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半夜怎么会有人失踪挖坟呢?

发表于 2007-7-25 01:26:00
第一部分
  第1节:引子 暴雨(1)
  引子 暴雨
  阿豪神秘失踪了三天,回来后,我和臭鱼问他去哪儿了,他死活不说。我们猜他肯定没干好事,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回来以后,见我们就笑嘻嘻的。跟泡了哪个小明星或者捡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似的。我跟臭鱼背后嘀咕,都觉得有必要弄清阿豪失踪之谜。
  过了一星期,公司做了笔大***,赚了不少钱,臭鱼提出要用公司的钱腐败一回,我立刻说好。阿豪也是那种三天不腐败脚丫子就痒的主儿,他没想到我跟臭鱼在算计他,所以照旧乐呵呵地跟我们去了。
  我跟臭鱼使劲灌阿豪酒,没到下半夜,他就撑不住了。后来去***,臭鱼使眼色让小姑娘闪一边去,他跟我一左一右,把阿豪两只胳膊架起来,使劲往上拧。
  阿豪杀猪样叫唤,******站在边上“嗤嗤”笑,说没见过你们这么大年纪的男人,还跟小屁孩似的,那么爱闹。
  臭鱼和我是同乡,他本名于胜兵,长得黑头黑脑粗手大脚,活脱脱似是黑鱼精转世,所以我们都称其为臭鱼;阿豪是广东人,为人精明能说会道,他的名字很有粤派特点——“赖丘豪”。我们三个人在两年前合伙开了一家小规模的药材公司,兄弟齐心,再加上天时地利和不错的经商人脉,生意做得很火。
  我们三个臭味相投,别看谈生意时西装笔挺,个个都跟文化人似的,其实都特别爱闹腾,这回我跟臭鱼要弄清阿豪失踪那几天干了啥事,所以下手决不容情。
  “你小子要再不招,今晚就废了你。”臭鱼咬牙切齿地叫。
  “都是有身份的人,别动粗行吗?”阿豪咬紧牙关,刚开始还想撑过去,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大声叫我的名字,说,“啥时候上美人计,我都等半天了。”
  从***院出来,我们上了车,直奔阿豪家而去。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阿豪终于坦白,他失踪那三天,去了一个地方。这是废话,三天时间,他肯定不会窝在家里,究竟去了哪儿,他说让我们看样东西再说。我们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会儿已经下半夜了,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车子开得快,没有半小时,就到了阿豪家。阿豪到卧室去,很快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还没打开就让臭鱼一把抢了过去,阿豪叫:“你这粗人小心点,摔了我要你的命!”
  臭鱼不搭理他,打开盒子,看到里头有块红布,裹着一个物件。
  我把那物件小心地抓起来,迎着灯看。是件青铜器,肯定没错儿,上面绿色的铜锈斑斑驳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形状看着有点像大号的酒杯,上面是个容器,下面有个托儿,边上有个把手。细看,上面碗状容器的边缘,还有五个狰狞的面孔。
  臭鱼说:“你从哪儿捡了这破烂?”
  阿豪得意地笑:“这破烂搁市场上,起码值五百万,我找人码过价了。”
  我跟臭鱼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五百万,还是让我们心跳了一下。
  臭鱼酸溜溜地说:“就这破烂玩意儿值五百万,那我们老家那夜壶不是要卖一千万?别跟我们扯鸟蛋了。”
  臭鱼一把抢过那青铜物件,作势就要往地上摔。那边的阿豪嘴里骂一句,身子直扑过来,伸手去接。臭鱼当然不会真摔,但阿豪却真紧张了。臭鱼嘻嘻一笑,说:“这破烂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瞧你那副德性,强奸你未来老婆,你都不会这么紧张。”
  阿豪说:“老婆被奸了可以换一个,这宝贝儿要摔了,就没地儿再找了。”
  阿豪告诉我们,这青铜物件是盏灯,有3000多年的历史,是秦朝的古物。关于这盏灯,还有一段典故。
  话说秦皇统一六国,成就不可一世的功业,他希望自己的江山能够千世万代地传下去。但不幸的是,他的王朝只传到了秦二世胡亥手里,便断送了。胡亥在秦始皇的众多儿子里面,并不是最出色的,属于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飞扬跋扈,任意胡为。秦始皇也根本没瞧上他,把长子扶苏立为太子,为了磨砺扶苏,派他和蒙恬一块戍守北面的边境。
  第2节:引子 暴雨(2)
  后来胡亥当上了秦二世,得归功于一个叫赵高的阉人。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胡亥与赵高都随行。始皇病死在途中,赵高说服了当时的宰相李斯,共同篡改了秦始皇立扶苏为帝的遗诏,把个浪荡公子哥胡亥推上了帝位。
  胡亥即位后,在咸阳杀死了自己的十二位兄弟,又在杜邮,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碾死,刑场惨不忍睹。兄弟姐妹尚且如此,朝中不听话的文武大臣,当然也无法幸免。
  阿豪手里的这盏灯,便跟当时的一位大将军蒙恬有关。
  话说蒙恬跟太子扶苏镇守边境,胡亥赵高篡改诏书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要除去太子扶苏。他们假传诏书,逼得太子扶苏自尽,将大将军蒙恬投入阳周的监狱里。胡亥有段时间不想杀死蒙恬,但赵高说当年始皇帝本来想立胡亥为太子,就是这个蒙恬从中作梗,才让始皇改立扶苏。胡亥大怒,当即决定赐死蒙恬。使者带了毒酒和诏书去了阳周监狱,逼蒙恬自尽。蒙恬不肯,大叫要见胡亥,当面请他收回成命。但使者哪有这权力,一个劲让他赶快喝了毒酒。蒙恬眼见生还无望,长叹一声,接过毒酒,说了自己死前唯一的要求,那就是死时不要有人在场,而且,他要点亮一盏从家乡带来的油灯。
  蒙恬一生征战沙场,当然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想让人看着自己死去,算是保留最后的尊严。在当时,人们都有死后灵魂返祖的信仰,点亮那盏家乡带来的灯,当然有为魂灵指路的迷信思想了。所以,那使者想了想,就同意了。
  “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阿豪说到这里,忽然卖了个关子。
  秦二世那段历史,中学历史课上都讲过,大将军蒙恬死在阳周的监狱里,书上都写着,所以我对阿豪的关子,嗤之以鼻。倒是臭鱼,上学时候天天翘课泡妞调戏女老师,那点历史知识,撒泡尿的工夫就还给老师了。
  “蒙恬没死还是跑了?”臭鱼说,“这种事不稀奇,出名的人都不容易死,跟电影上一样,借尸还魂,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人早溜了。李自成,徐达都这样。”
  阿豪一拍大腿,说没错,还是臭鱼聪明,说着还冲我翻白眼。
  “蒙恬还真没死。那使者出去过了一会儿,算一下时间,蒙恬要喝了毒酒,差不多该翘辫子了,就带人进去准备收尸。可谁知道进门一看,蒙恬没了。要知道那是监狱,蒙恬又是重犯,那会儿虽然没有电网警犬,可也是戒备森严。刚才蒙恬还戴着大镣在里头,就算他这一会儿工夫肋生双翅,他也飞不出去啊?”
  “就是就是,蒙恬哪去了?”臭鱼来了兴趣。
  阿豪得意地笑,小心地接过臭鱼手中的青铜灯,一只手轻轻摸了两下,跟摸漂亮女人一样,眼里露出特别爽的神情。
  他说:“蒙恬究竟哪去了,呆会儿再跟你们说。”
  臭鱼骂:“我日你大爷,你想憋死老子。”
  我皱着眉头假装思索,说:“你别说蒙恬在大牢里点亮的,就是你手上这盏灯。”
  阿豪在那儿觍着脸奸笑:“没错儿,就是这盏,所以我说这宝贝儿拿出去,起码值五百万,还是咱们国内市场的价,要拿到国际市场上去,五千万也没准的事儿。”
  我跟臭鱼哑了半天,臭鱼才骂一句:“日死你大爷,有五千万,今晚杀人越货也值了。”
  我也说:“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今晚你小子要不交代这玩意儿哪里弄来的,我们哥俩加个班,把你毁尸灭迹算了。”
  “至于嘛兄弟。”阿豪往后退,“瞧你们没出息那小样,五千万就能让你们手足相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臭鱼骂:“我妈没生你这根葱,生了也早按尿盆里溺死了。”
  阿豪退到墙角,我跟臭鱼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阿豪把青铜灯抱在怀里,嘴里嚷:“你们别闹,想揍我机会多了,你们等我把这宝贝放好再动手。”
  第3节:引子 暴雨(3)
  我跟臭鱼哪给他这机会,臭鱼上前抱住他,我把那青铜灯抢了过来。
  “你还是招了吧,打盹躲不了死,人都掉井里去了,就靠耳朵挂着,你能挂得住吗?”我面目狰狞地说。
  阿豪无奈,说:“算你们狠,我招了还不行吗?”
  臭鱼放了手,阿豪眼睛盯着我手上的灯,叹口气,作出副很无奈的样子,终于跟我们坦白,这宝贝儿,他是从一个开药铺的老头那儿买来的。
  阿豪还说,他只花了三千块钱,那老头就卖给他了。
  我说:“这老头要么缺心眼,要么就让你忽悠傻了。”
  阿豪得意地笑:“跟你们说,老头手上还有一堆宝贝儿,我估摸着,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连城。”
  臭鱼一巴掌扇过去:“你也傻了,就没想到替我们哥俩一人也弄一件!”
  阿豪委屈地道:“我咋没想到,我还想到把那一堆宝贝儿都整回来,可是人家老头不卖,我当时打劫的心都有,可又怕自己打不过那老头。”
  我说:“我们仨加一块儿能打过老头吗?”
  阿豪严肃地点点头:“我们仨能打俩老头。”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收拾家伙,我们走吧。”
  阿豪愣一下,问:“去哪儿?”
  臭鱼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打劫老头!”
  阿豪在车上跟我们说,老头的药铺,在三百里外的一个荒郊野外,方圆好几里地,连户人家都没有,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我们在车上发着狠,说见到老头,一定要痛下杀手,还设想了好几套毁尸灭迹的方案来。
  这些方案都是我们说着玩的,别说杀人越货,就是打劫,我们都没那胆儿。
  这是阿豪坦白交代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开着车去那老头的药铺。昨天晚上,我们其实哪儿都没去,就在阿豪的家里睡了一夜。醒过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吃了饭各自回去收拾一下,再集合就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阿豪说时间有点晚,臭鱼说晚了屁,三百公里开车去,也就三个多小时,天黑前肯定能老头那里,半夜就能带着一车宝贝满载而归。
  车子上了路,驰出去没多一会儿,忽然天降暴雨。
  别说暴雨,就算下刀子,也阻挡不了我们发财的热情。我们的车子在雨中疾驰。
  到了沪宁段高速公路时,因为暴雨路被封了。我们不得不开车绕道而行。说来也怪了,三月中旬竟然下这么大的雨,天色将晚,四周都被雨雾遮盖,能见度越来越低。但我们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不住催促阿豪把车开得再快点。
  阿豪闷头开车,半天没说话。车子拐个弯,驰上一条泥泞的土路时,他忽然向我和臭鱼两颗火热的心,兜头浇了盆冷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那老头怪得很,手上的宝贝儿虽然多,但他一般不卖。”
  臭鱼道:“一般不卖什么意思?我们往他屋里一站,他一瞅我们都不是一般人,肯定就卖了。”
  阿豪道:“别臭美了,就你这德行,老头肯定不搭理你。”
  我正色道:“那要怎么样,老头才肯卖他的宝贝?”
