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为什么会感到寂寞使人感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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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1:19
他爱上了鬼魂小倩,小倩也被他的深爱感动了。她说她只有把阳间的仇敌杀了,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才能与他成就世间的姻缘。于是他主动把阳壳借给她,等待着…… 这是一部关于人鬼情仇的原创惊悚小说,它就发生在你的身边,步步玄机,环环相扣,惊跳连连,道出了人情薄如鬼、鬼义厚于人的真理。 作者提醒:鬼可怕,人更可怕。谨慎阅读,欢迎评论,顾林与小倩期等待你的加入。
本帖最后由 遗失的.. 于 2007-1-19 12: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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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1:45
第一章: 爱他的肉体还是灵魂?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一)爱他的肉体还是灵魂?
??爱他的肉体还是灵魂,这在我是个艰难的抉择。设若爱他的肉体,我将违背自己在冥世许下的承诺,借他的阳壳度过这浮生百年,而他却成了孤鬼游魂。他曾那么勇敢地爱过我,我怎么能做出如此狠心绝情的事。设若爱他的灵魂,我必要将躯体归还予他,用我的复死来换回他的重生。可我还没有享尽这人生的宝贵荣华,我又怎能心甘情愿?
??怪事是从我报到上班的那一天开始的。
??我从市教育局取了报到证,一路问询着来到市医专。那应该是个下午,我进门的时候到了将要下班的时间。天阴得越来越沉了,雨怕是随时都会落下来。既然到了门口,我只想到里面打声召呼,明天再来也好说话。我拂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匆匆往里走去。
??小林,过来。我猛听到有人在叫我。是在叫我吗?这里有人会认识我?我迟疑了片刻,回头寻着声音在看,门房里探出一张苍老的脸,眼光正盯在我的身上,分明就是在唤我过去。登记。他说。我想自己是新到单位来,尽量给人留下个好的印象。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草草地在表格里写下了我的名字——林小倩。找谁?他问。我谁也不找,我是来报到的。我隔着推拉开一半的窗户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是吗?他狐疑的眼神告诉我,他对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不想在门口耽搁更多的时间,麻利地从肩包里掏出报到证来递给他看。他却没接,话里倒是相信我了。沿着右边的甬路一直走,从后数第二栋楼,楼角有个小门,那儿进去更近。我本打算快点离开,刚转过身去我突然想起个问题。你刚才喊过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嘿嘿一笑,露出残缺的、惨白的牙齿,我不知道,我哪里叫过你?我无意与他争执,只身走进了阗无人迹的校园。
??我的脑子忽然变得凌乱不堪。他叫我的名字却又不敢承认,而我与他对视的几分钟里却只注意到他的牙齿和一双鼓出来的眼球儿,至于他高矮胖瘦,穿了什么样的衣裳,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个门房里黑黢黢的,只有他的脑袋在我眼前摇晃。哪栋楼是倒数第二栋楼,鬼才知道得清楚,我感觉往里走的很远了,甬路也快到了尽头,看见楼角上的小门我就拐了进去。
??楼道很深,只在楼道的另一头闪着一盏灯,虚虚地照过来,跟着风还在摇荡。外面的天大概是阴死了,透不进一点光亮。这破学校。我在心里骂一句,逼迫自己走进去。每经过一扇门,我都感觉有阵阵的冷风吹到我身上,我习惯性地抱着双臂,摸到了身上泛起的一层疙瘩。本来中午的阳光还暖暖的,我特意选了一件下垂感强的绸料裙,这时人就象站在冷水里一样。我下意识地跺了跺脚,想看看楼道里还有没有可亮的声控灯,可好,连头上亮的那一盏也噗地一声灭了。四周又黑又静,我一时竟失了方向。正要摸索着回去,忽见前面的房间里亮起了烛光,有些微弱,但很温暖。
??人事处怎么……我推开虚掩的门,想问问人事处怎么走。我看见一个白衣人猫着腰,把头低进桌台上的一堆肉里,一只手举着明灭不定的蜡烛,一只手在肉里不住地翻腾。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帮帮忙,我的镜片掉了,该死的,电又停了,我找不着。他根本没戴什么眼镜,怎么会把镜片丢了?我本不相信他说的鬼话,可转身望望漆黑的楼道,我还是犹豫着走了过去。
??那是一段女尸。我看得一清二楚,从阴门到肚脐的连线上划开了一道豁口。那人的手正在不停地抓出一些东西来,凑近了烛光察看。肾没有,卵巢没有,子宫没有,再看肠子有没有。他嘴里嘟哝着,然后把蜡烛不由分说地递给我,用两只手先后一段段地捋过。我麻木地看着,想象着女尸的模样。把蜡烛凑近点,我根本看不见。他命令我,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在抖,那小小的火苗已被我抖动得成了一条细线。近点。他生硬地夹住我的手腕,往死尸上一拖。手腕上立刻有了一圈明显的血印,又紫又红,象是玛瑙的手镯。我不敢看他的手,蹩过脸去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女尸的阴毛上似乎有一个闪亮的膜片,有指甲盖大小。他是隐形眼镜?我伸手拾起来,递到他眼前去。是这个吗?就是就是,终于找到啦,太谢谢你啦。他哈哈笑着抬起头来,想和我握手。我连忙将手藏在身后,含蓄地笑笑表示歉意。他看看自己的手,有些尴尬,顺手接过蜡烛去。他的大眼象金鱼似的外突着,难怪会把镜片掉出来。你刚问我什么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把尸段整理好,从桌台下取出一块阴白的布来盖上。我想去人事处。除了问他还有别人吗?我希望他赶紧回答我,我好及时离开。你走错楼了,办公楼在隔壁,好在这两栋楼连着,你乘电梯到三楼,穿过去就看见了,电梯在东头。我连忙转身出来,门还没关上,他在我身后噗地一声把蜡烛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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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2:12
爱他的肉体还是灵魂?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
??电梯门开着,我来不及多想一头钻了进去。门就自动缓缓地合上了,指示灯3自动亮了,电梯动了……是上升还是下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电梯里放着一把椅子,那是为电梯工准备的,可人没在。椅子上放着一本书《阴阳借》,许是刚才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被风吹的,此时又一页页翻动起来。我禁不住瞄上一眼,赫然醒目的大字:爱他的肉体还是灵魂,这在我是个艰难的抉择……我想再看下去,电梯停了。门开启的同时,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门口,梳着她长长的头发。她突然看见我一惊,木梳啪地掉在了电梯上。她的长发滴着水珠,我看到落在地上即刻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可我知道我不说点什么,她肯定不会放我走的。我想去人事处。我的声音象被冰冻着,在传播的途中一块块碎裂了。
??别人东西千万别乱动!她不回答我却警告我。我不敢同她争辩,绕过她的木梳躲着她出了电梯,重又走入黑暗的楼道里。左拐直行。她在我身后说。一道道闪电透过玻璃窗劈射进来,落在对面雪白的墙上。待我看时它却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雪白的皮肤上疯狂地割过,电光打上去,即刻洇出一汩汩鲜红的血,顺着墙壁流淌下来。有数不清的魅影在闪电的间隙里逃窜,衣袂飘舞,长发摇曳。她们撕扯着,哭嚎着,前后奔突,却又难逃似乎是天定的罗网,于是变作绝望的叫喊和冤屈的哀鸣,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她们伸出无数只瘦骨嶙峋的手臂,在空中乱抓乱挠,似乎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直直地贴在对面的墙壁上,侧着身子一寸寸挪动着前行。血水漫过了我的脚面,我的裙子也被她们撕成了布条,我紧闭了双眼,奋力地闪躲着、挣脱着……
??我被门晃了一下,跌坐进去。我本能地用脚把门关上,紧张地调整着呼吸。你干吗?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着看见她象一堆肉陷在椅子里,俯在桌上正在写着什么,连回头也没有。我找人事处。我答得也快,生怕她回过头来。这就是。她一边摘下眼镜一边扭过身来,惊诧地盯着我不说话。是我把她吓着啦?我楞楞地看着她的两个大眼袋直垂到脸上,却忘了站起来。我来报到。我比她更害怕,不敢多说一个字。先起来再说。她突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伸出手搀我。我不清楚哪里来的力气,自己唰地站了起来。我从包里拿出报到证递过去,远远地看着她。她指指身边的椅子,你先坐会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还没有正式开学,这一套报表要得急,我正愁没个帮手,明天就来帮我填表格吧。我刚想编个理由推辞,她又接着说,亏我今天走得晚,不然你就白跑了,要不是这表搞得我头昏脑胀,我早就走了,刚才停电正要走,偏又下起雨来,来,小倩,坐会儿吧,怎么这会儿也没法儿走。她又冲着那把椅子指了指,我顺从地坐了上去,我知道我得听她的。你怎么来这么晚?她站起来走到暖壶旁想给我倒杯水,摇晃了一下又放下了。你是学化学的,本科,还不错,教学上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她拉开官腔说完这句话,随即又用十分暧昧的口气问,你是通过谁的关系进来的。我不想回答她后面的问题,故意岔开了说,我进了校园迷路了,甬路弯弯曲曲的,连个楼号都没有,在旁边的楼里钻了好半天才找到这儿来。你到旁边的楼里去了?培训班的课上完没有?市卫生局依托咱学校办的,假期里也不让人休息。她不耐烦地说。上什么课?我第一反应让我这么问的。新生班,还能上什么课,解剖课,拉死人呗。我长嘘了一口气,心也好受些了。我说呢,吓得我坐上电梯就跑到三楼来了。她象是没听我说话,但又反驳了我一句。你开玩笑吧,不是停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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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2:43
第二章:相师说有鬼缠身?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虽说我太愿意干这种填写数字表格的活儿,可我还是按照卢科长的吩咐来了。噢,对了,卢科长就是人事处那位热情的大姐。我每填好一张都要拿给她校审核对。真奇怪,我感觉我已经够认真的了,可是每次她还能挑出那么多的错误来。也许我生来就对这样的工作不感兴趣,我又是临时帮忙,应付应付完事。什么横平竖直,我可不管那些。结果就是我们俩都很头疼。还好,她倒没怎么怪我,知道我是新手,还一个劲儿地夸我的字写得不错。其实上面总共也写不了几个汉字,我心里还真有点感激她了。她是我到了新单位认识的第一个人,又这样和蔼可亲。我差点把心里的话快要告诉她了。
??天多高,路多长,心有多大……是我的手机铃声。我一看是睦亲的号码,他终于来***了。这两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把我憋坏了。我本想走出去再接,可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卢科长也听不清楚。睦亲说他是早上赶到的,正在太平洋保险办事,问我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赶过去。我知道校园东面有个保险公司,***旁边有人不好和他撒娇,就说可以啊,你只管办事,我出学校东门,走几步就到了,呆会儿见。卢科长却提醒我说,太平洋保险远着呢,你走几步到不了。她那么大岁数了,耳朵竟是这样的灵通。我有些害羞。好在她根本没看我,又说,你走东门,东门十年前就堵死了。那怎么可能?昨天报到我就是从东门进来的,有个看门的老大爷叫住我,我还登记了呢?这时卢科长才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严肃地说,看门的老头?你胡说什么?就是因为他死在传达室里才堵死的东门,他偷睡人家的媳妇,让人家连脑袋砍下来了。她说到这里反而笑了起来,你刚到学校,看来提前打听的事还不少。从昨天你就编瞎话蒙我,我在学校里工作多少年了,什么事也别想瞒住我。她说得虽不在意,可我听着浑身发冷,直打寒颤。正好,今天上午咱俩就干到这儿吧,我家里也有点儿事,我跟你一块走吧。我听了她的话,如释重负地一步不离地跟着她下楼,出了校门。
??现在的校门两边站着年轻的保安,从学校形象出发,也没有哪个单位愿意雇用糟老头子了。我不敢多想,在校门与卢科长匆匆告别,按照她指引的路线到太平洋保险公司去。大街上天空半阴不阳的,我好象生活在一个假定的空间里,要不是睦亲的***,我肯定我自己在做梦,因为这样的生活和交谈真的怪得和我做的梦差不到哪里去。可我现在确实正在去见睦亲的路上,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打个***证实一下?
