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351-400)(3)
发布日期:2007-12-07 废墟生存法则1:莫造业,造业遭雷劈 刘瑾收受贿赂,将京师百余名地痞无赖,授予锦衣卫的官职,
安插于北镇抚司,意欲何为?另有翰林张骏等人,给刘瑾送去贿金,刘瑾诬指原来的翰林纂修官抄写不恭谨,令这些人重新抄写,然后越级提升。就连装潢这本书地工匠窦瑁等人,也都升了文思院副使。
朝廷官职。成了刘瑾待价而沽地一件货物,岂不令人发指?还有……”
他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刘瑾,说道:“刘瑾贪污受贿、任用私人。枉法乱纪之举不胜枚举,臣手中有确凿证据,且向皇上试举一二。有
罪人溺水而死,他便硬指是御史匡翼之的过失,趁机罢黜。换上了
的亲信。
翰林学士吴俨刚正不职,不肯行贿,他便找个
罢了他的官,还把自己家奴的
学政,与当时的山东镇守毕真狼狈为奸,败坏
,几乎弄的山东河决鱼烂。
已退侍的御史钱钺等几名
,当初曾弹劾刘瑾,也被他寻衅抄家,而且
犯法,竟连邻里均受牵连。钱御史居于河左,就连河右的人家也被搜刮了一遍……。”。
杨凌历数刘瑾秉政后的种种劣迹。从贪污、卖官、盐政、税赋各个方面一一谈起,包括锦衣卫杨玉、石文义助纣为虐,安插罪名,抓人索贿的事:平江伯陈雄不送贿赂,被刘瑾诬为贪污,指使杨玉等人抓捕,夺了先朝赐给的免死诰券,
削爵抄家,全家被发配充军。
至于张彩、刘宇等人,杨凌思及
把他们暴露
,远不如控告刘瑾结党乱政、蓄谋****时更有振撼力,所以故意漏了过去。反正他刚刚已经先申明了
禀报的是已经查清、查明的罪过,那么来日再有新的罪名也不
众官员见杨凌所述始终不离刘瑾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罪名,暗暗定下心来,刘瑾和张彩等人却有些奇怪甚至失望,刘瑾故作惶张,甚至涕泪横流,就是
杨凌一股作气,拍马冲杀过来,给他安排个天大的罪名,趁机把他打压下去,
杨凌……
难道自己高看了他?政坛对手,犹如生死之敌,此人循规蹈矩,不能心狠手辣,纵然得民心、有威望,又受皇上宠信,又有
成就?张彩曹元等人失望之余,不免鄙夷万分。
正德皇帝听得脸色难看,却又有些难堪。刘瑾所为,许多是打着他的幌子,也通过
冠冕堂皇的
,是禀奏过他的,比如押解天下府库钱粮积于京师,说是为了方便集中调动、统一
,还有犯官罚米,抄索钱财以弥补财政紧缺,确实是他点过头的,也确实解决了朝中无银的大
另外一些事,他倒是没
过,刘瑾从这些
里到底捞了
,又有多少是用来为他办事,正德
心中无数,要他
质问刘瑾,他是万万不肯的,一个不妥,可能就把自己堂堂天子也陷进去了。
可是杨凌所言有凭有据,
地点、指名道姓,自己岂能不闻不问?正德皇帝局促不安,坐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他正不知该
含糊过去,曹元出班启奏,开始指斥杨凌喜行冤狱酷刑,迫供株连。
然后分析霸州****决不致如此之多,科道中庸吏决不致
过半,这全是杨凌屈打成招,并举出杨凌讯案之法,所用的那些王孙公子不循律法,侮辱斯文,令士子失心,动摇国本。
他这边刚说完,焦芳又应声出班,只是主帅还未触及要害,
发出总攻
,他们也不能贸然出招乱了阵脚,不过只是见招拆招,舌辩指责,就已
万分,中和殿内顿时硝烟弥漫。
中间是一个深坑,一个足以埋人的大坑,双方或有意的或
的,都在围着它走。一个攻讦对方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一个攻讦对方破坏科道酷法株连,个个妙语如珠,慷慨激昂。
这种战况看似激烈,却象两队人马隔着
大河,箭下如雨地互射不休,战鼓擂的震天响,却没有一兵一卒的实质性接触。
论战变成了群战,主角反而成了配角。刘瑾和杨凌站在御案两边沉默不语,下边群臣争的是面红耳赤。杨凌的心已经飞出了大殿:“万万不可提起乱政谋逆等必杀之罪,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问题不弄明白,怎么可能倾力一击?”
刘瑾也在揣度杨凌的用心:“这些罪名扳得倒我?许多事我都是打着皇上的旗号做的,其中有多少用在了皇差上,有多少揣进了我自己地腰包,这笔糊涂帐除非我倒了,你才查的清。可你不查清,又如何扳得倒?
杨凌啊杨凌,你费尽心机。原来也不过就这么大点能耐,咱家还真是高看了你。所谓杨大扫把天杀星,嘿嘿,不过如此!”
的官员见李东阳,杨廷和等大佬似乎还不知情,便趁乱悄悄耳语几句,两位
士这才明白杨凌锐气尽失出于何故,已方既然已经不能一心,在此事解决之前就不宜孤注一掷做生死对决。
“先想办法除去后顾之忧!”一念及此,两位大学士立即很热情的加入进去,没有公开表态所以地位超然的李东阳,更是更适时,很方便的往这锅宫廷杂烩菜里又加了许多枝节
忽然之间。大决战变成了扯皮战……
正德终于也看明白了:“枉我担心的吃不下饭,满朝文武……这都是闲的啊!”
****************
刘六、刘七、刘惠等人又换上了那套土灰色的劲装,颈下一抹红巾,还未蒙上面去。长柄马刀斜背于肩后,红缨拂摆,煞气凌人,面前是一排排身躯强健的汉子,人人劲装,手牵烈马。
“大哥。已经通知了
伙儿摩拳擦掌,都准备和不守信义的官府大干一场呢。我把咱们的人手集中起来,马匹都是自家现成的,只是武器已被收剿,现在来不及去弄,你和封雷、
回缉盗营,召集咱们在军中的人手,趁夜砸开军械库,我等冲进去,分发了武器,立即夜袭霸州城”。
张茂站在前边,一只只火把猎猎,映红了他的脸庞和那双黑黝黝的眸子,眸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跳跃:“好!就凭咱们兄弟,天下大可去得。对了,我表弟现在城北的披甲营驻扎,我想派人寻他一起起事,你们看如何?”
封雷一呆,说道:“大哥,他可一直是官呐,肯跟着咱们干吗?”
张茂道:“我信得过他,我兄弟也是条义薄云天的汉子,现在********,何况他也受那梁洪的气,心中早有不忿。不瞒你们说,我刚被抓起来时,表弟就想劫牢救了我一走了之,如果知道我反,表弟必来投我”。
邢老虎想了想道:“大哥,天色已经黑了,而且今夜起事,咱们要的先袭缉盗营,取了兵器就夺取霸州,你表弟远在披甲营,就算他肯投你,也得先整顿内部,然后再领肯追随他的人来投,需时太久,而且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还是
一些好”。
刘六沉吟一下道:“大哥,老虎说的有理,依我之见,咱们还是按计行事,取了霸州,先弄到兵马钱粮,如果你表弟有心投你,听了消息自会做出决断,反正小小一个缉盗营,
帮你,你看如何?”
张茂想了想道:“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回营,先结果了童守备,你们只见火起,立即马踹连营,取了兵器咱们直扑府城!”
张茂带着刘廿七回了缉盗营。刘廿七是他手下大盗,是追随多年地心腹,也是张茂最信任的助手。军中不许饮酒、不许留
,可是由于缉盗营就驻扎在城外不远,来去方便,童守备却不管这些。此时,他的大帐内不但有酒有肉,还有个体态妖娆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嘴做杯,往他嘴里渡着酒。
童守备上下其手,正在得趣儿,忽的帐帘儿一掀,一个高大的身影哈着腰儿走了进来。那女人啊的一声尖叫,就想跳起身来,童守备一把扣住了她的纤腰。嘿嘿笑道:“宝贝儿莫怕,这座军营,数我官儿大。你呀,就安心的侍候老爷”。
童守备说完,一板脸道:“是张百户,什么事儿呀?这么晚了也不通报就进来,还要不要规矩啦?”
张茂一身整齐的军装,魁梧英俊,比形容瘦削的童守备可要高大地多了,张茂笑吟吟的道:“大人
的是,下官今儿回了趟家,瞧见军中
清苦,大人您为国操劳,生活清苦,下官十分感动,特意揣了二百两
回来孝敬您”。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过来,童守备一听,顿时换了脸色,眉开眼笑的道:“哎呀,张大人,客气什么嘛,呵呵呵,你
……唔……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不不不,大人您忙您的,属下马上也要回营歇着了,您知道我在城里亲
故旧多,呵呵,这应酬嘛……”。
童守备会意,一双
却紧盯着他揣在怀中的手,此时张茂已走到面前,他知道这童守备看以瘦削,一身功夫却不弱,霸州民风
,本来就尚武,此地缉盗营官佐焉有不通武艺的?
军械库的钥匙在童守备身上,军中忠于童守备的官兵占了大半,不先杀掉他,要
袭占缉盗营,可就要有许多
张茂的手从怀中掏了出来,一锭金灿灿的元宝,闪着诱人的光芒。那个****顿时两眼放光,一双美目紧盯着那锭金子。童守备却一呆,疑惑的抬起头道:“张大人不是说二百……”。
他刚说到这儿,就
张茂脸上的笑全然消失了,狰狞的脸上一片杀气,童守备大骇,立即将怀中的女人往张茂身上一推,同时一拳捣向他的小腹。但是已经晚了,,他仰头
的那一刹那,毫不设防的咽喉已经被张茂一把扼住,传出清脆的骨裂声。[
之吻手打]
拳头捣出一半就已无力,击在张茂钢铁般坚硬的腹肌上时已全无力道,不过那个女人倒是被他一把推进了张茂的怀里。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大手已捂上了她的嘴,大半个脸蛋儿都被那只大手掩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瞪圆了的杏眼。
“噤声,不想死就闭嘴!”
“呜呜呜”,女人想点头,可是有力的大手把她的脸整个固定住了,连头都点不了。
张茂微微一笑,松了那女人,然后一把拎起童守备,去摸他腰间钥匙,女人一见童守备半突出来的死鱼眼睛,“啊!”的一声又尖叫起来。
还是短促之极的一声尖叫,张茂一掌挥手,砍在她纤颈的颈上,颈骨立即被砍断了,头颅以一个奇怪的
软绵绵地耷拉着,
挺立了片刻,才“噗嗵”一声栽到地上。
“非得死掉才肯噤声?女人!”张茂不屑的瞟了她一眼,从童守备怀中掏出钥匙,转身
了大帐。
门口的一串营灯已经只有一盏是亮着的了,昏暗的灯光下,地上躺着两具死厚,那是守在帐前的两名士兵,现在站着的换成了张茂的人。
张茂低声道:“把这两具尸体丢进去,我去军械库,廿七去通知咱们的人了,一会担听鼓噪声起,立即点着大帐”。
“是!”两个亲信应了一声,弯腰把两具尸体提起来,嗵的一声扔进了帐去。
张茂整整衣衫,向军械库走去。童守备已死,缉盗营群龙无首,只消他的人一动。必定溃散四逃,守库官也是童守备的人,但是那么几
,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张茂出马,必是马到功成。
刘六站在土坡上一棵枣树下,紧张的看着缉盗营的情形,夜色黯淡,今夜月色稀微,映着一幢幢营房,在
中象是一片片阴影。
忽的,一处火起,紧接着,又是一处火起。刘六兴奋的大笑一声:“大事成了,兄弟们,上马闯营”。
的翻身,刘六跨上战马,长刀飒然出鞘,高喝一声:“冲!”一踢马腹、一抖马缰,率先冲了出去。
响马盗们按照旧日
,仍是以巾遮面,驭使战马,在一阵渗人的尖啸声中,奔向了缉盗营。响马袭营,军械尽失……
***************************
梁洪还没睡下,
知州、同知等人请他
,这才刚刚回来。国丧
不许饮宴娱乐,不过地方上真正遵守的并不多,再说这饮宴冠上个一同用餐
公事的幌子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谁肯得罪后台强硬的梁
洗净了身子,换了身轻软白袍,坐在椅上,拿起刚刚泡好的香茗,梁洪开心的哼了段儿戏词,对管家道:“老爷我出去赴宴,张茂他们有没有来过呀?”
