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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葫芦谷主
正文 此乃一部仿红楼梦之作也。为何偏要仿红?据作者自云:平生与诸多女子共计营生。睹其悲喜愁怨,行止谋识,深为世上女子哀怜矜惜。此种心款,大意也如曹公相通。但无奈自己才疏智短,不能为其作传。许多曾痛彻心肺的红尘往事,也都被填埋到了岁月那杂乱无章的经纬里,不能稍为后世之人或作前车之鉴,所以深以为憾。故只好攀附曹公。此为本书之立意。再说,如今经济社会,谁不为银子发飚。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也多,只要不卖致命的假药,有毒的奶粉,卖的又还不是注水的狗肉,竞或可算是一种功德了。更何况古往今来,谁不在前人慧智的心田中刨食。当年曹公“举家食粥酒常赊”,我想在他老人家身上刨辆小轿车,曹公若是有知,当也不以为怪。这是作者的曲心实道。 不想力小而谋大,果然鲜有能及。虽费尽移山心力,此书数十年来竟不能工成。磨磨蹭蹭之间,小车没弄到,倒是弄到了一张通往天堂的单程车票。还是在弥留之际,得一奇幻怪梦,方才通明前因后果,总以为世道无常,不想却原来如此.趁着候车那回光返照的瑕隙,匆匆补上,此书才算草成。你道那是一个什么怪异的梦幻,竟让作者如此看重。这梦说起来虽近荒唐,但在有宗教信仰倾向的人看来,则有深玩的趣味.待我按其所记,如实抄来。其中略插一二言,不过为转述方便而已 我虽非大德高僧,但多年来也勤习各类法门,近来预知自己死期将近,便托三五间亲疏友,草理后事.不想时至,却总不能了脱,害得众人苦等.恨不能助.就在这似梦非梦之间,忽觉身体顿脱沉浊,升清浮,只身穿过茫茫的时空迷障和层层的概率雾霭,智慧豁然开朗之际,又好象正逢到天上的一个大日,有一位圣主高高地坐在圣山之巅,那圣主虽与众生之间遥遥相隔,但众生可以清晰地望见圣主的七色之灵飞旋成耀眼的白光,那光不同于地上的光,那光可以照透人心中的一切。使众人顿时心生羞愧。即便是在山下的众天使也不敢抬头举目。忽听得圣主传出声音来,那声音顿若轰雷,叫众生畏惧:尔等本是尘土,我把你们这些尘土高举在上,赐给你们生命。又造天上的日月星辰和地上的万物供养你们。还应许给你们永生的欢乐。可你们这些卑贱的污垢呀,为什么还总是这样心怀怨恨呢,你们的声音我都听到了,你们的心还是和从前一样刚硬,我要教导你们到几时呢。这些话是专给那远在概率之外的各类怨魂听的,众怨魂听到这样的说道,都一时默然,但个个一想到自己在人间的种种苦难,便一个个的又渐渐地有了要抗辩意愿。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如鬼般地飘浮来一大块黑影,那影子甚大,直逼到那白光的近处,大有遮盖那白光的能力。并且很快就圣主刚发出的声音回话: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也听到了,也看到了你所造的人的悲苦和对你的怨恨了吧,尘土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苦难吧,你这不是造人,是造孽呀!.我劝你还是交出你的宝座,快快退到远远的天极去自吹自擂吧.这番话也正是众怨鬼要说的话,博得了一片比海啸声还大的附和声和掌声.主早知这是撒旦来了.举目看它的后面,有着多得数不清的随从和军队,看来这些年来撒旦通过他的努力和殷勤,做的功也不能小视.那圣主也不着急,反倒绵绵虚缓地说道:我定的事谁能更改,一切都还没有成就,但一切都要成就,我所造的人只要各凭其心,本是立得住的,.撒旦听了,和众鬼都嘻嘻发笑,变得更加的狂妄起来:多少个世代了,你所应许的在哪里呢.你看不是有这么多的人都来归了我么.你的收成在哪里呀.你还偏要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以我撒旦的宽宏大量,就不妨再和你打个赌.你就把你认为是最正直的人选几个来放到这世间,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立得住,我敢说,就是其中最好的,也要归我,我要是输了,我宁可下地狱,再也不再出来,圣主知道这事将成,于是在一瞬间,一道彩虹闪过,这个默契在一瞬间便就达成.圣主对端坐在前面东方女娲发话了:你这东方的首功者,我忠心耿耿的仆人,现在就把事交给你吧,看看我所造成的人是不是立得住.女娲奉着圣主之命,低头垂目之际化着一道黄中带红的三色之光,瞬间离别众人而去, 话说那女娲只身来到久已不致至的大荒山中.知这场豪赌不可掉以轻心。便找出在当初在造人时还遗存的一些无上净土,端正心念,专至捏造。不多时日,便大功告成。只是这些泥人土像,若要下到人间,却是不能,必要藉因借缘,放能成此无中生有之果。但见那女娲皇大展神通,开天目,刹那间遍诸情天恨海,忽见那大观园中众生,凡尘未了,俗心蠢动,更有那呆子知太平盛世已近,早已从忉利天上下沉,已快接近凡尘了.知便就是这个劫数,于是拟定前因后果,按各人因缘,早晚次序等等不一,便在冥冥之中全成此连环劫数。我待还要细看之时,忽听得一声断喝:“汝又来也!还不快去快回,以成此因果”。于是便又急匆匆回来,呼笔要书,众人见他断气有时,竟又活转过来,既惊且怒,胆大的只好递过纸笔,但见他目呆手直,但却下笔如飞,须瞍间草成此记,未了,他又在似文似说地加上自己的最后遗言: 我死之后,一切全部烧光, 只留下这包字纸或可有用, 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古董, 只有一堆破梦。 把它放到世上,任由其漂流生灭, 倘或能遇到个痴愚情种, 便把这包贪妄的化石,欲的死蛹, 展与世人,或可做个警醒! 写完如土委地,瞌然而去。众人知它无甚长物,果如其言,只这包书稿,不知是卖给了收破烂的还是张三李四拿去了。甚久以来,杳无下落。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年月,在这神州中东部,有一不大不小的城市,名叫庐州。在离庐州城十几里远的大蜀山脚下,董铺水库旁边的一个小山谷中,垃圾填埋场的西边,有几间临时搭建的茅屋,独住着一个高而且瘦的中老年男.,其姓名藉贯均不太详。象是祖居如此,更象是盲流而来,反正政府都不过问,我们也不必细究。做的是收废品捡垃破烂兼带顺手牵羊的一类营生。只因前几年偶然在此地埋了棵葫芦苗,因水土的缘故,不想没几年,,这房前屋后老树小树上吊着的,土堆乱石上顶着的,青菜杂草里滚着的全是葫芦,他也懒得清理,还索性便把此本无名的山谷取名叫做葫芦谷,自封为葫芦谷主.也算是自得其乐.但看他,天生的一个光头。