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发k3成长版金蝶k3 12.1下载给我

【转】CYS大哥新出的K3成长版12.0Z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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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8 20:48
| 【转】CYS大哥新出的K3成长版12.0Z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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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项:
1、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游戏。请大家遵守游戏规则。
2、如果你觉得不爽你可以选择飘过或路过!大家都忙,请不要私下为这个和我联系
3、本人不负责任何法律责任!
4、本注册机仅供测试和学习;
5、商业应用,请购买正版,支持国产软件
6、下载后请于24小时内删除,谢谢合作!
本注册机的授权用户名不可修改!其它的各项都可以修改。批量授权8用户时有问题。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说明:本注册机的运行环境:.NET Framework3.5 SP1
本注册机是假定你的系统中只***了金蝶V12.0成长版的环境中做的,如果你的系统中还***过或***了其它的金蝶版本。请不要使用本注册机,本注册机不适合***了多个版本的系统。
1、***金蝶V12.0成长版。
2、***安成后,最好不要重启机器,先运行本注册机自带的辅助注册程序,点击辅助注册程序,按提示就可以完成辅助注册。
3、如果辅助注册失败,请把附带的KdSvrmgr.dll文件拷贝到***目录中覆盖原文件(自己备分好覆盖的文件)。黙认的是目录是:C:\Program Files\Kingdee\K3ERP\K3Expre \KDSYSTEM\KDCOM
3、重启机器
4、运行注册机,生成授权文件,导入授权文件就行。
5、本注册机授权用户名不可修改。
6、加过壳,可能有的杀软会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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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18 发表于 2009-8-18 21:44
| 有没有人测试过发张图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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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6 发表于 2009-8-18 22:44
| 楼主动作真快啊,我也想发的,好东西不能无图,奉献几张图发出来给大家参考!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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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27 发表于 2009-8-19 08:51
| 精品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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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28 发表于 2009-8-20 00:42
| 没币了啊 便宜点可以试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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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18 发表于 2009-8-20 09:17
| 要价太高了,有没有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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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21 发表于 2009-8-21 22:32
| 这个补丁太强了,CYS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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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28 发表于 2009-8-24 14:07
| 很想用一下,能不能便宜点,让我们穷人也能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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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6 发表于 2009-8-26 18:42
| 已经流传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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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9 发表于 2009-8-27 08:06
| 很想收藏,可是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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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4-12 发表于 2009-8-28 19:06
| 很想买,可是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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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1 发表于 2009-8-28 22:30
| 可能使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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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9 发表于 2009-8-30 09:03
| 先在这边下一个测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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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9 发表于 2009-8-30 09:04
| 下一个还要扣2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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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1 发表于 2009-8-30 19:34
| 太贵了,有少点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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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图中有阳光的也有自由的,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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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很贵,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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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点了吧,钱少点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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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贵呀,穷人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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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用吗?随意加站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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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11-8-2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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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25 16:45
(分类:
) 到 街 上 看 女 人 文/丑树林香醪坊 (一) 二虎见到