管家忙道:“回老爷,没有。今儿
来过”。
梁洪眯起眼,就着壶嘴儿滋儿的吸了口茶,眯起笑眼道:“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不知道我梁老爷的厉害呀。行,不请不来,是吧?敬酒不喝,是吧?给脸不要,是吧?我……”。
他刚说到这儿,门子就腾腾腾的冲了进来,叫道:“老爷,张……张……张茂来啦!”
“哈哈哈!”梁洪一拍大腿,乐不可支的道:“这孙子,不禁叼咕。”
‘滋儿’,又是一口茶:“看来是真肉痛啊,这时辰了才来,还愣着干吗?叫他进来啊”。
“啊?进……进来?”门子霍地瞪大了眼:“老……老爷,张茂反啦,正在攻城,马上就进来啦”。
“啊!”梁洪一个机灵跳了起来,茶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梁洪哆嗦道:“你……你放什么屁,张茂反了?他还敢反?”
“真的呀老爷,巡检衙门送来的消息,知州、同知、推官等诸位大人已经上城了,着人给您送信儿呢。要不您听,喊杀声站院子里就听得见”。
一身白褂小衣儿,踩着鞋子跑到院子里侧耳一听,霸州城一共才多大呀,喊杀声果然沥沥在耳。梁洪慌了,急忙问道:“张茂多少人?多少人反啦?”
门子摇头道:“小的不知,听巡检大人说,得两千多号人吧,缉盗营火起,已经全完啦”。
“丝……呀!”梁洪倒抽一口冷气,怔立在那儿,两只眼咕噜噜乱转,转了半晌眼珠一停,好象有点迷糊了,眨了眨才找到了门子,向他大吼一声道:“快去,把轿子……不不不,把马牵来,马上牵马来!家将、仆役快快着衣、配上兵器,有马的都把马牵来”
院子里一通忙活,没睡的、吵醒地,所有下人全张罗起来,梁洪一身白,跟游魂儿似的满院子逛,一见有人牵来马匹,立即夺出缰绳,走出大门,四下一张望,问道:“张茂反贼攻的是西门?”
“是啊老爷,您是不是再穿件衣服?您要上城也不差这一会……老爷!您走错啦!”
只见梁洪上马,直奔东城,竟是快马如飞,尘埃四起,门子直了眼,话没喊完,老爷已率着几名亲信家将走的没了影儿了。
一众仆役家丁正在纳闷儿,陡听蹄声如雷,梁洪领着人又冲回来了。
门子笑逐颜开地迎上去:“镇守老爷,您走错方向啦,张茂在西城呐”。
梁洪跳下马来,伸手一拨拉,根本没理他,而是径直冲进府去,管家年纪大,刚刚的跟出来腿脚就慢了些,还没看明白又见老爷冲了回来,径直跑去了他的卧室。
片刻的功夫,只见梁洪怀里抱着个匣子又脚下生风的跑了出来。
霸州如今不是边塞,虽有城禁,却无守城官兵,霸州城边上唯一的一支
就是缉盗营。那几个虚应其事只负责开城关城的老兵能打什么仗?张茂既然能啸聚数千人马,连缉盗营都神不知鬼不觉的铲平了,霸州靠一帮巡检衙役守得住?
梁洪不是蠢人,最会计算个人得失:平时是我说了算。可要论一方牧守,那可不是我,是知州啊。他负有与城同在的责任,守城而死,尚有褒奖,弃城而逃,不但砍头还要留下骂名,我可犯不着陪他死,张茂饶谁也饶不了我。
这些事情,梁洪想的明白,所以一经分析城池难保。当机立断,逃奔京师!
这一回,梁洪跳上马仍是径直奔东而去,这一去可就再没回来……。
*******************
蓄势已久的除奸
变成了扯皮,双方各执一点,互相攻讦,在中和殿内争得面红耳赤,可是两个当事人和裁判却成了旁观者。
两方的中坚份子和搅混水、和稀混的官员一直扯到由于时辰已到,皇帝不得不发话让他们统统出宫,这才暂时告
杨凌此时才知道
,和焦芳等人一番
之后,也不得不垂头丧气的接受这个现实。官员们对于名声之热爱,实是狂热无比。如果不除掉这个后顾之忧,出于爱惜羽毛之心,他们畏缩退让,甚至拖起后腿来,很难众志成城,对抗刘瑾。
如果没有众口一辞的认定,以小皇帝的
,也决不会允许有人去抄刘瑾的家,从而栽脏陷害。事情的症结,就在那个信匣之上,
把它拿到手以安百官之心,才能重整旗鼓。
第二天,杨凌、刘瑾不约而同,同时具折告假:他们病了。
朝中对于两人的攻讦仍在
,但是观望者明显增多。继续攻讦只是要保持这个
不倒,免得就此结案,以便等待机会重新发起
,刘瑾和杨凌比在朝上还忙,刘瑾忙着拉拢官员,反正已经撕破了脸,
是威逼利诱,现在连用信柬敲诈也用上了,以便争取足够的力量打垮杨凌。
他知道,这
杨凌如果输了,只是输掉功名利禄,如果他输了,却是
,岂能不尽心竭力?杨凌一边却没有太大的
,刘瑾用来控制百官的,是
和敲诈,百官心中除了畏惧,相应而起的就是
和仇恨。
畏惧有多大,仇恨就有多大,这是一柄双刃剑,一个不慎,就会反噬自身。让它反噬的力量,就是把那个锦匣弄到手。可是这是刘瑾
杨凌的利器,他保管必十分严密,如何才能到手?
为了这件事,杨凌愁肠百结,就连一向智计百出的成绮韵也没了主意。这一日两人正在书房商议,忽地高管家来报:“老爷,御前亲军侍卫统领宋小爱
求见”。
“小爱?”杨凌一呆,这几日忙于政事,小爱、小伍也没顾上一见,不过现在的情势她们应该也知道。没什么大事不应该登门拜访呀。
“请她进来!”杨凌说罢,眼看着管家出去,心中电光火石一般,攸地闪过一个念头:“小爱……小伍!小伍行不行?或许这密匣,就要着落在他的手上了!”
杨凌心中一阵兴奋,这时就听甲胄声起,一身戎装的宋小爱,英气勃勃,肋下配着弯刀大步走了进来,杨凌嘴边刚刚绽起一丝微笑,忽然僵住了,因为宋小爱后边还跟着八个侍卫,两个小黄门儿,这架势……她是来传旨的?
果然,宋小爱板着俏脸,正眼也不看杨凌,进了书房大模大样往那儿一站,沉声喝道:“杨凌接旨!”
杨凌愕然离桌,连忙抢上两步跪下,成绮韵也忙自后随之下跪,宋小爱展开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霸州民变,叛贼张茂、刘六、刘七等人啸众叛乱,连袭州府,掠城抢民,祸害无穷。
此等贼獠,皆杨凌招安之响马盗,杨凌识人不明,引狼入室,致酿巨变,朕躬甚为痛心,诏令杨凌在府自省听参,在此期间不得离府半步。着令,御前亲军侍卫统领宋小爱严加看管。钦此!”
“臣……臣领旨,谢恩”。杨凌一阵恍惚:怎么回事,霸州张茂反了?
那锦衣卫和传旨太监都是礼仪规定的摆设,传完旨就要回城的,宋小爱既然负有看管责任,自不必走。那些侍卫、太监们刚刚离开,宋小爱忽的手按刀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杨凌眼都直了,等了半天,看她笑的呵呵的很开心,杨凌不禁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嘿嘿嘿嘿……”,大笑变成了奸笑:“杨大人呐杨大人,想不到你也有
“呃?”
“以前都是我拜你,今天你总算也拜在
脚下啦,哈哈哈哈……”。
杨凌听了哭笑不得,摇头一叹道:“小爱呀小爱,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嗯?”宋小爱瞧瞧他一脸隐忧,不由好奇的摸了摸下巴,说道:“不就千八百人嘛,反就反了呗,多大点事呀,平他们还不是三两天儿的事嘛,皇上还能为这个严惩你?”
成绮韵也起身安慰道:“是呀,皇上没有抓你,而是令你在府中听参,
你的行动,派来的却是你的部下,不都表明了皇上的意思吗?你不必太过担心”。
杨凌摇头道:“我担心地是,刘瑾一派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如果他们趁机大作文章,一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小小破绽,天知道后来会酿成什么祸事?一疥之癣也难说不会变成心腹大患。不行,我得马上派人去把小伍找来,正有一件大事寻他”。
“不行!”一条手臂拦在胸前,宋小爱柳眉倒竖,很
:“皇上严令,威国公府上下,连一只猫都不能跑出去,也不许一只耗子跑进来,否则唯我是问,请国公见谅”。
这般严肃冷漠?杨凌有点
,却又不肯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怔怔地看着宋小爱,他实在不知该问些什么。
只见宋小爱放下手臂,两只眼睛弯成了新月儿,然后呲着小白牙向他甜甜地一笑,小小声地问道:“不知道大人你有什么事呀,小爱就辛苦些,帮你多跑几趟便是!”
闭着眼睛闯京城 360 运筹软禁之中
“梁洪回京后,刘瑾立即带他进宫,召来内阁和六部九卿,当众指诉是大人召安的霸州响马盗舛傲不驯,不肯安分守已做官,守不了军纪约束,于是起而****。这些人熟悉军营情形,袭杀缉盗营守备童大人,夺取军械库,占了霸州城。目前我们知道的情形就是这些”。
面前,是一个
士兵装扮的人,皇上下旨软禁杨凌,这圣旨还是要遵的,所以杨凌的探子只好穿上宋小爱的官兵服装,偷偷潜进来禀报情况。
成绮韵柳眉一蹙,问道:“郑和毅,霸州情形到底如何?”
面前的内厂探子,郑和毅面有难色地道:“二档头,卑职刚刚派人赴霸州
,至于到底情形如何,目前还不知道。”
成绮韵不悦地道:“京戍重地的事务我全交给你了,怎么连这么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郑和毅紧张地道:“二档头,咱们从内厂脱离出来的精干人马,约有三千五百人,大部被您抽调到辽东,江南和闽南一带,
一地所余不足二百人,大部分用来在京师探听消息、以及保证国公安全,小小霸州实未顾及”。
成绮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漫说内厂的精干力量只有两千多人,就算有二万,偌大的江山洒下去,也看不到人影了,小小霸州从来就不是他们
的焦点。再加上三厂一卫落在刘瑾手中后,内厂在河北近京畿的
行动必须小心再小心,以防被人发现这
秘力量。
就是自已都从未把霸州放在眼里,做不到未卜先知。何以怪人?现在因为恼火杨凌被软禁,有些所责非人了,因此只是微哼一声,没有再言语。
倒是杨凌温和一笑。说道:“不怪小郑,谁会想到我和刘瑾在这儿玩太极推手,小小霸州的一场民变居然会
战局?”