  阿豪沉默了一下,这才道:“说了你们别不信,老头有一怪僻,就是喜欢听人讲故事,但凡有人要买他的宝贝儿,他总得让人先讲一段。”
  臭鱼笑:“忽悠人的事儿我们擅长,不就说故事吗,我一肚子全是黄段子,给他说上一夜也没问题,老头听完,肯定不用喝汇仁肾宝了。”
  阿豪道:“别打岔,老头要听的可是恐怖故事,越恐怖越好,最后他要是听满意了,一高兴,丢三千两千下来,那些宝贝儿就能由着你挑一件。”
  我说:“没问题,吓唬人的事儿我行,以前上学那会儿,我没事就对着女同学讲鬼故事,每回都能把人吓我怀里去。不过好多年没操练了,现在女的你不吓她,她都主动往你怀里钻,弄得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阿豪点头道:“你这回就把那老头当女同学,肯定成。”
  臭鱼满脸焦急:“那我讲什么啊,我肚里除了黄段子,没别的故事了。兄弟一场,你们可不能不讲义气,在这危急关头丢下我。”他脸冲着我,双手抱拳冲我作揖,“求求你,把我当回你女同学,先吓我一回吧。”
  我嘁一声,道:“有你这么丑的女同学吗?往我怀里钻一回,我得腻歪一辈子。”
  那边的阿豪哈哈笑,道:“臭鱼你施点粉黛就是如花,没准老头对你一见倾心,留你当药铺老板娘,我们哥俩也沾光。”
  臭鱼骂:“我日你俩大爷,你们俩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要买不到宝贝儿,你们一定也买不成,买到我也得把它们砸了。”
  我跟阿豪一起笑,过一会儿,臭鱼想起一档子事来,对阿豪说:“你上回买那盏灯时,跟老头讲了什么恐怖故事?跟我们讲讲,算是当个范文吧。”
  我也说:“没错,阿豪你就先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阿豪扭捏了一会儿,可能是雨中赶路挺无聊的,所以他清清嗓子,开始跟我们讲他上回在药铺里说的那恐怖故事。
  第4节:第一章 鬼盗灯(1)
  第一章 鬼盗灯
  我有个表妹,在一家外企上班,收入高,人长得又漂亮,到哪儿都招男人眼球。偏偏我这表妹,根本不把终身大事放在心上。那些围着她转、大献殷情的男人,无不兴高采烈地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伤透了心。后来表妹年龄渐渐大了,她对男人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可就有点让家里人着急了。家里人没事老劝她,有合适的就谈一个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谁都免不了俗的事情。我这表妹,把家里人的话当耳旁风,仍然成天乐呵呵地做她的单身贵族。
  为了这表妹的事,姨妈没少跟我诉苦,我听了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总觉得那么优秀的一个美人儿,跟了谁,都是让人捡了便宜。
  后来有一天,接到姨妈***,她兴奋地说表妹终于有了男朋友。
  我心里纳闷,不知道谁走了狗屎运,能赢得表妹的芳心。
  我问姨妈表妹的男朋友是什么人,问之前,我想现在的小姑娘都挺现实的,表妹找这位,要不家财万贯是个财主家少爷,就是才高八斗的学问人。我最希望对方是个小白脸儿,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哄骗了表妹,这样,我这当表哥的就有机会揭穿那小子的丑陋嘴脸,在表妹面前,展示一下表哥的英雄气概了。
  姨妈的话出乎我意料,他说,那男的是个演员。
  “明星?”我脱口而出,“那些明星个个花里胡哨的,表妹不会上当受骗吧?”
  姨妈对那小子也不了解,所以心里也没底。我问那人都演过什么电影,姨妈说他不演电影。我说演员哪有不演电影的,莫非是演话剧的?姨妈叹口气,说他是变魔术的。
  原来表妹找的男朋友是个魔术师。
  魔术,虽然有些年没看了,但我们这岁数的人都不陌生,印象里,小时候,常碰到些走街串巷的江湖艺人,挑个担子,随便找个地儿吆喝摆场子,变些三星归洞、布袋里面变鸡蛋一类的小把式。现在的魔术跟那会儿大不一样了,舞台搞得越来越奢华,魔术表演中还加入了更多的高科技元素,利用声学与光影的效果,来忽悠观众的视觉。
  魔术都是假的,那些魔术师玩的都是些骗人的把戏。所以,虽然还没见过这位未来的表妹夫,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他是用变魔术那种办法,把表妹给骗到了手。
  那之后不久,我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魔术师。还是姨妈给我***,说是表妹的男朋友明天晚上,要到市里最大的剧场进行魔术专场演出,表妹拿回来一堆票,分给家里的亲戚朋友。姨妈还特别叮嘱我一定要去,她特别在意我的看法。
  第5节:第一章 鬼盗灯(2)
  第二天,我去了大剧院,特意跟表妹坐在一块儿。表妹说她跟魔术师的相识挺简单的,俩人一块儿在家餐厅吃饭,魔术师坐表妹对面,凭空变出一朵花来,远远地举一下,示意要送给表妹。表妹摇摇头,意思是嫌花太少。这种小事哪能难住魔术师,他手上的花摇了摇,立刻就变成了一大束,当时表妹还不知道他是魔术师,眼睛都看直了。
  “这种魔术专场表演,可不是哪个魔术师都有机会的,这就相当于歌星的演唱会,没有实力和人气,肯定不行。”表妹说,话里透着自豪。
  我不说话了,心里想原来魔术拿来泡妞这么容易,等这位魔术师哪天成了我表妹夫,一定要跟他学几招,专门留着泡妞用。
  演出开始,台上这位准表妹夫还真有一套,几个节目下来,博得满堂喝彩。他最精彩的表演,就是在一个空地上,可以把任何东西给变没了,开始是些小东西,后来东西越来越大,他都照样蒙上块布吹口气,那东西就没了。魔术都是假的,他不可能真把东西变没了,这背后都有设计好的机关。所以,后来表妹夫魔术师在台上请求一位观众上台,配合他表演时,我毫不犹豫举起了手。
  跟表妹夫一块儿站在台上,我才看清他原来长得还挺英俊,就是瘦,他好像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还冲我使眼色,让我放心。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想近距离地接触一下这位表妹夫,顺便还想能猜破他魔术的机关,回去在表妹面前炫耀一下。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机会,魔术师让我蹲在舞台中央,我依言做了,然后音乐起,忽然间,一块黑布兜头把我罩在里面,那一瞬间,我觉得身子一颤,头晕了一下,然后就听到耳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眼睛左右看看,我已经不在台上了,表妹就坐在我边上。
  我根本就没闹明白我是怎么回到了座位上。
  我使劲拍巴掌,心里对这位表妹夫已经佩服至极。拍完巴掌我心里又有点嘀咕,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表妹嘴巴凑我耳边,说:“厉害吧,赶明儿跟他好好学学,看上哪个美女,立刻就能变回家里去,多好的事啊。”
  我不住点头,深感表妹真是善解人意。
  接下来,表妹夫要表演另一项绝活,据说国内除了他,根本没第二个人能做到。主持人在卖关子,我忍不住了,问表妹那绝活是什么,表妹含笑不答,只指指台上,示意我耐心点。主持人终于说出了那绝活的名称——穿墙术。
  我靠,穿墙术,不会是真的吧。我心里热血沸腾,这世上难道真有人能穿墙而过?如果有这本事,那是件多爽的事情啊。我心里已经在虚构这样一幅画面,夜深人静,我像个幽灵,在高楼大厦里,进出自如,哪家银行钱多去哪家,哪里的美女漂亮我就往哪里钻……就算被***抓住了也不怕,什么深牢大狱也不管用,我照样进出自如。
  “想什么啦,哈啦子都流出来了。”表妹拿手捅我,我这才从意淫中回到现实。
  表演的是穿墙术,当然需要一面墙。墙由八名壮汉推上来,两米高、一米宽、一米厚,墙下有四个极小的轴承。这面墙已经展现在观众的面前了,一米厚的墙很多人都没见过,表妹夫要穿越的显然就是这面极厚的墙。
  观众又开始兴奋,甚至不待主持人发话,便有些自告奋勇的男女上台察看。
  墙自然是真实的,不可能有任何机关暗门,而且就算有暗门,舞台四周都是观众,魔术师也不可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魔术师慢慢向那堵墙走去,场中立刻鸦雀无声。我跟观众一道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生怕眨眼的工夫,错过了穿墙而过的一刹那。
  就算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魔术师逼近那堵墙的时候,还看得很清楚,但蓦然间,他的身子就直直地进到了墙里,转瞬间,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第6节:第一章 鬼盗灯(3)
  要知道那堵墙有一米厚,如果是空心墙,里头藏个人根本不成问题。但偏偏那墙不是空心的,魔术师是硬生生走进了墙里。
  掌声雷动,我也兴奋得手舞足蹈。这表妹夫能耐大了,我心里已经在想抽机会一定要好好巴结他,不对,就算替他做牛做马铺床叠被也行,只要他能把这些绝活传点儿给我。
  可是那一晚出了点状况,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巴结这位表妹夫。不对,不是一点儿状况,是大状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这位表妹夫魔术师,走进那堵墙里,竟是再也没有出来。刚开始,台上奔出来一些人围着那堵墙转,我们以为都是节目设置好的环节,所以还在下面玩儿命地拍巴掌,后来有点不对劲了,大幕谢了下来,把那堵墙和工作人员都隔在了后面。我们都在下面等,掌声平息了,大家开始嗡嗡嘀咕发生了什么事。
  表妹首先憋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就往台上跑。我那会儿还丁点没替表妹夫魔术师担心,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见面方式,所以,也跟在表妹后面跑上台去。
  钻到大幕里面,我们傻眼了。那堵墙还在,边上围着一拨人,全都板着脸,如临大敌。再看那边,过来俩人,手里拎着脑袋大的铁锤。有个头样的男人回头训斥我们,让我们台下等着,我不乐意了,魔术师是咱家里的人,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来呀。
  “这是他女朋友,我是他表哥。”我大声嚷嚷。
  那个头儿可能也没心思过问我们,所以摆摆手,那意思我们别影响他们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让那两个拎锤的人开始砸墙,墙可够结实的,一锤下去,只砸出一个窝来,握锤的人却向我连退两步。
  “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墙,砸它干嘛?”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不祥的感觉,低声问边上一个穿演出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魔术师的助手,这会儿眼里含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跟我说:“出事了出事了,魔术师失踪了。”
  我还没说话,表妹已经“嘤”一声,哭了起来,我赶忙过去抓住她胳膊,阻住她冲向那堵墙。这时候,我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位表妹夫表演穿墙术,成功了一半,整个人都走到了墙里,但却没能出来。
  这事说出来肯定没人信,有人能走到一堵实心墙里,这本来就匪夷所思,更不可置信的是,进去的人却出不来了。要换别人跟我讲这事,我肯定得哈哈大笑,但那会儿,站在舞台上,抓着表妹的胳膊,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隐隐生出些寒意。
  想想吧,把一个大活人,硬塞到一堵墙里,会有什么感觉?身体跟墙结合到一处,想动弹都动不了,多凄惨的事。表妹哭得跟泪人似的,趴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是神情黯然,心想这穿墙术还是不学为好,师傅都还没修炼到家了,做他徒弟,肯定凶多吉少。
  那边的墙终于被砸开了,裂成了好几块,上面的部分落到了地上。
  墙就是墙,里头根本就没有人。
  现在,我知道我想错了,魔术师根本不是被这墙困住,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我宽慰表妹,也许魔术师演出太累,提前回家了,就像他刚才大变活人一样,黑布一罩,我就回座位上了。他要想把自己变回家,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呀。表妹听着觉得有理,立刻掏出手机来打男朋友的***,手机和家里座机都没人接,她立刻又开始抹眼泪。
  我跟她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好好回想一下,你们在一块儿,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穿墙术的事,说没说过万一他出不来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
  表妹连连摇头:“他要知道进去出不来,肯定就不往墙里钻了。”
  想想也对,但我还不死心,接着问:“他就丁点没跟你透露这穿墙术的事?使劲想想,兴许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他有提到过,哪怕就一点儿线索,这会儿说不定就能救他的命。”
第7节:第一章 鬼盗灯(4)
  这下表妹显然想起什么来了,拉着我就往后台跑。
  “灯。”表妹说,“他表演的魔术,都跟一盏灯有关系。”
  我当时怔了一下,问:“什么灯,灯跟魔术有啥关系?”
