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江南春暮
暖暖的,是江南三月的风。
细细的,是乡间傍晚的雨。
缠绵数天之久的春雨,给这里肥沃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新绿,靠近河边的那一小片水稻田长势看上去尤其不错。布谷鸟正在田间声声地催促着好年成。河边再往里一点,便是那纵横的阡陌,间或有一两株杨柳,早已凭借着早春里那难得的阳光和雨水抽出了新芽,随风而舞。
田里的农人们披着蓑衣,胡乱地摸着脸上的雨水,在田间忙活。要不是看在春雨喜人的份上,早该骂上几句了。翻完这遍田就回家吧,这种天气还是适合呆在家里。三三两两的农人走过河边,不忘和坐在河边的江家小少爷打个招呼。江家的小少爷懒懒地应着,似乎心情不是太好。呵呵,农人们也不在意,好象这位少爷的性情一直不是太好呢。江家小少爷的手中是一根钓竿,但很显然,他的心思却不在那里。他身后的老仆江福半是慈祥半是忧虑地看着江小少爷的背影发愁:他可是又在这里消磨了大半天了。
鱼竿上的鱼线随波逐流,我们的主角,江家小少爷——江耘,眼中满是迷雾,“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儿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可是来自和我一样的另一个时空?”江家小少爷的喃喃地说道,“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选那个纸团……”江耘痛苦的垂着头,思绪又回到了难忘的那一幕……
经过激烈的竞争与考核,被选出的一拨人坐在实验室的大房间里,研究人员正和他们做沟通。我们的主角江耘就在其中,当然,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属于他的是一个冷冰冰的编号:011。他曾是一个年轻而优秀的销售经理,绝对是一个令人羡慕的金领,但由于因为牵涉一个宠大到让他无力反抗或者抽身的巨额项目,而这个项目在拥有巨额利益的同时,又充满了与现行金融政策上的相悖性,天堂与地狱只一线之隔。事发后的博弈,让相对安全的他成了最后的买单者,一个令人绝望的无期。那不为人道的隐痛,离他而去的女友,几乎将他击倒。身在牢狱,他的一切已然推倒,却不再有重建的可能。绝望的他参加了这个在狱中进行的特别招聘,将自己的人生押上赌台。天无绝人之路,凭借着深厚的历史知识和现代人较缺少的书画功底成功的在众多参加者中脱颖而出,坐在了此刻的实验室之中。命运的大门已经四面危局,唯留下这一扇未知的窗户。
讲台上的方博士大手一挥,显得颇有气势,他笑呵呵地说道:“大家尽管放心,我们现在的穿梭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你们看我的右手面,”大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只不是普通的猫,而是来自明朝的猫,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曾经在明朝生活了两个月时间,根据我们后来用明朝服饰对它进行应激性实验,它有相当的好感,这就证明它经时空穿梭后回去的那两个月不是一只野猫,而是一只生活在明朝人中间的家猫。只可惜它不会说话,不能告诉我们它所看到的。”
台下的人早已窃笑不已,这个方博士吹得满有意思的。尽管大家对此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以为然。方博士停顿了一下,又指着旁边的一条吉娃娃狗说道:“至于这条吉娃娃嘛,”说完停顿了一下,江耘身边早有人低声的说道:“那一定是去过唐朝了。不说我也知道,嘿嘿。”
方博士的耳朵很好,显然是听到了,只见他转过身来,向着出声的那个人笑着说:“说得好。不过他去的不是唐朝,而是元朝。目前我们的技术水平最远只能到达宋元期间。不过这次我们没做任何实验就证明它去过了,你们看它的脖子。”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吉娃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片。方博士打开幻灯片,放大了那个锁片,只见那金锁片的确做工雅致,精雕细琢,上面刻着许多字符。方博士一边变换着金锁片的各种细节,一边解释:“那上面的文字是蒙古文,经专家鉴定,是元代皇室所有。我们认为这条现在很平常而在古代绝无仅有的吉娃娃狗到达那个时空之后被人献给了——皇室!”
方博士在结论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江耘确信当时在场的人在方博士毋庸质疑的感叹号和幻灯下金锁片的耀眼光芒中被征服了。接下来的讨论与交流变得热切而有建设性。方博士一一讲解了时空穿梭的意义和作用,以及大家千奇百怪的疑问,最后作了总结:“虽然你们是千挑万选才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但我们仍将对你们进行学识、判断、应变、意志等方面的考核,以决定最终的人选。入选者将记功,缩减刑期,完成为期一个月的时空穿梭任何后还会得到一大笔奖金。”
台下的众人有兴奋,有迷茫,却没有害怕的,除了江耘。倒不是他但胆小,他的职业敏感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真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这群“危险人物”身上。
接下去的一个月中,方博士所在的研究部门对所有入选的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书面考试和现场测试,林林总总的都有,并分发大量的有关历史的书籍让他们学习。唯一让江耘奇怪的是,大伙并没有接受任何身体和体能方面的锻炼和考核,不知道标准是怎么样的。难道他们不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吗?
所有的测试结束之后,江耘又见到了方博士,这次是在一个小点的实验室里。江耘环顾身边的人,发觉已经少了很多,只有5个人了。旁边的一个眼镜低声和江耘打招呼:“估计这次是复试了。”江耘笑了笑,深以为然。
方博士示意大家安静,沉吟了一下,开始发话:“首先恭喜各位,在座的5位是我们从大家中挑选出来最适合执行我们这次任务的人!”。旁边的眼镜早就忍不住了:“方博,我们是要去哪里?”方博士对这种热情似乎不反感,微微一笑,随手开了幻灯,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幅长长的画卷,是清明上河图!黛青色的城墙庄严而不失拖滞;穿城而过的汴河繁忙而不现拥挤;摇扇而行的士子旷达而不显轻佻,忙于生计的平民碌碌中仍见从容。好一派繁盛的闹市景象!
“这是大宋啊!”江耘不禁赞叹出声。在所有过去的朝代中,宋朝是江耘最感兴趣的。
“正确!”方博士笑道:“我之大宋,实在是人文与经济繁盛的大朝代,更难得的是,相对于我古代封建王朝来说,至少是一个和谐社会,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回到宋朝去考证几个课题。比如考证当时的货币—交子的流通现状及购买力、邸报的应用范围、宋代的图书出版现状等等等等。”
方博士说完,便发下一张写着此次考察课题的表格,上面写满了种种有关历史和文学等许许多多的在现代未有断论或者论证不清的课题。
让江耘大跌眼镜的是他居然在最后一行看到了这样一个课题:“考察宋代房中用具——合欢椅的独特构造及制做原理,销售方式及售后服务。”江耘忍不住大笑起来。方博士在明白他的意思之后解释道:“喔,这是赞助我们的一家性文化传播公司的有偿考证业务,他们为此付出了1000万。打算获得制作方法后投放市场,他们已经注册了潘金莲的商标了,就等我们去搞到制作方法了。”
大伙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可真是太有商业头脑了,我们中谁要找到那个方法,准有一笔可观的封口费,心中不禁都跃跃欲试。方博好象知道了在座各位的心思,给众人打气道:“好了,课题全在你们手中了,你们先针对性的对搜集资料和研究一下历史,以方便到了那里之后更好的完成任务。我给你们30天时间准备,30天后给你们5个人分派不同的任务。”
接下来的30天,江耘等5个人埋头于北宋的历史古籍,饶是他先前对历史很有兴趣,也经不住这么恶补,大叫吃不消。旁边的眼镜连在做梦时都神神叨叨的:“罢罢罢,且去更衣。”江耘更是苦练流行于宋代的书法“瘦金体”,在他看来,这个可是在那边最好的名片了,此书法字体可是宋代的某一任CEO徽宗老板所创,虽然在后人看来,徽老板的政治业绩不怎么样,但他的个人素养和个人魅力那是相当高的。而且作为整日浏览历史资料后的调剂,写写字也是不错的。练好了字不说,起码对于繁体字,江耘基本上已经能读能写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江耘也充分了解了身边的竞争者或者说战友,都和他一样,主观过错较少的无期徒刑。
30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众人紧张的学习和憧憬中过去了。再见到方博士的时候大家早已双眼放光,眼镜兴奋地说道:“什么时候让我们去宋朝吃早餐?”
方博士今天倒是一脸严肃,开始教育眼镜:“你以为穿梭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吗?我们每送一次的成本都要上百万。”眼镜一听,马上收起了笑容,开始专心听方博士的讲话。方博士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先去一个,这里有5个纸团,谁抽到有字的谁就先去,确保了穿梭任务的安全后再送其它4个人。这个是本次任务的合同。”说完把手中的纸条放到了桌子上,一起放下的,还有一张写满条条款款的合同。
江耘拿起合同,粗粗地看了一下,只见上面无非写着要做的事情和报酬,以前出了意外所能获得的保险金。江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个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我们万一做了什么事,会不会改变历史呀?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第002章 历史选择
“问得好!”方博士对于此问早有准备,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大家请尽管放心。在我们的穿梭理论里,大家所属的世界是一个四维空间,历史只是面上的一条线,而所谓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点。万一你们在回到过去后做了什么,那么在过去的那条线上的那个点会发生改变,会延伸出另一条线,但对我们的历史和现在则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在任务中,你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会按时返回,所以应该不会有任何改变历史的机会。而且据我所知,历史的惯性极其强大,大家与其担心这个问题还不如祈求穿梭过程中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众人原本轻松的心情被方博士最后那句轻描淡写的话搅乱了。“什么?还会有意外?”这恐怕是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江耘等人顿时面面相觑。方博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他轻松的一笑道:“呵呵,科学总是需要献身精神的嘛,大家放心好了,到现在为止,我们从来没有在穿梭过程中发生过伤亡情况。国家曾无私的培养你们,你们却做了危害社会的事情。而且我们当初在筛选中,还特别考虑了你们的家庭情况,你们5人中都没有家事之累,后顾之忧就更小了。与其在牢里苦熬,不如放手一博!”
方博士说的没错。江耘的父母死亡于那场举国大恸的地震,身边的眼镜则是因为中越战争父母双亡的烈士后代,况且他直指关键,在狱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没有自由。话虽如此,但大家彼此的心中便都有了芥蒂,脸上尽管都在笑,看上去却都很勉强。江耘的心里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从方博口中说出。
方博士没允许这种气氛蔓延,马上催促起来,说道:“你们还是快选吧,5选1,谁选中谁先去。”
大家互相犹豫了一阵,都极不情愿的伸出手去抓阄。江耘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心中一动,又放下了,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身边的眼镜不满的看了江耘一眼,拿起那个被他拿起又放下的纸团,急急的打开。
“是张空白!”眼镜看上去很失望地叫道:“没轮到我!”哼,江耘分明看到了他长嘘了一口气,还要装!
江耘的纸团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却不敢打开。旁边那三个哥们早已打开了,都是……空的!
“天啊,不会吧。”江耘脑子一片空白,慢慢的展开手中的那张纸,只见洁白的纸上龙飞凤舞着大大的一个字“宋”!
方博士拍了拍江耘的肩膀,笑着说道:“哈哈,是历史选择了你!好了,你跟我来,你们4人先回去。先待命吧,等我们这次传送成功再轮到你们。”
这时候,眼镜突然有些羡慕江耘了,凑上来说道:“大哥,把那合欢椅的任务给我留着,说好了啊。”
江耘的脑袋早已发晕了,胡乱的应着,心慌慌的跟着方博士进了另一个门。里面明显比外面大很多,各种各样的冷黑色的机器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仿佛阴暗中无数个眼睛注视着,平添了一份阴冷的气氛。江耘二人七拐八弯地进到了最后一个门。
方博士按了好一会密码,又是指纹又是虹膜的,才开了门。江耘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方博士介绍道:“这是基地的历史专家,谢博士。他会和你说一些去宋朝的注意事项和你去的年代的大致情况。对了,你去的是宋徽宗时代。”江耘晕了,“不会吧,不送我去个好时代,宋徽宗,总体上来说是个昏君啊!北宋就是在他手上亡的国!”
谢博士比较和蔼,他似乎看出了江耘的不满,笑咪咪地说道:“小伙子,不要怕,此强彼亡,历史潮流也,昔日之辽、金,今日之中国东北方也,天下本是一家。此次任务,你所去的时空会是在江南,具体的时间在1100年左右,那时候不会有战争,所以无需担心安全问题。因为这次是文化科研项目居多,所以决定去的是宋徽宗时代,我们认为,那是北宋经济和文化的最高峰,也是最后的辉煌。我看过你写的字,相当不错的嘛……”谢博士沟通的水平相当不错,做起思想工作润物细无声,江耘的心情慢慢的平复。谢博士接着详细介绍本次任务要完成的课题和宋代的一些情况。
大约过了2小时,谢博士交待的差不多了,总结了几句,然后说道:“一个月后在初始地等着,我们会来接你。好了,要交待的都在这里了,祝你好运!”
方博士看他们谈完了,就拿出那份合同说:“签了吧。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江耘犹豫了一下,心一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博士在江耘起身的时候突然问道:“可不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你所知的宋朝?”
经过这一阵谈话,江耘的心情早已恢复如常,沉吟了一下,说道:“雅!”
谢博士深以为然,不禁叹道:“风雅之大宋,虽然对外困境重重,然物富而民丰,景物之风华绝代,诗光之意气无比,想必是那样吧。可惜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你们走一走喽。”
在方博士的引领下,江耘进入了一个封闭的仪器,象躺在手术台一样,身体被固定了。头上帖满了各种感应电线。方博士转身一笑:“我们马上开始,祝你好运。”仪器的门关上了。
江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通过嘴边的耳机问方博士:“你们应该给我换一身大宋的衣服吧?”
耳机里里传来了方博士的声音:“不用的。我们传送的只是你的思维,也就是脑电波,身体质量太大,所需要的能源太多,所以我们传送动物时选的就是重量最小的吉娃娃。但对于人体,我们经过多次试验,决定换一种方式,也就是不传送身体,只传送思维。我们会把你的脑电波传送到1100年左右江南某地某个宋代人的身体中,取代他的思维,生活一个月。怎么样,这个方案完美吧。”
江耘嘟哝了一句,不情愿的说道:“不就是鬼上身嘛。”心中却略略的有一丝不安。
外边的谢博士接着江耘的话头,笑着说:“呵呵,对于古人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方博士继续说道:“等会你的脑电波到了那边之后我们会将它送入的宋人的身体之中,我尽量选家境富裕的,以方便你完成课题。”
话一说完,仪器开始转动,渐渐的越来越快,江耘的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与难受,眩昏感上了头,终于抵受不住就晕了过去。迷糊中似乎被极其强烈的电流击中,整个身子疼痛无比,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随后感到霎间的轻松,安静下来赫然看到自己的身体就在仪器正中。看来思维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方博士仍然眉头紧皱地在操作,真是很奇怪,脱离了**之后,江耘感觉自己无处不在,听觉和视觉似乎全无阻碍。他甚至看到了方博士身边的那台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绿线,那正是表明他存在的脑电图。
江耘等了很久,仍然没什么变化,方博士似乎满头大汗。只听得他对身边的谢博士说:“老谢,怎么办,看样子,这次要失败了。”
江耘听得大骇,想要大叫却叫不出来。方博士身边的他的脑电图因此而狂跳,他们应该都知道了江耘的反应。
谢博士抬起头来,看着仪器对着江耘的方向说道:“的确是出了问题,可能是传送年代太远的缘故吧。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维持现状,你的思维不会有问题,你的身体我们也会保养得很好,然后再进行试验,设法让你的思维重新回到你的身体。但这个时间我们不能确定,最快一个星期,最慢一个月,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能保证,你……还是原来的你!”
“什么意思?”
“嗯,这和精神分裂有相似的地方……”
江耘早已暴怒,用狂跳的脑电波来回应他的狗屁方案。
方博士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别急,还有第二个方案。那就是我们送你去宋朝,但,我们不能保证你能回来。”
“天哪,该死的!鬼才相信你!我不去!我不去!那和死掉有什么分别!”江耘快要疯了。
谢博士和方博士两人看着江耘狂跳的曲线沮丧不已,只得埋头操作,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对峙了几个小时后,谢博士无奈的劝道:“去那边好过在这里做植物人。我们选个好人家的年青人,去了之后凭你的学识,博个功名,想来也不难,哪怕做一富家翁,也是我等现代的俗人可欲而不可求之事也……”
听着谢博士的淳淳善诱,江耘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冷了下来。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吧。
够了,事到如今,江耘已然没有了选择,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悲苦。
他们看着渐渐平复的电波松了一口气,方博士叹了一声:“不好意思。事情到这个地步也非我们所愿。我们开始吧。”
江耘突然想起一事,但却无法开口说话了。留在他心底的那句话是:“你们还会来接我吗?”
他仿佛被推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开始向前穿行,耳边传来了谢博士的话。
“走吧,所谓生命,只不过是愉悦与痛苦的比例而已。”
那是江耘在这个时空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003章 命运多舛
1102年,崇宁元年,三月。
黑暗的尽头是光明。
江耘的意识喷薄而出,飞速的从高空降落,在他的身边有很多雨花和云层,江耘觉得自己就象是一道闪电辟空而下,其实他就是一道闪电。视野渐渐清晰,入眼的是一大片冬日里的农田,满眼尽是荒凉,田里只剩下发黄的秸秆,田边是一条玉带般的小河。江耘发觉自己如离弦之箭,急速而下。河边的景物已经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有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河边垂钓,身边陪着一个老人。
恍恍惚惚间听得那老人大喊:“少爷,要打雷了,回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轰隆”一声。江耘那道避无可避的意识雷电已击中了白衣男子。江耘又重复了那个过程,从他的头顶贯入,并迅速的侵入四肢,与他合二为一。恢复的痛感早已捱到了极限,那个白衣男子,不对,是我们的主角,江耘,痛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入耳的却是诵佛之声,“是在祈求我的平安么?”江耘想到。接着耳边又响起了那个老人的声音:“夫人,老仆无能,害得少爷遭了横祸。”
“你无须自责。怪只怪上天无眼,非要赶尽杀绝,让我江家决嗣。”话未说完,早已哽咽。
江耘渐渐清醒,勉强从床上撑起,发觉四肢仍然疼痛不已。
身边的老妇人见江耘醒来,欣喜不已,一把抱住江耘,哭道:“耘儿,你可醒了,吓死为娘的了。”
待她感叹过后,江耘细细打量他“娘”,只见她五十多岁,脸色富态白晰,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直看得江耘心中满是亲近之意,迟疑了一下张口喊道:“娘!”旁边的老人也是唏嘘不已,松了一口气说道:“少爷总算醒了。”
但江耘的第二句话,就把他们吓坏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接下去的那几天,江耘都在养病,说是病,其实只是一些身体表面的烧伤,但被雷劈确实不好听,于是江家主母,也就是江耘他娘封锁了消息,除了她和老仆江福之外倒也无人知晓,对外称大病一场。而江耘记忆全失的事情则归咎于这场大病。
病中的江耘迎来送往,约略了解了江家的大概:
江耘,字子颜,是江家的小少爷,今年十九岁,长得身材修长,面目清秀。家里本来有两个兄长,但皆死于意外。所处之地为江南两浙路的丹阳小城。这江家原是本地大族,也算有些钱财,但似乎一直都枝叶不旺,家族男丁多半青状年而折。长久以往,故流传着一种说法,江家受了某种诅咒,而江家的男性后人都是不详之人,他日必死于非命。因此缘故,自小这江家小少爷便性情孤僻,朋友较少,唯一的好友是年纪相仿的陆家小少爷陆伯勤。而现在,经历一场大病的江耘现已是江家的独苗了,在旁人的眼里,他似乎也是命运多舛。
得知此情况,江耘心中不免恨恨,“那两个异时空的老鬼老彩傅惚能源太多,所以我们传送动物时是还说给我找个好人家!误差了两年不说,还摊上这么一个家庭。”但恨归恨,江耘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因为再过几天,便是那一月之期,“或许他们能让他回去也说不定。至于这位身世不详的江家小少爷,就当是鬼上身好了。”这是江耘躺在病床上每天想得最多的。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数日之后的江耕每天都早早来到城外的小河边,并带上了江福和钓竿,力求最真实的再现一月之前的情景。他满心希望地坐在那个位置,等待着奇迹的降临,也许会有一束从天而降的闪电,能带他回去,远离这个曾经让他羡慕不已的大宋天地,至于那些需要他考证的狗屁课题,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随手从书架上拿来的几本书倒是让他惊喜,道貌岸然的封皮下,却是一些占卜算卦的杂书。这江家小少爷,倒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一天又一天。昨天已经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江耘不甘心,今天又来了,坐了一个上午之后,江耘想要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
一尾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打断了江耘的思绪,把他拉回了现实。整日的枯坐,已经让他渐渐地心凉如水。很明显,他们,已经放弃他了。
“少爷,该吃饭了,老夫人在等着呢。”身后的老仆江福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耘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来,任着略有凉意的雨丝打在脸上,仿佛藉此冲去心中的抑郁。“说得倒是好听,所谓生命,只不过是愉悦与痛苦的比例而已。在这个陌生时空里,你们让我如何愉悦?让我如何快乐?”江耘仰天长叹。
身后的江福,显然不放心他的少爷,毕竟一个月之前刚出的事,他不安地说道:“春雨性凉,少爷可要多注意。”
江耘用手拂了一把脸,转过身来,望着江福关切的面容,问道:“福叔,你快乐吗?”
