」像是混沌初开的那颗损石重击,乔品真顿时惊喘,抚著余温尚存的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