头皮呈褐***,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暗疤,总是慢不经心地走在人群当中,从背后看,就象一块烤焦了的面包漂浮在人流之中。从正面看来,端的生得是个标准的贼眉鼠眼。,上帝在造这种男人时一定是使用了最简单的手法:天生的没有眉毛。单眼皮甚至包裹不了园噜噜有些突出的眼球。这种眼球最讨人嫌的便是白多黑少,那黑的象是只用最细的钢笔尘点了一下。但却顶着一个大红炮仗红似地红的酒糟鼻子,让人怀疑只要碰到一丝火星便会爆炸开来。一张厚而且窄的嘴唇,略一翻开,老远便能看到他那满嘴东倒西歪黑垢层层包裹的牙齿,略一张嘴,还未吐气,便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冲人的生烟叶味。不过,因为他也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便常也以为自己是个文化人,凡事爱较个劲儿,对别人也还老是丢以白眼,.这天收了一车破烂回来,正在门前整理分类之际,忽然贼眼瞟到了边角上有一堆发黄的旧纸,虽有虫蛀水污的痕迹,但也还码放整齐,上面写满了潦草得别人根本看不懂的字。这葫芦当下心中好奇,便顺手拿过来一翻,只见上面第一行便写道:天下第一书。这葫芦本就是个好色之徒,一看这一行字,当下心中便是一喜。暗想:可算找到知音了。又想:我葫芦天生的就狂,想不到现在还遇上了一个比我更狂的,还天下第一,倒要看看他有何牛皮。吹得像是不像。于是便翻了起来,又见这位兄在旁有注解云: 这是一本见性之作,何以偏要写性,但见那古往今来,也只有荷尔蒙生出的这玩意儿,能象个拔浪鼓似的,无论是左摇还是右晃,次次都能打着心坎正中,咚咚地蛊惑人心.也仅此一事,可以让高人雅士和下里巴人齐享共乐.古有,今有此书,便可尽古今之性云云 看了约有一个时辰,乱翻了其中几个章节,便心想:这果然是古今中外从未见过的一本秽之作,全书只可用八个字来形容:狡诈卑鄙,无耻。但掩卷沉思,好象书中又隐含深意,说的似乎也都还是真人实事。若能深解,说不准也会有所收得,甚或不会亏本.于是便抱着这堆纸回到屋内,放到用两层红砖头垒就的地铺上,先是在地锅上烧了一锅乱七八糟的杂菜,从屋角的酒缸中舀上一碗散酒,以搜奇捉怪的色心,坐到地铺上边喝边翻,细看起来。看着看着寻思:看来写的都是真的呀,便是在这一点上,这本书便是很难得了,可以说有些话就是自己脸皮这么厚实,也还是不好写出来让人知道的,看来这是个有点道行的人。听说外国有一个叫卢梭的人,以写真出名,看来此书也不亚于此君。左思右想,自己也是闲人一个,这辈子看来也不能再做成什么事了,何不也积点阴德,就让这个狂人也了一回平生心愿吧,也是同病相怜的机缘,让这本疏懒成性的老葫芦动了这么大的凡心。但随着酒力的升高,葫芦反而心中来了点谦虚明白起来了,心想:这狂生既要仿红,想那曹公雪芹,饱受秦风汉露之滋润,久得唐云宋雨之沐浴,那文章功底是何等的深厚。他我这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况这书中,记的都是些庸人俗事,说的都是些糙句粗言。诗不押韵律,词无依曲牌。小说不象小说,剧本不象剧本,散文不象散文,小品不象小品的章法杂乱。无人看也就罢了,设或有一两个观者,我葫芦岂不要猛赔别人笑掉的大牙?那可就亏大了呀。正在筹思之时,忽听得冥冥之中有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这酒色狂徒,本和他是一路货色,还假装什么正经,从古至今,你们所说的美文,何有我所造的一朵野花的静美?我给世人以美目,亦给世人露丑脸。现如今,正要借你这老葫芦蚍蜉之愚勤,螳螂之蠢勇,更加老脸皮厚。来做这件奇功怪事。文意本由心生,文法只是俗定,只要心心相印,便是法法皆空,你只管直写出来,写不出便仿,仿不出便以真补拙。博它一个真字,图的是个乐。虽不能登大雅之堂,却也是乡村野味。直捣世人的口胃心肠。本无经纬世事之美期,却隐有直指人性之远望。葫芦听了,此话也正合自己玩世不恭的本性。便慨然默许。但他那里是个真的放得下名利的人,想到一会要秉作者之意,全要实录,所以怎么着也要象那唱戏的一样,开场前,先自己要来翻个斛头、露个丑脸、,也才算是自己没白费一番苦心。更为首要的,得先发个宏愿!免得到时又犯自己那半途而废老毛病,于是想了一会,对着久已不用的圆珠笔呵了几口气,又在纸上试划了几下,便一本正经地提笔写道: 糊涂年,苟安月,不知何日。葫芦谷主,闭蜷葫芦谷。拖着付半醒半睡的瘦身,捏着支不伦不类的圆珠笔。就着这半泥缸散酒,一麻袋生烟,定要把这部仿红之作串缀联成,不达目的,烈怒冰雹直砸葫芦头。阿弥陀佛,太上老君,真主安拉,等等诸位神仙共同作证保佑,阿门! 宏愿既毕,便也仿曹公,把葫芦谷改成伤红谷,把自己的几间茅屋改成伤红棚,不,改成度红棚得了-------光伤无用不是.披阅无数年,增删N次,本题名曰《草楼梦》,但觉不妥,便又题为《十二钗转世传奇》,也感不能总括。于是便干脆依原作者的出生地题名为《石臼凹之梦》。要仿就要仿得像,得先题一首和曹公那满纸荒唐言相呼应,但写什么呢,左思右想不得,瞥见自己那半锅白菜萝卜油渣鸡骨架等乱七八糟合成的大菜,想来也真和此书纹理相似,便道: 一锅大杂烩, 说完举碗喝了一口,这次没思考便有了下句: 举杯邀君醉。 写下看看,感觉太俗,心想:总不能想翻个跟头,一开场便翻了个仰八叉,把下身露了出来吧。便多想了会,又道: 休道菜品低,苍生血和泪。 写完感到还不过瘾,也是做小生意的习惯使然,心想:既挑了个红楼作幌子,何不便索性再来吆喝一下,这样也许能多招揽来一些看客,也未可知。于是便用家乡土话、夹杂着非南非北的口音叫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正在上演一部青春大制作。从北京到纽约,从石臼凹,到联合国。没见过这么脱。脱、脱、脱。一丝不挂,还要剥、剥、剥。少儿不宜,***自备解药,中了迷惑,可莫怪我葫芦没讲来着。 出处既明,你道这堆废纸中都记的是些什么,且看下回我再道来 世上真情虽无准,但乱梦总有根源。此故事必要从头说起,方能让读者明了三世因果,真的是爽报不差分毫。 话说在这长江北岸有座古城,名叫宜城,山清水秀,人文荟萃。是座近两百年的老省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又生一方情,这地方生出的一曲黄梅,乡野清音,纯情真性.响遍了大江南北。 时间:1949年早春,宜城解放前夕。 画面:宜城乡野风光。 背景音乐:黄梅调。 歌词:天上太阳照,地上黄梅调,天天唱一曲,越活越年少 画外音:这宜城得长江之利,湖泊众多,河网密布。气候温和湿润,所以更是盛产美女地方,因气候的关系,女子们肤色都细腻白晰如菱湖嫩藕,即便是做农活的女子,白天日晒雨淋地一脸疲惫黝黑,晚上睡一觉,早上起来抹把脸,又都雪白粉嫩的了。