江福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问,显然没反应过来,喃喃的说道:“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家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
江耘拉着江福的手说道:“福叔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平日生活起居过日子,可曾,快乐?”
江福明白了江耘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少爷说笑了,老奴在江家几十年了,衣食无忧,主人待我亦不薄,何来忧愁?至于少爷所说的,快乐,我倒不曾细想过。”江福一边为江少爷撑起油伞,一边回答他的古怪提问,“我们做下人的,多半看主人家的声色,最近老夫人可没少担心你,照我看,她可是一点也不快乐。少爷你吗,我看也是很不快乐。”
如幕的雨丝交织不断,挥洒在江南的春暮,江耘,被另一个世界抛弃的江耘,踌踌而行于永不相交的另一时空的泥泞阡陌,他的身世是不详之人,他的脸上写着不快乐,他的心中正痛苦万分。想到此处,江耘不禁悲从中来,拨腿冲入雨中,放声大喊:
“为什么你们都抛弃了我!”
老仆江福忧郁地看前眼前那位少爷叹了口气,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呢。
“从今以后,你们不会再伤害到我!”泥水中的江耘泪流满面:“再见了,我的世界!”
“可是即便在这里,我也是一个不详之人,这世间何其不公也!
从今以后,我要快乐起来,我,要振作起来!
毕竟,我,还能多少时光遗忘在田间的小路上?
我的宋朝,我来了!”
第004章 名士风流
江家主母看着江耘食欲大开的样子老怀大慰,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对于他儿子一改近几日的忧愁相当高兴,所谓大难之后,呵呵,但愿她的儿子今后能够终身平安,伸手夹了他爱吃的梅菜扣肉,微笑着说:“看你急的,慢慢吃。早上伯勤来找过你,知道你出去了,就回去了。”
江耘的心中一热,想起好友陆伯勤那殷切的眼光。陆伯勤的祖上与江耘祖上曾是生死至交,伯勤之父生伯勤与江耘之父生江耘大哥正好是同时光景,所以曾指腹为婚,同性则约为兄弟姐妹,故伯勤素与江耘兄弟交厚。江耘的兄长故去之后,伯勤与江耘愈发亲近。在江耘病中休养期间,伯勤可没少来看他,对于他失忆这件事起初不信,后来见江耘不象假装,曾喟然而叹:“我少一知己也,可惜我们那十几年友情。”虽说当时的江耕归心似箭,听了他的感叹也仍是感动不已。
想到此处,江耘当下抬头对母亲说道:“母亲,明日我就去找他。这几天孩儿想通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情想不起就想不起吧,唉声叹气是一天,高高兴兴也是一天,所以今后不会再郁郁终日了,请母亲大人放心。”
江耘母亲一听,自是欣喜不已,连身边的江福也高兴的不得了。吃完饭后,江耘独自来到书房,想让自己静一静,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路怎么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就此生活在这个时空中,当事情已然无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适应它,努力地生活下去,快乐地生活下去。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得还是蛮清秀的,全然不是自已以前精干的样子,却不知在这里是否吃香。19岁,倒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年纪。只是不知道参加科举考试有没有年龄限制,以江耘的所学,混个功名在身,怕也不难。想通此节,江耘的心中的抑郁感又去了几分。
第二天江耘便早早起来练字看书。书房里书也不少,杂书之中也有一些好书,正合江耘之意,这可是立足社会的根本啊。下人们看得少爷用功,也不打扰,转眼间打发了一上午。吃过中饭,江耘和家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找伯勤。可惜的是,到了那边,却发现伯勤正好不在家。也罢,便逛逛街吧。在另一时空做梦都梦到在繁华的开封城内逛街,真到了这里,却发现是另一回事,丹阳只是一小城,农业是主业,街上商铺虽然林立,但可能不是集日的缘故,稍显得冷清。倒是有不少胥吏在商铺里挨家挨户的收税,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江耘走马观花,倒也看得兴致昂然。不多时,江耘已来到了城中心,远远的见一群人围在那边议论纷纷。江耘初来乍到,仍不免少年心性,便凑了进去。
一见之下,江耘仍是吃了一惊,那个时空里经常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一幕今日现场直播了。只见一个低头痛哭的姑娘身边立一草束,旁边的地上是一卷草席,露出两条人腿。唉,不知葬的是父是母。旁边的闲人正发问:“欲卖几何?且抬起头来。”那姑娘自是不愿抬头,低声说道:“葬父所需十两,请各位官人发个慈悲。”江耘身边的几个闲人按捺不住了,浪声说道:“听那声音,倒有几分,好坏能唱个小曲。我买了。”江耘一听,火冒三丈,一把扯住那人,说道:“不准你买!”
那人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是个斯文书生,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小爷,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买去做小也不急在这一时呀。”
江耘被他一激,说道:“价高者得,我出二十两。”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连那姑娘也止住了哭声,却仍不曾抬头。那人正欲加价,却不知人群中谁人认出了江耘,当知道他是那不详的江家少爷之后,都是避之不及。
人群四散之后,那姑娘终于站起身来,低着头朝他走来,便要下跪,江耘连忙拦住,手忙脚乱地掏出银子。哪知拿出全部却只有十两,尴尬不已,马上说道:“姑娘误会,我并不是要买姑娘,只是想帮姑娘的忙。这里只有十两,你且等等,我去取来。”
那姑娘看着江耘双手捧着银子,却全无施舍之态,眼中除了关切神态,尚有一丝局促,清明无比,低首拜谢道:“公子大恩,只需十两便够了。”。
正待感谢,却听得头上传来一声笑:“公子好气势,公子好心肠!”江耘抬得头来,只见临街酒楼上一个中年文士正探出头来,出声称赞,只见他从袖中摸出锭银子,抛了下来,“身上只带得三两,与你凑个数吧”。江耘连忙接住,抬头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兄台。”
江耘把身上的十两和中年人所赠三两一并给了那位姑娘,说道:“只有这么多,姑娘勿怪,拿去安葬你的父亲吧。”停住哭泣的姑娘知道碰上了好心人,抬起头来说道:“公子大义,小女子愿终身为奴,以报大恩。”
江耘此刻才有机会一睹那姑娘容貌。只见她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颇有姿色。身上虽服饰粗简却不**段之匀称。江耘心中暗道:“今人诚不欺我,卖身葬父母的姑娘都是美女也。”虽作如此想,嘴上却不敢放肆,正容说道:“姑娘不必如此,快些安葬亲人去吧。你也不用做奴做婢,些许小事,不必挂怀。”
那姑娘感动地说道:“小女子姓齐名玉沅,敢问恩公名讳。办完后事之后一定小女子再来找您。”江耘推脱不过,只得说道:“小生姓江名耘。我是不详之人,你还是莫来找我。”几番推拖之后齐玉沅千恩万谢辞了江耘,自去安葬亲人。
江耘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头上之人。抬头看时,却正见那楼上的中年文士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幕,两人目光接触,心中顿觉温暖。
那中年文士倚在二楼的窗边,平和的脸上是温和的笑,神情似醉非醉,右手平举在胸前,手中有杯,杯中有酒,望着江耘淡淡的说道:“此酒尚温。”
很多年以后,江耘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关于友情最温暖的开局。
江耘二话没说,拨脚进了酒楼,来到二楼的窗边雅座,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两人轻轻一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开怀而笑。
江耘现在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眼前人,只见他身着宽袍白衣,年纪约略三十开外,脸色略显白晰,剑眉星目,胡须略短,嘴唇微抿,唇齿间蕴含笑意。当下江耘微一抱拳:“多谢兄台慷慨。小弟江耘,字子颜。”
中年文士回礼道:“在下翟汝文,字公巽。难得小兄热心解困,可惜汝文囊中羞涩,不能成全,还欠人几两银子。便是这桌酒钱,也无处着落也。”
江耘听得哈哈大笑,知道遇得性情中人,很是投缘,说道:“小弟孟浪,苦得汝文兄无钱买酒,且喝个痛快。小二,上酒来!”
自有识趣的小二端上酒菜,江耘也不客气,吃喝起来。他虽已在此生活了一月之久,可这酒却是初次喝。只觉味道甘甜又不烈,甚合口味。二人你来我往,气氛很是融洽。
翟汝文问道:“子颜何故拒绝那位姑娘?她孤苦无依,做你好人家的奴婢好过她四处流浪啊。”
江耘一听,也觉得在理,只是自己受后世影视作品误导,觉得给钱不要人为奴为婢才是好人,哪知事情全非如此。事到如今,只能自圆其说道:“汝文兄有所不知,子颜是不详之人,故不愿拖累他人。”
翟汝文不解地说道:“我观子颜面相不象福薄之人,何出此言?”江耘心想,虽然自己已获重生,但这命运之事,向来难说,不如问他一问,当下叹了口气说道:“汝文兄,我江家男性都是壮年死亡,本人的两个兄长便是如此。故皆言我江家乃不详之人。”
翟汝文看着江耘的神情,知其所言不虚,劝慰道:“小兄勿怪,都是翟某不好,触到你伤心之事。来,喝酒!”
江耘早已微有醉意,手中之酒一饮而尽:“人生如朝露,但求快乐今日,不去管他明日如何,且尽杯中酒。”二人皆开怀大笑,好不尽兴。
翟汝文已喝了不少酒,便叫上小二,问道:“此处可能赊帐?”小二一听,立马变了脸色,马上说道:“概不赊欠。”江耘正要说话,却被他拦住,说道:“那也无妨,拿纸笔来。”小二黑着脸极不情愿的去了。江耘心头纳闷,“这不会是要打欠条吧?”
思量之间,小二已拿来纸笔。纸非好纸,乃是寻常宣纸,笔更不是好笔,笔尖散乱分叉。翟汝文也不在意,铺好纸,推开窗子,略一斟酌,便画将起来。江耘大喜,心中想道,“好一个风流雅士。”
江耘起身来到窗前,入眼之处正是城外山坡之上,一簇野桃花正迎着三月的春风怒放。翟汝文所画正是这桃花。笔法大气挥洒,浓淡有致,虽是水墨之画,却尽显阳春桃花盎然之意,真是好画也!
江耘心有所感,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画得桃花卖酒钱。”翟汝文挥毫之间听得此句,也不停顿,直接在左边留白之处题上了这首被江耘改编的桃花诗。手中虽是秃笔,却也写得飘逸流转,极具风流。江耘不禁赞叹出声,连站在边上的小二也受了感染,脸上显出活络来。须臾间,翟汝文已落好款收工,极是满意,笑着说道:“子颜此诗平凡中见不凡,特别是最后一句,深合我意。小二,且拿去城中书画铺,看能卖多少银子,少不了你的跑路钱。”小二早看出眉目来,又听得有赏,应了一声,收起那画,急急地去了。
江耘此番真是长了见识,在现代读宋代历史之时,便觉其文人可爱,今日一见,果是如此风范。翟汝文也觉得江耘此人旷达率真,全无世俗做作之态,言语真挚,二人正是相谈甚欢。
不一会,小二兴冲冲的赶回,说道:“这位爷,城西的梅兰坊出了个好价钱,三两银子。还说以后若有,尽管拿来。”
翟汝文收起二两银子,哈哈大笑:“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可一而不可再。这一两便是酒钱,多了当是跑腿钱。”小二自是连声称谢。
翟汝文说道:“天色不早,汝文要去会个朋友,今日暂且作别。”当下二人出了酒楼,相互留了地址,约得改日再会。
第005章 风云际会
第二天一早,江耘便被江福叫醒,说是伯勤来了。江耘赶紧洗漱完毕来到客厅,陆伯勤早已等得多时。
客厅之中,陆伯勤一身青衣,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见江耘闪兴冲冲的走进来,便关切地问道:“子颜近日身体可已复原?”
江耘温言道:“多谢伯勤关心,小弟已经好了。昨天本来想来看你,你但却不在。只得在街上闲逛,却有一番际遇。”接着将昨天之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陆伯勤一听,大感兴趣:“喔,却不知道是何方雅士,以前怎不曾见过。”江耘却是初来,自管不得那一套,于是便说:“昨天分手,说是住在城南曲水巷的最西面,不如我们今天一起去拜访一下。”伯勤当然高兴同去,于是二人兴冲冲地出了门。
江耘昨晚回家之后早已仔细思量过,既已打算在此长住,不若多交交朋友,寻个乐趣。诚如谢博士所说,交几个知心的朋友,以后有机会博个功名,倒也不错。他所知的历史知识告诉他,有宋一代,实在是文人和官员的天堂,是最快乐的中间阶层。
江耘二人边走边谈,走过昨日的酒楼,突然想起一事,尴尬地问道:“伯勤可认得城西梅兰坊的路。”
陆伯勤马上会意,笑道:“哈哈,看来我能一饱眼福了,只不知这老板会加多少的价。”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城西的梅兰坊,想重新买回那幅画。伯勤拿过画早已不管不顾的欣赏起来,却苦得江耘这个宋世“新”人跟老板砍价。他居然出六两!
江耘呵呵一笑,平静地说道:“老板,昨日我让酒店小二送来的时候可只拿到了三两银子。”
老板一听,立马换上了笑脸,笑道:“原来是这样,好说,五两银子您拿回去,以后有画,尽管送来。”
二人拿了画,出了画坊,来到城南,不多久便找到了翟汝文的住处,开门接待的却是一个书僮,问了缘由便领了二人进去,宅子不大,院子里坐着两人正在下棋,其中一人正是翟汝文。江耘二人也不打扰,静静地站在边上观起棋来。
局中二人正全神贯注,浑然不知有客来。所下之棋江耘倒也认得,而且颇有研究,正是围棋。棋局正至中盘。翟汝文执黑棋,棋风朴实无华,攻守严谨。反观白棋,却是下得精妙,象极了后世的“秀行流”,东一手西一手,看似缓手,却是用尽渗透、挤压之妙。江耘眼看着白棋的厚势越来越明显,而黑棋仍局限于边角之利,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逐鹿中原何惜边地小城?”
翟汝文略有所觉,细细揣摩全局,果然白棋有匪然之势,连忙撇开边边角角,于腹地开始撕杀,无奈白棋初时下落之子所占的先机随着棋局的开展一一展现,优势已越来越明显。黑棋顽抗了几手终于告负。汝文放下手中棋子,拉着江耘的手哈哈大笑:“子颜见笑了。这位乃是我的好友贺暄,字季甫。另有三位正出门买酒。”
江耘连忙拱手致意,并将伯勤介绍给他们。寒暄之间,翟汝文的另三位好友已买酒归来,大家相见之下,不免各自介绍。
小僮早已摆好酒菜,汝文招呼大家坐下。江耘暗自打量起来,汝文左手边正是贺季甫,长得颇有点飘逸脱尘,是众人中最年长者;右手面的却是个壮汉,姓林名镇齐,身材孔武,目光凌洌,想来走的是文武双修之路;贺季甫的边上则是王烨王子端,也是文士打扮,长得较为精干,然后就是江耘边上的杨明镜,这两人年纪略轻,约二十五六岁。
汝文看大家都已坐定,便端起酒杯说道:“今日可真是会友的好日子,小弟昨日刚交的好友也是不请自来,我便做回主人,来来来,有朋有酒,可喜可贺!”
杨明镜问道:“汝文兄,可是昨日卖画所交的朋友?”
江耘一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正是正是。今日子颜不曾空手而来,且看好东西。”
身边的伯勤会意,拿出那幅画来,展将开来,引来一片赞叹之声。汝文则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众人皆是称赞,一赞江耘扶危济困不忘回报,二赞汝文好兴致。
贺暄起身来到画前细看,出言品评道:“汝文画得好桃花!题头之诗也是相得益彰,这最后一句便是明镜先生也做不出来呀。”
原来众人之中以杨明镜诗词最高,故贺暄才有此说。
江耘暗叫惭愧,脸上发红。杨明镜也不辩驳,端起酒来敬江耘:“子颜小弟好诗才,好一句画得桃花卖酒钱!笑尽天下好酒之书生,来来来,干!”众人都起哄,非要江耘干了这杯酒。江耘对于这古代的酒经过昨天之后已有了感性认识,度数实在不高,故也不推辞,一饮而尽。
翟汝文待他喝完,笑着说道:“子颜或许不知,汝文诸位好友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也。明镜夸你诗作得好,那便是真的好。我若夸谁画得好,那便是画中高手。至于棋嘛,想必子颜也已经领教。”
贺暄端起身前的酒微微颔首,默认了。翟汝文则接着说道,“王子端之字堪比当世之蔡元长,林镇齐之琴,哈哈,等会便知。”
江耘听得蔡元长三字倍感耳熟,细想之间,恍然大悟,蔡京是也!史称蔡京一手好字,连现在的宋朝大老板赵佶都是他的粉丝。只是现在正在杭州赋闲,两人还不曾金风玉露般的相逢。
正当江耘胡思乱想之际,却被众人笑声打断。只见院子正中已放好一张琴,而林镇齐却已被人逼着坐在琴前了。
江耘和伯勤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不解,看这林镇齐粗手粗脚的,也会弹琴?
“铮~铮铮~铮铮铮~”琴音杂乱无章,江耘很是奇怪,就是初操琴之人,怕也弹得比他好吧,偷眼看其它人,却好整以暇。
杂音过后,却是肃静,正当声音清静下来又觉得有点安静的时候,一丝清音缓缓而出,让人好不舒服,只想要它不曾停下。琴音似于心意相通,拨撩着人心中的气韵,渐渐升将起来,慢慢地时缓时急,铮铮间便有了高亢之意,心潮已随琴音起伏,大有一抒胸中抱负之意。
江耘听得兴奋不已,身边的陆伯勤按捺不住,抽出壁上所挂之剑,和着琴音舞了起来!
恍惚间江耘似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短短一个多月之前,自己还在努力的在一大堆古籍中找寻风雅大宋的蛛丝马迹,而在今日自己却已深入其中,他确信眼前这帮可爱的人会和自己成为朋友,或许他们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林镇齐的琴音终于停住,伯勤的剑也已收势,众人都大声喝彩。江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喃喃地说道:“生活真奇妙。”
听闻江耘此言,身旁的王烨奇道:“子颜何故发此感慨?”
江耘也不隐瞒,当下说道:“各位有所不知,子颜一个多月前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居然将先前之事忘个大半。就连我的知交好友伯勤,我都不认得了。”
陆伯勤笑着补充:“便是我,也只认得他一个月而已。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子颜仍是我的知已。”众人皆称奇不已。
江耘接着说道:“然而今日,子颜却能坐在这里和大家交心而谈,可见世事之无常,生活之奇妙。”
杨明镜说道:“山海经曾有记载,春秋之时蜀中有一老妇,一睡数十日,醒来全忘前事,家人朋友皆不识。看来所记之事倒也非虚。”
江耘心中暗道,这杨明镜见闻倒是广博,可惜我是后事全知。细想这在座之人,史书上并无记载,难道是无名之辈不成。转念一想,才想起这徽宗一代,被奸臣所误,史书所记佞臣当道,政治**,从而导致隐士众多,皆居于世俗山林,修身养性,各善其身。江耘望着眼前这些人,越发有了这种想法。
林镇齐弹琴已毕,已回到酒桌上,正在给大伙敬酒。汝文笑着对江耘说道:“子颜初听琴声,断难想得能听到如此佳音吧?”
江耘正要询问,林镇齐已红着脸亲自解释:“镇齐初学琴之时,每每不能静下心来,最后用了这种笨办法,先乱弹一气,将心中浮燥之气尽散,然后再开始。”
江耘笑道:“镇齐兄真是别出心裁,抛开琴理不谈,子颜以为,深得先抑后扬之道,先营造嘈杂环境来突出琴音之雅。”待得江耘解释,众人也觉得江耘说得颇有道理。
交流便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一直进行下去。江耘后来才知道此处原是林镇齐的家。而翟汝文、贺暄、王烨、杨明镜四人与林镇齐皆是志同道合的同窗好友,大多生性散慢,淡泊名利。正合江耘隐士的判断。五人每年春天都会在各自家中相聚,今年恰在此处。江耘要不是昨日有缘与汝文相识,只怕无缘一见雅士们的风采。今日得见,江耘心中早已生出融入其中之意。
众人谈着谈着,便谈到时下政治民生上来。江耘既有了入世的想法,便立马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却见五人中最年长者贺暄说道:“年初这年号一改,只怕许多人都已闻出味道来了吧。”
江耘一听,马上回忆脑中所学。史上记载,宋徽宗即初之初,也曾有励精图治之志,曾针对以支持变法与否划分的新旧两党争吵不休的情况发表倡议,并改年号为靖中致国,以示不偏不倚、除旧布新之意。而在第二年也就是今年,也就是1102年,改年号为崇宁。
贺暄接着分析道:“崇宁崇宁在于一个崇字,想来圣上似有意走熙宁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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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可慰平生
江耘听了,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明白了大半。熙宁是宋神宗赵顼的年号,这位被后世毁誉参半的年青君王起用王安石为相,在熙宁年间开展了大刀阔府的改革,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然而最终失败。对于这段历史,江耘在来之前可没少研究,但却不知道当时的士人又是如何评价这场改革?于是问道:“不知季甫兄对熙宁的新政有何看法。”
贺暄说道:“王介甫所行之法多为良法,然所用之人多为小人,故有此败。”江耘见其分析的透彻,不由暗声叫好,这宋代的局中之人能有此见识,的确有才识。
身边的陆伯勤问道:“为何当世之人皆称王相新法害人,而先王废之?”
