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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域系列之灵魂深处
作者: 更新时间:
2010-10-21 11:23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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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共0字
入戏 天地不仁,从容赴死
更新时间:2010-8-31 19:21:00 字数:5454
本章主要出场人物介绍(以后省略):
邪帝西兰:灵魂领域——奴役真人的上位者神域。他的诞生源自一场卑劣的阴谋,他的爱情仅是一步延续万载的报复。黑暗是他的父亲,邪恶是他的母亲,炼狱之主是他的兄弟。
影帝墨莲:灵魂领域——操纵影子与风的黑莲圣域。邪帝西兰心血制作的完美人偶,深得其宠爱。
紫琼:被西兰修改记忆的血族王子。西兰兴之所至玩虐血族时,喜欢带之同行。
罗笑儿:灵魂领域——百鬼夜行。唯一的技能——歌。容貌丑极,但追求美丽事物的心始终不变。前世今生,作为小人物卑微地死去是她的宿命。
淡淡蓝雾缭绕的房间。
蓝雾携带着幽冥鬼火似的细光,照亮整个房间的同时,也微妙得朦胧了它的真面目。
隐约间,某一面墙壁上似有暗金色的花纹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另一面,再下一面……
这如灵鼠般游窜的金光便成了房间中除蓝色之外的主色调。
“啪。”一个不太响亮,但绝对够分量的声音。
随之而出现的,是第三种颜色:一张血红色宝石铸就的——单人沙发。
“啪。”同样的声音再起,这回听明白了,竟是一个含着惬意和慵懒的响指。
血红沙发正对的那面墙壁上,蓝雾如被一叶风刀,无情的切割而去,露出了爬满细枝桠般金色纹路的墙面。
一瞬间,诡异的金色纹路中不知从哪里流入血红色的液体,如同人类的血管,密密麻麻的注入。
不过刹那,金色和红色便消失,蓝雾又一拥而上,凝聚成一块巨大的光幕,光幕如水波荡漾开来,隐约可见一幕万人耸动、热闹非凡的场景逐渐清晰。
“啪。”第三声。那自出现起便光彩夺目、晶莹璀璨的红宝石沙发随之黯了黯,似乎心有不甘的挣扎,最终还是寂灭,光芒隐去,还原黯淡的红色,现出一颗颗菱形宝石勾结而成的肌理。
右边的扶手上缓慢而优雅的摆上一只波光粼粼的手臂。雪色的衣袖,银色的花纹,比之两者更加如玉如雪的手指,加上一只极品翡翠铸就的尾戒,构成一幅熠熠生辉的画面。
如果这还不够,那么当那一席白金色波浪卷发随着主人曲肘支腮的动作倾泻而下时,沙发上的红宝石便彻底得黯然失色。
用足可以塞满一个大浴缸的红宝石制作一把沙发?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绝对没人会相信的概念。所以,那一定不是宝石,应该是看起来像宝石的水晶吧。或许。
“Master,血族有动静了。”一道略显稚嫩、且饱含恭敬的少年嗓音在沙发后响起。
蓝雾在声音的来源处稍稍驱散少许,露出一张清俊的瓜子脸。
浅浅的紫色长发在右耳处细致的挽起,现出精致的耳廓,以及漆黑的十字架耳环。
如果不是那有力勾起的剑眉充满英气和脖颈上已然成型的喉结,单凭这白皙的面孔、纤细的骨架,很难令人不怀疑他的性别。
少年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下,看不到瞳孔的颜色。
“那就陪他们玩玩吧,”优雅而缓慢的嗓音出自沙发上的男人,带着一丝慵懒的玩笑,“一群可爱的小家伙。”
发音吐字悠长绵远,明明拖拉得出奇,却不会令人有不耐的感觉,反听着享受。
接着便是不再搭理的沉默。
少年似是才从男人的嗓音中回神,微微抬眸,注视那三分之二的身躯被掩藏在宝石沙发中的男人。
深紫色的眼眸,如琉璃宛转,映射着痴迷的光芒。
一阵清越的少女歌声忽之而来。冥冥之中,似有震慑灵魂的奇异之力。
紫眸少年突然迷茫,竟忘了维持下跪的姿势,如被人操纵般站起了身。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
少年如梦初醒,刚想要辩解,男人却不理他,白金色的发丝朝着左面的墙壁犹如浮动般的一飘,隐约的侧脸面向了右边。尽管朦胧,但那张脸却也绝对成熟,可这时出口的话却远不似刚才,反而带着孩童叫人无可奈何的顽劣。“莲,快来看,她要死了。”
紫眸少年瞳孔一缩,瞬间而逝的嫉恨,偏向那边蓝雾割开而显的一道黑色身影。
说是身影也不准确,那应该说是一面画。蓝雾尽褪,金色花纹隐去,一张黑色的泼墨画跃然墙上。
这幅画只有一个男子,绝世风华亦不过如此。
漆黑的发丝,不长,垂至耳际,却比之长发更绝伦飘逸;漆黑的眸子,不是双眼皮,却是丹凤眼中顶级的存在;蜜色的皮肤,不够白,却均匀无一丝瑕疵。整个人如同一尊完美铸就的人偶,可怕的不是这样完美的人偶,怕的是这样完美的人偶还被注入了完全匹配的灵魂。
仔细看时,那一对黑眸之中,竟然不见圆形瞳孔,而是两朵三瓣的黑色莲花。
当真诡异而又魅惑绝伦。
泼墨画男子的现身,令紫眸少年眼中的嫉恨愈浓,几乎掩藏不住。
所幸房中的两个人都无意看他,那对神秘美丽的莲花眸随着银发男人的邀请,转向了之前由蓝雾凝聚的影幕。
这里也是少女歌声的所在,此刻歌声渐歇,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喝彩叫好声。
也许这影幕有着某些特殊的选择效果,有的放矢,主人想听的便让听,不想听的自动隔离,想看的主动拉近镜头,嫌弃皱眉的场景便模糊带过。
因此,即便目所及处,那是一幕上万人齐聚的盛宴,但映射到这个房间来时,却丝毫不影响这边的安静与惬意。
“下面这首歌是本次演唱会的压轴戏,也是我们大家最爱的‘笑笑’的得意之作!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好!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笑笑为我们倾情演绎——《潘多拉之死》!”
众星拱月的中央舞台上,主持人是一位养眼的小美女。看起来像高中生,却毫不怯场,眉飞色舞之间,将场中的气氛带动得愈加热烈。背转过身,走向可以将舞台尽收眼底的后台走廊——那里还有若干俊男美女等着她,他们之间,互相击掌而笑。与台下那些热情高涨的阳光笑脸们不同,这群少男少女的眉眼间竟是流露出一股幽暗的阴谋味道。
舞台中心,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身影缓缓而起,升降台停止时,她轻轻迈步,优雅的走了出来。
清汤挂面的黑色刘海下,勉强可辨认一张瘦瘦的瓜子脸。为什么是勉强?因为她戴着一个几乎遮掩了整张脸的魔鬼面具。
刚一出场,便引来阵阵尖叫。
《潘多拉之死》是不是好歌倒先不说,但这少女的歌喉带有奇异的魔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从台下观众一听歌声便魂不守舍,以及神秘房间内紫眸少年再度受到挑战的自制力,也可见一斑。
沙发上的男人更改了支腮的动作,银色头颅惬意的靠进沙发,如玉晶莹的指尖弹奏般敲打着手下的宝石。
呃,亦或者说,红色水晶。或许。
“莲,你去吧,”男人开口,似命令又似有所求,似看重却又似可有可无,矛盾而又和谐的怪男人。“刻印要拿回来,也别忘了埋下种子。看看会是谁,收了她吧。”最后一句倒是纯粹的有趣。
自始至终,黑衣男子都保持着泼墨画的形态,从墙上现身,又从墙上消失,甚至都没有伸出掩藏在袖口内的手指。
画面上,歌曲已近尾声,变故突起。
舞台上的面具少女突然痛苦的捂着脖子,“嘭”地一声,麦克风砸在地上,声震天地。
“呃,救……救……”少女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指向后台走廊的方向,黑色的眸子脆弱而渴求的望着之前的小美女主持,那人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喷雾药剂好笑的上下抛了抛,又抛给面具少女一个挑衅而嘲讽的眼神。她身后的几对少男少女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都好像在亲口对她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话:你这傻冒,去死吧!
随着面具少女的绝望倒下,银发男人轻轻一挥,蓝雾凝聚的影幕顿散。
那只手一挥之下,却未曾收回,而是朝背后被忽略已久的紫眸少年勾了勾手指。
少年先是一愣,紧接着眼底涌起狂喜,身形宛转一动,下一秒,已倒在男人怀中。
背着沙发,看不到两人如何动作,只闻得三两句暧昧的声响——都属于少年。
没过多久,气氛被打断,源自墨莲男子的归来。
银发男人不甚在意的“咦”了一声,仍旧偏向那面有着泼墨画的墙壁,“回来了?”
紫眸少年却是不情不愿的收拾起不甘与嫉恨,退离了男人的怀抱。
墨色莲花的双眸不情不动,似乎有着千年的坚忍,无情无绪,唯有那本色的黑沉沉,注视着银发男人。
简短的吐了两个字,“蓝莲。”直至说到这个‘莲’字时,莲花瞳孔才似乎颤了颤,隐隐藏起一抹悦色。
“哦?”银发男人这回倒是真觉得有趣,竟然起身离了沙发,优雅迈步,靠近了男子,如玉的手指带着穿透的力量扎入墙中,不可抗拒却又含着温柔,缓缓将墨莲男子的脸从泼墨画中带了出来。
依然是侧面,但银发男人的绝色,竟已丝毫不逊色与他对面的人。
见两人对视,紫眸少年此刻不再掩饰,神情痛苦的闭了闭眼。
银发男人却已完全忘了他的存在,只关注着眼前人那双莲花美眸。
“莲很高兴?因为遇到一个刻印与你相似的人?”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荡漾开来,这回不再是顽劣,却像一个造物主般的长者,看到自己一手创造的玩具带上了思想,而隐隐有的成就感。
墨莲却一点也不喜悦被看作玩具,也丝毫没有紫眸少年面对男人时的畏惧,他别过脸避开了男人的手,重新隐入泼墨画内,在画中时,他瞥了眼此刻唇上犹带红肿的紫眸少年,最后又看了银发男人一眼,终于如褪色一般缓缓自墙上消失。徒留满壁金色的纹路爬满,又带起淡淡的蓝雾隐藏。
最后那一眼,略带哀怨,又风情万种,却是唯有银发男人才懂得欣赏的风情。
可,懂得,并不表示愿意去懂,也更加说明不了什么。
银发男人面不改色,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怡然自得地朝身后的少年开口,重拾了最初的话题。
“走吧,琼儿,该是陪血族那些小家伙游戏的时候了。”
“是,Master。”
……
罗笑儿死了。
她在空中平静的看着。无悲无喜,甚至没有惊讶,仿佛对这场可耻的背叛早已知道了千年万年。
那临死前的挣扎和绝望不过是为了满足那帮可爱又可恨的同学们理所当然的愿望罢了。
自然得演,即便十七年前她就已经看过今天这一幕;当然得配合,不配合又能怎样?该做的她都做了,命就是命,她再未卜先知,也避不开这一劫。
林雅诗,钟舒情,何月月,谭咏鸣,古商岚……还有,我曾经暗恋的秦殇。
不用怕,我不会变成冤鬼来找你们的。
唉,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死亡,习惯看见身边人真真切切的死亡。
我还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给我这样一只丑小鸭接近你们这群白天鹅的机会。
这三年高中生活,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们让我从一个见不得光的网络歌手,到今天红遍全球的少女歌星,实在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精彩。
死,也值了!