的时候,大王已经吃过晚饭,正躺在床上抽烟,屋里充满了呛人的劣质香烟味儿。看见二虎,大王非常高兴,忙踢拉上鞋,一边张罗着去打饭。一边埋怨二虎说:“我不说让你到车站了给我打***,我去接你,你倒不吭不哈自己摸来了。”二虎笑笑:“鼻子底下带的有嘴,还怕找不到你?”大王也笑了笑,就端着碗和钵子出去了。 趁大王去打饭,二虎收拾自己的铺盖。这是一大间工棚,密密麻麻挤着二十多个铺位。床单和被子黑乎乎的,好象从来都没有洗过;形形***堆放在哪儿。铺面地上,臭鞋烂袜子扔得满地都是。由于地下太潮,铺了厚厚一层麦秸。二虎环视一圈儿,找不到自己放铺的地方。抱着被子正在犯愁,大王打饭回来,说:“你吃饭吧,我给你找地方。” 一粗瓷碗白水面条儿,加杂着几片青菜叶儿;两个白面馍盛在一个糖瓷钵子里。大王把碗和钵子放在一块糊满了干水泥的木板上。二虎嫌屋子里气味儿不好,加上天阴光线又暗,端了碗到外边,他坐了一天的车,累倒不觉得,肚子是真饿了。蹲在墙跟下就狼吞虎咽起来。等他吃过饭,大王已经把他的床拾掇好了。 二虎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大王说:“时间还早,咱们到街上转转去,也顺便给你买些用的东西。” 二虎说:“行啊,要不咱们去看看
。你最近见过她吗?”大王没有吭声。二虎扭头看了看他,他低着头说:“没有。”声音很低,二虎刚刚能够听到。
(二) 二虎和大王是初中同学,他们的村子相距六七里地,在离这座城市四百多里的山里。山很深很高,两边是绵延的山峰,沿着沟沿,窄窄的弯弯曲曲的沙石公路象一条带子,和一道沟比肩而行,飘摇向大山深处,带子的起端不知系在伏牛山的哪块峰石上。沟的两边,说不清上帝何年何月播撒下一个个村落,也许是大山生恐寂寞,有意让出一个个弯弯儿窝窝儿,有水有树,有一块块奇形怪状的土地,能种庄稼。人们就在这里生生息息,繁延不绝。 二虎家在沟的上头。论年龄,他比大王只大十来天,两人从小就很要好,从小学就开始坐一个桌子。大王初中读完后,在家呆了一年多,就背了铺盖卷儿,到城里务工,二虎又上了高中。等到二虎高中毕业,大王就劝他出来,二虎因为来凤的问题,一直晃晃悠悠,未下决断。大王对二虎一直非常尊重。他肯学习,头脑清楚,虑事周到。如果他早些年走出大山,出来闯荡,就不是大王现在的情形。这都是命,大王想。 人生就象一盘胜负难测的棋,你不知道哪一步能决定局势,左右人生的因素很多,比如婚姻,二虎就是因为婚姻,迟疑着没有走出来。二虎的对象是来凤,他的舅家表妹,也是他们共同的初中同学。没办法,山里就是这样,空间太小,就螺蛳壳里做道场,近亲结婚相沿成习。尽管国家早有法律,但法律的基础是习惯,习惯有如坚挺的大山时,法律也就羞羞耷耷徘徊难进了。 大王上个月回去的时候,他们依着一块大卧牛石,朗朗弯月透过花檪树把斑斓的光点洒在他们身上。两个人谈的很多,谈到来凤、谈到***,谈到城市,谈到大山。最后,二虎说:“好吧,不能再犹豫了,你到那儿跟工头说说,说定了给我回来***……” 二虎对县城比较熟悉,到市里来得少。因为远,他几年前来过一次市里。城市的繁华是山里人难以想象的,几年的变化就使人耳目一新。高楼大厦林立,酒店商铺接踵,车流人流如潮,晚上与白天景象迥异。二虎东张西望,目不暇接。大王倒是老练许多,引领着他蛇行梭走,还不时指介着道路两旁的建筑。 走到一个路口,二虎说:“去看看***吧,她有二年多没回家了,我来时妈还叫我先找找她,妈让她回去一趟,妈也真想她,夜间老作梦,时间久了真要想出病哪。” 大王问:“***最近往家写信了吗?” 二虎说:“没有。原来写信也很短,只是说她在这里挺好,叫不要为她担心。要说现在***很方便,但***从不往家打***。现在厂子都不景气,听说开不出资的倒闭的下岗的很多,***的厂子看来不错,早些时给家里寄了几百块钱。妈还说***能干,顾家,村里人都羡慕得不行。妈还担心她一心挂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自己身体受亏呢。我心里一直不塌实,走吧大王,见见她就行,真想知道***在城里是个什么样子,见了也就放心了。” 大王嗫嚅着说:“这会儿找不到她。” “为什么?” “她有夜班。”大王支吾其词,声音很低。 二虎看着大王的样子,心中不快,说:“大王,***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一说到***,你就往一边扯拉,你们俩的事现在怎样了?我可给你说,***如果出个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大王涩涩地望了二虎一眼,他的眼里有莫名的怅惘在躲闪,恳求似的说:“今天不行了,咱回去还得见见李老板,这是礼法,明天再见,就失礼了。” 二虎意识到大王和***之间有什么隐情,觉得不能催得太急,就与大王一起往回走,两人都不说话。到工地后,大王领二虎见了建筑队李老板,李老板同意二虎明天上班。 工棚里乌烟瘴气,有几个人在打牌,还有几个在下象棋,吵嚷中夹杂着嘻嘻哈哈的骂声。二虎找自己的床位,却发现没有了。寻觅时见自己的铺盖被谁扔到门口的那堆脏木料上。他拉了拉大王,指指自己的铺盖。大王走到被子前,大声说:“他妈的这谁干的?” 人们抬起头看大王,明白了大王是为床铺的事,有的接着打牌下棋,有的给大王使眼色,示意是秃博士干的。正在下棋的秃博士说:“你他妈大王是不是媳妇来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不叫挨着你睡叫挨着我睡,你不是不知道我阳萎嘛!”秃博士的风趣引发一片开怀大笑。 大王走到秃博士旁边,揉着他光秃秃亮闪闪亮的脑壳说:“你们别听他说,敲敲这头,硬得驴×似的,会是阳萎吗?”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哗然大笑。待笑声渐趋低落,大王说:“哎哎哎,说个正经事,大家听好了,我的同学二虎,今天来的,以后就一个锅里耍稀稠了,大家多关照。有朝一日我这个哥哥当上老板,弟兄们都弄个小经理干干。”大家都认真地看了看二虎,然后继续玩自己的。 天愈来愈阴,若在家乡,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都市街面的万盏灯火,给黑夜搅拌进一层亮色,减去了许多夜的静宓和深沉。
(三) 下雨了。凌晨的雨珠又密又速,砸得工棚上的石棉瓦嘭嘭作响,到天明也没停下的意思。李老板宣布停工。 吃过早饭,秃博士从他的包袱卷里扯出礼服——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带上一副太阳镜,俨然大文化人的派头,他的秃博士的雅号就由此而来。装束整齐,对大家说:“走哇弟兄们。”几个人问他干啥去。他说:“还能干啥去?到街上看女人。下得这么大,活干不成了,窝屋里不又是打牌下棋,闷得要死。还不如去喂喂眼睛。” 墙脚黑影里不知谁递腔:“我说你秃子不是秃子,纯粹一个臊狐蛋,叫嫂子知道了,看不揪着头发……对不起说错了……揪着耳朵把你提回去。”笑声中秃博士说:“笑话,你嫂子能管着我?日头从西边出来!小毛蛋子没结婚就知道你是个怕老婆的乖孩子哦!”大王接着说:“你以为别人信哪,嫂子不管你,难道她管弟兄们哪?不是不管,怕是连你上头的大光蛋博士头也管到脖子根儿了。”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墙角的那人拍巴掌说:“秃博士遇见大王,算是诸葛亮遇见庞凤雏,痛快,痛快!”秃博士知道他不是大家对手,不再斗嘴,招手催促大家:“别耽误时间了,走哇走哇。”有人吆喝着:“走哇,到街上看女人去!”就一窝蜂出门上街。 大王回头招呼二虎,二虎不知什么时间已经出去了。 天空有了亮亮的云缝,渐渐高旷了许多。雨也淅淅沥沥有气无力了。 仲春季节,路边的花草树木摆脱了冬季严寒的蹂躏,由苍灰而变得翠绿,再经雨水浇洗,嫩油油的,升腾着勃勃生机。二虎无心赏景,沿着人行道大步疾走,他走走问问,终于找到了地毯厂。***就在地毯厂上班。 看大门的是个老太太,慈眉善目。二虎上前说了***的名字,问老太太知不知道。她问二虎***在这里多久了。二虎说有四五年了。老太太一边想一边念叨:“孙淑娟…淑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好象自言自语说:要是四五年,我应该知道呀,她又看着二虎说:“你不会弄错吧,她就是在这里上班?”二虎说:“是的,她往家写信的地址就是这儿。”老太太说:“我记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有这个人,你到里边去问问吧。” 他在院子里碰到几个人,问了后都说不知道。正好一个老一点儿的女工从刺绣间出来,二虎迎上去说了情况,那女工说:“哦,你是说小娟啊,她早就走了。”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二虎一番,眼神奇奇怪怪的,看得二虎心里有些发毛。二虎几乎是央求的口气:“我是她哥哥,她有两三年没有回去了。家里老人很想她,让我来看看她。阿姨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 老女工向对面楼上望了望,楼上房间的门边都挂着红字标牌。随又怯怯的说:“你别问了,我不骗你,她真的走了,走有二三年了。至于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恐怕厂里的人都不会知道。” 女工慌忙扭头走了。二虎从她的眼神判断,她没有说谎。这就更加增添了他的疑惑。 二楼大概是厂部,二虎找到厂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边几个人在谈话。二虎敲了敲门,里边很随意地拉着长声说:进来。他推门进去。一个胖似冬瓜的男人坐在黑皮椅上,侧面沙发上坐了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几个人的脸色极不愉快。二虎听到几句,好象是这个厂子牵涉到什么案子,因为执行问题,他们之间有分歧,正在讨价还价。几个人手里都夹着烟,屋里烟雾腾腾,空气压抑。二虎张口要问,胖冬瓜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有事到那边去。” 二虎又到隔壁,一个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不知男人说了什么,逗得女人嘎嘎大笑,笑得不能自持,胳膊肘捣得桌子咚咚作响,嘴里还不住说:“你这家伙,头顶盖生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嘎嘎嘎……”二虎问知不知道有个孙淑娟的工人,女人说:“不知道有这个人,这里的工人走马灯一样,记不清了。”二虎又问到哪里能问到她,女人说:随便。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二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回走,***到底怎么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直瞒着家里。为什么?他要立刻见到大王,大王一定知道***的情况。从大王支支吾吾的话语和眼神,一直不愿找***的态度,二虎已经知道,***肯定出了事。 过路口的时候,他差点儿被一辆轿车碰上,司机回头瞪了他一眼,恶恨恨地说:“找死啊!”。在另一个路口,他被自行车轧了脚。骑车人慌忙跳下来,说对不起对不起,他好象没听见,不管不顾的走了。弄得那人一脸尴尬,路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突然,前边传来抓贼的喊声。这次他是听到了,他惊怔一下,头脑清醒了许多,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五六十米开外,一个年轻人迅速骑上一把自行车,另一人慌乱中坐上去,把车子压得七扭八晃,驻足观望的行人急忙让出一条道。后边抓贼抓贼的喊叫变得凄凉而绝望。 那两个人骑着车子迎头过来,后面那人一手握着抢夺来的小黑包,把带子挽在手上,从容不迫,毫无惧怕之色。也许是发泄的需要,二虎血脉奋张。一个剪步就冲了上去,劈手夺过那人手中的皮包,把那人也从车上扯了下来。 