此时,杨明镜插嘴道:“那不过是政敌的攻击罢了。我相信神宗先王和王相已经看到了大宋的弊病,空有大把军队却尽败于辽国与西夏,官场越来越臃肿,越来越**,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豪强地主越来越多,百姓的生活越来越苦。我大宋好比一个疲病之人,而那新法便是药方。但可惜,收效甚微,终不能行,先王一去,新法尽废,可惜呀可惜。”
林镇齐双手握拳,咬着牙说道:“镇齐只恨不能上沙场杀敌,为西部边事效一份力。”
江耘听得此言,更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看法,这林镇齐多半是想以武报国之人,于是问道:“镇齐兄何不参加武举以报国家?”
林镇齐叹道:“非是镇齐不上进,镇齐参加武举省试已两届,均不得中。”
王烨摇摇头,评论道:“如今朝廷风气,钻营成风,岂能容我等怠散之人立足?我倒听得那书画绝佳的蔡元长,似乎快要重新上台了吧。”
江耘心中一惊,这蔡京又要上台了么?只听得身边的王烨又说道:“蔡元长虽有干才,但观其为人气节,怕是不行吧,在新法上三易其志,见风使舵。比之王相,唉,实不能比也。不过他的字,的确是好呀。”
江耘心中暗喜,历史上的蔡京虽然是大奸之人,但是在他的初期没有登上相位之时还是颇能迷惑一部分人的,且史上也曾记载蔡京在变法活动时摇摆不定,纯粹将变法做为一个晋身的台阶。看来这蔡京实非好人,便是眼前这些人都知道他是小人!于是接口说道:“从蔡元长的表现上可以看出,政治利益面前昨天的敌人,未必不是明天的朋友,一切以利益为上。”
“嗯,汉末华歆,未尝不是先例。”
贺暄点头赞同,“子颜说得好呀,数语道尽政治斗争中的奥秘啊!”
江耘接着说道:“我观熙宁变法之所以失败,原因有三。其一,如贺兄甫所言,变法所用非人,多酷史小人,钻营取巧之辈,或为蒙蔽圣意,或为压榨百姓,或为政治投机,而不是真正为了国家社稷。而且各地情况差次不齐,未能因时而异。关键之时又天灾不断。其二,变法触动了太多豪强地主的利益,而很多豪强地主的后台扎根在朝堂之上,故诽谤之声不绝于朝野,焉有不败之理!然而某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
众人都被江耘的侃侃而谈吸引住了,见他卖关子,都急了,连不太爱说话的镇齐都催他快说。江耘心中振奋,长身而起,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间,双手负在背后,抬头说道:“最根本的原因是在变法时缺少一个有力的监管制度!一个使变法在执行过程中不被改样,不被曲解,不被投机的制度!一个不会使变法被人用来作为升官发财台阶的制度!有了这个制度,官员执法将受到监督,百姓将不会被剥削,变法的成效将被考核,变法中的错误将被修正,变法时各地的差异将被调整!诚如王兄所言,我大宋好比一个疲病之人,而那新法就是药方,只可惜,唉……不善兴叹:“王介甫所行之法多为良法,然所用之人多为小人,故人政失”
说到最后,连江耘自己都深陷其中,对20多年前那场或许可以改变大宋命运的变法活动充满了遗憾,恨不得历史能重演。
过了良久,大家才缓过神来,缓缓点头赞同。
林镇齐试探着问道:“江小兄,镇齐从小立志以武报国,只恨如今我大宋官军屡战屡败,不知子颜对此有何看法?”
江耘暗道,“这林镇齐倒是颇为上进。”
江耘低着头踱着步,众人也不打扰。江耘其实对宋代的军事情况还是有相当了解的,但他知道他了解的他们也一定知道,所以必须要有新思路。江耘将所知的各个朝代的军事情况对比了一下,突然有了新想法,“对了,不防还是从制度上做文章。”
“镇齐兄,子颜问你一个问题,这西夏国、辽国的士兵为何勇猛好斗,每每能胜我大宋官军?”江耘微笑着发问。
“西夏国、辽国的士兵自古就是游牧为生,生存环境恶劣,性格粗野,故勇猛好斗。”林镇齐答道。
“镇齐兄说得对。那他们屡屡侵犯、骚扰我大宋又是为何?”江耘继续发问。
“当然是为了土地和财物。”林镇齐毫不犹豫的答道。
“没错。我再扯得远一点,当初先祖皇帝统一各地时为何屡战屡胜?”
林镇齐疑惑不解的说道:“为了得天下呀。”
“而同样是大宋军队,今日却是完败。所以说,军队的战斗力在于统帅与战争果实的激励。蛮族的士兵通过战斗能到土地和财物,先祖皇帝的军队通过战斗能得到天下,故勇猛好斗,屡战屡胜。而现在的大宋军队主将多是文官,真正的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实力的将领却处处挚肘,作战的军队之间互不了解与协调,此皆太祖之制所至。从龙之将,在庄园中颐养天年,天下虽无割据之祸但兵势大弱。而且今时是守天下,攻守势移,已无当年打天下的激励了……”
“试想一下,如果对士兵承诺在战争中牺牲的话,那么其家庭可享受到免役和免赋几年的待遇,或者有功之士兵可授于某种荣誉,攻破城池、收回土地有多少田地的奖励等等一系列激劢措施的话。我相信在战场之上人人都会奋勇争先,浴血杀敌!而此时何愁边蛮小国!”江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从桌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镇齐目光迷离,陷入了沉思,江耘的话太大胆,简直是闻所未闻,功效之大似在眼前,实行之难却似远在天边。
江耘也知道自己的话难免惊世骇俗,初次会面,还是少说为妙。所以接下去的时间,主动转化了话题,谈起了琴棋书画。在座皆风雅之士,共同语言当然少不了,江耘多听少说,自觉受益匪浅。
“瘦竹空远,朱栏破,闲情久,梦中无朋相思远。今日佳友忽至,沽美酒无数,琴声谐。且进酒,风雅满院,可慰平生。”杨明镜挥毫之下,一首应景的新词已一气呵成。
今夜的气氛绝好,手中的酒一直不曾停过,不多时,江耘已经醉了。
第007章 身世由来
自从那天之后,江耘的生活略有改变。虽然过得波澜不惊却别有滋味。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读书上,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看书,练字。除了和伯勤上街领略市情之外,便和那弟兄五人交游论道,所知所闻均大有长进。这几日,看着自己笔下的几篇“瘦金体”大作,江耘很是得意。
“这可是当今大老板赵佶的最爱的字体呀,不知道他看到这些字会有何感想,哈哈”。
江福作为江家小少爷身边的最忠实最体贴的仆人,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看得出他的少爷这几天虽然比较封闭,却是怡然自得的样子。让江福老爷子开心的是,江耘的脾气比生病以前好多了,对下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经常和他们开玩笑。江福有理由相信,经过那一场雷劈事件,他们家的少爷已经脱胎换骨。或许,江家的厄运也该到头了吧。
“福叔,你进来,我们聊聊。”书房中传出了江耘的叫声。
江福知道,少爷又要找他聊天了。看来,他不记得的事情倒是真多。不知道这次他要问的是什么?
江耘微微一笑,示意江福坐下,沉呤了一会,问道:“福叔,我在病中之时,曾听得母亲说过,我们江家似乎受了某种诅咒?这是怎么回事?”
江福叹了一口气,说道:“诅咒?应该说是厄运吧,江家的男丁总是壮年而亡,特别是这几代,都是单传。你的两个大哥,唉。至于这个说法的来由,老奴也知道,但是我们做下人的不方便说,少爷有机会可以问一下老夫人的。”
江耘听了也不勉强,接着问道:“福叔可大致介绍一下江家祖上的事迹。”江福说道:“据老奴所知,江家祖先是在乾德初年间太祖分赏手下将领时来此落户,先祖与陆家先人本是同军之人,私交甚好,故同在此落户,开枝散叶。陆家人丁兴旺,我们江家却一直厄运不断。”
江耘听完之后,约略地明白了大概,乾德初年,分赏手下将领,两者联系起来,应该便是宋初太祖杯酒释兵权的事情了。
史书曾记载,太祖以兵变起家后,深感兵权对一个将领来说深入骨髓的致命诱惑,但太祖起身微末,极重情谊,处于权力的顶峰之时胸中仍有一丝兄弟间的温情,于是召集曾和他一起起事的手下将领们喝酒,酒到深处后,摊牌说道:“不是我忘恩负义,也不是我赵某人不相信你们。当初你们把黄袍披在我的身上,大家一起博取富贵,我们成功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某一天你们的手下将黄袍披在你们的身上,你们怎么办呢?”
众将皆恐慌不已,此时太祖抛出了诱人的条件:“人生如同白驹过隙一样短暂啊,你们之所以追求荣华富贵,不过是想有财富,能享受,福泽子孙。所以你们不如交出兵权,买些土地和房屋,给子孙置办丰厚的产业,多买些歌妓,开怀畅饮,颐养天年呢?君臣之间没有猜疑,和睦相处,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于是众将都称病辞职,太祖从上到下都重重赏赐。并由此一解从唐后期以来困扰许久的武将重握兵权的弊病。
江耘想到此节,豁然开朗,“自己与伯勤的祖上便应该是在这时候解甲后在此安顿,想来自己还是根正苗红之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厄运连连?不如去问个明白。”
于是,江耘对江福说道:“福叔,且陪我去见见老夫人。”
江耘和老仆江福来到老夫人房中,正好老夫人在缝衣服,看到江耘,笑道:“我儿来得正好,试试这件可否合身。”江耘心中一暖,接过衣服试了起来,看着娘亲亲手缝制的宽衣大袍合身的穿在身上,江耘不由的心中感动,这……可是自己第一件温暖牌啊!回到古代的这些天里,这位娘亲让江耘感受到了无比的温馨。
“谢谢娘,我终于有自己的温暖牌了!”江耘高兴地口不择言。
“耘儿说得什么话,难道以前你很冷吗?”江老夫人笑骂道,“我儿来此,可有事?”。
“没事,孩儿来看看娘。”看着江老夫人高兴的样子,江耘一时不忍心说出口。
江老夫人一挥手,打发了身边的丫环,说道:“我儿有话但说无妨。江福,你说。”
江福迟疑了一下说道:“夫人,少爷问起一些事情,老奴不方便说。”
江老夫人微微颔首,示意两人坐下,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真是不记得了,再于你说一次也无妨。唉,都是祖上无德,以致于我江家灾祸不断,人丁凋零。当年太祖兵变代周,夺了柴家的皇位,那柴家有不少孤儿寡母便是我们江家先人送上路的。想来此事做得太绝,以致我江家遗祸不断,你爹爹不到三十便暴病而亡,可怜你那两个哥哥,唉,苦命的孩子呀。你这次被雷劈,想必就是上天对我江家的惩罚。”
江耘听得大惊不已,“原来是这样啊,江家先祖是弑君之人,怪不得说是什么诅咒,但现在自己上了江家小少爷的身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江耘出言安慰他的母亲道:“娘,孩儿现在好好的,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再说,上次雷劈之后,应该是避过了一劫了吧?”
江老夫人破涕为笑,说道:“但愿如此,保佑我家耘儿长命百岁!对了,耘儿也不小了,老爷生前曾说过,要给你多多娶些妻妾,开枝散叶,保我江家人丁兴旺。你那身边的丫环云桃,自小和你长大,又深合我意。此番经此横祸,便让她做了你的侍妾,以保我江家香火。”
江耘一听,心中大急。这下可好,一说说到娶老婆上去了,还要多多。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结婚过日子,便头大不已,这,简直就是犯罪啊!那个什么云桃,自已都不曾看见过。
江老夫人见江耘神色,说道:“云桃家中一个老姨不久前过世了,她回了乡下家去,再有个十天半月,便回来了。她虽然大了你五六岁,却是个生养的好身段,你莫要推辞。”
江耘心念电转,自己可不愿包办婚姻,但呆在家里只怕无法推诿,看母亲的意思,莫不是要我传宗接代,还生养的好身段。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连忙说道:“母亲,孩儿觉得此事为时尚早,男儿大丈夫当建功立业,精忠报国为先。”
江老夫人听得大喜,自己的孩子大难之后居然变得这么懂事上进了,于是说道:“耘儿说得在理,只是这功名与娶妻并无冲突。”
江耘早知自己已有秀才的身份在身,于是急道:“今年便是三年大试之期,孩儿打算不日进京赶考,参加会试。娶妻之事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江老夫人看着江耘急切样子,也不再勉强:“如此便依我儿,只是这大试却在秋季,现在才是初春三月,我儿也太急了点吧。”
江耘心中一动,便搬出伯勤来,“母亲,孩儿已和伯勤及几位朋友约好,过了清明便北上京城赶考。”
江老夫人当他少年心性,又素知他学问平常,提前上京城,或许是想见见世面,也不置可否,一笑而过。
第二天一早,江耘起了个大早去找伯勤。到了他家居然发现伯勤还在床上醉地迷迷糊糊。原来这几日伯勤都与翟汝文他们五人混在一起。见是江耘,伯勤半梦半醒的说道:“我们六人意气相投,号称左巷六友,哈哈哈哈。”
江耘笑骂道:“为何是六友而不是七友,何故漏了我?”伯勤仍是没起身,在床上懒懒的说道:“我们皆是散漫之人,愿做个乱世间的隐士。贺季甫最擅纵横之术,且会观相,他说你非寻常之人,他日必做人上之人。”
江耘听得又喜又怒,没好气的说道:“如此你们便独乐了么?单单撇下我一人?”
伯勤一听,连忙从床上坐起,温言道:“子颜误会,我陆伯勤岂是这般人,我俩从念童学就开始认识,我又怎会独自寻乐,只是昨日我们去得是的是燕香楼,子颜大病初愈,故伯勤没叫上你,哈哈,下次一定补上。”
江耘心中暗道,“原来去得是风月场所。”看来这风雅大宋多姿多彩的生活画卷已然展开。心虽所想,嘴上却说:“原来如此,伯勤原是好心,想必昨日玩得开心吧。”
伯勤一脸得色:“那是自然,酒是好酒,在座皆相投的好友,便是昨日的倌人,也唱得好曲。”伯勤便将昨日有趣之事一一说来,只让江耘听得羡慕不已。
闲聊过后,江耘想起来意,便正色说道:“伯勤兄,子颜欲上京赶考,你可愿与我同去?”伯勤见江耘说起正事,也不再笑闹,说道:“你我读书之人,原本是应博取功名,一来光宗耀祖,二来报效国家。只是如今这仕途,以我等无权无势的,怕不是这么好走的吧。你我祖上世居于此,素有财富。如今这世间政治,光景不妙,这混水也不一定非去趟不可。耕读传家,闲时会友,岂非人生乐事?”
江耘何尝不知这世间情形,他来之前昨晚也曾细细思量过,独善其身,闲时与此间好友交游、读书、会友,诚如谢博所说,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秀才,若是在太平岁月,倒也不失为件美事,只是据自己所知,这世间太平也只20多年了,金军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自己所处之地必将沦陷。再想到自己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怕是要娶个父母之命的老婆,江耘更是不愿意。又想到这乱世之中,会有多少因**、压迫或者战乱而丧生的百姓,会有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与女人,江耘几乎要深深的自责了。况且史书记载,当今的大老板,后人口中的书画皇帝徽宗赵佶初登大位在这几年可是个年青有为的好皇帝。经过一夜思量的江耘早已胸有成竹,当下正色对伯勤说道:“伯勤此言差矣!圣上初登大位,正是有所作为之时,你我皆读书之人,除功名入仕之外无可报国,国家兴亡,你我有责。岂能空有抱负而终老泉林……”
伯勤听了江耘的鸿篇大论,便从床上坐起,说道:“子颜说得好,伯勤便答应你,与你共进退,虽然你我学问平常,但总可一试。看来子颜大病一场后变了很多,以前你可比我消极呢!”
江耘心中暗笑,说道:“正是那场大病,让我感受到人的生命之短暂,世事之无常,故应当积极进取,改变我江家的厄运!”
伯勤安慰道:“子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伯勤便于你同去汴京。只是为何要本月便去?”
江耘大窘:“母亲催得紧,要我娶……妻。”
伯勤大笑:“哈哈哈哈,子颜莫怕,娶妻生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江耘也知道,古人以此事为天经地义,却难为了他这个异乡人,将自己的感情放诸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门当户对不必说,只是这高矮胖瘦,性格性情却是一场豪赌,江耘岂能愿意,况且自己在现代因落难离他而去的女友回忆,让他的心头不免有点阴影,于是解释道:“自从我大病之后,更觉得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此等大事我定要自己作主。”
伯勤也不反驳,脸上却是一脸“看你如何自己做主”神情,他自顾自的说道:“会试在秋季,还有半年光景,素闻京城风物繁华,早去也有早去的好处。镇齐自会与我们同去,至于其它人,我便不好说。”
江耘一听,知道他是答应了,至于其它人,他打算找机会鼓动一番,能说动一个算一个,虽然接触不是太多。但从其谈吐风度以及伯勤对他们的推崇来看,这些人应该都是有点斤两的人才。江耘说道:“多谢伯勤,如此甚好,过几日我会约个时间,请大家来我家吃酒。”主意已定,便嘱附了伯勤几声后告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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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男儿自强
三日后,江家后花园。
江家的下人们紧然有序地忙活着。他们的少主人江耘今天晚上要在家中举行宴会,但令他们奇怪的是却不在家中大厅,而是在后院的园子里,并且已经快到开席的时间了,还不让厨师们开工。江福对于下人们的疑问总是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少爷喜欢。你们照着办就是了。”
华灯初上时分,来客们俱已到齐。伯勤充当着半个主人在交际应酬,再加上江耘向来随意,大家拘束之感尽去。伯勤等六人都是洒脱之人,对于酒席设在后园的园子里丝毫不以为意,几杯清茶谈论过后只等开席。
待得众人一一落座之后却是面面相觑,心头嘀咕:“莫不是消遣我等?”原来这石桌之上中间是一盆炭火,周围也有鸡羊牛肉,新鲜菜蔬之类的,但是,却是生的!
伯勤怕江耘大病一场,将待客之道也忘掉,尴尬的问道:“子颜,这是何意?”
江耘哈哈大笑,一挥手,江福双手已捧着一个大铜盆端了上来放在桌子中间的炭火之上。铜盆中间是已经烧热的汤汁。江耘拿起桌上切得薄薄的羊牛肉片来一一放入汤中,并笑着解释道:“今日江耘请大家吃个新鲜的,此吃法叫做火锅,以炭火高汤烧熟,边煮边吃,不仅新鲜美味,更兼气氛热烈。大家同桌而坐,同锅而食,意寓同甘共苦!”
说起来,江耘可是为了这场聚会花了大功夫,这火锅就是他最终确定的方案,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缩短彼此间距离,不管是从空间上还是心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可能多的说服眼前这几位隐逸之士与其一起改变自身的命运。
林镇齐第一个拿起筷子,从盆中的翻滚的汤里夹起一片肉片放入口中吃了起来。众人都忍着笑看着他,却见他的脸上渐渐舒展开来。众人哪还顾得上其他,争相取筷吃了起来。江耘舒了一口气,招呼大家慢慢吃。
这六人都是第一次吃火锅,尝出味道来,哪顾得上吃相,大都狼吞虎咽,不是杨明镜被烫到了嘴,就是王烨吃到了半生不熟的肉,看得江耘大笑不已。
林镇齐说道:“我曾听人说过,这火锅在北方游牧之地很是流行。今日一试,味道确实不错,尤其这气氛最是好了,听子颜一说,仿佛真有点同甘共苦之意。哈哈,来来来,干!”
众人都举杯干了。杨明镜说道:“子颜甚是有趣,每每皆有新意,实乃不可多得之良友。明镜今日有幸吃到这,火锅,实是有缘。”
贺暄也笑道:“好你个杨明镜,却是喜新厌旧!我们便是恶友嘛?”