不再看下面因为主角表演死亡弄假成真而乱成一锅粥的舞台,空中的罗笑儿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虚幻的脸。面具没有了,虽然没人看得见,但这张脸还是会丑得吓死鬼吧?
的确,罗笑儿这张脸简直丑得叫人恶心。
左边脸上爬满了形如藤蔓的青色胎记,青色上面还覆盖了一层暗红色痘痘,没有胎记的右脸也不可避免,包括被挂面刘海覆盖的额头,有的痘痘还包裹着***的汁,看来是脓包。
如果她还活着,倒是可以去美美容,把脓包挤掉,但如今她成了鬼,脓包要烂未烂的,竟是要永久保持这个摇摇欲坠的恶心状态了。
唉,还记得演唱会之前一晚她熬夜得了脓包,想去美容院处理一下,雅诗却说时间不允许,反正戴着面具呢,又没人看得见。于是她听话的带着脓包上台了。
现在回想起来,雅诗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应该是:反正你都要死了吧。
呵呵,罗笑儿诡异的笑起来。脸上的脓包可怜兮兮的抖了抖。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气息波动,打断了她对自己容貌的黯然神伤。
看到眼前那个凭空出现的黑色男人,如此沉静又美丽的黑色,深深刺痛了罗笑儿的眼睛。
为什么?你是谁?为什么我都死了还要拿美人来刺激我?可恶的老天!
惊恐得捂住脸庞,虽然已来不及,罗笑儿还是很鸵鸟的不愿意如此风华绝代的男人看清楚自己。
尤其当男人第一眼看她时那微微的一皱眉,更是令她的心再挨了千刀。
容貌,是她的致命伤!谁能想到,那个风靡全球的少女歌星,同时还拥有着“全球第一丑女”的头衔?
所以她玩神秘,所以她戴面具,神秘,神秘,再神秘,反而更加勾起FANS的疯狂追逐。
她无疑是成功的,也无疑是悲哀的。
但她最悲哀的不是有着这么恐怖的容貌,也不是只能见不得光的唱歌,甚至也不是被那群白天鹅背叛致死,而是,她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邪恶灵魂。
没错,邪恶的灵魂。至少,罗笑儿自己是这么认为。
从小她便可以看见数不尽的孤魂野鬼,只要她想,她也能看清楚身边人的灵魂,他们的命运,他们内心那些或者可耻或者可悲或者可恨、可叹的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想法。
还有一些,整个地球最尖端的科技领域都无法触及的神秘力量,和这些神秘力量的拥有者。
比如,眼前这个有着一双莲花美眸的男人。
她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下面的几万观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看见他。
撕裂空间,瞬间出现在她面前,还长得如此人神共愤。
并且看目的,竟然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这倒是和以往不一样,那些罗笑儿曾经见过的神秘者,从来都是对她不屑一顾的。
即便发现她有能够看见他们的神奇能力,也在看到她这样一张脸时,完全没有了交流的欲望,甚至连杀人灭口的念头也懒得有。当然,这一切也都是罗笑儿自己的主观臆想。
可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他不但沉稳的看着自己,竟然还朝她伸出了手?
被那双黑眸魅惑,罗笑儿傻傻的伸出了手回应。
谁知,男人又是一个皱眉,却避开了罗笑儿的手,转而覆在她的额头上。完美的手指拨开刘海,在罗笑儿完全呆滞的怔忪中,搭在了她满是脓包的肌肤上。
就像,就像在测试她有没有发烧一般。
虽然身为灵魂只感到一片虚无,但罗笑儿还是深深的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
但接下来,男人又是一个皱眉,似乎在嫌她初为鬼后心脏的刺激还不够大似的,竟然带着那样一张倾尽天下的面孔朝她俯下身……
“啊……”罗笑儿本能的尖叫一声。
他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象中的旖旎并没有回应罗笑儿怦怦快炸掉的心脏——虽然她有点奇怪为什么成了鬼自己还如此的鲜活——,男人只是很纯洁、平静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然后,在那一瞬间,罗笑儿看到了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绝世一笑。
这笑,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及时,还如此美好,瞬间救赎了她刚刚死去的心灵。
“蓝莲。”他说。在额头即将分开之际。
下一秒,那昙花一现的笑脸消失,他如同褪色的画卷缓缓虚化。
而罗笑儿自己,也在呆滞许久之后,晕眩而倒。彻底失去了作为鬼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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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卷 九幽之境 伴生之灵(上)
更新时间:2010-9-6 19:17:19 字数:5769
凤涅盘:灵魂领域——操纵冰族分支雪羽族的凤凰圣域。万年前的一场错误抉择致使他与海蓝妃永世相隔,期待与她再见,是他在炼狱深处唯一的希望之火。
九幽道婆:九幽炼狱的守护者。
罗笑儿:灵魂领域——百鬼夜行。唯一的技能——歌。容貌丑极,但追求美丽事物的心始终不变。前世今生,作为小人物卑微地死去是她的宿命。
罗笑儿觉得自己又活了。
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伸直了手臂两个手掌交握,用力的掰了掰;同时两只脚在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狠狠踢腾两下,确认自己不再是刚死那会一片虚无的空气状态,这才满意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一世,她活了十七年,因为容貌丑陋,不可谓不辛苦,许多正常人经历过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却从来没做过。
比如说,排队。
在学校吃饭,她是尽量等人走光了才去打些残羹冷饭,因为曾经被上百人扔饭,理由是她让他们吃不下饭;上下学她也从来不坐公交车,理由是平生第一次上公车,司机因为她的脸驾驶技术大失水准差点酿成车祸;至于去大商场购物之类的,小时候没钱去,唱歌红了之后虽然有钱却是彻底不敢去了……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说是她作为罗笑儿的最后一次排队,地点:九幽炼狱。
她好整以暇地数了数,排她前面的有七十九个鬼,在她身后还有二十个鬼,包括她在内,一共是整整一百个女鬼。
没错,这座地狱的管理者分工明确,不是电视里常说的十八层,而是整整一百层,这九幽便是第九层,专收女鬼,而且是丑到连鬼都恶心的女鬼。
每七天工作一次,一次整收一百个。好舒服好清闲的工作。
“差大哥,你好坏哟,乱摸人家……”
耳边飘来一个柔媚入骨的嗲音,酸得罗笑儿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回头一瞧,只见本该规规矩矩排她后面的二十位女鬼同志,竟然有二十一位在和鬼差调情……
多出来一位,自然是从前面跑回来的……不知不觉,她已经被动插了个队。
“唉。”罗笑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果然,对于丑女来说,帅哥的魅力永远是无穷无尽的。
尤其当她们变成了鬼,人都死了,还要脸干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么一双该死的鬼眼睛,罗笑儿也许也早就恬不知耻的找个差大哥去抱了……
据说这是九幽炼狱特意为丑女们准备的福利……一百个女鬼,配备五十个美男鬼差供其调戏,安慰她们生前受尽屈辱的心灵,这样才能毫无怨气的上路,干干净净投胎。
罗笑儿偏偏不能享这个福,因为在她眼里,这五十个鬼差并不是什么美男,而是绝对比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百个女鬼加起来还要更恶心的丑男鬼……
生前在电视上看过女版的画皮,想不到死后,有幸看到男版的,还一来就是五十个……
比方说刚刚那个女鬼嗲着嗓子撒娇的这位鬼兄吧,他摸在女鬼臀部的手指其实爬满了蛆蛆;而女鬼颇为享受的他的胸膛上破了个黑窟窿,里面正滴滴答答流出来暗绿色的液体;至于他那一头飘逸挥洒的长发嘛,其实是一条倒吊三角绿眼的黑蛇,蛇信子时不时掠过那女鬼的前额……
再比方说,六点钟方向正激烈热吻的那对,男的其实有两条舌头……
三点钟方向的女鬼正闭着眼睛满脸的享受,却不知男鬼用来抚摸她的其实是一只看起来很像毛毛虫的触手……
看透这一切的罗笑儿不难知道,如果说这规矩对女鬼们来说是场福利,那对这些鬼差又何尝不是呢?
唉,瞧他们上下其手的猴急样子……女人脸长得再丑也是女人,何况容貌丑不代表身材不惹火……
他们这些看惯世间百态的鬼差,又怎会在乎一张面皮?只要身材够味就是你情我愿了。
罗笑儿情不自禁地拢了拢单薄的衣裳,礼貌地婉拒了一个前来搭讪的美男鬼差——他的样子算是不错的了,只是毁了半张脸。
所幸,一百个女的,只配五十个男的,有愿意自暴自弃享受一番的女人,当然也会有保持清白鬼身的女人,你情我愿,这里不会有鬼被强迫……
一边排队,一边受着周围男欢女爱的声音荼毒……
罗笑儿的心其实很平和。没有因为排位太靠后而焦急,也不排斥那些堕落的声音。
虽然这绝对是一场她从未有过的经历,但不可否认,她的心却是很享受此刻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是摒弃前世种种,放浪形骸,在这生前绝无法想象的九幽炼狱里来一场短暂的欢爱?
还是恪守礼仪道德,对前者指指点点,实际心里也有点蠢蠢欲动?
当然也有那种心高气傲,完全将这一幕幕视而不见,只顾关心自己下场轮回的个性丑女……也许盼望下辈子找幅好皮囊才是她们重视的吧。
不过,像罗笑儿这样因为看穿了鬼差们的画皮技术而遏止了情怀的,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她也知道自己的特别。自从四岁那年的鬼节,加入百鬼夜游的大队伍疯玩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日出时如梦初醒,她便知道自己与别人有大不同了。
在人间时,她知道自己看见的是鬼后,还会恐慌,但在这里,鬼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不论如何恶心惊悚,都再自然不过。所以,她反倒宁静,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她觉得在这里,她不再寂寞。
尤其是那个坐在判官桌后审阅众女鬼的老婆婆,令她想起外婆,感觉好亲切。
罗笑儿的容貌注定了她得不到家庭的爱,连唯一愿意对她有所照顾的外婆,也不过因为刚好是个瞎子罢了。
唉,其实她都已经习惯了。
刚刚出生便被丢垃圾似的裹着三张报纸,扔在了福利院门口。
很讽刺的,这是一家残疾儿童福利院,院长是位温文尔雅的盲人叔叔,会弹很棒的钢琴。
另外有六个小孩,五个是盲人,唯一一个看得到罗笑儿真面目的孩子,可巧是个哑巴。
于是,福利院成了她唯一的天堂。因为不需要任何的遮遮掩掩。
罗笑儿也曾想过,或许这是特意的安排,可说是她的父母给予她最后的仁慈吧。
院长叔叔并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他似乎从来不计较这些,很平静地收养了她。
但罗笑儿却知道。她的父母很有钱,有钱到恐怖得那一种。他们男才女貌,事业有成,在罗笑儿之后又有了一对金童玉女。她的弟弟妹妹实在美得不像话。
她没有特意去寻找他们,其实也不需要。四岁那年,她的眼睛能力觉醒之后,便可以轻易感受到血缘关系亲近的家人,除了他们的生活,甚至他们何时发生点天灾人祸,受点小伤、大伤,她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那个唯一会来福利院关照她一两次的外婆,带来的身份也只是一位好心的贵妇老奶奶罢了。
尽管她不知道,她的隐瞒在罗笑儿面前犹如透明。
不过罗笑儿还是挺喜欢这个外婆的,因为毕竟是世上少数几个不用看见她的脸与她谈笑的人之一,而且是亲人中的唯一。
都说人临死之前会回顾一生,罗笑儿死的时候倒没这么做,那时她万念俱灰,何况本来也没什么好怀念的。
但到了这里,她却有这个心情了。回想半生,那些五颜六色的感情经历,不论悲伤荣辱,她都津津有味,像品尝过了一道五味混杂的大餐。
可惜,有个别本该重重品尝的味道她却轻描淡写的错过了。
比如,她应该去揭发那对闪闪发亮的父母,让他们尝尝因为丑闻上报纸头条的滋味;比如她早该把暗恋改成明恋,虽明知不可能成事,但至少也恶心那几对俊男美女们一顿!
