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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1998 – 2010 Tencent. All Rights Reserved.英雄莫问长短
　　包厢里有个俊到极致的男人，雯静第一次进去时就注意到了，他太抢眼了，想让人视而不见都难。想到这，雯静心如鹿撞，深呼一口气，在门口迟疑了一会。
　　雯静推开门，包厢里霎时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
　　酒气和热浪起来，雯静尴尬地端着托盘愣在门口。
　　“英雄莫论长短！”一个红头发小伙涨红了脸，挠头争辩道：“别把人看扁了，长***短炮，各有优点，不能以长短论英雄是不是？”
　　这下一桌人笑得更厉害，“就你还英雄，奶奶个熊！”
　　“今天要不是我提前打听好消息，能这么顺利端掉他们吗，不信你问远哥！”红发小伙扯着脖子辩驳。
　　雯静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笑跟自己没关系。她看到对面那帅气的男人也在笑，他笑的样子特别好看，雯静一时想不出不知该怎么形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起“花枝招展”这个词儿来。
　　他笑的时候眼睛特别好看，像个漩涡，让人一看就难以自控地陷进去出不来。
　　“满上啊，***，傻看什么呢，感兴趣啊？”不知道谁在说。
　　雯静依次帮他们倒上酒。
　　“感兴趣就留下来陪我们，过后让你尝尝酷头的五号电池。”身边的男人打量着她调侃道。
　　雯静正给他倒酒的手厌恶地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的杯子满上了。
　　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讨厌这些人粗俗的神态。
　　“不错啊，哼”在对面帅哥的右边，一个看着稍微顺眼一些的男人，端着酒杯冲这边说道。
　　“不错个屁！这破酒一点也没劲，还不如——”立刻有人反驳道。
　　“我是说——开瓶***长得不错”那男人淡淡地说。
　　众人的目光刷地聚集到雯静身上。
　　雯静的手抖了抖，强作镇定地走过去，迅速地把每个杯子满上，巴望着快点逃离。
　　“远哥你看上她啦？一会把她带回去玩玩？”红毛说道。
　　“这货色……远哥你怎么眼光越来越差劲！”
　　“远程的审美观一向难以捉摸。”对面那帅哥似笑非笑地说。
　　“就是就是，要屁股没屁股，要胸部没胸部，土不拉叽的。”说话人的眼睛在雯静身上讥讽地游来游去。
　　“整个一乡下鸡——”不知谁嘲讽道。
　　“你们找死是吧！最近没修理你们，一个个蹬鼻子上脸的！”被叫做远哥的人面有愠色。
　　“你们两个，又欠扁，嘴巴长屁股上了吧，说话这么臭”有人打圆场。
　　“带你们来庆功吧，你们又找抽，好好的惹远哥生气，不识好歹的小杂种！”
　　一阵狂轰，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人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表情很尴尬。
　　“那个……远哥你别生气啊，我说着玩的，道上的都说远哥对兄弟最够意思，所以我们哥俩才来投奔你，这不今儿立了大功一时高兴乱了分寸”
　　“就是就是，不是我们不敬，远哥你对下边人都没架子，我们才……说顺了口，喝高了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我们是放屁——”
　　“行了行了，少说废话！”那个叫远哥的一挥手，继续喝他的酒。
　　“这小妞你看上了，一会我们帮你把她带回去”那哥俩赶紧讨好道。
　　“喂，美女，今晚陪我们远哥吧，钱我来出，随便你开价！”那哥俩自以为是地说。
　　“出个鸟啊！远哥玩女人什么时候花过钱，哪个女人不是哭着喊着要陪远哥睡的，真是！”红毛白了他们一眼，不屑地说。
　　“噢……那是当然，我们刚来的不懂事，瞎说的”
　　红毛旁边的人也横了他们一眼：“不懂事就别瞎说，一个新来的你给我消停点，整天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啊你，给远哥提鞋都轮不到你！”
　　“是，是，飞哥我错了，我错了行不？”
　　“切，识相点小子！”
　　“是，是，我们改我们改”那两人捣蒜一样点头，虚汗四下。
　　“飞猫几天没见，你越来越有派头了？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帅哥开口说道。
　　“哪有啊，兰哥你别损我，远哥可不是我能学得像的”
　　雯静趁他们不注意，奔命一样地闪出了门。
　　穿过走廊，惶恐地冲到更衣室，雯静已是气喘吁吁。
　　缩在角落里，心还跳个不停。
　　看样子这一伙都不是好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被捉住就惨了，雯静越想越怕，身体缩成一团，手心都攥出汗来。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听刘强的话，找个小饭店做服务员就好了。刘强早就提醒过她，这种大酒店里是非多，自己刚从农村出来，一定应付不来。
第二节
女人都他妈的贱
　　一个人躲在更衣室里胡思乱想了很多，看看墙上的时钟，才十点多，离下班还有几个小时，也不知那拨客人什么时候走。
　　雯静偷偷地把着门缝向外看，刚探出头来，冷不防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在这里干什么！偷懒啊！”领班黑着脸训斥道，一把拉开门。
　　“不是的，刘姐，我……”雯静无助地：“有人要害我，刘姐你帮帮我啊，刚才有几个客人，他们说……他们说……要我——”
　　那些低俗的话雯静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在说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没看见外面正忙着吗，还不快去帮忙，客人都等急了！”刘姐训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出去啊，他们——”
　　“不能出去？”领班提高了声音，尖锐地说道：“有人要杀你还是砍你啊，大家都忙翻了，你还在这偷闲，你不想做了是吗！”
　　“他们要害我！”雯静梗咽着喊了出来。
　　领班不知是被镇住了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时没说话。
　　雯静见她肯听进去了，忙恳求道：“刘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害怕……”
　　“自己的问题自己处理，在这里做的员工四十几个人，比你漂亮的数都数不过来，怎么就你出问题啊，学学人家是怎么做事的！”领班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今晚怎么办啊……”雯静怯怯地问。
　　“应该不会有事的，下次学聪明点吧，快去干活”领班说着，把她往外拉。“遇事别光想着自己，现在店里忙死了，谁都不能偷懒！”
　　“可是，他们还没走吧，我能不能……”
　　“快去！”领班恼了，一副凶巴巴的嘴脸：“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丁点小事看你大惊小怪的，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雯静心已经凉透了，机械地被推着往前走。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像你这样我们酒店还不得关门！”领班还在背后责难。
　　雯静想起前天给家里写信，上面还写道：“……来这里半个月以来，我最喜欢领班刘姐，她老家和咱们是一个县的……”
　　雯静的心愈发凉了起来。
　　路过6号包厢门口，雯静胆怯地向里望去，立即吓得转身就逃——那几个人还在里面。
　　“喂，你干什么去！”领班从后面把她拽住，“干什么！投胎去啊，你个死丫头！”
　　“我——”雯静激愤地：“我不干了！”
　　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虽然这边工资比外面高一些，可是太危险了，雯静想想就害怕。“把工资结给我，我不做了！”
　　“你想不做就不做？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啊！”领班横眉立目地斥责道：“就你这样的到哪也没人要，你以为你是谁，千金***啊！”
　　雯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训斥，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你……”
　　“废话少说，没做满一个月不能结工资，这是规矩！你要走就马上滚，我没空跟你磨嘴皮子”领班冷冷地丢下话就走了。
　　半个月的工资，五百多块，足够妹妹和弟弟两个月的生活费了，瘫痪的父亲一年也才拿这么一点工伤补助，就这么没了吗？
　　整日提心吊胆地在这里熬了半个月，难道要因为自己的任性白白丢掉吗？
　　雯静狠狠心：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只要能拿到钱！
　　“小林，818房还要酒，快送去”一个服务生喊她。
　　“818么？”雯静一颤。
　　“愣什么啊，快去呀”
　　“你帮我送一下行吗，我……我……我肚子疼，想上个厕所……”雯静红着脸撒了个慌。
　　“没看我忙着吗？一会我这边慢了要挨骂的，你担着啊！”这个和她年龄相当的小伙子一脸不耐烦地走掉了。
　　雯静一个人沮丧地倚在墙上，冥思苦想着对策。
　　再去找其他姐妹代替，刚路过转角，看到刚才那服务生正同马丽娜搭讪：“到我那歇会吧，美女？”
　　“去，没空搭理你，我忙着呢，腿都跑断了”马丽娜理都不理他。
　　“我帮你送啊，你去歇会吧，累坏了有人要心疼的”他拦住马丽娜，嬉皮笑脸地。
　　“去去去，烦死个人了，离我远点，别苍蝇似的走哪跟哪！”马丽娜一把推开他，厌恶地说。
　　那人顿觉颜面大失，特别是环顾四周时发现雯静也在场。
　　“不是让你给818送酒吗，你跑这来干啥，还不快去啊，别说我没传达！”
　　“噢……”雯静本想拜托马丽娜，不过一看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是不寄望她能帮忙了。
　　雯静转身去找其他人。
　　“哎？是818吗？”马丽娜激动地冲她的背影嚷道。
　　“是——是啊，怎么了？”雯静疑惑地问。
　　“今晚罗远程是那个包间吧？”马丽娜瞪大眼睛问。
　　“啊？什么罗远程啊？”雯静问。
　　“对呀，就是他那包间叫酒啊”旁边的小伙子说。
　　“我去我去！那个什么静啊，让我去吧，你去歇会行吗？”马丽娜满面春风地跑过来，拉着雯静的胳膊，热络地问。
　　“啊？”雯静简直不敢相信。
　　“我帮你去吧，行吗？开瓶费我不要你的，该你的还是你的，就让我送进去吧，好姐妹”马丽娜今天简直热情得过分，尽管半个月来她从未和雯静讲过话。
　　“哦……好啊好啊，谢谢你啊！”雯静感激涕零。
　　“哈——太棒了！”马丽娜重重地拍了一下雯静的肩膀，兴奋地一溜烟跑开了。
　　“谢谢啊，太感谢你了——”雯静激动地对着她的背影一连串说了好多个谢谢。
　　“哼，女人都他妈的贱！”那小伙忿忿然离去。
　　雯静心里暖烘烘的：马丽娜人太好了，下班说什么也得请她吃点东西表示一下。
第三节 我让她舒服舒服
　　高兴之余，她突然想到：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自己这般模样都能被人看中，那漂亮惹眼的马丽娜进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样岂不是要害死她了？雯静越想越怕，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雯静心急火燎地跑到包厢门外，门口有一条缝，雯静紧张地趴在旁边侧耳谛听。
　　“咦？刚才那小妞呢，怎么换人了？”
　　“她不舒服，先回去了”马丽娜娇滴滴的声音。
　　“不舒服？哪不舒服，让她到我这来，我让她舒服舒服”
　　“怎么说话的，远哥看上的女人你也敢——”