笑容微微一敛,他又沉吟道:“响马盗归降,本来应该妥善安排,我已尽量将他们分散安置了,不过他们都是霸州本地人,一共也只有数百人,分故意容易,想合也是倾刻之间地事。容易的很。
唉,张茂身家亿万,刘六、刘七、邢老虎等人也有家有产。他们落了案底、又委了官职,会因为不守军纪约束而以区区几百人,裹胁上千余百姓****?内中一定有别情。如果能找到他们****的理由,或许就是我脱罪的理由”。
郑和毅动容道:“既然如此,卑职马上亲赴霸州。务必探听得真切消息”。
杨凌点点头,又摇摇头,闭目沉思片刻。轻叹道:“如果我能在霸州多呆些
,就不会有这场
了,可惜地是,人算不如天算,太皇太后猝然驾崩,留给我的只有三天时间,我要抢在三天之内,处置完霸州所有的****,招安霸州响马盗。
唉。随后就进京部署,
应付刘瑾。中间又插了件选驸马的闹剧,小小霸州………谁会料到小小霸州却会捅出了大漏子”。
他看了郑和毅一眼道:“你不必急着走,一会儿还有两个人来,等我安排一下,你跟他们同去”。
一会儿功夫,宋小爱带了两个士兵进来,拱手说道:“国公”。
两个士兵衣着虽然普通,但是相貌不凡,气宇轩昂,和一个普通兵弈全不相符。一个白净面皮、眉清目秀的赫然是骁骑尉伍汉超,另一个身材魁梧些,比伍汉超多了几分沉稳之气,正是京师外四家军总兵官之首许泰。
二人齐刷刷向前一步,躬身施礼:“卑职参将国公”。
杨凌点点头,向两位爱将微微一笑道:“你们坐,不必拘礼”。
二人落坐,杨凌先向许泰道:“听说皇上命你率兵赴霸州平叛?”
许泰腰杆儿笔直,双手按膝,全然一派军
质,恭声答道:“是,不知副帅有何吩咐?”
外四家军的统帅威武大将军朱寿就是
皇上,副帅就是杨凌,只不过这两位大帅近来事情都挺多,外四家军又没什么大事,只是日常训练事宜,所以平素很少登门就教。原内厂二档头连得禄现在辽东军中,彭继祖则在许泰手下任副将。
杨凌说道:“霸州民风剽悍,百姓尚武,且百
来一直为朝廷养马,百姓们马术极为精湛,我曾亲眼见过百余名响马盗冲锋陷阵、气势如虹,如我所料不差,战力较之关外的鞑靼
只高不低。他们人手虽少,却熟悉当地地形
,你去剿匪,切切不可大意”。
马泰还真的没把千名****的百姓看在眼里,听得杨凌如此慎重吩咐,忙肃容道:“卑职遵命。皇上动用外四家军,曾亲自召见卑职,要卑职务必尽快平息叛乱,朝中许多大员指斥副帅息养奸、引狼入室,要求皇上追究副帅姑的责任。
副帅宽心,依卑职看,皇上这么慎重,平息千余乱民就动用京军精锐,就是想尽快青息叛乱,减少此事地影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便免予追究国公的责任。卑职此去霸州,一定竭尽所能,以犁庭扫**之势尽快平定叛乱,解救副帅脱厄”。
杨凌点点头,一指郑和毅道:“这是我的一名部下,你也带去。我怀疑霸州响马降而又反,必有
,你们此去,尽量查清
成绮韵眼神一动,插嘴道:“大人,如果响马盗****真地别有隐情,当寻些知情的人回京来以为人证,如果卑职所料不差,梁洪该是知道真相的一个人。如果响马盗****,是别有隐情,比如由贼而官,受人轻视胁迫。勒索钱财,这种事是屡见不鲜的,刘瑾既然要藉此为由
大人,空口无凭地话是
取信与人地”。
杨凌一语惊醒,沉思片刻道:“不错,所言有理。许泰,霸州推官华钰,为人耿直忠诚,如果响马盗确是受人敲诈勒索,被迫再反。你可以将华推官请回京师以为人证”。
“是,但是据说霸州城已失守,华推官死活尚未可知。如果华推官已
理职,何人还可以用?”
“那些官员首尾两端,如今我被软禁,刘瑾风头再起,恐怕那些官吏们未必敢出面作证。我对固安县生员穆敬有大恩,此人若知详情倒是定会帮我,可惜霸州之事他未必晓得………对了。还有江彬!江彬找的故人,同时也是张茂表弟,他曾助我说服张茂投降,张茂再反,他或知道原因。
此人料来不会****,传回的消息中也没有此人选反地消息,你们见机行事吧,如果能找到他,当可成为有利的人证。如果此人也不可寻,那……你们只好见机行事了’。
目送许泰带着郑和毅出去,伍汉超拱手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卑职去做的?”
杨凌脸上
的神色消失了,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汉超,这回真的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刘瑾祸国殃民,为害甚烈,能不能除掉这个奸佞,全看你了!”
伍汉超脸上掠过一丝厉色,在烛光下渗出一股肃杀的寒气,凛然
道:“大人,卑职明白。
兴亡,匹夫有责,无论是为了大明江山,还是为了大人安危,除刘瑾,我伍汉超都义无反顾!不知大人要我什么时候动手,汉超拚得一死,也定将刘瑾老贼刺杀
杨凌一呆:“刺杀?谁要你刺杀刘瑾了?”
伍汉超闻言也是一呆,疑道:“大人不是要卑职除掉刘瑾老贼么?”
成绮韵‘吃’地一笑道:“呆子,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大人与刘瑾交恶,刘瑾遇刺,矛头所指何人?况且这又不是两军对垒,作为朝臣,以刺杀消灭政敌,这一生都无法安枕了,一旦哪一天阴差阳错被人揭穿,岂非灭门之祸?”
伍汉超脸色一红,讪然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杨凌上下打量他一番,对成绮韵道:“韵儿,你有把握么?”
成绮韵走到伍汉超面前,捏捏他的肩膀,托起他的下巴,一双媚目上下打量,宋小爱一旁瞧见有点沉不住气了:成绮韵不是大人地……,她怎么调戏小伍啊?
瞪圆了杏眼,不知该如何斥止。伍汉超经过片刻地怔愕也
过来,吃吃地道:“成……三成二档头,这是做什么?”
却见成绮韵向杨凌回眸一笑,说道:“大人,伍将军刚刚到兵部不久,京师中识得他的人廖廖无几。再说,扮个下人,本无几人注意,卑职有把握给他改个样子”。
她妙目一转,盈盈望向脸色微微帐红的宋小爱,说道:“除了宋将军等极亲近地人,就算对面相遇,他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好!”杨凌欣然道:“骁骑尉伍汉超自明日起告假还乡,为期一个月。小伍,要委曲你做一阵子轿夫了!”
刘瑾府上,张文冕和刘瑾正在书房密议。
刘瑾哈哈笑道:“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杨凌想扳倒咱家,可他招安的响马盗却反了,这真是作茧自缚”。
张文冕见他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说道:“刘公,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许泰大军已赴霸州,咱们商议地情形您没有告诉旁人吧?”
刘瑾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笑眯眯地道:“没有没有,这种掉脑袋地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咱家的亲兄弟,也没必要告诉给他知道呀”。
张文冕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霸州响马盗****,只是个机会,咱们得趁胜追机,扩大这个机会,搞得杨凌丢爵罢职。最好充军发配,永绝后患”。
刘瑾也狞笑一声,说道:“那是
。千余乱民****,皇上并没放在心上,只把杨凌软禁
,还派了他地人去看管,分明是想尽快平息叛乱。大事化小为他脱罪。这次的监军是梁洪,咱家已密嘱他拖住许泰的后腿,钱粮辎重咱家也是能拖就拖。一定得让这伙强盗把事儿闹得大起来,大到连皇帝也不能包庇杨凌,哼哼哼………。
张文冕点点头,仔细想了想道:“梁洪敲诈响马盗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梁洪没有张扬,响马盗们也不会去求那些本来就看不起他们的官,所以因此逼反他们的事知道的应该没有几个。现在朝中百官忌惮您手中的书柬,不敢逼迫刘公,刘公正宜借此机会把杨凌彻底打倒。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刘瑾笑吟吟地点点头,此时门子匆匆进来禀报:“公公,卢公子来了’。
刘瑾正是人逢喜事
爽地时候,闻言笑嘻嘻地道:“喔,卢公子来了?快快请他进来”。
二门里,卢士杰走下轿子,掸掸衣袍,说道:“我去见刘公,二管家,给轿夫们安排个住处吧,今儿我要住在刘公府上”。
卢士杰是刘瑾眼前地
,时常会在府中住下的,所以二管家想也不想,连心陪笑道:“是是,公子请进,这些事小的会安排”。
四个轿夫抬着空轿随着二管家向仆役房走去。四个轿夫,都是棒
儿,其中有一个面目黎黑、浓眉如墨地高挑
,一边扛着空轿走着,一边小心地
着周围的情形。
刘瑾的私邸没资格有官府派人护卫,不过刘瑾自已雇佣了许多家丁护院,杨玉、石文义两个锦衣卫的败类为了讨好他,又派来锦衣卫在外围警戒,防卫也不可谓不森严,不过防卫
一向都是外紧内松的,没有人在自已地内宅后院儿整天布满护院家丁的,一进了这二门儿,除了寻常的丫环仆役,就没有多少人了。
周围地房舍、道路、角门,全和卢士杰绘出的图形一模一样,伍汉超早已烂记于心,此时他
观察的是来往的人物,各项建筑之间的具体距离,包括房屋墙壁的高度,房屋之间的假山、花圃和可供隐藏行踪的地方。
卢士杰原本有四个固定的轿夫,不过负责掀轿帘儿地那个犯了点过失。轿子到了工地,卢公子出轿时没留神,把自已绊了个大跟头,卢公子是斯文的读书人,当着下人丢了这么个大脸,不禁恼羞成怒,就把那轿夫辞了。
卢公子走路一向目高于顶,不看脚顶下,工地上又
不平,这事儿怪得了谁?那轿夫倒了霉,不过旁边一个正扛石头的役夫动作麻溜儿,赶紧丢了石头抢过来把他扶起,卢公子一高兴,就把他指成自已的轿夫了,这个人就是小伍,现在叫小关。
轿头儿见伍汉超东张西望的,便唤道:“尽关呐,大户人家规矩多,别东张西望的。走吧,刘老爷的饭菜香着呐,就是咱们这些苦哈哈也是有酒喝的,一会儿咱们哥几个喝几盅”。
小关急忙陪笑道:“好好,听头儿的,小的头回见这么大的房子,太漂亮了,。
二管家一听,嗤地一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冬子,你就长见识去吧,漂亮?这儿是仆役房,你要是
我们刘公的住处,嘿嘿,富丽堂皇,那才是人间天堂呐”。
卢士杰进来,笑脸相迎道:“卢公子,玄明宫那儿进度如何?”
卢士杰说道:“刘公放心。最迟五月,大殿就能盖成”。
刘瑾喜上眉梢,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到时请皇上和太后去庆祝玄明宫成,就是咱家一桩大功。”
卢士杰关心地道:“刘公,这些都是小事儿,小可担心的是朝中的大势呀。以书信贺贴相胁,虽使百官不致站到杨凌一边,可是小可越想越觉得有些担心,百官对公公如此忌惮,早晚必酿祸端,公公应该早做绸缪啊”。
刘瑾笑道:“恨咱家的人多了,再加几个有什么打紧?恨我不要紧。他得有扳倒我地本事,放眼朝野,这样的人现在不过就是杨凌一个而已。而杨凌………哼哼,霸州战火不熄,他就完蛋了。没有杨凌,旁人还没有一个放在咱家眼中’。
卢士杰听出刘瑾话中有话,心中不觉一动:刘瑾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利用权势故意扩大霸州战事,以便给国公加罪?
卢士杰心中凛凛,可是这种话是万万不能问
的。他与刘瑾、张文冕各回座位,这才诚恳地道:“刘公,小可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依小可之见,威慑百官,还当恩威并举,这样才是长远之计。
小可说一件事,文冕想必是知道的,昔年汉光武帝刘秀讨伐王朗地时候。也曾经得到数千件自已的臣子平时与王郎交往的书柬、字画、诗词和礼单,朝中百官人人惶恐,有的意欲逃走,有的召集家将准备拼死一搏,更有人四下串联,意欲公开****。
而汉光武帝呢?他当众一把火把信烧光,表示百官与王郎交往,不管是什么缘由,概不追究,文武百官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许多人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忏悔已过,自后死力效命,再无二心。”
张文冕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事儿史书有载,
也是知道的。卢公子的意思是,尽毁书信以安人心?可是.……刘秀烧的是王郎留的信,刘公私蓄百官信柬,现在自已烧去,能够招揽到人心么?”