哈哈,虽然丑,但也是一项好武器不是吗?也许她去某国见一见他们的总统,他还会收起来中国欺负人的心呢。
正当罗笑儿对照逝去的人生,自娱自乐的重新编剧的时候,这座阴森而又带着***的工作大殿,迎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身后传来一道又一道的抽气声,有男有女,堕落的男欢女爱顿时打住。
不是因为什么被打断的羞耻心,这种东西在这种场合也太可笑了一点。
真正的原因嘛,虽然没去看身后男女的表情,但罗笑儿用脚趾头也猜得到,一定是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了吧。
本来就不是情投意合,只是互相解渴的安慰罢了,这种短暂的合拍在突然出现的比怀中人好上百倍千倍的异性面前,会立即土崩瓦解。
不只是他们,罗笑儿也看呆了。
如果美丽按照青铜-白银-黄金-钻石来比例,那么在从前的笑儿眼里,秦殇无疑是钻石级别的!
可在此刻的笑儿眼里,他根本连青铜的边也摸不到……
至于神秘的莲花美男,却是绝对不能按照这个流程来谈论的。
他那样的人物,超脱钻石之外,属于远在天上的皇帝级别。
当然,罗笑儿压根也没想过还能再见如此绝代的人物,所以她意识一恢复,便自动把那人放在心底最神圣的深处供奉起来。这种比较容貌的想法压根也不会去牵扯他,那是绝对的,不容冒犯的,属于丑女的执拗。
突然出现的是四男三女,个个亮晶晶得叫鬼睁不开眼,每个鬼心里都有一个念头闪过: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对!罗笑儿也是这么想的。那是什么?那三个女生可是西方神话中的精灵?尖耳朵,美丽的卷发,还有那高傲出尘的气质……剩下的四个男人,也有三个男精灵,还有一个更令人叫绝……背负六道黄金翅膀……
罗笑儿下巴差点脱臼,他他他竟然是一个天使……
精灵在地狱,已经够不协调了,呃,天使和地狱,是什么概念?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被抓来虐待的,衣着鲜亮,气色红润……
不过就是神情之间很是恭敬,呃,像是作为某人的下属……或者侍卫?
很快,罗笑儿的疑惑便被解答了。
那个被众鬼忽略的第八个不速之客,便是他们七个的主人。
一席笼罩全身的兜帽斗篷,掩瞒他的容貌,甚至性别。在闪闪发亮的精灵和天使身边,他的低调自然而然被鬼忽略了。
“去外面等我,不许进来。”声音也不是很特别,不过稍微好听一点,还是雌雄莫辩。
但光凭七个精致男女对他言听计从这一点,便没有哪个鬼敢轻视他了。
“是,凤公子。”天使和精灵恭敬万分的领命而去,美丽的身影在众鬼火热的视线下消失在大殿宏伟的大门之后。这一声公子,才总算让众鬼知道了此他非彼她。
众鬼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判官桌后的老婆婆已经十分狗腿的把位置让给了这位深藏不露的“凤公子”。
“凤公子”在她耳边细声吩咐了几句。
老婆婆点头哈腰的应下了,再把腰直起来时,又暂时恢复了她的威严。
她一声令下,五十名美男鬼差也被驱逐殿外,大门也在轰隆声中关了个严严实实。
众女鬼面面相觑,罗笑儿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睛总比别人看得多一些。
门关之后,这座大殿靠近大门的那一半空间便完全暗了下来,从这里看过去,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奇妙的是,她们所站的这一半却比之前更加明亮。
这里的光和暗如同实质,仿佛可以切割,光暗之间划出一条黑白分明的界线。
这一点罗笑儿也只是稍微惊叹了一下,毕竟这不是重点,她也不会永远生活在这里,犯不着去研究。
重点是,她们站的这一半之所以更亮,是因为队伍正对的这面墙突然透明了,而且在众鬼面前多出了三面光彩夺目的镜子。
操作这一切的自然是判官老婆婆。
她将一面约有两米宽三米高的巨大菱形镜子悬浮在那面透明墙壁上,不知她是否念了什么咒语,原本虽然对着众女鬼但却空无一物的镜面中突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锁链桥,大的晶莹剔透,如同用冰雪制作一般,桥面很宽,该有一米,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尽管悬空,但只要不是故意想自杀的话,走在上面应该是很安全的。
小的就黯淡多了,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铁链简简单单的随着冰雪链桥的轨迹延伸。
如果说,前者是位华丽高贵的***,那么后者勉强算是替她提鞋的丫鬟吧。
不知为何,看到这两条锁链桥,罗笑儿脑海里便自动冒出了这个比喻。
这样想时,她又看了看别鬼的神色。如她所料,能够看见这两道锁链桥的依然只有自己。
不等她再一次哀叹自己的鬼眼,老婆婆已经安排好了另外两面镜子,一面看来很像穿衣镜的镜子悬浮在判官桌前,面对排队的众位丑女。这稍稍引起了一些不满,因为这些女鬼们可没几个是喜欢照镜子的。
不过她们倒是好笑的忘记了自己已经是鬼,即便对着镜子,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当然,尽管有些没忘,但前世长久对镜子的恐惧,也会令她们有些怯意吧。
罗笑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最后一面仅有半人高的镜子摆在判官桌上,与第二面背靠着背,面对那位凤公子。
镜子中究竟能照出什么,只有他知道。判官婆婆似乎也被他下了死命令不许靠近。
接下来便是一个原本不属于今日工作环节的插曲。
老婆婆是这样解释的:“借用你们一点时间,这位贵人想在你们中间挑选一个合适的魂魄。实话说吧,虽然这个挑选很严格,你们之中很可能一个也不是,但尝试一下这件事对你们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旦令这位贵人满意,自然有你们想不到的好处。”
老婆婆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串。其实她犯不着浪费口水,人丑到一定地步会滋生一股无畏,有句话叫“艺高人胆大”,其实“貌丑人胆大”也说得通,她们也许怕人嘲笑、讥讽,但肯定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有更多怕的东西。她们不怕晒黑,不怕干重活,不怕挨打,甚至不怕死。因为人生已糟得不能再糟了。
如今连死都过去了,已经成鬼,更是任凭揉搓捏扁,眉都不会抽一下。
何况这是她的地盘,她要暂停之前的工作,来个意外的插曲,鬼不由己,还能反抗吗?
她们要做的事其实也很简单,一个一个走到判官桌前的镜子面前,往里面一看,然后回答老婆婆:什么都没看到。便算完事。
当然,罗笑儿看到前面的七十六个女鬼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第七十七个鬼,也就是她前面只剩下两个鬼的时候,事情才发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变化。
“你看到什么?”老婆婆机械式的重复着第七十七遍提问。她的神情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我……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这一个激动的声音发自桌后,那位深藏不露的凤公子。
“呃……”可怜的女鬼被吓了一跳,差点忘了怎么咬舌头说话,“大概是个六角形的……不知道是什么……”
老婆婆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个特别的,忙一拉那女鬼,指着墙面上最大的镜子,“你再看那里面,一边想象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东西……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女鬼满脸无辜的摇头。
凤公子重新坐下。虽然看不到他的脸,罗笑儿却忽然心中一痛。
“呃……”她低低呻吟了一声。又是这个感觉。是被某个灵魂的痛苦同化了吧。
她从小便拥有这该死的对她毫无帮助的诡异能力!
曾经,她在一个车祸现场有过这种感受,那是一个抱着丈夫和孩子尸体痛哭的女人;她也曾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夜店里感受过,那是一个穿着艳丽的舞女……不过这种经历最多的是在院长叔叔身上,每当夜晚他在房里弹钢琴时,罗笑儿便痛得在床上打滚。
此刻,她感受到一股燃烧而起的希望猛得下坠,变成了失望,紧接着是冰冷的绝望。
她第一次正视这个“凤公子”。明白这股痛源自于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钻心之痛,是她生平仅见。
“下一个。”不及她运用灵魂之力仔细打量,已经轮到她了。
罗笑儿咬着牙,捂着胸口,她差点迈不动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她走到那面镜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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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卷 九幽之境 伴生之灵(下)
更新时间:2010-9-8 18:08:20 字数:12620
海蓝妃与兰玺王:冰皇海清璃与其守护元兽兰玺的“灵魂赤影”,虽然是主魂,但并非其真身。
重夜:灵魂领域——奴役鬼魂的上位者神域。炼狱之主,阎帝。万死之劫,是他执着巅峰力量的目标,为求达到可以不择手段。
凤涅槃:灵魂领域——操纵冰族分支雪羽族的凤凰圣域。万年前的一场错误抉择致使他与海蓝妃永世相隔,期待与她再见,是他在炼狱深处唯一的希望之火。
百幽尊者:百幽幻境的守护者。原本超脱九九炼狱之外的出世修行者,却因为种种缘故已被阎帝笼络收买。
罗笑儿:灵魂领域——百鬼夜行。唯一的技能——歌。容貌丑极,但追求美丽事物的心始终不变。前世今生,作为小人物卑微地死去是她的宿命。
严格来说,罗笑儿的身体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但她的心早已不是。雨季少女的纯真和美好注定与她无缘。
这倒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最主要的还是她这个“邪恶的灵魂”。
她不仅可以看到孤魂野鬼,更折磨人的是,她还可以无限制的容纳各类怨男鬼女进入她的身体,甚至暂时接收身体的控制权,也就是所谓的“鬼附身”吧。
不需要举例太多,只挑一男一女,足可以说明她永远不可能是个单纯的少女。
她曾被一个世界顶级的男杀手附身,亲手斩杀了背叛他的十三个兄弟,也就是说,她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她还曾被一个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附身,十六岁那年一个恐怖的夜晚,她被迫失去了处子之身……
她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坏掉的鬼魂容器,怨男鬼女们完成生前心愿的完美工具。
她觉得自己是肮脏的、可怕的、邪恶的……同龄之中无人可比,或者地球之最也非她莫属吧。
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得到救赎,世界于她就是永无止境的灰暗。
……直到,她看到了那朵花……
镜面之中,六道菱形,蓝白晶莹,如命运罗盘,缓缓转动……比之观音座下的宝莲更圣美……
带着彷如传承千古的魔力,生生扼住了她的灵魂。
那是一朵雪花。
不是天际飘渺的凡俗之雪,而是雪中之王,华丽的皇冠。
“救……救命……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鬼流不出眼泪,罗笑儿神智半梦半醒中,下意识反应是求救。
她看到那朵花,没有别的反应,竟只有一个劲的在心底求救。
她做不出别的反应,她只有这个反应,她也只要这个反应。她要人救命!