　　“开玩笑啦，远哥，那小妞留——留给你——我就要这个了”说话人的舌头都直了，看样子喝了不少。
　　“啊——”马丽娜细声尖叫道。
　　“叫什么，哥哥我手法怎么样，光摸就能叫你爽，嘿嘿。哥哥我不光手法好——”
　　“啪”马丽娜打开他的手，马上就要发作。
　　雯静又气又急，欲推门进去救她。
　　马丽娜却几步扭到罗远程身边，妖气十足地撒娇道：“远哥——你管不管他！欺负人都欺负到我这儿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豪”罗远程云淡风轻地对非礼马丽娜的男人说。
　　“就是啊”，罗远程旁边的帅哥笑眯眯地：“对待这么漂亮的***，怎么能光用手呢？
　　一席话众人皆笑。
　　“兰哥你也欺负我，讨厌！”马丽娜撒娇，倚在他的座位上。
　　帅哥笑嘻嘻地：“你这可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人家才说你讨厌的啦！”有人学马丽娜撒娇的样子打趣道。
　　“哎呦，这可让我怎么办呢，你说说看”帅哥暧昧地对马丽娜说。
　　雯静已经不愿意再看下去了，没想到这男人虽长得俊逸，却这般轻浮，自己先前还傻瓜一样对他心存爱慕。
　　看样子马丽娜跟他们很熟络，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雯静便放心地离开了。
　　一个人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心中百味掺杂，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母亲是不是还那么辛苦。自从去年学校里的危房倒塌以后，父亲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第一次看到父亲整个下半身都被截掉的时候，雯静吓得半死，母亲更是终日以泪洗面。雯静恨那两个淘气的学生，偌大的操场，哪里不能玩，非要跑到待拆的危房里去，若不是父亲去阻止他们，也不会出这种事。从出事那天开始，一家人的生活全变了。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雯静无数个晚上都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到从前，眼前的只是场梦而且。
　　然而，生活总是现实得近乎残忍。
　　母亲一个人要供养五口人，弟弟妹妹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每次放月假回家，看到父亲，不等开口就忍不住地哭。
　　做了一辈子无名无分的民办教师，出了这种事，乡政府只是答应每年五百六十元的生活补助，惹事孩子的父母也只是来看望一下了事。为了借钱给父亲做手术，雯静把眼睛都哭肿了。
　　钱，真的是万能的好东西，雯静从那时才深深体会。
第四节
人家不是卖的
　　“他们是不是走了？”看到马丽娜在后间，雯静问。
　　马丽娜脸色十分难看，没好气地说：“走了？都死了！”
　　雯静长出一口气：还好走了。
　　“怎么，他们是不是惹你了？”雯静试探着问。
　　“要你管！贱货！”马丽娜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就凭你也想勾引远哥，我呸！”
　　马丽娜跺脚躲得脆响，“砰”地甩门而去。
　　雯静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马丽娜准是在他们那里受了气，这本来就是个倒霉差事，她后悔不应该请马丽娜帮忙，连累她也被欺负。
　　这天是圣诞夜，马不停蹄地忙到十二点多，雯静渐渐都快淡忘了这拨客人。不料她刚从拐角走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一群人刚从包间里走出，八九个喝得横七竖八的人迎面而来，把走廊都堵满了，雯静手足无措地怔在那。
　　那个叫远哥的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沉若水。
　　“哟，我没认错吧，是这个吗，远哥？”有个指着雯静问。
　　“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有人说。
　　“来来来，跟我们走吧，小妞，今晚你赚大了”一个人喝得醉醺醺地人上来就要拉雯静。
　　“你想干什么！”雯静退后一步，强作镇定。
　　“我——不想干什么，我——”这人说话都不利索了，索性直接去拉雯静。
　　“万豪——”远哥喊住他。
　　叫万豪的人立即住了手，不再逼近。
　　“你叫什么？”远哥凝视雯静，问道。
　　雯静不说话，众人都望着她。
　　“你哑巴啦你！”有人等得不耐烦，催道。
　　“行了，别跟她啰嗦，带走！”不知谁说的，雯静准备好撒腿就跑。
　　这时帅哥开口道：“不要吓到人家，文明点，这又不是我们的场子，别动不动就带走带走的”
　　“我们抓人从什么时候顾忌过它是谁的场子！”红毛说。
　　“你们这些鸟人，跟着远程别的没学会，一个赛一个狂，看看你带出来的人”帅哥对罗远程说。
　　“收敛点，别给我丢人”罗远程淡淡地说，目光还是盯着雯静。
　　“好了，我们走吧”帅哥搭着罗远程的肩：“回去睡觉，我困了。今天就放过她吧，没看出来吗，人家不是卖的”
　　“走！”帅哥揽着罗远程的肩，拖着他走开了。
　　“不是卖的又怎样！”还有人不愿罢休，回头看着雯静，絮叨着跟着他们老大走开了。
　　雯静靠在墙上，有种虚脱感，刚才吓得不轻。
第五节
我们女人就不能玩男人吗
　　本来想做完这个月拿到钱就走，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淡化了昨天受到的惊吓。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赚钱这么容易，雯静还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下午休息，雯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别的服务员说说笑笑。雯静真羡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再也没体会过开心的情绪了。
　　“哎，林雯静，明天莉莉过生日，咱们几个凑个份子吧？”同宿舍的两个姐妹过来问。
　　“什么份子啊？”雯静不懂。
　　“你就装吧”一个姐妹不屑地。
　　“你不会连凑份子都没听说过吧，你哪来的呀？”另一个说。
　　“我真不知道，我们那没这说法啊”
　　“就是咱们花钱请她去玩玩啊，这都不知道。”姐妹解释说。
　　“那得花多少钱？”雯静不大情愿，她连莉莉是谁都搞不清楚，自己的钱一分都舍不得花，全部寄回去尚且不够父亲吃药打针。
　　“也就一二百吧，再找两个人还能少花点，均摊嘛”***妹不以为意地说。
　　雯静可吓坏了：“要这么多啊？过个生日要花这么钱吗？”
　　“光包个鸭就得四五百呢，再加上吃饭、K歌，酒水什么的，这点钱够了就不错呢”
　　“什么鸭那么贵啊？你们这过生日都要吃鸭子吗？我们那里吃鸡蛋就行了”雯静奇怪。
　　“哎呦，服了你了，跟你说不明白。莉莉说得对啊，光男人玩我们，我们女人就不能玩男人吗？做咱们这行的，没少被男人占便宜，咱们有机会要争回这口气”
　　“那当然，李敏可是计划好久了，你看她兴奋的”
　　“去你的，说得我好像多色似的，没看现在外面过生日都流行这个吗，咱们也赶赶时髦啊”
　　“我……从家里来身上没带多少钱，我不大想去”雯静歉疚地说，她全部家当就只有十块钱，这半个月来一共就花了两块。
　　“又是一个哭穷的！”其中一个人当面就撅着嘴走开了：“我就说嘛，找她肯定白找！”
　　“你真没钱啊，出去玩玩嘛，一起开心开心啦，整天在这多闷啊！”另一个还不甘心，继续开导。
　　雯静无奈地摇摇头：“我真没钱，我……”
　　看到***妹不信任的眼光，雯静比受了多大的侮辱还难过：“实话跟你说，我家里出了事，我爸因为没钱做手术，都……”
　　雯静说着就梗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唉，你早说啊，我看你平时不言不语的，还以为你很傲呢！”
　　“不是，我只是在想怎样多赚些钱。我文化不高，要是多念几年书就好了……”
　　“念书多有什么用啊，我表姐还大学毕业呢，说白了她一个月还没莉莉一个晚上多呢，莉莉一个月起码能拿这个数——”***妹做了个手势。
　　“三千？”雯静疑惑，莉莉的工作不如自己辛苦，怎么还能拿那么多。
　　“什么三千，三万！”***妹贴着雯静的耳朵说。
　　“啊？”雯静张大了嘴巴。
　　“其实你打扮打扮也不比她差到哪里去，你要是真的缺钱不如也做她那个好了”***妹建议说。
　　“真的啊，她为什么那么赚钱啊，我看她不就是跟客人说说话吗？这样也能赚到钱？”雯静不解。
　　“我受不了你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怀疑你以前都在什么地方生活的”
　　雯静不想告诉她：那个美得想梦一样的黔北仙境就是她的家乡，连阳光都是那样明净通透，也许生活过于简单和贫穷，但那种明亮而又干净的感觉是任何地方都比拟不了的。这不仅外见于清澈亮丽的一川一峰，更渗透进每一寸阳光和土地，空气中都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还有那走在家乡的路上，随处可见的明澈温暖的笑容。
　　那是一个光想心就醉了的地方，她无日无夜不想念的地方，想起来就彻夜难眠。她只身光洁地从那里来，还要光洁地回那里去，一定。
　　那天下午，***妹还是难得详细地告诉了雯静所谓赚大钱的门道，正缺钱的雯静听得心潮澎湃、跃跃欲试，将临走时母亲嘱咐又嘱咐的话全抛在了脑后。只要有钱赚，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先把家里从苦海中拉出来再说，雯静此时热血沸腾地想，她要开始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下班后，雯静正全神贯注地做她的计划，全然不知道有人在喊她。
　　“给，你妈捎给你的”刘强递给她一个小布包。
　　“我妈？”雯静惊喜万分。
　　“大刚带来的，他前两天回家了。”
　　“里面什么啊？”雯静喜滋滋地，接过来还很沉，虽然知道里面不一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是如获至宝。
　　“好像是酱吧，你妈也真是的，大老远的让人家捎着个，人家大刚又不好意思不捎，自己的东西就够多了，你想想火车上这些东西多累赘呀”
　　“嗯，下回不让她捎了，你帮我跟大刚道个谢吧”
　　“好了，我先回了”刘强转身就走。
　　“对了，大刚有没有看到我爸怎样了？”雯静追上来问。
　　“还那样呗，能怎样？”刘强随口答道，径直走开了。
　　“哎——等等啊，他看到我爸了吗，他怎么说的？我妈还让他带什么话了吗？”雯静追上去，一连串地问。
　　“没有了，没有了”刘强不耐烦地。
　　“真的没有了？”雯静仍不死心，这么久没见，妈妈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哦——”走出去很远的刘强突然回头说：“我想起来了，她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苦着了”
　　雯静心里暖的想哭出来，妈妈根本没有文化，若不是自己远走他乡，估计她一辈子都说不出“照顾”这样的词儿。
　　“还有啊，你爸说再穷也得有志气，别给他丢人”
　　这是父亲一贯的风格，他一生耿直倔强，再难也不求人，吃足了要强的亏，却还要求子女们也像他那样。弟弟年纪还小，却已经和他一样的倔脾气了。
　　嚼着妈妈熬的辣椒酱，香喷喷的，雯静百感交集：母亲再这样劳累下去，用不了两年就要拖垮了，弟弟妹妹上学一年比一年开销大，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是父亲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若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挣的是不干净的钱，他宁可病死也不会要的，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弟弟更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做那个的，年少激愤的他还不知道要恼成什么样。
　　做还是不做，这真是个问题。