??***那端是睦亲的声音,充满磁性,悦耳动听。睦亲,我在大街上,我害怕。我听到自己的哭腔。他笑了说,你总是喜欢搞恶作剧,这才离开两三天,我这不是说来就来了吗,我这儿事快办完了,你赶紧过来呀,中午咱们好好吃顿饭。我知道,你故意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的,就是为了这顿好吃的,又让我猜着了吧,快来吧,别再出什么新花样了,你骗不了我的。他大声地笑着把***挂了。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怎么可能通过两句话让他相信呢?我扶好自行车刚要走,路边坐着一个人低声喊住了我。***,你等等。他竟然一把攥住我的车把不松手了。你要干什么?我新来到这个小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别是碰上坏人了吧。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敢肯定,你需要帮助。他说得言语恳切,我也就放弃了下一步挣扎的打算。你眉心间略显发乌,可是有鬼缠身的麻烦了。他神秘地说,机警地四下瞅瞅,不让过往的人听见。我想他是在故弄玄虚,不搭理他。他在路边靠吓唬行人骗几个钱财过日子,这种人我是见多了的,更不用说我大学毕业,学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怎能听信他的胡说八道?大爷,你想要几个钱吧,今天我心情不错,拿去吧。我抽出一张十元的纸票递给他。他却摇了摇头,诡秘地笑了,太少了,姑娘,你给的太少了。我最生气这种人,于是愤怒地把钱扔到他的身上扭身想走。他在松手之前盯着我说,信了再来找我吧。我蹬起车子走了,他又说,你经常做掉在水里的梦对吧,有个老头在水边钓鱼对吧。我的心格噔一下不跳了,我确实在做这样的梦,不是一天,而是有一段时日了。我回过头来,那个人却不见了,十元钱还留在他刚才站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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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3:12
相师说有鬼缠身?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
??这个梦确实我很纳闷。回回都是不知什么原因,我一个人已经身陷深山里了,就象是我老家的某一座山。我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不管我怎么走,最后肯定会来到这样一个水潭边,我是顺着溪水来的。我曾经试着往两个方向走,可无论如何那一股小溪总会跟在我身旁,我逃脱不了它。上游的尽头也是那个水潭,下游的尽头也是。水潭清澈见底,里面游着一簇簇的各色的鱼。每次一梦到这里,我前边所有的恐惧就消失了,我开始变得兴奋,自由的心情就想与人分享。此时那位垂钓的老人就不失时机地坐在岸边。他不理我,我却主动去找他说话。这鱼儿多好啊!我无论与他攀谈什么话题,他只用这一句来答我。渐渐地我把一切都忘了,只剩下了对鱼儿的羡慕。我何尝不能作一尾游鱼呢?我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我就一步步向深潭里走去。我身体的哪一部分遇到了水,就立刻化作了鱼儿的模样。脚变成的尾巴,腿变成的后鳍,身上的衣裙变成五彩的鱼鳞……当我没顶的时候,在清澈的水面下,我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正一点点走出水面,牵着老人的垂线来到了阳间。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竟自己走到阴世里去了……
??我被这样的梦困扰着,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谁都没有说过,那个奇怪的人又怎么可能知晓呢?我听到身后有人拼命地按喇叭,我回头一看,在我身后跟着长长的一串汽车,它们都被我的自行车堵在后面了。满大街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都把自行车停得远远的,向这边眺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骑到机动车道上来了。我还从来没这样引人注目过。我的脸通红通红的,慢慢地靠到边上来。找死是吧。一名年轻的司机看来被我惹急了,从我身边过去的每个司机都不约而同地向我瞩目。去他妈的吧,反正谁也不认识我。
??小倩,小倩——是睦亲在高声叫我。我循声看去,他正站在高楼下紧张地盯着我看。这下好了,刚才是没人认识我,现在整个大街的人都能叫出我的名字来。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有个交警也正往这边走,他原来在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听了司机的报告马上赶过来了,记者的镜头还在跟着他,也到这边来了。我洋相出得太大了,我这是怎么了。我生气了,生睦亲的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叫我的名字,你大老远地赶过来就是为了与别人合成一伙欺辱我。我气恼地将车子摔在路边,坐在树下呜呜哭起来。***来了,睦亲在与他交涉,反正我不能抬头。我听到四周有人在说我是神经病,好吧,先让你们说去,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不肯原谅睦亲。他不厌其烦地哄我,逗我开心。刚分开才几天,你就跟丢了魂似的,可见我对你的重要了吧。以后千万别赌气说你能离开我,你只当是我离不开你吧。他上来摸住我的手。真的很奇怪,只要睦亲一触摸我,我的心里就立刻充满了母性的温柔。他仿佛也知道,就一直那样抚摸着,我也就缓缓地平复了。菜一道道上来了,睦亲花钱总是大手大脚,谁让他父亲有钱呢?我原先提醒过他,在我面前一定要注意给我留下尊严,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乞丐。可能今天他看我不高兴吧,专门点了几样海鲜。我爱吃,他知道。你忍心吃我吗?我刚想动筷子,我听到鱼在跟我说话,我不敢吃了。我看到睦亲在吃的时候,那条鱼在喊疼,在大声地哭。它的泪流进了调羹里,汁液就稀了。你还不吃,凉了就腥味重了,不好吃了。睦亲在劝我,可我只听到鱼的声音,其它的我一概不想理了。
??睦亲走的时候,我还是不高兴。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不来呢。他悻悻地说。谁让你来了,你早就不应该来了,从你爹给我找下工作,咱俩的关系就两清了。你爹不是这样说的吗?我不是这样答应的吗?你少来应付我,免得你爹知道了把你踢出门,断了你的公子哥生活。你到底来干什么?请我吃顿饭,可怜我吗?我不稀罕。我的嗓门从来没这么响亮,整个车站的人都听到了。我的焦燥不安,我的怨愤无理,一时间都发泄在睦亲的身上。你怎么变得这么刁蛮,不讲道理?睦亲自然不清楚,我更是无法解释。由他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不禁想起了相师的话。我应该相信他吗?我要去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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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3:37
第三章:地下旅店的最后一夜……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地胡乱走着,从落日的黄昏直走到街道上灯火通明。在这个城市,我还属于外来人,没有自己的家,面对伤害我无处可藏。说实话,我现在的心里已经不那么怨恨睦亲了,从他愤然转身上车离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有他在身边,我的心里会轻松些,踏实些,可他被我气跑了。我自己又成了一只惊惶失措的小鼠。后来我又想,即使我不气他,最终他也是要离开的。他的父亲等着他回去复命,他不会在我身边滞留很长时间。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样做也算对得起他父亲了。
??没时间也没心情吃晚饭,到这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我在十字路口的果品摊上买了一堆水果,到了这个时段,价格比上午便宜不少。我知道,只要我躺在床上悠然地吃着水果,我的心情就无比惬意了。然后我拎着大塑料袋子晃晃悠悠地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旅店去。睦亲曾经偷着许诺给我,他要用手里省下的几万块钱为我买一套小面积的二手单元楼,在这个陌生的小城市里安个小家。说这话的时候他暧昧地笑着。当时我没有多想他的意思,如果他想来个金屋藏娇,背着家里把我当成情人,我是死活不会答应的。现在这种可能性随着我与他父亲的交易看来越来越大了。或许他早就知道,早就这样预谋好了。去他妈的,我不住你的房子也轻饶不了你。
??那个局促的地下旅店我厌恶透了,可是学校还没开学,自然也没有为我安排住单身的地方,我又不能指望睦亲的话。没准今天晚上他就会去泡妞儿花个干净。还是回我的寄身之所吧。我是凭着听觉找到回旅店的路的,在地下旅店的旁边是个山水夜总会,每个包厢里都有疯狂的音乐传出来,夹杂着女人的浪荡笑声和男人的淫叫,震得地下的房间都叫人焦燥不安。我沿着陡峭的楼梯一步步向下走着,感觉是正在走入一个深深的墓穴。我曾到过清东陵,去看过慈禧的地宫,那长长的地道也就是这样。迎面一股股阴森寒冷的风吹来,仿佛是在邀请我们去接近一个个游走在地下的灵魂。这个地下旅店原是夜总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改建成的,在这样的小城市里有多少车会24小时停在收费的地下停车场里,于是为了经营就划出一半来改建成了这样简陋的小旅店。房间之间都是用木板隔开,说话声音大一点儿隔壁便听得一清二楚。
??在昏暗的灯光下,老板娘习惯性地爬在前台上眯睡着。她睡着没睡着你永远不会知道。一台21寸的旧彩电摆在台面上,模糊不清地展示着这个小城市里的新闻轶事。我瞟了一眼,先是看到了一名交警,然后镜头慢慢推低推近,坐在马路边垂头而泣的我便出现在观众面前了。真他妈该死!这真是狗屁新闻。我骂出了粗话,又生怕老板娘听见,吵醒了她正好叫她看个清楚,岂不麻烦?我悄悄地溜了过去,躲过了这一劫。经过隔壁的门口时,我听到住在里面的夫妇肆无忌惮地笑着说,这不是住在隔壁的小妖精吗?准是她。女的说,我就知道你一见那个狐狸精裤裆就得湿,行了,你就要得逞了,这回有了她的把柄,还怕她敢不就范。我原想他们是一对夫妻,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一对狗男女,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每天夜里都跟加班似的把那事办个没完。隔着薄薄的木板传过他们的声音来,男的女的都是说些淫词浪语。从第一次见到我,男的眼神就在我身上不怀好意地胡乱游窜,我都害怕地避开了。有一次在茶炉间里打开水,他故意站在我的身后,等我猫腰接水的时候,他凑上前来紧紧地贴在我的屁股上蹭来蹭去。他紧紧地顶上来,我一时躲避不开,他就越发放肆起来。若不是这时来了别人,我恐怕是要被他猥亵去了。到了晚上,他的每个声音和每个动作都象是做给我听的,第二天早晨他会刻意地观察我的脸色,以便来帮他做出下一步的决策。可是回回都是他失望而归,我的脸色为我保住了一层可怜的尊严。尽管每个晚上我被他们吵醒后,都会在想象中与人媾和,在思想中我也并不比他高尚纯洁,可太阳出来后,我较他更会用所谓的知识和气质做好伪装。在阳光下你永远是我不屑的卑劣小人,休想走近我的床榻。