不是救她已经死了的躯壳,是救她这条鬼命!她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这该死的灵魂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该死的就是能感觉到,那雪花皇冠里有一个强大的灵魂,也许那不是神,但也和神差不了多少!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让她摆脱这该死的灵魂!该死的诅咒!
“你看到什么?你看到什么?给我说话!”罗笑儿没疯,那个凤公子倒是先狂了,差点没把她的鬼身子摇散架。空寂的大殿回荡着他嘶哑的怒吼。
罗笑儿在一阵阵天旋地转中捡回浑浑噩噩的意识,双眼慢慢聚焦,她面对的已不是镜子,而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凤公子。
兜帽下,朦胧可见一双隐晦的眸子,还有一张冰雕玉琢的面具。
原来即使摘下兜帽,里头还有面具啊?他干嘛遮得这么紧?比防细菌还严实。
那眼虽然朦胧,却勾人心魄,罗笑儿刚刚清醒的意识又被迷惑,恍恍惚惚的闪过这个念头。
“醒醒!给我说话!再不说话我揍你!”
呃,罗笑儿立即清醒。不是她犯贱要人揍才肯就范,而是她太震惊了。
本以为能被那么七位高贵优雅的天使与精灵奉为“公子”的,好歹也会是一个风雅名流,想不到……
罗笑儿一时傻眼,面前本该优雅绝伦的角色一眨眼竟变成了前世路边摊的小混混……
那刚刚还给她一种无敌电波的朦胧美眸……原来是她误会了,那里面住的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汗。
“公子,公子,请冷静,请冷静!”终于有人来救她了!多谢外婆,呃,是九幽道婆。
罗笑儿一边在心里感谢判官婆婆,一边尽量抚平已被揪得严重变形的衣领……这可是初来乍到时发的鬼袍呀,还新鲜着呢……同时还是没忍住腹诽一句凤公子收回进斗篷里的手:果然是有洁癖吧,不仅戴手套,还戴连臂的那一种……
沉默很短暂,罗笑儿当然知道事情还没完。
环顾四周,仍是之前的大殿,却只剩下她,九幽道婆和凤公子,还有那三面镜子……咦?怎么破了一面?
“是你弄碎的,”九幽道婆见罗笑儿盯着之前摆在凤公子面前此刻却已碎裂成片的小镜子,边为她解释边少有动容的赞叹道,“想不到你的灵魂之力如此强大,竟把这轮回镜也震碎了。”
说着她又转为低声自语,“轮回镜碎,想必也惊动他了吧……”
一边凤公子冷冷打断她,“镜子碎了怎么办?她看得到我看不到!”说着又恨恨瞪了罗笑儿一眼。像是被她抢了最重要的宝贝似的。罗笑儿莫名其妙。
“公子不必心急,”九幽道婆连忙陪起笑脸,自始至终她都不敢怠慢这位少爷,“她的情况虽然特殊,但要满足您的心愿,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少废话!”真是一位任性的大少爷。罗笑儿边听边摇头。对他,她真是期待过头了。
“她这种情况并非是与……那位……”九幽道婆似要提到某人,却深深忌讳,肉紧了好一会儿才找出合适的代名词接着道,“那位陛下取得了灵魂赤子的联系,而是……因为她灵魂力量十分出色,而感应到了那位陛下……的行踪。解决的办法就是,既然她可以感应到那位陛下,那么只要公子你与她建立起联系,自然也就可以看到那位陛下啦。”
九幽道婆果然不愧对“婆”之一字,罗嗦到无以复加。
任性的凤公子早在她说出个眉目时便采取了行动,这个行动又把罗笑儿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因为他竟然做了和莲花美男同样的事……
只见他迅速摘下左手手套,迫不及待地把手掌覆盖上罗笑儿的额头,见罗笑儿傻愣愣地发呆,粗鲁地扭转她的脖子,正对上墙面的大镜子,没好气的命令道,“发什么蠢呢,女人,往那里面看!快点!”
呃,说你任性都是抬举了你。简直恶劣男。
一边腹诽,罗笑儿一边纳闷:难道试探别人发没发烧,是这些神秘人的某个神秘仪式吗?一个两个的都不怕她脸上的脓包,勇气可嘉耶。
尽管不甘不愿的,但罗笑儿可丝毫不敢反抗。也只有这种时候,她的灵魂之力才算有点用处。因为她即便看不透那些强者,也好歹可以感应到人家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的强悍实力。
这位凤公子虽然言行举止像个叛逆期的青春少年,但罗笑儿知道他绝对有资本做个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煞星。
收起一切杂念,她乖乖的去看那面镜子。
不需要九幽婆婆指点,之前听她对第七十七个女鬼说过了,她要一边看一边想象在穿衣镜中看到的那个东西,才能堪破这面大镜子的玄机。
罗笑儿与凤公子两人便维持这个探额头的怪异姿势,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九幽道婆退居一边,看架势似在为他俩护法。
光影一个扭曲的闪动,殿中无声无息的多出一人。
九幽道婆一惊,刚要跪拜,来人微微摇头阻止,但她还是坚持欠了欠身,并恭敬低唤一声:“百幽尊者。”
虽有惊讶,九幽道婆却似早已料到此人会来,目光逡巡过判官桌上破碎的小镜。
凤公子与罗笑儿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两人都是浑身颤抖,仿佛猛然被剧痛缠身。
罗笑儿的表情更是层出不穷,变幻莫测,惊艳,惊恐,憧憬,自惭,直至低声哀嚎……宛如七色调盘似的,状如疯癫,时间越久,颤抖得越厉害。
反倒是凤公子,唯有最初的狠狠一颤,没多久便渐渐趋于平静。
如果此刻罗笑儿有看他,一定又会将之前的评价推翻。
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不成熟的叛逆样子?沉静,内敛,不论罗笑儿如何抖得厉害,那纤细优美的手指始终粘在她的额上,指尖微微颤抖,一缕极难发现的黑色细丝蜿蜒而上,如附骨之疽般侵入雪白晶莹的肌肤。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景象。仿佛这九幽炼狱之中的空气对这少年的肌肤特别喜爱似的,就像见了唐僧肉的妖怪,一经发现,便狠狠地啃噬而上。
这无疑是很痛的,少年却不为所动。仿佛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这点痛苦微不足道。
罗笑儿神情如梦似幻,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他却是清醒异常,空闲的右手缓慢中带着义无反顾的意味,摘下掩饰的兜帽……
这举动,似是想向某人证明他的身份一样。
霎时,大殿另一半的黑暗一阵晃动,被驱散了少许。
一席银光长发飘泻而下,额边穿过面具的绑绳,勾勒出一对冰凝雪玉般的耳廓。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黑丝,又阴魂不散地纠缠而上。
更衬托他,晶莹得毫无人气。如一尊琉璃雕塑。
本该是遨游九天之外的雪之凤凰,却沉沦堕落于这昏暗阴沉的九幽牢笼。
“璃,我等你……”似誓言,又似安慰,唯有寥寥几字,缠绵反复。少年此刻的嗓音低沉暗哑,带着一种格外吸引人的磁性魅力。
似妖非妖,似魔非魔,似仙非仙。
但字里行间反反复复纠结的深情,却是妖也嗟叹,魔仙动容。
身后百幽尊者三声连叹,“孽缘,孽缘……罢,罢,罢,凤尊者,在下便斗胆一试,带这丫头替你一趟,陪伴冕下左右吧。”
“吧”字一落,百幽尊者身形闪动,长袖一挥,罗笑儿以及那面碎镜一同被扫入他怀里,波光一动,他便要离去,如同忽然而来,也要忽然而去。
“等等!”突来如此变故,凤公子又喜又急,“等我给她带句话!”
“不可,不可,伴生之灵已属逾矩,阁下怎可再多此一举?”百幽尊者留下一个叹惋的笑容,缓缓遁去,“何况,冕下的性情公子岂非不了解?在下只管送人上轮回桥,此事成与不成犹未可知。时不待,吾去也。”
“是啊,”留下的人怅然若失,“依她的性子,怕是才看见就要踢下桥吧……”
九幽道婆无奈一笑,也点点头,心里为罗笑儿一道哀叹,“那位陛下的性子……唉。”
凤公子却是突然扼腕,“如此丑女,早知找个干净点的!九幽,我们快去追,让百幽换一个再送。”
“唉,公子,”九幽道婆在心底喊,我的祖宗呀,你以为这百层的轮回桥是谁想上就能上的呀,“怕是迟了,再说你我也进不去百幽啊。”尴尬无比地提醒:那可是阎帝也无权限进入的上位者轮回殿,百幽幻境啊。
凤公子似乎也想到了九幽道婆话底没说出的话,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真没用,自己的地盘,竟然还进不去。”或许罗笑儿的事刚好成为了他心情的转机,从百幽尊者一走,之前在他身上的那股冷静哀伤便是一变,又成了罗笑儿口中任性直言的叛逆少年,就算罗笑儿在此,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感觉错了?之前那令她心如刀绞的痛苦根本不是源自于他。
呃……九幽道婆冷汗直冒。哪敢接话?这位祖宗骂得可是她上司中的上司,老板中的老板,阎帝陛下。
所幸,只需坚持一秒,她便解脱了。
任性少年骂完一句便把所骂对象忘到一边,忽地怔忪,呆呆地瞧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左手。似在回味,又似怀念,更多是犹疑梦中的不信。“璃……多久了?我见到你了?这是真的……”
“唔……”也就是九幽道婆冷汗直冒的下一秒,少年呻吟一声,嘶嘶抽着冷气。
再看时,九幽道婆早已溜得不见踪影。
少年的左手突然像被剧毒入侵似的,一道道醒目的漆黑藤蔓蜿蜒而上,他也正是因此疼得呼吸困难。
“玩够了?”幽幽的男音,与这九九炼狱乃是绝配。
“滚!”少年如被惹火的小狮子,狠狠一吼。来人似是他万般仇恨的死敌,又像是一只他鄙夷至极的臭虫。尽管痛不欲生,他还是狠狠咬牙。
没有人出现,只是少年被一团黑雾拥抱,雾中,他的左手腕上多了另一只手掌。
同样雪白细腻,却折射出丝丝腐蚀般的黑雾,啃噬着少年的痛觉。
“还是这么犟……”男音低低叹了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少年的恨意于他不痛不痒。
“恶心,别碰……”厌恶的话未及说完,米白色的斗篷已被黑雾完全隐没。
随后,雾散,大殿骤然空寂,归于无声。
……
罗笑儿离开九幽炼狱之后,来到了第七十七层。据说,这是豢养阎帝妻妾的一层。
罗笑儿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等清醒过来后,不禁受宠若惊,可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自己还是那只丑小鸭,根本没有变成白天鹅。
焚香,沐浴,更衣……这本来是多惬意多享受的待遇啊,生平死后都是头一遭,罗笑儿虽然搞不清楚目前状况到底是怎样,但谁能抗拒这公主般的诱惑?