杨明镜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季甫有所不知,明镜向来喜爱这厨艺菜式,各位也许不知道,明镜做得一手好菜呢。只是苦于圣人早有言,君子远庖厨,故怕人笑话。今日子颜能创此吃法,可见其真性情,倒是愧煞明镜了。”
众人听得大笑,江耘更是暗笑不已:“哈哈,今日还有此意外收获。当初还没曾想到君子远庖厨这一块上去。这杨明镜却真是可爱。原来这古人的爱好也甚是多姿多彩。”
酒过数巡,这吃火锅对饭桌气氛的营造作用显现了出来,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身边的江福添酒加菜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忙归忙,这心里头可高兴呢,今天少爷可是好开心啊。
江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起身举杯说道:“各位,江耘何其有幸,能结识到在座的诸位兄长,此中以小弟年齿最短,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都举杯干了,翟汝文放下酒杯说道:“子颜客气了,我们几人都是散漫之人,不热功名利禄,世人皆以我等为痴狂,倒是子颜与我们相交甚欢。说起来,有幸的倒是我们。”
林镇齐接着汝文的话说道:“子颜为人慷慨好义,见识不凡,镇齐却是佩服的紧!”自从上次聚会的那番有关军事的探讨之后,林镇齐对江耘很有好感,大有知音之意。
王烨也点头称赞道:“上次子颜分析先王变法之成败,尽得个中真义,我们皆佩服。子颜眼光高远,王烨不及也。”
江耘惶恐不已,连忙谦虚道:“江耘只是站在后世局外人的角度来分析,我相信有此看法的人不在少数。相信当初的先王与王相也已洞知其中利害,只不过迫于时势,心有余而力有不足罢了吧。”
“可惜啊可惜,我大宋错过一个最好的中兴时机。”贺暄叹道。
“季甫兄,现在便晚了么?正如你所说,年初的年号已经改成了崇宁啊。”陆伯勤问道。
众人都望着贺暄,等着听他分析。贺暄拈着胡须慢慢说道:“医者有言,休弱之人下不得猛药,所谓虚不受补,若过猛,纵是良药,也要反受其害啊。”
江耘自是明白贺暄言中之意,自身所处的大宋已然到了危急时刻,各种社会矛盾都已极度尖锐,若施政不当,必然有变。而他自己更是比在座所有人都看得远,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外族的强大,特别是女真族建立的金国,已然取代与大宋接壤的辽国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少数民族政权,而大宋承平日久,是经不起一场铁血的战争的。
江耘见在座众人都弥漫着悲观之意,心有不甘地说道:“事情并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吧,当今圣上据说年青有为……”
翟汝文不以为然地说道:“据说圣上登基之前,朝中章惇章大人曾有言,端王性轻佻,不可为人君……”这一节,江耘也是相当了解的,神宗之后是哲宗继位,哲宗驾崩之后无子,故在同族兄弟中选了端王赵佶登的基。
江耘沉吟着说道:“江耘却认为,那是因为圣上一开始并不是被作为储君来培养的缘故。况且以往有作为的明王贤帝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众望所归的。”江耘略做停顿后,决定开始发力,清了清喉咙说道:“某自从一场大病之后,深感生命之可贵,况且男儿之志当在国家社稷。为人子者,当光大我家族门楣;为人友者,当与志同道合者共进退;为人臣者,当为家国百姓鞠躬尽瘁!以有限之生命,追逐无限之精彩,此我之志也。江耘不日将上京赶考,博取功名,今日在此开诚布公,并邀在座好友同去。江耘唐突,虽然诸位与我新交,但却情意相投,交浅言深。江耘希望各位能与我共进退,勿使满身抱负空老泉林,也勿使江耘在前行的路上孤单一人。”
“以有限之生命,追逐无限之精彩。说得好,子颜每每有妙语让人深有所悟。镇齐佩服,我愿与你同去。”林镇齐大声喝彩。
伯勤早已答应同去,当下也说道:“我在童学时就与子颜在一起,此次也一起去罢。”
“哈哈哈哈,子颜好志向,想我王子端初时也象你今日这般豪情壮志,只可惜,屡试不中,唉,不提也罢。”王烨在科举中也吃过亏,故此时心气不高。
江耘也知道此事不可勉强,毕竟连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好在来日方来,以后也有得是机会。想到其它人,便将目光投向杨明镜。
杨明镜知道江耘意思,笑着说道:“我对于功名已经淡泊,不过子颜要去京城,我倒可以同去,明镜数年之前曾见识过汴京的繁华,也有不少朋友,不知此去风物是否依旧。至于这科举不科举,倒也无所谓,哈哈”说罢举杯喝酒。
江耘大喜,心中想到:“可以杨明镜倒也爽快,同去便好,至少多个知交好友,诗词歌赋上倒可请教请教。虽说这年代的科举考试已经以策论为主,诗文为辅,但在这个全民皆诗词的京城首善之地,有些诗词傍身总是好的吧。”
呃,下一个,该是翟汝文了。江耘满眼期待的望着眼前无比潇洒的中年画家,脑中浮现在却是那天在街上的场景,唇齿间若有若无的那丝笑意,挥酒大气的画卷中的淡淡风流。
翟汝文望着江耘热切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子颜见谅,此次汝文不能相从,汝文正在教几个学生学画,学期未到,不可爽约。”
江耘心中自是苦笑:“好强的理由。汝文大哥倒真是爽快。”
贺暄是众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却见他笑呵呵的说道:“按我老哥的说法,你们都应与子颜同去。诚如子颜所说,男儿之志当在国家社稷。你我这几年虽然散漫惯了,但忧国忧民之心却是不减。空有满腹学识,与其清淡,不如实干。新皇登基,有新气象也未可知。至于我老哥嘛,年纪也不小了,名利之心早就淡了。此次就不与你们同去了。若以后真有际遇,诸位兄弟得以一展抱负,我老哥愿做一师爷幕僚,发挥余热。”
江耘听得再明白不过了,看来这贺暄最是有趣,不务虚名,但求实绩。江耘马上说道:“季甫兄眼光高远,人老心不老,最是值得敬佩。”说罢,举杯敬酒。
喝到最后,大家都有点高。诗词歌赋都作了出来,轮到江耘,却是不会。翟汝文起哄说道:“如此子颜且高歌一曲,以表其志。大哥为你伴乐!”当下拿起酒杯击剑。
江耘推辞不得,略一思索,便和着节奏,唱出了心声:“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
一曲《男儿当自强》穿破时空,耀世而出。
那天,他们喝到很晚,晚上的月光很好,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散发着快乐和自信的光茫。
第009章 进京赶考
崇宁元年,四月初的一天,江耘告别了家中的母亲,带着老仆江福,离开了丹阳城,近一个多月的古代生活已经让他变得稳重而老成,他的步伐缓慢而有力,他的举止大方且得体。如果一定要找出他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脸上始终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睛中满是自信的光芒。母亲口中的云桃尚未归家,而江耘却已经开始他1102年的逃亡。
江耘二人出了城便碰上了前来会合的陆伯勤、林镇齐还有杨明镜。他们三人全部大包小包的,看得江耘目瞪口呆。在这一点上,江耘保留了自己的爽朗风格,除了江福身上背的包裹里的银子和银票,什么都没带,可谓两袖清风。他相信在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大宋,有了银子就可以解决全部的赶路问题。
城外官道边的亭子上,贺暄、翟汝文,还有王烨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和江耘想象中的送人场面不一样,没有呤诗作词,也没有劝君更饮一杯酒。汝文倒是有东西相赠。看长长圆圆的外形,多半是那副画吧。
江耘也不客气,收了起来,打趣道:“汝文兄,学生出师之后便来京城吧,我在京城等你喔。”
汝文讪讪的笑道:“子颜莫要取笑,为兄觉得这种闲散生活颇为自由,尚无入世之意。”
江耘怕他不好意思,连忙温言说道:“子颜深知汝文兄之意,并无取笑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我作为朋友,一定支持你的。”
众人一路话别,一路走来,渐渐的已经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分手时刻。江耘很想给大伙来一个拥抱,却怕这个动作太过轻佻,生生忍住。
临分手之时,贺暄拉住江耘的手说道:“子颜莫怪我多嘴,锋芒太露并未是好事呀,需时时记得隐忍。”
江耘一听,正色说道:“兄长之言,小弟谨记了。您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但愿有一天真能如你所说,会有风云际会之日。”
贺暄望着江耘炯炯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胸中的抱负和自信大得令他吃惊,短短的几日相处,他已经能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以及他给人的耳目一新,那是一种全方位的耳目一新。
贺暄望着走远的众人,叹道:“以有限之生命,追逐无限之精彩。说得我都心动了。汝文何不同去?”
翟汝文叹道:“我,我的心已冷了,早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天。”
江耘一行五人已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我,江~耘,江~子~颜!汴京,我~来~了~”站在铁塔的顶层,江耘放声大喊,身边的人都直皱眉头。杨明镜更是叫苦不已,早知道他如此胡闹,就不做他的向导了。
昨天晚上城门关闭前的那一刻,他们一行五人紧赶慢赶,总算进了城。江耘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似乎还来得及,呵呵。当晚他们在客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伯勤、镇齐和江福一起出门去租房子,而杨明镜则被江耘拉着做导游。
铁塔是建于宋皇佑元年,已有50多年的历史,之所以叫铁塔,倒不是因为铁制成,而是一座铁色的琉璃砖塔,是开宝寺内存放佛舍利的宝塔,通体遍砌铁色琉璃釉面砖,砖面图案有佛像、飞天、乐伎、降龙、麒麟、花卉等50多种。塔身挺拔、装饰华丽,犹如一根擎天柱,拔地刺空,风姿峻然,景致壮观。塔身内砌旋梯登道,可拾阶盘旋而上,直登塔顶。
二人兴致颇高,杨明镜故地重游,也受了感染,陪着江耘一边游览一边讲解:“登到5层,便可以领略京城之内的盛景,7层可观郊外农田和护城大堤,第9层,则黄河如带,最高层为12层,直接云霄,祥云缠身,和风扑面,有铁塔行云之称。”
站在汴京城的最高之处,江耘心情大好,此刻,梦寐已求的汴京城就象一幅大气磅礴的画卷缓缓的展现在他的面前,另一时空中那晦涩的画卷又怎比得上眼前这生动景象,透过薄薄的云雾,黛青色的房屋楼阁鳞栉次比,错落有致,京城最主要的河流汴水河从东至西横贯城内,从这个世界上最巨大的都城区蜿蜒而过,两岸店铺酒楼繁荣,交织的街道与桥梁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天的天气很好,云雾淡薄,能见度相当不错,却一眼都望不到头,可见这京城之大。江耘的兴奋之情已达到顶点,心中暗道:“喔,汴京,我,终于来了。”
“明镜兄,若是汝文大哥在此,能将这盛世之景画诸于笔端,那该多好!”江耘拍着杨明镜的肩膀说道。杨明镜正在观赏风景,被江耘一拍,却是吃了一惊,听到江耘此说法,倒也颇为赞同,想了一下说道:“好是好,但汝文作画工于山水花鸟,这坊间百态,市井风情,却不是他的所长。”
江耘一听,也是觉得有理。杨明镜接着说道:“我三年前应试之时在京城交得一好友,便擅长画此番景致的。”
江耘一听,心中暗道“原来三年前你来考过呀”,连忙说道:“愿闻其详。”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杨明镜对于江耘问题较多的性情特点早已习惯,于是说道:“此人姓张名择端,作画作得大气非凡,不喜斗方小作,须做得大场面才能称心。”
这一番话,江耘听得目瞪口呆,暗叫道:“名人总算出场了,想不道这千古大画家,却是我江耘朋友的朋友。只不过现在,只怕他还未完成那幅千古巨作吧。”杨明镜看得江耘的样子,奇怪道:“子颜何故发愣?”
江耘忙掩饰道:“我正在想要是大哥汝文和他切磋一下会如何。”
杨明镜大笑:“自古文无第一,且画风画技各异,又如何比得。”说完紧了紧衣裳,“这高楼之上风大,不如回去了吧。”
江耘二人回到客栈,伯勤三人早已等候多时,江福见主人回来,禀道:“少爷,今早运气不错,伯勤少爷租到一个好宅子。老仆已与伯勤少爷收拾好了,我们这就过去了吧。”杨明镜问道:“多少银子?”
伯勤抢着说道:“不贵,30两半年。”
杨明镜叹道:“唉,这京城的物价又涨了。”
五人结清了客栈的房钱,拖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新租的宅子。江耘放下手中东西,里里外外的一看,相当满意。
伯勤甚是得意,向着众人邀功道:“宅主原是这朝中官员,现外放做官,这宅子原是他的宠妾居住之所。后院有池塘有凉亭的,不错吧。”
“哈,原来如此。”江耘早已入乡随俗,对此事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
江福要去做饭,却被江耘一把拉住。江耘狭促的笑道:“久闻明镜兄精于厨艺,今日此间都是好友,不知道我等能否一尝明镜兄的手艺。”杨明镜没想到江耘来这一手,犹豫道:“这,这……”
陆伯勤在一边起哄了:“这什么这呀,还不快去。不会要我给你打下手吧。”杨明镜连忙说道:“那道不用。如此,诸位且坐好,明镜去也。”
半个时辰之后。
“少爷,老奴内急,先告退了。”江福忍住笑意,急急的走了。
“哈哈哈哈~”众人看着杨明镜端上来的菜放声大笑。只见桌子上摆了四盘菜,却是生炒鸡蛋,丝瓜炒鸡蛋,蒸鸡蛋羹,鸡蛋汤。
杨明镜好不尴尬,衣襟上还沾着油腻,搓着双手道:“你们也不尝尝,虽然平常,却是明镜最擅长的菜式。”
江耘二话没说,伸筷夹了一块炒鸡蛋,吃了起来,只觉得入口不显油腻,又有着鸡蛋的清香,满口嫩滑,真是个好滋味。立马又喝了一口羹,却正是火候,不由连声叫好。众人尝了之后也交口称赞。
江耘笑道说道:“古人有云,术业有专攻。明镜兄虽是单调,却做得真是好吃啊。”
杨明镜听到众人夸赞,却不见得有多高兴,眼中却有悲凉之色,摆着手幽幽的说道:“唉,少时贫困,先母生前卧病,无以为进补,唯有自家所产之鸡蛋。明镜已然好久不曾下厨了。”
林镇齐与杨明镜较早结识,却也不曾听说此节,连忙安慰道:“明镜,却不知有此缘故,我等无礼了。”
连江耘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为刚才的大笑后悔,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孝子对母亲最细微、最深层的爱。
他起身拉着杨明镜的手说道:“人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今日尝到明镜兄的鸡蛋,子颜始深切感受到孝子心境。明镜兄请勿伤悲,相信伯母当日也一定能从那碗鸡蛋羹中感受到你的用心。”
杨明镜转悲为喜道:“那是自然,先母对我的鸡蛋是赞不绝口的,特别是我的鸡蛋羹。因为这是我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九次九九八十一下后马上放入锅中蒸熟。故味道是无可比拟的。”
江耘心头叹道:“真是位孝子呀。”
第010章 考场辛酸
饭毕,林镇齐开口说到正事:“现在是四月,离秋季九月大比之期尚有半年之久,诸位都有何打算?”
江耘心中忐忑,便抬头看着伯勤,想听听他的意思。
伯勤倒也不含糊,昂道说道:“兵来将挡,有甚好怕的。我自幼熟读诗书,等考期一到,考场之上自见分晓。”
江耘虽然对如今的大环境所知不少,但对于科举的细节却是很有兴趣,便问杨明镜道:“明镜兄参加过考试,不如为大家指点一下迷津吧。子颜是初来,越详细越好。”
杨明镜无奈地一笑,说道:“如此我便说个明白。这三年一试,事关天下学子前途,自是人人重视,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况且我朝进士待遇优厚,竞争十分激烈。想来这几次所取名额也是不少。比如我参加的上一届,进士及第便有五十人,进士出身有近百人,就是赐同进士出身的也有一百多人。怎奈官场钻营成风,但有权势者,连不知《论语》的纨绔子弟都能高中,却可怜我等饱读诗书之人。唉,诸位可知我杨明镜三年前为何不中吗?”
杨明镜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惜我满腹诗书,文章做得再好,却毁于一捉笔小吏!”
江耘听得疑惑不解,旁边的林镇齐解释说道:“每一张考卷在主考官批改评定之前都会经过糊名和誉录,都是为了防止主考官通过姓名和笔迹偏袒和徇情取舍,以防***。所以,这糊名的差使便是那父母官,誉抄的小吏便是那顶头上司了!”林镇齐与杨明镜本是好友,自是知道他那一层经历,只是不忍再说,说到此处,就停住了口。
杨明镜却笑着说道:“往事而已,说也无妨。三年前,明镜性子高傲,不曾四处打点。同来之人俱已上榜,明镜却名落孙山。皆因是大伙给试场负责誉抄小吏封红包之时,明镜不曾封得银子,却是封得一首诗,哈哈~”
陆伯勤和江耘听得兴奋不已,想那杨明镜不羁之士,肯定不会是好言语,当下都大感兴趣,不知写得怎生好诗。
杨明镜也不卖关子,志得意满的说道:“誉抄绵绣文章,见得书中黄金。”
众人都听得大笑,江耘笑骂道:“明镜好痛快,出得口恶气。”
杨明镜待众人笑过头,却是一脸可惜的样子:“可惜了我那篇好文章,尤其是第二试考兼经的时候,题为论语阳货篇。阳货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子曰:不可。阳货曰: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子曰:不可(阳货说: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阳货说: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智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我以先王改制,王相变法为例,深阐我胸中之论,可谓淋漓尽致也!”
江耘听得明白,这礼部主持的会试分为三场,第一场考得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易经》、《诗经》、《书经》、《周礼》、《礼记》、《春秋》称为大经,《论语》、《孟子》称为兼经,定为应考士子的必读书。每场考试的试题都必须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而考生则根据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杨明镜的文章切中时弊,抒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情,应是一篇好文章啊,真是可惜呀。待江耘抬头看时,正见到那杨明镜望向空中的热切目光,眼中尽是满身抱负,怀才不遇之光,不由深深叹息。
林镇齐忿忿不平地道:“那誉抄小吏不曾得了好处,自是将你的考卷抄得字迹潦草,碰上认真的考官也许还好,若是碰到有默契的,连看都不看了。我曾听一个屡试不第的考生说过个中情形,里面的情况是相当黑暗的。今年的武举是我第三次考了,此次不中,镇齐没有信心再来一次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呐。”
江耘和陆伯勤都是头遭,哪知道这么多辛酸在里面,不免有点心灰。江耘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想起当年另一时空中的***考试,也不是如此激烈么,对了,江耘灵光一闪,计从心来,任何考试都会有应对的办法,想必在这古代也应该是一样。想到此处,不由大喜,说道:“众位兄弟不必沮丧。且看我的本事,明日待我拟个章程出来,哈哈。”
陆伯勤不解,问道:“什么章程?”
江耘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小弟心中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待我思虑成熟,便可实施,别的先不说,准保能少走不少弯路。”
第二天一早,江耘便开始宣布他的“科举冲刺三步特训方案”。
“首先,我们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再次熟读各类考试书籍,全面掌握书中内容,做到能理解每一段话,吃透每一个典故,牢记每一句名句。只有这样,才能应对每一场考试……”江耘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用眼光看着各位,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江耘停了下来,惴惴不安地说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伯勤不解的说道:“我们皆是饱读诗书之人,你所说的考试书籍我陆伯勤全部都会背诵,而且《诗经》更是我所擅长。”杨明镜也点头笑道:“伯勤所言甚是,明镜更喜欢《孟子》和《周礼》。”林镇齐倒是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子颜原是照顾我,镇齐虽然愚钝,却也熟读,唯一不精的是《论语》,但我参加的是武举,只考大经,策问,另有《武经七书》,故对于兼经书籍,要求不高,泛泛即可。”
“《武经七书》,乃是孙吴与司马穰直的《兵法》,《三略》,《六韬》,《问对》及《尉缭子》,此研习兵法之典籍,元丰年间颁行武学钦定的教材。”杨明镜摇头晃脑地补充道。
江耘听得头大如斗,搞来搞去,原来最不行的是自己。脑子里想起另一时空里谢博士的话:“以你的常识,博个功名应该不难。”现在想来,真是屁话。“还不难,那是相当的难啊!”江耘苦恼地想到,“眼前这些人学识这么渊博况且屡试不第,何况是我?看来,只有出绝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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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考前特训
江耘立马抛出了第二步方案。
“我的第二步方案是,收集历年考试的试题,然后将其归纳总结,并按照概率的原则,尝试找出其中的规律,然后做针对性的练习。”有了第一次的心理准备,这次江耘说得很小心,以免又被人取笑。
还好,这次的反应还不错,大家都在沉思。陆伯勤先发话了:“规律,何来规律?”杨明镜也不解的说道:“历年的试卷应该都能找到,这不难。但是找规律就难了。”
江耘一听有戏,马上开展思路说道:“是这样的。比如说10场考试中,《易官义》考到过3次、《书经》3次、《诗经》1次,而出题的考官又象你一样比较擅长《诗经》,那么我们这次就重点准备《诗经》!”江耘为了配合自己说辞,用手做一个切的动作。
陆伯勤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喔~知道了。押题嘛~”脸上却分明是轻描淡写的神情。
江耘大窘,心中后悔:“看来,又出糗了。这考试的学问真是历史长久呀,走到哪里有一样,古人诚有智慧也。”杨明镜拍了拍江耘的肩膀,安慰江耘,可他嘴上说出来的话却让江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子颜难道不知,这题可不是考官出的,而是赵官家才能出喔。当今圣上新登大位,却不知他的喜好。”
江耘接二连三地遭到挫折,有点心虚,不敢往下说了。林镇齐却在边上催了:“子颜,这第三步却是如何?”