??这下好了,他也许会无耻地闯进我的房间,借着嘲弄撕破我的脸皮,进而骑到我的身上来。我一边洗着水果一边想,我能躲过他的纠缠吗?恰在此时,敲门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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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旅店的最后一夜……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不敢吭声,我想他敲一会儿觉得自讨没趣也就停手了,或是惊动了坐台的老板娘过来给他一顿臭骂,他吓得阳痿了也就罢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好象这般猛烈的敲门声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是专门敲给我一个人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两边的房客不粗鲁的骂娘呢?难道他们是蓄意想听到抢奸事件的现场直播吗?门被擂得叫疼了,我觉得退缩下去总归不是解决的办法,他敢如此嚣张,我必须给他来个迎头痛击才行。我想好了,用旅店的茶杯在马桶里舀了一杯脏水,悄悄地来到门后,突然把门打开向着门口的人影泼过去。水泼出去了,我才看清来人根本不是那个淫棍。那人轻轻一扬手,飞在空中的脏水就不见了。我定睛一看,那人戴着黑礼帽,披着拖地的黑斗蓬,刷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黑墨镜。我再低头看看水杯,见水杯还满着。我本来想道歉的,现在看我也许根本就没泼出去,自然是不用了。你找谁?我平复了心情。那人咯咯笑了。我听出这是个女子。找你呗,小倩姐。你是谁呀?我认不出来,人还堵在门口。屋都不让进呀。她一抬手,我还没醒过味来,她从我身边已经进到屋里了。我跟进来把门带好,你穿着这么一身,我能认得出来吗?我指了指桌上的水果,吃吧,一起吃。她不说,我也就不问了。管她是谁呢?只要不是那个淫棍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我是小燕儿啊,倩姐。她摘了两粒葡萄,往空中一抛。待我仰头看时,她爽快地摘下眼镜,眯着她那一双人见人爱的大眼睛又咯咯笑了。我一看可不是小燕吗,这个死丫头,从来就是神出鬼没的,办什么事都没个准头。多少年没联系了,这工夫来找我,还打扮成这德行。我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住?那你甭管,反正我知道。她诡异地说。我还知道你需要帮助。我?我张大了嘴巴,需要什么帮助?她不言语却用手指指隔壁。她还是真知道了,不过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还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借你的水果用用吧!她不由分说拿起那一大串葡萄。我狐疑地望着她,她却调皮地冲我做了个“V”的手势,闪身躲出门口走了。我也不指望她能干什么,就有一搭无一搭地躺在床上等她。这一天下来,我走得太累了,不知不觉迷糊着了。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人推醒了我,是小燕。她轻轻地说,我走了,报完仇了。你好好睡吧,明天别在这里住了。你到哪里去?这深更半夜的。我去拉她的胳膊,哪知一把扯住了她的斗蓬。我在这山水夜总会上班,离这么近,你甭担心。她扭身离开我的床铺。你怎么给我报的仇?从小她就爱捉弄我,是个机灵鬼,这次我可得问清楚。她又把身子折回来,俯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脱精而死。不知道我是不相信她这句话,还是感觉她的气息透出一股子阴凉,我一把推开了她,去你的吧,大了还这么没正型。她就又咯咯笑了,忘了,把两粒葡萄还给你。说完,她从墨镜后面一抠,手心里就多了两粒乌黑发紫的大葡萄,随手往桌上一放,人也走干净了。
??早晨我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我不待洗漱先出屋看看,就见隔壁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疏散着左右房间看热闹的人。我也趁机凑了过去,不经意瞄见那个淫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浑身一丝不挂。他的裆下粘乎乎湿了一大片,而那个女人却不见了踪影。断断续续地听旁边的人们说,女的把男的一宿给治死了,吓得跑了。可见他们不是真夫妻。***正在调查逃跑的女人的情况,来确定此案属于什么性质。
??我真得搞不懂了。这个淫棍死了,他想害我,我也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诅语,只想让他脱精而死。可又有谁知道呢?小燕?我突然意识到昨天晚上,我确实与一个人有过交谈,可我并没说什么话呀。我忽然间迷茫起来,昨天晚上我与人有过交谈吗?我把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优哉游哉地吃着,我就睡着了。不是吗?早晨我的房间门锁得好好的,我的拖鞋还是一正一反地摆在地上,没有任何人出入的痕迹。这肯定整个就是一个梦,从敲门声响起开始,这个梦就开始了。
??我离开吵闹的人群,想回到自己的屋里清静清静。在离开门口的瞬间,我无意瞥见了隔壁房间里吐了满地的葡萄籽。对,我的一大串葡萄!我不露声色地回来,定睛看到昨晚我放水果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粒乌黑发紫的大葡萄……
??小燕说,明天别在这里住了。是啊,我想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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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4:33
第四章:怡水园里的空宅!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旅店里出了命案,客人们纷纷要求退房。***们的注意力都在逃跑的女人身上,并没有多加阻拦。我也抓紧收拾了一下房间,趁乱混在人群中结帐出来。我拖着行李箱一步步重又回到地面上,生活已按着人们正常的需要燥动起来。整晚的噩梦把我折腾得筋疲力尽,街道和太阳都在我眼前变得左摇右晃。
大长今又唱响了。我猜想可能是睦亲的***。喂,你讲话呀。我矜持着,不肯向他道歉。咯咯咯,***里传出了女子的笑声。倩姐,我是小燕,你拿捏啥呀。果真是小燕的声音。你个死丫头,你还敢给我打***。我还没从惊吓中解脱出来,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我回头看看刚离开不远的地下旅店,放低了声音说,你不要命了,人真被你整死了。看把你吓的,小燕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替你报仇吗。我有什么仇?需要你把人弄成这样。我急匆匆地说。我不管,反正在我这儿,他就该是这个罪过。小燕是我小时候村里的好姐妹,从小就胆大不讲理,我让她让惯了,可这是人命官司啊。你小心点,看我不找你算帐。我忿忿地说。倩姐,你千万可别来。她果然害怕了。我偏去,我这就去。我激她。她却在***那端咯咯地笑了,你来了也白来,根本甭想找到我。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傻了吧,大白天我们谁上班啊。听了她的话,我不自觉地回头看看山水夜总会,的确现在与晚上迥然不同,它变得悄无声息的,仿佛夜里太累了,还正在休息。那我就晚上来,你总躲不掉吧。现在我还不想放过她。那你就来吧,这种地方……她不再说下去了,象是在给我考虑的时间,在我等待中***断了。
大长今又唱响了。你再打,我可去报警了。这种时候我身处在大街上,可不想跟她过多地谈论这件事情。你怎么啦?原来是睦亲。我给你打个***,说声对不起,你也要报警。昨天是我不好……他还想说下去。你别说了,我早忘了。我确实在心里已经原谅他了,当然他本来也没有错。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你不可能说忘就忘了。睦亲倒是了解我的脾气,可他不可能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你现在在哪里?他又问到了我的火山口上。我还能在哪里,大——街——上——,我运足了气喊道,把所有的怨气恨不能一吐为快。你快到房管局大厅来,我有礼物给你。睦亲不由分说,他知道隔在电波的两端说什么也没用,送给我礼物是令我欢畅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我本不想理他,可我实在是感到孤独落寞,再说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上车吧,上车再说。睦亲一把抢过我的旅行包,塞进车里,与我相拥着坐进去。开车,去怡水园。他对着司机吩咐。这是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6,市里这样的车还很少见。我一向对车不感兴趣,睦亲原来热衷这个,我都是受了他的感染才略微知道一些。不过,怡水园我可听说过,那是这个小城市里首屈一指的富人区。十期工程共计开发了二十多年,小区里有一片北方不可多得的湖水,讲究绿色,环保,回归大自然。真想不到,老百姓一年365天耕作在绿色的田野里,却不知道富人们要花多少银子才能买到一平米,对于我的乡亲们来说,这简直是个可怜的玩笑。我不屑地想着,睦亲不会送给我一套怡水园的房子吧,即使真是这样,我也不能要。
在一栋旧楼前车停稳了,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睦亲拎着包下来,转身告诉司机下午五点再来接他。我不想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反正我不欠他什么,除了爱情。既便我想偿还,那也是他父亲所不允许的,我与他父亲有言在先,我已经接受了他父亲的条件。他还愿意为我付出,那是他个人的事。上楼吧,睦亲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也自然地抽身走开了。睦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着包走在我的前面。他肯定以为我还在生他的气。随他怎么想吧,既使是生他的气,我也有充分的理由。门开了,睦亲一脚跨进去,回过身来向我作出邀请的手势,请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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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4:59