  表妹回答:“我也不明白,但他确实跟我说过,如果没了那盏灯,他的那些魔术,一样也表演不起来。那盏灯我还见过,他说,每次表演,他都把灯放在化妆间里。”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却毫不怀疑表妹的话,魔术师既然这样跟她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奔到后台,问了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表妹夫专用的化妆间外头,推下门,锁上了,我正有点犯难,表妹已经一脚踢过去,把门踹开。我没想到爱情的魔力原来这么大,它可以把一个淑女变成一个悍妇。
  进到化妆间里,我跟表妹里里外外搜了三遍,除了天花板上正亮着的白炽灯,根本就没发现再有别的什么灯。表妹一脸焦急,不住地说:“出事了,出事了,灯没了。”
  我当时有点怀疑是不是魔术师忽悠表妹,他的魔术根本就跟一盏灯没啥关系。
  表妹看出了我的怀疑,她抹一把泪又拉着我出门。这回,她站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招呼我上去后,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疾驰而去。
  表妹带我去的是魔术师的家。
  表妹说:“他跟我说过,灯一共有两盏,一盏在家里,一盏他带到演出现场。演出时,两盏灯都得亮着,灭了一盏都不行。现在,化妆间里的灯没了,不知道他家里那盏还在不在。”
  魔术师的家挺大,至少得二百多平米,装修得挺另类,金属跟镜子是最重要的装饰材料,进去后,我一眼瞅过去,能看到自己好几道影子。表妹直接往卧室去,因为她在卧室里见过那盏灯。卧室的门关着,但一推就开了,屋里面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也都拉上了,里面有种淡***的光晕弥散开来,影影绰绰的。虽然是白天,可还是有些瘆人。
  我还没看清,表妹已经大声叫:“你看你看,我说有灯吧。”
  顺着表妹手指的方向,我已经看到卧室壁柜上,果真放着一盏灯,乍一看,就是平常的煤油灯,再看一眼,便发现那灯具颇不寻常,上面有个圆形的小碟子样的容器,里面盛着灯油和灯芯,下面有个托儿,边上有个把手……
  (阿豪说到这里,我跟臭鱼都叫了起来,难道故事里魔术师的灯,就是他从药铺老头那里买来的?阿豪示意我们别着急,听他把故事讲完。)
  就在我跟表妹向着那油灯走去时,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身后的门“砰”地关上,我们惊惧地回了一下头,这时候,那盏灯忽然灭了,屋里一下变得漆黑。表妹尖叫一声,一把抱住我。我虽然也吓了一大跳,但却并不惊慌,依着灯灭前的印象,手向墙上开关处摸去。摁了开关,没一点反应,屋里的灯像是坏了。打不开灯,我再想到的就是拉开卧室房门,这样,就会有光线投进来。
  可是,当我手向门的方向摸过去,心忽然一沉,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门不见了。
  我开始以为摸错了方向,可想想决不可能,我刚刚才从那扇门里进来,再差的记性,也不会连门的方向都记错吧。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忽然觉得身子一颤,有些晕眩。这感觉我并不陌生,不久前,在那大剧院的舞台上,我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没等我细想原委,漆黑的房间里,忽然有了些光亮——不对,借着微光,我发现我跟表妹根本已经不在那房间里了。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很空旷,有一道并不很强的光束,从很远的地方投过来,只能让我看到周围依稀的影子。这里应该是个旷野,不远处,好像有些人在走动,但看不清楚。
  这骤来的变化,让表妹吓坏了,这丫头长这么大,啥时候见识过这些,就连自认见多识广的我,脑袋大了好几倍。幸好我挺聪明,一下就想到了魔术师表演的魔术。他可以用块黑布把物体或者人盖上,转移地方,那么我跟表妹现在经历的事,不就跟魔术中的一样吗?难道这一切,都是魔术师表妹夫在开玩笑,故意设好了局,给我这个表哥来个下马威?我宁愿是这样,只要他能再把我变回去。
  第8节:第一章 鬼盗灯(5)
  我把想法跟表妹说了,表妹点头,不那么怕了。她壮着胆子,大声叫了几遍魔术师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她。
  这时候,好像有些雾飘过来,周围的那些影子更模糊了。表妹拉着我的胳膊,我横下一条心,咬牙跺脚豁出去了,向边上一个人影走过去。
  我说:“大哥,麻烦问一声,这是哪儿?”
  那影子慢慢转过脸来,我吓得腿肚子一哆嗦,表妹的尖叫差点震裂了我的耳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鬼。
  没错,鬼跟电影电视上的差不多,脸色煞白,神情呆滞,嘴角还流着血。它们关节僵硬,因而动作缓慢。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身上有种腐尸的臭味,离他们稍微近点,就能感觉到寒气逼人。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表妹已经转身撒腿就跑。她一跑,我也呆不住了,顾不上和那位鬼先生说再见,扭头跟在表妹屁股后头跑下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鬼,后来我们终于跑不动了,弯腰在那儿喘粗气。这地方太空旷了,我们跑了这么久,居然连幢建筑都没看到,甚至连花草树木都没有。这是哪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
  表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哆嗦着说:“我们不会到了阴间吧?”
  “这里不是阴间,但却是通往阴间的路。”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我跟表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我们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不对,应该是女鬼,长长的头发,煞白的面孔,冰冷的寒气,这些都是鬼的标志。
  “你们不要怕,我虽然是鬼,但却是个好鬼。”女鬼说。这时候,她慢慢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来,递到我们跟前,我们定睛看去,那正是魔术师卧室里亮着的那盏灯,只是这会儿已经熄灭了。
  女鬼说:“我来告诉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女鬼说话,我跟表妹哪敢不听,而且,她既然能拿出那盏灯来,至少说明她跟魔术师的关系不一般,我们也想从她嘴里,打听到魔术师的下落。
  女鬼说:“你们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灯有两盏,一盏魔术师带在身边,一盏留在家里,他的那些魔术,其实都是真的,因为是我跟我的老公在帮助他,让他做到那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女鬼的故事是这样的,她跟老公当年,因为家里人不同意他们的婚姻,历经种种磨难之后,终于不堪忍受分别的痛苦,双双殉情而死,死后变成了孤魂野鬼,入不了鬼门关,只能在阳间飘荡。居无定所,餐风露宿。后来,他们遇到了两个老鬼,老鬼寄居在两盏灯里已经几千年,厌倦了那个地方,便将居所让给了他们,但却要求它们,必须住满百年方能离去。当年他们从另外两个更老的老鬼手里,接下这地方时,对方也是这样要求的。从此,这两个情鬼便寄居在两盏灯里,虽然地方小了点,但起码算是有了个家。这样,灯的主人,便成了他们的主人。
  魔术师机缘巧合,从一个盗墓贼那里得到了这两盏灯,无意中窥探到了灯内两个野鬼的秘密,便让它们帮助他,来创造骇世惊俗的魔术。这两盏灯原是秦朝时的古物,本身就带有某种力量,再加上这两个鬼的鬼气,所以,魔术师才能施展五鬼搬运大法和穿墙之术。说穿了,这些在冥界都是些小伎俩,但凡死了超过两年的鬼都会使。但这力量要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也不是件容易事,每次,都必须两盏灯同时点燃,灯内的两鬼同时发力,才能让他具有这种法力。
  表妹不解地问:“既然这样,那么这次表演,他为什么会进到墙里后出不来了?”