江耘知道敷衍不过,心一横,说道:“这第三步嘛,我不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行,你们可不许再笑我。”
众人收起笑容,静待江耘发话。
江耘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就是我们中的每个人来当考官,假设自己是考官,出题目,然后每天进行模拟考试。举个例子,明镜兄出的题,我来考试,我出的题,伯勤来考,伯勤出的题就由镇齐来做,就象每天都考试一样,争取在实战中得到锻炼,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适应考场的严肃氛围从而减少心理上的压力,才能更好的熟悉应试文章的路数和行文风格。用一句话来说,叫做以战代练。”
林镇文听完江耘的话,拍着大腿说道:“好!”却是吓了江耘一跳。“子颜的方法比较新颖,听上去相当不错。”
杨明镜也点头赞同道:“此法不错,可以一试。历次的考场之上,都有不适应考场气氛和压力而发挥失常之事。子颜此法,有意思。”
伯勤当然也没有意见。江耘总算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暗道:“看来,这试可不好考啊。再不行的话我可没办法了。”
最后大家的商议结果是:第一阶段为读熟方案,为了照顾江耘这个将学识“忘光”之人,时间为一个月,与此同时实行第二个方案,押题战术,资料的收集则主要由杨明镜来完成。剩下的时间则全部进行模拟考试。
计划定了下来,大家就开始收了心。第二天一大早,江耘便被院子里的呼喝声吵醒。起来一看,却发现是林镇齐在院子里练武,舞着棒子耍得非常好看。杨明镜与伯勤两人也已起来,在一旁观看。江耘来到这里之后,虽然已经慢慢改了晚睡晚起的坏习惯,但比起闻鸡起舞的古人来,仍是差了一点。看到众人都已早起,江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洗漱完毕,和大家一起开始用功。
相比之下,杨明镜的任务最重,因为他担负起了为江耘逐句解读各类书籍的繁重任务。江耘在得到解释之后,通读起书籍来便不再觉得晦涩难懂,慢慢的沉醉于古韵之中。待掩卷之后,总会引发江耘的深思,感叹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感慨之余,仍不免觉得可惜,因为他每每于字里行间读出两个字:守旧。越读到深处便越有这种感觉。与此同时,江耘每每提出的新思想总是会引发众人的讨论。这一个多月里,在江耘的引导下,四人已多次讨论了书籍中的曾奉为经典的旧义与现今社会的冲突。在江耘看来,西周的衰落根本原因是奴隶制度的瓦解而不是国主的失德与暴政,而尧舜之所以是明君,不是他们有多能干,而是当时社会全方位的落后。江耘满肚子不合时宜的言论避无可避的冲击着众人的思想底线,无可否认,在江耘抽丝剥茧的分析、解释之后,似乎还真的有道理,而且他搬出来的大道理绝对让人信服:“你们还记不记得贺大哥说过的话?崇宁崇宁在于一个崇字,当今圣上初登大位,我们赌他有除旧布新之意,所以做起文章来要有新意,要往变革的方向上靠拢,天下才子何止千万,纵是文章做得再好,千篇一律,引经据典也不过老生常谈,又有何
第一章 魂断都灵
2006年2月9日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内值此春节刚过元宵未至的日子里,机场内来来往往的旅客们都还沉浸在节日喜庆的氛围之中,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合家团圆后幸福的笑容,即便不是本国人,也因为受到周围大部分人群的影响而不知不觉地将笑容挂在了脸上,几乎每个人都沉浸于这样欢快轻松的氛围之中……
当然,欢乐并不一定属于每一个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意外,不是吗?一个年轻高大而笔挺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候机大厅的座椅上,双臂相交低头沉思,及肩的长发将他大半的脸庞掩盖了起来,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旅客的正常形象,可不知为何这样一个年轻的身影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意外,孤独、沧桑、疲惫、寂静、冷淡对任何事物的漠不关心,毫不受周围气氛所影响,就那样形单影孤地坐在那里,出众的背影,独特的气质吸引得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旅客都忍不住往他的身上发出探寻的目光,想要将他看个通透。只是那大片低垂的长发阻隔了他们那好奇的视线,匆忙的瞥视换来的是无法一窥真容的遗憾……就这样,短短的二十五分钟下来,这里的回头率达到了惊人的98%(剩下的2%正好是两个盲人不小心经过那里,不用说当然会无视他的存在喽!^-^)
“叮呤呤……。”简洁而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带的宁静,那个一直低头保持不动的身影总算有了反映,修长略微突出骨节的左手轻巧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银白色的翻盖手机,轻扫了一眼后终于抬起了他那一直低垂着的脸庞接通了手机,随着抬头的刹那间飘逸的长发顺势分了开来,露出了一张俊帅、梦幻般的面庞,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厚薄均匀的嘴唇以及那刚毅不屈的下巴轻微地一上扬,不经意间便吸引到了周围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人们,等等,还有什么?噢……,真意外,这样一个差不多99%可以确定的亚洲人种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珠,没错,一双蓝得深邃的眼珠,因为背光的缘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色的呢!这样一双精彩纷呈的眼眸不仅没有稍减这位美男子的形象反而使他的身上凭空多出了一份异国的情调来,再配上那幅高大修长骨骼匀称模特般的好身材,一个赏心悦目的极品混血美男跃然眼前……
“喂……,逸清吧!”低沉而略带冷淡的声音从他的唇间溢出……
“老萧,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到都灵,我好去机场接你?”手机里传出了一个年轻爽朗的男声……
“我……,还在首都机场,估计再有几分钟就该登机了,十二个小时后我就能到了,对了,到时你就不用来接机了,好好练习准备几天后的比赛吧!”男子嘴唇轻翘,微露一丝笑意地说道。
“那怎么行,放心,我的练习差不多了,也就这水平了,不过你老萧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动的大神呐!我怎么敢怠慢,也好,我这里是上午9点,十二个小后就是晚上9点,行,到时候我们就去机场接你顺便帮你开一个欢迎会,到时,小林、小韩、还有小庞他们几个也会来,你可不要不等我们呐!”
“你……,瞎胡闹,搞这么多干什么?不用比赛啦!这么多人出来上面就不管你们啦……。”男子的脸色开始变青,声音不觉中提了起来……
“哈哈哈……,别担心,赵队他知道的,就是这个欢迎会也是得到他默许的……。”手机里传出了男子轻快的笑声,冲淡了他的紧张之色。
“他……,噢……,是他同意的啊!赵队他……好吗?”听到这个名字男子轻皱了一下他那好看的眉头,略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地问道,空着的右手不自觉地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
“放心吧,赵队他很好,来了就能看到他,赵队他……,他一直很看好你,从小到大你都是他的骄傲,不是吗?还有小灵,要不是那场意外,你可能……。”
“好了,不要说了,都过去了,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该登机了……。”在听到另一个名字后男子冲动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一股烦燥不可抑制地涌上了心头,言语间又开始变得冷硬起来……
“你,还是忘不了啊!……,那好,先不说了,十二个小时后都灵见,我们等你……。”
“嘟……。”没等对方说完,这边的男子便粗鲁地挂断了手机……
“呼……。”烦躁地鲁了鲁自己的长发,男子使劲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一下了便打破了刚才那无意创造出来的寂冷空间,他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冷漠……
“我真的该去吗?我将怎样去面对他呢?”男子呆愣着,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
“各位旅客们请注意了,各位旅客们请注意了,A20186从北京飞往都灵的航班开始登机了,请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到04号登机口准备登机,各位旅客们请注意……。”广播中传来了登机的通告,打破了男子混乱不清的思绪……
“不管了,已经答应那小子了,不去不行啦,到时候再看吧!”收起了不安的情绪,男子拎起了身边的行礼站了起来,缓步地向登机口走去,意外的是那挺拔的身形在移动时出现了略微的不平衡之感,他……,他的左脚好像比右脚来得沉重似的……
“啊……,好可惜啊!这么帅的人居然是个跛子,唉……。好伤心啊!本来还以为是哪国的大明星呢!”另一边一直被他出众外貌所吸引的两个小女生轻声地叹息道,眼中尽是婉惜失望之色……
十分钟后,一架银灰色的飞机直冲云霄,带着一机的旅客冲向了地球的另一个彼端……
十一个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到了意大利都灵国际机场上……
随着大队的人流,这位出众的混血美男子走进了都灵国际机场的迎客大厅,或许是提早了一个小时到达的缘故吧,极目四处挑望了一下的男子并没有见到要来接机的同伴……
迟疑了一下,男子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出口走去……
“老萧,你不地道啊!说好了等我们来接你怎么现在就这样急着要走啊!”才刚出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阻止了男子前进的步伐……
“逸清……。”看着不远处那高挑的身影,男子的声音不由地变得沙哑了起来……
“老萧,哥们,可把你盼来了……。”不等男子反映过来,那个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冲了过来,一把撑着男子的肩头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眼睛也在不经意间变得通红起来……
“兄弟……。”男子终于从震惊中反映过来,一个熊抱,两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萧哥……。”
“萧大哥……。”不一会儿,三三二二的几个大小伙子飞步地围拢了过来,亲热地向那个男子打着招呼……
机场门口洋溢着一片重逢后的喜悦……
………………
“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车上男子疑惑地问道。
“还以为什么,以为早到一个小时就能够避开我们啊?没门,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多亏小庞的提醒,他说航班不稳定,飞机可能会早点,所以大家一合计还是早点过来接机,要不然按你老兄的脾气到时看不到我们一定会避开的,果然不出所料,一出门口就被我们给逮了个正着,我说你啊,就不能……。”那个高挑男子带着点得意地说道,临说完还要加上了那么一句感叹……
“这个,这次是我不对,下次绝不这样……。”男子为这些兄弟情谊所感动,略带着一丝抱歉羞愧地说道。
“好了,我也就这么一说,别放在心里,跟兄弟走,庆祝去,大家都在那里等着你呢……。”一拳打在男子的肩膀上,高挑男子一副理解的神色说道,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嗯,……。”点了一头,男子的眼中多出了一点什么……
在庆祝的酒店里,男子又见到了他那早已白发苍苍但不改锐气的恩师以及以前那些情同兄弟的队友们,每个人都来了,这一夜是属于男人们的重聚,这一夜是属于兄弟们的情份,这一夜他喝的酩咛大醉,在那甜美的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快乐艰苦的日子里……
当晚,一颗流星划破了都灵的夜空,刹那间消逝了芳华……
一天后,中国体坛快报:《哀痛,灵童的消逝》,都灵冬奥前线发回来的最新消息,前男子花样滑冰国家队队员——被喻为“冰上灵童”的萧凌冰于昨晚十二时因饮酒过量意外粹死于都灵S&am #8226;G&am #8226;BOSCO医院,终年23岁,萧凌冰,男,1983年9月15日出生,7岁开始滑冰,…………
第二章 梦醒前生
“唉,你轻点啊,不要把他弄醒了,不然哭起来我们又要哄半天了……。”一个粉嫩的圆脸护士有些心疼的说道。
“知道了,我已经很轻了,就看一眼,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啦!又不是你的小孩……。”另一个瓜子脸大眼睛的小护士正小心地在一个小床前翻弄着什么,一边还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我不管你了,总之你小心一点,不要让孩子着凉了,我先到病房去查看一下,这里你先看着点啊!”对于瓜子脸小护士的好奇心圆脸护士只得无耐地摇了摇头,借口查看病房离去了。
“知道了……,快去吧!”瓜子脸小护士一边继续探索一边不回头地应道。
“呼……,睡得好舒服啊!哇……,怪物啊!”刚从梦中醒过来的萧凌冰(现在正式开始称他为萧凌冰,呵呵!)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脑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出于对未知事物所带来的那一点恐惧,他不可抑制地叫了起来。只不过那发出来的惊叫声却变成了婴孩那“咿咿呀呀”的单音节……
“咿咿呀呀(解释: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这……)……。”被自己那幼稚的声音惊呆了的萧凌冰使劲地发出了他的呐喊,当然仍然是那些单音节……
“糟糕了,一不小心就把这孩子给弄醒了,这可怎么办啊,你可千万不要哭啊,千万不要哭,不然主任来了我可要被骂了……。”听到了萧凌冰所发出的单音节,瓜子脸小护士一下子收回了她那探寻的小手,开始惊惶起来,口中连连向萧凌冰软语求道。(也不想想,一个大人对着一个婴儿说话,那婴儿会听得懂你说什么啊!脑子有问题!不过也算这小护士运气好,面前的小婴儿并不是普通的小婴儿,因为他是一个能听懂大人说话的小婴儿,呵呵!)
呆呆地望着举起来的那个小小的拳头,萧凌冰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小护士的胡言乱语(怎么会是胡言乱语呢?费话,对着一个婴儿说话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啊!)
“这是我的手,我的手变成了婴儿的手,那……那我不就是一个婴儿吗?可是,我不是叫萧凌冰吗?我不是跟我的兄弟们在都灵大酒店里喝酒吗?我怎么会在这儿呢?”半晌,萧凌冰才从大脑的震荡中清醒了过来,一股古怪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咦,这个婴儿好聪明啊,我一说他就安静下来了,太好了,老天保佑,真可爱啊!噢……,真的是蓝色的眼珠子呢!好漂亮啊,来……,让阿姨亲一口……。”渡过了危机的小护士又开始故态复萌,嘟着嘴向萧凌冰的粉脸亲来……
“哇哇哇(恶心死了,好多口水啊!不要再靠近我)……。”萧凌冰挥舞着他那稚嫩的小手放声大叫起来。
“唉,怎么又哭了,不要哭啊,不要哭,阿姨抱抱……,来,乖喽……。”小护士手忙脚乱地轻拍着面前的婴儿,小声地哄道。
“哇哇哇……(滚开,不要过来)”哭声继续(在小护士的耳中听来)……
“薜小燕,吴凯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婴儿会哭得这么大声,都快吵到病人无法休息了,你们还要不要干了。”西屋一个河东(西)狮吼,吓得那个叫薜小燕的小护士一阵心惊,那双小手一下子离开了萧凌冰的身上,不过随着这阵狮吼,萧凌冰也被吓得一哆嗦发不出声音来……
“没……没事,主任,我正给孩子换尿布呢!换完就好了……。”见小萧凌冰停止了哭闹,小护士大着胆子回应道。
“下次动作快点,不要这么慢……。”女声传来,不过显然是相信了小护士的话,语气上有所好转……
“是……。”小护士心虚地答道。说完便快迅地掖好了萧凌冰翻开的被子……
婴儿房因为小护士的离开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其它的婴儿并没有被萧凌冰的哭声所惊醒,还是安静地睡在自己地小床上(神经可真够大条的,被狮吼了都震不醒)。
经过一系列的打扰后,萧凌冰的大脑也冷静了下来,终于意识到受伤后无聊所看的那些玄幻小说的内容真实的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他现在是彻底重生了,只是不知道是重生到过去还是转生到别的人身上去了,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萧凌冰”?如果不是那自己噢不这具小身体的名字又叫作什么呢?
“不管了,无论我是谁我还是萧凌冰,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老天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不可以就这样放弃,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放弃挣扎,想通了的萧凌冰一下子放松了精神慢慢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到底还是小婴儿嘛,睡觉才是首要大事哦!^-^)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凌冰充分地享受了作为一个婴儿的权利,吃了睡,睡了吃,无聊的时候看着那两个年轻的实习小护士手忙脚乱地照顾其它的孩子,有时调皮的时候也刺激刺激她们,让她们有点事干干,以报当初被偷看身体之仇(你问我他怎么知道被偷看了身体,呵呵,这不明白着的吗?两个小护士不打自招嘛!谁叫我们无敌超帅的小冰听得懂她们说话啊!不解的读者:啊……,小婴儿也看得出超帅啊,作者自语:废话,我是作者我说了算,我说帅就帅……小冰在角落里:无语,汗一个先!乘大家一个不注意一丝奸笑挂上了他的嘴角!)
好了言归正传……
终于有一天,萧凌冰被那个圆脸叫吴凯琪的护士从婴儿床上抱了起来……
随着一阵轻微的颠簸,他被护士交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一张年轻漂亮母性实足、美丽而又苍白的面庞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好美啊!这是我的母亲吗?好亲切,好温暖啊……。”望着那张充满母性的俏脸,萧凌冰那颗曾经冰冻的心灵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了一丝暖意……
“儿子,我的好儿子,我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萧琪枫,记住了,宝贝,我是你妈妈!”年轻的母亲轻声地在她的孩子耳边细语着,诉说着她对孩子的爱意……
“萧琪枫……萧琪枫,妈妈,我的妈妈……,我那早已模糊了印象的妈妈,太好了,老天爷,谢谢你了,谢谢你让我得到重生,谢谢你让我再看到我的妈妈……。”当听到女人的名字后萧凌冰不可抑制地激动了起来,他的心中瞬间涌上了一阵酸楚,不过这并不痛苦而是一阵不可阻挡的幸福之感……
“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妈妈姓萧,你的名字叫做萧凌冰,记住了,儿子,你叫做萧凌冰……。”终于萧凌冰得到了他的名字,一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名字,这一刻他再也感觉不到上天曾经对他的不公了,他的梦想之一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是的,这是他最重要的梦想之一,看到他的妈妈,那个将他生下来却因病早逝的妈妈……
“妈妈,今生能与您相见是儿子最大的幸福……。”
第三章 亲者如逝
“小岚,你不要逼姐了,我真的不能说,不要再逼我了,我求求你了……。”萧琪枫莺莺地哭泣声将在她旁边睡得正香甜的萧凌冰给惊醒了过来,努力转动着他的小脑袋向一边的母亲望去,只见脸色越发苍白的萧琪枫正捂着脸在小声地哭泣着。
“我逼你,是你自己不要脸不是,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却未婚生子,你丢尽了咱萧家的脸面了,爸听了你的事气得是一病不起,妈也一下了跨了下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求我们帮你照顾这个小杂种,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呐!帮你带孩子,你这不是糟蹋我吗?你不要脸,还要把我的脸都给丢尽呐!你不是还有个野男人吗?找他去啊,找他帮你带孩子去啊!快,把那个野男人的名字报出来,我找他算帐去,该咋办咋办,见了面先揍他个丫子,欺负到咱家来,作死啊!”床边另一个语气泼辣、蛮横但与自己的母亲有七八分想像的女人正大声的呼喝着。这是,偏着头想了一想,又回忆了两人间的谈话,萧凌冰终于想起了这个在他的脑海中早已有些模糊的女人的名字——萧琪岚,母亲唯一的妹妹,他的小姨。
“不是的,不是的,小岚,姐不是为难你,姐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我给爸妈打***他们一直不理我,我现在能找到的就只有你了,求你了,姐这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拖了,可我的小冰还小,他还需要人照顾啊!姐求你了,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帮帮姐吧!姐在这里给你跪下了……。”无论那个称作小岚的女人怎么骂萧琪枫,她还是一味地苦苦哀求着那个女人,甚至从床上跑下来跪到了冰凉的水泥地上,眼前的这一幕让萧凌冰震惊万分……
“好了,你跪下来也没用,你只要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我一定要那个男人赔个百八十万出来,不然,我们萧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摆啊!姐,你就不要死脑筋了,现在你都把孩子给生下来了,那个男人还不来找你,摆明了是玩你嘛,你还替他保什么密啊!说出来,说出来我们帮你去讨回公道!”见来硬的逼不出萧琪枫的真话,萧琪岚立马转变了态度改而循循善诱了,虽然不耻于自己小姨的虚情假意,但此刻的萧凌枫也好奇地竖起了自己的耳朵想要一探自己亲生父亲的庐山真面目……
“不……不用了,小岚,我……我不需要他负责,这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你……就不要再问了,我现在只求你帮帮我,照顾我的小冰长大***……。”萧琪枫神色慌乱地躲避着妹妹的疑问,只是一个劲地哀求着她……
“你……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一个劲的护着那个野男人,哈哈哈……,好,随你的便,我才不会来帮你养这个小杂种呢,带着他一起进棺材吧!以后别指望我们萧家的人再来管你,老头子已经说了,从今往后萧家与你一刀两断,再无干系,你好自为知吧!”萧琪岚面色如赤,怒极反笑,毫不客气用语言将萧琪枫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不……,不会的,爸他,爸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小岚,小岚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受到巨大打击的萧琪枫已状若疯子,一个劲地扯着萧琪岚的手臂厉声地嚎叫着……
“放开我,疯女人,告诉你我没空再理你了,以后你不再是我们萧家的人,我与你再无姐妹情谊……。”一把甩开了萧琪枫的手,萧琪岚恶狠狠了说完后便夺门而出,没有一丝的姐妹之情,此刻还是婴儿的萧凌冰闪着血红的双眼注视着那不断晃动着的病房门……
“这就是那个闪着极度厌恶甚至是恐惧的眼神看着我的小姨,这就是那个养我到七岁就恨不得把我送得远远地那个女人,当初她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母亲的,不……,当初萧家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体弱多病的母亲的,萧家,我记住了……。”一股无涛的怒气席卷着幼小的萧凌冰的大脑,此时的他从脑海的深处打上了对萧家憎恶的印迹,只是此刻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样无情并厌恶着他的小姨会愿意抚养他到7岁才让那个影响他一辈子的人带走了他,或许,还有什么事没有发生……
自从那次的两姐妹争吵后,萧凌冰被带到萧琪枫身边的日子越来越长,每回见到母亲那越来越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听着那一个母亲哼给你自己孩子的童谣时,萧凌冰的心就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恐惧,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母亲或许真的会在他的眼前消失,但现在,只是一个婴儿的他却无能为力,甚至于连亲口叫她一声“妈妈”都无法办到(毕竟才三个月大嘛!)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有时候想到绝望处他不禁会再次痛骂老天,难道他的重生就仅仅是为了看到亲生母亲的再次消亡吗?