卢士杰道:“非也,小可的意思,不是让公公毁去百官信柬,而是公公手中握有百官来往书函,必然招致百官怨恨,就算明着不敢与公公为难,今后对于公公地命令消极怠慢那也是不好的。
我的意思是,公公不妨取出信匣,让小可和文冕检选一番,那些官高位显、书信有些份量地,单独束成一部留存,另择选官职较低的、信函
不足以威胁到对方的另行束成一部,待杨凌大败,不再成为威胁后,把这些人的书信还给他们。
然后咱们对外放出风去,就说这些人忠心为公公办事,所以公公赐还信函。这样一来,这些官员必然感激。其他官员也必然忠心耿耿为公公办事,盼望有朝一日,他的把柄公公也会还给他们,这样以饵钓鱼比完全地胁迫威逼更好些,也会分化那些人”。
张文冕沉吟片刻,颌首道:“卢公子所言有理,一打一拉、一紧一松,乃是上乘的控人之道,刘公不妨采纳”。
刘瑾一见两位智囊皆是这个
,便欣然道:“好,咱家听你们的,管家?叫大管家来,把密匣取出来。”
片刻功夫,刘瑾地
,现任刘府大管家的刘二汉匆匆赶来,听了刘瑾吩咐,忙推开一旁书架,露出墙上一道小小的铜门儿,刘二汉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捡选了一把硕大的钥匙,探进铜门的虎口之内。
卢士杰看到这里,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诡谲莫名的异彩.……
许泰的大军终于赶到霸州了,放眼一片仓夷,兵灾之后整个霸州城已全然变了模样。处处都是扶老携幼逃难的百姓,并没有因为许泰的大军已到就安下心来。梁洪先领着人马回到自已地镇守府。只见原本宏伟壮观的府邸已经化为一片平地,
上还有余烟袅袅,不禁跳脚儿大骂起来。
梁洪骂的正起劲儿,两个百姓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那边士兵一喊,声嘶力韵的梁洪立即避到了官兵后边,瞪起两只眼睛望去,只见那两人满脸锅灰,就跟一对儿小鬼似地,冲着他一边跳着脚喊,一边招着手:“梁公公、梁镇守,我们是知州衙门的胡班头、杜班头啊,我叫杜行远,您还记得吗?知州大人请您吃酒。是我们来送的贴子呀”。
梁洪听了有了点印象,仔细看看确实面熟,便战战兢兢地道:“好………好象是他们。带他们过来,等等,先搜搜身!”
两个班头被搜查了一番,然后在士兵押送下到了面前,两个班头到了面前。明“噗嗵”一声往那儿一跪,放声大哭道:“公公呀,你要给我们报仇啊。响马盗进了城,霸州已被劫掠一空啊……”。
“说!是谁烧的
房子?”
“说!响马盗现在何处?”
梁洪和许泰同声喝问。
杜行远抹了把大花脸,哭丧着脸道:“我们不知道是谁烧的呀,我们不知道响马盗在哪儿呀,霸州城被攻破了,知州、同知、推官等官员全都战死城头了,江游击夺回了霸州城,然后又被人攻破了,连番烧杀天下大乱啊。
小的们换上百姓衣服这才逃了一条性命。现在兵荒马乱,响马盗招兵买马四处劫掠,江游击的兵也不知去了哪儿,小的们,喔喔喔………我的娃儿,孩他娘,全都不见了啊,啊啊啊,……”。
郑和毅一听华推官战死,不由心头一沉,喝道:“不要哭,许将军奉皇上意,发兵霸州,就是为了平息叛乱,消灭响马盗,快把你们知道的情形都说出来!”
杜行远被他一喝,止了哭声,这才把知道地情形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那夜张茂等人袭城,霸州城根本是不可能守住的,城里除了巡检司和三班衙役哪有可用的人手,可是做为一州之主,你是只能守不能退地,宁可全部战死,你敢逃就是上菜市口的
所以新任知州大人只得带领全部官衙人员上城作战,华推官体伤未愈也一瘸一拐地上了城墙,响马贼都有勾援攀爬的百宝勾,还有从缉盗营取来的云梯,霸州城墙不高,加上根本看顾不过来,一个时辰之后响马就攻上了城,开始到处放火,然后打开城门,引入大队人马,霸州城
场大劫难开始了。
霸州城的富户先倒了霉,随即稍有资财地人家也被洗劫,再之后便是有
的女人开始受到****污辱,全城一片混乱,逃难的
自发打开城门,四下奔逃。
不到天明,张茂就控制了全城,开始招兵买马,一些久受官府欺压地人,和趁乱打劫,抢劫财物、****
的地痞无赖尝到了甜头,同时也为了自身安全,便纷纷响应,加入张茂的队伍。三百多人到天高就
成一千二百人。
刘六、刘七见势大喜,只有迅速发展人马,才有同朝廷对抗的能力,所以他们立即要求带兵出征,趁消息还未扩散,迅速攻击文安、固安、永清、雄县,这些县府都没有常驻兵马,可以迅速夺取足够的
,招揽贫民加入。
张茂也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迅速壮大自已,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分派刘六、封雷等人各领一军,同时奇袭各县镇。不过霸州城内还有许多事情没有
完,一些粮草、金银还没搜罗齐全,张茂便自告奋勇,留在霸州处治。
刘六等人担心江彬近在咫尺,闻讯来攻,张茂对江彬却甚有
,相信他不会为了朝廷而弃兄弟之情不顾。况且江彬若引军来攻,他随时可以逃走,人多打不过,逃还是不成问题的。刘六刘七知道他的本领。略一思忖,考虑到时机稍纵即逝,便同意了。
张茂留了六十名精兵和百二十名新招收的兄弟,逐个大户人家搜查,正在匆忙聚敛财物,有人来报,游击将军江彬率十二骑叩城求见。张茂脚踏知州大人座椅,一听这消息便哈哈大笑,对左右言道:“如何?我兄弟只率十二骑求见,分明是来投我地。哈哈哈,快快随我相迎”。
张茂兴冲冲带人迎出城去,只见江彬领着十二骑亲信。正在城门一侧站立,一见他出城,便策马单骑迎来,见面便惊诧道:“我方才去了缉盗营,果然毁了。游兵散戈四下逃散。大哥,你………你怎么真地反了?”
张茂狞笑一声道:“还不是梁洪老贼?勒索无数、逼迫太甚,我们兄弟受不了这腌腊气。干脆反他娘的。兄弟,你是大官,
似锦,哥哥也不难为你,我不带兵去袭你的军营,你也莫来找我晦气,小小霸州是留不住我地,凑够了军饷人马,大哥就远走他乡。不在你的地盘为难你,如何?”
江彬“呸”了一声,骂道:“放屁,一个官儿了不起吗?一世人,两兄弟,义字薄云天,你若作贼,兄弟身为游击将军,难保不与你为恶,我核计了一下,你既要反,朝廷看我更是不顺眼,这官儿不做也罢,兄弟随你反了!”
张茂大喜,盯着他道:“此话当真?”
江彬怒道:“自然当真!你还不信我吗?这几个兄弟,是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从宣府带过来的,我对他们说过了,他们愿意跟着我干,我这不是就来投你了么?我的军马刚刚接手,实在放心不下,不敢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所以……只有这区区几人,不能对大哥有所助益,还觉有些没有脸面见你”。
张茂一抖马缰,圈马过来与他并辔而站,豪气干云地道:“若不信你,大哥也不会只率这寥寥数人出城了。引不来官兵怕什么?兄弟你一人,足抵得千百精兵,来,随大哥入城,今后咱两兄弟一同打江山、一同坐江山!”
江彬与张茂铁掌一合,哈哈大笑,然后驰马进城,入了贼伙。
临到午时,二人就在知州大堂上,看着眼前搜罗来的金珠玉宝,用知州大人的公案做了酒桌,大碗酒、大口肉,开怀畅饮,商量招兵买马后的动向。
饮酒,喝至酣处,江彬忽地敲碎海碗,只一愕的功夫,醉眼朦胧地张茂颈上一阵巨痛,割断了动脉,热血喷涌而出,溅了江彬一脸。
张茂大吼一声,一掌劈出,江彬早有准备,已弹身退了开去。张茂戟指怒喝:“奸诈小儿!”一语出口,两眼发花,已经站立不稳。
江彬团身后退,立即取下挂在柱上的两柄斩马刀,运刀如轮,毫不迟疑,只听“噗”地一声,大好头颅挥上半空,江彬一把刺在刀尖上,大吼:“贼奠已死,谁敢
只见他一身铁甲光寒,满脸鲜血淋漓,手中双刀扬起,刀头一颗怒目狰视的人头,宛然如生,真是骇破人地七魂六魄。
他那十二名从宣府边军中****来的悍勇士弈一见将军得手,立即跃起发难,狂风扫落叶般,把大堂上的几名悍匪屠杀殆尽,等正在城中搜刮的刘廿七闻讯领着人赶来,江彬已率十二骑杀出城去,与候在数里之林密林中的大队汇合,重新杀将过来,霸州城失守。
在县道得手地刘六等人听了刘廿七送来的消息,一听张茂中计被杀,顿时肝胆欲裂,领着数路裹胁来的大军浩浩荡荡又杀奔霸州。这一通
,刘六一方不计伤亡,全力攻城。他手中兵将虽未经训练,但武艺马术尽皆不凡,绝非寻常人可敌。
鏖战半天功夫,竟然重新冲进城中,江彬见势不妙,立即搜罗残兵退出城去,霸州再度易手。响马盗们以百姓泄愤,又有无数人家遭受荼毒。
江彬听说表哥反了,而且这次是公开****,绝非上次做响马盗时罪名轻易可恕。也颇费了番心思。不出兵,由于两人之间地
,必受朝廷弹劾,这官十有****是做不成了。如果出兵,手下的将领们对他心存疑虑,总担心他会与张茂合谋葬送自已,这样出兵如何取胜?江彬
两难的境地。
要他放弃锦绣前程,随张茂****他是
不肯地,可现在不杀张茂,他的大好前程就要被张茂毁了。江彬左思右想,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杀了张茂。富贵险中求。机会得靠自已争取,张茂现在是毁他前程的人,也是能给他送来
厚禄的人。一旦拿定了主意,江彬便不再瞻前顾后,他汇齐手下将校。当面
自已意图,并言明自已抢先进城,取了张茂首级。再引大军进城,尽管如此,众将校仍在半信半疑,不过总算是点头答应了,于是就出现了这出诈降计。
江彬手下兵马数千人,虽说按照杨凌地
,战力不及响马精锐,可那是霸州最精锐的
,当初朝廷派遣大军剿灭山贼。他们是本地携助剿贼最得力地部队。就算霸州城矮墙薄,不利坚守,可是被响马盗半天功夫攻下……,
许泰神情严肃起来,立即命令全军入城驻扎,派出探马斥候摸清响马盗动向,以便决定大军行止。郑和毅听说江彬率残兵溃逃,现在下落不明,不禁大为焦急,此人是国公指明的
人物,可能关乎国公安危,华钰已死,此人若再有个好歹,如何弄清霸州反乱真相?