  女鬼回答说:“因为有人偷走了那盏灯。”
  偷走魔术师放在化妆间里那盏灯的,是他的一个得力助手。那助手跟随魔术师多年,深知他的那些神通法力,都是来自这盏灯,筹划多时,终于在今晚下手,潜进化妆间,盗走了那盏灯。而他将灯熄灭的时候,恰好是魔术师进入那堵墙的时候,灯灭,他便失去了法力,因而,他便陷到了两个空间的夹层里,走不出来了。
  第9节:第一章 鬼盗灯(6)
  女鬼说:“要想救出魔术师,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那盏灯。”
  女鬼这样说,当然也有另外一层意思。魔术师的助手盗走了那盏灯,也带走了她的死鬼老公,当初,他们鬼夫妻答应那对老鬼,在没有找到新的住户之前,是不能擅自离开两盏灯的。所以,这女鬼才会带我跟表妹来到通往阴间的路上,告知我们一切,并希望我们能够寻回被盗的那盏灯,救出魔术师,同时,也能让他们夫妻团圆。
  知道了真相,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找回那盏灯。我说:“你还是快点送我们回去吧,回去我们就找***,让他们通缉魔术师的助手。抓到他,就找到灯了。”
  女鬼摇头,一脸寒霜:“别说你们人,就连我们鬼都不相信***,现在有几个***真正为老百姓办事?所以这事,还得你们自己去办。”
  我同意女鬼的话,但有点为难:“偷灯的人现在不定在哪儿逍遥快活了,我哪儿找他去。就算找到了,他再让灯里的男鬼——也就是你老公,给我来个乾坤大挪移,不定把我挪哪儿去,到时,我可想哭都来不及。”
  表妹拉着我的手,哭丧着脸:“表哥,你就做点牺牲吧。”
  女生外相这话一点没错,我从小就看着这表妹长大,从她流鼻涕穿开裆裤起,就天天陪着她玩。现在,她刚交了个男人,就打算牺牲我这表哥了。
  我还在犹豫,那女鬼说话了:“这位大哥你放心……”
  我说:“谁是你大哥,你都死多少年了,是你大哥那我不变鬼也早成骨灰了。”
  女鬼脸露尴尬神色,半天才说:“要找盗灯的人很容易,我那死鬼老公不管在哪儿,我都能感应到。只要你答应帮这个忙,我现在就能带你去找魔术师的助手。有我在,你还怕我那死鬼老公对付你吗?现在不光是你们阳间流行‘妻管严’,在我们阴间,也一样。”
  我想想,也确实是这理,有死鬼老婆在,还怕死鬼老公吗?至于那个魔术师的助手,我倒不放在心上。别看我文质彬彬跟文化人似的,还戴副金丝边的眼镜,可实际上我打小就跟家边一位武林高手练过功夫,到现在还保持闻鸡起舞的好习惯。
  我说:“好吧,那我们就去抓那个贼,把灯给找回来。”
  表妹眼泪还没干,就笑了,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我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姑娘如果不是我表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现在,只能便宜那个魔术师了,而且,我还得为她将来的幸福,去抓那个盗灯的贼。
  言归正传。我跟表妹准备停当,女鬼施法,又是身子一颤,脑袋一晕,我们又换地方了。我仔细四处打量,发现身处荒郊野外,一条泥泞的土路弯弯曲曲地向远处伸展。路边有几间平房,里头亮着灯。
  我走到门边,看到门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慈济堂老号药铺”。鬼知道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开药铺,能有生意吗?我虽然狐疑不定,但想想女鬼带我到这里来,必定有它的用意。当下,整整衣服,慢慢上前敲门。
  门开了,一个老头站在门边,阴森森地问我:“看病还是抓药?”
  (阿豪故事说到这里,我们又不得不打断一下。臭鱼说:“那个药铺不是你买宝贝的地方吗,怎么到故事里去了?”
  我也说:“你不是跟表妹一块儿去抓贼吗,你进到那药铺里,你表妹哪去了?”
  阿豪笑笑摇头,一脸神秘:“你们想听故事就别这儿瞎起哄,这些问题到最后,肯定都有交代。为什么把药铺老头拉故事里来,不就为吓唬他吗?半截子入土的老家伙,听啥故事不好,非得听恐怖故事,就算吓不死他,也得恶心他一回。”
  听了阿豪的话,我们立刻闭嘴,等着听故事结尾。)
  药铺老板我看病还是抓药,我摇摇头说来找人。老头说他这里没别人,我肯定是找错地方了。我笑笑说没错,如果这里没别人,那我找的就是他。
  第10节:第一章 鬼盗灯(7)
  老头想关门,晚了,我一脚踏进去,看到堂屋是间大药房,层层叠叠尽是药柜。我一眼就看到一盏油灯摆在柜台上,灯芯还亮着,发出昏黄的光线。
  那灯当然就是魔术师被盗的那一盏。但是,魔术师不会找一个老头当助手,那么,这盏灯为什么会到了老头这里?
  ***只有一个,那就是,魔术师的助手盗走那盏灯之后,逃到了这里。他煞费苦心偷来的灯,肯定不会拱手送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很可能已经是个死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面前的老头就是凶手。他把店开在荒郊野外,这本来就不正常。
  想通了这一节,我冲着老头呵呵笑,可能是我笑得太诡异了,老头有点发毛。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我要谢谢他。
  老头更加狐疑,说:“我又不认识你,你谢我什么?”
  我说:“我谢你帮我把那个偷灯的人给杀了,这样,省了我多少事。”
  老头说:“什么偷灯的人,你找错地方了。”
  我不愿跟个老家伙斗智斗勇,败了面上无关,胜了,也胜之不武。于是,我就从魔术师失踪开始,一路说下来。老头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特别是当我说到灯里藏着一个鬼时,他更是面无人色。
  我说:“你只要把灯交给我,就没你什么事了,灯里的鬼也不会把你变棺材里。”
  老头沉默半天,忽然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信。你编了这么个故事,只是想来骗我的灯。你说女鬼把你们变到这里来,那么你的表妹呢?还有,如果真有什么男鬼女鬼,你让他们出来让我瞧瞧。”
  我叹口气,说:“你这么大岁数,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呢?”
  但是,为了打消老头的疑虑,我还是说:“你要见我表妹有点不容易,你得跟我出去见她。她是个害羞的姑娘,胆还特别小,她知道了你这里是个黑店,哪还敢进来?”
  老头怔一下,做个让我先走的手势。我笑笑,前头引路,带着老头就出了门。门外就是旷野,不远处有堆草特别茂盛。我带着老头走到离草边两米多远的地方就不动了。
  “表妹就在那堆草里头,你自己过去看吧。”我说。
  老头常年独居这荒郊野外,胆子自然比常人要大。他稍一犹豫,便大步走了过去。站在草丛边上,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回身走了回来。我当然知道他在草丛里看到了什么,那是一截白生生的大腿和一截白生生的胳膊。
  老头微微喘着粗气,瞪着我道:“那就是你表妹?你杀了她?”
  我笑道:“没错,那就是我漂亮的表妹,你知道吗,这么些年,我对这表妹有多好,可是,现在她却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要牺牲我来换取她的幸福,这样的表妹,我留着她还有什么用?美好的东西,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她。”
  老头阴森森地笑:“不要说谎了,你杀她,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我还是笑:“没错,你是个狡猾的老家伙。杀死她,我就得到了那盏灯,如果我再从你这里得到另外一盏,那我就拥有了魔术师的那些法力,穿墙术可以让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看到好东西,我会把它们都变回家去。到那时,我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还会在乎这样一个表妹?”
  老头点头:“这倒是实话,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灯里真有两个死鬼?”
  我笑了笑,药铺老头的这番话,早就在我意料之中。
  阿豪的故事讲到这里,忽然不吱声了。
  我跟臭鱼等了一会儿,还是臭鱼先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阿豪笑嘻嘻地说:“后来那个老头就把那盏灯卖给我了。”
  臭鱼叫:“可你的故事还没讲完了,老头会那么傻?”
  第11节:第一章 鬼盗灯(8)
  阿豪说:“事实上,我讲上面那些故事的时候,老头始终坐在我对面,没有跟我出门,当然也没有我表妹的尸体。只不过,当故事里的药铺老头提出最后的问题时,真正的药铺老头也很关心那个问题。而且,我还看出来,他对我这故事非常投入,一对老眼死死地盯着我,等我说出下文。”
  我说:“没错,换了我肯定也着急。”
  臭鱼一巴掌拍阿豪的脑袋上:“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阿豪嘻嘻笑:“要知道,我到那药铺是个晚上,外头也下着雨,加上药铺里的光线很弱,那环境特别适合讲恐怖故事。老头眼巴巴盯着我看,我什么话都没说,但黑乎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你个死老鬼,再不把灯交出来,现在我就拖你去十八层地狱!”
  这一嗓子,尖得有点出奇,尾音还拖得老长,一听就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再加上声音突然冒出来,老头没思想准备,虽然没被吓得晕过去,但身子却不禁一哆嗦,刹那间,一张老脸都变得煞白。
  阿豪说:“老头吓得不轻,那声音过后,他就乖乖把那盏灯卖给了我。”
  我跟臭鱼吁了口气,虽然知道了故事的结尾,但对最后的女声都有些疑惑。不待我们问,阿豪自己先交代了:“其实,去那药铺之前,我就知道怪老头喜欢听人讲恐怖故事,所以,我是有备而去。去之前,就找人录了那嗓子尖叫。讲故事的时候,我的手一直伸在裤兜里,火候到的时候,我只按了下播放键,那声音就传出来了。”
  臭鱼呆了一下,摇头骂道:“我日你大爷,这丫使这招,怎么没把老头吓死。”
  阿豪哈哈笑:“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啥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
  我问:“那么说,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漂亮表妹,更没有什么魔术师表妹夫了?那两盏灯的故事,全都是你编出来唬弄老头的?”
  阿豪得意地点头:“没错,你真以为这世上有什么穿墙术?等你死了变成鬼还差不多。不过,那盏灯确实有名堂,我以前看过一本文物杂志上有专门介绍它的文章。你们还记得灯的杯壁上有五个小人头吗?那是五个鬼,所以,这灯的名字就叫五鬼夜行灯。”
  我不解:“好好一盏灯,干嘛叫这么诡异的名字?”
  阿豪道:“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跟你们提到的大将军蒙恬吗?”
  经他这一提醒,我跟臭鱼都叫了起来。昨晚我们刚看到那盏灯时,阿豪跟我们说起过这灯的典故,但后来一打岔,我们就把这事忘了。
  臭鱼叫:“快跟我们说说,大将军蒙恬哪去了,他不会也让这什么五鬼夜行灯给变没了吧?”
  阿豪一拍大腿:“没错,野史记载,秦二世胡亥派去的使者回到牢里,大将军蒙恬竟然凭空消失了。那监牢除了一道门,根本没别的出路,而门外,有重兵把守,别说一个人,就算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臭鱼本来只是顺嘴一说,没想到真给他料中,一时间,他跟我都有些呆了。
  阿豪继续说:“蒙恬失了踪,那使者没法回朝向胡亥交代,左思右想,便花钱买通了阳周监牢里的上下人等,只说蒙恬喝了毒酒,已经毒发身亡。使者自回朝交差。蒙恬的死讯传开,一时朝野上下,不知多少人为他扼腕叹息。”
  臭鱼道:“难道真是那灯将他变没了?”