“不……不要,妈妈,不要离开小冰,不要再离开我……。”再一次的从恶梦中惊醒了过来,萧凌冰那娇小的脑门上溢出了阵阵冷汗,下意识地转过头向身边望去,母亲那亲切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萧凌冰那担惊受怕的心情顿时地松懈了下来……
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母亲,萧凌冰甚至于不舍得眨一下眼睛,因为他知道他与母亲相见的日子将会变得越来越短,他要再好好地看一眼他的母亲,可是,一双手,一又洁白而又细致的手凭空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阻隔了他望向母亲的视线,那双手将他抱离了母亲身边,萧凌冰懊恼地望向那个打扰到他的人,在不经意地扫视下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让他厌恶、害怕甚至于颤抖的邪恶脸庞,尽管还能从那张脸庞上看到母亲的几分影子,这个人,他的小姨——萧琪岚正闪着得意而又恶毒的笑意盯视着眼前的小凌冰,眼神中尽是冰冷的无情之色……
“她怎么还会来这里,她要干什么?”一大串的疑问涌上了心头,萧凌冰对突然出现的萧琪岚充满着敌意与不解……
“难道她想……。”还没等萧凌冰反应过来,萧琪岚的行为便告诉了她到来的目的……
“小杂种,把你送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萧凌冰疑惑的眼神在萧琪岚的眼里显得特别纯真,可一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珠,她心中的恶感便不断上涌,面对起这个唯一的侄子来也显得犹为无情……
“什么,她要将我送走,为什么?”还没等萧凌冰从震惊中惊醒过来,萧琪岚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带离……
“咿咿呀呀(不……不要……,我不要离开……。)……。”萧凌冰再次地使用起了婴儿用语呼救着……
“啊,小冰,怎么啦……,小岚,怎么在这里,你……你为什么抱着小冰啊,你……。”被萧凌冰的呼求声惊醒过来的萧琪枫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儿子的妹妹,不解地问道……
“该死的,这小杂种就是多事,我帮你送走,省得将来麻烦……。”对于被惊醒过来的萧琪枫,萧琪岚的脸上一阵青红,懊恼地说了一句后便不再理会萧琪枫冲出了病房……
“小岚,你干什么,你要把小冰带到哪里去啊?小岚,不要,不要伤害小冰啊,小冰是无辜的,把小冰还给我……。”妹妹的反常举动让萧琪枫意识到了不对劲,伟大的母爱让早已病得手脚无力的萧琪枫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追了出去……
“小岚,小岚……,把小冰还给我,把小冰还给我……。”坠着妹妹那飞跑的身影,萧琪枫拖着病重地身体竭力地嘶喊着,声声地泣血之音引得周围的人们停住了脚步……
眼见得妹妹早已穿过了马路向着小道跑去,害怕跟丢了的萧琪枫不顾车来人往的大道奋力地追了过去……
“啊……。”一个黑色的身影伴随着阵阵的鲜红印染了人们的眼帘……
“吱……。”重度的刹车之声……
“妈……。”一直竭力向后看着母亲的萧凌冰被这悲惨的一幕而冲击着,满眼的鲜红压倒了蓝色的眼眸,巨大的刺激让这个不足三个月的细小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惊人的字符……
惨剧终于让萧琪岚停止了她那罪恶的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个不远处红白相间的身影,一丝恐惧弥漫上了她的双眼……
第四章 化碎为坚
一个个护士从抢救室的大门间进进出出,红色的急救显示灯闪闪地发着光,似乎预示着伤者的生命之光般……
萧琪岚木然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手口托着小凌冰仿佛僵化了一般,这一刻这个好面子、利欲熏心的女人首次展露出了那么一丝的害怕与畏惧,是的,只有那么的一丝,剩下的就只有怨气与愤恨……
那萧凌冰呢?那个有了自主意识、再次重生后看到了这一切的萧凌冰在干什么呢?不知道?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喜是悲,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诡异的一幕:当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当萧琪枫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她张开眼望向了他,是的,望向的是他——萧凌冰,那个眼神好奇怪啊!无法形容的感觉,看上去既有一种初为人母的自豪与幸福,又有一种期待,还有……还有那么一丝的哀求,或许那时的萧琪岚认为那丝哀求是对她而发,但萧凌冰的大脑中却深刻地意识到,那丝哀求是对他而发的,哀求,一个母亲在临危前面对自己的孩子的眼神中却包含着一丝哀求,这是为什么?
“妈妈……,她听到我叫她了吗?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你想要我怎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在她那样对待你后还要我放弃,不……,我……我决不放弃……。”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萧凌冰的心脏刹那间抽搐了起来,心如刀绞,绝望、愤怒、不解、仇恨翻滚而起,难以负荷的心脑仿佛在瞬间碎裂了开来,心中像是丢失了什么般变得空洞无物……,而在外表看来,闪现在那小小的婴儿脸上的扭曲狰狞的表情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可怖……
“啪哒……。”红色的急救灯熄灭了,代表着审判者的主刀医师摇着头慢慢地走出了手术室……,而这一切仿佛与萧琪岚无关一般,她并未像其它的病人家属一样冲上去探个究竟,只是呆愣愣地站在那是冷眼旁观,好像那里面的人与她并无任何关系一般……
不多时,被蒙上一块白色床单的轮床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那里躺着的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女人的姐姐,可是,他们都没有上去……
“咯咯咯咯……。”笑声,突如其来的笑声在这座弥漫着死气的空间里响了起来,出自一个婴儿的笑声听在旁人的耳中既透着纯真又充满着别样的意味,仿佛是对这一切的讥笑嘲讽一般……
***********************************三年后**********************************
“该死的蠢货,小杂种,笨猪,你是干什么吃的?要你去讨钱就给我弄了这么一点东西回来,有什么用啊!你还要不要吃饭啦?告诉你,小杂种,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来到这里的,要是再找不到你那个便宜老爹,我可不会再养你这没用的小杂种了,到时候你就准备在这冰天雪地的莫斯科被冻成冰棍吧……!(省略一万字以上,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啦,为了文章的清洁偶就不写出来了,这些已经是偶的极限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漫骂声从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传了出来,凑近去一看,只见一个面孔扭曲异常变态的女人正打骂着一个身高不足50公分、身材偏小、瘦弱估摸着看上去大概只有二、三岁的孩子,不过无论女人怎么打骂,那个孩子仿佛是聋子、傻子般一点反映也没有,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从眼神中偶尔闪出的精光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同一般……
“看什么看,你这是什么眼神,说你笨还不承认啊?养了你都快三年了连一个字儿也嘣不出来,说你哑巴了又没什么毛病,要是脑子坏了还能送国家福利院,总之一看到你这个小杂种我就来气,白养了你三年,不仅得不到一丁点儿的好处还要看着你那张死人脸惹我生气,当初我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会想到收养你,真是气死我了。死小鬼,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屋里去,今天不准你吃饭……。下次要是再讨不到钱你都不用吃饭了……。”或许是看到了孩子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别样神色,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来扇了一巴掌过去,一下了便将孩子打倒在了地上,一抹鲜红顺着嘴角婉延了下来,听了女人的叫骂后,孩子不声不响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蹒跚地向另一间小屋移去,身后那个女人充满恶毒及仇视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后……
今天,是1986年9月15日,是我萧凌冰重生后正好满三年的日子,也是我的母亲萧琪枫逝世二年零九个月又三天的日子,更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我的小姨领养我二年零九个月的日子,今天这个日子我已经等了太久了,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我为了活下去,为了母亲甚至是为了仇恨我装聋作哑,被那个变态的女人苦苦折磨,三年,这痛苦的三年对我来说真得是太漫长了,不……已经到了无法忍受下去的地步了,既然老天给了我这一次的重生机会并让我知道了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再走原来的老路呢?不……,从今天开始,我萧凌冰要走我自己的道路,我要打破覆着在我身上的不幸,今生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找到那个间接害死母亲又害得我二世悲惨的男人,我……,萧凌冰在此发誓,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去完成……黑暗的小屋里,就着窗口洒落下来的那一丝光亮,年幼的萧凌冰娇小的身体上散发着阵阵的寒气,刹那间使得原本就黑暗冰冷的小屋越发地寒冷起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而年幼的萧凌冰睁着那双充满煞气的蓝色眼眸紧紧地盯视着那扇连接外面世界的小木门,静悄悄地在等待着什么……
“啊…………。”一声惊天惨叫响彻了起来……
“啊,好痛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身上好痛啊!救命,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一声声地哀嚎透过那小小的门缝传到了萧凌冰的耳中,他的脸上不可抑止地浮上了一丝冷笑,眼中尽是冰冷的嘲弄……
“吱呀……。”浴室的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一个身影站到了门前……
“谁,是谁,噢!不管是谁,快来救救我,我被烫伤了,请送我去医院,我……我会报答你的……。”眼前,那个倒在地上,全身被不知何物的液体灼伤,红一块,紫一块,斑斑驳驳就像是生了麻疯病一般红肿溃烂,面上更是一塌胡涂早已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就像她的心灵一般变得丑陋不堪,紧捂着被灼伤看不清事物的双眼,她毫无羞耻地展露着她那恶心的身体苦苦哀求着面前到来的陌生人(她主观地认为是陌生人)。
(前几章写得比较灰暗可能让人看得比较压抑,不过,这只是剧情的需要,请各位放心,未来的剧情不会这么悲惨了,毕竟我写的是竞技类的小说,主要还是写运动精神、竞技比赛这些主流,同时偶这个人也是不喜欢太过悲剧结尾嘀!写这样的开头只是为了作一种尝试,看惯了顺风顺水的重生情节***偶还是想变点自己的花样嘀,所以喽,大家将就着看看吧!要是不满意我写的内容可以提意见,但不要骂偶啊!不然会影响偶写作情绪嘀!呵呵呵……)
第五章 善恶终报
“很痛吧!不知道是被盐酸灼伤痛呢?还是被电车撞着痛呢?”一个稚气但却口齿清晰的童音响了起来……
“谁?你是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盐酸?什么盐酸?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被盐酸灼伤的?你……你……到底是谁?我……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即便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女人——萧琪岚还是不改其泼辣自私的本性,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还敢这样大声地嚎叫着……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噢……,我知道了,原来你已经看不见了,那么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萧凌冰,噢……,又不对,光说名字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让我想想该怎么自我介绍呢?哦!对了,你好像平时都只叫我小杂种吧!是不是啊,亲自抚养教育了我三年的我亲爱的小姨……。”童音中充满着冰冷的调侃及邪恶的自嘲,落在萧琪岚的耳中仿佛晴天霹雳,她万万没有想到,导致她如今这个状况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幼童,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可它偏偏就发生在了眼前……
“你……你……你不是一直不会说话吗?”初次听到萧凌冰开口说话,萧琪岚的神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惊鄂地问道。
“是嘛!你不是从来都认为我没有问题吗?的确,我能开口说话而且说得比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好,但是我讨厌对你的称呼,“妈妈”……,你配吗?对于你,一想到这个字眼就让我感到恶心,想让我叫你,我情愿作个哑巴……。”萧凌冰斜倪着面前这个卑劣的女人,无比愤恨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小就会这么恶毒?为什么?你这个小杂种,你就是一个恶魔,我早该想到了,面对自己母亲死了还会笑出声来的人不是恶魔是什么,我早该想到了,天呐,我怎么会养虎为患,你……,你个小杂种,我要杀了你……。”像是被萧凌冰的鄙视惊醒过来的萧琪岚突然恼羞成怒,像发了疯一般地对着萧凌冰方向冲了过来,可是还没跑几步便被地上的一个盆子实实在在地拌个一跤,巨大的疼痛让她一时爬不起身来……
“够了,贱女人,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的母亲,她完全是你害死的,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不配拥有像母亲那样美丽的外貌,现在你的这副样子才跟你那丑陋的心灵相匹配……。”讽刺般地看着眼前那个因痛苦而扭曲着的身影,萧凌冰不屑地怒吼道……
“什么我害死你母亲,你胡说,是她自己好好的医院不待要跑出去被车撞关我什么事,你个小屁孩到底从哪里听来的……。”欺负萧凌冰年纪小,萧琪岚还犹自狡辩不肯承认事实……
“你……,哈哈哈……,我早该知道像你这么无耻的女人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所犯过的罪恶的,不过不要紧,这一切都是母亲告诉我的,你知道吗?你亲爱的姐姐,我亲爱的母亲萧琪枫亲口告诉我的,她托梦告诉我的哦!(出于安全,萧凌冰并没有说出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萧凌冰诡异的笑了一下后找到了这样一个刺激萧琪岚的借口。
“你说什么?是萧琪枫亲口告诉你的,她托……托梦……,不……不……你骗我,你骗我,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早就死了,不可能来找你的,不可能来找你的……。”平时恶形恶胆的萧琪岚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一定的迷信的,一听说是萧琪枫的托梦,整个人便变得害怕起来(看来恶人都比较迷信,不怕人来只怕鬼,可笑之极),只是还在强自支撑着不倒而已……
“是嘛,妈妈在梦里告诉我她是因为在追你才会被车撞的哦!还有你一直在逼问她我的父亲是谁哦!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你看我妈妈正站在你旁边看着你呢?你来和她对质吧!”看到那个女人惊慌的样子,萧凌枫再次地添上了一把火道。
“啊!不要,不要过来,姐姐……,姐姐我错了,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看在我把你儿子养这么大,还被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份上你放过我吧,不要来找我啊,我……我不想死啊……。”这回,萧琪岚的神经彻底地崩溃,发了疯般地挥舞着她那红肿受伤的手臂,连滚带爬,这一刻恐惧感战胜了身上的疼痛,她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的疯狂之中……
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逼得发了疯的女人,萧凌冰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厌恶,不是对那个女人而是对自己来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与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仇恨而变得肮脏、丑陋不堪,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一丝后悔,因为有些事是否去做并不能用对错去判断,即使它是错的也有它不得不去做的理由,不是吗?
“呼……,”看着眼前这个筋疲力尽、因挣扎变得血迹斑斑而昏迷过去的女人,萧凌冰陷入了沉思……
“也许母亲是对的吧!与其让这个丑恶的女人下去打扰到她的安宁,不如让她好好享受一下世人的唾弃吧!”想通了以后的萧凌冰便不再理会眼前的女人,回到他那黑暗的小屋内……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缓步地离开了这间充满着冰冷、邪恶与绝望的房子,没入了这漫天的冰雪世界之中去了……
************************************三天后*************************************“嗯……。”微弱的轻哼声响了起来,此时萧凌冰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可怜的孩子,真是太幸运了……。噢……,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去找医生来……”一个温柔而又慈祥的女声惊喜地叫道,说完便向屋外冲了出去。
“这……是哪里呢?我记得我离开那里后便遇到了大风雪,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知觉,现在看起来可能是刚才那位跑出去的大婶儿救了我吧!她看起应该还比较善良吧……。”刚醒过来的萧凌冰在谨慎地打量了这间传统的俄罗斯小屋后便作出了一个初步的推论,虽然不一定全对但大致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了,他是被大婶的老伴在外出拾柴火的路上发现的,当时的他全身僵直,表面看起来早已没有了生机,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老人家还是上前来查看了他的具体情况,这一看倒是救了他的一条小命……
大婶跑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位中年俄罗斯大夫回来了,出于对现实情况的不了解,为了安全期间萧凌冰聪明地选择保持沉默……
“嗯……,来,啊……,小朋友乖,把舌头伸出来给叔叔看看……。”这个中年带着眼镜的俄罗斯医生对着床上的萧凌冰小心翼翼地柔声地说道。
萧凌冰故作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妇女(就是刚才那个去叫医生的陪同女人)后,在她略带鼓励的示意下才配合了医生的要求……
“怎么样,安德烈医生,这孩子没什么大碍了吧?”中年妇女闪着关切的眼神小心地问道。
“嗯,现在看来高烧已经完全退了下去,也没有引发可能的肺炎,我看只要好好的调理一下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了……。”中年医生在略微思索后微笑着答道。
“噢……,太好了,感谢上帝……,多谢你了安德烈医生,你果然不愧为我们这一代最优秀的医生啊!(小小地拍了那个医生一个马屁),那好,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这小家伙的……。”妇女发自真心喜悦地说道。
“哪里,你太客气了,那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了,先走一步,这些是我开出来的药,让这小家伙吃完饭后再吃,这样会好得快一点,噢……,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大冷的天被丢在了外面,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啊!”这位安德烈医生一边收拾起医疗器具一边带着怜悯地语气说道。
“是啊,我也不明白,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是安全闯过来了……,来,医生,我送你……。”这位大婶一边叹息一边热情地帮这位医生拿起了他的医疗用包,两人边聊边往外走了出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萧凌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凌冰便在这位娜塔纱大婶的家中住了下来,另外,他虽然已经非常信任好心的大婶与他的丈夫了,但还是假装无法开口来躲避大婶对他情况的询问,就这样在大婶的细心照顾下他的身体很快地恢复了起来……
第六章 前途迷茫
在大婶家的日子是幸福而快乐的,大婶那和善的面容慢慢地与记忆中那慈祥美丽的母亲重合了起来,萧凌冰那颗因寂寞、孤独而变得冰冷的心也在渐渐地溶化之中……
不幸是那么地漫长,而幸福却又是这么地短暂,在大婶家休养了二周后萧凌冰终于完全康复了过来,而他的去留问题也不得不被摆在了议程之上,虽然对于萧凌冰的沉默与无言(经医生查过,萧凌冰的喉咙没有任何问题,原则上可以开口说话)很着急,可善良的大婶并不想逼迫这样一个年幼且不到三岁的孩子,在她想来一定是萧凌冰被这样的意外吓坏了所以才一时无法开口(主要是看过萧凌冰的情况后医生也是这样猜测的),但另一方面,萧凌冰身份的无法确认也让大婶一家同样地感到忐忑不安……
最终,思来想去的大婶一家还是把年幼的萧凌冰带到了俄罗斯的***局,想通过***来帮助小凌冰找到他的父母,***局在最初接到这一案子时都尽责尽力地帮忙寻找小凌冰的家人,虽然愿望很好,但现实是残酷的,在找寻了三个月不果热情慢慢退却的情况下,***局最终放弃了查找,将小凌冰暂时归结为孤儿送到了位于莫斯科市郊的一家名叫“圣天使”的孤儿院内照看了起来,对此,已经无家可归,甚至是不知前途的萧凌冰来说已是无所谓了,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的表现让送他来的那位叫做托马斯的警官感到相当的惊讶,对他来说很少看到像小凌冰这样成熟平静的孩子,眼前的这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全身上下像是被一个谜团包围着一般,让人既想探究却又无从下手……
“那么卡夫斯基院长,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辛苦你们了,希望他能够很快地适应这里的环境……。”托马斯警官一边倒退着走出了院长办公室,一边还在说着客道的话,这家由政府出资办理的孤儿院他每年都要来上这么几次,对于这里的院长早已是熟识不已了……
“哪里,这个孩子就交给我们吧!我们将会代表政府好好的照顾他的……。”院长也客气地说道。
“那好,我就不打扰到贵院的工作了,先走一步了……。”见事情有了着落,这位托马斯警官也松了口气,客气地道别道。
“好的,请慢走……。”
望着那个被这里的工作人员渐渐带离的娇小而又不失坚挺的背影,托马斯警官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收回了他探究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直觉上感到他与这个奇特的孩子还会有再次发生联系的一天……
拉着这个名叫索菲亚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的手缓步地向前走去,这一刻,萧凌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前世23年来的记忆完全脱节的情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未来的道路就像迷雾一般让他无法看透,无法掌握,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一个月后……
萧凌冰来这家孤儿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吃饭、睡觉、发呆成了他每天必修的课程,对于他这个身体虽然娇小但大脑早已是***思想的人来说根本无法也没有兴趣与周围的那些孩子们交流,特立独行的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而他的行为落在周围其他人的眼里就像是一个患自闭症的孩子一般让人非常地担忧……
“我该怎么办,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要不要想办法回国去找我的老师还是……,不,不行,我还有事没有完成,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我根本无法安下心来去做事,可是,现在的我这副袖珍的身体什么事也干不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独立行动啊!真烦……,还有,我到底要不要开口说话呢,看着那帮人每天紧张悉悉地看着我的表情可真有点烦啊!算了,老是这样装哑也不是一个办法,要不,找个机会就试上一试吧……。”眯着眼倦缩在窗台上的萧凌冰表面上看着在闭目养神,其实私下里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着,对于周围的一切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戒之心……
“阿历克赛,阿历克赛,你在哪里啊,我是安菲娅,你快出来啊!我有一件有趣的东西给你看啊!……”一阵清丽稚气的女童声传到了正在静思的萧凌冰耳中,当听到这个声响起的同时,他的眉头不由微微地皱了起来,眼神中包含着一丝的无耐与痛苦,此刻,他真有点后悔起一周前的冲动行为了。话说回来,对于他这个曾经也是孤儿的人来说最见不得的就是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事了,犹其是男孩欺负女孩子,对于隐藏在他骨子里的高傲来说绝不允许男人对女人动手,所以,那一刻,他出手了,只几个小回合,个头不大的他便将几个七八岁的男孩给撂了个底朝天(你问我为什么3岁的小孩子打得过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我只能说谁叫他是重生的啊,就不兴他重生前学过武术、搏击什么的啊?虽然小没什么力量但技巧总是有的,何况为了报仇他可是一直没有放弃锻炼呢!所以对付几个只有几分力气没什么技巧的小孩我想是绰绰有余的吧!嘻嘻……),虽然整个过程他一言未发,事后也一走了之,但自从那天以后他的身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无论他是冷眼相加还是迅速躲藏,那个叫作安菲娅的小女孩总是能凭着一股女孩的直觉找到他,同时为了有个称呼还给他取了一个叫什么阿历克赛(俄语:保卫、守护的意思)的名字,实在是令他头痛不已(作者语:谁让你不能开口告诉他你的名字啊!话该!),可又不能对这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出手,也不能开口说话,就这样一直僵持了这么一段时间,现在的他可是一听到这个声音比面对他的那位可恶的小姨还要害怕呐!一想到这女孩的痴缠劲,萧凌冰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脚步一提便准备来个溜之大吉……
如意算盘是打得响亮可是来不得现实的残酷啊!
