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会封神无敌武将吗

三国群英传7武将怎么无敌
时间:09-09-22 来源:52pk整理 作者:52pk整理 编辑:
在武将放在武将技之前按住向前方向键不松这个武将就无敌了 初现武将技提示和武将真正放出武将技之间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抓住这个时间就是关键 通常人的做法是在选了好武将技按下确定后马上按住向前...
在武将放在武将技之前按住向前方向键不松这个武将就无敌了
初现武将技提示和武将真正放出武将技之间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抓住这个时间就是关键
通常人的做法是在选了好武将技按下确定后马上按住向前方向键不松(但是有时你选了了武将技并不能马上放出来要先等其他人放就先松开方向键等其他人放完了你在按住)
也能够一开始就按住向前方向键不松然后选武将技(提示玩武将技之后不会放出这样就无敌了但是如果敌方比你先放武将技他也会初现同样的情况提示放武将技却不能放出这个时候无敌的是他先松开等他放了你再按)
无敌以后能够用鼠标移动视角(甚至能够控制其他兵和武将)不过有个死角是不能去的就是无敌的这个武将放在武将技的位置靠后一点去了就放出武将技且不能无敌了
此技巧也适合与组合技多人组合技能无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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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
大梦依稀
[类别]
历史穿越
[最后更新时间]
2011-06-14 22:00:00.0 作品相关
卷一血雨腥风大咸阳
作品相关
 [本章字数:18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2-14 22:18:21.0]
  今天情人节,大梦的女女居然没管大梦要一件礼物,实在让大梦汗颜了,究其原因实是大梦太穷了。
  为了感谢女女对大梦的理解与支持,大梦决定将这本尚未完成的处女作献给最爱的女女。
  衷心祝愿大梦最爱的女女永远年轻漂亮。
  虽然大梦现在暂时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也不敢保证是否能陪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但大梦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岁岁,我爱你!
  在这里,大梦也祝所有书友们,情人节快乐!
 [本章字数:593 最新更新时间:2011-02-27 11:29:18.0]
  倏忽七日已过,一周的首页强推不知觉中竟已到了尾声。望着自己书页上那可怜的点击,大梦不禁汗颜不已。如此成绩让大梦觉得大是惭愧,愧对对大梦信任有加的素文编辑,以及签约编辑阿飞、织伤。是他们三位时时在鼓励大梦,每当大梦对自己书的成绩万般纠结之时,他们总是会来安慰大梦,说已经不错了。在这里,大梦要对三位兢兢业业、不嫌弃大梦愚笨的编辑说声,谢谢了!当然,还有一直在关注大梦的诸位书友们,虽然在评论区里很少能见到有喜欢我这本书的书友留言,但大梦知道一定有这样一帮不嫌弃大梦书难看的书友,在默默地关注大梦的《狂》,同样大梦在这里也要对你们说声,谢谢了!
  这本书是大梦初次尝试写书的处女作,大梦才疏学浅,书中定有很多瑕疵不足。但有污染书友贵目之处,还请书友们留言批评大梦,大梦定会加以更正,以期让书友们能更喜欢这本书。另则,大梦是业余写手,平日还需应付上班诸事,时间精力略有不逮,加之大梦码字如龟速,早期一点存稿早已耗尽。故而,不能像大神们,一日几更地爆发,只能勉力维持一日一更。在此,大梦再次对书友们说声抱歉,不过至于断更的情况,大梦以人品保证绝不会发生。
  适才织伤编辑告诉大梦说,下周还给大梦一个小封推,着实让大梦惶恐不已。编辑如此看重大梦,焉敢不努力乎?
  为了表示对几位编辑及书友们的谢意,大梦小小地努力一下,明日两更,凌晨一更,夜里九点一更,权且当做报答之举。
  大梦依稀
  胡言乱语于 2011年2月27日
 [本章字数:23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5-01 13:34:28.0]
  不知不觉中,大梦的书够上架资格了。照这本书如此悲催的成绩,本不应该匆忙上架。奈何生计所迫,为了挣点小钱贴补家用,只能给各位书友们添麻烦了。在此,大梦对所有喜欢这本书的书友们说声抱歉了。
  另外,大梦在这里向一直默默支持大梦的书友,素大编辑,云空大大,阿飞、织伤大大以及各位作者朋友等一一作揖表示真挚的感谢,是你们一直支持大梦走下去的。日后,大梦定更加努力,写好这本书,毕竟这也是大梦第一本书,善始善终是应该的。
  今天是上架第一天,三更以示对素大、云空编辑及各位书友们的感谢!
卷一血雨腥风大咸阳
 [本章字数:43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0 17:31:26.0]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用了十年时间终于灭掉六国,一统华夏,创建了大秦帝国。但好景不长,公元前209年,陈涉大泽乡起义,巍巍然大帝国轰然倒塌。“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群雄逐鹿中原的年代。项梁、项羽、刘邦、张良、韩信……,一个个人们耳熟能详的英雄豪杰们依次登台亮相。公元前202年,楚霸王项羽在乌江自刎,刘邦重新统一了纷乱的华夏,建立了大汉王朝。历史本该是如此的,但公元1930年一个小人物袁文龙无意中遭遇的时光穿越,却改变了整个历史车轮的轨迹。
  时光穿梭到两千年前,袁文龙化身为一名秦朝末期的千夫长,从新安城南被楚霸王项羽坑杀的二十万秦军万人坑中爬出,从此踏上一条与群雄鏖战不休之路。
  关塞借兵、回师咸阳,与公子子婴联手诛杀一手覆灭掉大秦帝国、臭名昭著大宦官赵高,拼死保存皇族后裔,借兵靖难收复失地,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路的刀光剑影、残肢断臂,满眼的伏尸百万、流血漂卤。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帝国大厦的重建同样是以万千白骨为根基。
 [本章字数:284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6 11:53:13.0]
  (本书在17K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尊重著作权http://www.17k.com/book/90591.html,大梦依稀声明)
  1930年中原大地狼烟四起,蒋介石的国民党中央政府与地方军阀在各地鏖战着。河南归德城外的土山上,呼啸而落的炮弹炸出一个个弹坑,将小山削得面目全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颤着整座归德城。在山侧面,或横或竖排列的一条条战壕,此时早已被撕得支离破碎。
  在前沿一个临时指挥所掩体内,一位身着淡蓝粗布军装、腰别***军官模样的年轻人,正抱着一部手摇话机,扯着嗓门竭力嘶吼着:“我部遭受猛烈炮击,伤亡惨重,请求立即增援,立即增援!”话机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还未待年轻军官听的清楚,话机里就突兀地没了声响。
  “他妈的,又炸断线了,通信兵!”年轻军官一脸愤慨地甩下话机,在隆隆的炮声中回头吼道。
  “到!”掩体角落里,一名背着一卷筒电线的一等兵慌忙起身应道。
  “快给老子修***线去!”
  “是!”一等兵应了一声,便要冒着炮火冲出了掩体。还未出掩体,外面冲进一名上士,两人猛然对撞,滚葫芦似得摔倒在地上。
  “慌什么?赶着投胎啊!”军官不悦地怒喝道。
  上士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狼狈爬起,只见他衣帽上还有着数个焦黑的弹孔,顾不上整理军装,行了一个军礼喘息着说道:“报……报告营长,蒋……蒋军冲上来了!”
  那军官闻言,二话不说操起墙角一把毛瑟步***,一挥手带头冲出掩体:“走!”
  上士、一等兵及掩体内的其他人等,也慌忙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这个军官名叫袁文龙,所部隶属冯军第三方面军第十七师三团,任二营营长之职,奉命率部死守归德城外东侧的小山包阵地。袁文龙出生在陕西礼泉,父亲原是私塾先生,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且尤其好看一些《史记》、《资治通鉴》之类古史。成年之后,父亲病故,家道没落,便从军加入了冯玉祥的西北军。
  袁文龙找到一名正蹲在战壕根,狠劲抽烟、络腮胡须的下级军官,跟着蹲了问道:“老古,情况怎么样了?”
  叫老古的军官将吸剩的烟头掐灭踩在地上,吐了口浓痰抱怨道:“他妈的,老蒋的孢子雨下的真狠,一下子砸没了老子的半个连,这仗还怎么打?”
  “没法子,谁让咱们这边整个军都没几门德国造的大烟囱。”袁文龙无奈地叹道,“快起来吧,冤家上门了!”德制的大口径山炮,常被这些中国士兵戏称为大烟囱。
  老古点点头,搂起地上一把捷克轻机***,起身架在战壕边上,一拉***栓顶上了火。
  袁文龙从战壕里扒拉出半箱木柄手榴弹,一个一个开了后盖摆在战壕沿上,一边还回头对身旁那些略显慌张的士兵沉声喝道:“都他妈别慌,等手榴弹够着脑瓜顶了再开火!”