所以又有宜城的姑娘晒不黑之说。一白遮三丑,小城中女子们,不管身材高矮胖瘦,脸型长短方园,个个都直如造物主亲手贴身定做的一般,人人都透着个机灵秀美。“宜城姑娘不用挑”的传说确也真是不假。 不过,值逢乱世,山河惶恐,众生同悲。 画面大意:现在解放大军的前锋已近,宜城城中天天能听到如阴雷般的隆隆炮声,城中有钱有势的,一边嘴上抹着糨糊,一边脚底下涂着香油,溜的早就溜了,挺着的也早准备转身就跑。剩下的都是下等公民,一无所有的大多心中暗喜,盼着早一天解放军早日到来好分田分地分财产,更多的人一边守着几亩田地鱼塘,一边心怀疑虑饶幸地观望 画面推近: 其中单说这宜城北郊,大龙山下,鲍冲湖边,有一杨桥乡。乡中有一大户人家。户主是已近花甲之年一位老儒生。名叫杨笔直。他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可以值得一记的事,家中有祖上留下的几间青砖小瓦屋,数十亩良田\门前的一方颇大的鱼塘和背后山坡上的一片山林,都由着一个跟了半辈子的老长工贴心卖力地打理,日子倒也过殷实.只是年年战乱。盗匪横行,现在也是荒败潜落,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倒没有多少财产可以担忧,自己老了,也不想再往南边跑客死它乡。最为忧心的,便是膝下唯一的一个女儿,名叫杨玉姑,家人都唤着小姑的,生得秀外慧中,远近无人不晓,只因她上过高小,所以思想新潮,媒人虽踏破了门槛,她总是一个也没看上,已是十有八九的大姑娘了,却还未有人家.兵荒马乱的年月,财色是祸福相伴最让人担心害怕的一件事。老杨再迂,这点也心知肚明:想那解放军的得胜之师,少不了虎狼将士,国军的溃兵散勇,更多含蛇蝎心肠。怎么也要早点让女儿有个定夺,说不准那一天自己一伸脚走了,也能没了牵挂。这是老两口多年的心思,不过人之常情,暂且按下不表。 歌声又出.借用别人现成歌曲词: 杨家的姑娘你呀真美,宜城也找不到第二位.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眉,白白的牙儿红红的嘴.多少人儿想做媒,宜城城里那一个配,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呀便宜了谁. 再说这天,那大龙山下,又来了一队国军。其中有个刚从黄埔毕业来的见习排长,姓黄名子玉,人方二十出头,长得丰神飘逸,一派儒将风姿。只是看到国军大势已去,自己更是前途未卜,心中不免郁郁寡欢,阳春三月之际,一个人无事,便出营到乡下闲走,忽见一户门前,有一树桃花盛开。年轻人心手好动,便欲折下几枝把玩,正要伸手之时,忽听得有娇声从虚缓中传来:大敌当前,将军不到前线杀敌,却在这里杀花,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呀。 说得黄子玉心中一愧,停下手来细看,只见那门中走出一位妙龄女子来,但见她生的怎样: 中等身段,偏瘦但不弱,比瓜子脸略短,比鸭蛋脸稍薄。两道蹙眉,如青山春雨后,一双大眼,如碧波荡天池。嘴常轻抿浅笑,正好似新月挂长空。脸色细腻柔美,恰如三月桃花瓣底红。动时如仙女正巡蟠桃树,定时似狐精静吸百花丛 也是前生孽缘天注定,二人一对眼,心思便与一道闪电,互相绞上了劲儿,真不知青春是个么样狂乱的季节,爱恨情仇的种子又充满了什么样可怕的裂变,它竟能通过一缕眼光,就能把两颗年轻的心天衣无缝地焊接。从古至今,一个个女人都象一片片柳絮一样,鬼使神差般地\自愿地跟着男人这一阵阵风飘落到了一块块陌生的土地上,从此就低下头来,无冤无悔地生根发芽。这中间,也只有个缘字道得。那女子见他如此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觉双颊飞红。此时进退不能,好在她也是见过场合的女子,有着半个爽直的个性,何况她也早窥见这位军人温温若雅地与众人不同,才鼓足了勇气出来说话的.所以此时她便干脆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狠着劲问道:将军眼力不太好呀?在找什么哩。这不问不要紧,满身芳气更是吹得这位年轻军人魂不在窍,平时也是能说会道的他,此时也只好嗫嚅了半晌方才答道:古人也说:只要有花尽管折。再说我也没看你呀。话刚出口,便知这一个此地无银的尴尬。那小姑多解人意,听他早已语无伦次,只好暗笑着为他解窘道:将军你可能不知这桃树的来历吧?。黄子玉回过神来,想:怎么也不能就这样光溜溜地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吧,于是平静了一下心思,尽力掩着刚才的失态,压低声音问“这桃树还有来历?”小姑歪着头说道:这株桃树,四下里没有人不知道的,人都叫它“抗日桃”。黄子玉一听怪了,心性也恢复了正常:丫头乱讲,一棵树还能抗日?你想蒙我这兵哥哥不成?她也不介意,只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大将军,你可别小看了这株桃树,在日本人来的五年时间内,不管什么年成,和它一般大的桃树都开花结桃子,只有它,硬是五年不开花不结桃。所以四乡人都叫它“杭日桃树”,这山水树木看来也和人一样,分有义的和无义的,想来你这小子也不能知解。黄子玉听到这个说法,不管真假,也不由得对此树多了分恭敬,便说道:还真不知有这说法,多有冒犯,姑娘得罪了。正还要说,只听门口好象是老爷子的咳嗽传来,二人只好各吞下后话,佯佯分手。 回到营房,子玉心中自然满是美人的倩影。只觉五脏之内,如温水软煮的青蛙,柔丝麻拴着的蚂蚱,既痛且痒,却又总是抓不着挠不到。唉唉地挨过了几日,在一个月色清朗的夜晚,便又来到那桃花树下。只见不过几日,却已是落英满地,大有春去之伤. 画面推到今夜小姑闺房: 一带罩的煤油灯大桌上,小姑正对着镜子在脱衣准备睡觉.一脸的青春心思. 有画外黄梅调子的歌声轻轻传出.歌词: 姑娘的衣衫十八层,慢解罗衫叹春深.脱要脱到大半夜哟,穿要穿到大天明. 画面回到子玉: 子玉在那株桃树下徘徊,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和那心仪的女子搭上话.抬头又见新月如钩,不觉突然来了忙中偷闲的诗兴,便搜平生才学,随口吟了一首,并高声朗颂,人急了,什么孬法子没有。只不过是意欲让那女子听见: 满树桃花红欲尽,羞愧只好趁夜游,忽遇残月三更后,老泪疑作是吴钩。 吟毕,俳徊良久,不见动静,只好怏怏欲归。正转身之际,忽听那树下一声轻响,细一看,是一个纸包着的一个石块从那院落中飞了出来。子玉如获至宝,捡起那张纸,火速回营,挑灯速看,只见纸上写道: 分明只是初更月,黄毛小子老乱吟。花草也知情和义,自家相残非英雄,劝君早立安身计,吴钩销尽铸和平。 