怡水园里的空宅!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看着这一套120平米的房子,虽说略旧一些,在这个小区里,以现在的价格没有20万也休想买下来,睦亲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你真的不必这样。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被感动了,我没有迈脚进去,我怕我一旦接受了这份礼物,我就要为此付出什么。睦亲看出了我的犹豫,一把将我拽进门去,随即把门关死了。这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他说着话把手里的钥匙递给我,我刚要伸手去接,他突然缩了回去。我应该去配一把备用的。他又是那么暧昧的笑容。我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你敢。睦亲哄我高兴还来不及,见又要惹我生气,方才转了口气说,我是说等你同意了我再去配。他悻悻地交到我的手上,我感到自己确实霸道了些,也放松了说,这房子是我暂借你的,等开了学我住到学校去。说完这句话,我的心里仿佛一下子敞亮了许多,象是再也没有了束缚一样,深深地吐了一口闷气。你别这样,你看这是什么?睦亲把房产证摊开给我看,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小倩,你真不知道我的心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你不欠我什么,是我们家欠你的。睦亲走上前来深深地拥抱着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上去。我的人就象水化了那样,长发一根根软成了浮在水中的荇草。
我们俩牵着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转看。这的确是个富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草坪修剪得地毯一样,鹅卵石砌成的甬路两旁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树,一条条都通往湖边的憩园。无论我们走到哪个窗口,总能欣赏到美丽的风景。在绿树红花的掩映中,湖边一栋栋精巧别致的别墅或隐或现地露出身影来,随势赋形,错落有致。我看得入神了。睦亲不失时机地俯在我的背上,象个孩子似的亲吻着我的脖胫。他喃喃地说,你是我的公主,总有一天你会跟我生活在一起……他还说了什么,我没听到,我听到从远处林梢上掠过来的一阵阵呼唤——来吧,来吧——
我要去那栋别墅!也许是我不经意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许是我的眼神透露了心中的渴求。睦亲的眼睛里含着愧疚,那儿确实有一栋别墅正在出售,二十多年前那对年轻的夫妇出国了,标价才40万但没有人买,可咱现在还买不起。我应该见过那栋房子,住过那栋房子,我应该去看看。几天来,我被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了,满嘴里说着胡话。我越是如此,睦亲就越觉得对不起我。他认为我是受不了爱情的挫折才变得这样,而这一切都是由他和他的父亲造成的。你别这样,你千万别这样。睦亲的眼里涌出了泪水,我感觉在我面前他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孩子。他没有母亲,从小跟着继母生活,自然得不到属于自己的母爱。他的父亲是个巨商,经营着房地产、酒店宾馆、休闲娱乐方面的生意,根本没有时间跟他在一起。大学里睦亲是花钱最大方的一个,可这并不能掩盖他内心的空虚,更不能换来他寻求的幸福。我自小节俭惯了,最瞧不起他这样浪荡无聊的人。也许正是我对他的疏远吸引了他,他在我面前变得守规矩起来,一旦他坦露了自己的脆弱,他也就变得真实了。我一个山里的女孩子,身上的宽容忍让、谨小慎微、吃苦耐劳甚至争强好胜这些活命的本能,在他看来都成了从未发现过的女性优点。他爱上我了,我也开始喜欢他,因为在他面前我才能感知到自己母性的坚强和博大。我习惯他象孩子似的依偎着我。可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现实生活面前,需要我们屈服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别难过了,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我们俩都需要安慰,我抚摸着他抵在我怀里的头,故作轻松地说,走吧。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没能放下那套无人居住的别墅。我盘算好了,吃过饭我要和睦亲去湖边散步,然后一步步接近它,我要看清它的模样。就象是去会一个老朋友,分别多年了,它会不会有什么我想象不到的改变。这种心理真是怪怪的,我刚刚来到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象怡水园这种地方,我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住进来,哪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分明听到了它对我的深切的召唤。
今天我整个下午都是属于你的。睦亲温柔地说,咱们一起买点日用品,把这个小家先装扮起来。虽然他说得恳切,可我听着总象是他在施舍我。那是你父亲的车吧,我可不想让别人来指责我违背了规则。你总是这样,把别人与我搅在一起,我们的爱情为什么突然之间有了规则,我是当事人,为什么你们没人征求我的意见?刚缓和的气氛,说到这里话题就僵住了。大长今又唱响了。原来是卢科长。小倩,你昨天没来,今天又没来,明天一定来啊,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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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6:01
第五章:空宅里的歌声——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和睦亲酒都喝高了。从超市回来,我们打开快餐盒,把两瓶红酒往茶几上一放,没有太多的话,谁也不劝谁,谁也不拦着谁,自个喝自个的。我们俩现在没有了更多都高兴谈论的话题,说不过两三句话,火药味就出来了。还是放开喝酒吧,酒真是个好东西,麻醉了我们的神经,也麻醉了我们的心和我们的爱情。就这样我们俩不一会儿就放倒了。我从沙发上睁开迷醉的双眼,才知道睦亲早已走了,我恍忽记得楼下鸣响了车喇叭,睦亲说我该走了。我没说任何话,因为他走是必然的。这时我看到站在桌上两个空酒瓶,就象我下垂的胃一样难受。我们的筷子还面对面地摆着,沉默着谁也不理会谁。
我用冷水浇了浇了头和脸,来到窗口透透空气。我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隔着夜的微光,我注视着那栋空宅。它还在那里,执著地等待着我。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我返身在袋子里找着我在超市专门买好的手电,装好电池。当时睦亲还疑惑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些,我应付他说以备停电之需。他哪里懂得我去会见老朋友的心情?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大概是风起之前就躲回家了。每一株冬青和杨柳都象是在夹道欢迎我,摇动着花朵和轻盈的手臂,为我们的再次相见以风的形式欢呼。我变得兴奋起来,脚步轻快象是一溜小跑向前奔去。我的黑发和白纱裙在身后飘舞,回应着它们,激动着它们。
我沿着雕花围栏来到门前,黑漆漆的栅栏门又高又阔,四周的紫藤爬上门拱,映衬出整个建筑的欧式风情。我要进去,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把手电叨在嘴里刚想攀爬上去,门却在触摸下悠悠地敞开了一条缝。我自然地顺着甬路往里走,小心翼翼地抬放着我的软底布鞋,生怕踩坏了伸到路面上来的蔓须。跨上五个台阶,我来到了门廊里,厚重的屋门紧闭。我下意识地在门楣上一摸,果真有一把钥匙。咔嚓,门打开了,在夜里声音是那样的清脆悦耳。我挤进门去,正想亮开手电,却看到角落里有两道绿光向我身上投射过来。我浑身打一寒战,等着事情发生。哪知过了好一阵子,我不动那光也不动,难道我要与它就这样僵持下去。我不甘心,突然拧亮手电,对准那两团逼人的绿光拼命地摇晃。我憋足了一口气,死死地闭着眼睛,发了疯一样,好象我手里拿的不是手电而是冲锋***。我什么也没看清,只听到喵的一声,当我再睁开眼,除了手电的那一束光亮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深深地呼吸着,应该是一只野猫吧。我嗅到满屋子的霉变味,压迫得我根本喘不上气来。我非常奇怪,手电照到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感到有些熟悉,在每一个光圈中都有记忆中我的身形走动,模模糊糊似一部古旧的黑白电影。
我听到了断断续续传来的水声,不是水流动的声音,而是水从淋浴头里喷出来溅在地上的声音。有人在洗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蹑手蹑脚地向着一楼的卫生间靠近,我知道它在楼梯下面,这很自然,我就是知道。我干脆把手电关闭,因为我对这座房子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光,只看到我的白纱裙象一片烟雾在缓缓地飘移。当我伸手抓住楼梯把手的时候,水声停了。我隐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它再次响起,难道是我惊动了里面的人?他也在等待我的离开?我顾不了许多,提高了嗓门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出来!可是除了我的声音,空旷的屋子里只有我的回声。我两步三步抢到门前,用手推开门的同时,亮开手电照射进去。哪里有什么人?地面上泛着一层灰尘,根本没有半滴水渍。浴缸也是干干的,还隐约看见一条条的水绣线圈。浴镜挂在对门的墙上,只看到我映在暗淡的光中的枯黄的脸庞,长发没有了,被身后无边的黑色吞没。我下意识地抚摸一把,倒象是我刚淋洗完毕,发尖上一滴滴的水珠滴进了我的纱裙里,浸得我全身的皮肤象蛇皮一样冰凉。我回身出来,瞥一眼旁边的门,那里应该是我的卧室,被罩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图案。我正想进到卧室去看看,浴室的门就自己关上了,我感到我的肩膀上好象是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在沉重的空气中,在我的耳畔散发出混合着香皂和沐浴液的清新气息。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是一个女人忧郁的声音。在夜里这低徊的音乐一下子把我吸引了。她反复地唱着,象是在提醒我,象是在告诫我。这歌声穿透了我的心壁,牵着我走上楼梯一步步靠近她穿越轮回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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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6:27
空宅里的歌声——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真的,还从来没有什么歌声如此打动过我,尤其是女人的歌声。她们那种无病呻吟的假情假意,听起来更象是通过哀怨来与男人讨价还价。我的心在黑夜里生出无数张小嘴儿跟着这歌声悄悄地吟哦。“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我一步步走上楼梯,二楼中厅一地的月光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月光是隔了树照进来的,秋树在夜风中轻轻地摇动,打破了月光的均匀。