  山底下往上爬的那些蒋军,在视线里慢慢地由模糊到清晰,直至可以看清帽徽了,袁文龙这才大吼了声:“走!”带头甩出一颗手榴弹。像是信号,冯军战壕里的轻重武器跟着袁文龙甩出的手榴弹爆炸声一同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一排蒋军,被割草似得扫到一大片,后排紧跟而上的蒋军却并没有多大慌张,在队伍中军官的吆喝声中识相地趴在地上,或借助石块或是弹坑,边隐蔽边还击。
  双方正在胶着之时,忽然远处天边响起阵阵沉闷、轰隆隆的声响,几架蒋军的双翼飞机如鬼魅般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翁响着俯冲到冯军阵地上空,一抖铁翼便开始嘶鸣着下“蛋”。从天而降的航空炸弹准确地砸进冯军的简易战壕里,四溅开来的泥土石块夹杂着断臂残肢在阵地横飞着。
  正在此时,天空中的云层突然出现异象,原本被硝烟熏得灰黑的云彩突然出现一小块七彩斑斓的云朵,漩涡般地飞快旋转着变大。一道耀眼的闪电从漩涡中心猛地闪出,先是击中袁文龙正上方的那架飞机,接着又直接击中袁文龙站立的地方。袁文龙只觉得眼前一闪,白茫茫一片,随即失去了知觉。
  天上那架被击中的飞机,立马变成了一截焦炭冒着黑烟地栽下来,冯军士兵还没来得及欢呼庆贺,便突然发现他们的营长竟凭空消失了。在袁文龙所站的战壕处,只留下一个直径大约五米圆坑。袁文龙身旁的几个士兵包括老古的尸体及***支武器等,均被抛在了坑外,唯独不见了袁文龙的身影。
  而他究竟去了哪里呢?在当时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空,唯有隐约的阵阵雷鸣声传回。
  袁文龙被那道奇异的闪电击中后,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正穿行在一个五彩斑斓的通道之中,天旋地转般眩晕,却始终无法睁眼。大脑中断断续续地出现一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画面,有古代的战争、生活的画面,也有零零碎碎自己以前的一些记忆,猛然糅杂在一起,直让他头疼欲裂。也不知过了多久,袁文龙感觉自己身体停止了无休止地旋转,便想试着睁开眼睛,可忽然感觉整张脸像是被泥土包裹着,眼皮睁不开,鼻孔里亦是塞满泥土,直欲窒息过去。
  “他妈的,难道老子又被狗日的给埋在土里了?”这种感觉也是遇到过,袁文龙便以为自己定是又被炮弹炸开的土层给埋住脑袋了。想晃晃脑袋,把头顶上的泥土抖开,可这次似乎被埋的更深了点,土层又重又结实,竟没法晃动脑袋。无奈之下,袁文龙只得试着先把手从土里弄出来。大概是仰躺着的缘故,袁文龙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东西上下左右了,只是凭感觉把手往土层松薄的地方挣扎刨出。双手穿出土层后,连忙把自己上半身堆积的泥土扒开,当脸重新接触到清新的空气时,袁文龙猛地大喘了几口粗气骂道:“妈的,快憋死老……”袁文龙正待开口大骂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已不在原先的战场之上。天色已然全黑,半空中一轮圆月被浓厚的乌云遮挡着,只能依稀透着几点零星月光洒到地上,四周一片静寂,耳畔没有了***炮声、喊杀声,扭头望去身旁也没有战壕,没有熟悉的士兵身影,周遭的一切都已变了模样。袁文龙惊愕地半张着嘴,口中的脏话已顾不上骂完,脑中一片嗡然空白,迷迷糊糊地把自己从土中“挖”出来,坐直身子茫然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片谷地,四周是山丘环绕,山上光秃秃的看不到树木的影子,同是山地,却已不再是袁文龙先前正在激战的归德城外的矮山。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袁文龙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这到底是哪儿。忽然脑中又一阵绞痛传来,直痛得袁文龙瘦脸扭曲、抱头大声嚎叫。先前昏迷时出现的断断续续的画面再度浮现,只是此次却是异常清晰,直若是他亲身经历般。袁文龙看到了千军万马正在平原上轰然厮杀,刀剑交错、戈矛如林、***箭交坠、战鼓如雷、战马嘶鸣、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远比袁文龙曾经经历过的任何肉搏战都还要惨烈上许多。这明显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在刹那间硬生生嵌入袁文龙脑中。这段记忆的主人名叫林弈,陇西雍城人士,时任秦朝末期章邯军中一名千夫长。林弈的最后一个记忆片段,便是在这片谷地里,与自己部下被楚霸王项羽的楚军解除武装后押到谷地,用弓***集体射杀掉。
  林弈的记忆一段段清晰地烙印在袁文龙脑中,待巨大疼痛渐渐消散了点后,袁文龙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也换了模样。借着朦胧的夜光,袁文龙依稀看到自己身着古代的黑色军衣铠甲、牛皮护腕战靴,体态也比自己原先熟悉的那副身板魁梧健壮多了。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袁文龙尚有余痛的脑中,冒出了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本书在17K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尊重著作权http://www.17k.com/book/90591.html,大梦依稀声明)
 [本章字数:3703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6 14:06:19.0]
  (本书在17K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尊重著作权http://www.17k.com/book/90591.html,大梦依稀声明)
  公元前207年11月在洛阳西北的新安城,一座被临时征用商贾府邸中,“你们不要拦着我!”一声爆喝直震得屋顶瓦砾都有些颤抖。一位身着牛皮鱼鳞铠甲、须发发白喷张的老将军,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拎着一把重剑便要冲出门去。一位身着同样式铠甲山羊胡子的中年将军,拦腰抱住发怒的老将军,急忙劝道:“老将军息怒!当此之时,务必忍耐,切不可给项羽予赶尽杀绝口实!我等唯有保住性命回到关中之时,方可图谋复仇啊!”
  厅中另一位中年将军忙着抢夺老将军手中的重剑,也跟着劝道:“司马将军说的是,此刻我等手中无兵无将。若是逞一时之义气,那只有徒做了项羽剑下亡魂罢了!要思复仇,唯待我等回到老秦故地,有了地利再细作谋划,方可寻机报此大仇!恳请老将军三思啊!”
  那位暴怒的老将军似是被两人说动,一时竟愣怔在原地,长剑便顺势被旁边那位将军夺了下去。
  “二十万将士啊,那可是整整二十万!就这样被那屠夫给坑杀了?!”老将军悲怆地念叨着,随即无力地软到在地,竟是老泪纵横,嘘唏呜咽起来。“苍天啊,我章某对不住二十万将士的亡魂!”突然,老将军从地上猛地纵起,一把从旁边那将军手里重新抢过长剑,一搭脖颈便欲自刎。身边的那两位将军,眼疾手快,赶忙奋力夺下老将军手中长剑,惊道:“老将军,您这是何苦来着?” “老将军,您若是轻生而去,那二十万将士岂不是白白死了?将士们在等着您为他们复仇啊!”
  那老将军被夺去长剑,无力地垂手而立,仰天长叹道:“造孽啊,我章某竟如此瞎眼,错信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脖颈上被锋利的剑刃割出的伤口,正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水,和着顺脸颊流下的老泪,淌湿了脖颈处的黑色军衣领子。满腔的悔恨,让老将军满是皱纹的脸愈加显得苍老。
  一旁的那两位将军把老将军扶到椅子上坐下,跟着轻声地叹了口气,三人相顾无言,大厅里一时竟沉闷地静下来。
  那位欲自寻短见的老将军,便是秦末赫赫有名的秦军大将,人称少府章邯。另两位便是章邯的左右臂膀,长史司马欣与都尉董翳。自从巨鹿之战,王离的九原军覆灭后,项羽与诸侯联军便开始连番追杀章邯的刑徒军.眼见着巍巍然的秦帝国大势已去,而帐下的将士大多已无家可归,即便再为国苦战也是于事无补。反复思量之后,为了二十万将士的鲜血不至于白白流干,章邯虽义愤难忍却又万般无奈,一咬钢牙愤然决定归降楚军。而恰恰那时项羽的诸侯联军的粮草也行将告罄,皆是不欲继续苦战。于是双方便一拍即合,在洹水之南的殷墟达成了受降盟约,章邯三将率部二十万归降了项羽的楚军。
  受降之后,项羽采纳老谋士范增的建议,封章邯为雍王,司马欣为上将军,命二人率所部降卒为联军前部军马。章邯原本并不奢望能封王封侯,只是抱着一心想让部下及黎民黔首少些无谓的伤亡的愿望,来归降的。于是在一路向西进军途中,章邯便竭力劝说沿途城邑之残存官署及敖仓等几座仓廪残兵,不要做无谓的抗争,让他们悉数归降了楚军。
  待大军行至新安,眼看函谷关遥遥在望之时,项羽却突然与黥布等人私下密谋,实施了一场极其血腥的暴行——骤然坑杀二十余万刑徒军及沿途受降的秦军残部!
  是夜,项羽以邀所有将领会商如何进攻函谷关为由,将秦军高级将领骗至新安城中,而后密令黥布率诸侯联军突袭秦军大营。诸侯联军围住秦军大营后,黥布率本部人马突入营中,将还在恍然无措的秦军将士缴下兵器。
  之后,黥布的楚军将二十余万秦军押至新安城南一片山谷之中,利用秦军自己制造的强弓劲***,将这些秦军全部射杀坑埋在谷中!与此同时,被项羽骗至城中的秦军将领,也被楚军一并毒死。而这陡然发生的一切,在新安城中的章邯三位秦军主将竟皆被蒙在鼓里。等他们得到消息时,却为时已晚,二十万秦军早已成了楚军刀下亡魂。老将章邯闻讯顿时暴怒不已,这才有了适才在府邸中的那一幕。
  这三人正沉浸在深深的悔痛之中,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名中军司马闪入厅中,拱手道:“禀报三位将军,项羽派人来请三位将军去幕府一趟。”
  “哼,要赶尽杀绝了?”老将章邯冷哼一声不屑道,起身要回自己的佩剑,整理下一身精致铠甲,对身旁的司马欣与董翳点点头,便径直出了厅门。司马欣与董翳对望了眼,也起身紧跟着出去了。
  楚军幕府之中,章邯领着帐下最后的这几个将士像几座黑森森的铁塔般,傲然矗立在厅中。坐在帅案之后身着华丽白盔白甲的项羽,故作惊讶道:“章老将军这是何故?快快请入座,本将有事与你会商。”
  章邯圆睁着直欲冒火的双眼,盯着项羽冷冷恨声骂道:“项羽!你这屠夫就别惺惺作态了,爽快动手吧!老夫正好可以去陪二十万将士一同上路!”
  厅中旁坐的几位楚将闻言正要起身发作,项羽板着脸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对章邯解释道:“章将军恐怕是误会了,本将原也不愿意大动干戈。只是本将偶得密报,贵部有人在暗中策划入关之后起兵谋反,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至于事情始末细节,你可以问问亚父罢了。”
  一旁须发发白的老范增接口解释道:“上将军说的确是实情,章将军所部军中的确有人在瞒着三位将军秘密策划谋反,这是我等搜查到的密约。”说着,掏出一张羊皮纸排在桌案上,接着道:“章老将军若是不信,可移步来看,此密约出自贵部都尉陆登之手,其上还有贵部各位将军的签字手印,大大小小数十名中高级将领均在其中。”
  “哼,老夫不看!你们也不用做戏糊弄老夫,老夫带出来的兵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他们会不会这样做,老夫比谁都明白!别浪费口舌,快快动手,老夫赶着与将士们在黄泉路上会合!”章邯冷然呵斥道。
  项羽座下裨将龙且闻言起身指着章邯怒喝道:“章邯你别不识抬举,上将军已经绕你一命,你等还……”
  “退下!”龙且尚未说完,便被一脸铁青项羽喝住道:“不得对章将军无礼!”
  “诺!”龙且悻悻坐下。
  “章将军,本将请你来正是要解释清楚事情原委。此事并非出自我本意,乃的确事出有因。章将军若是执意曲解本将意思,那本将亦是无话可说!”项羽面露愠色不悦道。
  老辣的范增眼见双方越说越僵,忙出来打圆场劝道:“上将军、章将军二位请息怒,我等本是为诛灭暴秦而来,万不可为了这二十万暴秦降卒而伤了你我双方的和气。此番请章将军夤夜前来,除了解释此事外,还要一同商议,如何破关入关之事。入的函谷关之后,章将军等便能拥有封地,才算真正地封王封侯罢了。”
  “暴秦降卒?哼,老夫亦是一个“暴秦”老卒,为何不连老夫一并杀了?”章邯猛然盯着范增,眼中的怒火直逼过去。
  “砰!”帅案后的项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霸王脾气,一拍帅案怒喝道:“章邯,本将业已对你网开一面,别以为本将敬你便是怕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将正告与你,我不在乎多杀几个暴秦走卒!”
  厅下一干楚军将领及护卫似是听到号令般,齐刷刷抽出随身佩剑,纷纷指向厅中的章邯等人。章邯身后的几位司马见状纷纷应声抽出长剑,闪身护在三位大将身前,丝毫不见有任何畏惧懦弱!
  “都退下!如何又要自己人大动干戈!”老迈的范增起身离案,快步走到项羽与章邯中间,斜眼瞪向项羽一干楚将。项羽望了望被自己尊为亚父的范增,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得冷哼了声悻悻坐下,一干楚将这才收了兵器回到桌案后坐下。
  范增回身对章邯轻声安抚道:“看来章将军还是对此事有些误会。我们上将军本是一心欲与将军携手一同入关灭秦的,而在入关之前,便需将一些心有不臣之徒及时清理出我们的大军。上将军对章将军向来是推诚置腹,否则,便无须多此一举,费口舌与将军解释此事缘由。还望章将军能回去好好思量下,莫要继续曲解我们上将军的好意才是!”言罢,不待章邯回话,便对厅外侍卫道:“来人啊,章老将军身体不适,速请章将军回府好生歇息!待章将军好些了,再行会商!”又故作体态,一张老脸虚伪笑着对章邯道:“章将军请回吧!”