　　雯静矛盾的脑筋飞速地搅动着，无所适从。
第六节
只做普通服务员
　　思忖一夜，雯静已经有了抉择。
　　下了白班，雯静换上自己从家带来最好的衣服，顺着姐妹的指引，来到了传说中人气最旺、遍地黄金的夜总会。
　　‘花天酒地’——豪华的镀金招牌在夜色中夺人注目，耀眼的红地毯顺着几米高的台阶一路延伸到金碧辉煌的大厅。庭前穿梭的不是阔少巨富就是名媛佳丽，衣香鬓影，摇曳生姿。雯静扯扯自己的衣角，顿觉寒酸，往回走的心都有了。
　　鼓足勇气，找到后台的主管：“请问——你们这儿招——招那种人吗？”雯静红着熟透的番茄脸问。
　　老练精明的主管只瞟了她一眼：“缺一个打杂的，你能干吗？”
　　“工资多少啊？”
　　“一月六百”
　　“啊？有没有挣得多点的工作，比如说——”
　　“那你做不来！”主管干脆地说。
　　“我可以的……”雯静恨不得立即证明给他看。
　　“不招不招，保洁员你爱做不做，我不跟你多说！”主管抱着一摞账本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您等等，我……”雯静追上去，她不信偌大的一个夜总会居然没有一个适合她的职位，既然来了就豁出去。
　　她只看到主管抱着账本上了电梯，等她乘下一班电梯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雯静在富丽堂皇的走廊里漫无目的游荡着，等待着那主管的现身，不信见不到他人。
　　等了许久也没人现身，雯静工作一天困乏至极，蹲在一个门口歇了起来。
　　“呼”门开了，雯静冷不防吓了一跳。
　　对方也同样惊讶：“什么东西，这一坨是？”
　　一个绝色帅哥，嘴里却冒出这种话。
　　雯静认出来了，是那天包厢里看到的那个帅哥。
　　“你怎么蹲这里，差点踩到！你怎么上来的，谁允许的？”帅哥警觉地打量她。
　　“我来找人”
　　“我怎么看你眼熟，你——你是那个郁金香的服务生吧，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找工作，我看见主事的人上来，我才上来找他的”
　　“你要什么工作，在那边干得不好吗？”帅哥抱着胳膊悠哉游哉地问。
　　“我想找个挣钱多的工作”雯静弱弱地说。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帅哥饶有兴趣地问。
　　“什么都行，只要有钱”
　　“为什么？”帅哥看着她，面带婕妤。
　　“我需要钱”雯静坚定地说，一脸决然。
　　那一刻，雯静的眼神如水般清澈。
　　帅哥玩味地看着她，良久不做声，雯静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把赚钱这种事说得这么煽情的”帅哥笑道：“这样吧，我介绍你去个地方，跟他们说是我介绍来的，工钱随便你要多少”
　　“记住，在那里你只做普通服务员”帅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祝你好运”
第七节 我们这最丑的姑娘也会把头扬得高高的
　　忐忑地报上兰的大名，雯静不安地等待答复。
　　对方打了个***，友好地说：“既然是兰哥介绍的，你明天就来做吧”
　　“那工资呢？”雯静小心翼翼地问。
　　“呃……刚才兰哥跟我说了，这个——你要知道，你只是个茶水员，给你开太多对其他人也没法交代，你看一月2000块可以接受吗，我最多也只能出这个价了”
　　“啊？”雯静张大嘴巴愣在当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先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这样吧，你看2500行吗？再高就是为难我了，***，毕竟我们这……”
　　“不不不！”雯静赶紧推脱：“我不是嫌少，我是觉得太多了”
　　“那就这样定啦，2500，还满意吧？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谁要是敢欺负你直接找我！”主管拍着胸脯保证说。
　　这真是一个热心的大叔，雯静感激得简直要落泪。
　　论档次和格调，其实这家传世根本比不上花天酒地，但这里人气极旺，各色人流汇聚，喧嚣震天，气氛很热烈。
　　这里服务生也不少，但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不停地在酒桌前穿梭。
　　工作量虽不轻松，但一想到每月两千多的工资，雯静还是干劲十足。早上都会笑醒，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不久雯静就发现，这的确是个梦，而且还是场噩梦。
　　来到第三天，当一头红发闯入雯静的眼帘，雯静就意识到事情不好。
　　那头红发正是上次酒桌上的红毛，而且还有几个人也眼熟，貌似那几个人常来这里。
　　第一次雯静胆战心惊地躲了过去，后来次数多了自然就难以避免，有一次从包间出来两人经碰了个对面，结果红毛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完全不认得她这个人。
　　雯静放心了，看来自己长得还蛮普通的，再者就是他们见的人多了，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那么深的印象。
　　不过雯静还是倍加小心，丝毫不敢放松。
　　酒吧里客多人杂，免不了起事端，雯静见的多了，胆子也练大了，不再吓得直往后台缩。但这天晚上的情况不同。
　　雯静收餐具出来，二楼的小礼堂已经一片狼藉，血污溅了一地，雪白的墙面上殷红一片，格外触目惊心。
　　“王八蛋，我不找人端了你这窝我不是人养的！”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发出愤怒的咆哮。
　　“我等你”一个人淡淡地说，“不记得有多少人说过要平了这里，结果我一个都没等到，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啊，狼仔”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敢——！你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别跟我说你是黑虎的人，那样我会更看不起他”
　　“罗远程，你够狂！知道我们黑虎大哥还敢惹老子，你真有种，下次见到你我一定要你死！”
　　“你还是留着这条命活到下一次再说吧，不送了”罗远程依然神情淡漠，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上的血，像擦拭一件考究的瓷器。
　　“果然是罗市堂窜出来的癞皮狗，为了屁点酒钱居然敢咬老子，走着瞧！”那人临走还不忘一脸狰狞地叫嚣一番。
　　“你错了，我给你开瓢只是因为看你不爽，不为别的”
　　罗远程微笑着解释，依然在擦拭手上的血迹。
　　“我一定亲手卸了你！！！”阴森森的诅咒在小礼堂里凄厉地回荡，那顶残破的脑袋终于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厅里回复了平素的安静。
　　“远哥，这次会不会太过火了？黑老大……我是说黑虎，眼前还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啊？”
　　“你没看出他是在试探我们吗，不给点颜色，明天他就敢吞了我们”罗远程若有所思地。
　　“可是……狼仔他不过赖了百十来块酒钱，远哥你亲自动手把他熊成那样，外人知道了会不会笑话咱啊？”
　　“百十来块就不是钱吗，老子三年都没舍得花钱玩女人了，兄弟们的开销全靠这点收入，不看紧点口袋能行吗？”罗远程说着，迈步离开了。
　　后面的手下露出很无奈的表情：“远哥你真是——幽默，谁不知道我们这里富得流油，外面都说我们这儿是全城的小金库，钞票像泄洪池似的哗哗往里流，远哥你居然还哭穷，我这张老脸都——”
　　罗远程摇摇头：“我不是哭穷，是真的穷啊，兄弟们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我真的是上火啊！”
　　手下人当场晕倒。
　　几个人说着，已向这边走来。雯静只顾看热闹，见他们马上就到跟前才想到要避一避，匆忙之间端着托盘跑到了就近的一个房间。
　　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头扎进去，只听：“喂！出去，男厕所！”
　　一个正在方便的男人愤懑地喊道。
　　雯静猛然刹住脚步，立定一瞧，刷地红了脸：“对……对不起”，闭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了歉。
　　“这下糗大了！”雯静满脸绯红地逃离现场，险些将托盘里的酒水洒出来。
　　“神经病啊你，变态女人！”里面的人还在骂，周围人都在怪异地看着她。
　　雯静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急不择路地跑开。
　　“哗——”
　　雯静知道闯祸了，甚至都来不及看撞上了谁。
　　酒水洒了对方一身，作为服务员，雯静深知得罪了客人的后果，这下完蛋了。
　　“靠，叫你给暗算了！”
　　罗远程抖落身上的酒水，微微有些恼。
　　雯静一抬眼，顿时有种天塌地陷的绝望，怎么偏偏撞到这瘟神了。
　　雯静对他刚刚打人时的狠劲还历历在目、触目惊心，看得她倒吸凉气。
　　“操！走路不长眼睛的！”罗远程身边的人狂怒，抡起胳膊对着她就要扇过去。
　　雯静吓得闭上眼睛，禁不住抖了起来。
　　“哎——”罗远程一把打开那人的手。
　　“算了，自己人，你一巴掌打过去她这半个月就别想上班了”罗远程轻描淡写地说。
　　“妈的臭娘们，端个盘子跑什么跑！谁把你招进来的，马上给我走人！”
　　“算了，不至于”罗远程问：“你刚才跑什么？”
　　“没，没什么”雯静把头压得很低。
　　“抬起头来！”手下人喝道，把雯静吓了一哆嗦。
　　雯静装作捡杯子，趁机蹲下去。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抬头来！”罗远程的手下一脚将雯静要捡的杯子踢飞，伸手就把雯静提了起来。
　　一只钳子一样的大手拧着雯静的下巴，将她的脸扬起来，“哦，原来是你”罗远程松开手，似笑非笑地问：“怎么，这么看得起我们这，从郁金香跳槽过来？”
　　罗远程一摆手，他的手下把雯静放开。
　　“别像罪犯一样低着头，我们这最丑的姑娘都会把头抬得高高的”
　　罗远程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第八节
她? 在我床上呢
　　看来，这里是不能呆了，雯静还是惧怕罗远程，不管他扮演什么角色。
　　收拾好地上散落的东西，雯静正准备回后台。
　　一个罗远程的手下跑过来问：“看见萱姐了吗？”
　　“没有”
　　“靠，这个点儿上哪找她去！”说着，他又风风火火地上了三楼。
　　就算看见了，雯静也不一定分得清，她印象中萱姐好像是那个打扮得很艳的女人，和很多顾客打成一片火热。
　　雯静把杯碟拿到水池清洗好，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立即辞工，出来时又碰上那个找人的。
　　“看见萱姐了没？”见到雯静，他又问道。
　　“没有啊，这么久你还没找到？”
　　“妈的，上哪找去，鬼知道她在哪！”小伙子一脸怨气。
　　雯静见状不忍：“怎么了，有急事啊，我帮你一起找吧？”
　　那人气不打一处来：“我都找不到，你能帮什么！谁知道她在不在这，他奶奶个腿！”
　　好凶哦，雯静撅嘴，小心地离他远点。
　　“回来！”那人喊她：“这样，你跟我来”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帮忙做点事”
　　“哦”做事是没问题的，雯静在这里本来也是做打杂一类的。
　　雯静跟着他，来到四楼，和下面的喧嚣相比这里简直不像有人的地方。
　　“你在这等一下”
　　小伙子说着，自己先进去了。
　　气派的回旋走廊里一共三个大厅，面积很大，两间门开着，装修华丽，空无一人。还有一扇雕花木门，房门紧闭。
　　“来吧，进去收拾一下，手脚麻利点”那人出来了，对雯静说。
　　“噢”雯静应承着，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厚重的房间有点说不上来的特别，处处充斥着一股让人拒绝不得的霸气，雯静也不知道从哪感觉到的，总之就是有种惧怕的感觉。
　　搜索了一圈没看见人：“有人吗？”雯静小声问。
　　“做贼啊？蹑手蹑脚的！”
　　身后突然发出声音，雯静着实吓了一跳，心尖猛地一颤。