子玉捧诗左右细看,心中不免情丝乱抽:这样的女子,若能得到,真不负平生所望。只是不知怎样才能如愿。一夜无眠。早上趁着个上城的机会,揣着一肚子疑话,来到自己读师范时的同窗好友,现在城里一所小学教书的吴中有处,此同学虽长得瘦小,但脑子好使,外号人称鬼点子.欲和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心中的释结。 同学听他说罢,想了半晌,方用茶水在桌上 狠狠地写了个“奔”字。子玉不解,疑惑地望着他,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亏你还上过军校,岂不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说。现如今大战在即,明眼人都知大势已去,未战胜负已分,此种形势,非个人英勇牺牲能够阻挡。此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战场上用个奔字,可保性命,情场上用这个字,也一样有用,那女子若真对你有意,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温火慢炖,只有找个机会,和她直说,与她私奔,那女人,不起意便罢,若真有意,当真只可用一个非夷所思不可理喻来解。这样至少也还有些希望,强似你这无用的单相思。 子玉听了,不置可否,只好说:临阵脱逃,可不是黄埔生能做的。罢罢,我再细想。二人再谈些细碎,便各道珍重分手。 回到营中,天天看到有人开小差,已是常事,心想:中有说的也是真实,现在那个当官的不在想着后路,我又何必做这炮灰,可怎么对那个心上人说呢?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杨桥乡众,也早知这里将为战场,青壮人等多的是投亲奔友地逃难,每日不绝。那小姑家有一位在城里供事的远房亲戚,早对小姑有意,日日来催快走,家人也有此意,本来小姑那里能看上那家的猥缩,只是在这时,也没个好的去处,正在犹豫不决。 子玉本是个军人,做事讲究的是个实效。这日瞅着个小姑到湖边洗衣的机会,厚着脸皮,跑到跟前,腆着脸道:战事在即,别人都走了,你一个女伢子怎么还不走?小姑知他有意,也不瞅他,便红着脸说道: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往那里走呀?子玉道:姑娘若是不嫌,我家就在此地北边百十来里,那里已是和平,没有战乱了,就跟我一道去如何。小姑听他如此唐突,也是心早有属意,竟未啐他,只是沉呤,子玉见她不答,知有机会便大胆相言心中相思,衣洗完了,端盆走时也知顾不得羞,放胆便说:将军身为军人,若不怕临阵脱逃就地正法之罪,我就跟你。子玉听此佳言,喜不自禁,立马说:好姑娘,我绝不负你,明日傍晚,在你家背后小树林中,我当定行期,望姑娘来细说。那小姑听了,也不回话,揣着这话只顾去了 子玉虽然年轻,毕竟也受过军校训练,知道个深谋远虑,此时若想开小差,逮着了就是个死罪,没有说的。躺在床上,细细规划了一番,确定了一切脱离细节,第二天一早便又到城里,找那个无话不谈的同学共同商议,同学大义,热心帮助,成全好事。 子玉知事不宜迟,傍晚便来小树林中,小姑一会便到,告知曰:我已安排妥当,你明日下午到城里龙狮桥,我带你远走高飞,家翁等战乱平息后再慢赔罪尽孝不迟。乱世之人,不比寻常心理。小姑听罢,抿嘴决然默许。 这子玉知自己若是逃走,找时必定先从陆路向自己家乡方向向北搜捕,那也是常人习惯的思维。所以偏要来个相反的,舍近求远,兜了个圈子,从长江水路而走。小姑回到家中,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了平时不愿戴的一只金戒指,一付金耳环,都打到一个小包里,果然到时寻个借口,到了龙狮桥,只见那子玉和一个男子早在等候。那子玉推着一辆当时还不多的自行车,车后座上架了一只大大的藤箱子,见小姑果然前来,那男子道:小船已备好,兵贵神速,快带上她走!只不知那箱子应该怎么放,子玉道:这里是刚发的一排人的战前军晌,有上千银元和几根金条,我也给带出来了,不知怎么才能带走。同学道:还是先逃命要紧,说不准现在在到处找你了。你要信得过,这东西就先放在我那里,到事情平息了你再来拿。子玉把这同学的早引为知已,那有不放心的,便把箱子交给他,自己用自行车带着小姑,飞奔到江边,上了早已用重金雇好的小船,顺流扬帆而去。 闲话休提,但说那划船的梢公本是个私盐贩子,对这一带水路熟如指掌,只一夜一个白天便脱离了长江水道,进入了无人看管的白荡湖水系。次日傍晚,到了一个大镇汤沟,各人累了一整天,便把小船停在了一个芦苇叉中.子玉虽把箱子交给了同学,也知穷家富路的,自已身上还是带了不少钱,。额外掏些钱让那梢公上岸寻个住处,自己不敢上岸,怕不保险,只和小姑呆在船上歇息。,那梢公本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有了钱上岸,自然乐意。 子玉自从弃师范上部队以来,一路狂逃,别的本事没学到,但就这逃的本事倒是学会了不少。早把那吃的喝的先备得足足的。二人在小船上吃了早准备好的宜城特产锅巴豆腐干等物,自然是有着说不尽的仓皇和缠绵。渐渐地,月亮升起来,照得近处的河水远处的湖水白哗哗地一片.子玉的手脚也就越来越放肆了一些.小姑见他已起,便一把推开他,正经地说:我既已跟你,那事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性急才跟你私奔。但现在做不得,必要等拜过堂才算是名正言顺。子玉感她情意,那会违逆她的心意。于是强压。二人只在船头说笑,但见明月皎皎,四望青山隐隐,虽已是子夜时分,又经劳累,但二人那有半分睡意.那子玉本是年青气盛,想想这样的变故竞如作梦地一般,不禁大动性情,便不顾只是暂且安全,拥美作歌道: 舟泊岸,明月挂桅杆。投笔从戎少年郎,如今无语话国殇。低头望新娘,抬头思老娘,罢罢罢,过了乌沙,过了藕山,可笑那孙郎周郎,何苦乱忙。侥幸,侥幸。仓皇,仓皇。 小姑本也是个多情多才的女子,见他有诗兴,想了一会,便也学着戏中之人说道,郎君既有雅兴,妾身也来和一首如何.子玉喜不自胜。赶忙催促。只听她自编自唱道: 舟泊岸,明月照船仓。果见仓皇:将无士兵兵无***,敢笑孙郎和周郎。罢罢罢,好在青春正盛,来日方长,只愿我郎是个有情郎。 不消细说二人这些俚事,但说第二天下午便过了白荡湖,二人弃舟登岸,便寻路直往那浮山而来。过了此山十几里,便可到家。那浮山是个古火山,本是个风景秀丽游人破多之地,只是现在战乱,早已是荒凉冷落了。也是近乡情切,更是漏网后的轻松,二人急急忙地赶路,不想错过了宿处,刚走到浮山边上,天已擦黑,又找不到正路也没人可问.