路边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怪声怪气地唱:“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竟引来不少叽叽哈哈的笑声。 骑车的见丢了同伴,把车子一撂,回来就扭住二虎,一手从腰里掏出一柄匕首,逼近他恶狠狠说:“你要干啥?放手!”眼看匕首要刺过来,二虎急撤一步,退避到拎包人的后边,又猛用力夺,只听喀嘣一声,带子留在那人手中,包被二虎夺了过来。那人一看包被夺走,自己仅攥着一条带子,一拳就打在二虎脸上。拿刀的趁势转过身,说:“真要老子放倒你呀,乡巴佬,少管闲事,快递过来!”明晃晃的刀子就逼近二虎眼前。 那被抢的女青年已经走来,但怯怯的不敢上前。二虎手疾眼快,把黑皮包抛向女青年,女青年没有防备,包滚到了地上。那二人反应之际,二虎撒腿就跑。 这时候,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声,可能还是刚才唱歌的年轻人,在人群里呼喊一声:“警车来啦,***来啦‥‥‥”这一喊倒救了二虎。 那二人显然也听到了警笛的鸣叫,不再追二虎,也不再管那黑皮包,扶起车子,骗上就蹿。人群中发出松了口气的嗡嗡声。 二虎跑出十几米远,回头一看,没人追来,就停下步,靠在一棵树上。刚才还不是太紧张,这会儿五脏六腹都别别的难受。他大口喘着气,心里咚咚打鼓,自己就能听见震颤的声音。 那女青年推着自行车走到他跟前,刚才的紧张情绪也还没有落去。脸红着说:“谢谢你,没有伤着你吧?” 二虎看了看自己周身,答:“没有。”他这才看清了女青年:大概二十一二岁,瓜子脸白白净净,非常端庄,穿一身***套裙,衬托出苗条的腰身,两条秀美的长腿裸在裙子下面。只是刚才夺包时可能摔倒在地,上衣下边的钮扣撕脱了,膝盖上还沾了一块泥土。 “真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她又面带深深地感激说。 二虎展了展刚才拉扯时被弄皱的衣服,说:“不用了。”随之转身离去。
(四) 二虎他们施工的是一个局的住宅楼,共两幢。是李老板从一个公司承包过来的。两幢楼同时开工,已经建到二层。 二虎在家时,跟乡里建筑队盖过房。乡里几乎村村都有一些能砌砖泥墙的人,农民盖房邀几个匠人即可。不过盖的都是民居,条件好的也不过二层三层。是不能与这六七层的住宅楼相比的。 李老板为了赶工期,把工人分成两班,第一班早上五点开始干活,第二班下午一点接班,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工地上人来车往,一片繁忙景象。 二虎站在脚手架上,接下边扔上来的砖头,然后码到脚手架的竹笆上。他码上的砖被匠人们砌到墙上,下边往上递的快,匠人们砌的慢,所以开始紧张一会儿,接下来就轻松了,供上用就行。这时候,一个女的喊道:“下来俩人,你,还有你,那边拉来一车木料,去卸车。” 二虎下来,不禁怔住了。这不是昨天被抢的那个女孩儿吗?那女孩儿也认出了他,慌不择言的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昨天才来。”二虎也觉得有点尴尬。 “真巧,我叫如兰,是这里的技术员,有事了找我,我还得请你客呢。”如兰说。 二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算啥,值不得的。” 如兰也笑了笑:“大家都说世界太小,今天我才知道是真的。客是非请不可,有空了我去喊你。别推辞啊。” 二虎说:“真的别客气,不算什么,我干活去了。” 小饭店里挤挤嚷嚷,刚到吃饭时间,十来张桌子就坐得无一空闲。大王要了两个菜和一瓶酒,二虎坐在对面,两个人闷头喝酒,没话找话也找不出话说,只有酒杯端的甚勤。不一会儿,两人便面红耳赤了。 二虎端起酒杯,恳切地说:“大王,你不能再瞒我了,***你们两个的事,我不干涉,无论你们走到哪一步,我都不干涉。这一点你得相信我。但是,我一定要弄清楚***的情况,她现在在哪里,究竟怎么样,你一定要告诉我。” 大王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眼圈儿红红的,说:“二虎,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你早知道晚知道,终归要知道。但是,咱们从小同学一场,比亲弟兄还亲,再加上***的关系,我先给你说一句话,你不要想的太多,***没有什么大事,真的没有。这一点你要相信。你相信吗?” 二虎慎重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相信。” “二虎哥,***在地毯厂的时候,我经常去找她,她也经常来我这里。我们从大山里出来,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熟人,无依无靠,互相走动一下,见见面说几句话都是个安慰。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这样相处有几个月时间。后来,有一次我去她哪儿,***的面色很不好。我知道***很会为人处事,她从不与人闹生分,事事都让着别人,所以她和同事们的关系都很融洽。 “见她那样,我问她你怎么了?如果有难办的事,我替你想想主意。***说:没有什么。我心中蒙上了一层疑云。我说:***,咱们离家这么远,有事了谁都帮不上忙。我希望你有什么事不要瞒我。有困难或者遇到了难处理的事,你可给我说呀。 “***说:没有事,大王哥。她笑了笑,说咱们还没有吃饭,大伙上的饭我也吃腻了,到街上吃一点吧。吃饭的时候,我又问她,她说一个女工对她分派的工作有点意见,有机会了再道说道说,就行了,没事的。那时候***已经得到厂里重视,厂长让她临时负责车间的技术工作,发生那样的事也很正常。我看她已经平静得如同平日,就以为是自己想的多了,再没有搁到心里去。 “过了几天,***往工地打了个***,传达通知我,当我拿起话筒时,已经断了。那几天活儿赶得紧,约摸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去找她,她不在宿舍,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她回来了,头发散乱,泪流满面。我问:咋了***?她头伏在桌上,任我怎么问,一句话也不说。我逗她说:你不说我可不管了,我走了啊。***抬起头,擦了一下泪,说:你别走,我有点怕…… “她终于说话了,我问:***,你怕啥?她又不吭声了,头埋的更低。我真的急了,我说:***,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就全凭没有你这个大王哥,我可走了。她说:你走吧,你也别问了,你要想知道,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家里说什么,也别跟二虎哥说什么。你回吧,我今天还有夜班。 “凭***的脾气,我知道这时候再问也是枉然,又听她说要上夜班,我想不会有大事的,也可能是和同事或者领导闹矛盾了,我出去又问了她几个同事,都说不知道。我就走了。 “大概四五天后 ,是一个星期天,我打了个***给***,值班的去叫,回来后说,***已经不在这儿上班了。我急忙赶到她们厂,她的床位已住上了新的女工,我问她***到哪里去了,她说我刚来,不知道。又问了其他几个,她们差不多都认识我,说走有四五天了。我觉得她们神情有点异样,但都没有说***是为什么走的。再问,她们都摇头,好象连话都不想说了。 “从此,我就开始寻找***。二虎哥,我是应该对***负责的,那时我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我要找到她。我又到地毯厂去了几次,回答说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你知道,这茫茫人海,毫无线索地去找一个人,真如大海捞针。我就到街上去,没事就去转,贼似的一双眼也不够用。可巧有一次,在一家歌舞厅的门口,她和一个年轻人一前一后下来,等我走近的时候,他们已经骑上了摩托车。我喊了一声:***。她回头看了看我——她肯定看到我了,但是,摩托车一溜烟把她带走了。 “接下来有很长一阵子,我再也没有见到她,但我仍然没有放弃努力。我仍然去街上转,侥幸能碰巧见她,我还跟在公安局的一个老乡交代,让他帮忙。最后没有任何结果。 “有一天我正在高架子上干活,秃博士在下面喊叫:大王,快下来,有事。我往下一看,秃博士右手举着一封信,一个女的刚从他身边离去,步子很急。我一眼就认准了,这是***!我不知道怎么从上面下来的。秃博士迎来递信,我把他推到一边,差点摔倒,他骂我我也不管,去追***。等我追出工地围墙大门,***已经跳进一辆小轿车。车开走了,我在门口站了许久,不觉流下了眼泪。” 二虎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他们各人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二虎问:“***信上是咋说的?” 大王擦了把泪,接着说:“她说你不要再找我了,再找也是枉然。我也不会见你,大王,咱俩的缘分已尽,从此一刀两段。 “她说的有多绝情!你看,***连大王哥也不喊了。我总觉得***是出了让她难堪的事,不好意思见我,有意躲开我。究竟是什么事我也弄不清楚。她不给我一点机会让我弄清。” 二虎象是问大王,又象是自言自语:“她出了什么事?她会在哪儿呢?” “我想她可能是去了娱乐场所,这种地方很多,街两旁美容店、洗头洗脚城、歌舞厅、茶社等都是有钱人去的,听说女孩子在那里特能挣钱,也有人说那是坏地方,如果把握不好也会变坏的。***我想不是那种人,可是现在的社会谁也说不准,但是她不会有其它大事,你也要放心。二虎,你到这儿后就急着见***,我实在无法向你交代,我没有照顾好***,我对不起你。” 二虎在听大王陈述的同时,也在沉思,这时说:“不管怎样,大王,咱们还得找她,一定要找到她。我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情形,但有一条,咱不能叫***毁了。来,喝。” 两个酒杯一声清脆,碰在一起。