  章邯岂不知道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不当面点破,只是冷哼了声,便转身带着司马欣、董翳二将及一干司马便出了项羽幕府径直离去。
  这一次双方的不欢而散,便由此埋下了深深的心结。向来傲慢的项羽在心中记恨章邯对他的不敬,章邯也将二十万将士的血海深仇深深掩埋在心中。
  新安城南一片不知名的谷地,最后一队负责匆匆掩埋秦军尸体的楚军正准备撤离。“都给老子快点!”一名什长对自己的部下吆喝着。
  一个扛着铁铲的楚军低声对身旁的另一个拿镐子的楚军说道:“老张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照报应?坑杀这么多手无寸铁的秦军,埋尸体都埋得我手软了。”
  “鸟,若是在战场上,说不准你的脑袋就被他们拿去领功。那你还会觉得会着报应?”被问的楚军一脸不满地道。
  “也是。”发问的楚军晃晃脑袋,恍然道。
  “快走赶紧回去吧。这老天眼看着要下雪了,之前还能见着月亮星星,怎么突然间就冒出这么多乌云来了?”另一名楚军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催着前头这两人道。
  这最后一队善后的楚军匆匆翻过山岭,径直奔回楚军大营去了。他们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刚刚翻过山岭之时,低沉沉的乌云骤然闪出一道五彩斑斓却又无声无息的闪电,从天而落击中那片掩埋秦军尸体的山谷。之后便没了动静,可整片谷地却兀地显得诡异神秘起来了!
  (本书在17K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尊重著作权http://www.17k.com/book/90591.html,大梦依稀声明)
 [本章字数:430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3 09:15:55.0]
  (本书在17K小说网首发,请勿转载,尊重著作权http://www.17k.com/book/90591.html,大梦依稀声明)
  半空中的明月奋力拨开乌云,露出小半边脸颊,发黄的月光洒到新安城南一片阴森森的谷地之上,无风、无声,四周死一般的静寂。
  袁文龙或说是林弈正坐在谷底之中,抱着头,一张瘦削淡黄的脸被痛苦地扭曲着。另一身份完整记忆的骤然嵌入、融合,让他的脑袋阵阵锥心般地绞痛着。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暂且消退了些,袁文龙终于理清了自己脑袋中有些混乱的记忆。虽暂时有些不适应,但记忆融合之后,潜移默化间已开始让林弈的思想主导着自己。
  林弈是秦大将章邯中军重甲步军千夫长,随章邯投诚楚军后,奉命在新安城南驻扎。夜里戌时三刻左右,军中万夫长以上的将领突然被项羽召入城中,说是聚将议事。过后不到片刻,项羽的前军大将黥布便带着楚军主力大军将秦军的营寨团团围住,且率部强行闯入营中,说是奉上将军及章邯将军指令,命所有秦军交出随身长短兵器,由楚军归置,等候调整编制、合编入楚军主力。
  因了营中所有高级将领都被召走,所谓指令亦只是黥布口述而已,余下秦军将士又无法即刻分辨军令的真伪,群龙无首只得听任楚军缴了兵器。随后黥布所部楚军又将所有秦军将士强行赶出营寨,押至城南的这一片谷地,说是要就地重新按楚军的军制进行整编。待二十余万秦军黑压压地挤在这大片谷地里的之时,围在山坡上的楚军突然翻脸,迅速换上秦军所制的强***,甚至抬出攻城用的***车,将所有秦军集体射杀在这片山谷里。
  曾是秦军用来威震天下的密密麻麻箭雨,此刻反而落在原先的主人头上。***箭破空时的呼啸声,秦军将士震天的怒吼声,楚军将士的喊杀声,交杂一起依稀在林弈的耳旁萦绕着。在楚军箭阵。刚准备之时,谷地里身经百战的秦军已明显觉察到楚军的杀气,训练有素的锐士们随即迅速作出反应。在一干千夫长、百夫长等军官带领下,向山坡上的楚军发起了冲击。虽然手中没有兵器,但战阵经验丰富的秦军将士还是自发地结成战阵,呐喊着发动了虽是必死的轻兵冲锋。
  二十余万精锐秦军组成的战阵所散发出来的凛然杀气,震慑着山坡上的楚军。许多楚军将士被这气势吓得连握弓***的手都微微发抖,一些未曾与秦军对阵过的新兵心惊胆寒之下,竟不自觉地扔掉手中兵器。饶是如此,占据地形优势的楚军还是用密集的箭雨,让从谷底往上冲锋的秦军一排排地倒下。***箭呼啸而来时,亲随护卫无声地挡在林弈身前,用血肉为林弈筑成护盾,然而片刻间便纷纷地倒地。一支透甲而入的劲***,骤然让林弈停下脚步,无力地软倒下。记忆中断前的最后一个画面,还是那无边无际的黑色秦军人浪迎着飞蝗般的箭雨,冲向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楚军!
  回想到这,林弈不禁低头查看自己胸甲处的伤口。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辨胸甲上一大片黑红之色,伤口仍隐隐有些生疼,但***箭却已不见踪影,血竟也奇迹般地止住了。
  “怪事。”林弈心下疑惑地嘀咕着,使唤着微微有些别扭的躯体,挣扎着试着站起来,双手触地之时,猛地感觉地上松软得有些古怪。侧身刨开薄薄的土层,一具秦军士兵的尸体霍然露了出来。林弈一怔,连忙继续刨开旁边的土层,又刨出另一具秦军尸体。接着又一具、两具,土层之下竟然密密麻麻地全是堆叠在一起的秦军遗体。
  挖开了几具同袍遗体,锥心般的疼痛骤然袭上心头,让原本虚弱的林弈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曾经一起唱着《无衣歌》的同袍将士,此刻一个个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最后壮烈冲锋时怒吼的表情,凝固在一张张曾经或豪气或洒脱或稚气的脸上。虽然早已没了气息,可林弈却依稀能听到他们的震天怒吼,仿佛看到他们决死冲锋时义无反顾的凛然神情。
  “岂曰无衣,与子同胞。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林弈悲痛不已地哼唱着秦军的《无衣歌》,用双手一点一点地把同袍们的遗体重新掩埋好。歌声回响在山谷里,凄楚、悲壮又蕴含着满腔愤慨,连这谷中的月色都暗淡了几分。毫无疑问,楚军将秦军全部射杀后,便就地掩埋在这片谷地之中。
  慢慢掩埋好战友遗体之后,林弈费力地站起身,心情沉痛、低头默哀,兀地想起,这整整二十余万将士竟是连个墓碑都没有。正欲转身去找寻些木头之类的物事为将士们立个简易墓碑,忽然听到近旁有泥土松动的声音,循声望去,左前方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竟有一些小块泥土正往上翻动。林弈心下一动,急忙跑过去,俯身扒开土层,赫然露出一张满脸是血、络腮胡子的大脸。那大脸猛地张口喷出一口泥土,溅了林弈一身,而后大口喘气道:“直贼娘的,憋死老子了。咦,俺好像听到《无衣歌》?”待眼睛恢复了视力,那被埋在土里的壮汉望见月色下林弈黑蒙蒙的身影,惊道:“你,你是人是鬼?俺这是在哪儿?到地府了吗?”
  林弈帮这壮汉刨开盖在身上的松土,欣喜道:“我当然还是人了,否则怎还会有影子?你还能见到月亮?”
  “不对,俺听说地府里也有太阳月亮的。”壮汉忙也挣扎地把自己从土里弄出来,一边还不信嘀咕道。
  能见到幸存的袍泽弟兄,林弈心下欢喜,也不多做争辩,只是忙着把壮汉身上的土层刨开。正要拉他起身,那壮汉忽然抱着腿闷哼一声,又坐回地上。林弈低头一看,原是他左腿上还扎着一支血淋淋的***箭。
  林弈忙蹲下来检查一番大汉腿上伤口,便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把住***箭末端,对壮汉点头道:“忍着点!”右手猛地一使劲,便把***箭拔出了伤口。亏得秦军***箭箭簇上,向来没有六国弓箭那般恶毒的狼牙倒刺,才没把原来伤口弄的更大。那壮汉疼得龇牙咧嘴道:“直贼娘,还知道疼,看来俺还真活着!”
  林弈撕开自己军衣下摆,低头帮壮汉清理包扎伤口,问道:“兄弟你贵姓?哪个营的?”
  壮汉正待要回答,借着依稀的月光瞧见林弈身上千夫长才能穿着的细致铠甲,忙挣扎着起身行个军礼肃然道:“禀报将军,俺叫胡两刀,是弓***营什长。”(商君所定军制,千长以上称“将”)
  林弈摆摆手,把胡两刀重新按到地上坐好,继续包扎他腿上的伤口道:“不必如此拘束,你我都是死里逃生、从鬼门关前溜了一圈的人,可算是难兄难弟了。哦对了,我叫林弈,原重甲营的千夫长,以后我们便兄弟相称吧!”
  胡两刀却依然习惯性地一拱手道:“诺,将军!”说罢一愣,歪头想想不对,憨厚地笑道:“呵呵,改不了口啦。算了还是按军职称呼比较习惯!”
  秦军向来军纪严明,上下级各自职责分明,称呼也是一体明朗,从来没有山东六国军中那种兄弟相称、拉帮结派、阿谀奉承的风气。这也是为何秦军在战阵上总能勇往直前,少有临阵脱逃混乱溃兵的另一因素。
  林弈笑了笑,遂也不再强求。穿越前,袁文龙在冯军中一直与下属称兄道弟,彼此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才会有兄弟相称的想法。记忆融合后,渐渐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但偶尔还是会带些穿越前的思维想法。
  给胡两刀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后,林弈瞧见他满脸是凝固的黑红血迹,额头处还有道茶盏杯口大的伤口。虽然血早已止住,但伤口处还是有些慎人。林弈待要再撕开军衣包扎伤口,胡两刀却一抹自己脸上的血迹豪气道:“不碍事!冲锋之时,被射中腿,倒下来时磕在石块上晕了过去,之后便没了知觉。”说完四下看看,疑惑道:“将军,俺们还在这该死的山谷里?”
  林弈点点头道:“还在此处,楚军把我军全部射杀后,在谷地里就地掩埋!”说着指了指两人站的地上,一脸沉痛道:“这底下埋的全是我军将士的遗体!”
  胡两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适才爬出来的坑中,横七竖八地还堆叠了密密麻麻秦军将士的遗体。因了秦军将士均是黑衣黑甲,在朦胧夜色里他起先竟是没发觉出来。待细看清楚后,胡两刀目眦尽裂地怒喝道:“楚军欺人太甚!若是对等厮杀,岂能这些黄毛猴子如此嚣张!”说罢低头四下寻找着什么。秦军将士素来将穿***军衣的楚人楚军戏称为黄毛猴子。
  “胡兄找什么?”林弈疑惑问道。
  “看看能否寻摸些刀剑,俺找黄毛猴子算账去。怎么地也要拉几个黄毛猴子给兄弟们陪葬!”胡两刀气呼呼地道。
  林弈连忙拉住胡两刀道:“切莫冲动,单就你我二人,恐怕还未冲到楚军大营,便早已被他们射杀了。要报仇,也须先保住性命才可。我们都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性命也是这么多弟兄用血肉之躯垫出来的,万不可如此轻生、草率行事。唯有留得住性命,方可替这二十万将士报血海深仇!”