二人心想:看来今晚得露宿野外了,正在惶急之际,只见月色之下,那前面一个荒岭之上有个人影,正从岭头往那边的岭下走,子玉道:那儿有人行走,必有人家,我们再辛苦一下,跟着赶过去,必能找到人家,先借住一晚再说,决不能让你露宿野外. ‘于是二人望着那人影便走了过去。走了约有一刻钟,忽觉奇怪:那人走得很快,怎么月色下总还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依那速度,脚怕早已到了山脚下面。此时山中月影昏黄,山风作响.二人一想大骇:怕不是遇到了鬼吧.小姑毕竟是个女子,此时早已腿都发软,紧贴着子玉,子玉也头皮发麻,但他毕竟是个军人,从不信真有鬼神之事,便壮着胆子说:莫怕,就是鬼也不怕人的,我虽没带***,身上还是带了把短刀.据说鬼是最怕铁器的.何况现在也只有走过去再说,也许是我们看花了眼也不一定。二人只好斗胆前行,到了岭上,早不见那人影子了,只有风吹茅草之声。正在疑惑的当头,忽听得有佛号之声从岭下传来,子玉心下大喜:山下有庙,那就说明已到了浮山脚下,这庙我小时候也到过.我们就到那里借宿。二人再次鼓劲,走到山下,转个角,果见月下有一寺院,寺中还有一十几米高的塔,上前细看,借着月色可见那庙门上方写着的几个大字:华严寺。少不得上前敲门,半晌,方有一个小沙弥前来,说明来意,这山中寺院,前来借宿本是常事,也不为怪,沙弥把二人引入知客堂中坐下,便去报知方丈,那子玉静候无事,抬头看见客堂正中挂着首偈诗,只见上面写道: 斯时世界乱如麻, 请到山寺悟佛家. 随处神诋凭顶礼, 无边风月任我餐。 看后无事细想:这偈似佛又似道的,难道这是个做过道土的和尚率性所为?正怀疑之间,方丈来了,是个高瘦老和尚,子玉起身作礼道:我是离这不远的慈仁铺人,在外经商路过,不想错过了宿处,望大师方便,断少不了香火功德。方丈见二人仪表不俗,便陪二人闲坐,并命叫沙弥备饭,子玉自是谢过。子玉无话找话,便把刚才的疑惑说了出来,但见那和尚并不接话,只是把眼睛搜看二人,让子玉小姑有些疑惑奇怪,只听那和尚半晌方说:阿弥陀佛,施主贵客,只是有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子玉见他说得郑重,不知有什么话要说,只是道:我等本是个凡夫俗子,大师若有指点,不胜感激,尽说无妨。和尚合掌道:老衲略知相人之术,今见施主丰神俊逸,这位女施主更是清净脱俗。但都似有饿纹入口,怕难了完善。如今这世道,清纯最易招污染,正直更易受破残,以你二人聪慧,若能一心参佛,必能了脱轮回之苦,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子玉柳姑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迂和尚,就是真要度人,佛家也还要讲究个机缘凑巧,怎么会现在这样说。那子玉更是心下有忿:什么饿纹入口,只我那一箱子银元,只要好生度日,总也不会穷到饿死的地步。心中虽这样想,但在人家屋檐下,也只好还是陪笑道:我们凡尘难了,难解佛意。大师若真有相人之术,便细说一下我们以后到底会如何。说着实有好相的得意音色,和尚摇头叹道:天机不可预泄,孽缘未了,果然难度。也罢,老衲送你一本《无量寿经》,若有闲瑕,多多翻看,也可预积一些往生极乐世界的资粮。说完,从桌上拿过一本黄页面的书递给了子玉,子玉接过谢了,正要翻看,饭已上来,二人吃了,各引入寮房歇息。子玉住的是一间古旧的用青石垒就的房子。房中一床一桌一椅,桌上一灯如豆,昏昏暗暗的,跑了一天,也管不了满屋的潮气霉味等等许多,一头栽到床上便睡,一会便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忽见那小姑来了,盈声笑道:天都大亮了,还睡,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看你们家乡的名山吗。子玉一看,外面果然太阳升得老高的了,便慌忙起来,来不及洗刷,便拉着小姑的手,往那山中走去。这山子玉自己小时候就来过多次,自然熟悉。便一一导游指点:这是滴水洞,那是金谷洞,那是仙人床等等不一,看得小姑连声称奇:果然是个神仙般的好地方。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不觉来到了山顶,举目四望,群峰尽收眼底,四围田舍平阔,炊烟袅袅。但见那山顶上还刻有一诗,小姑便念了起来: 扶云登绝顶,绕岭上高岗,踏破三蒿翠,携来两袖香。一河春水绿,十里菜花黄,臂舞山河动,犁飞车马忙。 子玉道:象这样的诗,这山中也不知有多少,你且跟我来。说话间拉着小姑的手,早到了一块大石旁边,那大石立在同崖边的一个最高峰上,似乎摇摇欲坠,两人用力一推,果真那石动了起来,子玉道:这就是本山有名的飞来石,你看那上面还有字,小姑举目细看,果见那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何处飞来。字体刚劲有力,似乎也在凌空飞腾。小姑看了一会有点遗憾地说:这么险峻的地方生着这么一块奇石,怎么没诗一赞,岂不是美中不足。那子玉此时正在兴头上,猖狂之态毕露,便对着意犹未尽的小姑道:看我作一首来。略想了一会,便随口呤道: 何处飞来一石奇 偏选浮山顶上栖 欲观枞川***好 千年漫过今可期 小姑听了,笑着说:这诗配这大石却是正好。子玉忙问好在何处?小姑用指头了一下子玉的头说:这诗和这大石头一般的一点味道也没有。说完看子玉一愣的那个傻样子,小姑直笑弯了腰。抚着肚子连声喊痛。子玉想想也笑了起来,更不计较,便又拉起了小姑的手道:我带你去看一个真正稀奇的地方。这子玉拉着小姑的手,来到百步云梯边,找到一个石洞说:这洞里有一口井,虽在洞的深处,但却能映到外界的事,听说只要你心诚,对着井,可以看到许多异象,大多和自己身后的事有关。小姑不信说:只听说有海市蜃楼,难道还有什么井市蜃楼不成!子玉也不和她辩论,只拉着她来到井边,对着井看,小姑也由着他发呆使性子,只是陪着.看了半天,也没见一点动静,正要失望地离开,忽见那水面果然有动静传来,二人睁大了眼观看,果见有个人影子从那井里出来了,却似乎就是刚才的那个老和尚,二人惊道:大师怎么跑到井里来了。和尚也不理他二人,只是说:你们不是要老衲告知你们身后之事么,你们且随我来。二人跟上,只见那和尚带他们进到洞的深处,指着一块大石道:你二人上前去推开这块大石,便可知身后的一切事了.二人将信将疑地依言上前,只见那大石上嵌着三个大字厚颜石二人着力推开,往里一看,却不知何时竞已出洞,面前是一条沙石路,路中间立有一牌,上写道无耻境.二人均不认得这是什么地方.此时回头看那和尚却早又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见世面有回头路.