(五) 二虎是上午班。下了班,准备去吃午饭,在回去取餐具的路上,二虎正好遇见如兰。如兰叫住二虎,说找他有事,二虎跟着她来到办公室。坐下来,如兰说:你等一会儿,我查个数据再说。就翻开床头上的一堆施工图纸,查看上面的数字。 二虎不知道如兰找他有什么事,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如兰看他不象其他民工流里流痞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你那么严肃紧张干啥,又不是领导找你谈话,随便坐,我一会儿就完。” 如兰的桌头放了一摞子书,窗台上还有几本。二虎从窗台上的书中拿出一本,是《建筑施工管理学》,他又翻看其它的,什么《建筑结构学》、《材料力学》等等,都是他以前没有见到的。 如兰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还不时计算着什么。也许是怕二虎等急了,问:二虎,你知道我叫你干啥?二虎说不知道。 “那天我承许请你吃饭,你忘了我可没忘。说一句话你可能接受不了,你这叫不尊重女士哦。” 说实在话,二虎这样和城市漂亮的女孩儿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如兰的话语平静温馨,却隐隐含有责备的意思。漂亮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她们总会先发制人。何况二虎在这方面又没有任何经验。二虎说:“这不好吧?我怎么能叫你请我吃饭……”他慌乱地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我们已经是同事了,再说,那天在街上……我应该感谢你的。” “那算啥,你要过意不去,这书借给我两本看看就行。”二虎找到了一个台阶。 如兰看出二虎是不好意思跟她去吃饭,她的邀请对一个刚来城市的农村男孩子来说,可能过于让他无法适应。她点点头,说:“这些书有什么看的?你挑吧,这儿还有一摞,都是我上学时的教材,苦燥着呢。”这时如兰的手机响了,接了后如兰说:“看我这记性,一个同学昨天约我,我倒忘了。要不改天吧。” 二虎挑了几本,说我走了。逃也似出了如兰的办公室,一阵凉风吹来,才觉得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如兰前年在本市的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她学的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毕业后,妈妈要给她找个像样的工作,她为了不让妈去舍脸求人,就说服妈妈,后来妈妈找到搞建筑的表舅,让她跟着表舅李老板先干着,李老板的建筑队是草台班子,干的大多都是从大公司那里弄来三包四包的工程,也缺乏技术人员。如兰就在李老板这里任技术员。 如兰是个既活泼大方又安分守己的女孩子,她的活动天地很窄,几乎还停留在上学的时候,和她要好的都是过去的同学,现在的工作也限制了她的交往空间,特别是与男孩子的交往。她的男同学也不少,但如兰感兴趣的几乎没有,她觉得他们都太浮燥,不是心雄万夫异想天开,就是胸无成算躺在父母的帐薄子上混日月。二虎传奇性的出现,象一股清逸的山风,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秃博士正在看一本已经翻得掉页的杂志,屋里这种杂志很多,谁买回一本几乎每人都要翻阅一遍。民工们也苦也累,闲的时候除了打牌下棋,看看这种杂志是比较高级的精神享受。只是委屈了封面的摩登丽人们,喜欢恶作剧的年轻娃子,给她们描上眼镜、栽上胡子,胳膊肢再来一撮腋毛,还有难于形容的,弄的面目全非、斯文扫地。秃博士看见二虎拿着厚厚的几本书进来,以为是什么小说,扔了手中的杂志,上来就拽了一本,几个年轻人也围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小说哩,这玩意儿有啥看头!你想当老板啊?”秃博士把书随便往床上一丢,又躺在床上看杂志了。 一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说:“二虎,你要当老板我就跟你干去,李老板把钱看得比老婆还亲,咱为他拼死拼活,多要他一个子象要抱走他娃子似的。” 二虎说:“弟兄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有当上老板,我想都不敢想啊。” 大王说:“我二虎哥要早出来几年,说不准真当上老板了。” 秃博士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惊乍乍说:“哎哎哎,这里边有情况,兄弟们看出来没有?这书‥‥‥”他故意卖个关子。引逗得一群人瞪大眼睛,要把那书盯出个小老鼠上灯台来。 秃博士见大家都破不了这个谜,就说:“一群笨蛋,这书谁有?你们知道二虎从哪儿弄的?啊——?还没明白?如兰哪,那个漂亮的技术员小妞。” 大家好象一个个愣住了,过了片刻,有佩服的嘘声,有嫉妒的叹气。但都对这个新来的工友刮目相看了。 大王怕二虎难堪,有意把话题引开,目标对准秃博士,说:“你们知道秃博士为啥清楚,如兰的办公室他腿都跑细了。那次停电,如兰在办公室查什么图表,他孝顺儿子一般,你们猜他咋整啊——头入上去给人家当电灯泡哪!” 大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面对这么一群人,二虎真是啼笑皆非。他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讨论女人是他们的常设话题和最大乐趣,有哪个女人被拉扯进他们的谈论题目,胡子眉毛都是笑料,被糟践的女人就只有在家打喷嚏的份了。不知怎么回事,二虎不愿大家糟践如兰,但他没有可资利用的理由,否则,他就成了大家又一轮攻击的目标。 “吃饭了!”不知谁吆喝一声,大家附和:“吃饭了吃饭了。”就听一阵碗盘相撞的叮当声响。 大楼在二虎他们手中很快升起,已经盖到四层。那几本书二虎看得差不多了。他看书的时候,对照着楼房的实际施工;在工地干活时,注意观察,消化着书上的理论讲解,掌握了不少东西。 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他越觉得施工方面有问题。比如说,构造柱和圈梁浇铸时,水泥标号、水泥沙石比例、钢材型号等与理论要求相去甚远。他还听工友们说,李老板还指使匠人们,为节省材料,在浇注的水泥里加进红砖,浇注的接口处钢筋不到位。工程监理经常见不到人影,每次到施工现场,都是李老板他们一块儿,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是百年大计的事,出了问题非同小可。二虎想和如兰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趁还书的时候,他推开了如兰的办公室。 如兰正在忙着,看见二虎,忙放下手头东西,给他让了个座。如兰的办公室也是简陋的工棚,一张旧三斗桌,一张钢架床,床上没有铺盖,堆放着报纸资料。如兰在家里住,所以这里就省去了女人必需的和爱好的摆设。 如兰接过二虎还来的书,随便翻着,却见书中许多页角都是新近折过的印痕,看来二虎是认认真真的看过了。她说:“我还不知道你能读进去这些东西。”二虎口气淡然地说:“我不好打牌下棋,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罢了。上学时整天英语数理化,这书很新鲜,也很有用的。” 二虎郑重地说:“如兰,我看了工地的施工情况,又对着书上讲的比较,觉得工程质量有些问题。这可是七八层大楼,不是儿戏。” 如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建筑质量人命关天。刚工作的时候,如兰跟李老板经常反映这事。李老板总是打哈哈,说哪个建筑队都是这样,足斤足两的办,我们只有关门大吉了。有一次另一个包工头请李老板吃饭,他把如兰叫上,在人家的工地转了一圈儿,叫如兰看人家的工程质量。其实是让如兰接受教育。那真算得上豆腐渣工程。结果她没有跟着他们吃饭,如兰有与犯罪同流合污的感觉,他心情沮丧地单独回去了。 “我看了施工单位人员的岗位职责,你是技术员,责任不小啊。” 如兰心中咯登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表舅李老板跟她谈这种事时,总是旁征博引,说外边的工程质量如何如何糟糕,我们的已经不错了,意思是你不要抠的太死,从没有以告诫的口气谈她的责任问题。如兰说:“我曾经想过,现在疲了。现在的建设单位资金都不到位,勉强上马,拖欠工程款的现象非常严重。而建筑施工方也是有苦难言,买材料都是欠款,要账的围破门子。工人发不出工资。问题很多。二虎,谢谢你的提醒。” 二虎怕如兰认为自己自作多情,嗫嚅说:“我没有其它意思。” 如兰笑了一下:“谁说你有什么意思了?真是……”如兰顿了一下,瞥了一眼二虎,二虎脸唰地就红了。如兰好象得到了满足,爽快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李老板盖了十几年楼,他有经验,不会出事。至于我,万一出了事我拿脚就走,这一层我还是考虑过的。不过,提醒他一下也好,人一旦钻进钱眼里,就不顾青红皂白了。” 李老板正在打***,手机贴在腮帮上,把耳朵都挤没了。“……局长大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能给你出难堪?我保证给你建成优质工程。……啊啊,你说,行行。今天一个朋友,从丹江水库整了几个野生王八回来,弟妹刚出院,正好补一补,晚上我送过去。……当然不是人工养殖的,当地农民在江叉子里逮的,那朋友从集市上收来的。还有,西岗那儿地基浇好了,你有空去看一看,这可是自己事,我尽其所能。‥‥‥还有款子,明天到帐?嗯嗯,好好,谢谢局长大人!就这样。” 李老板收了线,二虎说了他的看法。李老板认真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一个民工能给他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有点不敢相信,“你叫二虎?刚来一个多月?你那一套一套是从哪儿学的?你嫌工资发多了?我这里可不是国有单位!”口气有点盛气凌人。 “本来,我不该说这样的事,既然跟着你干,我想着就得跟你一心,所以就斗胆了。” 李老板哈哈一笑,豪爽地说:“好好,二虎,我可是个大老粗,没读过书,但比这高的楼我都盖过,还都是优质工程。”话中不无自诩的意味。 二虎觉得受了侮辱,“李老板,请原谅,我多言了。”说完,站起要走。 李老板进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二虎哇,我当然清楚,一幢楼,几百人的身家性命。但是现在市场混乱,公司要揽下工程,出回扣已成定例。揽下活儿后,再转包出去,不动一***一刀,坐收管理费,赚的钱就是管理费和回扣的差额。有的一个工程要倒几次手,到最后承建的单位费用压得不能再低,就只能在材料上打主意。就像大家传着接力啃一块骨头,到了施工公司的手中,这块骨头已经啃净了,只好把骨头砸开,吮里边的一点儿骨髓了。你要按本本上要求的干,就要赔钱,而赔钱生意是没人干的。就象一瓢面,你做一锅汤行,做十锅汤也行,方法无非兑水,因为实实在在的面只有一瓢。道理是一样的。这只是一个方面,甲方的工程款应该给公司,公司应该按合同规定及时足额地转下来,但公司不往下转,建筑队往往无米下锅,停工待料,就不说工人工资,工人干活总得让吃饭。我眼下就是这样,刚才还给局长打***,要款直接给我,要不误了工期他也着急。”他两手一摊:“你们看,难吧?” 李老板说得很透彻,最后差点流下了眼泪,连二虎也起了同情之心。 家里来***了,是来凤打来的。来风说大王的母亲要来看病,到时候来凤陪她一块来。二虎去找大王告诉他这个消息。 时至初夏,天气就要热了。楼房四层的墙板基本砌成,新墙漏风,地下的预制板高低不平。但工人们纷纷把行李卷儿搬了进来,告别了工棚潮湿的地铺。这屋两个,那屋一个,住得非常散乱。二虎找了一圈儿,又喊了几声,没见大王。他问刚来的老八,老八说大王和秃博士一块儿出去了。实际上老八才十五六岁,一幅娃娃脸稚气未脱,但说话却象个大人,见多识广,大家都喊他老江湖,他原来在一个很像样的沐浴中心打杂,为了执行规定惹上了附近的一个地痞,这地痞有黑社会的背景,扬言要收拾他。老八不敢在那里干了,就来这里下苦力,他是秃博士介绍来的。 大王回来已经很晚了。二虎跟他说了母亲要来的事,他说:“是吧?来了好好给妈的病看看。”又问:“没说什么时间?” “没有。不会太久吧。” 大王脱掉衬衣,扔到床上,说:“二虎哥,你有钱没有先借给我点?” 二虎给他拿了一百块钱。 “乖乖!你这是啥呀?我的大王兄。”老八惊讶地问。 他们两个同时回头,看见老八正抖着大王的衬衣,一手指着衣领上的一块红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大王。 大王冲上去,夺过衬衣,卷巴卷巴塞到枕头底下,瞪着老八恼怒地说:“小孩子少烧燥!“ 老八不恭地“噢”了一声,“咚”地倒在床上。 二虎口气沉重的问:“你最近有***的消息吗?我还怕她们来了要见***,咱们咋交代?” “我今天见***了。”大王的口气非常低沉。 二虎的眼睛放出一道光芒,急切地问:“真的,在哪儿?” “在外边门口,我看着象她,就追了过去,***看见我过来,慌忙拦了辆面的,坐上走了。我追了几步,车去远了,连句话也没说上。” “你没有看错吧?” “不会。我不会看错的。会不会***知道咱们在这儿,专门来的?” “她咋会知道呢?***是不是回家了?知道我也进城了,她来找我?既然来找,她为什么又不见我?还躲着你?” 分析来分析去,也没有理出个道道儿。大王说:“也可能***是路过这里,偶然碰见了。” 二虎叹口气,说:“我给家里打个***,问***回家没有,或者见没见到家里的人。”他沉思片刻:“这样也不好,家里要知道***的情形,会急成啥样子啊,妈就受不了。” (57)