　　回头一看，雯静暗自叫苦：怎么又是他？
　　“别绷着个脸，我又不是看你脸色吃饭的”罗远程不悦地说。
　　“没，没有”雯静诚惶诚恐。
　　“劳您大驾，去找身干净衣服来”
　　“噢，好”雯静转身，下意识地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才想到问：“到哪里找啊？”
　　罗远程用下巴指了指对面，依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舒服地靠在巨大的真皮座椅里。
　　雯静走到对面，掀开帘子，里面是个装修精致的小间。中间放着一张赤色大床，床上床下散落着很多衣裤，还有女人的胸罩；一个衣柜，柜门敞开着，衣服随意地堆积在里面；一张大沙发，上面散落着香烟、口红、化妆棉等等，内容倒很丰富。
　　看得出这些东西的档次，本来都是极奢侈的摆设，但这里乱得一塌糊涂，勉强能辨认出是人住的地方。
　　走了两步，脚上踩到什么东西，雯静定睛一看，是恶心的避孕套。
　　再一看，床上也有，一个个剧烈地刺激着雯静的胃部。
　　雯静抓了一身衣服就跑出来，片刻都不想多呆。
　　罗远程注意到雯静吃了苍蝇似的的表情，恍然问道：“里面是不是没收拾？”
　　“嗯”雯静点头。
　　“妈的，这个贱女人，一身懒骨头！”
　　雯静以为他在骂自己：“你刚才也没让我收拾啊，那我就去”
　　说罢，顶着发麻的头皮再次冲到那里边。
　　“回来！不要进去！”罗远程喊道，脸色甚是不自然。
　　“哦”
　　“先帮我把衣服换上”
　　“你——自己不能动手吗？”雯静睁大眼睛。
　　“不能”罗远程冷冷地。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雯静傻在那。
　　“过来啊！”罗远程隐隐透着火气。
　　雯静抓着衣服蹭了过去，接下来就不知怎么办了。
　　“你他妈木头啊，你干的好事！”罗远程扯着被雯静泼上酒水的衣襟，吼道：“你想等到它自己干掉是吧！”
　　雯静吓得一抖，第一次见他发火，赶紧走上前去。伸出手，停留了半刻，开始动手解他的扣子。
　　生平第一次，与男人这么近的接触，雯静大气都不敢喘，憋得脸通红。
　　蓦地一道鲜红闯入眼帘，雯静这才看到他的手，怪不得他一直在用纸巾擦手，原来擦的不是别人的血。
　　“先把手包上吧？”雯静抬眼看着他。
　　“嗯”罗远程仰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雯静发现桌上摆着现成的纱布、消毒水和镊子之类的，便拿过纱布，细细地缠了起来。
　　他的虎口已经划了很深的一道，虎口中间的肉惨烈地向外翻突，雯静拿着纱布迟迟不忍动手。
　　罗远程睁开眼睛看着她：“我手上有黄金吗，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先帮你清洗一下，忍着点啊”
　　雯静拿来消毒药水，细致地清理起来，这才发现突出来的肉中间还嵌着一片不小的玻璃碎屑，怪不得这一块肿得厉害。
　　雯静一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用镊子小心地把玻璃屑夹出来。他的手很凉，雯静的手很暖，像个小火炉一样包着他冰凉的大手。
　　“我再看看还有没有玻璃，你忍着点啊”
　　雯静用镊子尖小心地拨开一处处伤口，认真地检查里面有没有残余的碎屑，每挑拨一处，雯静总是小心翼翼地问：“疼吗？”像小时候妈妈问她那样。
　　罗远程紧闭双眼，不置可否，像是睡着了。
　　消毒水冲掉了血水，雯静均匀地在上面涂上药水，用纱布仔细地包扎起来。
　　收拾妥当之后，顺手把他另外一只手上的血液也清洗干净。然后开始帮他换衣服。
　　当她解开他的第一粒纽扣时，他突然张开眼睛，雯静窘了窘，红了脸。
　　雯静停下手里的动作，空气似乎凝结了三秒。
　　“呼啦——”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纽扣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动作快点！”罗远程面无表情地说。
　　雯静动手把最后一个仍挂在衣服上做垂死挣扎的纽扣解开，只听身后清脆明快的皮鞋声。
　　“哟，真有兴致啊，这大白天的”一个戏谑的声音调侃道。
　　雯静扭头一看：一袭休闲俊逸的白衣，嘴角挂着干净清爽的笑容，正是那个介绍她来的帅哥。
　　“说你多少次了，敲门！”罗远程头也不抬地。
　　“敲门？还能看见这场面吗，我还想跟你学两下子呢，凭什么你这么吸引女人？真是没道理，我应该比你更受欢迎才是啊”帅哥笑嘻嘻地，走过来坐在了罗远程的办公桌上。
　　“咦？这不是……？小妞很会把握机会哦，这么快就发展到这种进度了？”帅哥注意到了雯静。
　　雯静低下头去，不知该解释什么。
　　对他，她是心怀感激的。
　　“你出去吧”罗远程对雯静说。
　　雯静以为他对那帅哥说的，没动身。
　　“啊？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那我出去，你们继续吧”帅哥说着，人却也没动。
　　“少胡说！萱不知道死哪去了，才让她来的”
　　“你的萱啊？她在我床上呢，估计一时半会起不来，要不你再等等，我叫人把她送过来？”帅哥不怀好意地笑道，却说得很认真。
　　“你他妈——！”罗远程立即火起来，‘呼’地坐直，强忍下怒气：“你又不缺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跟我用一个！脑袋有毛病！”
　　帅哥赔笑道：“我习惯了，我们不一向共享的嘛”
　　“你也不分什么东西！女人也能共用吗？”罗远程火气难平。
　　“这有什么关系，一起玩玩嘛，你那女人还真够骚的，不愧是你亲身调教出来的，以后每个礼拜借我玩两天吧？”帅哥不以为然地征求道。
　　“想要你就留着吧，告诉她不要回来了！”罗远程带着怒气：“下次再有这事我连你一起剁了，别说我没警告你！”
　　“真是，这么小气，枉费我一番好心，把她送到你这里。”帅哥向雯静努努嘴。
　　“我说她怎么过来了，你怎么把人家骗来的？”
　　帅哥大呼冤枉：“你问她，我骗她什么了，人家可是一番好意！”
　　“好了，你出去吧，没你的事了。”罗远程对雯静说。
　　“别啊，你们刚才进行到哪了，继续！我要到里面睡会，跟你那个女人太消耗体力了。”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向里面的小间。
　　“别进去！没收拾呢，你过来睡！”罗远程伸手指着他旁边靠墙的一张沙发床。
　　帅哥这才看到罗远程的手上缠着纱布：“怎么弄的，啊？”
　　“没事，刚才教训一下狼仔。”
　　帅哥神色略变：“你把他怎么样了，他是黑虎的二把手，你……玩得太大了，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知道，不用大惊小怪的，就是黑虎来了，我也照砍不误。”
　　帅哥正色道：“我们现在的势力已经够大了，在这个城市也没必要再争什么了，该有的我们都有了。大家都在道上混，何必惹那么多人呢？”
　　“不用你给我上课，睡你的觉去……”
　　雯静悄悄退了出去，把罗远程和兰的声音关在里面。
第九节
人不在也能勾引女人
　　休息时间，雯静一个人溜出来，想打***问问家里的情况。前一阵写回去的信一直没人回，雯静有种不好的预感。
　　家里没装***，雯静只能打到村长老张大叔家里，张大叔人实在，不会说谎骗她。
　　“我爸咋样啊，叔？”
　　“你爸，老样子”
　　“他还发脾气骂我妈不？”
　　“唉，骂有什么用呢，他现在一顿能吃上一碗饭了，身子骨也硬实些”
　　简单说了几句，没什么情况，雯静正待要挂***，张大叔突然欲言又止。
　　“叔，什么事，你说吧”
　　“你妈她……摔坏了”
　　“怎么回事啊！”雯静急了，颤抖地问，她实在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你别着急，伤得不重，她现在还能下地干活呢。前两天下大雨，路特别难走，别人都在家歇着，你妈她一个人跑到山上捡药材，结果从山道上滑下来了”
　　“她——大雨天她跑出去干什么啊！”雯静生气地叫出来：“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
　　“唉，你也别怨她。这阵子不是野山柴的花期吗，她想抢在别人前面多采点，妇女嘛，总是图小便宜顾不上别的”
　　想象着大雨中的母亲，艰难地攀爬在家乡的山道上的样子，雯静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淌下来。那又湿又滑的山路下面就是一道道深沟，灌木丛生，有的地方深不见底。为了那一天才采到十几块钱的药草，母亲居然冒这种险，从前再苦的时候她都不会这样傻。
　　“你妈不容易啊，丫头你在大城市里一定要好好干活，多攒点钱缓解缓解家里”张大叔语重心长地告诫说，“现在你们家就全靠你了”
　　“嗯，我一定，告诉我妈，现在我一个月挣到三千了，叫她别去采药了，我每月给她寄钱，暂时还够我爸打针呢”
　　“哟，丫头真能干，怎么会这么多？我们村出来的最多也就一千多块啊”
　　“哦，我……我……我们公司有钱”雯静不知道怎么圆谎。
　　“你该不会……？孩子，再怎么样你爸也是教书人，你可不能给他丢人啊。”
　　“没有没有，你说哪里去了？”雯静知道他误会了。
　　“叔没别的意思，在外面不像家里，鱼龙混杂的你可别学坏了。家里再难还有乡亲们帮衬着，总归不能看着他们挨饿是吧，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走错路啊！”
　　“嗯，我知道，叔，你放心吧”
　　放下***，眼泪也干得差不多了。
　　回到传世，继续干活，不再想什么辞职的事了，再找这么高工资的去处是不可能的。
　　雯静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二点，上午的时间还空着，雯静早就想利用上了。第二天上午，她终于在附近超市找了一份装袋子的活，这样一个月就多了五百块的收入，加起来真的有三千了。
　　雯静激动得忘乎所以，干劲十足。
　　在超市里站了一个上午，就是腰有点酸，人少的时候还可以靠在收银台上和搭档的收银员聊上两句。收银员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长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当她知道雯静从早上八点要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不禁小嘴张成O形，直呼“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不要说做事了，就是光站这么久我都站不下来！”
　　雯静一笑，很是自豪：“嘿嘿，我可以的”
　　在家里时，每天干活的时间也不比这少，她一个人扛着五六十斤的大背篓上山下山的，风里来雨里去，哪比得这里舒服。
　　简单吃过午饭，回到传世上班。
　　刚进门，主管就叫住她：“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雯静不解，上午又不上班，她去哪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两点钟上班吗？”
　　“是，不过经理找你，你又不在宿舍，我们都找不到你”
　　“经理？找我做什么？”雯静都不知道经理是何许人也，更别提有什么瓜葛了。
　　“你先跟我上来吧”主管拽着她就往楼上走。
　　拐了几个弯，又绕到昨天那个房间门口。
　　“这里面的人就是经理啊？”雯静问。
　　“对”
　　“经理，你说的是她吧？”主管把雯静带了进来。
　　“嗯”罗远程在书桌后，抬眼点点头。
　　主管把雯静扔在那就走了，雯静站在地中央，等罗远程发话。
　　罗远程穿着睡衣，专心致志地在办公桌上摆弄着什么，半天没动静。
　　雯静觉得这人好奇怪，把自己叫过来又不说话，雯静也不敢说话，就在那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没动静，雯静等得不耐烦，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打量着四周的摆设。
　　室内布置很简单，墙壁上就一幅山水画，阳台边一棵霸王树，一套办公桌，外加对面一张沙发床。
　　目光经过他的桌面时，眼睛被烫了一下：好帅气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昨天来的那个帅哥，一脸灿烂的阳光，英气十足，倚在火红的跑车上，举着手***调皮地微笑。这应该是他从前的照片了，脸上还带着些许柔媚的稚气，漂亮得让作为女孩子的雯静汗颜不已。