只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片朦胧的树木村庄,二人觉得古怪,子玉只好牵着小姑,往前面那隐约有一房舍的地方而来。一路上只见污水遍地却不流淌,树木虽多,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心想:山外面早已是花红柳绿的了,为何这里还和严冬一般.再细看那些树,又似乎都还有灵性,棵棵都在阴森森地发着无声的冷笑.叫人毛骨悚然.二人互相搀扶,努力来到那门前,也不见有一个人影子。但见那门楣上写道:千古混世魔孽轮回专所。门左右还有付对联: 千古帝王刀***府万世基业愚民乡。 二人疑惑不解,叫了几声见无人应。便硬着头皮推开那门,只见阴森森的鬼气扑面缭绕。有许多如夜叉恶鬼的土像大小不一地座落在房子正堂的两旁。二人壮胆牵手边往里走边看,好多人都不认识,但这些土像下都有字条注名,一路从公共夏桀商纣一直看到洪秀全袁世凯等等.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而过.走到正堂的尽头,只见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摆了个好象是地球仪的东西,那东西还正在不停地缓缓转动。定睛细看那上面竞有许多小黑白鱼在游动。正感到奇怪时,忽听那东西发出声音来了,也不知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你们不要奇怪害怕,这是你们人类以后所称的电脑。只是要到很多年后你们才能达到这个水平。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只管用心想来,我会凭感应就在这球上显给你们看。子玉小姑似懂非懂的,此时也忘了惧怕,只觉新奇,于是便各自在心中问了起来。心念刚动,只见那球发出五彩缤纷的光来,上面果真变出了新的图像; 有一只大母鸡呈现出来,那母鸡甚大,旁边好象还下了一大两小的三个蛋。小姑连连称怪,忙对着子玉喊道:看看,那鸡好象正在啄那蛋哩,这是为什么?还没来得及细想,画面换了,又见好多人影,好象在烧火,也不晓得做什么。正在惊疑之际,忽然那画面边上有字出来,看得还十分清楚,好象放电影的一样,只见那字是: 魔王齐下凡,草木都遭殃。孤舟衰笠翁,趁马出秦关。 二人念了,也不解何意。只是啧怪称奇。恍惚之中,又有字出来: 长毛去,短毛来,阴差阳错上烟台。天门闭,地门开,将军浴血战长街。佛法圆,道法僵,湖上明月落海湾。 二人也不知这话有何妙处,只想知道自己以后如何,心念再动,又见出来了一扇青石大门,细看门上有付对联: 情到恨时方知苦,玉至碎处才生香。 只觉得这对子既不工整,又无趣味,正要再再往下看,忽见一只大老虎,狂吼着向他们扑来,就是真的一般.吓得二人齐声惊叫,忽听得一声钟响,不觉醒来,原来是寺里早课时间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子玉躺在床上,把刚才的怪梦细细想了一遍,只觉得有些古怪,但并不能懂,只道是梦由心生,但多少还有些心慌。于是赶忙起来,唤了小姑,收拾了一下,捐了一些钱,便和和尚告别.也无心游山玩水,直奔家乡石臼凹而去。 凤阳花鼓: 石臼凹,好地方,杂树林中有清水塘,几间瓦房挨在旁.子玉郎,回家乡,喜坏了老娘姑爷和姑娘.老婆好看人人夸.有文化,政府又宽大,有钱财,乡亲也乐帮忙.欢欢喜喜成亲拜堂.从此后,一心跟着***,和平的太阳真明亮. 子玉回到家乡,虽理智上不时地提醒自己是个败军之将,一切要低调行事,但人性都是一样的,那里真的断得了酒色财气.所以虽是一忍再忍,还是免不了骨子里那大手大脚的浮燥气,不多时日,便把所带的钱全都花光了.好在这时宜城也早解放,他还是有个指望,便找了个机会,到城里来找同学,想偷偷地要回存在那儿的银元,一圈找下来,又一圈地找过去,那里还有同学的影子.问了许多人也都不知同学的去向和生死,看来这人间蒸发也是代代相传的技术,不用多教多学就都会的事.再说战争年头人口的失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子玉无奈只好暂且作罢,再按小姑的千叮万嘱,又到岳父家,想趁此机会给岳父母赔罪说明,也好给小姑以后回娘家作个铺垫.不想到村上一打听,二老因小姑下落不明,到处寻之不得,思念过度,再加上年老体衰,也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又都早早双双离开了人世,家中的所有也都按无主户分了,在那年头活人财产都会一哄而空何况分死人的财产.子玉转来转去没有结果,只好两手空空地回来.把事和小姑说了,小姑对没钱倒也罢了,没想自己一时冲动,让自己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这还是人么!不管子玉如何劝说,小姑自然是切心痛哭,自责欲死.书要简略,在这也就不能细说了.好在时间能抚平一切创伤..戚戚悲悲拖泥带水地又过了一年,顺理成章地生了个儿子,也是乱极思静的心态,子玉便把儿子便取名黄土.想从此老老实实地刨土过日子.他家虽划成了富农成分,但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子玉在政府的关照下,在边上的一所小学教书,他也是本乡唯一上过师范的老师.很得几辈子也不识字的乡民们尊敬.小姑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虽生活在这样贫苦的农村,已多年没做过一件象样的衣服了, 但她一身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总是梳得服服贴贴.脚上常穿着一双自己手绣的花鞋,鞋头、鞋绑子上都有她自已绣上去的花呀猫呀狗的。让那些农妇一个个惊羡不已.天凉的时节,她又总是戴一顶虽破旧但很整洁的金丝绒做的帽子——能盖半个耳朵的哪种。这在哪个当时还很贫穷的农村是很少见的.除了带孩子做家务外,小姑在对人方面更是心细如麻,一心想要和四乡的人搞好关系,毕竟自己家的成分高.这也是她慧巧之处.所以只要家中一有好吃的,总要留一些散给周围的孩子们吃。有时是一把炒黄豆,有时是几颗花生。要是碰得好,她有时竟能拿出几颗糖果来,糖是哪种一分钱一个的硬块糖果,她总是分给每一个小孩子。有时人多糖少,她就用牙齿把糖果咬开——一个人也不少。哪时的糖果真的甜呀,吃得全庄的小孩子们的嘴里常年都是甜丝丝的。 最大的快乐还不至在这,她一来,首先围上去的孩子们,总围着要她讲故事、唱歌,她有好多什么妖精外婆半夜吃小孩子手指头啦、什么树精葫芦精什么猴子和老虎啦等等故事。都让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听,半夜里睡着了都还会想.