在背光的角落里是一台落地音响。盒盖敞开着,唱盘在无声地旋转。我看到音柱在黑暗中忽高忽低,磁针在唱盘上不时地划出火花。我好奇地走上前去,盯着那旋转的唱盘。那黑色的唱盘在黑夜里并没有固定的形状,但我知道它会象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涡,转得越快,它的吸力越强,魔力也就越大。我俯下身来向着涡底细看,只看到两个人分别镶嵌在两侧的涡壁上,象是在一个空间的两极,相互寻找却永不得想见。我怕是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急忙抬起头来,可是那两个人也随着我的眼光交替着浮出涡面,高昂着头颈,如同在呼救。这时我看清了,那是一男一女,赤裸着身子,眼角嘴角流淌着渴求爱的鲜血,在阴阳两界的盘面上沉沦。
我扭转过头来,对面中厅的落地长窗下放着两把藤编的摇椅,摇椅中间是一张考究的竹桌,桌上并放着两只精致的高脚杯,杯中半盛着鲜血一样紫红色的葡萄酒。酒的醇香一缕缕飘散过来,吸引着我靠近。你可以想象,在温柔的夜里,在清凉的月光下,在舒缓的音乐中,在摇椅上,在红酒旁,一个女人,身着若隐若现的白纱裙,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我就是这样迷醉了自己,斜躺在藤椅上,手持着晶莹的酒杯,细细地品味着留在唇上的香甜和耳边绵长的爱情絮语。谁打开了套在我心上的枷锁,我的身子象云一样轻,我知道有个人俯在椅背上用身体在轻轻地摇动,我听到了他的呼吸。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爱抚,我没有拒绝,我们平静地相互感受,没有其他的要求,直到我手上的酒杯在静静地夜里被清脆地碰响。
正如歌里唱的,象是陷入催眠的距离,我已开始昏迷不醒。我一定是有了一段时间的神志不清,刚才短暂的爱意也会是我在特殊环境中的臆想。可是刚刚那一声酒杯碰撞却又给了它不经意间的明证。确实有人在这样的夜里陪着我,陪着我品酒听歌。我惊讶于自己的联想,抬起身来,另一只酒杯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可是杯中酒已不见了踪影。我的酒杯还握在手里,在一碰之后爽快地一饮而尽。你出来吧,别躲躲闪闪的。我在和谁说话?我的声音在四壁间来回跳动。我看见你啦,我唬弄说完,自己倒哈哈笑起来,笑得我自己毛发都立了起来。
那女人独自唱了半夜,想必是累了。在我收起笑声的同时,她也停止了歌唱。在她停止歌唱的同时,天竟然哗啦一声大亮了。透过长窗我看到憩园里有人在晨练,舞动着拖着红穗头儿的长剑,有人在围着湖边跑步,有人坐在岸边垂钓,他们把鱼杆甩得远远的,稳坐在那里等鱼上钩,还有的人拿着小网在捞鱼虫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微笑,仿佛这是他们经历的人生第一个早晨。我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睡裙竟沾满了尘土,哪里来的什么摇椅?我确是在落满尘埃的地板上躺了半夜。我想我样子肯定狼狈极了,头发还不知脏成了何等模样。墙角上倒是有一台落地音响,可它藏在一块白绸布底下,好久没有用过了。这时我忽然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我必须从头想起。别墅门自行开了,我在门楣上习惯性地摸到了屋门的钥匙,我听到有人在卫生间里淋浴,我随着女人的歌声来了二楼中厅,我品尝了今生最美妙的葡萄酒,我享受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温柔的抚摸,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于是我大声呼唤要他出来,我开始狂荡地笑起来……然后天就猛然大亮了,我看清了自己尴尬的模样。这就是这个夜晚的全部记忆,没错,一点也没错,我歪过头来嗅嗅自己的肩膀,还依稀存留着香皂和沐浴液的混合气味,他就在我身边,整个夜晚从没有离开。可他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你要我如何才能相信我自己?
我怅然若失地下楼而去,却骇然看见在我上楼的脚印旁边,每一个踏步上都伴随着一只湿漉漉的光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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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6:57
第六章:神秘的办公桌。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小倩,你有男朋友了吗?卢科长颇为关心地问我。
??借着曦色的掩护,很是狼狈的我匆匆逃出了空宅。那一串湿漉漉的脚印给我带来的恐惧整个攫取了我的心。我把自己关进浴室想拼命将它冲刷掉,可那水喷溅在地上的声音又把我唤回了正在开始的噩梦。我换了衣服摔上门出到街上来,转乘公共汽车到学校去。路上卢科长的***打进来催问我是不是把她的话忘干净了。我连忙说我正在路上,人马上到。我没想到她会在校门口恭候我,更没想到她不是一把把我拉到办公室填表,去算令人头疼的数字,而是扯着我的胳膊要我陪她在校园里转看转看。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她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不是吗?我们才认识两三天,况且她还是我的上司呢。然而当我俩在假山旁坐好,她问出了刚才的话,我就有些明白了,任何人一旦对你好,那么她的条件也随之而来了。
??是啊,我有男朋友吗?这也是我正想问自己的问题。睦亲算吗?如果说是的话,可我明明知道我们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那他就不是,那么我还会有别的选择。正在我迟疑的功夫,卢科长换了更为亲切的语气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是我的亲侄子。我听了后背有些发冷。她干脆搂住我的肩,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哥可是市里工委的书记,对所有市直部门都有管理的工作。她可能以为我初入社会,不太明白其中的得失,所以从她哥哥讲起。我的大侄子也不是一般人,在法院作刑事厅的副厅长,很可能快提厅长了。不过我也不瞒你,他小时候得了脊髓灰质炎,一条腿多少有点毛病,不仔细看不出来。我开始厌恶起来,我不敢想象与一个瘸子如何进行和谐的性生活。接下来她的话就更让我恶心了。你还犹豫什么,我侄子要不是有这点毛病,还能等到现在这个岁数,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山里妹子。她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难道在她眼里我们山里人只能靠出卖感情或是肉体才能获取一个社会位置?我的表情许是不经意间有所流露,因为她下面的话完全是在威逼胁迫我。学校人事处还有一个位置,校领导暑假前就让我物色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明白今后的日子一定会在她的管制之下,可我绝不能因此就屈身于那个瘸子的身下。
??我微笑了,她紧张的情绪也随着缓和下来。我说,感谢你卢科长,我没有兴趣,我更喜欢给学生上课。她楞了片刻,不过真不愧是块老姜,她先向我伸出手,使劲握住我的手说,那好吧,我祝你工作顺利。就这样,我在她的特殊关照下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开学第一天,新分配来的几名大学生都住进了单身宿舍,唯独没有我的床位。我找到了后勤部询问情况,他们说都是根据人事部门递过来的名单安排的。看来睦亲的房子真是买对了,不然露宿街头的我说不定就会接受老妖婆提出的条件。去她妈的吧,姑奶奶有地方住,你现在还难不倒我。到化学教研室报到也是她带我去的,我不动声色地跟在她的后面,倒要看看她还能出什么鬼肠子。她堵在门口没让我进去,只把其中的一位老师叫了出来。这是你们教研室进分来的林小倩老师,你把隔壁的门打开,让她在这个屋里办公吧。她眼皮也没抬,用手指了指隔壁紧锁的房门。那个女教师象是没听懂她的意思,站在那里没有反应。她有些急不可耐了,快去拿钥匙打开这个门,听清了吗。一个老女人若是失了风度,那她的淫威可真够吓人的。我浑身哆嗦的同时,那位女教师也奉命打开了门。没你的事了,你忙去吧。她转脸把人家支走了,回过身来瞪着我,她的两个大眼袋不知里面装了多少东西。林老师,请进吧。
??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光线可以反射出来,因为每一样东西上都盖满了厚厚的尘土。我踮着脚走进去。你收拾收拾吧,我不打扰你了。她客气地说完话自己走了。我看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灰尘遍布的办公桌,地上掩在尘土下面象是两张摊开的报纸。我过去用脚在上面跺了跺,看到报纸上显出一行大字来——世界杯大幕落下,阿根廷捧杯。我不是球迷,但我从睦亲那里知道,阿根廷夺取世界杯还是多少年前的事,1990年他们本有可能卫冕,但这个梦想被裁判的一个有争议的点球无情地击碎。这会是1986年的世界杯吗?也许这文章报道的是别的运动。不去管它了,把桌子先擦出来再说。
??我抖了一下桌上的台历,翻开的一页时间是1986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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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感的办公桌。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呆呆地立在当地,这样的一间房子,这样的一张办公桌,象是为我在固囿着自己,静静地坚守了二十年。今天我来了,它也羞答答地展开了自己,且只为我一个人。别人是不能进来的,他们没得到允许,根本不敢靠近半步。我扭头去看那积满了尘埃的桌面,在椭圆形的台历板下,是一片干干净净的圣地,没有半点杂尘。象是一方湖泊,更象是一只洞彻古今的眼睛。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它的深邃也强烈地吸引着我走上前去。我低头俯视着它,象小时候看一片脉络纵横的叶子。可是想寻求这些时日以来困扰我的事情的***吗?我不知道。
叭嗒。一滴眼泪落下来,紧接着一滴又一滴,在这块干净的桌面上洇湿散开。是我的泪水吗?我顺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没有,什么也没有。我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我仰头看看天花板,只有空中悬着的蛛网在风中摇晃,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哪来的水滴?我再低头看时,那椭圆的空间里已盈满了水,倒映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我伸头过去的同时,水镜中也伸出一张脸来,一张英俊的男生的脸庞。他微笑着,戴着一副宽边的眼镜。这样的眼镜或许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最是流行,到了我戴眼镜的时候大街上根本不可能找到这般老式的镜框了。如果给他换上一副玳瑁金丝,那么他该是个多么帅气的男人啊。他也正深情地望着我,眼光中充满了兴奋、期待,表情中仿佛有多少话要对我说。难道他会认识我吗?他的脸形确实与我的有些相象,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他会是谁呢?