  胡两刀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却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将军说的是!”
  见其不再冲动,林弈便想试着缓缓他的心神,于是随口问道:“对了,适才你说叫胡两刀?是哪个“两刀”?”
  听得林弈问及自己名字,胡两刀不禁满脸通红窘迫道:“俺爹是个杀猪的屠夫,手里经常拿着两把快刀,所以就……”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笑道:“让将军见笑了!”
  林弈淡淡一笑,正欲让胡两刀帮自己一起去寻些物事,好给将士们做墓碑,心念一闪,想起既然胡两刀能幸存下来,那说不准还有其他同袍亦能存得性命。于是赶忙正色道:“胡兄,你我各自四下搜寻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兄弟活着!”
  胡两刀闻言也收起笑容,拱手爽朗一声:“诺!”便转身拖着还受伤的腿,借着月光找寻幸存的袍泽。
  二十余万秦军将士的遗体,在谷底层层堆积,匆忙撤退的楚军也只草草掩盖了一层薄土,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秦军的遗体外露着。林弈与胡两刀仔细地寻找着每一小块地方,偶尔翻翻土层,时而探探同袍的鼻息,如此一番,竟还真又找到了些幸存下来的将士。当林弈他们把幸存的将士从土里刨出来,几乎无一例外地猛喷了口土,大骂道:“憋死老子了!”接着林弈帮他们草草包扎了伤口,再叫他们一起寻找活着的将士。有些没有土层掩盖的地方,林弈等人更是将同袍的遗体挨个翻查一番。
  一直忙活到天色开始微微发亮,林弈等人一共只救出二十七名幸存秦军将士。算上林弈自己,二十余万秦军只存活了二十八人,且是人人带着箭伤,其中十五人重伤,只能倚靠着轻伤的将士相扶持。这二十八名秦军里,林弈的军职、爵位最高,其余军官便只有,四位百夫长,三位什长和一位伍长。
  望着幸存下来的将士,林弈脸色阴郁地沉痛道:“将士们,自商君创建我大秦锐士以来,我军头一次遭如此卑劣的阴谋屠杀,实乃奇耻大辱!此番我等能侥幸存活下来,亦是阵亡将士一个个用血肉身躯换来的性命。若诸位与我林弈不能报此等血海深仇,那商君在天之灵何以安息!二十万将士何以瞑目!”说着环视一圈紧紧围在身旁、人人带着愤怒神情的将士,振臂高呼道:“苍天为鉴,我林弈在此发誓,旦有一口气在,必报此血海深仇!如若不然,人神共怒!死后不得入老秦人故土!”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心神激荡的将士们,互相扶持着吼出了秦军军中有名的誓言。
  雄赳赳的誓言随风飘荡在这片山谷中,让闻者亦是热血沸腾!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落下一粒粒雪花,将这二十八位将士与脚下掩埋二十万秦军遗体的谷地一并披上了白色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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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渑池城,函谷关往东而去的驰道上一座小城,东接洛阳新安,西连函谷崤山,隶属秦三川郡,又名黾池。
  渑池城东一个叫陈村的小村庄,此刻正火光四起。妇女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老人的怒吼声,夹杂着一些人的淫笑声,充斥在整个村庄上空。到处是慌乱逃命的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被点燃的干草铺就的屋顶正冒着冲天的火光吱吱燃烧着。身着***楚军军衣的士兵挥舞着吴钩四下穿梭着,或抢东西、或杀人、或侮辱妇女。这是楚军先锋派往函谷关的一队斥候,行至渑池时,便开始四处抢掠、屠戮百姓。
  小村庄原有四十多户人家,而这小队斥候也只有十多人。然而村里的精壮早已或从军或服徭役,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幼,手无寸铁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任着这十多个手握闪着慎人寒光吴钩的楚军行凶作恶、肆意妄为。
  一名瑟瑟发抖的花季少女,一脸恐慌地被一个嘴角淫笑着的楚军逼到一处小巷子里。回头看清退路,少女心知难逃魔爪,为免受辱扭头便欲往墙上撞去,却被那楚军抢先一步横腰抱住。少女尖声惊叫、拼死挣扎着,奈尔体力不济、无法挣脱,心下已黯然绝望。
  正在那楚军士兵欲逞**之时,墙头突然翻过来一个身影,一个掌劈砍在楚军脖颈上,便听得颈骨“啪嚓”轻声折断,那楚军闷哼一声,便软到在地上。
  那少女惊呼一声、捂住小嘴,这才看清面前黑影是一位七尺身高、黑衣黑甲的秦军锐士。那锐士赫然便是从新安城南万人坑中爬出来的林弈。
  “姑娘没事吧!”林弈将那少女从地上扶起,轻声问道。
  那少女惊魂未定,只是望着林弈茫然地点了点头。
  林弈见她无甚大碍,便俯身抽出楚军身上的吴钩,转身快步出了小巷。小巷外的世界,原本混乱嘈杂的声响,不一会便安静的只剩一些妇女低低的呜咽声。
  林弈手提吴钩巍然矗立在村道中央,一个个黑色衣甲的秦军或拎着吴钩或浑身鲜血地从村庄的四下奔了过来。
  “启禀将军,所有楚军均已被我军斩首,共计十五名。没有战俘,楚军斥候队长被什长胡两刀失手打死!”百夫长郑浩拱手向林弈如实回报道。
  “属下未能按军令行事,甘受军法处置!”郑浩身后的胡两刀,涨红着满是络腮胡须的黑脸,坦然领罪而没有找理由为自己无心之失开脱。秦军军中向来赏罚分明,上下之间亦是鲜有犯错后互相推诿之事,森严军纪由此可窥一斑。
  林弈摆摆手道:“楚人脆弱不堪,失手本是无心之过,暂且记下就是,日后将功补过便可。”略一思忖继续道:“以楚军的人数与装备推断,这可能仅是一队楚军斥候而已。”战国之世,列国大军的前锋斥候向来只装备一些轻便兵器,诸如楚军斥候,一把吴钩、一身轻巧软皮甲,再加一袋随身军食,此外便再无其他重型装备。
  这时,四下老老少少的村民相扶持着出了残垣断壁,向林弈等人聚来。林弈正想开口抚慰这些不幸惨遭楚军蹂躏的村民们,不曾想,这些老老少少竟哗啦啦地跪倒在地上,纷纷向林弈等人磕头鸣谢道:“多谢恩人啊,多谢救命之恩!”嗡嗡然的都是一些感谢话语。
  林弈连忙扶起近前的一位老人道:“老人家快快请起!乡亲们快请起!勿要折煞我等行伍粗人了。”
  “将军啊,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们陈庄村便要全完了。哎,楚人实在凶残可恶啊!”被林弈扶起的须发发白老人老泪纵横道。
  望着跪满一地的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以及那四处还冒着火苗的断垣断壁,林弈心头一酸,慨然自责道:“乡亲们,我等乃大秦锐士,保家卫国便是我等司职所在。此番竟让楚人在我大秦国土上横行逞凶,实乃我等失职。乡亲们如若继续跪着,那便是要我等以死谢罪!”说罢举起吴钩便横在脖颈处,身后的胡两刀等人也纷纷举起吴钩便要自裁谢罪。
  “壮士万万不可啊!”老人大惊失色、慌忙拦道,又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乡民们高声喝道:“还不快起来!要逼恩人壮士去死吗!”
  一地老老少少们也连忙起身,纷纷哭嚷道:“恩人不可啊!”
  林弈这才放下吴钩,问老人道:“我等来迟,村民们伤亡可重?”
  老人黯然地摇了摇头,叹道:“死伤了二三十人,几个妇女被那可恶的楚兵侮辱。若你们不来相救,她们便唯有投井自尽罢了。还有便一些房子被楚人放火烧塌了。”
  林弈脸色阴郁、心下沉痛,默然片刻又问道:“老人家可知里正是哪位?”
  “老朽正是陈村里正。”老人恭敬道。
  “正好,在下还有事要和老人家商议。”说罢,林弈扭头冲胡两刀等人点头示意,后者便转身往村口奔去。林弈回头对老人继续道:“我等是从山东赶回函谷关的将士。途中因遭遇楚军,苦战之后有些将士重伤,行走不便。我等又奉命急于赶回函谷关布防,所以想找里正商议,可否帮忙暂且安置这些重伤将士?待我等布防完毕,便派人来接回这些将士,里正意下如何?”
  “将军言重了,莫说是安置些受伤将士,便是你等在此长住,我们也是万分欢喜。眼下战乱,村里早无精壮在村。若是有些大秦勇士在,也能免得被流寇骚扰。”老人慨然点头应允道。
  于是,林弈便与里正老人商讨一些安置的细节。待胡两刀等人将重伤的将士扶进村道,里正老人忙招呼村民接手,将那些将士带回家中妥善安置养伤。末了,林弈叮嘱老人,叛乱楚军大队即将开到,为免再造劫难,让老人带着村民及养伤将士进南面崤山里去躲一阵子。老人连连点头称是。
  安置好重伤的将士,林弈带着余下十二名秦军骑着楚军斥候的马匹,拐上了驰道,向函谷关飞驰而去。
  从新安城南的万人坑中爬出后,林弈等人找到附近一处被洗劫过的空村庄简单休整后,便一路往关中赶。
  在村庄休整的那一晚,完全适应穿越后的新身份之后,林弈已不再觉得浑身别扭,反而对一身秦军铠甲喜爱不已。穿越前,自小便喜爱古史,向往古代大将纵横沙场。如今竟是鬼使神差地回到秦末汉初,初始还有些茫然,渐渐地一腔热血悄然地被点燃,好似灵魂深处早已埋下一支伏笔,随着不期然间的穿越慢慢浮现出来。
  独自对着天上冷月,林弈凝眉沉思良久。“上天既然安排我借着时光穿梭而重活,那便注定我之命运不再平凡。掀起帝国叛乱序幕的陈涉曾有豪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乱世之中,英雄迭出,我林弈又未尝不可建一番功业?再者,从二千年后穿梭回来,熟读那些古史,对这段秦末历史或多或少已有些了解。相对那些对自己命运无法预知的英雄们,岂不是有了上天赐予的优势?”想通这些关节,林弈雄心陡起,便思虑该如何在此乱世中建一番功业。
  抽罗着脑中有关秦末这段历史的依稀记忆,林弈对眼下的天下大势,在心底有了一些评判。楚霸王项羽的新安坑杀暴行,大抵是在秦二世被宦官赵高宫变逼杀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此时的秦帝国大厦已然名存实亡。而历史记载上,与楚霸王争夺天下的汉王刘邦,按照时间推断,此刻估计正在攻打崤山东南的武关。林弈自己眼下的身份,仅是大秦军中一名步卒千夫长,手中也就这二十来个残兵。莫说是与项羽刘邦争雄,便是他们手底下任何一位统兵大将,都能致自己于死地。依自己眼下实力,若想要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便唯有借势一途!
  读过《史记》的林弈清楚地记得,历史上项羽刘邦等人是如何起兵发家的。项羽的叔父项梁与刘邦皆是借着兴复大楚的之名,举旗聚兵起义。更令人称绝的是,他们甚至还找到楚怀王嫡孙熊心,袭承其祖父的谥号,拥立为楚怀王。如此一来,他们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他们争夺天下有了道义上令人信服的说辞。这便是借势!