一俟大军驻扎下来,郑和毅便悄悄去见许泰,对他说明自已的担心。许泰也急于找到江彬,可是现在整个霸州的官治已彻底破坏,大军如盲人瞎马,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况且大军所携不过两日口粮,辎重
都在后面,不可能让军队漫无目地的游荡。
两人计议良久,决定派出一些小队人马,由杜班头、胡班头及逃回的一些衙役带路,化妆成小股逃难队伍,四处打听江彬消息,如果能够找到他便要他速来霸州相见,同时搜罗响马盗的情报。
一队队探马派了出去,郑和毅到城中显要处做了些记号,希望自已内厂的人马看到了能够及时赶来联络,可是霸州已经闹了个底朝天,所以地消息渠道在战乱中都受到了破坏,仅余的情治人员根本是各自为战,中间固定的消息传递人员、传递节点已不存在,效率变地极其低下,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汇合,郑和毅也只能企盼上苍保偌,早来得到江彬消息了。
文安县赵家庄外的芦苇荡中,江彬领着十多个兄弟正避在其中。手下的兄弟很多身上有伤,一个士兵撕下条衣带裹着臂上伤口,恨恨地道:“他娘的,这些庄稼汉子还真是轻视不得。大人,这些响马贼比鞑子还狠,咱们的赶快逃出去呀”。
江彬懒洋洋地躺在芦苇地上,枕着两把刀望着芦苇飘摇地湛蓝天空,说道:“厉害个屁!要是我的人马是咱边军的兄弟,至于这么窝囊吗?都是本地地兵,战力差些不说,一听说各处闹匪,就连将校们都只顾着打听他们的家乡如何,心里就系挂着自已的村子、自已的亲人,人心不齐啊,我才刚到,规拢不了这帮废物,要不然………”。
他说到这儿忽地一咕噜坐了起来,低斥道:“噤声!”
说着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同时轻轻抓起刀柄,只听悉悉索索一阵响,似乎有人在草丛中穿行过来,部下们都提刀在手,屏息注意,过了片刻。一条人影闪现出来,两个士兵恶虎扑祟一般猛地跃起,一把将那人扑倒在地,刀锋攸地横在那人颈间。吓得那人尖声叫唤:“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只是个普通百姓,壮士们开恩……胃。
江彬放下心来,低喝道:“住嘴!再吵再宰了你!把他弄起来。”
那人被两名士兵扯起来,原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妇人,身材溜圆,细皮嫩肉,头上还包着块素布巾,乍一看还真是庄户人家
。只是那身肉可有点象是养尊处优的
人家了。
江彬疑惑地上下打量一番,那妇人瞧见江彬,两只小眼睛也霍地睁大了。过了半天,两人忽然齐声说道:“是你?!”
那人喜出望外,拍着肥胖地胸脯说道:“可吓死我了,以为遇上了乱匪,江大人。您怎么也躲在这儿?”
江彬哼了一声道:“我哪是躲?我的人被打散了,只是带人在此裹伤歇息一下,乔县令。你怎么……三固安县也被乱匪攻陷了?”
固安县令乔语树一身妇人装扮,他扯下头上青布巾,擦着满脸油汗和沾上去地芦花,说道:“可不是嘛,固安哪有什么兵啊,响马盗一攻就破,唉,亏得我见机得早,赶紧脱了官袍换上女人衣裳溜了出来。他们只顾
,也没人理我”。
江彬撇撇嘴道:“就你这模样,响马也懒的碰你,你怎么一个人也不带啊?”
乔知县哭丧着脸道:“顾不上啊。固安我不敢回,东躲****地一路到了这儿。我
听说,朝廷已经派了大军,现在驻扎霸州城内,可是我守土有责,去也不是,回固安也不是,这真是两头为难呀”。
江彬一听朝廷大军到了,不由大喜:“朝廷派兵了?哈哈,那就好办了,咱们马上回霸州,嗯………乔大人,你手下就三班衙役,守土有责?守土有尸还差不多。你也别东躲****了,跟我回霸州,我帮你说合一下,就说你率衙役死守,奈何敌强我弱,固安失守后本欲与城偕亡,幸亏本官率军赶到与敌激战,才把你救出来,这样不就没责任了么?”
江彬三言两语,一件大功到手,乔语树一听感激涕零,连忙用两只油乎乎的胖手抓住江彬,眼泪汪汪地道:“多谢江大人、多谢江大人,江大人真是我的再生
,乔某无以为报,我有个寡居的妹子在家……”。
江彬不耐烦地摆手道:“免啦免啦,你妹子就算啦。唉,我那刚娶过门儿的王美人儿,这兵荒马乱的,十之****算是完啦”。
他遗憾地摇摇头,提起双刀道:“走吧,加入乱匪的人太多,到处都是人,而且刘六刘七象是盯准我似的,他***,咱们抄小路回霸州”。
他领着十多个人悄悄沿着芦苇荡的边儿走了一阵,忽地向后一摆手,随即伏了下去,后边地人急忙蹲伏于地。乔语树一紧张,整个人趴了下去,哗啦压倒一片,气的旁边的士兵直想骂娘,幸好外边地人也正急急逃命,根本无人注意。
只见一个青袍魁梧的大汉,怀里抱着个女娃儿,右手搀着一个身段窈窕如柳的美貌妇人,正沿着芦苇荡旁的土梗儿急急而行。那美貌
是一双小脚,在这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奔行东倒西歪地,虽有那
扶持,仍是踉踉跄跄。
江彬刚欲长身而起唤人,就听那人后边传出追喊之声,立即又伏了下去,借着芦苇间隐约的缝隙看去。只见那妇人听见追喊声,心里一急,一下扭了脚,疼得跪蹲于地,那浓眉大眼,极是粗犷的汉子急问道:“娘子,你怎么样?”
那妇人嘤嘤哭道:“相公,奴家行不得了,你带着
快快逃走吧,不要管我”。
大汉急道:“那怎么行,快快起来,我背你走”。
就在这时,追兵已至,大
头看看,焦急万分,无奈放下只五六岁地小娃娃,说道:“守着
,勿要离开”。说完返身迎了上去。
想不到这大汉倒是一身好本领,追上来的三四个汉子有刀有棍,他赤手空拳也能对付,只是想是有所顾忌。始终不敢伤人,只是吼道:“赵某只是寻常百姓,诸位好汉何以苦苦相逼?”
一个乱兵窥着那抱着
的美貌少妇****道:“这样出色地小娘子,实是少见,哥几个加把力,结果了这粗汉,兄弟我拔个头筹儿,哈哈哈哈……”。
说着脚下加力,奔过去一把扯开女娃娃,少妇尖叫一声。已被他扑倒在地,便去扯她衣衫。
“相公,相公救我……”。少妇泪眼汪汪,狂呼救命。
大汉扭头一看,勃然大怒,本来还不敢伤人,这时抡起一双碗口大的铁拳左挥右击。无人可当,逼散了众人,虎步一跃。猛扑过来,一把揪起那非礼
的大汉,一记铁拳记在太阳**上,当场将他格毙。
众乱匪惊怒,齐齐围了上来,大汉捡起死厚身旁的棍子,使得呜呜风起,几条大汉一时竟近不得身。就在这时,后边又有大队响马追了过来。领头地汉子正是刘六。
江彬心里一惊,知道他既现身,尾随盗匪必众,自已计杀表哥,刘六恨自已入骨,今日若露了行踪,万难逃命,于是伏于地上,屏住呼吸,再不敢发一声。
刘六瞧那大汉一身武艺不凡,神威凛凛,端的是一条好汉子,便一挥手道:“上去几个,莫要伤他”。刘六
响马盗立即冲出几人,那大汉武艺虽高,终究难以敌众,加上妻女在旁,又不敢逃,竟尔被生擒活捉。
钢刀加颈,大汉犹然不服,双目怒视,直欲喷火。刘六上前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撒野!”
大汉嗔目回道:“好一个呆强盗,连文安县赵疯子都不认识么?”
刘六素来敬仰有胆气地豪侠之士,他也是文安县人,怎么不知道这位仗义疏财,文侠义气的赵
,一听是他不由肃然起敬,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赵先生,久仰侠名,惜前此未曾面熟,竟致冒犯,还乞先生原谅!”
赵燧挺身道:“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何必与我客气?”
刘六振眉道:“****污吏,满布天下,我等为他所逼,没奈何做此
。今得先生到此,若肯入股相助,指示一切,我情愿奉令承教,不知赵先
下如何?”
赵燧仰天大笑:“就凭你们,也能得天下么?”
刘六不惊不怒,微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成者王侯败者贼,成败之后论出的
,难免一身光鲜,其实古来成就霸业者,大业未成之前,与我等何异?”
赵燧未想到这强盗竟有这般见识,不禁另眼相看,脸上狂容稍敛。刘六察言观色,便微笑道:“来人呀,不许为难夫人孩子,恭请先生回到村上,刘某还要细细请教”。
他知赵燧为人豪爽仗义,多有替穷苦人出面之时,既受人爱戴,又因此屡受官府排挤,虽有真才实学,始终难以入仕,自已手下不缺悍将,可是要成就大事,正缺一个有
的人才,是以有心笼络。赵燧早对官府不满,又深爱妻儿,以此相胁,未必不能
赵燧妻女在人手中,无奈只得随了他怏怏地往村中走去。众强盗拱卫着刘六,包围着赵燧一哄走了,眼见风摇芦苇,重归寂寂,江彬一跃而起,说道:“刹六回村,此时正是
,我们快走,马上奔赴霸州
消息,引军来袭!”?
霸州战事连绵,由于朝中刘瑾拖延,梁洪在军中胡乱牵制行动,战事久决不下。霸州愈发变糜烂,不可收拾。
京中传回的消息,响马盗吸纳了文安县诸生赵燧入伙,赵燧散尽家财。与兄弟赵潘、赵镐以及家丁、佃户等五百人加入反贼,任响马盗刘惠的副元帅,改名赵怀忠。
有他严肃军纪,号令统一,原本如游兵散勇,漫无目地到处抢劫地响马盗开始有目的地行动,攻城池、杀官吏、镇压豪绅地主,所过之处,先邀当地士绅名流,告知百姓不必惊慌走避。
吸纳的部众越来越多。攻下博野,饶阳,南宫,无极,东明等县,当地卫所官兵望风而逃。许泰地边军虽能一战,可是响马盗来去如风。且熟悉霸州地形,一昼夜可驰骋数百里。只是避开了京军,只顾各处打压豪绅,吸纳部众,许泰受梁洪牵制。只能在后尾随,替他们收拾破烂摊子,现在乱****力军已近一万五千人。
消息传回京师。六部震撼,天子震惊,刘瑾一派大造声势,不断要求加派大军平叛,要求杀杨凌以谢天下,形势急转直下,原本以为可以快速平息叛乱,杨凌也不过只略受责斥的官员们也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京师晴空万里。春风和煦,百官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这日晚间,郑和毅带着一个人快马到了京师,在宋小爱地安排下悄然混进了杨府。当夜,杨府内书房灯火通明,通宵不灭。
第二日夜晚,李东阳,杨廷和,焦芳,杨一清等大员的府邸也各自迎来一个不速之客。他们正为朝中的
忧心忡忡,本就没有入睡,当
来客走后,他们地府邸更是灯火通明,通宵不灭。
与此同时,京师许多文武官员都在深更半夜被人唤起,当这些大人们惊惑不安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着衣走进客厅时,持了焦阁老拜贴,候在客厅里的神秘人便笑吟吟地奉上一个拜匣,然后一言不发,拱手告辞。当他们满心疑惑地打开盒子时,里边放着的,赫然是自已与刘瑾的信函、礼单、字画……
牟斌、戴义、张永等人也是彻夜不眠,更难得地是,从来不在夜间开工的北镇抚司军器局,有人持了牟斌的亲笔书信叫开大门,里边“叮叮当当’一夜不停,不知在打造些什么东西,守夜地老人十分好奇,可惜门禁全换了牟斌的心腹,根本不容任何人踏进半步。
天亮了,百官临朝。
李东阳怀揣一张赵燧亲笔地安民告示,那上边罗列着刘瑾三十条大罪,六十条小罪,和起兵讨伐朝廷的理由。他笔直地站在百官最前面,精神饱满。
一直以来,
居于幕后,从容
的这位首辅大人,知道今时今日是必须站到台前,堂堂正正打败对手地时候了。
威国公府,仍在侍卫亲军的严密看守之下,不过杨凌却穿起了蟒袍玉带,端坐在书房之内,眼前是一杯香茗,清烟袅袅。他现在正在软禁之中,可是这副打扮却象是马上就要上朝面君似的。
在他对面坐着一员虎将,身着甲胄,却故意弄满了
,脸上涂抹着一片鲜血,手里拿着把小扇子,正在奋力地扇呀扇地,好象要尽快把那血迹扇干。
令人心怵的诡异……
刘瑾精神抖擞地上殿了,内臣本无资格论政,可是这几日刘瑾一直是朝堂上的常客。昨夜和几个心腹议论了一晚,有些困倦,但是他却斗志昂扬。他决定,要利用霸州大乱的好形势,今日集中力量一鼓作气把杨凌彻底打倒,让他就此再难翻身。
一身蟒袍,前胸后襟还有双袖,共有四蟒。坐蟒袍,满朝之中,只有他刘瑾和杨凌获此殊荣。然而从此以后,天下就只有他一人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瑾微微一笑,手按着玉带向百官们望去,就象
君王望着臣服于他脚下,卑微恭顺的臣子。忽然,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一双双眼睛,都有点儿冷,一股幽幽的冷意,就象一群噬肉的野兽。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
了起来。
就在这时,正德皇帝升朝了,他穿地是龙袍,头戴翼善冠,五爪金龙袍。
闭着眼睛闯京城 361 遥胜于紫禁之巅
第361遥胜于紫禁之巅
金殿上的布设千年不变,上朝的百官也没有变化,殿外
明媚,春暖花开季节,空气说不出的清鲜,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美好,但是刘瑾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杀气,一种无数人的恨意凝聚成的杀意。
皇帝登临宝座,文武百官也趋礼如仪,山呼万岁已毕,刘瑾还有点儿恍惚。张彩见他神不守舍,司殿太监一连问了两遍“有事启奏,无本退朝”他都没有反应,心中一急,跨前一步道:,
皇上,臣有本奏。霸州叛乱的局势日益紧张,百姓流离失所,有些
已逃至京中。响马盗为害如此之烈,全因威国公杨凌对这些怙恶不悛的逆贼妄行招降纳叛之举,以至养虎为患。臣以为,当内诛杨凌、以肃纲纪,外平反叛、以安民心。威国公之罪,昭然在目,皇上不可再有慈悲之心了,江山社稷为重啊。”
刘宇等人一齐拜倒,慷慨陈辞,大有杨凌不死,纲纪败坏,民心有失,而叛乱难平之势。
正德心底对这种罪名并不以为然,
寇也是杨凌招降的,现在沿海平靖,少不了这些人的功劳,要是全指着朝廷从头练兵、铸造新舰,那得多少银子?霸州几百人的响马盗,天知道他们能闹出这么大乱子?