2007-01-2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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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来凤和大王的母亲来了。 把她们送到西岗。二虎见到他们,脸上洋溢着他乡遇亲人的激动和欣喜。他打来一盆清水,让她们洗把脸,又倒了两杯热茶放在小凳上,就急切的问:你们是怎么来的? 老八抢着说:我租了辆三轮车,把他们送过来的。 二虎又问她们什么时候在家坐的车,坐的什么车,到城里是什么时间等等。 老八说:二虎哥,我把他们送过来了,我得回去。 二虎说:好好,谢谢你老八,你走吧。 老八又说:我们是坐三轮来的。 二虎说:我已经知道了。就又和大娘说话。说了一会儿,他见老八还没有走,就说:老八你不是要走吗?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老八有些为难地说:我租三轮送他们来的,我还得坐三轮回去。 二虎明白了,笑着说:你这个老八,还给我打哑谜。就从兜里掏了十块钱说:老八你拿着,回去的也有了。 老八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说:那我走了。 二虎跟出来说:她们来如兰……李老板他们见了吗? 老八说:李老板和如兰一上班就出去了,没看见他们回来。二虎本来问如兰看见没有,怕老八生疑,就半道改了词。又问:大王还没在?老八说:他要在就轮不到我来了。 二虎交代老八回去抓紧把大王找来。老八就走了。 晚上,大王来了,他提了一袋子香蕉苹果。妈见了他,稀罕得啥似的。大王也非常高兴,问家里这怎么样那如何。妈颤着声一一作答,罗罗嗦嗦说这也好那也好。然后拉着大王的手,说:你们在这里辛苦,家里的事就放心吧,二虎你俩要混个好前程啊,做娘的再苦再累,心里也畅荡啊。就是呵,我这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这两年越来越重了。胳膊腿发烧,着了火似的。一到了晚上呀,骨头缝里烧得嚯嚯的,翻过来调过去没个放处。到鸡子叫时才能眨会儿眼。烧的厉害了就头晕,眼前五艳六色的乱晃,走路要不扶个东西就想栽倒。唉!老了,不中用不主贵了,贱处多。儿女们的事操不上心帮不上忙,反过来还要扯累你们。 大王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眼圈儿就红了。几个晚辈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忙好言好语劝慰。说人老了都这样的,我们到你这年纪有你这身子骨就满足了。说得老人家又高兴起来。 接着又问
咋不来看我们?几年不见,***出落成大姑娘了吧。又数道***懂事、爱人。来凤也问***咋不来看我们。大王说***跟厂长到南方出差了,得去几个地方,这次你们恐怕见不到了。两个人都怅然。大王妈又数叨了***的许多好处,教大王对***好,当哥的什么事都忍让着点。听得二虎心里一阵阵发沉,胡乱地答应着。 又说了许多话,商量了二人在这儿的安排。考虑她们坐了长时间的车,让她们早点安歇。大王想多陪陪妈,不回去了,也在这里住下。 第二天,领大王妈去中医院看病,老中医问闻望切,末了说是年轻时身体受亏太大,肾脾虚弱,肝火上升,血脉失调,阴阳不和。至于治理,老医生说表象看治亏须补,但眼下不益补而益泻,凡补物都是热性,以火攻火则病不仅不治,反而如火上浇油,虚火更旺。先吃祛火清热的药,消除发烧头晕之状。再慢慢补益才好。这也就是医理上讲的对症下药,辩证施治。老中医啰啰琐琐,说得还算明白。 二虎相对来说有时间,就对大王说:大娘有我照料,你要有事,抽空来陪陪就行,要不别人会有意见。大王说:我跟他们都打过招呼。 这天正在给大王妈煎药,如兰来了。如兰是到工地向二虎要工人的,她租了两间门面,准备开装饰店,正在装修店面,想在这边抽几个人过去帮忙,也算假公济私了。 二虎见如兰,有点措手不及的样子。如兰都看到了,问:家里来客了?二虎就跟她说了。如兰独自在楼前楼后看了许久,检查工作的样子,随后又款款进屋,领导似的地给二虎提了些意见和要求。二虎看她煞有介事的神情,心里挺不好受,好象他们在合谋捉弄来凤,觉得自己很卑鄙。心想这是对来凤的不尊重,不尊重来凤也是不尊重自己。而这又是自己参与造成的。 来凤哪里清楚这些?低着头听如兰说话,听二虎嗯嗯啊啊地应答,不知道如兰进来是专门考看她的。 如兰走时对送她的二虎说:我能和来凤单独谈谈吗?二虎说: 你……你和她有什么好谈的?如兰平静地说:就你们的问题。 二虎坚决的说:不能! 如兰揶揄地对他笑笑,无所谓地走了。 其实来凤也不是没有一点心窍,二虎不在时她问大王:那个女的是干什么的?大王说是工程队的技术员。 接下来的几天,二虎大王又抽空带她们看了几个景点,逛了商店,买了一些处理的廉价衣服。 二虎对来凤还跟在家时一样,不冷不热,也没有过多的话说和特殊的关照。来凤心里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表示什么。 大王妈吃了老中医的药,发烧的症状减轻不少,晚上也能睡几个小时。二虎大王就又去开药。 提着药回来,见如兰正在屋里与大王妈和来凤聊天。聊得还算投机,不时的有笑声传出。看来如兰来的时间不短了。又说了一会儿,如兰要走,两个人还留她吃饭。如兰说我回去还有事,就指着旁边的一个袋子说:来凤,相识都是缘分,这是二斤毛线,不知道你看中看不中,看中了回去织件毛衣,算我的一点心意。来凤推辞再三,不肯收,哪有一面之交就要人家东西的?如兰诚恳地要她收下,说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来凤为难极了,求助似的看看二虎。二虎说:那就收下吧。 明天两人要回山里去,晚上二虎大王帮她们收拾行李。二虎掂着如兰送的毛线说:这毛线也装提包里吧?来凤没有回话。二虎抬头看时,见来凤正在暗暗抹泪。 二虎问咋了?来凤什么也没说。 送她们回来的路上,二虎想和大王谈谈,还没开口,大王说:二虎哥,我不在这儿干了,我要走了。 随后掏出手机打***,是给三妮子打的。他的手机是三妮子给他的,三妮子屋里扔了几个淘汰的手机,没有用处,就随手翻出来,挑了个比较好的给了大王。大王宝贝似地爱不释手,这会儿拿出来打***,也有炫耀的意思。 二虎一怔:你往哪儿去? 大王说:我认识一个人,她开了个舞厅,让我到她那儿干,工资比这里高,活还轻。二虎说:大王,你不能去,那地方的情况我们不了解,***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你再往那里边去,我不放心。 大王不容置疑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两个人说来说去,说不到一块,大王也急了,说:我非走不可了,我跟李老板辞了工,工钱已经算过了。二虎听到这里,气得抓住他的衣领,说:你变了,你变了大王,我们是山里出来的人,要老老实实凭力气吃饭,赌场舞厅不是我们去的地方。 大王说我一个男的,是去干活,又不是去***嫖娼。 大王说完,突然有些后悔,他想到了***。 二虎听了他的话,心头的无名火呼地就窜了起来,他使足力量,给了大王一个嘴巴。 大王抚着被打的半边脸,怔怔地看着二虎。 二虎愤怒地问:在什么地方? 大王说:花月夜歌舞厅。 正是三妮子的舞厅。 二虎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十三) 西岗土建工程完成,水电***牵涉人少,李老板派几个人过去,就把二虎又调回大工地。 他撤回来的那天晚上,李老板、局长、如兰来到工地。李老板说:二虎,这一段辛苦你了,晚上局长要请客,我让你也做陪。我已经和局长说好了,你可得替我喝酒呀。二虎想着***的事,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双拳头攥得很紧。如兰偷偷跟他说:去吧,到那儿啥也不用说,我妈出差回来了,我都给我妈说了,这两天就找表舅说***的事。 二虎只好去了,并且替李老板喝了不少酒。杖着酒胆,***的事直想往外冒,不是如兰又使眼色又拉他衣服踩他脚,几个话茬就差一点儿说出来。喝了酒到舞厅去,局长说还有人等他有事,没有进房间,只在大厅里玩了一会儿。二虎找卫生间路过房间,看到那些男男女女的情形,胸中一直堵得厉害,回来真想揍李老板和局长出气,但他想到了如兰的告诫,都忍住了。 回到工地,大王早就走了。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他不知道的是,秃博士也走了。秃博士走的情况是老八跟他说的。 老八说:那天上午十点多,老八正在往搅拌机里加料,一个女的来到跟前,老八问你找谁?女的说了秃博士的名字,老八和他们不是一个村,虽说沾点儿亲带点儿故,说不清拐了多少弯儿,原来不认识,弄清了是秃博士的老婆,老八就去找。秃博士不在工地,老八想大概是去吴老板家了。老八跟秃博士也去过吴老板那儿。老八就把女人领到了秃博士的住处。 秃博士老婆是个勤快人,闲不住。东西一放,就收拾起来。她把秃博士换下的衣服收集一起,又把秃博士的床单抽了,剥下枕套,准备去洗。在剥枕套时却在里面抖出两双女人的长筒袜子,又打开秃博士的小包袱,里面还有几双,有的脚后跟已经捣出了窟窿。不仅如此,还有两条女人的胸罩。 老八说得津津有味:这女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坐到床上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你个秃驴呀,没良心哪,我在家给你伺候老伺候小啊,到头来你在外边鬼混,夹拉破女人的臭袜子烂兜兜儿啊……摸人家你不怕手长癣,舔人家你不怕嘴生疮啊,你个秃驴呀……啊啊啊…… 哭得凄凄惨惨。工地少有女人的哭声,不少人来看,伸伸头看看,知道了怎么回事,就扭头吐着舌头走了。 如兰也闻声赶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劝劝她。秃博士老婆一看来个女的,就有气,抓过那堆袜子胸罩就往如兰身上砸。如兰伸手一拨,手上正好挂住了一条胸罩,一看那么熟悉。原来她有一次洗过后,裹在一件衬衣里搭外边晒,收的时候却没有了,以为风刮跑了,就旮旯缝道儿地找,最后也没有找到。不想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了。如兰又尴尬又气恼,扔下那个胸罩就走了。 秃博士回来进工地,工友们看见,互相挤眉弄眼,小声说有好戏看了。秃博士没事人儿一般。进屋,女人还在啜泣,再看地下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大事不妙,捡起来往被子里面塞。女人说:既然干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一会儿咱给它挂在外边架子上,展览展览,叫大家看看你秃驴干的啥排场事儿! 秃博士说:别闹了,你想偏了,这是我在旧货市场给你买的。女人哪里会信?拉了条胸罩缠绕在腰上,实验性的让秃博士看,说:你睁大秃驴眼睛看看,老娘的腰比水缸都粗。你以为老娘是吃奶娃子,好哄。你啥时候有这份儿孝心?你就是有这份儿孝心,老娘还受用不起那破玩艺儿哪!哦哦哦……我命好苦啊…… 女人又哭了一阵,抹了泪,嚯地站起来,说:把东西捆起来,咱们回家!秃博士知道没办法讨价还价,不情愿地把东西捆了。女人说:走!秃博士蹲着没动。女人就上来揪他头发,手在他头上一滑,正好揪住了他的耳朵。女人就象狼赶猪一样揪着秃博士走,秃博士在大庭广众下失去了平日威仪,小声对女人说:轻点……你放手,人家看见算啥呀! 大家看着秃博士的狼狈样子,想笑也捂了口。