  阿豪摇头苦笑:“野史里记载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也许只有蒙恬他老人家亲自来,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但是,后人猜测,蒙恬当时逃过那一劫,肯定跟这盏灯有莫大的关系。”
  我嘴里念叨着:“五鬼夜行灯,这名字透着耳熟。”
  臭鱼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以前看《封神榜》,里头有种法术叫做‘五鬼搬运大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变到这儿,再变到那儿。”
  我一拍脑门:“我想的就是这个,五鬼搬运大法。”
  阿豪哈哈笑:“你们俩脑袋瓜子进水了,那些神神叨叨的事也信。我买那盏灯,就因为它是秦朝的古物,值钱,没别的原因。它要真有那么大法力,我们还去找药铺老头干嘛,直接把自己变银行去,每人搬一屋子人民币回来,那多省事。”
  我跟臭鱼相视无语,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车子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我们还没明白过来,车子忽然停下了。
  阿豪说:“到了。”
  我跟臭鱼脑袋赶快贴窗玻璃上去,外头黑漆漆的,好像我们停在了旷野的中央。土路左前方,有淡淡的几点灯光,依稀可辨是几间平房。
  不用问,这里,自然就是阿豪曾经来过的那家药铺了。
  第12节:第二章 慈济堂老号药铺(1)
  第二章 慈济堂老号药铺
  冒雨下车,三两步蹿到屋檐下,果然见到门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就是阿豪跟我们说起过的“慈济堂老号药铺”几个字。
  阿豪上前敲门。
  没多一会儿,门开了,传说中的药铺老头露出头来,边上还跟着一个幼童。老头掌着一盏带灯罩的煤油灯,上下打量了我们半天,才退到一边,让我们进去。
  老头老眼昏花,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阿豪来。阿豪冲我们使个眼色,我们都闭了嘴,让阿豪忽悠这老头。阿豪说是天色已晚,天降暴雨,我们的车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了故障,所以想在药铺里借宿一晚。
  老者请我们进了客厅,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今天这鬼天气实属罕见。既然你们到了这里,也是有缘。若不嫌弃,就在此间将就一夜。只是我这里只有我爷孙二人居住,没有多余的客房和床铺,三位只能在客厅里面过夜。”
  我抢先文绉绉地道:“能有间房子遮风蔽雨,不用挨淋受冻,我等已经非常庆幸了,哪里还敢奢求被褥铺盖。”阿豪也道:“这样就足够了,我们也不睡觉,在屋里坐上一宿就好,只求烧一壶开水解渴。”
  老头面无表情地说声稍等,便携了幼童出了厅门,想必是去后院烧水。
  借这空档,阿豪告诉我们,老头姓陈,那个幼童是他的孙子。我们刚才要说来买古董,老头连门都未必肯让我们进。呆会儿,他再回来,我们可以道明来意,反正水都烧开了,总得让我们把茶喝完再走吧。
  我跟臭鱼一齐夸奖他老奸巨滑。
  视线所及,前面有一大间是药房,层层叠叠尽是药柜。客厅在药店后面,面积不大,但是摆设装饰颇为清雅别致,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的红木靠椅上喝茶聊天,臭鱼说起前两天看来的新闻,美军的阿帕契武装直升机在伊拉克被农民用步***打了下来,大赞人民战争的厉害之处。
  阿豪颇不以为然,说道:“一架阿帕契的火力,相当于第三世界国家整整一个反坦克旅团,但是这种高精尖的设备,有一丝一毫的操作保养失误就会酿成重大事故,倒也不见得是伊拉克民兵有多厉害,只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而已。”
  我们就此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后来扯来扯去也没分出个高下。
  这时候响起脚步声,陈姓老头拎了壶水进来。
  “我这荒野陋居,也没什么东西来款待几位,倒是自家饮用的一些茶叶,还算不错。今晚就拿出来算是招待几位客人了。”陈姓老者说。
  我们三个赶忙站起来客气一番。
  老者为我们冲茶,我们三个背后使眼色。阿豪先请老头在边上落座,然后,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阿豪说:“陈老不认识我了,数天前,我曾有幸来此拜访过您,并且,有幸从您这里买走了一样东西。”
  老头闻言一怔,浑浊的眼睛盯着阿豪半天,脸色旋即阴沉下来。
  老头说:“东西你已经买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第13节:第二章 慈济堂老号药铺(2)
  阿豪涎着脸笑:“其实能买走您一样藏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我这两位朋友见了那盏五鬼夜行灯后,非要让我带他们来拜访您。我跟他们说,您是世外高人,一般的凡夫俗子,岂是想见就能见的。谁知我越这样说,他们俩对您老就越是崇敬,后来盛情难却,我便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俩来见您。”
  我跟臭鱼不住点头,满脸诚惶诚恐,心里把老头想成刘德华。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陈姓老者纵算一肚子气,但也不能用冷屁股贴我们的笑脸蛋。他脸色舒缓了一下,但语气仍然透着冷峻:“别以为我岁数大人也糊涂了,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三个一起露出谄媚的笑,我还作羞涩状。
  阿豪说:“您老慧眼,我们肚里这点花花肠子,哪能瞒得过您老人家。您这样的世外高人,早就视富贵如粪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再怎么进化也不能免俗。所以,您老看在我们冒着这么大雨,长途跋涉好几百里路的份上,就把您那些宝贝儿,随便让我们挑两件吧。”
  老头无语,却用凌厉的眼神逐个扫视我们三个。老头的样子太怪了,根本就不像是现代社会里的人,穿着半长不短的蓝布袍,头发老长,后面用根小木棍扎起来,乍一看有点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电影里的落魄道士。也许这老头本来就是道士,道士分两种,一种可以结婚生孩子,所以有孙子也不稀奇。
  这会儿,在他凌厉眼神的逼视下,我心跳加快,忽然有种想逃的欲望。
  也许,我们跟着阿豪到这鬼地方来,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大凡那种为了追求外财而煞费苦心的人,大多不得善终。这道理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但偏偏当外财摆在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那种诱惑。我们三个当然就是受不得诱惑的人,而且,如今坐在陈姓老头对面,已经如在弦之箭,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老头过了半晌,才轻哼一声,对阿豪道:“既然你已经来过我这里,规矩当不用我再多说。我这里古物不少,大多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它们的身价,但看你们这些人,如扑火之蝶往我这里涌,我就猜到它们必定价值不菲。钱财对我这老头来说真是身外之物,如果你们要,给你们也无妨。但是,我有个规矩,来此买我古物的人,必须给我讲一个恐怖故事,讲得好了,我便卖一件古物于你,讲得不好,对不起,哪里来回哪里去,就算你再求我,也没有用。”
  我忍不住插嘴道:“故事好坏是否有一个评判的标准?”
  老头摇头:“我又不是考官,只是个听众,哪里来的评判标准?我听得高兴,那就是好。我听得无趣,就算你再巧舌如簧,也是枉然。”
  这老头也忒不讲理了,故事好坏全都由他两片嘴皮子碰。如果他不想卖宝贝给我们,只消说句不好,便能把我们全打发了。我跟臭鱼苦着脸,都有些愤愤不平,但阿豪却已经连连点头,显然他早就知道老头的怪癖。
  老头道:“快到半夜了,如果你们准备好现在就可以开始讲了。”
  我们三个六只眼睛一齐眨巴了几下,最后还是阿豪首先开口:“他们是我带来的,还是由我抛砖引玉,先给您老人家讲个故事吧。”
  第14节:第三章 无头男尸(1)
  第三章 无头男尸
  阿豪的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个家庭,父亲早亡,只剩下母亲王氏带着十七八岁年纪的儿子。王氏靠给人缝缝洗洗赚些微薄的工钱供儿子读书,虽然日子过得寒酸,但是母慈子孝,母亲勤劳贤德,儿子用功读书,倒也苦中有乐。
  王氏为了便于儿子进京赶考,便在京郊租了一所房子。里外两间,外带一个小院。
  住了约有半月,这日夜里天气闷热,母子二人坐在院子里,王氏缝衣服,书生借着月光读书。忽然从大门外冲一个男人,身穿大红色的袍服,面上蒙一块油布,进得门来,一言不发,抢过儿子正在读的书本就冲进里屋。
  母子俩大惊失色,以为有歹人抢劫,但是家贫如洗,哪有值得抢的东西?但是那红袍人进了里屋久久也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进屋观看。
  但是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家里只有里外两间小房,并无后门窗户。王氏发现里屋床下露出一角红布,那人莫非躲在床下不成?
  书生抄起拴门栓用的木棍,和母亲合力把床揭开,床下却不见有人,露出的那一角红布原来是埋在床底的地下。王氏用手一探埋有红布的地面,发现仅有一层浮土,便命儿子把土刨开,看看那红布究竟是何事物。
  书生只挖了片刻就挖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大木箱子,箱子被一把铜锁牢牢锁住,无法开启。书生年轻性急,用锤子把锁砸开,箱子里面金光闪闪,竟是满满一大箱金元宝。
  母亲王氏大喜,认为这是上天可怜她母子二人孤苦,赐下这一大桩富贵来。只是这笔财太大太横,母子二人都不免心惊肉跳。王氏生来迷信,便从箱中拿出一锭元宝,让儿子去城里买上一个猪头,作为供品祭祀天地祖先。又把箱子按原样埋回床下。
  如此折腾了一夜,此时天已将明,城门刚开,书生拿了金子,便去城里买猪头。到了城内马屠户的肉铺,见刚好宰杀了一口大肥猪,血淋淋的猪头挂在肉案钩子上。儿子拿出金元宝交于马屠户说要买猪头祭祖。
  马屠户见这么一个穿着破旧的年轻书生拿出好大一锭元宝,觉得十分古怪。但是古代人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纵然穷酸落迫,但是到哪里仍然都被劳动阶层高看一眼。马屠户虽然奇怪,但是并没有认为他这钱来路不正。便把猪头摘下来递给他。
  书生出来得匆忙,并未带东西包猪头,血淋淋的不知如何下手。马屠户见他束手无策,觉得好笑,便拿了自家用的一块油布把猪头包上。书生谢过屠户,抱了猪头便往家里赶。
  那京城重地,做公差的最多,有几名公差起得早,要去衙门里戍职,见一个穷秀才抱着一个血淋淋的油布包,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在街上行走。
  公差眼毒,一看此人就有事。于是过去将他拦住,喝问:“这天刚蒙蒙亮,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书生昨夜得了一大桩富贵,正自心惊,被公差一问,顿时惊得呆了,支支吾吾地说是赶早进城买个猪头回家祭祖。
  公差见是如此老实年轻的读书人,就想放他走路。书生正要离去,一个年老的公差突然说道:“你这包裹里既然是猪头,不妨打开来让我等看看。”
  书生心想猪头有什么好看,你们既然要看,就打开给你们看好了,不想打开油布,却哪里有什么猪头,里面包的是血肉模糊的一颗人头。
  众公差大怒,稍微有些大意,险些被这厮骗过了。不由分说,将书生锁了带回府衙。
  京畿府尹得知情由,向书生取了口供。把***的马屠户和王氏都抓来讯问。
  马屠户一口咬定,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书生,而且今日身体不适准备休市一日,不曾杀猪开张。
  又差人把书生家中床下埋的箱子取出来,里面也没有什么金珠宝贝,上面满满地装着很多烧给死人用的纸钱纸元宝,在箱子底下是一具身穿红袍的无头男尸,男尸手中紧握一本书,正是昨晚书生在院子里读的那本。
  经杵作勘验,无头男尸同书生所抱的人头系同一人。死者口鼻中满是黑血,应为中毒而死。
  府尹见此案蹊跷异常,便反复验证口供,察言观色,发现那王氏母子并不似奸诈说谎之徒,反而马屠户看似神闲气定,置身事外,却隐隐显得紧张焦急。
  府尹按口供述,盘问马屠户:“书生说用一锭金元宝向你买猪头,你说早上刚开市,没有散碎银两找钱。于是他便把金元宝留在你处,约定过两日来取买猪头剩余的银两。可有此事?”