  想到这里,林弈心下便有了一丝模糊的亮光。既然项羽刘邦能借着楚王之名,铺就自己的功业之路,为何不借着秦皇之名也给自己争一番功业?此刻秦帝国的朝堂,业已被千古难遇的大宦官赵高搅得一片腥风血雨。秦始皇时的功臣名将被赵高悉数赶尽杀绝,秦国的朝纲法纪已形同废纸,朝政早已陷于瘫痪之中。大咸阳在山东复辟风暴中,风雨飘摇。当此之时,只需任何一位将军拥兵入朝勤王,便可将整个大秦朝堂掌握在自己手中。原来的帝国上将蒙恬有过机会,王离、章邯亦是有过机会,然而他们都拘于各种因由相续错过了。如今随着林弈的穿越,上天便赐予大秦帝国国运的另一次转机。而此中关键,一是要内联大秦皇族,寻得可扶立且听命于己的秦皇族后裔,二是自己手上须有一支忠诚于己的雄兵劲旅。
  史书记载,赵高是被公子子婴设计诛杀的,之后子婴举国降给从武关入秦的刘邦。司马迁在书中描述的子婴,只是一个庸才。若是林弈能提前联结到子婴,并助他诛杀奸宦赵高,相信孤立无援的子婴,很可能就唯手握强兵的林弈马首是瞻。如此一来,林弈便可打着扶持秦皇的旗号,开始建自己的一番功业。若是能重新一统中原、重建巍然的大秦帝国,那岂不是能在新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墨?念及至此,林弈恍然浮现一副万人臣服于他脚上、高呼他名字的画面,嘴角竟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心底有了一番初步谋划,林弈便着手先打造自己建功业的班底,那就是眼前这二十几名幸存下来的秦军将士。
  “将士们,”林弈对围坐在一起的将士,语调先缓后急道:“如今天下已大乱,盗寇四起而人人自危。我大秦庙堂中奸臣作乱,杀我功臣良将、毁我大秦根基。我等皆是从与盗寇争战中浴血拼杀过来,均知倘若不是奸臣捣乱朝政,我军若是后方稳固粮草充足,区区山东六国的余孽叛军何足道哉!巨鹿之战,十万九原大军何致一战而亡!新安城南,二十万将士何致冤死山谷!我等身为大秦锐士,生不能保我大秦江山社稷、百姓安危,死却有何颜面面对老秦人历代战死疆场的英灵!蒙恬、蒙毅将军惜然已为奸臣所害,王离将军也已惨然战死疆场,章邯老将军为项羽所蒙骗,此刻亦是不知生死,大秦锐士铁骑行将分崩离析。关中老秦人早已人心惶惶,流寇行将入关肆虐我秦人故土。当此存亡危难之时,我等七尺铁甲之身该何去何从?林弈恳请诸位细细思量!”
  篝火中,二十七位将士们个个脸色凝重,细细体味着林弈的一番话语,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空气中。老秦人闻战则喜,血脉里流传的是死不旋踵、血战到底之精神。当年秦献公收复河西时,一首歌谣在军中广为流传“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正是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支撑着老秦人从与戎狄浴血争夺立足之地,到最后秦始皇帝大出天下、一统华夏。而如今山东六国复辟势力汹汹来袭,老秦人骨子里沉寂已久的热血便再次被点燃!
  “俺胡两刀愿追随将军,杀回关中,诛杀奸臣,复我大秦河山!”什长胡两刀霍然起身,嗡然粗狂的声音打破一片沉寂。
  “誓死追随将军,杀回关中,诛灭奸臣,复我大秦河山!”其余将士猛地唰唰起立,轰然誓言道。
  林弈亦起身拱手,正色朗声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虽然他有自己一番功业私心,但本意也是为了大秦江山社稷,为了重聚黑色兵团即将溃散的军心,为了让老秦将士不再屈辱地溃败,重现当年一扫六合时的浩然气概。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二十余名秦军将士齐声应和着,吼声响彻云霄,天上浮云圆月竟也为之一滞!
  得到将士们齐心拥戴后,林弈等人便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林弈谋划,务必尽快赶回咸阳,在刘邦未攻至蓝田之前,助秦公子子婴诛杀赵高。之后,聚拢关中可战秦军,在蓝田和函谷关两处尽可能拖住刘邦与项羽的大军,为咸阳大秦皇室及国中精华老秦人的撤离争得时间。至于为何要撤离咸阳,林弈就眼下大局对将士做了一番评判。此时的关中秦军已所剩无几,虽然战力非山东叛军所能比拟,但奈何数量上的劣势太大,亦是无力扭转乾坤。唯有借鉴当年的秦孝公那般做法,先行撤回陇西故地,韬光养晦隐忍几年。等待恢复元气之后,再行谋划大举东出,收复关中及山东失地。
  因了如此,林弈等人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尽速赶回咸阳,一路尽可能收拢溃散秦军,并提前做好抵挡楚军大举进攻的准备。时间紧迫,叛军顷刻便至,在陈庄偶然夺得楚军斥候马匹之后,林弈等人更是不敢稍作停留,一路飞鞭直奔函谷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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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字数:390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3 2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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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之时,秦国有四处关隘要塞最为重要,北边是九原与离石要塞,东南是武关,东边即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关”——函谷关。这四处关隘要塞,寻常都会驻扎着秦军的精锐主力。
  历来险峻的函谷关都被视为兵家必争之地,究其原因便是其独有的地形优势,巍然的关城卡在陕陌山塬与崤山的连绵群山之中,且不似寻常关塞那般,矗立在山口,而是在峡谷入口两三里之后。入得关城之后,便是一条幽长曲折的峡谷,谷道两侧解释高山峻崖,莽莽苍苍的将近一百余里。谷道东起崤山,西至潼水渡口,被其一分为二的高地名叫桃林高地,是上古神话中,夸父逐日大渴而死的地方,时人便称其为函谷。蜿蜒曲折的谷道,是从山东入关中的唯一通道。说其是唯一,是因为除了通过这条函谷可穿过在崤山、桃林高地及陕陌山塬组成的一大片纠结盘桓的高原山地之外,方圆几千里之内便再无它途可进入关中平原。后世《水经注》云:“(河水)北出东崤,通谓之函谷关也。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号曰天险……岩险周固,衿带易守!”此等难以逾越的广袤天险,在战国之时,便成了秦国用以抵御山东六国联军的天然屏障。
  商鞅变法之后,秦军一鼓作气收复了河西及函谷关等要塞。之后便对函谷关进行了一番修葺。诸如:加固关城,城墙全部改用大石条垒砌,关城两侧向山顶延展,山顶处添置烽火台,关城之上更是布置堆满了防御作战所用的兵器、劲***、木石等等。之后,秦孝公还下令向关城之内的军营四周迁徙了一千户老秦人。这些秦人不承担任何徭役,平日里除了种田狩猎之外,便是每年定时维护修葺关城,战时与守军一起抵御外敌。如此之下,秦国硬是将函谷关修筑完善得,直是固若金汤般,及至秦始皇一统中原之时,仍未有一国一军能正面攻破险峻的函谷要塞。
  林弈等人一路马不停蹄,在行将日落之时,堪堪赶到函谷关前。远远地望见关城之上黑底白字斗大秦字大旗,林弈等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因了山东战乱,此刻函谷关前大道上早已无了人烟,关城铜铸大城门也是闭得严严实实,唯有女墙垛口后,有一道道黑色身影静静矗立着。
  如何进函谷关,是林弈等人路上一直在讨论的问题。手下十二名将士七嘴八舌、意见纷纭。什长胡两刀涨红着黑脸说,直接要求见关城守将,不让过关,便挟持守将,强行入关。百夫长王建骇然道,万万不可,关城寻常都驻扎万名步卒,一人吐口唾沫便能将我等淹死。另一个百夫长郑浩沉思道,要不从关城旁边寻觅小道翻过关城。什长何敬说,难,且不说关城向两侧高山延展十数里,方圆数十里内除了一些猿猴能攀爬的小道外,几乎是无路可翻越关城。听得王建说,函谷关城有万名步卒,林弈脑中便飞快盘算着如何将这支劲旅赚为己用。此番回咸阳,他手上正愁无兵无将,若能赚得这一万精锐的秦军步卒,以秦军锐士的战力,咸阳那五万赵高用来糊弄二世、只会狩猎捕人的所谓胡人材士,根本不足为虑,林弈亦有底气可大张旗鼓直入咸阳勤王。见众人仍在争论不休,林弈一甩马鞭,喝道:“吵甚!按正常程序入关,直接求见关城守将,与其商谈。若能说通守将则最好,若不能,届时见机行事!”
  众人行至距关城一箭之地时,关城箭楼上便有人影来回晃动,一个洪亮的声音随即远远传了过来,“关城已戒严,来者何人?”
  “山东平叛大军重甲步军千长林弈,奉命回咸阳禀报山东平叛战事!”林弈扯着嗓门高声回道。
  等得片刻,便见铜铸关城大门嗡然打开,一队黑衣铁甲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出关城列在城门口大道两侧,一名头戴皮幘的军官骑着战马傲然立在道中。
  林弈等人见状便策马上前。到得近前,见是一位百长铠甲装束的甲士,林弈一拱手道:“平叛大军千长林弈,奉命回都!”
  见林弈身着千长的将军皮甲,那百夫长忙拱手回礼道:“卑下函谷守军百长石山,请将军随我来!”说罢,拨转码头在前面引导林弈等人入关。
  林弈等人骑马踏步跟在那百长身后,见两旁的持戈甲士们人人精神抖擞、衣甲鲜亮,与林弈等人的破衣烂甲狼狈不堪相比,直是天上地下。然而林弈等人却并未自惭形秽,他们是从山东战场血战拼杀、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凌厉杀气,并不是这些貌似整肃、未经大战的甲士所能比拟的。自秦始皇即位秦王以后,六国已无力再合纵攻秦,函谷关便再未有过战事,守军平时也只是按时操练巡逻站岗罢了。而秦军军中将士历来喜战,以战场杀敌为荣耀,故两旁竖立的甲士皆以崇敬的眼光,目送着林弈一行久经沙场的老军!
  经过城门之时,林弈目测着城墙厚度及其材料,心下慨叹一句:“他娘的,若是我们那战壕能如此坚固,便是老蒋再派十架、百架铁鸟,也是不怕!”
  进得关城,便见城内一片忙碌气象。一队队甲士来回奔走,或巡逻,或搬运木石,或修理器械,一副大战来临的紧张画面。那百夫长领着林弈等人,穿过忙碌的人群,径直来到守军军营辕门前,翻身下马,与辕门前的守卫低声交谈了几句,回身冲林弈等人一拱手,便又上马回关城去了。
  那营门守卫对林弈拱手道:“请将军下马随我入营!”林弈朝身后几位点了点头,便齐齐翻身下马,随那侍卫长步行进了辕门。
  过辕门行了大概有二百余步远,便见一座两丈高的大营帐,营帐前竖着一根数丈高的旗杆,悬着一面秦军大纛旗。守卫停住脚步,返身对林弈道:“请将军稍候,容我去禀报一番!”说罢掀开布门进了营帐。不一会,那守卫出了营帐,恭敬立在门旁虚手一请道:“将军请进!”