(十四) 二虎接到家里一封来信,他以为来凤和大王妈刚回去,可能是来信报个平安。打开看时,是父亲写来的:
二虎:你往下写 做人要有良心,你才出去几天就变成那样。写上。你这样叫我们怎样做人?来凤这几天哭成泪人。接着写。那个女的是谁?你怎么认识她?她为什么给来凤写信说我们家的事?你要回来一趟,写。你妈我们等着你。就这寄去。 父亲的信大概是找小学生代笔,父亲口授。小学生连口授人给他自己说的话也写进去了。这样,二虎连父亲盛怒的表情都看得到。 二虎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猜想得到,一定是如兰与来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认真地琢磨琢磨,已经基本明白了大概的真相。他气呼呼地拿着信去找如兰。到如兰屋,他把信拍在桌子上,说: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如兰看过信,笑了。 二虎更加气愤,说你高兴了是不是!如兰说:我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我是为你好,为来凤好,你们如果结婚,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会影响你们今后的幸福,不光是你们,连同你们将来的孩子。 二虎说我的事不要你管!如兰说:二虎你冷静一点,咱们出去走走吧。二虎说我陪不起。就黑着脸走了。 第二天,来凤的信又接踵而至。他按耐着心跳拆开看,信中写道:
二虎哥: 如兰的来信我读了许多遍,她给我寄来了几篇文章,国家婚姻法的条文等,都是讲近亲结婚的坏处。还有些父母亲和他们孩子的照片,我都看了,咱们山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孩子。憨傻呆痴,咱们村上都有,也都是近亲结婚生的,一辈子都是拖累,很可怕。咱们的事我想了许多。怎么办,你决定吧,你怎样决定,我都能接受。 开始读了那信,我是受不了。我拿着信去找姑姑姑父,他们很生气。我睡了几天,哭了几天,想了几天。我想这都是命,命该如此,只有听天由命。我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吧。我现在想通了。心里的负担丢掉了,也轻松了。以后我叫你二虎哥,你叫我来凤妹,我们还是表姊妹。 你也别怪如兰,她并没有说我们的坏话,你怪她也没有理由。要怪就怪我吧,实际上这些年是我在影响你拖累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都怨我。 我家和姑父姑姑那儿由我去说,你也不要回来,他们见你不会有好气的。他们的思想一时半会儿不好转弯,我想慢慢就好了。 如兰对你有意思,我能看出来。她比我强一百倍。你们俩要能好,我会高兴的。 来凤表妹 ×月×日 二虎读了来凤的信,把信捂在脸上哭了。人真是一个怪物,多少年来,二虎对来凤心存怨恨,眼不见心也烦,见了就更是无名火起。读了这封信,对来凤知情达理的述说,又感到这些年愧对来凤,记起了来凤的许多好处。人都在成长,来凤也长大了。可是,一旦解脱了,心里倒觉得空落落的。原来的烦恼没有了,却又生出许许多多新的烦恼。 正在这时,如兰来了。如兰说:***的***号码找来了。 二虎从来凤的问题里跳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找到的?她在哪里? 如兰说:我妈跟表舅谈了,把你们的情况都跟表舅说了。他回到工地,就把号码给了我。 二虎说:从***的态度看,恐怕***不会轻易见我。就是打通***,她要不接不见我们咋办? 如兰说:我想了,让表舅约她,把她约到一个地方,你在那儿等着。 二虎说:这样好,就怕李老板不同意。 如兰说:事到如今都挑明了,他也巴不得做个顺水人情。 如兰进来就看到了二虎红红的眼睛和那封信。认定不是他父亲来的那封,因为信纸大小不一样。就拿过来,看了信又看二虎。二虎说:这些年我对不起她。如兰说:这几天我也有些内疚,不知道做的对还是不对。 如兰接着说:二虎,装饰店已经好了,明天咱们抽空去看看。
(十五) 大王被三轮车送了回来。 三妮子原来的丈夫小周,离婚后觉得自己吃了亏。财产分割时他只得到了原来单位的公房,房改时花了一万多元买下的。三妮子开舞厅已有七八年了,他知道赚了不少钱,但都是三妮子掌握。特别是这几年,两人闹离婚,三妮子不跟他交实底儿,在他跟前只说生意不好,赔钱经营。所以离婚时没有撕搅存款一章。后来见三妮子大动干戈,买了房子又装修得很是气派。心理就失去平衡,觉得那钱也应该有自己一份。他没少领客人来舞厅,都是公款消费,出手阔绰,为舞厅发展做出很大贡献。如今自己几乎光着身子离了婚。越想越觉得这个婚离得窝囊,就又去找三妮子。三妮子也不烦他,再说又有孩子扭系着,两个人又不时地在一起,吃啊玩哪住哇。这些城市人的感情和生活叫大王不得其解。 大王自从和三妮子有了那次体验,就一直保持着。有不少夜晚他们就住在一起,享尽了人间乐事,令大王神魂颠倒。后来小周从淡出而至近镜,三妮子脚踩两只船,仍然接纳他。不过那种事多有不便,自然也就少了,大王禁不住心生许多伤感。后来小周对他们的事也有所觉察,有一次大王下楼,正好碰到小周上楼。小周以鄙睨的目光看了看他,他贼溜溜地走了。没过几天,小周和几个客人到舞厅,小周看他的眼神含着蔑视和阴冷,他慌忙避开了。 再后来小周是弄清了他和三妮子的事,预谋着要拾掇他,大王似乎也有预感,但三妮子那儿诱惑力太大了。与其说是割舍不了那情,倒不如说是不愿断了那事。至于跟三妮子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从来没有想过,那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奢望。三妮子也有点舍不得大王,大王太年轻了,精力充沛得让她死去活来,这是小周所不能给予的。 发展到昨天下午,大王和三妮子被小周堵在床上。小周还领了一个人,可能是怕三妮子难堪,那人坐在客厅里没进卧室,但那架势是随时要准备参战的。 小周不由分说,把大王扯下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若真的打起来,小周应该不是大王的对手。但是大王认为自己睡在人家女人的床上搞了人家女人,自己是被抓了现行的窃贼,所以满心畏怯和恐惧,根们没有把自己摆在平等战斗主体的位置。这样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三妮子还算义气,说你打他干啥?小周说:你浪急了,这种档次的农民你也脱!而且还是免费赠送的!三妮子说: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小周说:你至少还是我前女人,你别忘了,前天我还对你提出过复婚要求! 说着,又打大王,打累了骂累了说:骂你我嫌脏了口,打你我嫌脏了手。再给你一脚叫你记个教训。 一脚上去就踹在大王腹部,然后喊上那人甩门而去。这一脚也真狠毒,大王只觉得钻心的锐痛滚过全身,头上唰地就涌出豆大的汗珠。 三妮子把他扶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到路边招手叫了一辆三轮车。车夫上来,三妮子给大王拿了一千块钱,说:这是你的工资五百,另五百你去医院看看伤了没有。就让车夫把大王扶走了。 大王断了两根肋骨,从医院出来,车夫问大王回哪儿。大王让他把自己送回工地。 秃博士也回来了。他老婆把他弄回去后,秃博士东遊西逛,与村人打打牌下下棋,饭时回家吃饭,吃完饭碗一推,就又出去。老婆静下来一想:秃博士在家,不仅得伺候他,还多了一张嘴要吃要喝,不如他在外边,眼不见心不烦,不仅省了家里粮草,多少还能拿回来点儿贴补家用。秃博士在城里久了,猛一回家也觉得不习惯,一进家就闷闷的,拉着驴脸不说话。 那天秃博士在屋,一只鸡跑进屋找吃的,他老婆拣起一截树棍儿就投了过来,指鸡骂狗道:贱东西!就会在家里抓挠,不想着到外边叨点儿野食儿! 秃博士凑腿搓绳,想老婆提出还想进城去打工。老婆又把他的罪状数落半天,也就同意了。 二虎、秃博士和老八几个,把大王安顿好。又问大王是咋回事,被谁打了。秃博士说弟兄们找他算账。老八说你就说出来,不行了老子们也去揍他狗日的一顿。大王很感激地说算了,咱惹不起人家。 二虎考虑大伙上饭不行,又叫秃博士和老八去伙房寻了个破炉子,叫如兰回家找了锅、勺灶具,去市场买回面条、蔬菜等,又买了一只鸡,给大王开小灶补养。 收拾齐备,秃博士和老八走了。 二虎坐在大王床边,大王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十六) 李老板被检察院弄走了。这个消息在工地传开,人们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弄得大家都无心干活了。 二虎想是不是西岗的事有问题,他去的时候李老板交代的话还记忆犹新。后来李老板又陪局长去了两次,如果不是局长的房子他那么关心干啥?土建完工时局长还请了客,二虎不瞎不聋,他们遮遮掩掩的话语神态叫二虎常常起疑,二虎一直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去深究而已。可以肯定,那房子是李老板给局长盖的。反过来又想,李老板就是给人家盖房的,给局长盖房也很正常,会不会是其它的事?比如说给局长或谁谁送了钱,或许与西岗没有瓜葛。即便是西岗的事,我一个打工吃饭的,也与我无干。李老板派我去负责施工,我不能不去,去了就应该把工程搞好,别的还有我什么事?二虎把这一切捋巴清楚,就坦然了。 正在这时,如兰来找他,说这里人多,到我办公室说。二虎跟如兰到办公室,果然说李老板出事是因为西岗的房子,那房子就是李老板给局长盖的,他为了隔过上面公司向局里要钱,保证工程进度,还有最后能追加一些预算,就给局长盖了西岗的小楼,连地皮都是李老板跑手续买的。 如兰说可能检察院还要传唤你我,咱要如实讲,房子是给谁盖的,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谁也没有给我们说过。如果传去问了就只能这样说。二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离开这里吧,要给你传去,总不太好。如兰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走,本来没事,你一走,反而像做贼心虚了。 检察院动作挺快,第二天就传唤了他们。一个个来,过堂似的,几个人满面威风煞气,有穿制服的有没穿制服的,有问的有记的,还不时的交头接耳议论。问了后觉得他们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回来了。 局长的案子是市纪委办的,市纪委收到几封群众来信,反映局长在建住宅楼过程中有经济问题,但都有点扑风捉影,语焉不祥。后来有一封信,说了李老板怎样和局长勾结,怎样盖房,甚至哪个环节中的一些话都说得清清楚楚,引起了纪委的重视。纪委常委研究后决定立案,向市政法委和市委主要领导汇报同意后,通知检察院反贪局协助进行侦查。局长和李老板同时被收审,先从李老板突破。李老板开始不承认房子是局长的。因为土地使用证、建房证等手续上都不是局长的名字。办案人员就拉他一块去找那人,李老板无奈,就供认写的是局长儿子的名字。局长儿子才七八岁,难怪大家都不知道。 这件事在局里造成巨大震动,人们结伙串帮,到有关部门反映楼房有质量问题,并举出那次楼梯坍塌的例子。市建设主管部门责成质检站检查鉴定,结论是有严重质量问题,宣布停止施工。 工地停工,如兰对二虎说:二虎,你打算怎么办? 二虎说:这儿干不成了,到别的地方去,反正是出力气干活的,到哪儿都一样。 如兰说:到装饰店去吧,开装饰店,我在上学时就有这个想法。本来我毕业后可以进管理部门或单位上班的,轻轻松松地拿一份工资。但我不愿让父母花钱求人,再说以后这社会,必须靠自己挣得一片天地,生存才有保障。于是就暂时跟着表舅,也是先熟悉一下社会,趟趟路。你的到来加速了我开店的步子。 二虎,这个店是为我们两人开的,现在装饰市场前景很好,人们有钱了就要提高生活质量,衣食住行,其中居住在生活中是重要内容,住的质量就体现在摆设和布置。到街上看看,卖装饰材料的和搞装修的都红红火火。我想了,有了这个店,我们既卖装饰材料,再拉装修工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能干好的。走吧,我们到店里去。 二虎的心绪有些乱,说:我再等等,大王还得有人料理,还有***,我想再找找***。 说到***,如兰说:找***的事看来表舅是指望不上了。下午吧,下午咱们找个地方,我跟她联系。