  第15节:第三章 无头男尸(2)
  马屠户把头连连摇头:“绝无此事,自昨晚以来小人一直在家睡觉,小人老婆可以作证。”
  府尹命办差官前去马屠户家里仔细搜查,在其家肉铺中搜出一锭金元宝。府尹再问,马屠户无言以对,只是摇头,连呼:“冤枉。”
  当日办差官又从王氏家不远的河边找到一柄屠刀,杵作检验死尸,确认人头就是用此刀割下,经马屠户邻里辨认,确为马屠户所有。府尹命给马屠户施以酷刑,马屠户承受不住,只得招认:
  一月前,马屠户去城郊采购生猪,因为回来得晚了,城门关了进不了城,只得与一山西客商共同借宿于一处空宅之中。马屠户见财其意,便下毒谋害了山西客商,又用杀猪刀割下了山西客商的人头,把死尸埋在屋里床下,凶器与人头扔在房后河中。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冥冥中却有天网恢恢。
  阿豪故事讲完,陈姓老者稳当当坐那儿,眼睛微闭,似乎还在玩味阿豪故事中的情节。他不吱声,阿豪便只能眼巴巴等着他说出判定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阿豪忍不住了,怯生生地问:“您老觉得怎么样,刚才那故事。”
  老头睁开眼,神情呆板,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老头对着我跟臭鱼道:“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我跟臭鱼面面相觑,这老头既然问,我们肯定不能不说。其实我觉得阿豪这故事挺一般的,稍微看过一点古代探案小说的人,都能随口说上一大堆来。而且,阿豪的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怪怪的,他上回单独前来,故事说得又长又有趣,但这回,简直就像小学生交作业一般,敷衍了事。难道他这趟来,纯粹是学雷锋,替我和臭鱼带路,自己压根就没打算再从怪老头那里买点什么?
  我还没开口,臭鱼先说了:“我觉得这故事挺有趣的,相当于死者自己想办法报案,而且自己还给自己准备了多半箱子纸钱。以前看过京剧《乌盆记》,也是说谋财害命,受害者的尸体被碾碎做成了瓦盆,瓦盆中的冤魂求人带他去找包公告状。跟阿豪讲的故事差不多。”
  我接过来说:“这个案子我好像以前也听过,是在包公案的评书里讲的,和阿豪所说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包公最后用阴阳枕审问了受害者的亡魂,才查得水落石出。其实这种公案故事多半是后人演绎出来的,为的是突出官员的英明,宣扬因果报应,好让老百姓不办坏事,也是政府愚民的一种手段,当不得真的。”
  阿豪转头问什么是阴阳枕,我说:“传说包龙图日断阳,夜断阴。晚上睡觉枕在阴阳枕上,就可以到阴曹地府断案了。如果真是这样,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这世上也就没有悬案了。”
  阿豪说:“这种奇案还是有的,只是古***案技术手段落后,有些案件无法自圆其说。所以扯上些神鬼显灵的事,以便服众。在当时冤魂显灵也是一种重要的呈堂证供。”
  臭鱼说:“我听老一辈的人讲,凡是命案,不管过多少年,没有破不了的。”
  阿豪总喜欢和臭鱼开玩笑,他们俩人一向以互相贬低对方为乐趣,就算当着外人面也不例外。阿豪不屑地冲着臭鱼道:“那倒也是屁话,我还是那个观点,这些都是为了让人们不要杀人,在道德上把人约束住了。不过从古到今也不知道发生了几千万起凶杀案,看来这些与人为善的价值观对人类的影响不大。人性的原则在财色的诱惑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没有结果的凶杀案多了,更有些恶人光明正大地乱杀无辜,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报应。”
  臭鱼问我的观点,我说:“杀了人不一定有报应的,不过我很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世人如果没有了道德观念的束缚,连因果报应都不能相信,那这社会和地狱就没什么区别了,那就该人吃人了。”
  臭鱼点头说:“听你们这么讲,我也突然想起以前曾经看过一件悬案的记载,悬案就是没有结果的命案,这件公案在清代野史笔记中多有记载,看来绝对是确有其事,不然不会流传这么广,这比阿豪那演绎小说里出来的案件真实得多,我讲给你们听听”
  我没吱声,阿豪冲他翻个白眼:“你着什么急呀,你总得让我知道我那故事过关没有吧。”
  我们三个一齐再度盯着陈老头。
  陈老头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在听我们三个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会儿他摇摇头,叹口气:“说这样的故事,根本就是在唬弄我老头子。”
  阿豪听完立刻沮丧地向后仰坐到椅子上。
  臭鱼身子往前倾了倾,脸上堆着笑冲陈老头说:“现在轮到我讲了吧?”
  陈老头好像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摆摆手,示意臭鱼开始讲故事。
  臭鱼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站了起来,开始讲他的那个故事。
  第16节:第四章 古代疑案(1)
  第四章 古代疑案
  臭鱼讲的故事——
  清朝的时候在山左县有个妇人,不知其名姓。有一日从娘家回来,丈夫因为有事在身,便使其弟去接嫂子。
  妇人骑了一匹黑驴,弟步行在后。路过一处深山老林,妇人尿急,命弟牵驴,自己走到树林里去解手,没走几步,发现几株老松树和怪异嶙峋的岩石环绕着一处荒坟,很是僻静。
  妇人憋不住了,就在坟边小解,解后束衣,发现里面穿的红裤衩没了,可是在解手时明明还在啊。
  妇人大惊,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豪听了大笑:“清朝女人穿内裤吗?”臭鱼解释说:“我也不知女人内衣在古代怎么说,反正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太较真了。”我说:“古代人穿的那个好像叫肚兜。”阿豪臭鱼都连连点头称是。)
  其弟在外边催促,妇人无奈只得放弃寻找,幸好衣服很长,不至于露了庐山真面目。出了树林骑上黑驴,匆匆而返。
  回到家后,私下里把此事告诉她的丈夫,丈夫吓得面如土色对她说:“这件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再对其他人讲起。”
  妇人不敢再说,但是始终不解其中缘故。
  到了晚上熄灯睡觉,二人躺在床上,丈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妇人想起白天的遭遇,非常害怕,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忽然听到屋顶有物震响,声音很大,好像是一块大石落下。妇人害怕万分,连忙呼唤丈夫起来查看,但是连喊带推,丈夫始终一动不动。妇人点上灯烛观看,发现一把锋利如霜的刀插在其夫胸口,刀插得很深,拔都拔不出来。
  妇人大惊,嚎啕大哭。家里人闻声赶至,发现房间门窗关闭得完好无损,都怀疑是妇人谋害亲夫。于是抓住妇人到官府告状。
  官府讯问妇人,那妇人一时受惊过度,不能开口讲话。直到第二天才略微镇静了一些。妇人便把在林中丢失内裤一事禀告官府。
  官府命令验看那处荒坟,只见磊磊高冢,松树俨然,没有任何挖开过的迹象。
  把墓主招来质问,墓主说坟里埋的是家中的一个小女儿,年仅十一,因患病不治而亡,埋在此处已经十五年了。家里只是每年春秋时节派人来扫墓,其余的事则一概不知。
  官府告之墓主人案情经过,要求挖坟开棺查看。
  墓主坚决不肯,官府无奈,只得强行动手挖坟。
  几名衙役杵作一起动手,把棺材挖了出来,打开一看,众人无不愕然。
  那棺里并没有少女遗体,却有个少年和尚,赤身裸体躺在其中,头上正盖着妇女遗失的红色内裤。胸口上插了一柄锋利匕首,血迹殷然如新。
  详细走访周围的寺庙,都说没有这个和尚,也无人报官有失踪的少年僧人。
  案情重重疑难困苦,官府多次勘察无果,只能悬为疑案。
  第17节:第四章 古代疑案(2)
  我正听得投入,没想到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完了。
  阿豪心细,问臭鱼:“你中间说,丈夫听了他老婆讲丢失红裤衩的事之后非常害怕,晚上就被杀死了,会不会这个丈夫就是杀和尚的凶手?”
  臭鱼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过的几本书上都没有结果,不过妇人的丈夫听了在坟边丢失内裤的事之后确实吓得面无人色,这是书上的原文,我记得很清楚,至于他为什么不觉得奇怪或者愤怒,而偏偏是吓得面如土色,这其中很值得推敲。”
  我赶紧“嘘”了一声,怕这二位推敲起来没完没了,耽误了正事。
  臭鱼立刻想到了讲故事的目的是什么,赶紧一把推开阿豪,可怜巴巴地瞪着陈老头,等他的判决结果。
  陈老头叹了口气:“你这故事光有悬念,却没有***,怎么能让我满意?”