可是他是皇帝,霸州府出了这样的大事,必须得有人来承担责任,这不止是给百姓们一个交待,也是朝廷纲纪。否则激起声势如此浩大的叛乱,相关人员居然没有受到制裁。百官有样学样,不畏国法、不怯纲纪,那朝廷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了。
正德暗暗叹了口气:“杨卿本来是奉旨查抄,多管了这许多事。全是一片尽忠之心。可惜,那些响马舛傲不驯,如今闹出这样乱子,该当如何是好呢?群臣要安抚、民心要安抚,纲纪不能不顾……,要不……三罚俸半年?是不是轻了点儿?”
正德拿不定主意,不禁瞅了焦芳一眼,见他目不斜视,站的
八稳,心头有些愠怒。恶
地瞪了他一眼。
这两天刘瑾一派只要
惩治杨凌,焦芳等人势必火烧****似地跳出来开始
,这一辩就是一天。正德就是这么拖过来的,今儿焦芳怎么没声了,不是嗓子喊哑了吧?这么
的人了,啥也不懂,回了家你不会喝点胖大海啊?废物!”
李东阳瞧见他脸色。淡淡一笑,忽地出班奏道:“皇上,臣有一本。事涉霸州反贼叛乱之由,要启奏皇上”。
总算有人出头了,正德松了口气,直起腰来微笑道:“李先生但言无妨”。
李东阳一听,两眼顿时湿润了,昔日只有弘治帝不称臣,而称内阁三老为先生,这都多久了,难得皇帝有些敬语啊。李东阳强抑激动。俯身说道:“皇上,霸州叛乱,响马盗纵横各府道,旬日之间以数百人聚纳贼众上万人,且到处招兵买马,广贴告示收买民心。臣这里有一张贼奠赵怀忠所写的安民招兵告示,内中有响马盗先降再反地缘由,现呈与皇上”。
“安民招兵的告示?”刘瑾等人心中一惊,眼看着那老狐狸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心里的弦越绷越紧。
正德皇帝冷笑道:“贼子不安份,造朕的反,还造出理来了?取过来,朕瞧瞧他们说些甚么!”
杜甫连忙走下御阶,从李东阳手中取过那张告示,捧与手中,走回去恭恭敬敬地奉与正德,满朝文武明知道看不见,还是抻着脖子向上边望去。
正德取过白纸,满脸冷笑,可是展开那告示,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他越看双眉拧的越紧,终于“砰”地一拍龙书案,勃然大怒了:“混帐!响马盗干的是勒索绑票的勾当,梁洪身为镇守,勒索无度,竟比响马还狠,‘贼中之贼!’,赵怀忠这
的不错。原来是他逼反纳降地响马,却嫁祸杨侍读,此人真是该杀!”
李东阳先是一呆,继而又叹了口气,拱手提醒道:“皇上,这就是响马盗降而又反的缘由。后边还有赵怀忠所列三十条大罪、六十条小罪,桩桩件件直指司礼太监刘瑾,所以此告示一出,百姓群起响应,贼众日益扩大”。
刘瑾今日上朝是整杨凌来了,万万想不到李东阳话风一转,居然把矛头指向了他,刘瑾勃然大火,跨前一步喝道:“岂有此理!叛贼之言也足以采信么?若是这样,今后但有****者只须硬指是官员逼迫,又复给朝中臣子罗织罪名,那朝廷是不是就要助反贼一臂之力,诛杀大臣谢罪呢?”
李东阳淡淡一笑,说道:“刘公公,本官只是将得到的贼酋告示呈于皇上。公道自在民心,你又何必慌张?事情到底如何,总要查个水落石出地,谁人说过仅凭贼酋一张告示就定人之罪了?”
刘瑾为之一塞,刘宇马上跳出来,森然道:“李大学士,贼酋这张告示,你自何处得来?”
李东阳微笑道:“刘尚书有何话说?”
刘宇哼了一声道:“下官忝为兵部尚书执掌兵事,对此却毫不知情,大学士内阁首辅,不知从何处得来这张告示呢?若有地方官员具折上奏,该当经通政司、司礼监呈与皇上,大学士今日此举,告示来路不正、行动鬼鬼祟祟,似早有预谋,莫非专门针对刘公公的么?”
李东阳呵呵一笑,捋须道:“刘尚书此言差矣。本官这张告示,正是兵部,至于不循正常渠道。私怀于袖、面禀于君也是不得已而之呀”。
刘宇吃了一惊,失声道:“如此重要物什,我怎不曾见到?”
李东阳袍袖一拂,说道:“这张告示是天子门生,外四家军总兵官许泰将军追剿反贼时在贼酋占领过的县镇中揭下。报送兵部,侍郎杨一清大人得此告示知道事体重大,不敢匿藏,是尔交予本官”。
刘宇惩红了脸道:“此事不合规矩,他得了告示为何不禀与本官知道?为何不经通政司上禀皇上?分明是你们串通一气,阴谋陷害”。
正德皇上听他们又开始
,不耐烦地举起告示看了看,说道:“不告诉你是对的,不经过通政司,也是对的。这个什么赵怀忠地告示上。三十条大罪第六条:“结党营私,以公天下为私天下,刘宇、曹元、刘宇之流趋炎附势……’。告的就是你,杨一清当然不敢给你。第八条:一手遮天,通政司统成摆设,司礼监独掌大权,上欺天子、下压百官……’这一条在这儿。杨一清不经通政司也是对的,嗯!此人做事倒还稳重”。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若无其事,跟没事人儿似地,可把他点了名地这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正德还没说完,刘瑾向前抢出一跪,双膝着地,贴着光滑的金砖地面竟然滑出一尺有余,纳头便拜:“老奴冤……枉!”
紧跟着正德点过名的几个人全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诉苦喊冤。
正德诧异地道:“你们喊什么?统统起来。贼众****。自然要给自已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愚民众,给自已树一个替天行道的好名声,哼!朕会依反贼的告示便定你们的罪么?
不过,他们已然降了,而且做了官,朝廷对他们不可谓不厚,他们却出尔反尔,公开****,其中当有隐情。梁洪敲诈勒索,他们受逼****,只怕十有****乃是实情了,此事当尽快查明。”
刘瑾心中略安,站起身道:“皇上英明,叛贼要蛊惑人心,对朝廷自然极尽污蔑。这些大盗舛傲不驯、不遵礼法,归降之后受不了朝廷约束,因此才起兵****,未必便是梁洪逼迫勒索,老奴以为皇上还当慎重,以免寒了臣子尽忠报效之心”。
曹元忙道:”正是,这告示上分明是贼人一派胡言,无中生有。他的逆言如何采信?刘公公被逆贼所恨,恰恰证明他忠于皇上,所以逆贼才会恨之入骨,巴不得皇上自剪羽翼。”
焦芳立即出班奏道:“皇上,前几天威国公与刘瑾当堂对质,列举罪状,许多与赵怀忠声讨之罪不谋而和,皇上不应以出自叛逆之口便予轻视。刘瑾既然自觉光明磊落,臣请皇
逆贼赵怀忠地告示公诸群臣,当众论断”。
杨廷和、王华、杨守随等老臣同声应和,纷纷出班促请,一直静寂肃立的百官开始骚动起来,声浪逾来逾大,以致
巴交地杜甫也看出群情汹汹,已难制控,不得不高声喝令肃静。
正德皱了皱眉:瞧这情形,好象歇了几天,大伙儿缓过了气儿,这是准备再来一场百官大战了。他把告示交给杜甫,示意道:“你且念来听听”。
杜甫恭应一声,取过告示,双手展开,高声念诵起来,杜甫念的抑扬顿挫,刚刚念了两条罪状,百官中忽地有人高声喊道:“且慢!臣有本奏!”
说着走出一人,趋前拜倒,高声道:“皇上,刘瑾贪污索贿、乱政违法,从中巧取豪夺,臣以为确有其事,臣于督察院,刚刚收到地方呈报……’。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六七封几个月前地方官员的检报,恭声道:“地方官员众口一辞,对此多有检举。刘瑾所派税监、横征税赋,任意妄为。原田五亩,勒缴十亩地租银,原田五十亩,勒缴百亩的租银,弄得民不聊生,地方不宁。
他清丈土地,说是公体为国。却中饱私囊,将大量私田划归国有,以求个人
,害得百姓流离失所。边远之地屡生****。所派官员不肯助纣为虐,便以渎职之罪受其惩治,非得万金相贿,才肯释放,……”。
这位,是都察院左都御使翟大人,他说完了一抬头,只见刘瑾一帮人恶狠狠地瞪着他,瞧那模样,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老翟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往后一退,站回班中不动了。
刘瑾恨得咬牙:这老匹夫,吃了熊心豹胆了?这回儿不是求我办事时那副恭维嘴脸了。他……他不担心拍我马屁的肉麻书信传扬出去,坏了一世声名?
刘瑾正在狐疑,杜甫顿了一顿见无人示意,便又念了下去,刚念了两行。又有出班拜倒,说道:“皇上,刘瑾擅权。旨意多出传奉,径自内批,矫诏乱法,坏祖宗之政体,臣以为言之有物,不可轻视。
太祖皇帝罢丞相职,设内阁、通政司分权而治,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擅权违法。刘瑾倚仗皇上信任,百官奏陈与白本之外,另备红本,必得刘瑾先阅,再呈与皇上。皇上,您阅批的奏章,您不曾阅览之前,刘瑾早将如何处治地命令传达下去了,试问这不是矫诏这是什么?这不是架空皇上、独揽大权这是什么?”