(十七) 二虎如兰还未来得及跟***联系,***来了。***主动到工地找二虎。 二虎初见***,心中酸甜苦辣搅和成涩涩的泪水,就扑扑哒哒滚了下来。***也许心中有更多的无法言说的苦楚,也是泪水涟涟,继而泣不成声。 哥哥满腹的话竟不知道如何对***说,二虎打来一盆凉水,说:洗洗脸吧。***乖乖的洗了。 二虎本来想见了***,不要刺激她,要好言劝慰,他就这一个***,手足之情使他对***有着太多的关心和爱怜,可是话一说出来,就全带着抱怨和责备。他积存的太久了,以至违背了他的初衷。***开始啜泣,后来就呜咽难禁了。 ***说: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家里父母。 二虎意识到自己的批评太多了,说:***,你一个人出来不容易。叫你受苦了。我要早几年到这儿,也许不致这样,是我没有尽到当哥的责任。 ***听到这里,就放声地哭出来了。 ………… 二虎问:以后你准备咋办?那地方咱是不能去了。***没有接话。二虎说:你要不想回家,就跟着我,你可不能再走了。***还是无话。 天快黑的时候,二虎打***给如兰,说***来了。如兰非常高兴,说是吗,就急忙来见***。二虎说:叫***就住你办公室吧。如兰说:办公室门破着,里面又叉不住,不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到我家去,我们住在一起。征求***意见,***点点头。二虎说行吧,晚上你们好好说说话。 二虎想:***来了,也应该跟大王说一声,就去给大王说了。大王的伤轻多了,但还起不来床,躺在那儿静养。大王说:明天领***来我见见。 第二天早上,如兰饭都没吃,急急忙忙到工地,有些自责的对二虎说:***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走了!如兰带着满脸歉意。二虎听了如兰的话,一时竟接受不了,他颓丧地坐了下去,望着门外,满腔怨忿地大声喊道:***,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如兰劝慰他说:二虎,你别急,***也许有它的道理。昨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把她的情况都告诉我了。***说她在地毯厂干得很出色,两个月后她就成了车间的骨干。同事们对她都不错,厂长也很看重她。厂长是个女的,很有事业心,厂子效益也好,常有外商来参观和洽谈定货,他们的地毯主要外销。女厂长还准备送她到美院学设计。后来据说上边不少领导和部门来要产品,有的自己留用,有的拿去送礼,像吃免费的午餐。厂长回绝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后来厂里下发一个文件,规定无论什么人来要地毯,必须先交钱,持单据到库房领取,并把规定送上级主管部门。结果没多长时间,厂长被突然调走了。接手的是一个胖冬瓜似的男人。 当时***不到二十岁,已经进城一年,出落得非常漂亮,在女孩子中很是出众。胖冬瓜就对她起了呆意。有一次他借口跟她谈工作,把她叫进他的办公室,说着说着就两眼热辣辣地盯着***,然后一把就把***拉到怀里。***没有经过这事,挣脱他就跑开了。大王去找她时她心情不好,但没有跟大王说。 又隔了几天,晚上下班前胖冬瓜到车间来,附着***的耳朵,说你去学习的事原来的厂长在交接时说过,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具体安排一下。第二天是工休日,厂里静静的,***惴惴不安地推开了胖冬瓜的办公室。胖冬瓜让她坐下,关门时就随手按上了锁扣……结果,***被他强奸了。 一个弱女子,她跟谁去说呢?她曾想到去法院告他,但不知道怎么去告,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赢,毕竟是一个打工妹对一个厂长啊。再说,事情被张扬出去,她自己还如何生活?不仅自己名誉受损,弄不好家里也要背上坏名声。跟大王她也不能说,她怕大王受不了,又怕大王找胖冬瓜闹事吃了亏。就自己存了跟大王断绝关系的念头,始终对他守口如瓶。***也想到过死,但她丢不下父母,丢不下你,父母的养育和哥哥的呵护,她还没有能够报答。 ***怀着如此复杂的心情,为了摆脱胖冬瓜的继续纠缠,谁也没说,就离开了地毯厂。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得非常艰辛。她又找了几个厂子和单位,有的不要人,有的没有***认为适合的工作,晃晃悠悠一个多月过去。***仍然没有找到工作。她的生活发生了问题。生活费高,还要交房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子闯进了她的生活, 其实***对这个男孩儿没有任何了解。他也在地毯厂打过几天工,***对他没有印象,那天早上***在一个早点摊子吃饭,他很顺口就叫出了***的名字。***才知道他们曾经是工友。后来他说要帮助***找工作,并介绍说他父母亲是干什么什么的,很有能耐,又给***钱要她先用。他带着***进舞厅唱歌跳舞,骑摩托车到市外郊游。当然,由于***的轻信,他也轻易地占有了***。不久,他就离***而去。***再次陷入困境。 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想到了歌舞厅,***就进歌舞厅当了坐台***。 ***知道大王一直在找她,她仍然爱着大王,但由于有了那事,她不能再和大王相爱,因为对于大王来说,已经显失公平,这会给大王造成伤害。她知道大王已经很痛苦了,为了打消大王再找她的念头,她给大王送去一封信,一封绝交信。这样她的心里稍稍轻松一些。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干起了那个行当,就必须适应那里的一切。那是社会上所说的无正当名份儿而有丰厚报酬的职业。漂亮的女孩子要想快速聚敛钱财,那是最简捷的途径。但业外不知道的是,她们的思想压力很大,精神痛苦,她们的收入虽然很高,但她们出卖的是流动着血液的肉体,是失而不在的青春。她们一旦人老色衰,便没有了资本,社会和心理的重压也许会相伴终身。当然,能认识到这一层的女孩子并不多,***却认识的非常清楚。越是认识的清楚,就越是趁着年轻拼命挣钱。***说她就是这样,她恨有钱的,但她又专找有钱的。什么经理老板这长那长,她不要他们的权势,就要他们的金钱。 她认识了表舅李老板,李老板又把她介绍给局长。从李老板和局长的谈话中她听到了你的名字,但她无法断定就是你。那天李老板打***找她,她在工地门口偶然碰见大王。连在一起分析,她不仅断定你在这儿,还知道你在西岗工地负责施工。那次你在西岗见她,她是专门去看你的。***说,谁没有亲情啊,何况是手把手拉大的二虎哥呢!她说你多愁善感,会体贴人关心人,小时候她受了哪个孩子的欺负,你马上会去揍那孩子一顿,使她转悲为喜。她说你手巧,会扎笼子做玩具逮小动物哄她,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哪个妹妹的哥哥都没有她的哥哥好。几年未见的哥哥来了,应该而且必须见见啊,可是他又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去见。于是那次在西岗工地她没有下车。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看你,她多么想跟你说句话,但显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他们走的时候你看见了她,你在后面招手呼喊,车里都听到了。李老板以为你有工作上的事,让停车,是***让车加快速度开走了。 你可能不会想到,局长和李老板犯事也是***告发的。几个月来,***对他们的交易太清楚了。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是不是正义感或者报复心理在驱使她支配她,我没有问。 熄灯睡下后***我俩还说了很久,我没有预料到***会走,所以睡的太沉了。早上我起来时***已人去床空,写字台上有一封信,我一看是她给你留下的。你看看吧。 二虎一边听如兰述说,一边不时地擦去眼中流出的泪水。如兰把信从包里找出来,递给了二虎。二虎抽出信纸,还有一个存折。***写道:
哥: 请原谅***,***又要离你而去了。***对不起哥,也对不起父母老人。我给你留下十万块钱,五万你盖房子,来凤姐你们的事也该办了,我知道你不满意,也知道你们最终也解除不了,那就把房子盖起来吧。另五万是给咱爹咱妈的,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生病吃药断不了,就算我报答二老养育之恩的一点心意。 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走前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走前不见见你我也于心不安。我们到南方去,已经联系好一个非常高档的足疗店,我的目的是到那里学学技术和管理,回来自己开一个这样的店。我们几个人同行,望哥不要担心。 ***敬字 ×月×日
又:哥,这封信是我找你之前写好的。在如兰姐这里,我知道了来凤姐你们的情况,我很高兴。在家时,来凤姐我们说的不少。她的心里也没有好受过,这样对你们都好,你们都解脱了。如兰姐很好,你们很合适。***祝福你们。 二虎看到信纸上有几处已干的泪渍,将字迹弄得有些模糊。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信慢慢地折了起来。
(十八) 在人民路和文化路交叉口,“如兰装饰工程公司”的门额异常醒目。公司发展得红红火火。如兰是经理,负责采购和招揽工程。二虎负责内部管理和工程施工。他们既经营材料又从事装修,招徕人马拉起一支规模不小的装修队伍。 大王伤好后也来了,随后秃博士、老八也加入其间。 生意做开了做顺了,都忙得不亦乐乎。二虎在店里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不时向街上张望,他企盼着在密密的车流人群中,有匆匆的脚步向他走来——那是***。 有了闲暇,秃博士还叫上大王老八或其他工友们逛街,只是有了那次老婆的教训,不再粗声大气地吆喝到街上看女人了。 (74)
2007-01-25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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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见***是在回来的路上。 下午没班,秃博士拉大王出去。七拐八折来到一家院子里,大王问这是哪儿,秃博士回答是一个老乡家,大王想抽身已经晚了,只好糊里糊涂跟了进去。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把他们迎进屋,倒上茶。秃博士与这女人很熟,说说笑笑很是随便,喊她吴老板。吴老板牛高马大,风风骚骚,两个奶子把衣服顶起老高,象一个篮球切为两半,并排扣了上去,走起路来虎闪虎闪,两半个篮球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叫人有一种随时都要准备抢险的恐惧的幻象。大王过去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场合,坐在门口两眼望着门外,有些拘谨,很少与他们搭话。 喝了会儿茶,一个女的骑了一辆摩托车,旋风般卷进院子,嘎吱刹在门口,利利索索跳了下来。吴老板忙迎上去,说:“三