  林弈等人鱼贯入帐,便见帐内赫然坐着几位千长模样的将军,似是正在商议事情。正案后坐着的是一位八字须山羊胡子、方形脸、头戴绛袙、身着细致皮甲的四十出头千长,两旁依次各坐着两位年纪稍轻的千长。见同是千长的林弈进来,这五位千长齐刷刷起身一拱手。林弈连忙跟着拱手还礼道:“山东平叛军千长林弈,见过各位千长。”
  “函谷关代理守将,千长孟坤!”正案后的那位千长朗声道。余下几位千长也互报了职位姓名后,孟坤便请林弈在左手末案坐下,胡两刀等人则簇拥着站在林弈身后。
  “林将军是从山东平叛战场上归来?”孟坤问林弈道,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
  “正是!”林弈早料到其必有此问,淡然点头道。
  “可是据我军斥候密报,山东平叛大军在殷墟已然全部降了盗军,却不知将军等人是如何逃回来?此行回咸阳,不知又要禀报什么战事?”孟坤忽然紧盯着林弈双眼,皱眉问道,话语间显是对林弈等人极是不信任!
  林弈神态自若地起身,向帐内的这五位千长正色道:“在下心知各位将军对我等身份必有疑惑,请听在下细细解释。”接着便从巨鹿之战备细说起,一直说到他们如何来到函谷关。说到平叛大军因大秦朝政瘫痪而无粮草后援,被逼无奈投诚楚军时,几位千长均是义愤填膺,孟坤面色沉痛地叩着桌案道:“若是章老将军再有三月粮草,山东叛军安能如此猖狂!”当听到楚霸王项羽在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军将士时,几位年轻千长不禁怒不可遏,纷纷拍案怒斥项羽道:“项羽可恶欺人太甚,简直禽兽不如!”“黄毛猴子太卑鄙下作,有胆便与老子正面对杀试试!”“盗军如此嚣张,欺我大秦无人乎?”一时间大帐内竟群情激昂,恨不得立马开出函谷关与楚军决战,以报同袍血海深仇!
  唯独老沉的孟坤沉默不语,思忖片刻摆摆手,示意让部下安静听林弈说完。林弈便继续路上的见闻一并叙述,末了有意装作不知此时二世已被赵高宫变逼死,拱手说道:“在下此番便是要回咸阳,将山东平叛战事详细禀报皇帝与李斯丞相,请皇帝下诏再调兵马剿灭越发猖狂的盗寇流军!”
  孟坤正要接话,帐外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调,“是谁要回咸阳面见皇帝和丞相啊?”拖着细长软绵的尾音,只听得帐内这些行伍大汉浑身起鸡皮疙瘩。布帘随之被掀起,进来个一脸白皙、嘴上却无一丝胡须内侍模样的黑衣官吏,身后跟着几名身着翻毛皮衣皮甲的胡人武士。
  那黑衣官吏操着细软的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腔调,来到林弈跟前道:“本监军听说军营里来了几个从山东回来的“逃兵”,便来看看,孟将军可是这几人啊?”
  “是。”那孟坤似是不待见这位半男半女的监军,一脸抑郁地淡淡道。
  那身材矮小、细皮嫩肉的所谓监军,昂着头瞧着七尺身高的林弈,却见林弈并不正眼瞧他,白皙的粉脸一拧,咬牙切齿地操着尖细嗓门怒喝道:“大胆,小小千夫长见了本监军,居然不行礼,着实放肆!”林弈斜眼冷冷一瞥,不屑地讥讽道:“末将从军多年,从未听说我大军中还有监军一职?敢问大人却是从何而来啊?”
  林弈冷冷的几句话便把这位监军大人噎住了,脸上一阵青红皂白,细长的手指指着林弈连连颤声道:“你,你,你……”气得竟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林弈身后的胡两刀等人,也开始频频交头接耳低声嘲笑那监军道:“什么狗屁监军,俺从军多年就没听过这种狗屁官职!”“就是,还派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让山东叛军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嘿嘿!”“我看啊,最多是个阉人,还来监我们的军?我大秦锐士哪个不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汉子,真不知他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主?”
  一番冷眼碎语传入耳中,那监军顿时气得一脸铁青、暴跳如雷,对孟坤喝问道:“孟将军为何还不将这些逃兵杀了?难道你要包庇他们吗!”却见孟坤只是冷冷地回道:“本将正在询问山东战事,何来逃兵?何来包庇之说?”
  “你!”那监军被气得又是一滞,随即跳脚骂道:“好你个孟坤,居然你也不把本监军放在眼里。你不动手,本监军自己动手!”随即对身后的胡人模样的武士喝道:“来人啊,给我把那几个逃兵抓起来!”那几个胡人武士闻言便要动手。
  林弈身后胡两刀等人见状,立马抽出吴钩闪身护在林弈身前,那胡人武士连忙也抽出腰中弯刀,两帮人在这狭小的军帐内对峙,剑拔***张,气氛竟是一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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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正案之后的孟坤猛地拍案怒喝道:“你等将我中军大帐当作何地?都给我退下!”
  躲在胡人武士身后的那位监军尖声叫嚣道:“孟坤,你胆敢阻拦本监军抓捕逃兵,信不信本监军在中丞相面前参你一本,叫你立马入云阳国狱!”
  “哼,本将还没追究你私闯中军大帐之罪!”孟坤板着脸,冷哼一声应道,“私闯中军大帐,窃听军中机密,可视为通敌之罪。监军大人,不希望本将也这样参你一本吧!”
  “你!你!”那细皮嫩肉的所谓监军,再度被噎得说不出话语,原本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被气得指向孟坤的手指都瑟瑟发抖。
  “监军大人还是请回吧!本将自会按军法处理此事!”孟坤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哼,走!”那监军无可奈何地哼了声,一甩长袖带着那几个胡人武士退出了军帐。“孟坤,此事本监军跟你没完!”细长尖锐刺耳的声调隔着围帐传到孟坤等人耳中。
  孟坤只是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回头招呼林弈重新入座,歉然道:“林将军莫要生气,无需与此等小人计较!”
  林弈缓过脸色,摇摇头凝眉道:“在下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奇怪,我军何时设了监军之职?在下从军征战多年,却是从未听过!”
  孟坤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林将军刚从山东战场回来,对近日朝中人事官吏的变换,怕是不甚了解吧!”
  “哦?从何说起?”林弈虽然对秦国朝堂大势已事先预知,但有些细节仍是不甚了了,所以好奇问道。
  “哎,大秦朝堂早已混乱不堪,奸臣把持朝政,以致政事瘫痪,这些将军早有耳闻。原来的大秦丞相李斯,已被赵高利用谋反的罪名除去了。赵高现在自任中丞相,庙堂之中尽是一帮赵高的走狗新贵。因了赵高手下没有得力的武将,又怕军中带兵将领对他不利,于是便劝说皇帝下圣旨,四处指派他的亲信到我军各部担任所谓的监军,实则是监控各个带兵的实权将领!”孟坤无奈叹道。
  “赵高自任中丞相?那皇帝陛下呢?”林弈疑惑道。依着孟坤话语来看,似乎他还不知道秦二世已然被赵高宫变逼杀,林弈猜想定是那赵高封锁了消息,以免激起秦军带兵大将的兵变而对他不利。
  “皇帝陛下?”孟坤对林弈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我是问皇帝陛下为何竟听之任之,让那奸佞赵高如此猖獗地把持朝政!”意识到自己问话有些不当,林弈连忙搪塞道。
  孟坤苦着脸,又叹了口气道:“赵高这个奸宦,不知使了何种把戏,竟将皇帝陛下都玩弄于手掌之中,这是所有老秦人心中明了、无须言明之事罢了。”一句话点破了秦国朝堂乱局根源,军帐中一时人人沉默不语。
  商鞅变法之后,老秦人已经锤炼出国家至上的奉公守法精神,凡事皆以国家大局为重。当山东六国复辟势力汹涌来袭之时,国难当头,老秦人虽然人人愤懑,但皆知此刻尤其不能自相残杀。皇帝再不好,庙堂再有奸,毕竟还是要先平乱灭盗,若是轰然毁了庙堂,则大秦铁定完结。正是抱定国家至上的念想,孟坤等军中将领才会一面隐忍着赵高派来“搅乱”军务的监军,一面继续积极准备抵御即将叩关的山东叛军。
  如何才能利用老秦人对奸臣的痛恨,激发出孟坤等将领的血性,将函谷关这些守军转为己用?林弈凝神沉思着。
  “看来只有兵行险招了!”林弈思忖道,此刻孟坤等人还不知赵高已然宫变逼杀二世。若是提前将赵高弑君的消息告知孟坤等人,那么相信不用林弈多说,孟坤等人也会嗷嗷吼叫着,举兵杀回咸阳勤王。赢氏皇族立国数百年来,在老秦人心中的地位早已是牢不可破。以国家为重的老秦人尚能容忍奸臣搅乱朝纲法纪,可若是超过这个限度——弑君,那相信没有一个老秦人能容得了赵高如此猖狂的作为!
  思虑一定,林弈便起身来至军帐中央,抱拳环拱一圈正色道:“林弈斗胆,敢问各位将军是否信得过在下?”
  孟坤闻言一愕,望着林弈诧异道:“都是大秦老军,林将军何出此言?”
  “正是,我等识得将军身上那股沙场气息以及秦国老军特有的气质!”
  “林将军有话但讲,我等信得过!”几位千长纷纷附道。
  “好!”林弈心下略定,接着一脸沉痛道:“诸位将军,我大秦皇帝已然被赵高宫变逼杀!”
  一言点落,便听帐内猛地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连站在林弈身后的胡两刀等人也是一脸惊愕地望着林弈。
  “护卫!”孟坤回过神,高声冲帐门外的护卫喊道。林弈心下一跳,剑眉竖起盯着孟坤,却不知孟坤欲以何为。
  “在!”两名铁甲护卫手按长剑入账应声道。
  “传令下去,没我将令,大帐十丈之内不得任何人接近,违者杀无赦!”孟坤赫然下令道。
  “诺!”护卫转身出了帐门,随即便听得帐外唰唰齐步之声,大概护卫们正在绕帐布防警戒。
  林弈暗自长出一口气,便见孟坤起身紧盯他的双眼,沉声问道:“不知林将军是从何而得此消息!要知道,散布此种话语,在军中便是杀头之罪!”
  林弈见孟坤用“话语”,而不称“谣言”,心下便知孟坤已有几分相信。遂坦然挺胸继续道:“此则消息,是我军派回咸阳催粮草后援的斥候不经意间所探得。正因得了如此惊天消息,章老将军义愤填膺之下,才带兵愤然降了山东叛军!”林弈心想既然已经兵行险招,索性一路将此慌一编到底。成与不成,赌过尽人事,余下便交给老天罢了!
  孟坤闻言坐回桌案,低头沉思片刻,看了眼座下的千长。那四位千长皆朝他微微点头,于是孟坤便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林将军先前所说要回咸阳禀报山东战事,又是作何解释?”