　　“喜欢吗？喜欢你拿去”罗远程盯着雯静取笑道。
　　“不……我不要”雯静脸刷地红了。
　　想想又掩饰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你都看了十分钟了，怎么会听不懂？”罗远程把玩着那张照片，朝雯静晃了晃。
　　“我没看”雯静用低得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辩驳道。
　　“兰这臭小子，走到哪都这么受欢迎啊，人不在现场居然也能勾引女人”罗远程摇摇头，把他的照片扔在一边。
　　雯静羞得满脸绯红。
　　“对了，你怎么会在我这里？有事么？”罗远程突然问。
　　“不是你让人叫我来的吗？”雯静被他搞懵了。
　　“是吗？”罗远程回忆一下，“哦，好像还真是”
　　见过记性差的，还没见过这么差的，雯静无奈地想。
　　“那你还记得我叫你来做什么吗？”罗远程问。
　　雯静彻底崩溃：“我怎么知道啊？”
　　“那就算了，你先回去吧”罗远程说。
　　雯静如蒙大赦。
　　“等等！”罗远程突然叫住她：“帮我换上衣服，还有，一会儿把房间打扫一下”
　　“哦”雯静宁可到外面端茶倒水，哪怕跑断腿也心甘情愿。
　　忐忑地把他的睡衣脱下来，雯静尽量不去看他赤裸的胸膛，眯着眼给他穿上衬衫，再套上西服。
　　上身打理好了，雯静尴尬地立在那：裤子怎么办？
　　尽管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动弹不得，但雯静实在不好意思帮他换。
　　罗远程终于看出她的窘境，大发善心：“放那吧，你去收拾一下”
　　里面的小间明显整理过了，不似昨天那样凌乱，空气中隐约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水闻，像极了那帅哥身上发出来的味道。
　　雯静霎时觉得这味道极其香甜。
　　打扫完毕后，罗远程已经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
　　“做完了还干什么啊？”雯静问。
　　“没什么了”
　　“噢”雯静走了出去，准备到下面做事。
　　“你去哪儿？”
　　“上班啊”
　　“别去了，你留在我房里，我手不方便这几天用得到你”罗远程说完就先下楼去了。
　　这怎么能行！我还要上班呢，不工作谁给我发工资啊？雯静心里抗议着，等他消失了，也跟着溜下楼去。
第十节 你们这是玩的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洗杯子，经理那边的事情做完了？”主管看到她，问道。
　　“做完了，我没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就下来了”雯静解释说，怕他会扣自己的误工费。
　　“没事没事，他那边比较重要，用心一点啊”主管嘱咐说。
　　“哦”
　　今天客流依然不少，雯静按照吩咐，送茶水到一个包间。
　　正在布茶时，突然从背后冲过来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冷不防地抱住雯静的腰，拖着她就往舞池里走：“来，陪我跳舞”
　　雯静吓坏了，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觉腰间像被一条大蛇缠着。
　　“您搞错了，张总，她是送酒水的，我来陪你跳吧”
　　一个涂抹得十分浓艳的女孩赶紧跑过来，拉开他。
　　那男人像头笨重的大熊，搂着雯静死活不放，“我就和你跳，小妞”
　　“张总张总，你喝多了，她不是，我们几个陪你跳好了”那个女孩用力拉开他。
　　“滚开！”那狗熊拳头一挥，击中了女孩的眼眶。
　　女孩应声倒地，疼得脸部直抽搐。
　　雯静见状，愤怒地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那男人，跑过去扶地上的女孩。
　　“快跑啊！”女孩焦急地催促道，来不及起身，往门口方向推雯静。
　　那男人已经来到雯静身后，包间里其他人都在兴趣高昂地看热闹，包括这些陪酒的姐妹们。
　　雯静不知不觉又被他拖走，任凭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
　　地上的女孩站起来，再次跑过来帮忙。
　　雯静怕他再打人，一口咬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
　　那男人终于吃痛地放开了雯静，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打过来。
　　雯静离的远些，没被打到，耳光正好扇在那个女孩的脸上。
　　本来有两个女孩看不下去了要过来解围，但一见他发怒打人，纷纷退了回去。
　　“你怎么样？”雯静拉着那个女孩，内疚地问。
　　“还不快走！笨蛋！”女孩冲她吼道，一把将雯静推出了门外，用力之大，雯静差点跌倒。
　　只听大门“咣”地一声关上了，伴随一阵咒骂声。
　　雯静的心跳个不停，赶紧去找保安救那女孩。
　　结果保安出来却说什么事都没有：别大惊小怪的！
　　雯静还是不放心，又托了别的服务生进去打探，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里时间久了，雯静也看出点门道，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可以赚那么多钱。
　　不过她也看清了这钱并不是好赚的，包间里陪酒的女孩子们不但时时处处陪笑脸，还要忍受粗俗顾客的调笑谩骂，特别是有些人醉后耍酒疯，身边的***就要遭殃了。
　　雯静格外同情她们，这些女孩子个个都比自己漂亮、有气质，却无法顾惜尊严，任一双双粗鄙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这些日子里所看到的一幕幕不堪的镜头，雯静光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到自己，也有一双晶莹圆润的漂亮长腿，因为从来不穿裙子的原因，显得格外细嫩白皙。不知道这双腿还能完整地属于自己多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逼急了她也会去拿它换钱的，像所有身不由己的女孩们一样。
　　她终于明白，有些选择，其实根本不容选择。
　　“经理叫你过去呢”主管一见到她就说。
　　“可是我还有事呢”雯静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先放下，让别人去送，你赶紧上去”主管夺过她的托盘，不容分说地让她上楼。
　　“又是什么事啊？”雯静极不情愿。
　　“他手受伤了，你在旁边候着，帮拿个东西什么的”
　　“为什么让我去，他不是昨天受伤的吗，后来是谁帮忙的还找谁不行吗？”
　　“昨晚是兰老大，花天酒地的大老板，你是说还让他替你去伺候啊，那你去请吧！”总管沉下脸。
　　“哦？”雯静睁大眼睛。
　　“真是小毛丫头不知深浅，你以为谁都能去啊，他的房间一般人还不让进呢，就是打扫卫生的也不行。要不是兰老大下午回去了，你以为你有机会啊？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雯静死活都想不明白，摊上这么个讨厌的差事，还要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这是哪家的怪规矩啊。
　　敲了敲门，雯静进去，罗远程不在他常坐的桌前。那么刚才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呢？
　　雯静扫视一圈，掀开帘子，罗远程果然在里面，仰躺在床上。
　　“给我换身睡衣，我睡一会”罗远程坐起来，说。
　　雯静崩溃，老远的把自己叫来就为这么丁大点小事。
　　特别是换衣服，对雯静来说实在是件苦差事，长着么大都从和男孩子近距离接触过，这下倒好，一上来就帮人家换衣服。
　　换好了上衣，雯静把睡裤放在旁边，指望他像上次一样自己动手。结果他根本不理会，瞪大眼睛等着雯静。
　　雯静无奈，硬着头皮去解他的腰带。
　　那贵重的金属扣和看似复杂的构造把雯静搞晕了，鼓弄了半天硬是没有解开。罗远程好笑地看着她，也不指点一下，雯静又羞又急，索性用蛮力撕扯起来。
　　“没用的，你就是用刀也割不破”
　　罗远程说着，伸手轻轻一按，腰带应声而开。
　　只是当时雯静的手还在上面，他是抓着雯静的手按上去的。
　　雯静触电一样缩回手，不满地看着他。
　　“快点，我要睡觉”罗远程打了个呵欠。
　　雯静极不情愿地开始动手脱他的裤子，这事简直太难为情了。
　　“啊呦，又赶上好戏了？”
　　布帘“刷”地被掀开，出现了一副挂着戏谑表情的英俊面孔。
　　“妈的你给我滚出去！”罗远程微微有些怒。
　　“我又怎么了？”帅哥摊开两手，无辜地问。
　　“说了多少次，敲门！！”
　　不怪罗远程发脾气，裤子换到一半的时候被人闯入，换谁谁都不会高兴的。
　　“是是是，我错了，打扰你一次是我的不对，打断两次就是我的罪过了”帅哥嘻嘻哈哈地说着，已经躺到了床上，翘起两腿。
　　他看到雯静慢吞吞的动作，假装好奇地问：“喂，你们这是玩的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出门道呢？”
　　“你来！”罗远程怒道。
　　“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连个‘拜托’都不说”
　　帅哥嘴上抗议着，还是走了过去，三下两下就把他的裤子脱了，麻利地换上睡裤。
　　“看见没，学着点”帅哥扬扬眉，对雯静说。
　　我学这个干嘛？雯静心里想，没敢说出来。
　　“以后用的到啊”帅哥暧昧地笑道。
　　雯静吓了一跳。
　　“滚吧，我要睡觉了”罗远程躺倒被子里，说。
　　这人怎么说话的？雯静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帅哥把他的被子掖好：“她要留下来吗？”
　　“不用！”罗远程冷冷地说。
　　“那你睡得着吗？”帅哥眯起漂亮的眼睛笑着问。
　　“滚！”罗远程懒得搭理他。
　　“看来你只能先出去了，别急，以后会有机会的”帅哥做出很遗憾的表情，对雯静说。
　　雯静黑着脸转身就走，不想理会他。
　　走到门口时隐约听见罗远程抱怨：“没个女人真他妈别扭，再敢抢我的女人我剁了你，混蛋！”
　　“我就知道，那我让她陪你睡，你为什么不答应？”
　　“你以为人家是什么！”
　　“远哥你魅力不行了啊，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活腻味了你！”
　　雯静关上门，里面传来一阵厮打声，还有那帅哥可怜兮兮的惨叫。
第十一节 谁知道她一直有男人
　　自从作两份工以来，雯静渐渐感觉吃不消，每天晚上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以前总是想家，惦记家里人，往往一整夜失眠，如今工作的时候都能打瞌睡。
　　从前在家里也不比这轻松，可也没感觉如此累，大概是体质下降了吧，雯静想。
　　她根本没想过，除了晚上在传世的一顿夜宵吃得稍微有点油水，白天她都是糊弄着随便吃一口，有时来不及就不吃。
　　雯静认真照了一下镜子才发现，没了家乡绿山甜水的滋养，皮肤也变得又干又暗，一副青黄的面孔，看起来就不招人待见。
　　这天工作正忙，刘强却找了过来。
　　每次见到他雯静都很高兴，他是这偌大城市中唯一能让她联想到家的，看到他就好像看到家乡的小路和云雾一样，非常亲切，尽管刘强从来都是一副不愿意与她多讲话的样子。
　　“你来了”雯静擦干手，从后台偷偷溜出来。
　　“嗯”刘强今天很沮丧，霜打的茄子一样。
　　“呃……你工作还好吧？”雯静找话题说。
　　“就那样吧”
　　雯静不知道说什么，一阵沉默。
　　“最近有人回老家吗？”
　　“没有”
　　刘强点上一支劣质香烟，又不说话了。
　　尽管冒着被罚工钱的危险，雯静还是愿意跟他多呆一会。
　　“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啊？”虽然两人并没熟到这份上，雯静还是关切地问了起来。
　　“嗨——”刘强深吸一口：“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林雯静——”有人喊她。
　　“哎，来啦”雯静匆匆与刘强道个别，便跑回去。
　　回到后台一看，水池边已经堆满了待洗的杯子。
　　刘强今天是怎么了？雯静一边洗一边还在惦记着。