,今儿个手机回得挺快,那事结了?” 三妮子进屋,扬手把一绺长发拢到肩后,随手端起一只茶杯,喝了一口。杯子顿在桌上,说:“结了。” 吴老板说:“这样好,都解脱了,看你们这几年,象是几百年修下的冤家对头,谁也不能见谁,谁也不能让谁。结果呢,一个个拖得筋疲力尽,何必呢。能合了就合,不能合了就散。趁着年轻,再找个如意的,都耽误不了。对了,孩子跟谁?” 三妮子回答:“既然他要房子,孩子就得跟他,还我个自由身。” “其实小周也是不错个人,你们两个很般配的,咋会走着走着就岔了道了。” 三妮子有些愤愤的:“有什么了不起!机关小秘书,十八品芝蔴官,给领导拎包提鞋,就以为是天王老子地王爷了,不得了啦。不说了不说了,结清了也轻松了,来来,打牌。” 吴老板拉桌子摆凳子,呼呼啦啦就把一桌子麻将牌洗好码起了。 大王不打,说不会。秃博士说不会就学,你不打就不够手了,说着就把他拉过来按在凳子上。吴老板说大王:“小白脸儿假惧,头遭来认生,多了就熟了。” 大王不想打,还有一个意思,他兜里只有三十来块钱,怕大家笑话他穷酸。吴老板和三妮子都挺大方,说玩的,没钱先欠着。但大王手气非常好,最后竟赢了一百多块。 秃博士说:“大王你他妈还会玩空手道,老规矩,赢家请客,你请吴老板和三妮子,我就陪客了。” 大王也不好说不请。于是几个人到街上一家小餐馆,弄了几个菜。服务员问喝什么酒?大王说还喝酒啊。秃博士说请客别装熊,无酒不成席。就自己点了一样酒,三十多块钱一瓶。大王在桌下狠狠地拧秃博士的大腿,秃博士“哎呀” 一声,说:“你嫌这酒档次低呀!” 三妮子说秃博士:“行了行了,你别把人都一次杀死。” 想不到吴老板和三妮子还特能喝酒,枚猜划拳,从容不迫,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王和秃博士都没有占到什么光,四个人把两瓶酒喝得罄净,两个女人还没事人儿一般。秃博士有点酒重,头顶红得像刚从火炉里夹出来的锻件,嚷嚷着还要拿酒。大王装作喝多了的样子。三妮子说:“这次就饶了大王吧,他钱不够你还得补啊。你们坐,我去交代饭,吃完饭到我的舞厅去玩一会儿。” 走的时候,大王去结帐,秃博士和吴老板前头出去了,三妮子走过来,拉了拉大王,说:“走吧,我已经结过了。” 大王手足无措的说:这怎么行?多少钱,我……我给你。 “别再说了。”三妮子指了指吴老板和秃博士,意思是别让他们听见。 舞厅里的灯光七彩六艳,但昏暗异常,几层窗帘子捂得密不透风,清洁剂的异香歪腻腻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舞客和***们撕搂撕抱,和着音乐,缓缓的迈着步子。有一个人在唱歌,唱得太高又顶不上去,狼嚎似的叫人发堵。 秃博士大概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场合,难受得屁股上扎了蒺藜一样,对大王说:“妈的有钱人真会享受。” 三妮子和吴老板跳舞。跳了一阵子,三妮子拉大王起来。大王差一点儿吓得掉了魂,连说不不不,我不会。三妮子拉他的时候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大王忙伸手去扶,三妮子的头碰到大王的肩膀上,正巧在大王衣领上印了一圈儿口红。 老八抖着他的衬衣问他“是啥”的,正是这块口红。 秃博士看见在大厅的一侧,还有一条走廊,男男女女成双捉对往里边走,不知道那里还有什么去处,就拉了大王进去见识见识。原来那条走廊曲里拐弯,两边都是房间,房间里大概也能唱歌跳舞,传出砰砰嚓嚓的喇叭声和唱歌声,伴随着打情骂俏的酸言醋语。有个房间的门半开着,他们往里瞄了瞄,见一个男人年纪也不小了,一手搂了一个小女孩,左亲一下右亲一下,俩女孩浪声浪气呢喃着。那男的豪爽地掏出两张钞票,一人一张插在他们胸前的低领里。两个女孩像服了速效催情的***,手忙脚乱的猴在那人身上,矫揉做作的燕语莺啼。有的房间门紧闭着,低低的音乐里夹杂着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工作人员,目光阴冷地询问性的睨视着他们。大王调头就跑。秃博士在后边撵他:“你跑什么呀,看把你吓的,这里边有老虎啊?你怕什么,我们是老板的客人!” 下楼走出舞厅,踩上马路,大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秃博士不想走,拉大王再上去。大王不上,他一个人又上去了。大王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舞厅里他第一次进,从那些女孩,他想到了***。***也是这个样子吗?他有些酸酸的感觉。 但是,他的心中也滚过一股暖流,那是三妮子给他带来的,三妮子为什么替他掏腰包付饭钱?这个舞厅老板难道对他有什么意思?他的心中不禁慌乱起来。再往深处想想,自己毕竟是一个农民打工的,三妮子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意思。或者是三妮子太有钱了,不在乎,就可怜自己吧,于是,心中的慌乱就淡去了许多。 快走到工地门口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儿站在那里看表,还不时向工地里边张望。大王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正好转过脸,看见了大王。路边一辆面的驶来,她招手停下,逃也似的钻了进去。 这是***!大王紧赶几步,但面的开走了。他看着远去的面的消失在车流中,只好停下来,怏怏地回去。 秃博士刚上去就被吴老板赶出来了,这时也走到了工地门口,他看到了***,问:这个女的你认识?大王对秃博士在这方面的过分敏感心有不屑,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摇摇头,怅然地站在哪儿。秃博士拉着他说:走吧走吧,看见女人就迈不动腿了。秃博士突然醒悟地在大腿上拍了一把,说:“这是那次给你送信的女孩子。大王,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大王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不认识她!” 刚进门,李老板迎面走来,问:你们干啥去了?他们答:没事,出去转转。 李老板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也进来了。
(七) 二虎起床很早,他准备去拜访一个初中同学,打听一下怎样找***,让他想想办法,顺便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准备出门时,如兰来了。如兰问他干啥去?他说不干啥。如兰说没事的话咱们街上去吧,我想买点东西,想让你陪着我去。他说我还有事。如兰说你不说没事不干啥吗?二虎只好说:我说不过你,好吧。 走在街上,二虎总是跟在后面,保持着他认为适当的距离,也不问到哪儿去,如兰走几步停下来等他。并排走不两步,他就又落在后边。他不习惯和一个漂亮女孩子在大街上亲近地行走。如兰笑着说:看你这人,让你出来是给你找罪受啊,严肃得象个保镖,我可不需要保护啊。二虎这才和如兰并排走。 如兰领二虎进了一家精品服装店,一架子一架子的各式衣服摆得八卦阵似的。二虎看得眼花缭乱,僵僵地跟着如兰。如兰悠游穿梭,捏捏这件抓抓那件。最后大概看中了一套,喊服务员过来问价钱。服务员笑盈盈地过来介绍,说了价格和折扣码。如兰让她从架子上取下来,让二虎过来试一下,二虎不知道如兰给谁买的,穿上试了。如兰微微笑着,看了看前边,又让二虎转过身看看后边,还不时地展展肩部,拉拉衣角。又端详一阵,指了指旁边对二虎说:那边有试衣镜,你自己看看怎么样。 “自己看看‥‥‥”如兰的话叫二虎疑惑不解,如兰要请他吃饭的事,提了几次,他都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了,难道如兰还要补那个情吗?这一套西服一千多元,在这里属于中等偏下的价格水平,几乎是他打一个多月工才能挣来的,糊里糊涂地就接受,于心有愧。他试探地问如兰:你这给谁买的?如兰喜着好看的瓜子脸,声音低缓的说:给男朋友。说了望着他,眼里有一束别样的光芒,刺得二虎脸红红的扭向一边。 二虎要脱掉西服,如兰说在屋里看不真,你先穿着,到街上我再看看。二虎寻找他的衣服,发现如兰已经装进盛新西服的塑料袋子里。二虎总感到不踏实,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如兰,神情拘谨,总好象别人眼扎扎的看着他。如兰说:二虎,你自然一点不行吗?没人看你,没人说你什么,你穿上这套西装挺好看的,你没看到,看你的人都是羡慕的眼光,你没自信我还有自信吧。 二虎说:我不习惯。 “你又没偷人家的,有什么不习惯?”走到一个街心公园,如兰拐了进去,说咱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儿,二虎只好跟了进去。如兰找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从包里掏出两张纸,自己垫在地下坐了,另一块铺在身边,让二虎坐。二虎把那块纸挪得远一点,坐了下来。 二虎说:把我的衣服拿出来,换了吧。 如兰说:二虎,你也需要有一件好点儿的衣服。实话给你说,这套西服是我给你买的,算我的一点心意。你穿上真的很好看的。你就不要再说别的了。 二虎说:你的工资也不高,我怎么能让你破费?这钱‥‥‥我给你。 如兰嗔着脸说:不要婆婆妈妈了,钱我从你工资里扣,可以吧,你可没啥说了吧? 如兰说到这份儿上,二虎真的无话可说了。 如兰问:你的家离这儿远吧? 二虎答:很远,在山里;大山,崇山峻岭。 “说说你们山里的事吧。我从小生长在城市,到山里次数有限。同学们一块外出旅游,到山里去过,都是走马观花,一天两天就回来了,收获就是几张照片。” “你爱听?” “爱听。” 二虎说:“其实山里也不错的,住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就是天短,因为山太高,把太阳遮住了。山下早就黑了,你再花两个小时爬上山顶看看,那里阳光明媚!我们那里山大人稀,多见石头少见人。我们乡只管了四个村。你猜面积有多大?这样说,如果是一个圆,那它的直径是三十公里。这么大的地方,只住着四千多人。去年乡里储蓄所一名营业员,到村里收贷款,回来时迷了方向,走错了路,走着走着天也黑了,她就再也没能走出大山,第二天乡里组织全乡干部农民去找,十来天后才找到她,尸体已经辩认不清了。” 如兰说:“说点轻松的,这太叫人起慄。” “你要是初次进山,还是很有趣味的。现在是初夏,山里已经花红柳绿、郁郁葱葱了,各色各样的花从翠绿中伸出来,一丛丛一簇簇,把大山点缀的异彩纷呈。鸟也很多,它们藏在浓郁的树林里,婉转歌唱,特别是早上和晚上,是它们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候,叫声连成一片,互相交流着什么。山里空气清新,吸一口凉丝丝的,叫你感到愉悦;一眼望见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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