可惜,服侍她的鬼一个个赶着去投胎似的,压根没打算给她讲究什么慢工出细活,也没鬼同情她是否被搓下一层皮,那个负责梳头的见她竟然一头刺头短发,更是放肆地一敲,狠狠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一股脑儿把里面药水一样的玩意儿往她头发上抹。
抹倒还不要紧,抹完了竟然变出上百只手来,每一只抓她一束头发狠狠一揪,再一拉……
“啊!”丝毫不理会罗笑儿杀猪般的惨叫,像拉口香糖似的把她头发拉长……
至于那个给她画脸的,盯着那满脸脓包,罗笑儿不敢正视那鬼的眼神……心里估计人家油炸她的心都有……
又不是我要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九幽炼狱专收的丑女吗?能不恶心吗?
罗笑儿委屈地想。
“啊!”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画脸的鬼侍女,竟然直接用鬼火烧她的脓包。
痛归痛,到最后完成时,罗笑儿还是格外期待众鬼侍女们搬来的专门为鬼用的镜子。
“呃!这什么技术嘛!满脸脓包成了满脸麻子我勉强可以忍受,为什么这该死的胎记不给我去掉?去不掉至少也用粉底遮一遮嘛!”虽然那头光滑如绸缎,宛如新生婴儿的青丝令她很满意,可问题是配上那张脸,再漂亮的头发也只能沦为“贞子”的造型。她抗议!
引来众鬼侍女如同看蠢物一样的目光。只一眼便不屑再看,众鬼各自收拾工具,像戏团散场一样转眼退得干干净净。
被蔑视了。心有不甘的同时,罗笑儿也不得不承认:真她爷爷的专业。
那面镜子倒是没拿走,故意留下来想她自己恶心死自己是不是?
想是这样想,可女孩哪有不爱美的?见四下无鬼,她仔细打量自己。
尽量忽略左脸的胎记,好在脓包没了,虽然痘印还在,但比起之前要干净多了。
尤其这衣服,好虚幻、好飘渺的美!雪一般的白,薄薄的轻纱,在腰间飘逸的玉带。
裙摆并不长,只稍微过膝盖,玉带却较长,还会无风自动,漂浮在空气中,罗笑儿一把抓住,爱不释手。
不过最令她惊喜的还是那双鞋,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薄薄的一层,暖暖的,轻如无物。
鞋带一条条蜿蜒而上,缠住她的小腿肚……这打扮怎么形容来着,有个新词,呃,好萌哦!
“嘻嘻……”罗笑儿傻笑……光为这衣服,不管谁把她带来的,要杀要剐,也值了。
“罗***,时候到了,该上路了。”一个冰冷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孤芳自赏。
罗笑儿猛然惊醒,眨眨眼,好恐怖的台词。她只记得和那个凤公子开始看镜子之后整个人便半梦半醒的,后来跟着一阵风飘了一段路,再清醒时正被梳妆打扮……现在是要怎样?送她去断头台还是去投胎?
又都不像,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不需要把她伺候得跟公主似的。
难道地狱的福利已经完善到这个地步了?
容不得她再胡思乱想,一左一右冒出两条有力的臂膀挟持她急速倒退。
急急甩头,罗笑儿拨浪鼓似的摇了两下,才看清左右来抓自己的是两个美男鬼差。
她立即如吃了苍蝇一般僵硬地低下头,果然那两只与她接触的手臂上正爬满了恶心的玩意儿……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胆子,拼了老命的挣扎,“不要不要!别碰我,别碰我,别弄脏我衣服!蛆蛆,走开,走开,蛆蛆。”
两个美男鬼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脸型冷酷的,双眸泛着寒光盯紧了罗笑儿,一字一顿,“你、看、得、到?”
罗笑儿再度傻眼,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男人即使再恶心也是男人,男人的自尊是天底下最不容女人冒犯的玩意儿。想想也是,在众女鬼中,人家画皮技术一流,个个都是被追捧的美男子,突然遇到一个识破他们伪装的……呃,会怎么样?
两个鬼差又对视一眼。罗笑儿紧张万分,不是在商量怎么毁尸灭迹吧?
没想到另外那个看来较圆滑的却是不怒反笑,对冷酷美男一挤眉道,“看到又怎样?她接下来要去的可是那位陛下的伴生桥,你猜猜,她被踢下桥的几率有多高?”
冷酷美男也释然笑了,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罗笑儿,“没错,看在她即将魂飞魄散的份上……”
话有未尽的,但两个鬼差已不打算多说,也不理会罗笑儿听得心惊胆战,云里雾里,押着她便加快了速度,在虚空中赶路。
罗笑儿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位陛下”是谁,“伴生桥”又是什么东西。
但她隐隐觉得可能与自己在那面镜子里看到的画面有关。
唉,回忆起那幅唯美的画面。她不得不哀叹着把心底深处供奉的墨莲美男的位置给让出来。
比下去了。
同为女性,却激不起她丝毫的嫉妒,于是墨莲美男下一个台阶;
她罗笑儿如此丑女,却还是无法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眼红和怨念,于是墨莲美男再下一个台阶;
尽管有点不知所谓,但直觉上罗笑儿认为镜中那个女子必然可以解决自己恶鬼缠身的命运,于是墨莲美男三下台阶……从此,那个如冰似雪的身影取代墨莲美男,供奉在她心底深处。
不过墨莲美男是异性嘛,和同性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可以另外搭个地方继续怀念肖想。
***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在这炼狱,她不知道如何计算时间。但据估计,从清洗化妆到被美男鬼差挟持,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而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她便等到了***。
为她解答的是自称“百幽尊者”,守卫炼狱第一百层的判官。
原来这就是第一百层。
初到九幽炼狱的时候,罗笑儿便从各位鬼差的灵魂里探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这九九炼狱所管的魂魄不仅仅是她所在的地球,而是万千世界的灵魂所在。她并不了解‘万千世界’是指什么,但猜也猜得到,意思一定是说,地球不过是冰山一角,此外还有许许多多地球人不知道的世界吧。这一点,罗笑儿毫不惊讶,早在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地球人的局限性,没人可以解决她的灵魂问题,便是最好的证明。
除此之外,有一个地方超脱九九炼狱之上,是炼狱之主——阎帝也无法企及的存在,百幽幻境。
关于这第一百层,那些低级的鬼差知道得并不多,九幽道婆的灵魂她又看不破。
所以只有简单一句:百幽幻境是上位者轮回之殿。
至于什么是上位者,为什么百幽幻境明明属于炼狱,却连阎帝也不能进,就不得而知了。
“丫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两名鬼差退下后,百幽尊者便开口。
他们所处的是一座冰雕玉砌的宫殿,格局与九幽炼狱的工作大殿有七分相似,但品质却高档太多。
百幽尊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光,只隐约可辨认出一个身形。
他背靠着大殿最晶亮的一面墙,悬浮于空,面对罗笑儿。
在他面前,罗笑儿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一时间呐呐的不敢接话。
“你在苦恼自己灵魂的特别之处,对吧?”
罗笑儿点头,除了天生的丑陋胎记,她最大的心病就是这灵魂的能力了。
“胎记?”百幽尊者似乎失笑,“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不是胎记?据我所知,胎记是只生于肉身的,而此刻你是灵魂,这印记却仍然不灭,你就没想过其他的可能吗?”
罗笑儿一惊,恍惚记起,的确,那与她同来的九十九个丑女,虽然都丑,可却没有一个带着她这样的……胎记?
“请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直接告诉我这是什么吧?”事关重大,罗笑儿也顾不得尊重不尊重了,这是可以给她判死刑的***,除了这个,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百幽尊者也不生气,“这是灵魂刻印。你大概没听过。我解释给你听吧。万千世界,要上万生灵之中,才可能诞生一个携带灵魂刻印的生灵。这是得天地之造化,万灵朝拜的上位者天赋。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邪恶和诅咒。”
罗笑儿感觉不到惊喜,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又问,“有这什么刻印的会怎么样?”照这么说,她的苦恼其实只有一个,胎记便是灵魂刻印,而灵魂刻印便导致了她的灵魂能力。
“各人刻印各有不同……”
“你只说我的吧。”
“呵呵,这个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便直白一点告诉你吧。你的刻印,代表你有成为这九九炼狱主人的天赋。”
“什什么么意思?”罗笑儿傻眼。九九炼狱的主人?那不是阎帝吗?开什么国际玩笑?震惊之余她也奇怪,为何知道她有这种会成为对方上司的天赋,这个百幽尊者却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说的就像隔壁的阿猫阿狗有撒尿的天赋一样轻松?
“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与众鬼如此契合吗?阎帝是魂中之王,但他最初也是从你这样开始的。”
“当然,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你的比喻并没有错,虽然拥有灵魂刻印的生灵并不多,但众多世界联合起来也是个天文数字,而在这个数字当中,拥有你这个天赋的最为普遍,也就跟隔壁的阿猫阿狗一样常见。”
迎合罗笑儿的口味说了句冷笑话,百幽尊者又话锋一转,庄严而肃穆地以一句结尾:“但九九炼狱传承千古,历经十四万九千八百年,阎帝陛下却始终只有一位。”
她就知道!天下掉馅饼的事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你倒也不必沮丧。比起那些连这个天赋也没有的人,你已经格外幸运了。”百幽尊者的安慰并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
罗笑儿已经沮丧了十七年,对她而言,那十七年,可比这位尊者口中的十四万九千年还要难熬得多,并非他三言两语便可以安慰的。
即便是天赋又如何?没有哪个雨季少女会喜欢去做阎王的……
那些小说漫画里的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已,如果让她们亲身经历罗笑儿的经历,她们肯定会笑不出来。
“如果我想摆脱这个印记,不知道有什么方法?”罗笑儿像犯了场大病,不是很抱希望的抬起头问。
“为何要摆脱呢?”百幽尊者用淡淡和蔼的语气相问。
听到他问,罗笑儿却淡定不起来了,“为什么不摆脱?你不觉得恶心、肮脏吗?我……我……什么时候不想摆脱?我做梦也想摆脱这该死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只觉得想恶狠狠的痛骂,却找不到适当的言辞表达出万分之一。
百幽尊者一声长叹,似是体味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成就阎帝,不与恶鬼相与,万邪聚首,尝尽世间一切灰暗痛伤,又如何能成?”
“即便你志不在此,但刻印一旦出现,是断不可能消失的。除非你也消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你既已拥有此印,不论你愿意与否,只能走下去,别无选择。”
“不过……你既然是女子,自然嫌脏,倒也不是不能有些特殊待遇。”
原本被他前面的话听得了无生趣的罗笑儿,在听到有些转机时,不禁目光一亮,“是什么?还请尊者指点!”