刘瑾恶狠狠望去,却是翰林院学士卢士。刘瑾立即抗声道:“咱家地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代皇上办事,施展皇上的
,为皇上分忧,本是咱家的责任,捡选奏章,鳞选主次,有什么过错?你这分明是哗众取宠、嫁罪于我”。
刘瑾指责未毕,翰林王自文跳出来替卢士琛辩解起来,这老头儿是成国公朱刚替孙子请地西席教师,虽是个老翰林,平时却稳稳当当,只顾捞些外快赚棺材本,这么一个老家伙也跳出来和自已做对,刘瑾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太长了.发不完
http://www.wudilong.com/ /view&extra=page%3D1
引用报告
UID117745
威望11点
现金10090元
存款0元
阅读权限10
注册2006-6-12
#2发表于2007-10-717:23资料短消息
张彩等人暗暗心惊,今天跳出来的人都是前几天坐观其变、不动声色的墙头草,墙头草
的特点就是看不准风向时绝不轻易表态,而一旦看准风向,那绝对比对方最死忠的部下跳出来更快、更有忠心,恨不得所有人都是摇旗呐喊的,只有他才是肃奸扶政的主力,这些人出头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了,而自已还不知道?
惊恐和不祥,象一股阴云,慢慢笼上了他们的心头,随着杜甫三十条大罪、六十条小罪一一念出,跳出来地官员越来越多,其中很多是他们原本以为可以控制地住的官员。列举的罪名也是五花八门,越来越
,什么索贿受贿、卖官昴爵、迫害忠良、独揽朝政、私蓄武士,私藏兵器,激起兵变等等,反正是那一条死得快往哪一条上靠。
刘瑾也自慌张,却仍强自镇定着冷笑道:“拿逆贼之言来诽谤咱家,刘瑾到底做了什么大恶,致使你们如此不能相容?”
刘瑾转而又拜向皇帝,磕头有声,悲声泣道:“皇上,前几日他们就勾结串连,试图逼死老奴,这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借叛贼之口诛杀忠良,皇上英明,还请皇上明察,为老奴申冤!”
正德听了百官诉说如此多地罪状,心中真的渐生疑心,可是瞧见刘瑾满腔悲愤,此外还有一班尚书、侍郎为他摇旗呐喊,竭力维护,又不禁犹豫起来:“创瑾真敢背着自已做出这许多大事?”
由于百官已经两次集中全力攻讦,欲置刘瑾于死地,却先后不了了之,正德已经有点免疫了,对他们提出的罪状和用心,真的有些怀疑。就在这时,站殿将军大步上殿,跪地奏道:“启奏我皇,兵部左侍郎杨一清请求晋见”。
闹烘烘的场面顿时一静,文武百官地目光齐刷刷投向站殿将军,正德奇道:“杨侍郎?哦,今日是他在兵部当值。不曾上朝?他尽管上殿便是,何必请旨?”
站殿将军奏道:“皇上,杨一清带了一人在午门外候旨,说此人是霸州游击将军。名叫江彬,知道霸州叛乱
情形,所以赶紧带来,接受皇上垂询”。
“哦?快快宣他上殿!”正德精神一振,被百官互相吵闹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他急切想知道霸州情形如何,却未意识到这人地到来对于百官不着边际地互相攻讦将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百官无需让人命令,便停止了争吵,各自悄然归班,大殿上鸦雀无声。静候着底牌翻开的最后时刻。
“宣!兵部左侍郎杨一清、霸州游击将军江彬,上殿……!”
随着一声宣唱,殿门外走进两人。只见前边一人神情凛凛,昂首挺胸,怀抱玉芴,正是兵部左侍郎杨一清,后边跟着一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身寒光凛然地铁甲军衣。上边沾满泥污血渍,这人两腿就象充满了惊人的弹力,走起路来象是竭力压制,才抑制住跃跃欲试的身子。
他的双手分开扎撒着,就好象握着两柄无形的钢刀,随时会劈出去似的,一颗脑袋东张西望,上瞧下瞧,那模样…….那模样就象一只耀武扬威地雄螳螂。
正德一瞧见这副形象。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只见杨一清走到殿前,谨然拜倒,后边那人跟的太急,一见他跪了,也不挑地方,噗嗵一声就地跪倒,把头一低,正顶在杨一清****后边。
饶是如此紧张时刻,满朝文武也被这个傻乎乎的游击将军逗的轰堂大笑。江彬耍宝果见成效,不禁暗暗露出一丝得意,却仍故意装傻充愣地跪在那儿,还象不懂规矩似地抬起头左右瞧瞧,一脸茫然。
正德皇帝咳了两声,压住笑意道:“杨爱卿平身!”
杨一清恭声道:“谢皇上!”,然后依言站了起来,江彬一见也傻乎乎地跟着站了起来,杨一清欲转身归班,扭头一瞧,江彬还跟在****后边,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没叫你呢,回去跪着!”
江彬“喔”了一声,嗖地一下,闪回原地,仍然端跪于地,满朝文武又是一阵轰堂大笑,正德皇上却双眼一亮,赞道:“好快的身手,江爱卿,抬起头来。江爱卿?……呃,江彬,抬起头来”。
“哦!臣遵旨!”江彬好象这才知道是叫他似的,急忙把头一抬,正德见他半边脸全是鲜血,不禁唬了一跳,失声道:“江爱卿这是受了重伤么?”
江彬一指自已地鼻子尖,问道:“皇上是问臣么?”
他咧嘴一笑,说道:“皇上,臣没受伤,小臣手中两柄斩马刀,于千军万马之中,纵横往来,无人匹敌,死在小臣手下的叛贼不计其数,这些都是****响马的血”。
正德一听,龙颜大悦:“此人果然是一员虎将!”
他和颜悦色地问道:“江爱卿,朕听说你知道霸州叛乱详情,你且仔
与朕知道”。
江彬连忙应了一声,说道:“皇上,小臣原本是宣府兵将,蒙皇上恩典,升为霸州游击,平素
于霸州披甲营。霸州响马盗谋反,小臣知道消息后又惊又火,立即想要率军平叛,不料军中将校对小臣多有猜忌,人心不齐,难以行动。”
正德大怒:“混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闻有叛乱,竟然迟疑不动?”
江彬一见,急忙磕头道:“是是是,小臣混帐、小臣混帐”,说着反手给了自已一个大嘴巴,“啪”地一声,煞是响亮,竟敢满殿皆闻。
正德皇帝啼笑皆非,不过对这性情憨直、悍勇了得的武将却更萌生了几分喜悦,忙道:“朕不是说你混帐,你说,那些将校为何不遵你的号令。畏敌不前,这些兵将都是该砍头地!”
江彬连忙道:“不怪他们,不怪他们,这全都是小臣的错”。
他跪在那儿。嚅嚅地道:“-臣不敢瞒万岁爷,霸州****地大盗张茂,那是小臣地表兄,小臣又刚刚奉命到霸州上任,将校们担心小臣与表兄私通,葬送他们性命,也是情有可原的”。
朝堂上轰然一片,刘瑾等人本来担惊受怕,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是要诛九族的,现在张茂****。你就是有嫌疑地人,李东阳等人找来这个一个活宝,就想扳倒我?他的话还有多少份量?
正德皇帝也吃了一惊。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祸乱霸州、造朕的反的,是你的表兄?”
江彬老老实实答道:“是!小臣听说了,十分惊怒,士弈们又对小臣猜忌不信。小臣无奈,于是率十二个亲兵入城去见表哥张茂,假意投降。取了他项上人头,这才取信于一些将校,重新夺回了霸州城。”。
江彬低下头来,泣声道:“叛贼余孽刘六、刘七等人闻讯后,裹胁无数百姓重新攻打霸州。皇上,臣的兵将不多,军心又不”,小臣苦战一天一夜,手中已无兵弈可用。迫不得已退出城去,欲阻挠叛军,不使他们到处流窜。
这些天,臣日苦战,还救下了准备与城偕亡地固安县令乔语树大人。此时,臣手中所余不多的兵将折损耗尽,本想着就此拚了性命,以死报国。于是小臣带了几个亲信兵将,埋伏到文安县郊准备刺杀贼首刘六,不料刘六身边护从如云,臣失手后被他一路追杀,听说皇上您派了天子门生,骁勇善战的许大将军到了霸州,便去投郊,这才留了一条性命,只是小臣战而无功,实是有罪”。
正德一听,脸色缓和下来,赞道:“好!爱卿能够公私分明,大义灭亲,又能竭力死战,为了朝廷不遗余力,这是耿耿忠臣啊。你表兄虽然****,此罪却不应及与你。朕看爱卿,实是一员虎将,能够战至一兵一弈,还想着刺杀贼酋,也已尽了臣子本份,朕看你不但
,而且有功。”
江彬身为霸州游击,负责一方安靖,有守土之责。结果现在反贼猖獗,他的大军不但没有消灭叛匪,抢回一城一地,反而被人家打散了,只领了十多个兵逃回来,比起当年何参将在鸡鸣驿中了埋伏,不知严重多少倍,依大明严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结果他刚刚上殿时,憨厚忠直地表现,再加上这番动听的话,不但无罪,反而受到正德褒奖,有皇帝这句话,谁也不能追究他的责任了。江彬闻言,不禁心中一宽。
其实这事也真地怪不了他,他刚到霸州,手下兵将不熟,军队战力本身就成问题,如果上下将校不能齐心,那么战力更得大打折扣,再加上那些卫所兵都指望着江游击率人去保护他的家乡,人心不齐,江彬一人骁勇,根本扭转不了战局,战事
,还真不是他的责任。
江彬放下心来,这才绕上正题,磕了几个响头道:“谢皇上宏恩,臣赶回霸州,欲在许将军麾下做一小弈,将功补过,过朝廷效力。不料监军梁公公,一意指我延误军机,作战不力,要求将小臣明正典刑,即刻正法。许将军及军中将领再三求托,梁公公执意不允,许将军知道这是梁公公要
灭口,可是监军之权甚大,他也不敢违抗,只好嘱咐小臣星夜回京,把一切禀明圣上”。
刘瑾的心“咯噔”一下又提了起来,果然,正德目光一凝,疑道:“杀人灭口?这话从何说起?”
江彬又磕了个头,大声说道:“臣心里只知有皇上,皇上问起,臣什么都说,什么都不怕”。
正德点点头道:“对对对,你不用怕,朕问什么,你尽管直说,朕绝不加罪”。
江彬暗喜,梗起脖子道:“回皇上,臣的表兄原本是个大盗,而且祖祖辈辈都是暗盗,威国公杨凌到了霸州,秉皇上旨意,抓****、打神棍。清剿马贼暗盗,霸州百姓都说当今皇上英明、威国公是皇上地忠臣,给霸州百姓除了大害,我表兄见大明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日渐清明,百姓富有,所以也有心向善。
威国公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皇上是千古少见的英主,纵然是盗匪,在当今皇上地仁治之下,也能教化向善。东海四大寇就是一例,于是命我规劝表兄,让他率众投降。从此为朝廷效力。
表兄敬畏皇上仁德,便率众接受了召安,还常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有这一身武艺,当为皇上效力军前,建功立业,子
孙都做大明的良民。再也不做强盗了,。
正德听的眉开眼顺,连连点头,只觉颜面生光。这番话虽有马屁之嫌。可谁都看的出,眼前这员将军有点儿缺心眼儿,性情耿直憨厚,连一点朝堂礼仪都不懂,说话咋咋唬唬、莽莽撞撞地,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说出来的话,还能不可信么?
引用报告回复
UID117745
威望11点
现金10090元
贡献值1点
存款0元
阅读权限10
注册2006-6-12
#3发表于2007-10-717:24资料短消息
正德皇帝和颜悦色,唔唔连声地道:“嗯嗯,说下去。他后来怎么又反了?梁洪杀你到底是灭的什么口?”