有时讲过唱过了好几遍的孩子们还要她讲,她也总是有要求必应。从不嫌烦.对大人虽帮不了多少体力上的忙,但只要有可能,都是倾力而为,从不吝啬. 所以人们见到小姑,也都尊称为师娘.正因为如此,他家虽顶着个富农帽子,村里也还没有人过分地欺负.这样也一直平静了一些日子.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运动不停地来:反左反右三反五反地搞个不停,又再加上自己和子玉不会厚黑钻营,小恩小惠的破伞怎能遮挡得住铺天盖地的血雨腥风.随着运动的深入发展,子玉也从小学教师一步步下滑到了生产队的记分员,再到57年,更是和所有农民一样,下田做活了,又因不惯农事,更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所以越混越事事都不如人.老娘年纪越来越大,操持越来越不能从心,一口气上不来,丢下他们独自到极乐世界去了.这下更是雪上加霜,操办完老娘的丧葬,家里竟没米下锅,又不好意思借,其实除了早已借了多少回的姑爷家外,其他家看他们再也无指望,也是借不到的了. 怎么办呢?挨过了57年,这个58年春天的日子可真长.已上小学二年级的孩子一会放晚学回来,又会喊饿了.子玉没法子可想,真是一分钱能逼死英雄汉.小姑头发散乱地也没梳洗,静静地在一边唉声叹气.再也不好意思怀里总是揣个葫芦瓢东借西借的了.子玉看看小姑,几次欲言以止.又过了半晌,还是小姑咬了咬牙,转身到了里屋,捧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说:上回戒指卖了.现在只剩下这副耳环,这是我那可怜的爸妈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用一担白米给买的,现在也没法子了.说着摸摸索索地拿出一只,递给子玉:这只你给拿去换点钱来买点吃的吧.她把另外一只又重新包好说:这一只就是饿死也不卖了,我要留个对爸妈的念想.就是死我也要带着这半只耳环去见我的爸妈.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这卖的那是什么冷冰冰的手钸,那是爸妈的深爱.更是一颗少女曾经希翼和憧憬的心.子玉那还忍看小姑的眼,低着头,接过来,,匆匆出去了. 掐灭了姑娘时的种种幻想的火焰.也和别人农妇一样做事.无法再让子玉担这个家了. 烈日下,秋风里,她铲草皮,扒松毛,做工分.虽还总是没有别人做得好,但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倍的痛苦.不知上天用什么造就了女人,让她们是这样柔弱又是这样坚强。 大跃进浮夸风又接踵而来,这是一个催生虚狂恶毒,绞杀理想善良的时代 和石臼凹隔着一个小土坡的是一个有四十多户人家,好几百号人口大庄子,名叫慈仁贩.和子玉家虽隔些路却划为一个队.早在解放以前,这庄中有一个独门绝户的人家,姓王,只留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小名孬子.这小子生得矮胖如树墩,猪头猪脑的.头上由于小时没人给洗涮,害了一场疮.得了一头的瘌痢疤.只有不多的头发就是留得再长也盖不住头上那一堆煞白的鸡屎块.他家中只有几间要倒的草屋.祖上留下的两亩田地他也懒得耕种,只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本地有流传的歌正似专为此人而作; 二溜子家里两亩田一天到晚不沾边 东街跑跑西街闹不是找吃就找嫖 解放大军打来了我看二溜子讨不到好 . 分田分地分不到,给人家做工无人要.我看二溜子怎么搞 不过,他虽长得很惨,但头脑却并不死笨.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样下去,自己都难养活自 己.更不用说讨老婆了.早晚也都是不如人.终久不是个长法子 恰好,此时解放大军真的打来了,他也懒得要田要地,干脆便使出浑身的胆劲上了部队.凭着他在世上混了几年一半学来一半天生的那偷奸耍滑的能耐,果然是躲过了***林弹雨,从老家跟解放军一直打到了福建.别人死死伤伤的,他连一片瘌痢也没碰到的完好无 损.只是由于不识字,所以复员的时候,便被分回了老家湖东县城.和他差不多资历的人 ,都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他不好安排.管人事的也左右为难,见他长了个猪头像,便就叫 他到食品站去任个专管猪肉的职位.不想因祸得福,在物资馈乏的时代,他这行还挺吃香 . 不但自己吃饱喝足了,求他的人还不少.端的是也有些风光了,正如俗话所说:我小瘌痢也 有长毛的时候.所谓饱暖思欲,自己这样式在县城难以讨到老婆,但他利用手中的猪油猪 肉猪下水什么的,也不管胖瘦美丑的女人,时常地偷腥吃荦.一日不知碰到了个什么可能还 不小的钉子,让人家告了,这裤档里的事,不闹腾便罢,一闹出来,那个年月便是个贪污腐 化,罪名不轻,轻则剥职,重者要坐班房的.好在他早练成了一副能屈能伸的内功,一把鼻涕 一把泪的在老战友面前求情.所以便让他回到了老家,毕竟扛过***上过战场,对新中国的江 山建立有功,所以也还不能亏了他,就让他做了个生产队的小队长.他虽老大不乐意,但也 知道事情的厉害,只好屈就 这慈仁贩队分南北两个自然村落,中间是生产队的稻床队屋和牛栏.他回来后,看自己 家那几间茅屋早已无法住人,便索性住到了队屋中,刚开始在家乡遛达时,对乡亲们也还假装 着客客气气的,毕竟这儿人对自己都是知根知底的.但没过几天,通过他对自己那半真半假 的吹嘘,他从家乡人的眼中口中都能感受到他们早忘了自己的从前,现在只有羡慕和佩服和 服从的份儿了.于是便大起了胆子.和快计队委们成天在队屋里吃吃喝喝.队里只要有点姿 色的女人,不时地被他招到队屋付与烧锅煮饭的光荣使命,在那个人人都难吃饱的时代,烧 锅煮饭不仅自己可以吃饱吃好,还能把吃剩下的一些残羹剩饭带回家.那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但代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便是要让队长方便.为了填饱肚子,队里女人有愿意的,也有半 推半就的.实在不行,他就借着酒劲,只要知道那家男人不在家.便半夜跑到人家去敲门, 不开?明天重活累活都是你,工分口粮给你尽量抠.再不行,寻个借口,吓唬着:你家以前 做了什么坏事,当我不晓得,明天找民兵来,把你家男人斗死.所以,全队久而久之,没有 他想要不能要到的妇女.他俨然成了这慈仁贩的一个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这天几个人又在一起喝酒,酒到酣畅处.