　　想想还是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自私地跑回来，人家专门过来找自己，至少也应该关心关心问一问才是。这样想着，又匆匆跑了下去，幸好他还没走远。
　　“陪我出去转转吧”刘强说。
　　“呃……”雯静犹豫一下：“好！”
　　说着便去找主管请假，走在路上雯静对牺牲掉的工钱心疼不已，自己要多站几个小时才能挣得回来啊。
　　“去哪啊？”
　　传世灯火辉煌的门庭前，雯静问他。
　　“去喝酒吧”
　　刘强走在前面，不由分说地带她到了最近的一家大排档。
　　酒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刘强已经有些醉了，把手指伸到杯子里，不停地用乌黑的指甲在桌上划着。
　　那是一串数字，雯静一看：8500。
　　“她骗了我这么多钱，不说一声就跟了别人，她……她是个婊子！”
　　刘强不停地咒骂着。
　　“啊？”雯静瞪大眼睛，“这种事……怎么会呢？”
　　雯静没来之前就听说过，大城市里坏人多，没心机的乡下人很容易被骗。可她没想到这种事真的发生在眼前，而且还是自己的老乡，这么多钱够他积攒半年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以前还叫我提防人呢，现在能找到那人吗？”
　　“找到有个屁用！我今天就是从她那来的，她那吃软饭的男人，居然长得五大三粗的！”
　　雯静不经意间看到他领子里的青於和手腕上的伤痕。
　　“那个婊子，装得跟处女似的，谁知道她一直有男人，还带了个半大的小丫头”
　　“啊？”雯静糊涂了。
　　“她……她在我这骗吃骗喝，我给她买名牌，买首饰，还给她零花钱，现在才知道她全交给她男人了”
　　“哦，这样啊”雯静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每次回家穿戴得有模有样的，他父母却还起早摸黑地干活，这么说来他也没给家里拿回多少钱，都贴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婊子，骗了老子的血汗钱，她不得好死！”刘强越喝越多，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妈的，找个***才多少钱，老子在她身上花了八千五，一共才睡了三回！他妈的，八千五啊……”
　　周围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刘强却还在不管不顾地咒骂着，雯静小声地劝他：“好了，别喝了，你喝太多了”
　　“我跟家里说好的，过年就娶个城里媳妇回家，他妈的这让我怎么回去见爹妈……”
　　“别上火，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别气坏了身体”
　　“挣个屁，老子这一年算白干了！我真想宰了她！”刘强把桌子敲得“咣咣”响。
　　雯静摇摇头，这个倒霉的人！
　　对着这个喝得烂醉的人，又是哄又是劝的，一直折腾到半夜，雯静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回他那像被洗劫过的住处，出来一看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很少遇到可以问路的人，雯静只得凭记忆摸索着走回去。路上行人很少，星光黯淡，夜色很深，不时有经过的陌生男人打口哨，在夜色中格外尖锐。
　　出租车不时向她按喇叭，在她身边放慢速度，可是她舍不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就这样一路走回去，累极了就坐在路边歇一会，总觉得快到了快到了，到底也没舍得打车。真正到的时候，雯静已经支撑不住了，腰疼得像要折断一样。悄悄钻进宿舍，一看钟：四点半了！
　　走了四个小时，怪不得这么累，想到过两个小时就要起床去超市上班，雯静也没洗漱，趴在被子上就睡着了。
第十二节
你会***吗？
　　一到周五晚上人就特别多，偏偏赶上她昨天晚上又走了大半夜，雯静跑得险些虚脱。
　　“小林，经理又找你呢？”主管匆匆找到她。
　　又来了！雯静无奈，一转身差点当场晕倒。
　　穿过走廊，绕过层层安保，来到那个雯静极不喜欢的房间。
　　“啪啦”
　　雯静刚推门进来，就听到一声脆响，一个茶杯打在门上，差点击中她。
　　“跟你说了多少遍！没记性的东西！”罗远程正在对下属发威。
　　见雯静进来，他气色稍微缓和一些：“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招摇，老子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坏了，听说没有：街上大妈偷条内裤被抓住都自称是我罗远程的人！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群败类的避雷针！”
　　雯静和那属下都憋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笑得不能自已。
　　“还敢笑！”罗远程又一个青铜架子甩过来。
　　那手下嗖地闪开了，避免了当场头破血流的局面。
　　“我错了，远哥”
　　“下次不敢了”那手下连连认错，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嘿嘿嘿”又傻笑出来。
　　“妈的你找死！”罗远程怒不可揭，过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远哥……远哥……”那人在地上连滚带爬，连连求饶。
　　“你还知道错！”罗远程火气很大。
　　“远哥，你先消消气啊，我不惹你烦了——”说着，那家伙一溜烟地夺门而逃。
　　“混账东西！”罗远程气还未消。
　　不用说雯静也知道把地上的狼藉收拾起来，在一堆残渣中她发现了那张帅帅的照片，埋在已经被摔碎了的玻璃镜框下面。
　　雯静心疼地拾起来，拨去表面的尘屑，用袖子擦了又擦。不为那轻佻的帅哥，只为照片中稚气甜美的少年。
　　“换个一模一样的相框来，别告诉他，让他知道了又要来烦我”罗远程从她手中拿走了照片，收进抽屉里。
　　“嗯”
　　雯静默默地打扫着地板，人很累也很晕。
　　收拾妥当，“还有什么事吗？”
　　雯静问那正把脚翘在桌上的罗远程。
　　罗远程玩弄着手机，抖着腿，“你会***吗？”
　　“不会”雯静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敲腿呢？”
　　“也不会”
　　“有空去学学”罗远程漫不经心地说。
　　“上哪学去啊”雯静不太乐意地说，心里极其反感。
　　“那个……跟兰学就行，他手艺还不错噢”罗远程勾起嘴角笑道。
　　“哦，没事我就走了”雯静转身就要走。
　　“哎，兰就快来了，坐下来等等吧，让他教教你”罗远程指着对面的沙发床，示意她坐下。
　　雯静只得坐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浑身上下散了架一样，疲惫不堪。
　　这张沙发看起来硬朗，坐上去居然暄软无比，又舒服又解乏，雯静打死都不想站起来了。
　　工作服单薄了一些，他的办公室又不如楼下大厅暖和，雯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冷吗？”
　　罗远程随手打开空调，调高了温度。
　　暖流徐徐拂来，雯静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每一根筋骨都在暖气烘烤下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松。
　　人一放松下来，疲倦就海一样涌来，雯静渐渐支持不住，眼皮沉得撬都撬不开。
　　家乡的五月，那是一片花海，满山遍野像雪一样，被泛着幽香的洁白所覆盖，在阳光的润泽下隐现着如梦如幻的氤氲。五月的山岗，十足一个发酵的酒坊，走在其中就被香气熏醉了。
　　站在最高的山顶，俯瞰这遍布人间的浮香雪景，心底油然涌动一阵阵圣洁的感动，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美得不带丝毫尘嚣味。
　　山脚下，粗茶淡饭的朴质生活中，亦有明净的光芒滋养着。
　　雯静看见，小木桌上的粗瓷大碗里，荡漾着午后灿烂的日光。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温暖的感觉一直延伸到心底的最深处。
　　翻了个身，无意中睁开眼睛，雯静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的住处！
　　雯静起来一看，居然是在罗远程的办公室里睡着了。
　　罗远程人已经不见了，雯静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地上还有一条滑落的毛毯。
　　室内很温暖，空调开得很大。
　　罗远程人呢？雯静忐忑地用目光搜索着，生怕他会生气，居然在等人的时候睡着了。
　　看到墙上的时钟：六点半，居然睡了一整夜，睡得真够死的。
　　雯静悄悄地掀开帘子：罗远程果然在里间的床上，旁边还睡着婴儿般一脸柔和的帅哥兰。
　　雯静放下帘子，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没敢弄出半点声响。
　　一路风跑，终于抢在点名前赶到超市，在营业时间前有许多整理工作要做，也许是昨夜睡得香的缘故，雯静精神特别好，心情也出奇地好起来。
　　“我来”一个男孩子抢过雯静手里的重物，轻松地扛在肩上。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可以的”雯静在后面亦步亦趋。
　　“没事儿，我力气比你大，怎么能让你们女人干这么重的活呢”男孩子憨厚地一笑。
　　这一笑更带给她一天的好心情，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亲切的温暖了。
　　人和人的关系说陌生也陌生，说简单也简单。
　　中午下了班，刘强已经在宿舍门外等她了。
　　“我请你吃饭”刘强出奇地大方起来。
　　雯静刚想说她已经吃了两个包子了，她只想回宿舍坐一坐，或者稍微睡一会，她有些疲惫了。
　　看到他那副郁郁的样子，雯静还是跟着他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了上次那家大排档。
　　酒过三巡，刘强开始话多起来：“你看看你，挺年轻的一个人，整天打扮得老气横秋的，你看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就不能好好搞搞？”
　　雯静当即就窘起来。
　　“还有啊，多吃点好的，别总是一脸豆芽菜色，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你瞧人家城里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白里透红的，看着就想捏上一把”
　　“你喝多了”雯静尴尬地说。
　　“怎么说你也是中上姿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打扮打扮说不定也能傍上个公子哥儿，或者嫁个城里人，要不你这趟就白出来了，回老家人家笑话你……”借着酒劲，刘强不停地唠叨。
　　“好了，我该上班了，你慢慢吃”雯静拉着个脸就要走。
　　“别走啊”刘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再吃啊，给你点的猪蹄还没动筷子呢”
　　雯静只得耐着性子再陪他坐一会。
　　“你到现在还没处男朋友吧？”刘强问。
　　“嗯”
　　“也是，你要是不好好改变改变，也难让人看上眼”刘强认真地劝导。
　　雯静不做声，她的钱一分都不敢乱花，全都寄回家里了。
　　“要不这样吧，你也没男人，我现在也成了光棍，不如咱俩——”刘强斜着眼睛盯着雯静。
　　“你在说什么呀！”雯静不理他，甩开他就走：“要迟到了，我先去上班了！”
　　“哎，你考虑考虑啊”刘强跟在她后面，一路走一路说：“咱俩还挺合适的，我挣得也不少，关键是我不嫌弃你家穷，你看你家里老老小小哪个不是张着嘴吃白饭的，除了你和你妈，都是废物一串。就这家底，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啊？”
　　“不用你管！”雯静甩开他就走。
　　“你好好想想吧你”刘强没有追来，坐在马路边醉醺醺地喊。