“阎帝修行之路,的确是万物生灵之中,最污浊不堪的一条道路。既如此,你可以选择一位……世间最是纯净、皎洁的上位者,作为她的伴生,与她相处九千九百九十九日,可分享她至纯至净,为你修行之路而净化恶灵。”
“至纯至净?是那位镜中的女神么?”罗笑儿听他这样说,直接便想起了镜中的画面。
百幽尊者赞道:“确是这位冰皇冕下。你的灵魂感知之力倒是不错。若你能坚持不懈,也许下一任阎帝会是你也未可知啊。”
罗笑儿尴尬地笑,“尊者你太瞧得起我了。我连你所说的修行到底要怎么做都还不知道呢。”
“上位者帝皇的修行很简单,唯有一个字:死。”百幽尊者笑呵呵地回答。
“死?”罗笑儿如坠云里雾里。这是哪门子的修炼啊?
“没错,九千九百九十九死,便可成帝,万死之后,终可成神。”
“在这我也恭喜你,刚刚积攒了‘一死’的功德。”
罗笑儿眨眼半天总算消化完他的话,不由露出暴发户的惊喜,“你是说只要一个劲的死,死足一万欠一次就可称阎帝,死足一万次便是神?那这岂不是时间的问题吗?”她可不可以一投胎就自杀,一投胎就自杀?
百幽尊者往往喜欢把她心里的话也一同听见,哈哈一笑,“若你能坚持自杀一万欠一次,混个九幽道婆的位置当当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什么?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明明说死一万欠一次就可以的呀!罗笑儿顿觉受骗上当。
“非也,非也,时候差不多了,这些对于你来说还言之过早,慢慢你自己会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开始准备伴生仪式吧。”百幽尊者又是哈哈一笑,似乎在罗笑儿这里得了不少乐子,乐够了,开始办正事。
话说一半,虽然郁闷,但罗笑儿到底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对于这当阎帝的事,她不过有点惊奇罢了,倒真不怎么上心。关键在乎的是百幽尊者所说的净化,如果可以让自己变得干净,那真是比当一万次阎帝还值啊!
“想要作为冰皇冕下的伴生之灵,你需听我三件事。”
“洗耳恭听。”尽管对于那位“冰皇冕下”的事迹十分好奇,关于“伴生之灵”也是一知半解,但罗笑儿阅鬼无数,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隐隐有些对未知的恐惧,但她抱着“只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了”的念头,倒也能随遇而安。何况,既然世上真有炼狱,那么死又有何惧?只要灵魂在,她便活着。这样一想,不论前方是深是浅,倒真是无所畏惧了。
“第一,不论你是人是鬼,始终都要谨记‘干净’二字。”
罗笑儿听话的点点头。这个简单,讲卫生嘛,应该的,应该的。光是看到那虚幻的画面,她也明白那个女子是如何的爱干净了。这点,自然不需吩咐,谁也不会喜欢在心目中的女神面前脏兮兮的,不是吗?
百幽尊者看她应得轻巧,便知道她根本感觉不出自己话语中的深意。心中喟叹,罢了,冕下的性情若非亲身体验过,再怎么提点也是白费,她自求多福吧。
“第二,”百幽尊者光芒燃烧的袍子一挥,他身后的墙面变得透明,现出罗笑儿早已见过的两道锁链桥。
但这回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而是真正的那两道锁链桥。
亲眼看到时,更觉得那冰凝雪聚的大锁链桥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相反,小的更加暗淡无光,细得可怜,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多加这么一条小的?难道只是为了衬托大的漂亮?不是这么无聊吧?还是怕大的碎了,小的备用急救?恩,倒是有可能,那大的美则美矣,看起来却像玻璃陶瓷一样,也许并不牢固。
罗笑儿神思电转,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百幽尊者的话却也照听不误。
灵魂力量强大还有一个好处,一心多用,别人发呆神游时只逛百里,她却可以绕着宇宙天马行空一圈了。
“第二是……”许是知道罗笑儿有点开小差,百幽尊者故意慢吞吞地开口,“走过这道伴生桥。”
他第一次凝聚出一只手来,手指指着那两条锁链桥。
罗笑儿又是很爽快的点头,“这简单,我答应。”
“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百幽尊者咳嗽一声,靠近一点,敲了敲那华丽雪桥旁边可怜兮兮的小黑桥,“我所说的伴生桥是指……它。”
“它”字出口,不待罗笑儿尖叫抗议,袖袍一挥,罗笑儿已经晃晃悠悠地被他挥上了那座小黑桥。
也许不能说是桥,钢丝也差不多吧。
罗笑儿的尖叫压根就没停,但一过那面墙,她似乎到了另一个奇妙的空间,尖叫声穿透进大殿时已隔得很远,也免去了百幽尊者的耳朵被荼毒。
“看到了吧?”百幽尊者似是百年不变淡定中带点乐呵的声音透进墙面,传入罗笑儿的耳朵。
虽然恨他来阴的叫她措手不及,但罗笑儿也无可奈何,人家什么身份地位?她是什么身份地位?
恨则恨已,怕则怕已,听见他说,也只能乖乖照做,勉强在“钢丝”上稳住平衡,抬头朝前方看去。
这一看,又不禁痴了。
是她!真的是她……冰皇……她是叫冰皇么……
前方冰雪桥上,一个优雅的背影闲庭散步一般,微微侧脸,逗弄着她左肩上一只与她相得益彰的宠物。
冰凝玉铸的锁链桥在她脚下缓缓延伸,彷如一条向她臣服的雪龙……
龙之尽头,是一层映照着一角奇妙世界的光幕……琉璃华光,似在朝罗笑儿招手,邀她进入那奇妙的世界。
情不自禁地迈前一步,只一步,便瞬间一冷。一道目光犹如实质,直刺而来。
前方的身影随她迈步而止步,原本冉冉漂浮呈扇形扩散的冰蓝色长发,如羽翼般丝丝缕缕下垂收拢……
“兰,怎么了?”……还好,有点温度的语音,不似本人冰冷。
但罗笑儿却是压根没听懂,那可不是地球语言。但无疑是动听的语言。
如果她肩膀上的“宠物”没有回过头来冷冷盯着自己的话,她甚至会为这声音而陶醉忘乎所以。
“宠物”?看到那双眼睛之后,她心底便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还顺带彻底地鄙视了自己。
如果这也算是宠物的话,那么当凤公子对自己恶言相向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反抗了。
这只有着七条雪色尾巴,幽蓝眼睛,似猫,似狐,又诡异地像狮子的……宠物给她的压力,绝对比凤公子还要恐怖十倍。
反倒是此刻再看这位冰皇,倒不会给她多大压力,只觉美不胜收。
回想起来,之前在镜子中时她可能并未看清,也许她感觉到的不是冰皇的实力,而是这只宠物的实力……
因为它一直呆在女子肩膀上,留给他人的只有七条漂亮的尾巴,她还以为仅是女子衣裳上的饰物。
即便发现它是活的,她不也差点把它当成宠物了吗……
虽然心思电转,罗笑儿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颤颤巍巍开口:“尊尊者,你你还没说第三件事是什么呢?”她有个感觉,第三件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偏偏这座炼狱的判官们个个寂寞久了,都喜欢唠叨打发寂寞,九幽道婆如此,想不到百幽尊者也是如此。
听了罗笑儿的问题,他竟然不直接回答,而是罗里吧嗦地抛来一大堆。
“第一件事,是你有幸成为冕下伴生灵之后,老夫给你的忠告。”
“第二件事,是所有伴生灵都必须通过的,属于九九炼狱阎帝陛下的考验。便是走过这伴生桥。”
“至于第三件事嘛,这才是你能够成为冰皇冕下伴生之灵的关键。”
“要成为冰皇冕下的伴生之灵,自然……要得到冕下的认可。”
“要怎样才能得到她的认可?”差点没被他的废话呕到吐血,眼见他说到重点,罗笑儿赶紧抓住问。
“不知道。”三个字透墙而来,差点让罗笑儿直接摔下桥。
“你……!”好死赖活的稳住,罗笑儿目眦欲裂,回头一看,哪里还看得到百幽的身影?
果然墙里墙外已是两个世界。
她看不见百幽,百幽却是看得见她。但她所不知道的是,百幽也有嫉妒她的地方。
因为他守卫百幽幻境上万载,却一次也未曾见到冰皇冕下的真身。而罗笑儿却不但有幸见之,还可能与之伴生。尽管这事是他一手促成,但难免还是有些眼红的。
这也是他明知道罗笑儿着急,却故意罗里吧嗦的一个小九九。
“冰皇冕下过此百幽幻境已四千九百九十六次,今日是四千九百九十七次,老夫还是头一次给她送上伴生之灵。”百幽尊者的回答让罗笑儿心里一个咯崩。
“四千九百九十七次……”罗笑儿心里的弯转了转,忽然想起一个恐怖的话题,“你之前说的修炼不仅是指我这种天赋的人吧。”
“当然。”
“那也就是说,这位冰皇冕下已经……那个四千九百九十七次了?”
“自然,冕下距离成神之路已走过一半。”百幽尊者满是崇敬的语气。
摇头甩去那串听来遥不可及的数字,罗笑儿再度抓回重点,“我到底要怎么样得到她的认可啊?”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这个……”老神棍!罗笑儿气急。“那第三件事到底是什么?”
“安稳走过伴生桥之后,你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别让冕下丢下你,你要与她同时进入那道光幕,那是轮回之光。”
“呃,明白了。”罗笑儿算是彻底明白了。第三件事就是耍无赖,死缠烂打。想得到冰皇的认可,估计还没有谁知道要怎么做,但要伴生还是知道的,只要死死缠住她不放,让她带着一起轮回就行。
不禁感叹,原来这样也行。
“好了,你开始走吧,路途之中,作为规矩,你可问我三个问题,我会尽力为你解答。”
百幽尊者话说到这里,不顾罗笑儿的恐惧,一股力道往她背后一送,迫使她往前走。
两人的对话虽然罗嗦,但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罗笑儿被迫走第二步时,那神秘的“宠物”仍然盯着她。
所幸那位冰皇虽然停下脚步,却未曾过来。
想想也是,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来就罗笑儿,只有罗笑儿跑过去乖乖让她踢。
死就死吧!罗笑儿也只能豁出去。后面的劲道源源不绝,逼得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第一,我想知道如果我掉下去,”她没敢往下看,“会怎么样?”
“如你所愿,那丑陋的‘胎记’便会消失。”又是一个冷笑话。言下之意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她算是明白那两个美男鬼差为何会笑了。
“第二,那位冰皇冕下身边有个奇怪的……宠物,呃,我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它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它是什么?我该怎么办啊?”
“这是两个问题,你确定要一起问吗?”