  臭鱼急了,分辩道:“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有很多找不到***。”
  陈老头哼一声道:“我让你讲故事,又没让你跟我说道理。你这故事,当真无趣得很。”
  臭鱼张口结舌,我看到他眼珠子都气得绿了。他的脾气属驴的,要照他平日的性格,肯定早就破口大骂了。陈老头的做法也委实有点过分,故事听完了,根本不加点评,只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判定生死。要不是因为知道他藏了一大堆宝贝儿,只怕我这会儿,也要对他恶语相向了。
  但是,我还有一次机会,我当然不愿意就此放过。
  我赶紧拉了臭鱼一把,冲他使劲眨巴眼。臭鱼一向听我的话,所以,他寒着脸也缩回了身子。
  陈老头连听了两个觉得无趣的故事,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他打个哈欠,指指我,说:“你自己觉得你的故事比他们俩的怎么样?如果都是那种道听途说的货色,不说也罢。”
  阿豪和臭鱼脸上都有了愠色,我赶忙抢着道:“他俩说的故事,其实都是前奏,都是绿叶,用来陪衬我这红花的。您老别着急,喝口茶养养神,慢慢听我说故事。”
  老头点点头,道:“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第18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1)
  第五章 界龙公墓
  瞅老头那副倚老卖老的丑恶嘴脸,我也有上去打他个鼻青脸肿的冲动。但我脸上还是带着动人的笑容,开始讲我的那个故事。
  在和臭鱼阿豪合伙做生意之前,我在一家私企打工。公司的老总叫张涛,是山东清河人,他家祖上都是卖牛杂碎的,年纪比我大个两三岁左右。他早先跟了同乡的一位大哥在海南做房地产,后来海南房市崩盘,那位大哥去了缅甸开赌场,张涛卷了一部分钱自己到上海做生意。
  张涛喜欢和公司里的员工称兄道弟,不喜欢别人叫他张总而要称其为“张哥”。
  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真没什么好感,觉得他的作风和经营策略都充满了小农思想和实用主义。换句话说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做大事的人,很小气,没眼光,缺少必要的魄力和智商,经常拖欠员工的薪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涛对我很器重,从没拖欠过我的薪水,而且公司的一些重大决策都和我商量,我想总不会是因为我也姓张吧?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上班,中午的时候张涛神秘兮兮的找到我,说今天中午要请我到外边吃海鲜。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肯定要找我有事,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古人云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他这种小气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请我吃海鲜,只是不知他找我想做什么,我也不理会,且吃了他的再说。”
  张涛开车带我去了浦东新区世纪大道上很奢侈的名豪鱼翅城。
  我也不问他找我吃饭所为何事,埋头只管吃喝。
  张涛给我满上一杯酒说道:“老弟,咱们公司也就你是个人才,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脑子好使,而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向都守口如瓶,你很有前途啊。”
  我嘴里塞了一大块鲍鱼,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几声,心中盘算:“你把我抬得越高,越是要让我给你当***使,我是何等样人,岂能被你这土老冒儿几句好话一熏就晕菜。”
  张涛自己也喝了两杯,边喝边说出一件事,我听了几句,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原来张涛在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叫王雪菲,张涛看她的第一眼就死心踏地的爱上了她,豁出血本去追求了一年多,对方总算是答应了嫁给他。
  可是最近王雪菲和他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有时约会的时候竟然一句话不说,总是一个人出神发呆,对年底结婚的事也不再提起。
  张涛想她可能另有新欢了,不由得又急又妒。追问王雪菲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淡,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王雪菲连表情都没有,只是抬起了头似乎是在观赏天边的浮云,对张涛的话听而不闻。
  张涛对我讲了这些就不再说话,连喝了几杯闷酒。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把话接过来,然后就要我为他办事。我才不会上当,我故意说:“张哥,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既然是那种不懂得男人价值的坏女人,就随她去吧。凭你这么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有这么慷慨轻财的器量。何愁找不到个好老婆?日后必有良缘,今日一时失意,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张涛可能有点喝多了,动了感情,眼泪汪汪的说:“老弟,哥哥就拿你当亲兄弟一样,不怕兄弟笑话,什么事都不瞒你,我他娘的就认准了王雪菲了,没她我不能活了。我想求兄弟你帮个忙,你下班之后,晚上悄悄地跟着王雪菲,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跟哪个野男人私会,他娘了逼的,要是真这样,我非插了那小子不可。”
  我心说这不是让我当私人侦探吗,这缺德事我可不能做,连忙推辞:“张哥,这事关重大,我又没当过间谍,要是万一办砸了,那不是给您耽误事吗。”
  张涛从手包里摸出厚厚的一大沓钞票塞在我手里:“现在世道艰难,开个公司实在不容易,每天晚上我都要出去和客户应酬,根本抽不出时间,所以不得不跟老弟你张这个口,务必务必,千万千万,要答应帮帮我这个忙,你一定要找点确凿的证据出来,事成之后,做哥哥另有一番酬谢。”
  我心中有两个难处,其一,此时此刻这件差事是万难推托,毕竟是在人家的公司里打工,饭碗是张涛给的,他让我做的事我不肯做的话,日后也不要在他的公司里混了。
  其二,即便是接了这件差事,但是如果说什么也调查不出来,在他眼里我就是无能无用之人,也不要想升职加薪了。就算调查出一些情况,找到了他未婚妻跟别人偷情的证据,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日后也不能容我继续留在公司里做事了。
  我答应帮他的忙也要被炒鱿鱼,不答应帮忙也是一样的下场。还不如我现在就辞职了事,省得日后麻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摆地摊。凭我的本事,还怕找不到工作么?
  不过我看张涛这么一个男人哭得两眼通红,而且一直以来,他为人虽然不好,但对我倒也确实不错,我若不帮他这个忙,岂不是被别人看成无情无义之人?也罢,管他炒不炒我鱿鱼,就给他当回***使吧。
  我头脑一热,就接受了张涛的委托。答应他一个月之内找到证据。于是我每天下班之后,就开车到西环一大道的鸿发家园王雪菲住处观察她的动静。
  这时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臭名远扬的狗仔队了,为了搜集一些证据,我准备了望远镜,照相机,录音机等装备,还买了一张假***和一张假***工作证以备不时之需。并找朋友换了一辆旧的白色富康,这种车非常普通,停在哪都不起眼。
  当我第一眼看到王雪菲的时候,我明白了张涛的感受,她比照片上更有魅力,确实是个让男人牵肠挂肚甚至连魂都被勾走的女人。她身材虽高却十分苗条,容貌极美,脸上画的韩国魔幻妆,这种妆色彩很浓重,更衬托得肤色白腻滑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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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5 01:27:00
第19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2)
  张涛说她三十岁了,在我看来,她也只是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真是驻颜有术,不知道用了多少名贵的美容产品。
  不过她的美显得太与众不同了,也许应该说是美得与世俗的社会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受人之托,我真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因为我有种直觉,这个女人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女人,而且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任何想接近她的男人都如同是扑火的飞蛾,有去无回。
  我观察了一个星期,发现王雪菲每天晚上六点半前后,就从家里出来。
  她有一辆经典款的全红甲壳虫,那是张涛给她买的,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开过,每次出门都是步行,或者坐公交。我在后面跟踪,看看她都去哪里,逐渐发现了一些她生活上的规律。
  她每周一三五这三天,都要在晚上去黄楼镇界龙宾馆住上一晚。其余时间则是逛街买衣服,不与任何人交往说话,从没见过她有什么朋友或者熟人。
  我估计那宾馆多半就是她和情人幽会的场所了。不过不晓得她为何要大老远地跑到郊县去,市里有那么多宾馆酒店却偏偏不去。
  难道是怕被张涛知道?只是订了婚,又没正式结婚,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花张涛的钱,担心被发现私情断了财路,看来这种可能性要大一些。
  另外还有一个发现,和王雪菲住在一起的有个十五六岁的弱智少年,整天穿得破破烂烂,拖着两条青绿色的大鼻涕在外边到处玩耍,深夜才回王雪菲家里睡觉。
  我问过张涛,他说王雪菲没有亲戚,是个孤儿,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看来是她好心收养的流浪儿。
  我决定先从这个弱智身上着手,他和王雪菲整天住在一起,多多少少应该知道她的一些情况。
  这天傍晚六点我等王雪菲离开家之后,在楼下找到了蹲在地上玩屠杀蚂蚁的弱智,我走过去蹲在他对面跟他一起把蚂蚁一只只的用手指碾死。
  弱智见我和他一起玩,很是高兴,抹了抹鼻涕对我傻笑。
  我见时机成熟了,就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我是阿华,别人都叫刘德华,你叫什么名字?”
  那弱智不知道我信口开河,以为我真的叫刘德华,不过他可能也不知道刘德华是谁,吸着鼻涕对我说道:“我小名好像叫宝石,别人都叫我傻宝石。”
  我跟他闲扯了几句,傻宝石说话还比较有条理,我觉得他其实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白痴型智障,只是比起同龄人笨了一些,其智力应该属于小学一二年级的水平。他这是人傻心不傻。
  我问道:“宝石,我看你跟一个漂亮姐姐一起住,她是你什么人啊?”
  傻宝石只顾低着头杀蚂蚁,捏死十几只之后才想起来回答我的问题:“哦哦,那是三姑,我没家,在街上讨饭吃,三姑看我可怜,就带我回家。”
  我心中暗想王雪菲外表冷艳,想不到心地很好,看这流浪儿可怜就带回家,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不知她为何自称三姑?排行第三?还是有别的含义?
  我问傻宝石:“你三姑有男朋友吗?”
  傻宝石听不懂什么是男朋友,我给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不懂。
  我继续问傻宝石:“三姑带你回家做什么?”
  “给我好吃的,晚上让我和她一起睡在软床上。”傻宝石靠过来小声在我耳边说:“三姑是神仙。”
  我心中觉得好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郑重地表示对傻宝石的话十分赞同:“三姑长得这么美,当然是仙女了。”
  傻宝石见我相信他的话,十分开心,接着说道:“她是神仙,怎么会不美?每次月亮圆的时候,三姑就去楼顶脱光衣服飞到半空对着月亮跳舞。”
  我听得头皮发麻,心想:“这傻小子满嘴跑火车,但是傻子是不说谎的,那是连傻子都知道的。他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我在社会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装傻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第20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3)
  暮霭苍茫之中,我看见傻宝石两眼发直,傻呼呼的没有任何狡诈神色,绝不是在说谎骗人。
  傻宝石看我不说话,就自言自语:“三姑不让我说的,我给忘了,被三姑知道了我又要挨针扎了,很疼很疼的啊。”说完不停地揉自己的屁股。好像回想起来以前扎针的痛苦。
  我听出他这段话里隐藏了不少信息,就问道:“三姑会打针吗?我倒不知道她曾经做过护士。”
  傻宝石可能是想起王雪菲说过不让他跟别人讲自己的事,否则就折磨他,很是害怕,摇摇头不肯说。
  此事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现在若不问个明白,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哄骗傻宝石:“宝石,你放心吧,你跟我说的话我绝对不跟别人讲,咱们两个人是好朋友,好朋友是要掏心窝子的,这叫肝胆相照,任何事都不可以对朋友隐瞒,否则以后没人愿意做你的朋友,也不会有人陪你玩了。”
  傻宝石有点动摇了,看来他很担心没人跟他一起玩。
  我继续巩固战果:“我刘德华发誓,绝对不会把你跟我说的话泄露出去,否则就让刘德华永远没有鸡腿吃。你告诉我三姑怎么给你打针,我就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傻宝石见我发誓发得诚恳,又听到有肯德基吃,终于说了出来:“三姑肚子里有根刺,扎到人疼得要死。”说着把裤子脱了,让我看他的屁股。
  傻宝石的左边屁股好像是被巨大无比的毒虫所蛰,又红又肿。
  我暗暗心惊,心想:“月圆的时候脱光了衣服去楼顶跳舞?肚子里有根刺可以刺人?那是人类能做到的吗?傻子的话实在难以理解。他所说的究竟是针还是刺?那针会不会是用来静脉注射吸毒的?”