“阿历克赛,原来你在这里啊!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你是听到我叫你才出来的吗?我太高兴了。”还没转身,一个柔软的物体便撞进了萧凌冰的怀中,不用问了,一定是那个极力要躲避的小麻烦,萧凌冰苦笑着恨不得有个窗口能让他往下跳,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真是退也不是拒也不行,不过当事人可没有充分体会到他的痛苦,还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使劲往他的身上蹭着……
“噢……,对了,差点忘了我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了,快点,快点走,不然迟到了可去不成了……。”磨磨蹭蹭靠在萧凌冰怀里半天的那个女孩像是突然想起她本来的目的似的,也不由萧凌冰反应一把拉着他的手向门外冲了出去……
第七章 拨云见日
两个矮小的身影穿过了大大的走廊向着孤儿院的前厅跑去,噢……,不对,是一个拉着另一个奋力向前冲,而且还是小的拉着大的,奇怪而又有趣的一幕……
“快点,再快点啦!要是赶不上就糟糕了……。”小女孩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催促身后的人,而身后的人却还是一副千年食古不化的样子,从他那细微翻着的白眼中才可以看出他对女孩的无可奈何之态……
两人尽了最大的力量终于在车子出发前赶到了大厅,随着全部的孩子们一同出发了,只是临时坐上车的萧凌冰对于所要去的地方还是一无所知,盲目的随着大流,一副无所谓之态……
“太好了,终于赶上了,刚才我真地以为来不及了呢?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嘀,是吗?阿历克赛,你认为呢?”上了车安下心来的安菲娅又开始恢复本色,发挥她的自来熟功效,拼命地逗弄着沉默不语的萧凌冰。
“……。”无声,萧凌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上车他便进入了他的休眠状态之中……
“看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哦!唉,我说,待会儿到了那里……(省略30000字以上),本来有点距离的目的地在安小安菲娅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很快地到达了……
“你说怎么样啊?阿历克赛?阿历克赛……。什么嘛?又睡着了,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猪神转世的啊,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你保持清醒的一刻吗?”眼看着到了目的地,小安菲娅也适时地收住了话头,不过当她最终看向萧凌冰时却发现一路上她发表演说的对像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与睡神作伴去了,她只得气苦地对着个睡虫发着牢骚……
“好了,各位小朋友,我们到地方了,在这里老师再次交待大家,一定要轻声轻脚,不要随便乱跑,跟着老师走,千万不要掉队了……。”刚一下车孤儿院的贝拉老师便不忘再次交待所有的孩子们……
“哇……,好大、好漂亮啊……。”面对前方的巨型白色建筑,大多数的孩子都发出了阵阵的惊叹声,都好奇的东张西望起来,本来整齐的队伍也出现了几许混乱……
“大家排好队,不要乱……。”另外一同陪伴的老师们不忘整顿秩序道……
“这……这是……。”望着这个巨型建筑正前方的字体,前世曾学过一段时间俄文的萧凌冰被一下了惊呆了……
只见大门的正上方显示着这么几个字“卢日尼克综合体育馆”(当然原来是俄文,以后涉及到俄文部分的内容我一律用中文代替,毕竟偶不会俄文,望大家原谅!以后偶不再进行说明了!)
“怎么啦!阿历克赛?为什么停下来不走了,大家可都进去了,再不走的话我们可要掉队了……。”一直跟在萧凌冰身旁的安菲娅见他止步不前便出声提醒道。
因安菲娅打叉而回过神来的萧凌冰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与震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地女孩,一转身便恢复平静快速地跟上了慢慢变长的队伍……
“唉,你干嘛这么看我啊?莫名其妙,真是个呆子,唉,等等我啊!……。”安菲娅被萧凌冰的那一眼搞得一头雾水,一愣神后抬眼一看始作蛹者早已离开了身边,便只得懊恼地跺了跺脚快步地追了上去……
冰,巨大的冰场,400米环型国际标准冰场,超豪华级的震憾……
站在二层的走道上入目的是无法掩尽的雪白,那曾经魂牵梦饶的世界,就这样毫无预备地就像是被上天安排好了似的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曾经的坚强,曾经的执着,曾经的恨意,甚至于曾经的冷漠在这一片纯洁的天地间被打了个粉碎,“哗啦”一声后,坚冰在心头瞬间地裂了开来,一滴水气顺着发达的泪腺涌流了出来……
“啪哒……。”
“咦,哪里来的水滴声啊?有什么东西漏了吗?”一边,无心无事,天真可爱的安菲娅好奇地说道。
“哪里来的什么水声啊,你不会是听错了吧?”旁边正被这巨大冰场所吸引着的一个孩子不满安菲娅的打扰,略带疑惑地回问道。
“怎么会,我的耳朵可是好着呢?几米外的一点小声音都逃不过我安菲娅的耳目。”面对别人的质疑,安菲娅也不顾刚才的疑问了,一个劲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呵呵……,这个能力我到是深有体会……。”被安菲娅的吵闹声惊醒过来的萧凌冰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早已湿润的眼眶,掩饰了一下自己不小心外露的情绪,这一被打叉间,本来激动沸腾的血液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心中暗暗地庆幸着没有在这一刻失态,不然要是被人看见自己这么激动,一解释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对于不想惹麻烦平安度过童年的自己还是平淡一点为好啊!
两个小伙伴间的吵闹很快地在随来的老师们的调解下平息了下来,虽然事情不了了之了,可小安菲娅那可以挂上两斤猪肉的小翘嘴上还是看出了她的不服气,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凌冰不禁为她这么一个可爱的表情而发出了会心的一笑,不知何时,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进了这个体育馆后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经常会为孩子们间那些幼稚可爱的小动作搞得轻笑不已,这在重生前的他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或许他开始慢慢享受这重生后的别样生活了吧!
“哇……,阿历克赛,你笑了唉,真的哦!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不是我说你,就应该经常地多笑笑,这样大家才会和你一起玩啊!来吧,阿历克赛,再笑一个给安菲娅看看,你真的好好看哦!”本来还在生闷气的小安菲娅在看到萧凌冰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笑容后深深地被吸引住了,也忘了继续生气,一个劲地缠着萧凌冰让他继续笑给她看,真是一个可爱、顽皮的小姑娘……
第八章 双雄初会(一)
“阿历克赛,不要跑这么快嘛!等等安菲娅,呼……。”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安菲娅一边追着萧凌冰的脚步一边还不忘发挥她的缠功,弄得萧凌冰是等也不是,跑也不是,只好减慢速度让她自己追上来……
幸好这时大部队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位于一层的冰场边,只见一位传统的俄罗斯大叔正面带微笑在站在那里欢迎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
“阿加塔,好久不见了,你好吗?”那位热情的大叔首先打招呼道。
“伊万教练,好久不见了,我很好,看你的气色也非常好啊!”带队的阿加塔老师含蓄而有礼地回应道。
“是嘛!谢谢!对了,今天到这儿来有几个孩子啊!我已经安排好陪同的人员了,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安排几个……。”伊万教练熟练地问道,一边向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噢!跟昨天报的一样一共33个孩子……。”
“不对,阿加塔老师,应该有34个人,还有阿历克赛,他也来了……。”一边的安菲娅大声地叫道,边说边把不情愿露面的萧凌冰拉出了人群……
“啊……,噢……,原来阿历克赛也来啦!也好,多参加集体活动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得开心点!那……伊万教练,麻烦你了,我们需要34双冰鞋……。”收回了初见萧凌冰参加集体活动产生的惊讶之情,阿加塔老师很快恢复了她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主动鼓励着萧凌冰道。
“那好,我马上就去准备,稍等一下……。”点了下头表示理解的伊万教练很快地离开了现场……
“太棒了,又可以学习滑冰了,好快乐啊!……。”当教练一走后这帮可爱的孩子们兴奋地跳来跳去,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批孩子的平均年龄都没有超过五岁……
尽管心中很疑惑,为什么孤儿院里的孩子能到这个综合体育场来滑冰,但在无人解答的情况下,萧凌冰还是保持着他固有的冷淡……
“好了,孩子们,大家静一静,待会儿伊万教练叔叔会让这里的教练哥哥、姐姐们教大家学习滑冰的,在这里老师要提醒大家的是一定要听从哥哥、姐姐们的教导,绝不可以乱跑,即使是会滑的人也要跟集体待在一起学习,听到了没有……。”临上冰场,这位认真的阿加塔老师还忘再三交待道。
“知道了……。”孩子们兴奋的回答道,只是有几个人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伊万教练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还带来了几个同事及用纸箱装着的三十几双小冰鞋(真正的冰刀)……
萧凌冰呆愣愣地看着被分到手上的雪白色的冰鞋,一时百感交集,以往熟悉的东西变小了一个规模,以往的人生发生了戏曲性的转折,现在的自己真的还有能力,还有希望再来一次吗?
“阿历克赛,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啊,你看大家都上去了,再不上去就没得玩了,咦,你是不是不会穿啊,要不要我来帮你……。”正当萧凌冰还在缅怀过去时,小安菲娅的声音再次地将他拉回了现实,默默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安菲娅,萧凌冰不声不响地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鞋子的状况,冰刀的位置,确认无误后才不紧不慢地穿上冰鞋,细心地绑着鞋带……
“哇……,阿历克赛,你好棒啊!看你穿冰鞋的样子就像以前我看到的那些参加比赛的叔叔、阿姨们那样仔细专业哦!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学来的啊,教教我好不好……。”一边开始不语地看着萧凌冰摆弄冰鞋的安菲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叫道……
“唔……。”安菲娅无意识的话提醒了萧凌冰,他的动作不像是一个初学滑冰的孩子,警觉过来的他有意地放慢了穿鞋的速度,有时还特意地作了几个门外汉式的小错误,让一边教导欲望过剩的安菲娅给一一的纠正了过来,而在教导中安菲娅也忘记了刚才想要向萧凌冰学习的提议,总算让一直担心着的萧凌冰松了口气,心中连道好险……
接下来的时间,萧凌冰紧记着不要露馅的宗旨,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滑行,一副初学者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引起周围那帮玩得正开心的小孩子们注意,至于大人们则忙着照顾那帮顽皮鬼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注意这个一直在边栏处趔趄滑行的小男孩呢?
“唉,好不容易上一次冰场,却没有办法尽情地滑翔,还要装着生手的样子,好辛苦啊!”第一次萧凌冰作为一个大人的眼光羡慕地看着冰场上那几个窜来窜去自由滑翔的小男孩……
“啊……。”
“不好,安菲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萧凌冰下意识地左右交替蹬冰加快速度向着声源处赶去,可是没前行几步他便来了一个紧急停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速度极快地身影向着出事点滑去,此时他却突然惊觉到自己快要露馅的状况,于是乘着大家被事件吸引过去的眼光来了一个急停继续装作他那门外汉的行为缓慢地移向了事发点……
好不容易赶了过去幸运地发现安菲娅早已被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教练给救了下来,在经过老师的劝慰后被教练轻巧地抱下了冰场……
“呼……,确认了安菲娅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萧凌冰终于安心地舒了一口气,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在意这个小尾巴了……
“为什么要这样……。”一个稚气却又带着事故的童声质问道。
“……”紧觉地收回了自己那欠究的表情,萧凌冰警惕地望向了那个质疑他的人……
栗棕色的头发,小巧的脸盘,尖尖的小鼻子,薄薄的嘴唇细微地闵着,纤细的身体就像是来阵风就能被吹倒似的,这样一个清秀最多不超过四岁的小男孩正瞪大了他那双湖兰色的眼睛不满地看着他身前的萧凌冰,眼神中包含着疑惑、不解、甚至是有那么一丝的愤怒……
“为什么不回答,难道我的问题让你难以回答吗?你显然有着出色的滑冰技巧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不会滑的样子,还有你刚才明明能够及时去救那个女孩你为什么要停下来不去,请告诉我作为一个冰者为什么不能向众人展现你的技术……。”男孩大声音地质问着,声音在不自觉中响了起来,吸引了周围不远处几个孩子与教练的目光……
“糟了,还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这个孩子是谁啊,看着年龄不大眼光到是蛮刁的嘛!谁都没有发现的事却被他一眼给看出来了,现在只有装着不知道瞞混过去吧!……。”打定主意的萧凌冰一言不发继续着他那门外汉式的表演……
一个义正责问,一个避而不答,两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第九章 双雄初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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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普艾尔,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去训练……。”两个孩童之间本来剑拔***张的气势被这一声喊叫给破坏了,原来站在冰场边总指挥的那位伊万教练被两人周围围着的一大片人群给吸引了过来,一见是自己的弟子便好奇地叫了出来……
“没什么,教练,我正向这位朋友讨教呢!”首先回应过来的是那个俄罗斯小男孩,他带着点恭敬地回答道。
“讨教?为什么,这位小朋友好像并不太会滑,你是要教他吗?”伊万教练被男孩的话搞得相当地迷惑,对于萧凌冰冰场上的表现他也曾经关注过几眼,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一直认为那只是初学者的不熟练之感,因此也没有太怎么在意,现在听到他最得意的弟子这样说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自顾地理解起来……
“不是的,教练,刚才这位朋友有相当精彩的滑行技术呢?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用出来,难道是这座滑冰场配不上他的技术吗?”看来这个俄罗斯小男孩相当地不简单,廖廖数语便将茅头指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凌冰,话语中隐含着一丝激将之意……
“什么?精彩的滑行技术,是吗?”对于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的话伊万教练还是半信半疑,但出于对自己这个弟子的了解,他认为自己的弟子绝不会无的放矢,因此将疑惑的目光渐渐地转向了瘦小的萧凌冰,几疑是否是自己看走了眼……
此时被大家好奇的目光紧盯着不放的萧凌冰虽然因前世的经历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在乎那异样的眼神,但本抱着不引注目的想法的他还是有些焦急地想要尽快脱离大家的视线……
“要糟,这个教练还是有些眼光的,可千百不要给他看出点什么来了,可现在我又不能开口说话,这可怎么办呢?……”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在面上萧凌冰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冷淡,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言……
有些讶异地看着镇定自若的萧凌冰几眼后,伊万教练虽然没有看出他的独特之处,但对于萧凌冰那种类似大人般的冷静沉着的表现还是感到万分惊讶,打量半晌后,一无所获,他不得不收回了探寻的目光,转而看向了那个俄罗斯小男孩,示意他何以证明对方的不凡……
看着眼前这个在教练利目下仍不为所动的孩子,那个被教练称作普艾尔的俄罗斯小男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他为对手的不重视感到生气,又为教练的怀疑感到委屈不已,在这样一种羞愤交加的情绪刺激下,他突然作出了一个意外的动作,左脚用力地蹬冰,加快了滑行的迅速开始绕着冰场的弧线作出了一个个花滑技巧动作来……
“普艾尔,你……。”面对得意弟子的突然行为,阻止不及的伊万教练只好愕然着看着他不断加速的身影……
“他……,想干什么,不会是……。”看着冰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看着那S弄的冰步,看着那自由的向后倒退滑步,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萧凌冰的心被刺激地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冲上去与之一较高下,可是脑中唯一的一丝清醒阻止了他的冲动,慢慢握紧的拳头也在理智的操控下缓缓地放松了下来,而脸上还是保持着他那漠视一切的表情……
冰场上的人越滑越快,动作优美精湛的他吸引了很多正在冰场上练习的孩子们,大家都停下脚步围拢了过来,一阵阵惊叹的声音在冰场内响了起来,可是他却像是还嫌不够一般,再次地用力蹬冰加大了滑行的范围……
“这是,难道……。”熟知滑冰技巧的几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只见冰场上的身影在加速到一定速度后突然双臂平摆同时用劲,右脚外韧随之一用力,左脚点冰,全身因惯性上旋,逆时针转体900度(既两周半),就像一只大鹏般在空中旋转了起来,身资是那么地翩然优美,落地后激起的冰花是那样的绚丽多彩,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出现了,“2周半toeloop”(既后外点冰两周半,花滑六种跳跃方式之一,具体情况请参详本人提供的作品相关介绍“花滑跳跃方式简介”)……
“哇……,好厉害哦!是后外点冰两周啊……,好强……。“一些还比较识货的孩子们大声地惊叫了起来……
“不对,不是两周而是两周半,天呐,他还这么小我想只有3、4岁吧,居然已经能做到连大人都不一定做得到的后外点冰两周半了,天才,真是个天才,俄罗斯花坛又有一颗新星将要升起来了……。”不少体育馆内的花滑教练们惊恐地叫出声来……
“普艾尔,你又进步了,居然比平时又多转了半圈,是什么刺激了你呢?难道……真的是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你对手的孩子吗?”对自己弟子真实情况了如指掌的伊万教练激动而兴奋地看着那个高高旋转着的身影,心头真是五味俱全,他再次将头转向了萧凌冰,在高兴之余眼神中不觉地多出了一丝的迷茫与不解……
而此时的萧凌冰呢?他特意地装出的一副好奇又好玩的表情追随着大流,只是全身的热血早已燃烧了起来,在这样出色的跳跃动作之下,埋藏在骨子里的那好胜之心被成倍的激发了出来,紧握着双拳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与之一较高下……
体育馆内欢呼声、惊叫声、热烈的掌声成片地响起,经久不熄,但作为当事人的双方却心情各异,百味参杂……
因观众们的热烈掌声而变得兴奋与自豪的男孩开始恢复了他那冷静地心情,即便是没有逼出萧凌冰的真实实力但却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也获得了异样的满足,因此收势后站到萧凌冰的面前的他不再太过地咄咄逼人,而是在不停地喘着粗气的同时又带着一点自傲地看着眼前那个本想邀战的对手……
第十章 双雄初会(三)
“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看来是我错了,你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因为我的对手绝对不会是一个懦夫……。”表面平静下来的男孩略带着点失望地讽刺着萧凌冰,语气中难掩其失落、孤寂之色……
“你胡说,阿历克赛才不是懦夫呢?他是一个好人,你才是坏人,明明滑冰技术这么好还来欺负阿历克赛这样从来没有滑过冰的新手,要是他会滑,才不会让你这样欺负呢?坏蛋,你走,我不喜欢呢,讨厌……。”还没等萧凌冰反映过来,小安菲娅首先跳了出来为他打抱不平起来,一脸愤怒地看着对面那个叫作普艾尔的小男孩,眼中冒着阵阵愤愤不平的小火花……
“是吗?真的是我错了吗?”普艾尔虽然回答着安菲娅的话可眼睛却始终盯视着萧凌冰,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当然是你错了,滑冰技术好了不起啊,动不动就在人前显罢,还来欺负别人,好过分哦!我看你还是离我们远一点,省得到时候我生气起来要揍你啊!快走……。”安菲娅一脸警惕地看着普艾尔,为了萧凌冰把他当作敌人来看待……
“看来……,真的是我错了……。既然你真的不会,那我为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了,我……我先走进了……”盯视了萧凌冰半天后见他还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普艾尔终于无奈地放弃了,沉思了半晌,他默默地道完歉后便失落地往回走去,转身的刹那间在场的每个人都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阵萧瑟……
“我不是懦夫,也不想被人看扁,只是不想自找麻烦罢了,既然你那么想看我的实力那就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吧……。”一个稚气未脱,奶声奶气的童音突然在这个空旷的冰场上回响了起来,人们下意识地向着发声者身上望去……
刚走了几步的神情失落的普艾尔突然听到这句话后猛然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向前方望去……
而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便开始慢慢地滑动了起来,不同于刚才普艾尔的滑行方式,他的动作看起来更为地简练明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清晰可见、似慢而快,但却非常地行之有效,每一次的左右脚的点冰动作都能让他的速度进一步地加快起来……
“呼呼呼……。”那极速下刮得脸面生痛的风速,那熟悉久违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透过皮肤、渗入血液,流进了搏动的心脏之中,好美的感觉,好舒服的敞怀,几欲升仙,萧凌冰望着那因快速滑行带动起来的逐渐模糊的周围景致,整个人也变得飘飘然起来,充分地享受在这极致之中……
在外人的眼中,比风还快,比燕还轻,几欲腾飞的身影还是刚才那个沉默不言,滑冰技巧拙劣粗糙的孩童吗?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现实的意外让人们感到阵阵的眩晕,仿佛是在看童话剧般的梦幻不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他们都被吓了一大跳,主观上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果然是一个高手,好高明的滑行技巧,好优美的身姿,好轻盈的脚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而无一丝的累赘,漂亮,真的是很漂亮……”普艾尔的眼中闪着兴奋的精光,整个人因激动而变得僵硬起来,毫无所觉的他一味地盯视着眼前那若隐若现的身影,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之处……
“真厉害,光是这滑行技术就看出了这孩子的不同一般,这个……,他看上去好像比普艾尔还小,这个孩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呢?”一边同样震惊于萧凌冰实力的伊万教练不禁疑惑地沉思了起来……