　　雯静越想越气，怪不得他今天突然这么热情，原来打的是这主意，还害得她迟到了。雯静一边往传世跑，一边赌气地想：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嫁给一个嫌弃自己家人的家伙。
　　跑得气喘吁吁，引来路人纷纷侧目，顾不得那么多，雯静低下头一阵疯跑。
　　“嘀嘀——”马路边有车不停地按喇叭。
　　雯静没留意，跑着穿过前面路口。
　　结果后面的车也跟上来，雯静猛地一转弯，差点相撞。
　　一声尖锐的刹车过后，车里的人摇下玻璃，探出头：“给我上来！”
　　雯静仔细一看：原来是帅哥兰。
　　“什么事啊？”雯静站在他一袭银白的车前问。
　　“我还想问你呢，跑什么啊，追小偷吗？”
　　“我——上班迟到了，我先走了啊”雯静焦急地解释道，又跑起来。
　　“什么大不了的，上来！”帅哥兰不以为意地说。
　　“干什么啊？我真的迟到了，不多说了，我先走了啊”
　　“我送你过去！真是，什么脑袋！”帅哥兰崩溃地。
　　雯静欣喜万分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坐小轿车，觉得新鲜无比，还有点怕怕的，上去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放松点，我又不会把你卖掉”帅哥兰吹着口哨。
　　雯静腼腆地笑了笑。
　　“我追了你一路，你愣是没回头，这是我追女人第一次遇到状况哦，有这功夫我都能追到一个二流小明星了”
　　雯静羞赧地笑了笑。
　　“在这边做的习惯吗？罗远程有没有对你动什么脑筋，你经常在他那，我不信他真有那么君子？”兰戏谑地问。
　　雯静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张口却总是这么轻佻。
　　“说句话啊，大***，你这是金口难开还是只对远程他一个人开？”帅哥兰笑着问。
　　“您别开这种玩笑”雯静低下头，脸微微有些烧。
　　“那你喜欢我开什么玩笑呢？”兰暧昧地问。
　　雯静不语，专注而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车。
　　车内干净得纤尘不染，车窗明净通透，座椅和把手质感很好，坐上去舒服得不想起来，一股清冽的馨香充斥着车厢。
　　雯静还没坐够，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传世门口。
　　保安老远就跑过来敬礼，毕恭毕敬地导车。
　　“哟，他这是去哪啊？”
　　还是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罗远程和几个手下从大门出来，准备上车。
　　兰按了下喇叭，罗远程向这边望过来。
　　兰挥挥手，准备下车。
　　雯静也去推车门，但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兰看到她着急的样子，笑了，独自打开门下车，又“砰”地关上车门。
　　雯静以为他那边的门可以开，又蹭过去推他那边的门，还是纹丝不动，雯静彻底窘在那里。
　　兰潇洒地绕过来，极其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还伸出手殷勤地扶她下来。
　　兰的手温润细腻，冰冰凉的在雯静的手心里漫不经心的游走，雯静感到全身像过电一样，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雯静红着脸钻了出来。
　　罗远程已至跟前，不悦地：“你们怎么混到一起的？”
　　“这个……”兰笑嘻嘻地：“纯属偶遇，我拿我的信誉发誓，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不小心就碰到她了”
　　罗远程望了望脸上余红未退的雯静，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对兰说：“我要会会老马，你跟着一起去”
　　“老马？庆元那个？我不去”
　　“为什么？”罗远程冷冷地。
　　“他女儿……”兰面露难色。
　　“操！你不会是玩完他女儿不管了吧，人家好像才十六七岁吧？”罗远程脸色阴沉。
　　“她自己找上来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爹是老马”兰陪笑道。
　　“臭小子，整天给我找麻烦！我和他有正事要谈，如果因为你耽误我大事，回来看我不阉了你！”罗远程带着愠怒离开了。
　　“看来这两天我要回去避避风头啦”帅哥兰耸耸肩。
第十三节
道上第一美男
　　自从经历上次被醉酒的客人抱住不放，雯静再进包厢时总是格外小心，和那些看起来危险的客人尽量保持距离。
　　“喂，***，去给我们叫几个漂亮妞儿进来！”一个客人冲她打了个响指。
　　“这个……您等等，我先去问问”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雯静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叫。
　　“问个屁啊，把最漂亮的叫过来，你看看这都什么货色！”另一个客人指着旁边两个陪酒的***抱怨道。
　　那两个小姑娘好像是新来的，单薄地瑟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雯静以前没见过她们。
　　“都说花天酒地的***最漂亮，传世的妞最骚，我来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拿次品糊弄咱们的吧？”一个客人说道。
　　“妈的，花天酒地是你去的地方啊，人家那***个个都开宝马有学历，张口闭口谈文化，秃头进去都得带个假发，要不保安把你哄出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假正经，是鸡都一个味儿，她开宝马的鸡多啥了？”
　　“人家是鸡中的战斗机，没钱没品位你嫖得起啊！”
　　这几个越说越激动，一个人居然伸手比划起来，“哗”地拨洒了雯静手中的酒瓶，酒水顺势飞出去，溅到了坐在旁边的一个人。
　　这人米色西装，皮肤很白，看起来也很斯文。雯静放下心来，在其他人的骂声中走过去，一边道歉一边拿起纸巾帮他擦掉衣服上的水珠。
　　那人倒也没说什么，盯着雯静的眼睛，目光乖戾。趁雯静蹲下来擦水，把头凑近雯静的颈间，深嗅一口：“还是个处女”
　　“我们大哥说的对吗，***？”有人笑嘻嘻地凑上来问雯静。
　　雯静脸刷地红了：这群流氓！
　　“闻香识女人，我们大哥的独门秘诀！”
　　“大哥女人玩多了，经验喽”
　　“这地方处女不多，难得”那个闻她的男人阴沉莫测地说，一双鹰眼在她身上游来游去。
　　雯静见势不妙，端起托盘就走，以免再生枝节。
　　出了包间，依然觉得后背冰凉，仿佛那双眼睛还在后面盯着自己。
　　转了几圈，忙起别的事情来，雯静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刚从卫生间出来，雯静又看到了那张脸，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聊聊吗？”那男人说。
　　“你认错人了。”雯静低头快步走开。
　　“怎么会呢？”他上前一步，挡住雯静的去路。
　　“有什么好谈的？”
　　“你不觉得在这里做太委屈了吗？”他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硬冷，盯得雯静很不舒服。
　　“不觉得，我在这里很好”
　　“真的？你不累吗，那为什么身上还贴着膏药？”
　　雯静吓了一跳，她后背确实贴着膏药，他是怎么看见的？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辛苦，只要你愿意”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
　　“走，我们谈谈”那男人伸手欲揽雯静。
　　雯静连连后躲，最终被他逼到走廊尽头的拐角里。
　　他一只胳膊拄在墙上，把雯静圈在里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雯静又怒又羞。
　　“有钱赚你做不做？”那男人居高临下地问，白净的脸上有几道深沟，虽然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多岁。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还要工作呢，我得走了。”
　　“工作？一个月千把块钱，都不够我们吃顿饭的，你跟着我，一次给你两千，怎么样？”他的眼睛钩子一样盯着雯静。
　　“我要去上班了！让一下！”雯静大声说着推开他。
　　“嫌少啊，***费给你八千，可以了吗？”那男人再次圈住她。
　　“走开！”雯静恼怒地挣脱。
　　两人开始撕扯，只听背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清亮而又威严。
　　“莫少真是出手阔绰啊，这么看得起我的人，不过一个服务员而已”
　　两人一看，身后站着微笑的罗远程。
　　“罗老板，幸会”那男人淡漠地说。
　　“莫少肯到我们这小地方来玩，是我们的荣幸，不过你也知道规矩，这服务员不是作陪的，你在我们这里为难她，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你也看见了，我没把她怎么样，商量而已。”那男人面露不悦。
　　“如此说来，这小姑娘就太不识抬举了，莫少都开到八千了你怎么还不答应呢？我给你的都不到这个数呢。”罗远程玩味地对雯静说。
　　“她是你的女人？”那男人看了雯静，又看看罗远程：“我不知道她有主了，得罪”
　　说罢，目光乖戾地看了雯静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雯静不满地看着罗远程，怎么可以那样说呢？
　　罗远程瞟了瞟雯静，缓缓说：“自己小心点”
　　有什么啊，下次见到他躲远点就是了，雯静愤愤地想：倒是应该小心你呢，说话间都占人家便宜！
　　回到后台，领班姐姐关切地问：“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虚惊一场”雯静微笑，“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的啊，所以我才上去找经理。你不知道那个姓莫的有多危险，谁碰上他就倒霉了。听说他把女人往死里整，没看见他一来我们这里的***们都躲得远远地吗，只有两个新来的***不知道，傻乎乎地去了”
　　“啊？他怎么这么大胆子，不怕犯法吗？”雯静不相信。
　　“犯法？我跟你说”，领班贴近她的耳朵：“他家干的就是犯法的事，什么贩毒、杀人，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道上人谁都不敢得罪他们。最近几年他老爷子瘫了，他们家也衰落了，只要有钱赚，连倒卖***、拐卖小孩的事情也开始做了。”
　　“啊？”雯静吓得不轻，真不敢想象被他缠上是什么后果，“幸亏经理来解围，不过，他看起来也没那么凶恶啊？居然说给我八千块——”
　　“他给你八千块？你当他真给你钱啊，完事之后被他杀了卖***都不一定呢，还不知道后怕呢，傻丫头！”领班姐姐黑着脸数落道。
　　雯静打了个寒战，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去向罗远程道个谢，不管怎么样，他是专门去帮她的，不然的话自己的下场还真难说呢。
　　忐忑地站在门前敲了敲，每次见罗远程都是这种紧张的感觉。
　　门“呼”地被拉开，带着一股香风，兰唬着脸站在门前，看来今天这位爷不大高兴。
　　“经理在吗？”雯静弱弱地问。
　　似乎刚刚争吵过，兰面色不善。
　　“里面！”兰让了让。
　　罗远程靠在椅背上，优哉游哉地享受一支烟。
　　“经理，嗯……我忘了说谢谢了，刚才多亏你帮忙”雯静紧张得自己都不知所云。
　　“行了，去吧”罗远程看都不看她。
　　“什么事啊？”兰很很感兴趣地问。
　　罗远程专注地享用他的烟，不理会他，雯静也不好意思说，退了出去。
　　“等等，什么好事啊，跟我分享分享嘛！”兰拦住雯静，一脸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情。