  我想不出结果,又盘问傻子详情,傻子翻来覆去也只是这几句对答,而且这家伙说话太没水平,讲了一大堆,基本全是废话。看来他嘴里确实没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了。
  既然答应了傻子吃肯德基,说话当然要算数的。如果对一个傻小孩都不能守信用,那干脆不要做人了。
  于是我带着傻宝石找了家肯德基让他吃了个够,并嘱咐他今天的事绝对不要泄露出去一个字。否则我也把他说的话到处传播,让他屁股上再挨几针。
  傻宝石最怕打针,满口答应,并发誓说如果泄露出去,让傻宝石一辈子没有鸡腿吃。
  我知道这个傻子嘴不严,稍微用点威逼利诱他就会说出去,不过我也不怕,让王雪菲去找刘德华算账好了,我是绝不认账的。
  傻宝石的话真是云山雾罩,我越想就越是不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果然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明白。
  转天正是星期三,我估计王雪菲惯例要去界龙宾馆,便提前开车到界龙宾馆等候,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拍到几张她和情人幽会的照片。
  我到宾馆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时间还早,我就在周围转了一圈,界龙宾馆的规模相当大,大门前一条林荫大道,古柏森森,清幽欲绝,整个主楼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经过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打,显得有些残旧。门面装修的却甚是奢华气派,地面上铺着猩猩红的地毯,大大的霓红灯字号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大门对面有一家卖酒酿丸子的小吃店,我进去吃了两份,店主老夫妇十分热情,招呼得很周到,我平时虽然不经常吃甜食,但是感觉这里的酒酿丸子比城隍庙的要好吃许多。
  正想再吃一份,发现王雪菲到了,我连忙买完单跟上去,尾随着她进了宾馆。
  在宾馆前台,服务员问我是不是要住店,我说我是去找个人,就问了王雪菲住几号房,服务员查了一下,告诉我是三楼311。
  我没乘电梯,从楼梯上了三楼,长长的走道中站着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见我过来,就主动过来询问:“先生,您住几号房间?”
  第21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4)
  我看了他一眼,他左胸前别着个号码牌311,我想这号码真有意思,和王雪菲住的房间号一样。我掏出假***证件对他晃了晃,答道:“我是公安,查点事,你不要多问,也别多说。明白吗?”
  服务生看都不看我的假***证件,只是盯着我的脸,就像是见到什么离奇的东西,看个没完。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看什么?没见过***是怎么着,跟你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服务生说:“表弟,你怎么也来了?姨父和姨妈身体好吗?”
  我被他气乐了,心想:“我家的亲戚屈指可数,哪里有什么表哥,再说这服务生年纪比我小了不少,怎么能是表哥,真是乱认亲戚。”
  311服务员又对我说:“表弟,你怎么来这里玩?就赶快走吧,这地方很乱的,不太好。”
  我想他可能是认错人了,这小子既然认我做表弟,我正好将错就错利用这种关系打听一下王雪菲的事情。便没接他的话,反问道:“表哥,我跟你打听个人,住311号的大美妞儿你见过吗?她是不是经常来这过夜,她跟谁住一起?”
  311说:“见过的,她在这家宾馆长期包了房,每星期都来三天,而且固定住在311,风雨无阻。她是你女朋友吗?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那种女人你是养不起的。”
  我假装真诚无比地恳求:“我就喜欢她怎么办呢?感情这东西很怪,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表哥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我要确定了她确实是另有情人,就死心了,以后绝不会再找她了。”
  311服务生见我说得真挚,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谁让咱俩是亲戚,她房里确实有不少男人进进出出,我不知道哪个是她的情人。你说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我拿出个小型录音机递给311服务生:“你借机进去收拾房间,顺便把这个东西打开,藏在房间里,千万别让她发觉。”我又拿了两百块钱塞到他手里:“不能让表哥白忙活啊,明晚这个时候我来取,到时再给你两百。”
  服务生跟我推辞了几句,见我执意要给钱,只得收了,我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觉得今天的事实在是顺利得异乎寻常,没来由地冒出个表哥,真是又好笑又奇怪。只要那个服务生把录音机打开藏好,那么明天就能拿到王雪菲背着未婚夫偷情的证据了,这事总算是对张涛有个交代。
  但是我又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能了结,自己已经被搅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难以自拔,越陷越深。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傻宝石的模样,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隐隐感到十分不安。宝石虽然傻呼呼的,但是朴实真诚,我对他印象不坏,现在的时代是个越认真越热血就越被看成是白痴的时代,社会上的人虚伪油滑,我倒喜欢傻宝石性格的真实不假。
  我决定去看看傻宝石,绕了一大段路到了王雪菲住的小区。平时这个时候傻宝石都在附近玩,今天我在小区里转了三四圈却始终没见到他的踪影。
  我问了小区的一个保安,保安摇头叹气:“那个傻孩子真是可怜,今天早晨被一辆拉煤的卡车压死了,人都压扁了。”说完一边指路边的一个弯道:“你看,事故现场的血还没干。”
  我顺着保安指的地方看去,虽然天黑,但是在路灯下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清晰可见,从这么大的一片血迹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车祸的惨状。
  我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死会不会是昨天我和他谈话有关?
  想起傻宝石傻呵呵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发酸。这家伙可能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享受过真正的幸福,孤苦伶仃也不晓得他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最后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第22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5)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容貌俊美锦衣玉食,精神和物质都极其丰富,可以尽情地享受人生。也有很多人,就连生存所必须的物质资源都极度缺乏,如果说人类的命运是由性格决定的,那么冥冥之中,人格的高低贵贱痴傻美丑又是由谁来安排的?究竟有没有规则,如果有规则,这种规则是谁制定的?如果这些事都是预先安排好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很不好受,胸口如被刀剜。直觉得身上燥热难耐,把西装脱了,领带扯掉,拎着衣服在街道上盲目地乱走。
  走出两个路口,见前面是一家金碧辉煌的唐宋大酒楼,这时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多,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门前停满了各种高档汽车,门前站了两个穿旗袍的漂亮门迎接待食客,里面人头涌动交杯换盏,热闹非凡。
  我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两份酒酿丸子,腹内十分饥饿。不过我一向对这些人多的高档酒楼没什么兴趣,只想去前面找家小馆子胡乱吃点东西。
  忽然酒楼门前一阵骚动,酒楼的大堂经理拉着一个新疆小孩的耳朵把他从里面拉了出来,那大堂经理连骂带打:“小赤佬,跑来这种地方要饭,找死是不是?”
  左手揪着小孩的耳朵,右手一记耳光,打得新疆小孩鼻血长流。又骂道:“你这脏兮兮的样子,给客人添恶心是不是?”说完一脚踹在小孩肚子上,把他踹到门外街上。
  我平生最恨仗势欺人,持强凌弱。心想这小孩只是在里面要饭,又没偷东西,你赶他出来也就是了,何必下狠手打人。
  我过去把新疆小孩扶起来,把他领到路边人少的地方,见他鼻血流个不止,我没有手帕纸巾之类的东西,就把衬衣口袋撕下来帮他堵住鼻子止血。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去过几次新疆,我问那孩子:“你会说汉语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我说:“我嘛,阿斯满江嘛。”
  我笑着说:“我知道,新疆男孩的名字都要带个江,这个‘江’就说明是有气质的男子汉。你是不是饿了?”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给他。
  阿斯满江接过钱,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我:“英吉沙小刀,送给你的嘛。”
  我知道这种英吉沙是新疆男子在出门远行的时候,家里长辈都要送他一把随身短刀,表示预祝一路平安吉祥,就像是汉族的吉祥物一样,从意义上来说是十分贵重的。
  我说:“这刀很贵重,我不能收,你好好留着吧。”
  阿斯满江不肯,死活都要我收下,我推辞不掉,只能收了。阿斯满江说他是跟家乡的几个大一些的小孩一起来内地的,他们都去偷东西,阿斯满江的家里世代都是阿訇,不肯做有失尊严的事,但是没有钱,找不到活干,只能到处流浪要饭。
  我见他可怜,又想起死掉的傻宝石和他年纪相仿,动了侧隐之心,于是拿出钱包,里面大约还有一千多现金,我只留下几十块零钱,剩下的都给了阿斯满江:“这里的生活不适合你,买火车票回家去吧,家里的妈妈还等着你呢。”
  跟阿斯满江分手之后,我站起来想走回去取车回家,却发现酒楼的大堂经理在门前看着我直翻白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这家伙,多管闲事,而且给一个新疆小崽子那么多钱,真是有病。”
  他要不对我翻白眼还好说,我一看他这种势利小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想:“我正好要找地方吃饭,今天要不吃你个人仰马翻,姓张的就不是站着撒尿的。”
  当下更不多想,迈步就进了酒楼。那大堂经理见我进来吃饭,马上换了副面孔,陪着令人肉麻的笑容把我请进里面。
  我挑了张空位坐下,服务员***很快就倒上茶来,把菜单递给我,并介绍说:先生来的蛮是时候的,今天刚好有新鲜的龙虾,咱们这的三吃龙虾远近闻名,南京苏州都有很多客人慕名而来,还有三文鱼……”
  第23节:第五章 界龙公墓(6)
  我一摆手打断她的废话,也不看是不是喜欢吃,就指着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七八个,又要了两瓶好酒。大堂经理在旁边看了,虽然觉得我举动奇怪,一个人吃饭点这么多菜,但是他看见我刚才给新疆小孩很多钱,出手大方,觉得我肯定是个有钱人,也就不去多问,自去招呼其他的食客。片刻之后佳肴美酒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我看了那大堂经理的举动,觉得好笑:“你只看见我给那小孩一大把钱,却不知道我钱包里只剩下了五十多块零钱。”
  不一会儿吃得酒足饭饱,觉得身后站着的服务员***十分碍事,就打个响指把她叫过来,吩咐她给我再加一份鱼头酸辣汤。
  服务员***也是没什么经验的,没看出来我肚子撑得溜圆,哪里还喝得下汤。她转身去取汤。我一瞥眼之间,只见周围的人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剩酒,心中暗道:“张某去也”抬腿就往外跑,还没等大堂经理和服务员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穿过了一条马路,到了十字路口拦了一辆出租,随着出租车开动,路边的街灯不停地向后掠过,心中充满了活着穿越敌人火力封锁线的喜悦。只是吃得太多,肚子有点闹腾,心想下回跑路就不能吃这么饱了,正想着,只觉肚里翻江倒海,酒意上涌,赶紧把车窗摇开,哇哇哇地吐了一路。
  此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我下班之后,直接去了界龙宾馆,我那表哥果然不负所托,事情办得极其圆满,把录音机交还给我。
  回家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把磁带装进车里的音响中从头播放,发现录音效果不太理想。
  从磁带中所录的声音听来,昨天晚上在王雪菲的房间里,的的确确还有一个男人,只是王雪菲的声音十分清楚,那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断断续续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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