“呃,回答第一个吧。”小气鬼,知道它是什么也好,也许她自己能判断该怎么办。
“那是冕下的守护元兽——雪域兰猫,与冕下是一心同体。”
一心同体?那就等于是一个人了?那算了,不用浪费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那个,我跟这位冕下是不是有语言障碍?你不能解决一下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若是成功伴生,你们之间虽不能心意相通,但多少分享一些知识还是自然的。至于若是失败的话……”
“失败的话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她,语言障碍什么的也没意义了是吧?”早知道就不浪费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呵呵,要开始了,你好自为之吧。”百幽尊者忽然又是一笑。罗笑儿敢打赌他绝对有幸灾乐祸。
“什么开始?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啊……”
…….画面回到百幽大殿。
墙面上,百幽尊者悠闲地观望。
在他眼中,看不到那条玉龙雪带,只有漆黑的伴生桥,以及在上面摇摇欲坠、拼命挣扎的罗笑儿。
尖叫声不断传来,直至最后,罗笑儿一个倒翻,眼看就要离桥摔下,却见她急中生智,脚掌一勾,也不知在空中勾住了什么,正惊魂未定,一阵光幕袭来,转眼吞没了她。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大殿中,百幽尊者怔忪呢喃。
连他也不得不惊叹罗笑儿的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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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卷 帝王星现 万灵来朝(上)
更新时间:2010-9-22 12:40:57 字数:5806
寒终赦:灵魂领域——奴役火魂的上位者神域。“魔王”是他的刻印,“九炙麒麟”是他的守护元兽。他撒了一张囊括时间与空间的天网,只为等待收获的那一刻,可以拥有那个连神也无法拥有的女人。
幽日:魔王寒终赦的第一神官兼任第一祭司。忠实而完美的仆人。
邪帝西兰:灵魂领域——奴役真人的上位者神域。他的诞生源自一场卑劣的阴谋,他的爱情仅是一步延续万载的报复。黑暗是他的父亲,邪恶是他的母亲,炼狱之主是他的兄弟。
影帝墨莲:灵魂领域——操纵影子与风的黑莲圣域。邪帝西兰心血制作的完美人偶,深得其宠爱。
背叛者血月:魔魂领域——操纵毒魔刃的血焰圣域。魔王寒终赦曾经的七裳卫之一。绝望之城七巨头之二。背叛魔王的理由只有一个——拥有可以威胁到他的力量,最终达成进驻他的妃子殿——雪焰宫的目的。
背叛者白蛇:魔魂领域——操纵黑水毒的水蛇圣域。柔帝白石曾经的第一祭司。绝望之城七巨头之四。背叛柔帝的理由是——讨厌这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
背叛者紫元:魔魂领域——操纵石魂的大地圣域。紫帝夜鼎曾经的第一神官。绝望之城七巨头之五。背叛理由——与青鸾私奔。
背叛者青鸾:魔魂领域——操纵绿精灵的树魂圣域。青帝夜光曾经的第一祭司。绝望之城七巨头老幺。背叛理由——与紫元私奔。
背叛者金童:魔魂领域——操纵炼金术的金石圣域。金帝楼笑曾经的第一祭司。绝望之城七巨头之六。背叛理由——主人又老又丑,族人全是雄性。
背叛者寒裳:灵魂领域——操纵冰刃剑魂的冰族圣域。冰皇曾经的第一神官兼任第一祭司。唯一未被剥夺灵魂刻印的背叛者,在绝望之城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但其背叛海蓝妃的原因却不太单纯。
时间,总是悄无声息地溜走,你永远也休想抓住她。
如果她想要戏弄你,那你就绝对逃不掉。
她可以在你快乐时毫不留恋地飞逝而去,也能在你悲伤时分分秒秒地守候,欣赏你的煎熬。
她可以用最美的微笑调戏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却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
时间,是一个顽皮而又可恶的女人,永远不要相信她会有善待你的好心肠。
命运,则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男人。
他永远不会对你敞开心扉,甚至从你悲哀的生到你凄惨的死,他都懒得看你一眼。
但,世界之中,有这样一类非凡人,他们对时间和命运不屑一顾,正如时间女神和命运之神对凡人的蔑视一样。
他们可以停止时间对人的蹉跎,甚至可以创造出新的时间;他们可以打破命运的轮盘,甚至信手拈来为自己打造一个又一个想要的命运。
不知道的人,不相信有这样的存在。
但凡知道的人,都称呼他们为——上位者帝皇。
………………
火,数不尽美丽燃烧的火焰。它们不伤人,不会吞噬一切,它们创造了这里的一切。
门是火焰,墙是火焰,窗是火焰,客厅是火焰,卧房是火焰,杯具是火焰,窗纱也是火焰……
门是金色的火焰,墙是蓝色的火焰,窗是白色的火焰,客厅是紫色的火焰,卧房是红色的火焰,杯具是青瓷色火焰,窗纱是冰蓝色火焰……
守门的侍卫是火焰,端茶的侍女是火焰,杯中的茶也是火焰……
恭敬的仆人是火焰,华丽的浴池是火焰,浴池中的水也是火焰……
唯有,浴池中,那幅万人垂拜的棺木不是火焰……是冰棺。
“王,您的宿敌,冰皇冕下已经诞生。”
“王,您该醒了。”
一个幽沉而恭敬的声音,悠悠而起。
冰棺之中,缓缓苏醒了一双睥睨天下的金色火眸。
“嗯……幽日,这一次我睡了多久?”
“王,你是想问……冕下她走了多久吧?呵,不多不少,两百七十年。”
“嗯……我喜欢这个数字。”
“……”
世间上,总会有那么一对天生的敌人,就像天生的情人。
世间没有水,火依旧是火;世间没有火,水也依旧是水。
水火本无情,有情的是人,人从千古便将二者相提并论,说水火不容。
但,天敌并非水与火,因为水能灭火。
水与火,一方天生的强势,一方天生的弱势,两方便不能成为天生的敌人。
天敌,应该是天生对等的强势。
天敌,是极致的火和极致的水。
极致的火还是火,极致的水……是冰。
冰玉中燃烧的火焰,火焰中凝结的冰玉。
冰与火,天生的敌人,天生的情人。
唯有极致的水才能造就极致的火,也唯有极致的火才能诞生极致的水。
相辅相成,甚至相亲相爱;但又相抵相抗,相伤相恨,至死不休。
………………
黑,极致的黑,沉静而美丽,散发黑色光泽的黑。
黑色的门,黑色的门帘;
黑色的墙,黑色的墙纸;
黑色的窗,黑色的窗纱;
黑色的长廊,黑色的长廊地毯;
黑色的灯具,甚至黑色的灯芯……
黑色的洞府,黑色的仙境。
黑色的莲花池,黑色的池中鱼;黑色的剑,黑色的练剑人;黑色的眼,黑色的莲花瞳。
唯有,那突然闯入的男人,不是黑色,华丽的白金色长发,刺伤了黑色的莲花瞳孔。
“莲,我来看看……你在那人身上留下的种子,啧,是已经断了线呢,还是刚刚开出了一个结果?”
轻柔绵软的语音,悠长缓慢的语调,隐含暧昧所指的语意,也不知是哪一字、哪一句引来莲花瞳孔之上的蓝眉一皱。也许是每一字、每一句,甚至包括说话人的出现都令他郁郁寡欢吧。
“不高兴了?”闯入者低低一笑,笑声中藏了一个叫人永远看不透的恶魔,“还是不想说?既然如此,我自己来看,好吗?”最后两字如一碗甜而不腻的糖水,喂进人的耳朵。
说着,不理会抗拒,金色的头颅已经俯靠而来,温柔而准确地,额对上额。
世间最近的距离,也是视线最模糊的距离。
冰蓝的眸子,对上三叶莲花美眸,睫羽与睫羽之间,轻轻碰触,缠绵微微。
黑色的眸子,细微的颤抖。终究还是输了一分。灵魂与灵魂的对抗,一分便已成定局。
输的人,万劫不复。
“唔……想不到这个棋子什么都没有,竟然有堪称无敌的好运……不得不说,她令我惊喜……”
金色的男人展现少有的喜悦,似乎未曾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人内心的颤抖。
“或许下次见到,我们就可以请她帮个小忙了,对吧,莲?”
戏谑而冷血的笑在遇见黑眸中前所未有的寒意时稍稍凝固。“怎么了?真的生气了?”