  “既然各位将军信得过在下,那在下也不怕掉了这项上人头。在下此番回咸阳,实则有另一番想法,那便是欲联结咸阳王城中的皇族,助他们铲除奸佞、廓清朝野、重整我大秦朝纲,挽狂澜于既倒,使我大秦帝国免于覆灭,老秦人免于受六国余孽蹂躏!”林弈见话已说破,情知已无需再多做隐瞒,只能咬牙放手赌上一赌。于是除了隐瞒自己的功业私心之外,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数百年来,我大秦帝国一直在风雨飘摇中,艰难挺立。在陇西戎狄的铁蹄践踏之下,未曾灭国;在魏国吴起的重甲魏武卒攻杀之中,未曾亡国;在当年汹汹来袭的山东六国联军压迫之下,未曾破国。难道此番,便要在六国余孽及朝中奸臣的肆虐中,毁了我老秦先人创下的这番基业吗?”林弈一脸愤然道,激昂的语调,冲击着孟坤等人胸膛中那颗老秦人独有的傲然之心。
  林弈话语点落,便听得大帐之内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落。这一干大秦老军胸膛里的热血,悄然间被林弈的三言两语迅速点燃。
  “直贼娘的,我等便杀回咸阳,先宰了赵高那阉人再说!”孟坤右下首一名满脸豪气、三十左右的千长一拍桌案,嚷嚷骂道。
  “对!先杀赵高,回头再好好收拾山东六国盗军!”对面的一名千长立即附和道。顿时大帐内热闹起来,众人有叫骂赵高的,有痛斥山东盗军的,有大喊立刻回师咸阳的,等等不一而足,唯独老沉孟坤在那低头不语。
  “孟将军,在下斗胆请教高策!”林弈见孟坤似是在犹豫不决,心下隐约有些担忧,便开口询问道。自己的一套临机说辞竟尽得几位千长拥戴,林弈自是欢喜不过。但函谷守军最高将领是孟坤,唯有将其说动,方能调动函谷关的精锐守军。
  见林弈发问,孟坤沉吟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孟将军还考虑些什么?此事不明摆着,朝中奸臣作乱,大秦已到了危急之时,我等身为大秦锐士,便要当得大秦国的中流砥柱,回师咸阳勤王,当仁不让啊!”孟坤手下一名千长不耐道,其实在林弈说出这番鼓动话语之前,这些军中将领心中早已是满腔的义愤,故而这位千长话刚一出口,帐内众人便纷纷附和。
  孟坤摆摆手示意众人静下,正色道:“林将军勿怪我多心!一则,单凭林将军的一面之词,实难断定赵高宫变弑君之事是否属实;二则,若无皇帝兵符或密令,擅自调动关隘要塞兵马,按大秦律法便视为叛乱;三则,眼下山东盗军前锋业已逼近函谷关,此时若调走守军,岂不是将函谷关拱手送予盗军?”
  孟坤一番话语,让帐内的众人立马沉静下来,其沉稳严谨的推理,让林弈不得不甚为佩服,暗赞不愧是一关之守将。
  “既然孟将军并不相信在下,那便请孟将军将我交给那所谓的监军处置吧!”林弈不得不退一步道。与此等老辣之人打交道,林弈深知不能操之过急。
  “林将军何出此言?本将并无不相信林将军之意,只是请容我在思量一番!”孟坤连忙解释道。说罢,孟坤重新坐下,径直凝神思虑。帐中各人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或独自思量,或望着正在凝神的孟坤。
  林弈也回到自己的座案坐下。对于孟坤是否会赞同自己的计划,林弈心中也无十分把握,只能寄望于老天罢了。“始皇陛下在天有灵,若大秦还有气数,便请相助一把!”林弈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余下只能看孟坤如何表示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弈的思绪恍然又飘回到穿越前的战场。子弹横飞,炮火肆虐,尸横片野,一个个战士倒在自己身边,一排排士兵前仆后继,自己手中机******管都打的通红,炸弹爆炸的弹片在自己四周飞溅开来……
  “砰!”一声闷响将林弈的思绪给拉回军帐内,众人也被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是孟坤猛地一拍桌案,起身来到林弈案前,一拱手肃然道:“孟坤思虑已定,愿随将军挥军入朝勤王,但唯有一言恳请将军答应!”
  林弈闻言心下暗喜,但却并不外露,一脸惶恐地起身拱手道:“孟将军请讲!”
  “老秦人向来家国为重,公心为上!请将军务必以我大秦江山社稷为念,谨记老秦人的国仇家恨,保我大秦基业,复我大秦河山!”孟坤字字铿然道。
  “孟将军教诲,林弈谨记在心,不敢稍有淡忘!”林弈正色答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每每到须表清自己心志之时,老秦人都会吼出这句人人皆知的誓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帐内孟坤及其余几位千长并林弈身后诸人,齐齐轰然应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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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字数:434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5 2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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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是秦军军中广为流传的誓言。每每吼出这誓言,便定是万分危急之时,需众将士齐心用命之刻。
  中军大帐,一干老秦将士一时人人热血沸腾、嗷嗷请战,久违大战气息重新弥漫在大帐之中。曾追随王翦等大将参加过秦灭六国统一战争的孟坤,竟有些恍惚回到当年的感觉。那时他还只是个年轻的伍长,横扫六国的黑色军团无论何时,军中都充斥着紧张又让人亢奋的气息,便如同此刻一般。
  在林弈来到之前,函谷关的这些守军,只是机械陀螺般地奉命守关,一片暮气沉沉,加上朝中局势及山东乱象等等信息传来,军中更是人心惶惶。
  “铁骨铮铮的大秦锐士又活泛过来了!”孟坤望着帐中嗷嗷请战的将士,心下欢喜,眼角竟不禁有点潮润。
  待众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后,便开始筹划如何回咸阳勤王诸事。孟坤执意请林弈做主案,请他统筹谋划诸事。林弈要推辞,孟坤便责怪道:“老秦人不兴虚伪做作,但求做事。林将军早已对此事预先筹划过,莫要推辞,我等只为林将军马首是瞻,请林将军下令便是”
  无奈之下,林弈便只好坐在孟坤先前桌案后,望望帐中诸人,皆是满眼热切地注视着他。林弈定了定心神,捋了捋思路,开口道:“那在下就勉为其难,若是在下安排不妥,还请诸位提醒才是!”众人开口应允。
  秦军向来有大战前,众将一起商议战事习惯,这更是原六国军中少有之事,而恰恰是秦军鲜有败战的另一根由。众人群策群力,才能免了一人独断的片面不足,方能做到战无遗策。
  “孟将军,现在关城之中,兵力多少?器械可否完善?粮草可否充足?”林弈连珠发问道。
  “关城内现只有五千步卒,有三千张臂张***,二十辆***车,十台抛石车,其他兵器及攻城防御器材都还算充足,粮草还可支撑三个月左右。”孟坤略一思忖答道。
  “五千步卒?据我所知,函谷关寻常至少驻军一万,为何只有五千?”林弈不解问道。
  “照常理是应至少驻守一万步卒。可章邯将军带兵去山东平叛时,又从函谷关抽调了五千步卒编入平叛军,连带原来的守将张建伟及五位千长一并调走。故而目下只有五千步卒。”孟坤解释道。
  林弈点了点头,皱眉道:“五千兵马有点太少。若是有一万,我原意抽调五千回师咸阳勤王,剩下五千步卒携函谷天险,尚可支撑旬日左右。届时咸阳大事底定,再从关内大营抽调兵马回援函谷关,方可确保作为关中屏障的函谷关不落入敌手。”说着,林弈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脑中飞快地思量着。
  “孟将军,军营附近协助大军驻屯的老秦人还剩下多少?”林弈停下脚步问道。
  “原本有一千户,这几年战乱迁徙等,大概还剩五百户不到,精壮还是有些。”
  “若是将这些老秦人全部组编,协助大军一起守关,所有器械弓***均留给你,只给你三千步卒。你估计能支撑多少时日?”林弈继续问道。
  孟坤思忖片刻,昂头答道:“大抵可撑住旬日!”
  “此去咸阳大抵四百里,距蓝田大营也有三百里。算上来回,援兵最快也只能在六日之后才能达到,时间着实有些紧张!”林弈叹气道:“眼下,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让项羽在新安多滞留些时日,容我等从容布置之后再来攻打函谷关罢了!”
  孟坤见林弈愁眉不展,便慨然道:“林将军放心,我与留守将士定给你等争取至少半月时间。孟坤誓言,关在人在,死守函谷!”
  一句简单的“死守函谷”,便昭示着孟坤等人将会以性命给林弈争取回援的时间。林弈心中一凛,来至孟坤案前,肃然一长躬道:“孟将军大义,林弈代大秦、代所有老秦人谢过将军!”
  孟坤忙从坐案后起身,拱手坦然道:“林将军言重了。老秦人从军,素来以马革裹尸为荣。能为我大秦江山社稷尽些绵薄之力,本是我等行伍之人职责所在,不敢担大义之称。再则,能与山东叛军在关前大战一番,也算是了我的一番心愿!”
  林弈点点头,心下对孟坤越发敬佩,便接着部署道:“既然如此,我意请孟将军将剩下的两千步卒拨掉与我,并由两位千长带领,日夜兼程赶至咸阳城外渭水南岸的松林塬秘密驻扎。待我与咸阳城内王族宗室联络妥当,安排好诸事之后,再行秘密进入城中,诛杀奸臣赵高。”
  “两千步卒是否有些太少了?”孟坤担忧道,“据我所知,都城咸阳可是有赵高专门组建的五万胡人材士营。”
  “诛杀赵高,在于秘事诛杀,而非战阵杀伐。用秘事突袭,一则,可以令赵高措手不及;二则,可让咸阳免于兵火毁损及我军力的损耗;三则,可快速安定大秦朝堂,便于我等迅速回头对付山东各路盗军。”林弈详尽解释道,“因此,此去咸阳,即便带十万兵马,也未必有用。另则,传闻赵高的胡人材士队,日常只会狩猎捕人,于战阵杀敌生疏不通。若是传闻属实,那以我重甲步卒之战力,对付此等材士队,当是绰绰有余。”林弈从军多年,身为重甲步军千长又经历山东平叛战事,对秦军战力可谓相当自信。
  “将军所说也在理。”孟坤赞同道。
  “诸位将军可还有异议?”林弈一脸诚恳地问余下的几位千长道。
  “我等均无异议!”余下的几位千长齐声答道。
  “那此事大体方略便暂且如此定下,余下具体部署事宜,我等再行细细商讨。目下还有一要事,需各位将军一同出谋划策!”林弈环视众人,词锋一转道,“我等谋划大事,保密至关重要。若泄露了蛛丝马迹,以赵高之精明,届时恐将生变。”
  “林将军但请宽心,我等皆是大秦老军,自会恪守军法,严守秘密!”一位千长朗声道。帐内诸人皆是点头附和。
  孟坤凝眉忽道:“林将军所说可是赵高派至军中的监军等人?”
  “正是!”林弈点头道,“我等在座诸位,自然是同心协力。我只怕到时我军调动之时,就算那监军再木讷也能觉察出不对之处。因此,我等需早做预防!”
  “依将军之见,可是要……”孟坤比划了个杀头的手势问道。
  “诸位将军意下如何?”林弈并不急于应答,而是继续问众人道。
  “直截了当,死人便不会有泄漏秘密的可能了!”一位千长沉声道。其余诸人也纷纷称“对”赞同道。
  “好!那便如此,我等以此赵高走狗祭旗!”林弈拍案道,“孟将军,此人身边的胡人护卫有多少?”
  “一个百人队,皆是骑手!”
  林弈思忖片刻,一个简单的计划便在脑中成形,开口道:“在下设想,请孟将军配合,以将我等“逃兵”全部拿下、请那监军来中军大帐商议处置为由,设宴伏杀之,同时将其护卫一并斩首!孟将军意下如何?”