门在我身后慢悠悠地开了,我注意到那一汪水就象是被地缝吸进去一样,吱溜一声也不见了。我回过头来,见门口站的是那位刚才为我开门的女教师。进来吧,我热情地同她打召呼。她心虚地笑了笑,摇着头说,不了,不了。你怎么还没收拾,是不是太脏了。我对着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苦涩地一笑。她说,我去找几个学生来,帮你归置归置。我说声谢谢,她已经转身走了,可能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果有几名学生拿了扫帚、拖把,拎着水桶来了。知道我是新来的老师,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他们干活都很卖力气。我看到他们总是一边低头干活,一边用眼偷偷地瞄我,我就对他们做了下一步的吩咐退出来了。
其实我也无处可去,我看到那位女教师还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备课,我就走了进去。别人我也不认识,便一屁股坐到她的对面与她闲聊。这个屋里怎么这样挤?我问她。她没抬头,盯在书本上说,这样不是更热闹些吗?那个屋里怎么就一张桌子?两个屋匀匀吧,省的挤在一起,东西没处搁没处放的。我是想邀请她过去。她还是没抬头,谁愿去就去呗。我愿与你在一个屋里怎么样?我逼问她。她惊恐万状地合上书,我不去,我一直在这个屋里。为什么?换个屋子有什么不好?我有意追问。不为什么,此时她才镇定了些,这屋是我们生化教研室。是吗?那么化学教研室就我一个老师?她象是知道我到底想问她什么,但她的回答总是躲躲闪闪的。她伸手向靠边打横的两张桌子一指,他们也是。那个屋为什么闲置不用?我切入了正题。她本来挺友好的,见我刚来,主动找学生为我打扫卫生,可这会儿她好象失去了耐心。你还有别的事吗?我正备课呢。咱们别的时间再聊吧。她下了逐客令。好吧,你只告诉我,隔壁那个房间闲置了多少年,我就走开,不再烦你了。她勉强抬起头来,你别再问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固执地说,你怕什么?反正是我在那个屋里办公。她站起来,走到一张桌子跟前拍着说,这是你们教研室的主任刘老师,她上课去了,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她,她比谁都清楚。说完话怕我再缠着她不放,干脆出门去了。我轻蔑地哼了一声,至于吗?一间破屋子,一张破桌子,就把人搞得如此神经兮兮的。我也相跟着出来,看到学生们已经将卫生打扫得差不多了。
学生们讨好地与我道别,我也客气地表扬了他们。我坐下来,瞅瞅这张被别人疏远的办公桌和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我实在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异样,但从人们的眼神中,从人事科那个老妖婆刻意的安排里,我还是觉察到了这其中必有阴谋。这个可怕的阴谋没有人可以给我提供帮助,因为在灾难面前,恐惧会使人不自觉地结成同盟。刚才桌面上适时出现的水面也为我的设想作了证明,那个帅气英俊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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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8:03
第七章:死亡明信片,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虚掩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在楼道里走走看看。大多教师现在都正上课,很少屋里有人。在楼道的尽头传来模糊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较为热烈。我有意地走到窗前,装作透透空气,侧耳听着里面的谈话。今天的晨报你们看了没有?一个人在问。有什么新鲜事吗?另一人直截了当地回问。当然有了,可稀奇了。这个人饶有兴趣地说。快说说看。其它人都附和起来。山水夜总会你们都知道吧,它地下有个停车场改的旅店,这你们也知道,有个男人死在旅店里,说是让个女人一晚上给嚼死的,这你们就不清楚了吧。讲话的人故弄玄虚,好象她就是那个逃走的女人似的。这个也能死人?其他人明显不大相信,都哗一声围拢到她的身边来。接下来她们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哇一声爆笑起来。我猜想她们说的话肯定与教师的身份不相符合,也便没兴趣听了。我踅回来,见隔壁的办公室里还是空无一人,就干脆坐到刘主任的椅子上等她下课归来。
我顺手翻起今天的报纸,找到晨刊,在法制版里见到了刚才她们谈论的文章。我细细地读着,上面说那个男人原是跑货运的司机,或是耐不住离家的寂寞,每到城市里来总会找个女人姘居。至于这个男人是谁,那个逃脱的女人又是何人,没有任何线索。报上说了男人停在车场的客货车牌照号码是5146,希望知情人为公安机关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以便尽快破案。我轻松地笑过之后,突然感觉这个号码是那样的熟悉。我连忙掏出手机来翻查,在已接来电栏里终于找到了小燕的***,可不正是5146吗。我想这肯定是小燕的分机号码,于是拨通了114查号台查询山水夜总会的总机***。
喂,你好,请帮我转一下5146。***通了,我客气地说。好的,请稍等。总机的接线员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她有一点改变了我对山水夜总会的看法。找谁呀你,姑奶奶正忙着呢。分机上的人显然粗鲁很多,我在听筒里还听到了男人的怪笑。你能叫一下小燕吗?我不理会她的无理,继续有礼貌地说。没有这个人,对方说完把***挂了。我停顿了几秒钟,有些不死心,重新再拨一遍。找谁呀你。此次对方的声音有些忙乱,身旁的男人正对她不依不饶。我想小燕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叫真名的,可我又不清楚她的艺名,只好回说,我找小燕,她老家是山里……我还没说出我们老家的村名,对方已骂出口了。你是哪个窝里的野鸡,吃错药了吧。不等我回腔,***又挂断了。我这个气呀,抓起铺在桌面上的报纸猛地撕起来,两只手狂乱地交替舞扎着,人也象是疯了一样。当我不经意看到门口站着人,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失态了。
我找刘主任。我紧忙说,生怕给对方带来更多的误会。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她走到办公桌前,把讲义轻轻地平放在办公桌上。我赶紧挪开地方,让她坐下来。我是新分来的化学老师,想与你见个面。我假装怯怯地说,表明我是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不是刚才她见到的那般狂荡不羁。林小倩是吧,我听说了,欢迎你。她端详着我,不解地问,你刚才给人通***是吧?我知道这是她递给我的一个下台阶儿,赶紧说是,可能是打错了,对方上来说不说就骂人,我确实很生气。她听了,示意了一下开着的办公室的门,以后小声点,注意点影响,别说有老师过来过去的,就是在学生面前也要保持形象。她是在为我好,我知道,可我想起了楼道尽头那间办公室里老师们龌龊的话语,所谓的红烛、人梯、春蚕啊,都是小人约束君子的道德绳索,其实在他们心里那就是个狗屁。
我被安排在了隔壁的办公室里。我不置可否地说,想听听她的意思。是啊,你真有福,那么大的办公室归了你一个人,领导重视啊,那可得好好地工作。她拿出了长辈的姿态,用由衷的高兴来掩盖她的不安。可我不太习惯,刘主任,你看能不能调调。我进一步试探。这怎么好说,这都是领导分配的,再说慢慢就习惯了。这个母狐狸也够狡猾的,我见绕也绕不过她,干脆来个利索的。你原来不是在那屋里办公吗?你怎么知道?她显然怔住了。我趁热打铁,你对面坐的到底是谁?我的眼神吓坏了她,要是憋着尿的话,这工夫说不定已尿到裤子里了。是小林老师,他……他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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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8:33
死亡明信片,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小林老师?他也姓林?我疑惑地问。他不姓林,他叫顾林,我们都这么叫他。她说到这里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得上厕所。她拉开抽屉捣出一卷卫生纸匆匆忙忙地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想,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困扰我的就是这个问题,顾林老师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如此的恐惧?时间都过去二十年了,人们还是害怕提起他。我知道接下来没有人再愿意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只有靠我自己去解决了。我又一次回到我的办公桌前,不,是顾林老师的办公桌前,它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呢?
我依次拉开桌上的抽屉,每个抽屉除了底上铺垫着旧报纸以外,都是空空如也。那几张二十年前的旧报纸字迹早就模糊不清了。我盯着它们看,就象是沙里淘金的穷光蛋,哪怕一个字也不愿放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然后我小心地把它们抽出来,掸掉上面的灰尘。在靠近里面的抽屉的报纸里,随着我轻轻一抖,一张硬纸片飞了出来。它在空中飘摆着,缓缓地落在我的脚下。我低头看去,尽管颜色已褪去大半,但那幅画面还是透出了点点的温暖。那是两个可爱的小天使,舞动着翅膀拥抱在一起。他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每一个字符都化作红肜肜的心飞出来,飘满了天和地。我拾在手心里,感受到了主人的一片温情爱意。我象是看到了小天使冲我眨了眨眼睛,他们的笑声也象纯真的童音直钻进我的耳朵里。他们在歌唱,天籁一般地美妙动听。
我意识到这是一张明信片,一张保存着主人感情的明信片。但好奇心驱使我还是将它翻了过来。死去的人还需要隐私吗?我既然坐到了这张桌子前面,说明我们多少有些缘分,只此一看,料也无妨吧。我先看到这明显是一张退邮的明信片,理由是地址不祥,查无此人。我顺着去看邮寄地址,真是个粗心的人,地址一栏竟然空无一字。这样的东西没法不给你退回来。再看收信人,啊?林小倩!他会认识一个林小倩?读到这里,我已迫不亟待地直接去看他写在上面的文字了。
亲爱的小倩:
我想这是你能收到这张明信片的唯一方式,请别在嘲笑我了。
我真的很高兴,时隔二十年,你读到了我留给你的话语。请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因为在这个阴阳两界中,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但你肯定还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不怪你,每个人投胎转世都要喝下孟婆汤才上路的,好把前生前世忘个干干净净。可你会忘掉我吗?会忘掉我们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图书馆里有我给你留的信,去找来看看。 爱人:顾林
文字很简短,几十秒钟我就读完了。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我不甘心就这样读完了,他还隐藏了多少想说的话,却在这小小的纸片上无法写下,他还深怀着怎样的情,却在这小小的纸片上无法表达。我被感动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所有真的东西反都被人当作了怪胎,不敢示人了。这张明信片要寄送的人会是谁呢?这个林小倩她会是我吗?从时间推算,他说二十年后,显然跟他桌上的台历时间是相符合的,跟我坐到这张桌子前的时间也是相符合的,姓名也是对的,性别也是对的,那肯定就是我了。我就是他深爱的人,是那个灌了迷魂汤把一切忘干净了的人,是那个与他发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人。我有吗?我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独坐在这沉寂无声的空间里,心要疯了,人要爆炸了。
给你配了把钥匙。刘主任一探头,理也不理我,只管把钥匙从门口抛进来。
我被扯回来了,心也渐渐静了下来。我该相信这样的话吗?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凭我的直觉,我想我会为他的感情负责。如若我不是那个林小倩,我也要尽我所能找到她,把明信片交到她的手上。如若我是,我就更应该搞清楚,才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不是吗?