　　“呃……刚才有个客人，他……”雯静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哦——，罗先生英雄救美是吧？好感动哦，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好人啊，”兰咂着嘴夸张地说，“这次又是从哪个倒霉蛋手里救下来的呢，小罗有没有当场废了他啊？”
　　“不认识，听经理叫他‘莫少’”雯静老实地回答。
　　“哦？那条疯狗，怎么窜到我们这来了？”兰脸色一变。
　　“没准是冲着你来的，他不是扬言要上了你吗？”罗远程转着转椅，幸灾乐祸地笑道。
　　“他奶奶的，哪根筋搭错了，我又没见过他！”兰嘟着嘴气愤地说。
　　“谁让你有个那么浪的外号：道上第一美男！我呸，丢不丢人呀你！”罗远程不屑地。
　　“又不是我自封的，关我什么事啊！”兰委屈地叫嚷道，一边还自恋地甩了甩了头发。
　　“总之你以后别来了，我又不给你发工钱，堂堂花天酒地的大老板，天天到我这里来上班，这算怎么回事啊？还引来一群狼，你不嫌丢人我还怕麻烦呢！”
　　“不怕，小罗，明天我多派些人手过来。”帅哥兰嬉笑道。
　　“少给我放屁，我跟你说的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罗远程白了他一眼。
　　“你让我怎么答应嘛！这种事还能勉强？”兰委屈地靠在墙上，修长有型的双腿抖啊抖的。
　　“你他妈惹的事还让我给你擦屁股？就这么定了，搞不定老马女儿就别来见我！”罗远程怒道。
　　“别啊，老哥，为了区区二十万的生意居然出卖兄弟的色相，你要钱我给你双倍好了，别让我陪她了行不行？”帅哥兰撅起小嘴，楚楚可怜地撒娇。
　　“这不是二十万的问题，打通这一关以后办事方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你就没有别的方法啊，给他钱，你要多少我出多少。”
　　“不是钱的关系！你给我听好，认真伺候那小姑奶奶，出了问题我找你算账！”罗远程拍案而起。
　　帅哥兰倒在墙上，可怜巴巴地哀嚎：“我怎么这么惨啊，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去给女人做***，还是杀了我吧！”
　　“放心，完不成任务我会杀了你的！”
　　“或者，”罗远程阴险地笑了：“把你捆了送给莫少康，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帅哥兰彻底瘫倒。
第十四节
你，还是处女吗？
　　这天中午，雯静抽空打***回家，问问母亲的伤情，一问才知道：母亲一直瞒着大家，其实她的腿早就发炎了，如果不是从前天开始彻底不能走路了，她还坚持下地干活呢。
　　村长问雯静打算怎么办，雯静也慌了：到哪去筹那手术的三万块钱？
　　“张大叔，能不能帮我们向乡亲们借一下啊？”雯静乞求。
　　“要是能借我早就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西边那几家姓马的倒是有钱，凭你我能借得出来吗？人家也要想想你有没有能力还啊，你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老村长叹了口气。
　　雯静放下***，蹲下来，先哭个一塌糊涂。
　　然后冷静下来，搜肠刮肚地想办法。
　　先去找主管，雯静想预支一点工资，毕竟在这里也做了很久了，主管多少可以通融一下。
　　恰巧今天主管不在，回老家办事情至少一个礼拜才回来。雯静无奈，找到临时代管的一个负责人，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通。
　　“这不可能，不好意思”这个管事的只简单回了她一句。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钱，以后我会卖力工作，我只是想提前支取一部分工资——”雯静从来就不会求人，还是腆着脸皮生硬而勉强地努力着。
　　“你的要求很没道理，没有哪家公司会答应的，我现在很忙，你不要再缠下去了”管事的人厌恶地甩开她。
　　雯静有些绝望，本来以为这位女主管会更有同情心，没想到适得其反。
　　雯静耐着性子，等她忙完，又厚着脸皮来央求。“我妈妈她需要马上动手术，不然她的腿就保不住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您了……”雯静说着就梗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了，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说支钱就支钱啊！”这位主管杏眼圆睁，训斥道：“我们是你爹还是你妈啊，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必须满足你吗？考虑问题也不动动脑子！”
　　雯静彻底绝望了，悲辱交加地愤然离开。
　　“喂，等等”主管叫住她。
　　“啊？”雯静升起一线希望。
　　“你要是实在需要钱，可以考虑一下坐台。这个我倒可以帮忙，至少可以给你多安排一些客人”主管良心发现地说。
　　“谢谢了……”雯静含着眼泪悲愤地离开。
　　擦干眼泪，雯静想到了刘强，他家应该有一些积蓄，说不定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
　　打***约刘强过来，雯静这次吸取教训，没有直奔主题，“怎么样，我那天说的事情考虑好了吗？跟我过吧”刘强率先问道。
　　“嗯，行”雯静低下头，不愿意再看他那张长满粉刺的油亮亮的脸。
　　“你说真的？”刘强追问，也没有多少惊喜的成分。
　　“嗯”
　　“行，就这样定了”刘强把一口痰吐在锃亮的琉璃地砖上，用脚使劲抿了抿，“你啥时候搬我那住？”
　　“我……以后再说吧”
　　雯静心底冰冷冰冷的，一阵凄惶。
　　“行，你准备准备，我还得去卸一车砖，我的砖车还在外面呢，我先走了啊”
　　“哎——”对着刘强疾走如风的背影，雯静要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
　　想到那还没着落的三万块钱，不等到晚上，雯静便亟不可待地再次约刘强出来。
　　“你到我这里来吧，哥几个正喝酒呢”刘强在***里说。
　　雯静无奈，请了一晚的假，辗转到了刘强的工地，天已经黑透了。
　　“来啦？”刘强一个人靠在床上，酒气熏天，掩不住屋里的霉味。
　　小工棚里没有窗，地面很湿，两个破烂的小柜子上全是灰，他的酸臭的旅游鞋在饭桌下摆了一排。
　　雯静把桌椅简单清理了一下，收拾出一块可以坐人的地方。
　　“给我沏壶茶”刘强醉醺醺地说。
　　雯静正在想怎么委婉地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去，不料刘强问道：“你怎么不把行李一起带过来？”
　　“咱们还是……结婚以后再——”雯静红着脸说。
　　“结婚？你那么想结婚啊？”刘强奇怪地问，“等几年再说吧，现在结婚，哪有钱啊？”
　　“哦”雯静把茶渍斑驳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杯子递给他。
　　雯静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把话题绕到借钱上面去？
　　“你怎么不说话啊？”刘强问。
　　“哦，不知道说什么”
　　“你来了以后把这儿彻底清理清理，跟猪圈似的”
　　“嗯”雯静机械地答应着。
　　“说话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主动？”刘强抱怨道。
　　“我，我说什么啊？”
　　雯静有点恼，为什么要自己主动！一激动差点起身就走。
　　想想自己是为什么来的，雯静也等不及了，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说”刘强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躺在他咯吱咯吱响的床上。
　　“我妈腿摔坏了，不动手术她那条腿就保不住了”
　　“哦，走路也不小心点”刘强莫不关心地说。“明天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烟好酒，我发现你们那很多有钱人剩的烟酒都直接扔了，怪可惜的，你收起来带给我”
　　“哦。”雯静木木地答应着。“我妈她做手术要三万多块，你也知道，我爸出事那次已经把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借遍了，实在是再也借不到钱了——”
　　“几点了？马上该去老胡那看连续剧了，今天好像是大结局。”刘强坐起来，张着大嘴打呵欠。
　　“刘强，你看……咱们已经……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啊？”雯静着急地问。
　　“借钱？”刘强马上不高兴了：“我不跟你说了吗，我的钱都被那死女人骗光了，我哪来的钱！”
　　“那你家里还能有一点吗？要不——你帮我借借行吗？我家里的亲戚都借光了，谁也拿不出第二笔了……”雯静可怜巴巴地乞求道。
　　“我到哪给你借去？你亲友没钱，我亲友就有钱啦？”刘强不满地：“我爹妈就那点棺材本，你居然还惦记着，算盘打得够精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借，以后我打工会还的”
　　“别逗我了，就你那几个钱，卖了你都还不上！你弟妹都在念书，哪个一年不花个千把的，还有你爸，我听说一个月光打针就得几百吧？”
　　雯静无言以对，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咱家那边结婚一般都是两三万的彩礼，”雯静恳求道，“要不咱们先结婚，就当是给我彩礼钱了，以后我会慢慢还你的，行吗？”
　　刘强嗤之以鼻，“说得倒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啊？”雯静无奈。
　　“你们家的事，我怎么知道”刘强嘀咕道。
　　两人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雯静等不及了，低声下气地问：“刘强，能不能帮帮我？”
　　“老实说，这事确实麻烦”刘强不置可否。
　　“我实在没别人可求了……”雯静梗咽起来。
　　“你，还是处女吗？”
　　瞟了瞟雯静，刘强突然问。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从没交过男朋友——”雯静有些恼火。
　　“没什么，你不要误会”刘强解释：“人家都知道，在你们夜总会做的，没几个是干净的”
　　“我只是个服务员”
　　“那你平时给人家做什么呢，有没有***啊、给人摸摸之类的服务啊？”
　　“你别乱说！我只是端茶水！”雯静忍不住生气了。
　　“哦，你急什么，真的没做的话还怕人家问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刘强辩解说。
　　雯静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他。
　　“今晚在这住吗？天太晚了，别回了吧”刘强咧开嘴笑问。
　　“不了”雯静站起来，“你究竟能不能借钱给我？”
　　“我没钱，拿什么借给你啊”
　　“好，再见！”雯静转身就冲了出去。
　　“喂！”刘强在后面喊。
　　雯静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他那了，装作没听见。
　　“你不想要钱啦？”刘强喊道。
　　雯静停了下来，走回去：“你说真的？”
　　“你跟我结婚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处女，毕竟这么多钱花出去，娶了个人家玩剩下的多丢人呀”
　　“我发誓”雯静铁定地说。
　　“光说有什么用啊，到时候我绿帽子都戴上了。要不——”刘强瞄着雯静的身体：“让我先验验吧？”
　　“怎么验？”雯静奇怪，这种事怎么验啊？
　　“你真不懂还是装啊，装什么啊！”刘强嗤笑道：“我不信你就这么纯？辞了饭店的工作跑到夜总会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雯静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来，睡上一晚就知道了”刘强拉住雯静，往屋里拽，“我可不想花钱买个二手货——”
　　雯静“啪”地打开他的手：“干什么，刘强你疯了？”
　　“少给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