  “简单扎实可行,我无异议!”孟坤点头道。
  于是,林弈便与众人细细商议了此事的具体细节,部署安排妥当之时,帐外已然天黑。一个中军司马匆匆出了大军行辕,奔向不远处的监军营帐。
  林弈等人则被安排先行沐浴更衣,换了身干净的铠甲,在营帐内歇息。见没了外人,胡两刀等一帮生死弟兄便追问林弈,何时知道二世皇帝已被赵高弑杀的消息,为何不告知他们?
  林弈苦着脸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二世皇帝是否已被赵高弑杀!”一言出口,胡两刀等人皆张着大嘴,愕然而立。
  林弈无奈道:“各位兄弟莫要怪我,当时我也是临时起意,心想唯有出此策方能逼得孟坤等人与我等同谋勤王罢了。”见众人仍是一脸惊愕,林弈继续解释道:“而且,我有种预感,二世皇帝确有可能已遭赵高弑杀,先前我还连续做了几天这样的怪梦!”不能对众人说自己对秦末这段历史早已知晓,林弈只好遍些子虚乌有的理由搪塞众人罢了。
  说完林弈默默地望着众人,等着众人的发怒质问。胡两刀合上自己张了半天的大嘴,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俺地娘啊,林将军俺太佩服你了!”一旁的王建装着擦冷汗的样子道:“林将军,我冷汗都给你吓出来了!”郑浩、何敬等人则纷纷竖起大拇指赞道:“林将军高啊,此计实非常人所敢想啊!”说罢,这帮林弈的生死兄弟便哈哈大笑起来。
  见众人如此夸奖自己,林弈有些哭笑不得,心下却是愈加宽慰。众人不加以责怪反而夸奖他,说明众人显然已是与自己一条心,如此一来日后行事,便能更加同心协力。
  “林将军,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一阵嚷嚷过后,身为百夫长的王建正色问道。
  “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先将两千兵马带回咸阳再说。不管二世皇帝是否已被弑杀,赵高这奸臣是必须要除去,否则我大秦铁定完结!”林弈认真道。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林弈便与这些已成自己心腹的将士,先行密议如何回咸阳等诸般事宜。
  大概酉时四刻左右,孟坤派了名司马来请林弈等人过去。“孟将军事情安排的如何了?”林弈低声问那司马道。
  “孟将军要属下告知将军,诸事已妥当,只等将军过帐便可行事!”那司马在前领路恭敬回道。
  林弈点点头,带着胡两刀等人跟着司马穿行在大军营帐之间。在快至中军大帐时,远远望见大帐外四周空地上燃着十数堆大篝火,那些监军的胡人护卫正与秦军将士夹杂着围坐在篝火旁吃喝着。穿过胡天海地乱哄哄的篝火堆后,林弈等人来到大帐门外,便听得帐内亦是一片高声吃喝的吵闹声。
  带路的司马朝林弈点头示意下,便掀开布帘带林弈入了帐内。帐内,先前嚷嚷着要抓捕林弈的那位监军正坐在孟坤左下首坐案,举着铜爵正与孟坤对饮。忽然憋见林弈等一行人进帐,且是一身衣甲鲜亮、气宇轩昂,丝毫不像是阶下囚犯的样子,那监军便疑惑地问孟坤道:“孟将军这是何意?为何还不将这些逃兵捆绑起来?”话语中甚是不悦。孟坤冷冷一笑却并不答话,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自己爵里的秦凤酒。
  那监军本是趾高气扬,如何受得了此种慢待,正要发怒,却听得林弈冷冷讥讽道:“赵高这个阉人着实变态,竟是连自己的鹰爪走狗也是如他一般的阉人,嘿嘿!”话音落地,满帐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那监军顿时脸色铁青、恼羞成怒,霍然起身指着林弈鼻尖声喝骂道:“大胆!将死之逃兵,还敢谩骂侮辱中丞相与本监军!来人啊!”便要喝来帐外的胡人武士。
  坐在主案之后的孟坤忽地变脸,起身一摔手中铜爵,喝道:“动手!”便听得帐内宝剑出鞘声四下响起。坐在那监军身旁的那位千长迅速抽出佩剑,突然横架在那阉人监军的脖颈之上!
  那监军霎时吓得脸都绿了几分,看着架在自己脖颈上寒光闪闪的宝剑,浑身颤抖、底气不足地颤声喝道:“孟坤,你想干嘛?本监军可是中丞相派来的,你,你,你要造反了吗?”
  “造反?哼,赵高这奸宦把持朝政,害我大秦忠良,更是敢做出弑君这一人神共怒之举!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在造反?”孟坤圆睁着怒目,盯着那监军喝道!
  那阉人监军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到在地,但口中仍不依不饶地小声嘟囔着:“你敢污蔑中丞相,小心……”
  “小心人头不保是吧?我看,你还是叫他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林弈站至那倒地阉人跟前,斜眼傲然地盯着他。
  帐外高声吃喝笑骂声,亦是骤然间消停下来。须臾一司马闪身入账,抱拳向孟坤报道:“启禀将军,胡人护卫已经全部被擒,共计一百零二人!”
  软到在地的阉人监军,闻言彻底地软趴在地,白皙的脸上已然惨白得可怕,没有一丝挣扎,直如待宰羔羊般。
  瞧着适才还趾高气扬的所谓监军,孟坤不屑地冷笑了声,下令道:“来人,将此阉人带下去,明日祭旗!”帐外转进两名虎背熊腰黑衣带剑甲士,将瘦小、已被吓得有些木然的“监军”,如抓小鸡般架了出帐!
  “传令下去,升大帐,各营百夫长聚帐议事!”孟坤高声下令道。
 [本章字数:2233 最新更新时间:2011-01-26 08: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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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时分的天色本还是一片漆黑,可此刻函谷关内早已是人声鼎沸,一片片的火把、篝火把整个关城照得通亮。军营内,一队队重甲步卒们来回奔走忙碌着,吆喝声、喝令声、铁甲铿锵声、战靴踏地声,糅杂在一起,混着大战前紧张的气息弥漫在大营上空。
  一阵牛角号伴着聚兵的鼓声凄厉破空响起,整装完毕的甲士们在什长、百夫长的带领下,纷纷奔向营盘中的大校场。林弈、孟坤及四位千夫长站在点将台上,目视着四下聚拢过来的甲士们。
  昨夜擒下赵高派来的监军及其护卫队后,孟坤召集了军中所有的百夫长聚帐议事。在得知孟坤、林弈等人的谋划后,在座的五十余位百夫长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赞同主将的决定。
  自始皇帝驾崩后,偌大秦国乱象纷纷,昔日纵横中原、难逢敌手的强大的黑色军团,一时间竟没了声息。直到山东叛乱迭起,初始章邯的平叛大军胜了几次大战,才略微挽回点秦军的颜面。之后由于赵高把持朝政,种种掣肘之下,章邯大军竟然连同王离的九原铁骑一起覆灭。仅存下来的关中及各个关隘要塞秦军将士,人人悲怆不已,心中的愤懑积郁无从发泄。苦于军中早已无有威望的名将,无人来振臂一挥带领大军杀回咸阳勤王,军官士卒每每见面之时,唯有会心苦笑,心下愤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而此刻,林弈等人的谋划一出,仿若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赢得将士一致拥戴。五十余位百夫长竟是人人亢奋不已,纷纷嗷嗷叫着请战,请随林弈回咸阳勤王。面对为回师咸阳的名额,争得面红耳赤的各位百夫长、千夫长,林弈颇为无奈地劝说,函谷关的得失与回师咸阳勤王之事同等重要,都关乎大秦的生死,故而留下守关的将士同样责任重大,且守将孟坤也会留下与留守将士一同力战守关。听了林弈的劝说,众人这才不再继续争抢名额。
  随后,林弈挑选孟坤手下的陈建新、谢树挺两位千长及所部的两千兵马,作为回师咸阳的主力。余下三千步卒则由孟坤率领,在林弈底定咸阳大事、回援之前,坚守住函谷关,抵御项羽诸侯联军的进攻。
  对于回师咸阳的将士,林弈要求一律轻装,只携带随身的长短兵器铠甲与十日干粮,弓***及重型器械一并留下给留守的将士。孟坤原本建议林弈带上一部分器械,以备不时之需。可林弈解释说,叛军来势凶猛,当有三四十万之众,守关之战必是一场苦战血战,留守的大军更需要这些器械进行防御作战。孟坤思虑一番,亦觉得林弈所说在理,遂不再多说。
  被选中的千长、百长们自是欢喜,留守的军官们纷纷拍着要去咸阳的同胞高声笑骂道,去咸阳好好修理那帮捣乱我大秦朝堂的奸佞小人,带赵高人头回来领功。议定出兵人选后,林弈便下令众人即刻回营准备,二更造饭,三更出发。
  此刻除了哨兵游骑外,函谷关全部守军都聚集在校场上,黑压压的一片片,整齐的如黑森林般矗立着。若不是一片片火把照亮着,没有一丝低语吵闹声息、静静列阵的秦军,直似融入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将士们!”望着点将台下一双双炙热的双眼,林弈朗声道:“天下大乱,昏政如血,皇帝荒政,奸佞当道,盗军压境,关中危急,大秦存亡业已系于一线!这一线,便是我等仅存的大秦锐士!当此之时,我等巍巍然七尺铁甲之身,该当如何!”林弈字字铿锵,“该当如何”的余音回绕在校场上空久久不散,亦在五千铁甲锐士心中撞击着!
  “誓死血战,与大秦共存亡!”一个声音从黑森林中突兀地响起,接着整片黑森林轰然齐吼道,“誓死血战!与大秦共存亡!”连声吼了三遍,才在林弈的手势下安静了下来。
  “誓死血战,乃我大秦锐士的底色本性!山东叛乱迭起,六国余孽复辟,妄图灭我大秦帝国,真正的国难已然来临!当此危难之时,愿将士们与我林弈同心,先诛朝中奸佞,再灭六国盗寇!不惧死生,死不旋踵,让六国余孽见识我真正的大秦锐士本色!将士们,可愿与我共赴国难乎?”林弈嘶哑着喉咙奋力高呼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回答林弈的是,台下五千将士雷鸣般的齐声怒吼!毋庸置疑,将士们的士气已然被鼓荡起来!
  “祭旗!”林弈高喝一声。随即,两名甲士将那位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一脸茫然的阉人监军押上点将台。一道剑光闪过,监军的头颅滚落下来,一道鲜血猛地喷溅在台前那杆白底黑字的“秦”字大纛旗上。
  “出发!”代替余下原本繁琐祭旗仪式的是林弈短短两个字将令。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台下一个个黑森林方阵化成一组组长列,井然有序地飞出校场。
  “孟将军,渑池陈庄的十多位将士还望将军勿忘设法将他们接回关城内。”林弈临行前不忘向孟坤交代道。
  “林将军但请放心,稍后我便派人前去接回负伤将士。”孟坤答应道。
  “如此甚好!孟将军,我等后会有期!保重!”林弈拱手与孟坤告别道。
  “珍重!”孟坤肃然拱手道。
  林弈跳下点将台,翻身上马与胡两刀等一干人汇入黑色长流,径直向西奔去。
  “孟将军,就这样将两千兵马交与初次蒙面的林弈,是否太轻率了?”孟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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