我想到了街边的相师,对,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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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9:03
第八章:一把谭木匠木梳: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一想到相师,我首先想到了我那辆自行车,因为上次相师出现的时候,他就是一把扯住我的自行车不放,我想这自行车也算是我们联系的纽带吧。可是我的自行车还在那间地下旅店放着,我也应该把它取回来了。我揣上明信片闷着头往楼下跑,在楼角拐弯的地方一头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凭着气味,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男人。除了睦亲我还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靠近过。我条件反射般地一挣而出,我是有急事在身,他呢?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走路不长眼的人。我从他宽厚的胸膛前抬起头来,但见他闭着一只眼正瞄着我看,继而款款地笑了。他伸出手要与我握手的姿态,你是新来的老师吧,我们见过面的。在他说话的同时,我的脑海也在迅速转动,是的,我应该在哪儿见过他。噢,对了,你是解剖学老师。我想起来了,我来报到的那个下午,映在烛光下找镜片的那位,两只鼓鼓的金鱼眼,不正是他吗。我去寻找他的大眼泡,只见他的那只眼还紧紧地闭着。你?我不好意思问出口,用手指指他的眼。他捂着那只眼笑着说,又掉出来了,可能在你头上。我一激灵,顺手在头上一摸,果然将那小小的镜片捏在了手里,递过去的同时我不经意地问,上次你掉的是哪只?他回答得也很爽快,回回都是这一只,越掉越爱掉。顿时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一片干枯的女尸的阴毛与我的长发搅和在一起。
我欲转身离去,他还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他问,下午你有事吗?我随口说没有。那我邀请你来参加一个会吧。我一时不好拒绝,敷衍地问,在哪儿?就在学校图书馆一楼报告厅。要是不在图书馆,我心里其实已经决定不去了,可图书馆确实吸引了我,明信片上不是也提到了图书馆吗?我想我应该先去见识一下。好的,我会去的。然后互道再见,彼此离开了。
骑在自行车上,我一直琢磨那位相师能不能如我所愿地出现。因为就目前这个境况我实在太需要他了。我倒不是害怕,只要真心爱你,哪怕是鬼也不会对你加害。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有相师才能给我一个明白。就在上次那棵树下,他在那里象是在等我,不同的是他不象上次那样站着,而是坐在那里,面前蹲了一个大大的鱼缸,盛着色彩斑斓的金鱼,招揽着过往行人的目光。我停下来,他低着头说,你来啦。我隔了鱼缸蹲在他的对面。他说,你面色好多了,比上次强不少。我勉强笑笑,是吗?你知道为什么吗?他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我要是知道还会来找你吗?他轻轻地敲着玻璃鱼缸的边沿,这是因为你的身份得到确定了。我的身份?什么身份?我问他。他的目光看过来,又象是在反问我。从你进入空宅的那一刻,你的身份就得以确定了,那些没头没主的冤鬼就不会再纠缠你了。那么你说,我现在已经全部都摆脱了?我并没有感到自己舒适了多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他摇摇头说,没有,还没有,就剩一个了。一个?还有一个?我浑身寒栗起来。他诡笑着指指我的衣兜。我下意识地抚摸,硬硬的是那张明信片。我怎么忘了?我不就是因为它才来找相师的吗?我正欲掏出来,他却伸手制止了我。不用看了,我知道。你想连他也除去吗?看来这是真的了,我本是找他来求证真假的,现在已然有了结果。可是在结果面前,我又茫然无措了。除去他?他说他是阴阳两界最爱我的那个人。留下他?他却是听来令人畏惧的鬼魂。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能帮你不假,可我必须听从你的决定,不然你会后悔的。他说完抱起鱼缸来自顾走了。
我一头雾水地站在街上,他只告诉我不用象以前那样担心了,可他并没说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去了空宅,他也知道。在空宅里我的身份无形之中被确定下来,他也知道。我手里的明信片内容,他也知道。如此看来,这个顾林老师他也是知道的了。这一切应该都是真的,至少正朝着真实的方向在走。既然是这样,我必须做点什么,来证实这件事是真实的,而不是象个局外人由着别人的话引来引去。
我仔细地想了想,只有那封留在图书馆里的信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只能从这里开始。可是我一旦选择了打开这扇门,最后它关闭的时候,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却不得而知。
怎么办?与鬼魂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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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9:28
一把谭木匠木梳: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当我急匆匆赶到图书馆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我就象上大学时上课迟到那样悄悄溜进去,随便寻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我本以为这是个学术报告会或是教育培训一类的会议,可是我注意到人们的表情都有一丝凝重。难道是我走错了地方?我四处找寻着那双金鱼眼,只要有他就应该没错。我找遍了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没发现目标。倒是主持人的话引出了一阵经久不衰的掌声。原来是请某个人发言。我最讨厌的就是人还没讲话,人们就先鼓掌,谁知道他会讲些什么,讲得怎么样。所有的人越来越虚伪了,一切有意义的事也不得不服从于这种无聊的形式。我听到身前的人在窃窃私语,好象说这个人就是卢科长的哥哥,是工委里的书记。他还在对着话筒高谈阔论,从精神文明的深刻内涵谈到损献尸体的高尚情操。我没心思听他胡言乱语,我倒是对他的长相产生了一些兴趣。按他的年龄来说,他应该还算是个干净利索不招人烦的男人,那么他的儿子会是什么模样呢?有他的一半吗?说不清楚在我的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对这个老人的同情,还是对他儿子的怜悯。
??一阵掌声过后,下面讲话的人的声音直窜到我的脑子里来。这不正是那对金鱼眼的解剖老师吗?他凭什么坐到了主席台上?他在讲他的妻子,他们相濡以沫的爱情。他们无儿无女,早就约定要把尸体损赠给学校作教学标本。听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这是专门为他妻子开的一个类似于表彰的会议,在宣扬这种精神的同时,也是对全体教职员工进行了一次爱校爱岗的教育。我看到有的女教师眼里噙着泪花,主席台上卢科长的哥哥也在不断地擦拭着眼睛。人的良知虽然存在于个体之中,但它只有受到公众驱动的时候才容易被唤醒。我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就象是一场闹剧。
??主席台撤下去了,第一层帘幕拉开,我才看到幕后原来还有布置,象灵堂一样的布置。是要人们来个告别仪式吗?果然,尽管没有哀乐,人们都还自觉地站起来,排着队向那一幅大大的黑白照片走去。我低着头跟随着人流鱼贯前行,但我分明感到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我的身上。我迎着目光望去,正看到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熟悉,却又几分陌生。她鬓云高绾,唇角微收,象是笑着在等待我们每一个走近她的人。
??我看到前边的人走过之后都踅回来向金鱼眼握手致意,我想我要适应生活,这也是必须要学会的东西。当我走到女人的遗像前,注意到在白布平铺的桌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把木梳子。那是一把做工精致的谭木匠木梳,很多年轻人为了追求时尚都会在坤包里塞上一把。我突然意识到这把木梳我肯定见过,在哪里?在哪种情形之下?我迅速调集着各式各样的记忆,以便在同金鱼眼握手之前得到***。慢慢地各种影像的焦点聚集在那一方小小的电梯里,在门开启的一刹那,她梳着长长的头发出现在我的眼前,此时那一把木梳“啪”地掉在了电梯上,声音非常清脆,还在我的耳边响。当我不确定地抬头再看那照片时,果见她已将头发垂了下来,湿漉漉的,郑重其事地瞅着我,眼神中仿佛还有因我私自动了她的书籍而生的恼怒。我从队伍中逃脱出来,就象上次绕过她的木梳和人一样。我只能绕道而行,为了表示对她的尊敬。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我。可我并没离去,我故意在图书馆里上上下下地转悠,争取尽快地熟悉这里的环境。你知道,这里将是我开始搜寻的地方,顾林老师留给我的信会藏在哪里呢?他一定会给我留下标识,来引导我行动的方向。我在楼梯上俯听着一楼的动静,嗡嗡乱过一阵之后,渐渐趋于平静。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来,可巧卢科长与她的哥哥推门而出。我急转身装作要上楼的样子。小倩,你过来。卢科长在喊我。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只能乖乖地过去,略低着头,象是一位宫妃接受老皇帝的挑选。他的目光确实在抚摸我……
??金鱼眼恰到好处地出来,我把脸转向他快步走上去,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说了一些我都没有感觉的话语。等卢科长他们打声召呼走下高高的台阶看不见了,我的思绪才回到正题上来。你太太真得很了不起,她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也许我的问题提得太突兀了,金鱼眼楞了片刻,悻悻地说,就今年暑假。那天没吓着你吧,用她的身体给学生上课,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说话的时候,他有一只手总是在胸前平放着,好象为了接住那只随时会掉出来的镜片。她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电梯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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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29:54
第九章:邂逅图书馆。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学校的图书馆今年暑假才刚刚竣工投入使用,原来的小图书馆就座落在它的后面。蜷缩在它高大的背影里,见不到一点日光。我接手了两个新生班的课程,对于我来说,凭着大学里优异的成绩,对付这点任务不成问题,所以我的空闲时间总是非常多。这样的时候我会主动到图书馆里去,我相信在那浩如烟海的书籍中藏着一封属于我的信件,它只属于我一个人,专等着我将它缓缓地开启。
??去的回数多了,我和一个叫芳姐的人熟悉起来。她人很好,开朗大方,凡事都象大姐姐似的,替人想得很周到。我听人们说,她也是因为没同意卢科长的媒说,得罪了那只母老虎,上个寒假因为生小孩歇产假被临时发配到了图书馆。她好象也听说了我的境遇,所以一来二往我们俩好得如同姐妹了。她现在很少呆在新图书馆里,因为旧馆里还有大量的书籍需要慢慢地清整好,一一登记造册再往新馆里搬。我见她每日从事着如此繁重的工作,所以我一有时间就主动过来帮她。自然我想我的事她肯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忙的。
??这天我们俩正在填写书单子,我的***响了。你好,是哪一位?这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号码。这你不用管,我警告你,以后少打听小燕的事。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蛮横,他拿我是个怕事的小孩子了。你算干什么吃的?用你来教训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跟吃了***药似的。你找死是不是?小B妮子。对方继续实施他的恐吓。我就是找死怎么样?你他妈有本事过来,咱们当面掰。我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长这么大没干过短理的事,还真没有怕过谁。对方见是如此,主动放缓了口气说,我是小燕的男朋友,她不愿理你,让我转告你,你他妈这回该满意了吧。我他妈不满意,我跟小燕从小一块长,好不好让她亲自跟我说,你给我滚一边去。我本来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了,可他说的这事又惹起了我火性子。那你就等死吧,现在求我还来得及。他在***那端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我正想撒开口大骂他几句,他却把***挂断了。