刘瑾、张彩等人一张脸就跟小鬼儿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扮猪吃虎地大白话,只见江彬大嘴一张,又滔滔不绝地道:“皇上,我表兄等人接受招安之后,安分守已,严遵军纪,加入缉盗营后到处缉拿大盗小贼,眼看霸州一派歌舞升青,偏偏这时,新任镇守梁洪向我表兄等人勒索十八万两白银,要不然就要寻个由头治他们的罪。”
刘瑾一呆,又一怒:不是十万两么?怎么成了十八万?梁洪这个混蛋,竟敢打着我的幌子勒索银子!够黑的啊,多要了八万两,我居然一点风声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大的混账东西!
他正在生闷气,江彬继续诉苦道:“我表兄做强盗只是混口吃地,哪有这样一笔巨银,万般无奈,他还曾托我向梁公公求情,求他宽宥,说是若是只要八万两,他就卖房子卖子凑出来给梁公公,若是再多,便是卖儿卖女,也实在是拿不出来了。不料………不料……”江彬说着,似乎有些为难了。
正德皇帝听的肺都快气炸了,砰地一拍龙书案道:“讲!尽管讲,有任何事,涉及任何人,朕为你作主!”
江彬把眼一闭,横下心一口气儿说道:“谁料梁公公把我大骂了一顿,说这银子是……茫是京里刘公公交办下来的,前次张忠张公公勒索富绅,逼得百姓全家上吊,为地也是这桩子事,还说这银子都是拿来修建玄明宫、为太皇太后办理丧事用的,如果不交,就是不忠于皇上、不为刘公公办事,连他都要被砍头的。我表兄实在拿出不钱来,才被迫****。他造朝廷的反,小臣不敢不尽忠职守杀他的头,可是表兄****,实是事出有因啊,请皇上明察!”
江彬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直挺挺往那儿一跪,一言不发了。
这一句石破天惊,不但揭穿了霸州响马****地缘由,证实了赵疯子告示所言不虚,而且连皇帝都扯进去了,文武百官还有谁敢说话?
刘瑾一伙人今天真是弄的快得心脏病了,这颗心是一会紧、一会松,一会儿吓的快从腔子里碰出来,一会儿又满心喜悦,象捡了个金元宝。方才明明吓地半死了,江彬把皇上一拉进来,刘瑾美的都快飞起来了:,
好一记昏招,什么人不好用,用了这么个废物,你要是只说梁洪受我之命敲诈勒索,压根儿不提这笔银子的用处,我又岂敢当着百官的面说是给皇上弄的?嘿嘿,这可是你们说出来的,皇上威严尽丧、颜面无光,到头来你们把霸州响马****的罪栽到了皇上头上,杨凌啊杨凌,你可真能啊!哈哈哈哈,……
刘瑾不怀好意地瞟了眼正德皇帝,只见正德皇上脸上象开了染坊,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白一会黑,可是这话满朝文武都听着,让他如何遮掩?过了许久,正德皇帝才满脸难堪地道:“刘……刘瑾,你不是说玄明宫的筹建银子都是百姓们乐捐的。所捐银两足敷
么?怎么……三怎么还要地方献银,闹……闹出这样事来?”
闹了半天,缘由竟在自已这儿,正德皇帝今天真地丢尽了脸。高高坐在上边,就象是摆在百官面前让他现眼,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件事真地触动了他,小皇帝的自尊心严重受损,满脸火辣辣的,两眼都不敢直接看人。
刘瑾听他底气不足,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他冷冷地瞟了眼默不作声的文武百官:了不起,扯着皇帝一起丢人,我且看看谁还敢拿这事儿做文章。李东阳怎么不吱声儿啦?焦芳怎么不吱声儿啦?还有杨廷和……。你们不是挺能说地吗?继续说呀,咱家等着呐!
他不屑地一抹眼皮,横着肩膀走到殿中:今儿豁着皇上不高兴。也得让他把脸全丢光,看看最后他恨的是谁,哼!
刘瑾拜倒在地道:“皇上操劳国事,日理万机,交待给老奴一些差使。老奴怎敢时时搅扰皇上?其实老奴早已知道他们指斥何事,只是为皇上着想,老奴宁愿把一切承担起来。可是事已至此。老奴也不能不直言了。”
他抬起头来,深情地道:“皇上,朝中无银呐!每见皇上为此忧心忡忡,老奴心如刀割,怎么再雪上加霜,逼得皇上您夜不能寐?您是天下共主,可不能伤了龙体啊!”
刘瑾说的动情,把自已感动的潜然泪下:“朝廷为先帝大丧、为皇上办理登基大典、为太皇太后治丧、塞外、江南、
接连用兵,哪有银子可用啊。本来百姓乐捐的银子尚可支付。可是太皇太后治丧,那是皇家体面,而朝中又没有钱。老奴不得不从建筑玄明宫的银两中拨付一些办理丧事,风光大葬,让太后太后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玄明宫盖到一半,总不能就此半途而废啊,老奴………老奴只好晓谕
镇守,尽量、尽快把税赋起运京城。咳!想是梁洪新官上任,为了有些政绩,讨得皇上欢心,才出此下策,老奴用人不明、用事不察,难赎其罪啊!”
他抬起头来,满脸是泪:“皇上,您杀了老奴吧!您杀了老奴,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老奴是个废人,也只能给万岁爷尽这点力气了。”
这番话真的是打动人心,正德皇帝耸然动容,双眼也盈起泪光,他黯然站起身道:“老刘,你起来吧,这是朕没用,与你不相干,这是朕的罪过,岂能让你为朕承担,不能!不能,这是朕之罪!朕之罪啊!”
正德皇帝捶胸顿足,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满朝文武一见皇上如此痛哭,尽皆骇然跪倒,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把天子逼到这个份儿上,那是为人臣子的失职啊,文武百官砰然磕头,许多官员见皇上痛心若斯,不禁满脸是泪,殿上殿下一片哭声。
刘瑾心中暗暗冷笑,形势终于全扳过来了,看谁还敢拿这事儿做文章,那就是把皇上往死里逼,我老刘就睁着两眼瞧一瞧,你们
学士、满朝文武谁敢这么干!你们就等着我一个个的收拾你们吧!
他抢前一步,忍着疼使劲儿磕头,给皇上又加了一把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天下共主,岂可承担如此羞辱重责?一切都是老奴所为!一切都是老奴瞒着皇上干地,与我主无干,与我主无干呐,老奴………以死谢罪!”
他站起身来,大吼一声,扯起袖襟,梗着脖子就往盘龙柱上撞去,唬得正德皇帝连忙叫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还用他喊么,刘瑾摆造型儿的功夫,张彩、刘宇几个人就冲上去了,江彬抻着脖子正想看看热闹,一见动静挺大,一共没跑出三步,不禁无趣地撇撇嘴。
杨凌的心术又岂只就是这些?不让皇上地心真的感到痛了,不让皇上真被你感动到极点,一会儿他又怎会恨到极点?怒到极点?狠得下心往死里整你?
刘瑾所依赖者,便是皇帝的信任和
。什么立皇帝,坐皇帝
就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他能在满朝文武多次攻击之中始终屹立不倒。唯一地凭仗就是天子的信任,天子赋予他地无上
他今天这番唱念作打,任何不了解他所作所为的人,都足以感动地为之落泪。刘瑾也很满意,经过今天这件事,他在皇帝心中地位置,无疑又上升了一位,甚至、可能、说不定就这么压过了杨凌,再也没人能超越他,……,
刘瑾还在挣扎,哭喊道:“老奴一条贱命。有何足惜?诸位大人放开我,让我一头碰死,此事就此了结了吧”
焦芳跪在那儿贼眉鼠眼地抬头瞧瞧:“老刘演的也差不多了。眼瞅着该吃中午饭了,也该让他下去歇会儿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御座后方,殿角深处侍候着的小太监,举起双手正了正官帽儿。然后又低下头去。那边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里,有几个是苗逵的人,一见焦阁老发出示意。立即有一个小太监悄然向后退去,从后殿门儿匆匆走了出去。
正德皇帝很是难堪地道:“老刘,不要再吵了,朝中无银可用,是朕无能!逼得百姓****,是朕之过!你能替朕承担什么?朕就算能欺得了天下百姓,可是朕能欺得了地、欺得了天吗?能欺得了满朝文武众目睽睽吗?来人呐,扶老刘下去歇息……”,。
他垂头丧气地往椅上一坐,刚想罪已自责。承揽一切,就此停止由于霸州百姓****引起的一
风波,站殿将军匆匆奔了进来,向他禀道:“皇上,东厂提督戴义有紧要大事启奏皇上”。
正德皇帝面无表情地垂下双目,落寞自嘲地一笑道:“大事?又是大事?我正德朝的大事还真多!叫他进来,朕、看一看是不是天塌地陷了!”
刘瑾一瞧,正德皇帝恼羞成怒,一股邪火儿没处发泄了,也不敢再哭闹,赶紧就势收了架子,蔫儿不叽地退到一边。
他扭头一瞧,就见戴义一步三摇、笑容可掬地走上殿来,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攸地一下收紧了:“这王八蛋,笑的怎么这么吓人?”
戴义走到殿前,挑好了一块干净地儿,轻飘飘往那一跪,磕头说道:“老奴戴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皇帝没好气地一摆手,说道:“少整景儿,有话就说,朕……朕心内烦闷,如果不是大事,不要来烦朕!”
戴义忙笑吟吟地道:“是是!皇上,老奴所查,说起来不算什么事。可是牵涉地人物不同,那就不是小事。此举有碍圣上之威名,那就更是大事……”。
“啪!”又是一块上好的美玉让正德给毁了,碎屑满殿乱蹦,满心
的正德皇帝跳起来怒吼一声:“滚!你给朕滚出去!朕什么事也不听了!滚!滚出去!”
戴义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提着袍裾一边哈着腰往外退,一边道:“是是是,老奴就是想禀报一下建造玄明宫有人挪有了大笔银两,本来是小事儿地,不过……”,。
“慢!你给朕滚回来!什么挪用银两,说清楚,你给朕说清楚!”
戴义连忙又一溜儿小跑赶回来,小心地跪在一地碎玉沫子上,说道:“皇上,京城百姓乐揖白银四十余万两,筹建玄明宫。老奴东厂的番子们查明,司礼太监刘瑾,从中挪用了整整二十万两,运回
老家为其父母修造坟墓。
而且……三而且坟墓规格,严重僭越逾矩,富丽堂皇、碑阁亭堂一应俱全,已经超越了王侯陵寝的
!贪墨,老奴还不敢上殿扰君,可是四品内监父母的坟墓,规格超越王侯,此举近乎谋反,老奴不敢不报!”
戴义说完了,趴在那儿等着正德皇帝训示,可是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大殿上静悄悄的。就象一座坟墓,竟连一丝儿呼吸都听不到。
不对劲儿呀,就正德皇上那炮仗脾气,他该把龙书案都推了才是正常反应。先承受了莫大地侮辱,感动的热泪直流,现在听说刘瑾如此待他,怎么也该发发脾气吧?他怎么………怎么………?
戴义提心吊胆地抬头一看,只见正德皇帝站在龙书案后,大袖低垂,双眼漂浮不定,似乎找不到一个焦点。那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怒气,还有一点……似笑非笑地意思,只是他地脸色发白。一丝儿血色都没有,白的有点吓人。
“皇………皇上?”戴义瑟缩了一下,有点害怕。皇上这表情,从来没见过。
“哈哈!哈哈哈!”忽然传出一串笑声,满朝文武睁着惊恐的向上看去,只见正德笑地前仰后合,他坐回龙椅上。侧着身子,臂肘支在扶手上,一边扶着额头笑。一边摸出块手帕擦笑出的眼泪。
大殿上静的要命,明明皇帝就在上边发笑,可是下边的人都觉得太静了,静的似乎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的见。一股无形地寒流,让每个听到笑声的人都怵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装傻充愣的江彬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脸上玩世不恭地表情肃然收敛了起来。
正德皇帝吃吃地笑着,笑得肩膀乱颤,翼善冠上硕大的宝珠颤巍巍动个不停,只见他笑着站起身。
地一摆手道:“散朝,回宫!”
说完转身便走,杜甫领着四个小黄门慌忙随在前后,正德转过屏风之后,笑声陡然放大,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又复传进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