“看完了就离开,这里……不欢迎你。”黑色的莲花缓缓地闭合,似乎不愿再多看他一秒。唯有这无止尽的黑,才是他最后的堡垒,忠实的守护,永不背叛。
如此的不可爱,也惹来金色男人的怒气。“好,莲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我,不如离开一段时间吧。”说出来的不再是温柔商量的语气,转而纯粹的命令。
“你要我去哪里?”莲花眸子睁开,却不再看活人,幽然望着满池的墨莲。幽静地绽放,又无声无息收拢,亦如他的心。
“神冠。”
“……”
“冰帝出世,我们的人也该前去朝贺,奉上礼物。”
………………
这是一个七彩斑斓的世界,这是一场璀璨耀眼的盛会。
在座的每一个生灵,都是其创造者最完美的杰作。
他们纵情享受,纠缠喘息。但又古怪的令人觉得如斯纯净和美丽。
这里,没有人类掩饰欲望的羞耻心;这里,也没有人类掩饰懦弱的自尊心;这里,更没有人类掩饰内心龌龊的道貌岸然……因为这里,没有人类。
宽阔的大厅不见任何的摆设,除了穿透天顶的七道奇异柱子,便只有一块块各种颜色的地毯,参差不齐的铺设在地上,仿如随意而设的床铺。
地毯很美,焕发七彩的霞光。
黑的神秘优雅,蓝的晶莹剔透,红的炙热璀璨。
白色纯净无暇,金色闪亮耀眼,绿色生机勃勃,紫色高贵沉静。
地毯上一具具放肆的身体更美,精雕细琢的面容,黄金比例的身材,如同一具具令人不敢相信眼睛的玩偶。
他们的美与人类不同。
黑色,便是纯净的黑色,从里到外,心脏与血液,骨肉与肌肤,彻底而纯粹的黑色。
蓝色,是冰,晶莹剔透,从外而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血液流动的轨迹,心脏跳动的强弱。
红色,是火,火焰燃烧的双眸,火焰燃烧的长发,火焰覆盖的肌肤,寸寸包裹,片片炙热。
黑的腐蚀,冰的寒冷,火的炙热,非其他族类可以碰触。
于是,黑色石柱下唯有黑色的种族男女互相交缠。
冰晶琉璃的石柱下,也唯有冰族男女亲密低语。
火焰肆虐的柱子下,也唯有各色火焰男女炙热调情。
这三色起着主导地位,矗立大厅的中心,三足鼎立。
周边四个正方向分别立了金、白、绿、紫四道柱子。
其下的族人早已混乱打成一片,分不清是金族越界进了白族的地盘,还是白族闯入金族的领域……其中的绿和紫更是这一切靡靡之音的最大制造者,抵死缠绵,浑然无视一切,仿佛他们两族之间除了这无休止的欢爱便再没了其他。
可爱的不是如此美丽的玩偶们,可爱的是如此美丽的玩偶们,忽然有一天不仅活生生地站起来,有了相匹配的灵魂,而且开始不顾一切地反抗他们的主人。
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总能带给他们的主人某些惊喜。
玩具和主人,看似可笑的玩闹,却是阴谋的注定,谁也无法改变。
………………
远离大厅的喧嚣与靡乱,幽静美丽的洞府。
绿意盎然绕满整座洞府的藤蔓,丝丝缕缕与其抵死纠缠的紫色千尾花。
两道奔腾的白色瀑布喧嚣而下,一左一右落入鲜红色的室中湖……却掀不起一丝涟漪。
红色是沸腾的火焰湖,是白色瀑布的止音符。
彷如呵护情人一般,不允许这两道不解风情的水流来打扰,盛开在其火色怀抱之中,那一朵孤傲清绝的冰璃之花。
黑色迷雾弥漫的湖心桥横跨其上,桥尽头,是七幅黄金打造的座驾。
一模一样的金色座椅,铺着七种不同色的座毯。
从左至右,金、白、蓝、黑、红、紫、绿。
右面瀑布的遮掩下,一紫一绿两道身影席地而坐,因而主位上七座便空了其二。
左面瀑布之上,水蛇一般苍白妖艳的男子呼呼而睡,他睡的姿势是被空吊而下,承受水流的洗礼。
除此之外,金色、红色、黑色的座椅也空着,唯一端坐主位的,唯有蓝色的主人。
虽被蓝色的绒毯包裹,他本人却不见一丝蓝色的装束。
雪色长发,如笔直的冰柱,覆盖胸前、肩背。
雪色衣袍,几近透明。所幸,他衣裳下的肌肤也几近透明,莹莹光芒之下,却叫人看不透那掩藏的春色,唯有一片纯净之美。
唯一的蓝色,是那双眼睛。
银色的眼珠,却非圆形瞳孔,而是一对六道菱形的雪花。
浅蓝色的雪花,几乎刺透了眼珠的边缘,如斑驳的伤痕,带着一种残缺的美感。
此刻,这双雪花瞳孔正盯着他脚下的一名冰雪少女。
冰雪不是指她高尚美丽的性情,而指她的身体,冰为骨,雪为肌肤。
冰肌玉骨,也不是在夸奖她的皮肤好,而是真正的“冰肌玉骨”。
少女极美,冰蓝色的卷发铺设一地,有几缕还被一双雪靴踩在脚下。
柔软而有光泽的发丝,完美蜷曲的弧度,令人赏心悦目。
少女的脸如被最细腻的指尖揉捏而成,任何的瑕疵都被指尖抹去。
那双清亮的幽蓝色眼眸柔若秋水,此刻正泛滥着点点春情。
“像……真像……真是太像了……”少女被放倒在地板上,一个衣裳半敞的金发男子正游动双手肆意地挑逗着她。男人一边自己享受,还不忘招呼蓝座上的银眸男子。
“嘿,寒裳,亏你怎么忍耐得了?你难道不想尝尝你们家冰皇女帝的滋味吗?瞧瞧这眉,这眼,这发丝……”
蓝座上,雪衣,银发,银眸,浅蓝色的雪花瞳孔。
听见这露骨的邀请,银眸男人似乎才从冰雪少女带给他的失神中惊醒,雪花瞳孔一缩。
“咔咔……”七支冒着寒气的冰雪利剑毫无预兆地刺入少女的身体,顿时如同清水一般普通的血液流泻了一地,染湿了冰蓝色的长发。
“她、也、配?”仿佛震惊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银眸男人从牙齿深处一字一顿挤出这三个字。
金发男人嘎嘎怪叫着从少女的尸体上跳起来,原本恨不得冲上去算账,但瞧见银眸男人动了真怒的神情又不得不忍耐,只呐呐埋怨道,“你这家伙,你不玩也别毁了她呀!这可是冰姬花了七年的功夫特意做出来给你当礼物的耶!人家一片心意……”好不容易有个不会冻伤我的冰族女,还是极品的女帝复制品……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个寒裳!
“冰姬是吗……”银眸男人似乎犹未解恨,“我会断她一只手!至于你,再敢说一字侮辱我皇,我便送你去见阎帝。”
金发男人被那双雪花瞳孔摄住,后怕的吞了吞口水,再多的欲望也被冰冻,不敢接话,只在心里嘀咕:还这么维护干嘛?都已经是“背叛者”了,他到底是哪一边的呀?
“呵呵……”
一阵清脆的少女笑声自血色火焰湖中响起。
银眸、金发、紫衣、绿衣四名男子同时朝那投去目光。
他们的眼神并不陌生,同时带着一丝对来者的警惕。
一个红色虚幻的娇小身影自湖中升起,一个灵动的旋舞,下一秒,便出现在银眸男子的座椅背后。
血红色绫带旋舞的衣裳,血红色火焰跳跃的卷发,血红色不带瞳孔的魅惑双眸,以及黑得晶莹、光泽奇特的肌肤。一双娇小大约七八岁幼女的双臂绕过座椅环抱住银眸男人的脖子,那对大得不可思议的血眸,因为没有瞳孔显得脆弱,但其中杀机隐现又令人不敢忽视,小巧而光泽的唇瓣在男人耳边勾起一道友好的笑意,“不要发火嘛,冰姬的一只手而已,待会儿我帮你融了她……至于现在,我们有活儿干了,我告诉你……”
下面的词改成耳语,即使离得最近的金发男子也听不清楚,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冰与火,却似在调情般。
金发男子却未敢抗议,比起银眸,他似乎对这幼小的女孩更加忌惮,在她刚出现时便已退开一大截保持距离。
也不知红眸少女耳语了什么,银眸男人浑身一震。浅蓝色的瞳孔失神般细喃:“她来了……终于……”
语气苍凉悲伤,复有纠结不去的暗喜。
红眸少女似乎挺满意他的反应,娇躯一闪,又凭空浮现在瀑布下睡死的男人面前。
不复对待银眸男子的温柔低语,伸手便是左右开弓两个巴掌,一缕发丝更是绕上男人的脖子,烧出滋滋的声响,“死蛇,起来干活了!再睡焦了你!”
白蛇男人奄奄一息的醒来,睁开一对空洞的雪眸,如少女一般,没有瞳孔。
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两人的视力,各自知道眼前的是谁。
白蛇男两个肩膀一缩,神奇地撤去束缚他的吊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调侃地开口:“小血月啊,一见面就这么兴奋,不会是你家主子终于答应纳你入他的雪焰宫了吧?”说话间小心翼翼地摘下少女来袭的火焰发丝。
“哼!”像被触碰到逆鳞,红眸少女闪电般一退,一条火焰燃烧的美丽长鞭已经狠狠抽下。
“哈哈……原来还没有呵,那也别生气嘛,再接再厉。阿撒龙神会护佑你的。”瀑布上一阵诡异的水波闪动,再看时白蛇男已经出现在对面的瀑布,紫衣男子与绿衣男子的头顶上方。
两人正仪态万千地坐享二人世界,被打断的不满导致双双随手的一紫一绿两道光华指向侵入者的头顶。
白蛇男瞥了两人一眼,似乎有点无奈,嘀咕一句,“占了我的地盘,还驱赶我这个主人……”
再现身时,他已坐上了七把交椅的白色主座,犹如没有骨头似的摊在上头,半眯着眼,邪魅如丝。
银眸男子的座位紧挨着他,这时却乍然起身。
不再开玩笑逗趣,白蛇男眯眼看着追来的红眸少女,又斜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闭上眼微带叹息的道:“不用交代了,能让这家伙魂不守舍的活计,除了冰皇复生,再没有其他了吧。”
淡淡的点明,洞府中其余的人都是一震,目光齐聚,落在仿佛已神游天外的银眸男人身上。
那双在场唯一拥有瞳孔的银眸,充满迷离,痴痴然地望着红莲火焰之中,清凝盛开的冰璃之花。
……黑暗中的一角,命运之神似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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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卷 帝王星现 万灵来朝(下)
更新时间:2010-9-28 21:10:46 字数:6758
重夜:灵魂领域——奴役鬼魂的上位者神域。炼狱之主,阎帝。万死之劫,是他执着巅峰力量的目标,为求达到可以不择手段。
黑月姬:灵魂领域——来去各界的潜行圣域。阎帝的侍妾。阎帝与外界的联络者,忠实而卑微的仆人。
凤涅槃:灵魂领域——操纵冰族分支雪羽族的凤凰圣域。万年前的一场错误抉择致使他与海蓝妃永世相隔,期待与她再见,是他在炼狱深处唯一的希望之火。
精灵紫月:精灵是她的伪装,前身是雪鹫兽,同属雪羽族。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女之一。
精灵翡月:精灵是她的伪装,前身是飞羽兽,同属雪羽族。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女之一。
精灵绫月:精灵是她的伪装,前身是冰尾兽,同属雪羽族。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女之一。
精灵三日:精灵是他的伪装,前身破面鬼,隶属九零炼狱。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卫之一。
精灵七日:精灵是他的伪装,前身邪刀鬼,隶属九零炼狱。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卫之一。
精灵九日:精灵是他的伪装,前身双影鬼,隶属九零炼狱。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侍卫之一。
天使朱亚:真正的天使,出生地魔灵大陆,到神冠后加入契约公会。如今是阎帝为凤公子安排的专属净化师。
背叛者魔岚:魔魂领域——操纵黑雾的暗黑圣域。绝望之城七巨头的老大。终年黑雾笼罩全身,无人见过其真面目。据传曾是暗帝魂缺的追随者。背叛暗帝的理由不明。
背叛者寒裳:灵魂领域——操纵冰刃剑魂的冰族圣域。冰皇曾经的第一神官兼任第一祭司。唯一未被剥夺灵魂刻印的背叛者,在绝望之城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但其背叛海蓝妃的原因却不太单纯。
背叛者冰姬:魔魂领域——操纵雪女的幻雪圣域。冰皇曾经的七裳卫之一。与寒裳同时背叛。绝望之城七巨头之三。对寒裳的执着,使她成为了最憎恨冰皇的女人。
……
流转着淡淡黑色光泽的沉静宫殿。
一刀斩齐如炭笔般的黑发滑落肩头,蛰伏在地板上,如同它的主人——一个胸部贴紧跪地的膝盖,两手摊平覆在腿畔,额头抵着地板,维持跪伏姿势良久,依然呼吸平稳,汇报通畅的女人。
“贵族用魔玉把潜入蛇海的秘密公告神冠,各方已经蠢蠢欲动,冰蓝城不日将会有一场浩劫。”
“蝼蚁之兵也妄想染指冰皇……”黑墨石床上,斜躺的男人吐出一丝冰冷讥笑。
地上的女子不敢接话,一动不动地蛰伏柔软的身姿,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黑而魅的蜘蛛。
“传令过去,冰皇的安危不足为虑。他们只需尽快与那个伴生灵取得联系,把本座要她做的事情,清楚的告诉她。”男人的目光放在黑色纱幔浮动的窗外,手腕重复转动,玩弄着掌中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心通透,一只精雕细琢的雪色小凤凰在其中栩栩如生。
地上的女子刚应了一声‘是’,却意外听到男人瞬发的一个特殊命令:“上来。”
惊讶与喜悦同时闪过,又同时隐匿入眼眸深处。黑雾一样的女人转瞬上了男人的床,被男人粗鲁地扯开了衣襟。
女人的面孔很精致,眼睛像黑色的月牙,肌肤细腻,发丝坚韧而整齐。
男人的目光却依旧留在窗外,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