“啊……。”顺着喊声望去……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极速旋转的陀螺般摆脱了地心引力呈抛物线状向着天空自由地飞去,一圈、二圈、三圈……,整整三圈,1080度toeloop(既后外点冰三周跳),三周后的右脚外韧落冰干净利落,左脚浮腿离冰面的距离清晰可见,整个动作完成的质量之高在***比赛中也属少见,完美的身姿、完美的动作、完美的技术,一切的一切尽显高手风范……
“啊……,太漂亮了,好厉害啊……。”一帮小萝卜头们大声地惊叫起来,用热烈的掌声,口哨声表达着他们的激动之情,满眼的崇拜之色尽显眼中,其中犹为胜者便是小安菲娅了,满眼的红心昭示着她的沉迷之态,看来我们的萧凌冰首次出场便赢得了这么多小粉丝的喜爱,他未来的冰上道路正是由于这些冰迷在心灵上给予的坚定支持,才让他能够闯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获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与荣誉……
不久后的将来当萧凌冰第一次获得世界冠军头衔的时候,有记者提问他: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优秀的原因?他总是会既骄傲又自豪且幸福地宣称:他拥有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支持者,他们将神力赐予了他,让他能够面对任何困难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我的天呐,又是一个怪胎,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一连让我看到两个奇才,而且一个比一个小,这个天才是不是也太泛滥了,还是我运气比较好,一次就能遇到俄罗斯未来冰坛最大的两颗新星啊?”一个曾经也是花滑运动员的年轻教练(作者注解:花滑的竞技生命相当地短暂且技术的成熟稳定周期相对比较长,因此是越早起步越好,一般三、四岁的孩子就要开始起蒙了,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正好是此项运动的黄金年龄,而对于二十三、四岁的滑冰选手来说就只能算作是花滑竞技领域的老太婆、老头子了,一般都是选择成为职业选手进行巡回表演或是转作专职教练,当然也有别的选择,就不一一缀述了,因此在这里称这个教练年轻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失神地呻咛道,眼中还包含着一丝的羡慕与嫉妒之色……
“现在的你果然比我强,但我绝不会认输的,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在你面前完成三周半的,你等着我的再次挑战吧!我的名字是叶夫根尼维克多维奇普鲁申科,朋友们都叫我普艾尔,但请你记住,不久后的将来,我普鲁申科一定会将你彻底打败,成为俄罗斯冰坛的最强者……。”年幼的普鲁申科发出一股如猛虎找到美食般择人而噬的目光,不甘的语气中尽显冰坛霸者的豪情壮志……
“叶夫根尼维克多维奇普鲁申科,你……,难道……。”当萧凌冰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便被这巨大的信息给震晕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个本就发挥出色的孩子就是九十年代后期叱咤世界男子花滑领域的绝对王者,被喻为“冰王子”的俄罗斯花滑名将叶夫根尼普鲁申科,而今天的他却意外地成为了这样一位天才想要赶超的人,这不得不惊叹于命运的捉弄与惊人的巧合……
“萧凌冰,一个你永远无法赶超的名字……。”坚定而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充斥在萧凌冰的心间,豪情壮语直追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是的,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我绝对是一道你无法攀越的坚冰……。”这是萧凌冰此刻最真实的誓言……
第十一章 因果循环
“唉……,好累啊?每天要应付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可真有点烦呐!真不知道他们是怎想的?话说回来这都是冲动引来的结果啊!”萧凌冰疲惫地躺在孤儿院内杂物间的条凳上,轻声地叹息道,似乎正烦恼着些什么……
虽然很头痛,但萧凌冰并不后悔三天前的行为,毕竟真的跟前世那个一直想要赶超的目标比试了一场,结果还是自己略占优势,这可是千金难换的经历啊!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但回过神来一想,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丝小小的胜利吗?萧凌冰其实在心中还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成年人来看待,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胜了一个小小的四龄之童又有什么是可喜的呢?他无比吃惊于年幼的普鲁申科那旺盛的斗志,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那如光一般耀眼的男人童年时被打败的表情,尽管这个失败是渗有水份的,这也让萧凌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爽,真的很舒坦……
“好,既然发过誓这辈子都要站在他的身前,那我一定要加倍的努力,绝对不让他有超越我的机会……,不能在这里休息下去了,时间一刻不等人,还是再多多练习一下吧……”想到这里,萧凌冰一个翻身从条凳上跃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便熟练地做了起来,这是什么,动作好奇怪啊?一会儿手臂扭曲到极致后再绕到后背,一会儿把腿抬起直至没顶,一会儿全身后仰违反力学规律地头脚平行着地,这是什么功夫啊?妖魔鬼怪出现了,从此本小说转入都市奇幻类,将来主角升仙成神,打败天下无敌手……
呵呵……,都不是啦,开个玩笑,言归正传。
其实萧凌冰正在练习的并不是什么奇门怪功而是在他前世已经非常流行的瑜珈之术,当然也与前世的有所不同,他练习的是正宗的古印度流传下来的需要在幼年就开始练习的宗达拉瑜珈功,这门功法是萧凌冰在一次旅行中意外得到的,抱着好奇之心请朋友翻译并练习了起来,可惜的是得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对他本身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但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这门对他来说功效奇差的瑜珈功让他摆脱了在教条式练习花滑造成的僵硬身体,使之花滑技术迅速地突破了瓶颈,一跃成为了中国花滑界的领军人物,后来要不是他急于求成拼命练习,意外造成了左脚韧带机械性断裂的话,2006年的都灵冬奥会将会是他一举成名的世界舞台……
回想萧凌冰的前世,仿佛是被恶运缠身一般,每每有所希望之时老天便像是要考验他一般给予他致命的打击,可每一次他绝望至极生不如死之时却又给了他无限的希望之光,就像是这一次的重生,老天又将怎样的来考验磨砺他呢?……
这些都不是正在全身心练功中的萧凌冰所能考虑得到的,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执着的念头在支撑着他坚持下去,“既然老天给了我再次重来的机会,那我要变强,我要成为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我要获得前生应该属于我的成就与辉煌……。”
一个半小时后……
“呼……。”缓慢地呼出了胸中最后一口浊气,萧凌冰慢慢地从练功姿态中恢复了过来,年轻幼小且纯净的身体让他练起宗达拉瑜珈功来事半功倍,或许是这具身体的确是天资优良吧!对于书中描写的“半柔”,此刻的萧凌冰已隐有体会了,现在他的身体柔度已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相信再过不久等他完全掌握了这一技巧,达到“半柔”境界后即使是面对生长发育期时的骨骼硬化问题也毫不必担心了,如果继续练下去达到大乘的境界既“全柔”的话那他无论长到几岁都能保持住如孩童般柔软的身体同时又兼具高于普通人好几十倍的坚韧关节,这将大大延长他的花滑运动生命……
“现在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身体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身体内部却是焕然一新,每一寸肌肉都柔软适中却不乏力量蕴藏其中,而前世最让人担心的骨关节及韧带部位都得到了一定的加固与强化,现在我的身体指标除却个子太小外每一项都基本达到了***的标准,好棒的身体,好神奇的宗达拉瑜珈之术,也不枉我这二年多来的不懈练习啊……,太好了,我对自己未来的花滑道路越来越期待与憧憬了,属于我的花滑时代快点儿来临吧……。”醒过来后兴奋地抚摸着全身肌肉的萧凌冰终于按捺不住那冲天的凌云壮志,就像是一条蛰伏的巨龙随时准备冲上云霄……
“阿历克赛,阿历克赛……,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啊!我有事找你啊!……。”正当萧凌冰还在沉思这中时,意外地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安菲娅的声音,待听清了她传来的内容后他便收回了思绪,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物后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三天前他在冰上出色的表现后基本上征服了那次前去的所有孩子,现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些孩子都会带着一丝崇拜的神色来与他打招呼,弄得他再也不好意思故作置若罔闻了,犹其是单纯的小安菲娅,更是把他当作偶像一般的崇敬,只要他开口有要求,她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去执行,简直快变成他萧凌冰一个人的小奴隶了,不过,这样一来,萧凌冰借口需要练习而叫安菲娅不要经常打扰他的要求也被小安菲娅虽然不甘心但坚决地执行了下来,不过,看着满眼委屈的小安菲娅,萧凌冰还是于心不忍地与她约定,如果确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把阿历克赛这个名字当作暗号来叫,只要她这样一叫,萧凌冰一定会出来跟她相见的,这才让本来可怜兮兮、泪眼朦胧地看着萧凌冰的安菲娅破涕而笑……
第十二章 收养风波(一)
“阿历克赛,阿……。”安菲娅一边叫着与萧凌冰约好的暗号,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哭喊着……
“怎么啦!小菲儿(萧凌冰与安菲娅约好的昵称),又有什么事没办法解决啊……。”正当安菲娅以为要找的人不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萧凌冰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啊……,阿……,噢,不对,是萧哥哥,你终于来了,你让安菲娅找得好苦啊?快帮我想个主意吧!我不要,我不要去……”看到萧凌冰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小安菲娅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语带慌恐不停啜泣地叫道……
“到底怎么啦?不要急,小菲儿乖,冷静下来,慢慢地把事情跟萧哥哥说清楚,来,听我说,深呼吸,一、二、三……,很好,把气慢慢地呼出来,很好……。”在萧凌冰的指导下,小安菲娅终于慢慢地平静了来,语气也变得平和顺缓起来……
“萧哥哥,他们……他们要把我送走了,我……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离开萧哥哥,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呜呜……。”好不容易小安菲娅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送走,为什么要送走你?……,噢……,不会是有人要收养你吧?这是好事啊?你终于可以有爸爸、妈妈了,你以前不是一直在我耳边说想要个爸爸、妈妈么?现在梦想实现了,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弄了半天,萧凌冰总算是猜到了安菲娅的意思了,不过在看到她的表情后又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你……,你也认为我应该被人收养吗?你……,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你讨厌我了,你嫌我烦了,是不是?”听了萧凌冰的话小安菲娅突然激动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伤心绝望的眼神一直盯视着萧凌冰的脸庞,眼中的哀怨痛彻心扉,足足盯视了他三秒钟之后,小安菲一个反身洒着热泪向外冲了出去……
“不要,安菲娅,你听我说……。”一看情况不对,萧凌冰也跟着跑了出去……
“菲儿,不要跑了,小心危险,菲儿,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在初春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串串黑色的小脚印,无论萧凌冰怎么样大声地呼叫,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是铁了心地不回应,蒙头向前冲去,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平时速度并不快的小安菲娅像是装了火箭筒似的直往前窜,让后面一直追赶着的萧凌冰在暗暗着急之余却没有能力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菲儿,不要去,那里是……。”到底是年纪还小,小安菲娅在跑了一大段路的情况下终于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眼见着这一情况的萧凌冰赶紧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想要将她一举截下来,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跑着跑着,安菲娅却向着孤儿院后500米远的小河塘跑了过去,那里在冬天因为天气寒冷而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层,是孩子们在冬天玩乐时的天然滑冰场所,即便是冷酷如萧凌冰,也在这巨大的诱惑下去过那里几次(当然是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可现在初春时节,那里的冰层已经开始慢慢地溶化了,表面看上去还没什么,但要是大力的踩上去的话那……,因此,萧凌冰一看到安菲娅不辩方向地向着那处危险地段跑去,便再也顾不得受伤不受伤了,用力一憋气,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引导了出来,整个人因这突然的爆发力一下子将速度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将两人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菲儿……。”眼见安菲娅就在身前了,萧凌冰再次一用力向前扑了过去……
“啊……。”两个人因这巨大的惯性向前滑行了几米,一不小心便滑进了危险地带……
“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管,你走,你走,我讨厌你,你也是坏人,你跟他们(安菲娅是被她的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一样也不要菲儿了,菲儿永远是孤单一个人,没有人爱,没有人关心……,你走,你走啊!”被萧凌冰抱在怀里的安菲娅还在奋力地挣扎着,一副绝望气苦之色,泪水像是水笼头般不停地往外飙射着……
“菲儿,菲儿,你听我说,听我说啊……。”萧凌冰使劲地按着小安菲娅不停挥舞着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压着她不让她再胡乱挣扎……
“我不听,我不听……。”发起疯来的安菲娅像只小牛犊般力气大的吓人,一时还真让萧凌冰难以控制,两人因这剧烈的动作已变得越来越危险,敏感的萧凌冰甚至已经感觉到身下的冰层那轻微的断裂声……
“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哥哥也很喜欢小菲儿的,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现在你不要再挣扎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萧凌冰尽量按着性子劝说着小安菲娅……
“嗯?萧哥哥也喜欢菲儿?”因萧凌冰的一句话让女孩停止了挣扎,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小安菲娅羞红着脸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那张俊秀的男性小脸,本来早已黯然的眼眸中尽是期盼、羞喜、爱慕、激动的神光……
“当然了,我们小菲儿长得这么可爱,萧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呢?不去就不去,萧哥哥会永远和小菲儿在一起的……。”此刻为两人安危所担心的萧凌冰一心为了劝服小安菲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小安菲娅话语中不同的含意,只是想当然地跟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另外萧凌冰也在与安菲娅的接触中逐渐地喜欢上了她的纯真与可爱,把她当作亲人或者说是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对于这一次的意外事件,他也终于在心底确认了安菲娅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是小安菲娅现实的想法是他此时无法预料到的,这也注定了两人将来感情世界的波折与痛苦……
“真的……。”小安菲娅开心而又带点害怕地看着萧凌冰道。
“当然是真的,萧哥哥一定会站在你身边的,我保证……。”萧凌冰正视着她保证道。
“我相信你……。”终于放下心来的小安菲娅开心地钻进了萧凌冰地怀抱,整个人因为他的一句保证而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好了,小菲儿,现在萧哥哥要你做一件事,你会听萧哥哥的话吗?”萧凌冰勉强堆起一个笑脸轻声地对着安菲娅说道。
“嗯……,萧哥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小菲儿会很听话的……。”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安菲娅根本没有意识到萧凌冰异样的语气,开心而遵从地说道。
“那好,现在,小菲儿轻轻地从萧哥哥的身下爬出去,记住要轻轻的哦!不能太用力了……。”萧凌冰循循善诱地说道。
“嗯……。”盲从的安菲娅在萧凌冰轻柔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从萧凌冰的身下爬了出去,向着安全地带移动着……
“很好,小菲儿,就是这样……。”萧凌冰轻声地鼓励着不断前行的安菲娅……
“呼……。”看着安全离开的小安菲娅,萧凌冰那布满汗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第十三章 收养风波(二)
“萧哥哥,你怎么还趴在那里啊,为什么不过来……。”站在岸边回过神来的小安菲娅终于发现了萧凌冰的不对劲,带着点疑惑地问道,边说边迈步向萧凌冰走去……
“不要过来……。小菲儿,听萧哥哥的话,不要过来……。”萧凌冰头上的汗又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他焦急地用怒吼来阻止安菲娅的再次涉险……
“为什么,你是怎么啦,萧哥哥,你又不要小菲儿了吗?……。”被萧凌冰那声爆喝止住了脚步的安菲娅慌急地叫道,泪水又不觉地溢出了眼眶……
“不要哭,小菲儿,萧哥哥不是不要你,但是现在萧哥哥这里很危险,你不能过来……。”看着泪眼汪汪的安菲娅,萧凌冰的心不由地抽痛了起来,连忙柔声地安慰着她……
“危险,什么危险?萧哥哥你有危险,菲儿来救你……。”一听到萧凌冰危险,安菲娅再也顾不得伤心了,连跨了几大步想要冲到萧凌冰的身边去……
“不要过来,菲儿,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再不听我的话以后我都不会理你了……。”脸色大变的萧凌冰再次爆喝道,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不要,我不过来了,菲儿听萧哥哥的话,我不过来,可是,萧哥哥,你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被萧凌冰再次喝止的安菲娅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得无助地望着那个她最信任的人而毫无一丝办法……
“这个,菲儿,现在只有你能救萧哥哥了,你现在马上回孤儿院里去找老师来救萧哥哥,好不好……。”为了防止安菲娅在一边扰乱自己的心神,萧凌冰找了一个借口让安菲娅先行离开,这样他才能安心地想办法脱困……
“不行,我走了,萧哥哥怎么办,我不要……。”安菲娅坚持不肯走。
“小菲儿你又不听哥哥的话了吗?”萧凌冰故意摆起脸来。
“不……不是的,我听话,但我担心萧哥哥……。”安菲娅慌乱迟疑地哭道。
“小菲儿乖,听萧哥哥的话,赶紧回去叫老师来,只有老师才能救哥哥啊?听话,好不好……。”萧凌冰继续耐着性子劝说道。
“真的……。”安菲娅瞪大眼睛想要确认道。
“当然是真的,快去吧!萧哥哥可是需要安菲娅来解救的啊!快去,我的小天使……。”为了让安菲娅安心离开,萧凌冰勉强微笑着装着若无其事地答道。
“好,萧哥哥你等着,我马上去叫老师来,你一定要坚持住……。”确认无误后,安菲娅拔腿便往身后跑去……
“呼……。”看着安然离开的小安菲娅远去的背影,萧凌冰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刚放下来的心却又因为身下那慢慢扩大的裂隙声而再次地吊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
“萧哥哥,萧哥哥,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小菲儿来了,呜呜,菲儿来晚了……。”一脸哭相坚持跟来的小安菲娅绝望地叫着,来的时候因为一股冲劲跑得飞快,半多小时便到了这塘边,可回去孤儿院的时候因为不认识路造成了小安菲娅花了比去时多了几倍的时间才到,这一耽搁足足浪费了三个小时才带着救援人员重新回到了这里……
“萧凌冰……,萧凌冰,你听到的话答应一声啊?”带队的院长及一众老师们都焦急地呼喊着萧凌冰的名字……
“在这里……。”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很多年后每一个看到过这一幕的人都会忍不住说道:“他天生是冰雪世界的皇帝,因为这个世界的冰雪都是他的仆从……。”
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人,只见那早已裂开一个直径约5米的巨大冰窟窿正中,萧凌冰那小小的泛着寒气但却脸色红润的身体就这样飘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啊……。”一些受不了刺激的女性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
“叫什么,还不快过去看看……。”见多识广、比较沉稳的院长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力壮的院内杂工便慢慢地向着那处地带靠了过去……
“是浮冰,是浮冰托住了他……。”突然传来的真像就像是破除魔咒的箴言般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真幸运,居然有浮冰救了他一命啊,呵呵……。感谢上帝的泽福,感谢伟大的列宁格勒的庇佑!”尽管心中还有不少的疑惑(如怎么会有这么大块冰出现在这里还恰巧地浮在萧凌冰的身下,对于当旋照期 “可选道书:引雷决,唤火法,剑气术!” “我选引雷决!”有气无力的回答。 “是否进入游戏?” “废话,破电脑,还号称乾坤宇宙无敌天下第一智能电脑了,笨得跟猪似的……!” “是否进入游戏,若三秒后不选择,将自动断开连接!” “是,是,是,***!” 这是一款游戏,名为乾坤,据说,据说,据说这款游戏很牛,为啥牛呢,因为,它的确是很牛。 乾坤是一款仙侠类的游戏,神仙啊,飞剑啊,法宝啊,法术啊,神兽啊,仙女啊,有了这些,于是乎,就叫仙侠网游。 今天,就是刚刚,游戏才进入公测,当然,没什么内测啊,神仙内测,封仙内测等等一些扯淡的名号,直接就公测。 芮久在游戏里的名字叫黄酒一壶。 这个游戏比较有特点的是,分为人妖鬼三大种族,相互之间是对立的。身为一个人,虽然长相有点不惹人爱,芮久依旧坚定的选择了人族。 主要是鬼族和妖族的扮相着实是不惹人爱。 每个人物都有四大基础天赋,分别是法力天赋,宝物天赋,仙基,仙缘,这四大属性中,前三个对每个刚建立的人物来说,都是固定的,人族是777,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