??其实我不看也知道,在接***的整个过程中,芳姐一直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看。再者说我们俩离得那么近,***里的声音她也能听个只言片语。我低着头把这页单子填完了,她却看着我没写一个字,她在为我担心。是个小流氓,不用怕他。我若无其事地宽慰她说。她还在用眼神坚持着,分明是想知道真相。芳姐,你别问我了,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只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小燕决不会交他这样的男朋友。小燕是谁?芳姐关心地问。我们是一个村的,小时候一处玩的,她现在也在城里打工。我没说小燕在山水夜总会,我知道那种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会让人瞧不起。芳姐没有再接着问,只嘱咐我自己凡事小心些,别惹些不三不四的人。
??有了这一次,我觉得我和芳姐的距离更拉近了。于是我想着我该怎样开口提起我的事。芳姐,你知道咱们学校有个叫顾林的老师吗?我试探着问。教什么的?我从未听说过。她刚来没几年,显然是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教什么?我听老家的亲戚们提起过他,我们仅仅是远亲。我哄骗她说,我来校后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清楚,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等回到老家有人问起来,也好说给亲戚们知道一些。你能给我查一个有关他的资料吗?芳姐显然信我了,她说,这图书馆里哪有什么资料,你不如到人事处去打听打听。我去问过了,卢科长说顾老师早就去世了,再说我不愿招惹那个母老虎,这你是知道的,我还去找她干什么?我淡淡地说,也想博得芳姐的同情。果然她站到了我的立场上,那好吧,我帮你找找有没有他的什么信息,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里顶多也就是他借阅过哪些书?书中作过什么记录?还有就是再看看他可曾为学校图书馆捐过书没有?我一听赶紧拉住芳姐的手,这就已经很好了,你快去给我查查看,填填写写的活儿我包了,我总不能白麻烦你。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别说这些客气话了。芳姐说完转身向书库里去了。
??偌大的借阅厅中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声音,没有明亮。一刹那间,我疑似自己就坐在阴森森的墓室里,在阴暗的光线中,我是个忧怨的、飘忽不定的女鬼。我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来,又为何在此等待……
??啊——书库里突然传出芳姐一声凄厉的尖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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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30:17
邂逅图书馆。B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条件反射般一窜而起,向着书库里跑去。我感觉后背上一股股的阴风冷飕飕地掠过,我看到我的身影每经过一排书架,头上的莹光灯便齐唰唰地整排灭掉。我顾不上这些,我惊呼着“芳姐芳姐”直向里面飞奔。直到我在最后一排书架前看到芳姐,直到满屋里的灯盏全部关闭。那是一排空荡荡的书架,上面总共也只有可怜的几十本书,芳姐的微笑着的脸在书架的缝隙里侧露出来,她拉直的头发象黑瀑布一般直垂到画面以外,遮住了她的眼神。 芳姐,你吓死我了。我半嗔半怒地说。她轻缓地从书架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握着一本书。我看你刚才胆子不小,试试你。怎么着,真害怕了。她笑了,连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悄无声息的。我害怕?简直是笑话。我鼓足勇气说,还不是因为是你,若是换了别人,我的心连跳一下都不会,你拿咱俩的感情开玩笑,看哪天我不报复你一次。我伸手去接她的书,她却躲开了。你还想吓我不成?这书我就不能给你了。在这一堆堆书里把它找出来容易吗?我不哄骗你一下,你能跟飞似的来这么快?好吧,我把它藏起来随你怎么找吧。芳姐说着转身又要向黑暗深处走去。你以为我稀罕?随便拿本书来糊弄我。我撇撇嘴。这就是顾林老师捐的书,仅此一本。芳姐并没有离去,而是还在等着我回心转意。 我的确有些心急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出出进进图书馆,不知查阅了多少借阅登记单,把顾林在学校时借阅的书籍全都借阅了一遍,按着时间顺序一一查对,可是我还是一无所获。在多少个深夜我都产生了想要放弃的思想,甚至我都怀疑过这可能是某个人苦心经营的一个玩笑,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可是那位相师的话总又会及时在耳边提醒我,我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不会帮我解开谜团,每一步都需要我亲力亲为。从上小学开始,我就是那种打破砂锅寻到底儿、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脾气,我的学习成绩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我真舍不得半途而废,我更不甘心就此了断,从而迷迷糊糊地活下去。我隔着窗子时常会注视那座空宅,它就立在那里,给我以信心,它用无声的站立告诉我这就是真的。现在芳姐的手上又攥着我想要的新线索,我又怎能错过? 我的好芳姐,你快给我吧。我做出故意撒娇的样子,向芳姐身上贴过去。我明显地感到芳姐的身体一阵惊颤,但她还是从容地接纳了我的身体。她紧紧拥抱着我,好象多少年前我们俩是一对恋人那样。害得我都略感羞涩,但在羞涩背后我知道自己也产生一丝莫名的渴望。因为我的身体正一点点发热,渐渐地想要燃烧起来。我感到芳姐的手轻抚在我的脸上,不再象平时触到的那么柔软,而是有了些许骨感,手指也要粗劲一些。而她递在我额头上的下颌,也好象添了一层麻酥酥的轻痒。我有些怪罪自己,是不是疏远睦亲太久了,这样才会造成这样的臆想。在我缓缓地抬起头来的同时,芳姐又有意揽了我一下。我不好意思地略低着,一手接过她手上的书,一眼看着她的头发自耳边开始变长,长过腮边,长过肩膀,长到她原来应有的位置上。 芳姐,你?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指着她的长发问。她却很自然,转身向书架深处走去。整个屋子里又暗了下来,她一袭白衣所带来的微光也不见了。我想芳姐不知又想耍什么花样,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时书库里的日光灯同时打开了,照亮了头上脚下的边边角角,任何东西都甭想隐藏。而芳姐正躺在我的脚下。我俯下身去,看到芳姐的脸比纸还要白,嘴唇儿咬得发了紫色,而她怔瞪着的双眼,眼白惨红惨红的,眼珠儿更是一动不动。我抱起她的头,狠狠地掐住她的人中。我不清楚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芳姐醒过来了,她看到我的时候比我看到她好象还要害怕。你怎么了?芳姐。我用手抚着她的脸,其实我们的体温都已降到了最低点。小倩,你快带我出去,去叫人来,这里有鬼。芳姐有些语无伦次。哪里有鬼,你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我扶着她坐直了身子。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俩,灯火通明的,叫人来干吗?取笑我们?我挤出一丝笑容,宽慰着我们两个人。她身体抖动得坐不稳,眼睛根本不敢四处看。真有,是个男的,他跟我抢一本书,就在那儿。她伸手一指,正是我刚才站着的位置。我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我的眼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 是这一本吗?我凑到芳姐眼前给她看。她疑惑地点了点头,象是猜测抢书的人可能是我,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将书贴在我的脸上,让泪水肆无忌惮地从心底奔流而出。 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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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30:37
第十章:半张鬼情书……A
  作者:天赋棋子  人气数: 我惴惴不安地摊开这本书。这是他捐赠的唯一一本书,这是他亲手递交到我手上的一本书。他的灵魂一直在那里守护着,生怕被别人掳走而与我错过。他本可以用更为简洁的方式告诉我这一切,可他却怕惊吓着我,而是引导着我一步步走近他用二十年来等待的爱情。同时他也在考验着我,看看我还是不是二十年前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那个与他结下海誓山盟的女子。 在灯光下我一页页翻开,几乎在每一页上都有用圆圈划出来的字,在圆圈的右上方认真地标注着一个数字。这是一本艰涩艰读的化学专业书籍,我相信在医专里没有一个学生爱借读这样的书。若不是他捐赠的书,我根本也没有兴趣逐页地阅读。这或许正是他的良苦用心,在二十年中恰恰给了它最好的保护。可是我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一页信纸,难道这其中还有差池? 我不知道请睦亲帮忙是不是明智的选择,情急之下我拨通了他的***。几遍之后总是无人接听,看来我们俩真的是缘份尽了。我身边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原有的朋友也都主动离我而去。睦亲选择了拒绝,小燕更干脆,托人打来这绝情的***。我无聊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便摁着频道。 少儿节目中正在做着益智的游戏,几个小孩子在主持人的启发引导下努力地拼图。我非常喜欢看少儿节目,因为只有在儿童的眼睛里这个世界才是纤尘不染的。在每一块图板的背面都写着数码,然后按着数码再贴到画板上去。不一会儿,两个小朋友就拼接完毕,只有一个小姑娘在9和6之间拿不定主意。我看得挺投入,微笑着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主持人还在帮着小姑娘说话,可是我突然觉得她的话更象是在启发我。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书桌前,象查找棋谱那样一一核对,按着数字的顺序记录并拼接下来。 倩: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知道二十年后的你会不习惯,但在我们厮守的多少个夜晚我都是这样称呼你的。你翻译出了这封信,也便尽知我们的情和爱了。 你活了二十多年,我也便死去了二十多年。因为你的阳体是我借给你的,如果有魂灵称呼你小林的话,那说明你的身上还保留着我的体貌特征,这一点都不用奇怪。 二十年前,我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接连发生了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正当这些事情无法解释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躲在卫生间哭泣的声音,可是我每次打开门时你都会逃僻得无影无踪,不敢与我见面。我知道你肯定身负冤屈,只能在深夜里为自己悲鸣。我便不去再打扰你,给你一个和睦相处的空间。我精心为你准备了各种水果,噢,对了,你最喜欢吃葡萄,这是我后来感觉到的。我还为你放好纸巾盒,夜夜打开卫生间的房门,让你感觉就象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样。也许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寂寞,有了你的陪伴我的生活也增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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