自然又都说起了女人的妙处.王队长咂吧着嘴 呼着酒气实话实说:我虽搞过不少女人,但大多也都是皮粗肉厚的,即便有几个模样好点, 也是睁眼瞎子的多.我们这一块直横几里,只有那石臼凹中的女人,识文断字.不管她怎么 穿着,那样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虽开了怀,养了伢,但还总是清丝丝地象个大姑娘.要是 能干到她一回,强似从前搞到的那么多的女人.队委中的人也大多是好色之徒,副队长吴有 根酒量是这群人中最小的,此时团着舌头地说道:那女人看样子下不了手,叫她几回来烧饭, 她总是找借口不来.真是少见.说也怪,我见了她,和她说话,总是提不起胆子.不晓得是怎么 搞的.这四周大凡奶过伢的,奶子我全看过.只有子玉家的奶孩子时,总是背着人.我盯过 不知多少回,也只有一回看到了一道白光.还就那么一闪,就把人扯得心跳了好多天,要是 真能摸上一把,死了也值"说完嘿嘿地傻笑着.这话一出,众人都拍马屁地乱笑着说:你这 老色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这样的女人,也只有我们王队长配搞,那有你的份.快还是 回去抱你那老树桩去吧.王队长嘴上不说,心中想:看来你这狗日的也想打她的主意呀,我 想了好多日子,也想了不少的法子,都不能得手.你还想占先.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一个队委也赶紧趁机巴结道:"看我们王队长,是解放军.胜利的.江山是他打的. ",这话王队长百听不厌.此时是他最得意的时候."那黄家的儿子,只是个国民党的逃 兵,要不是王队长他们宽大,早给***毙了,怎么他还能讨到那么好看的老婆."言下大家边 吃边喝也都愤愤地为王队长鸣不平.细细想想.他也感觉这真的有些不公平再到很不公平. 这时读过几年书的快计早看透了队长的心思,略带矜持地说话了:我有个法子,保管让队长 如愿以偿.众人知他有些孬主意,便齐声催问.他故作神秘地附到队长耳根上,说了一番如此如 此的话,众人也没听清, 只见队长边点头边不停地笑,未了,举起酒杯说:先和你干一杯,要是真成了,你就有第一功劳.众 人齐声附和,纷纷举杯,尽兴方散王队长这回是攒足了好性子,对快计的调虎离山和诱敌深入二计更以为也不错,但也还要另外加上一些自己来之不易交过学费的经验.先趁着要到岳西山里大炼钢铁,各队都要抽调劳动力的机会,假装着关心地让子玉去:你家小口少,粮肯定更不够吃的.到了那里,至少也可以省点口粮.这也是实情.子玉小姑何等聪明的人,其实本庄就是再笨的也都知道他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只是没人敢说而已,再说这是上面来的命令,谁敢说半个不字.所以也只有应许.但临行前,子玉和小姑商议,子玉想了一会道:想我也曾研习过各种兵法,看来现在也只好把这些本事用在防这些小人的身上了.文的便以文对,武的便用武挡.我想他必要先来些小恩小惠,不行时这帮土包子们后来必又要强行.,所以我们当如此如此.把自己的设计好的想法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小姑听着子玉的安排,也不作声,听完后,只把子玉藏匿的那把刀从地底下挖出来,在身上掸了掸泥土,不不慌不忙地说:你放心,就那东西,要是真放不过我们,先杀了他.子玉听完,默然无语.果然子玉走后没有一天,这矮树墩子早就等不及了,就按快计出的锼主义,耐下心来在生产队的稻屋里好生捡了一布袋黄豆花生什么的杂粮.瞥着没人看见,便往小姑那送.小姑早想好了主意,只见她接过来,只是接过来,解开捆袋口的草绳子,走到门前的水塘边,拎起袋低,慢腾腾地全倒到了水里,惊得队长目瞪口呆.然后小姑把袋还给队长,强撑着苦笑说:谢谢队长关心了.这情我们娘儿领了.你忙吧.说完自己回到屋里坐下纳鞋帮子.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王队长也是有些知趣的,只好哈哈一会自己解嘲地走了,只是心里想:什么狗屁攻心为上,读书人就做事就是麻烦多,看我今天晚上直接来得了,就这地方,就是声音喊得再大也没人能听见.再说就是真的有人听见了她家又能把我把我怎么样!这样想着,回到队屋中,猛喝了一通闷酒.只等着天黑行事.王队长,久经沙场,端的是既有有色心也有色胆.挨到月牙儿初上,四看夜静人稀.也顾不得深秋的寒冷,和着满身酒气,提了提裤腰带,披上一件整年也没洗过的黄军装,便往石凹而来.进得树林凹中,少不得扫鼠目走猫步.蹑到子玉家窗户底下.屏声静气地半蹲着侧耳倾听.但半晌也没见什么动静,便转到早瞄好的后院墙根下,再张眼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壮起胆子,一纵身,还比较灵活,上了土墙,,再略一歇气,也是平时早就瞄好了的,便闭着眼往下一跳.墙只不过六尺来高,一般跳下去是没事的,也不会有多大的响动,只要进了院子,那个单腰的薄薄的后门便可以很轻易的撬开,这也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所以满怀希望地一跳,不想扑通一声,跳进卫个深坑,也看不清坑里是什么,反正有大粪的臭不可闻的气味.半趴到里面,他个子矮小,差点就没喝上几口.心想:以前根本也没有这个坑呀.一会明白过来了:狗日的读书人真是歹毒,一定是他们算计好了,早就藏好了一个坑,就等着我来跳了.他强忍着一身的难过,爬起来,湿淋淋的,想来今晚好事也成不了,便强打精神,再使劲翻了出来,一肚子的丧气和怨恨正要离开,忽见夜色下也有个人影子向这屋蹑了过来.细一看,那不是副队长吴有根是谁!心想:看看这东西有什么能耐,也起这个心.便猫到了一边观望.只见那吴有根把个小布袋子放到子玉家的窗户沿上,便对着里面轻声地说:师娘,我看你们家整天没吃的,现在我省下一些,你拿去吧,白天人多不好拿来,所以现在才来.说了会,见没动静,便又说,你起来一下,开个门缝,把东西拿进去我就走,这年头粮食不能放在外面,放一会老鼠便给拖跑了.说完便又拿起袋子挪到门前,一坐到门坎上,敲了两下门说:我在你门口等一会.王队长看了,心里好气:这东西还真有耐心.略一思想,恨恨地急忙而去 那副队长等了半天,抽了好几袋烟,又说了半天好话,可怎么也没听见一点动静,他没那种翻墙里头越屋脊的胆子,只好准备把袋子放在门口便往回走,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几道雪亮的手电光向自己刺来.逼得人睁不开眼.只听有声音断喝:妈的,大半夜的拿着队里东西来腐化.给捆起来.知道是大队民兵营长的声音,平时也认得,便抢着说:营长,我是慈悲仁贩的有根队长呀.我看她们家可怜,所以才拿点米来给她们救急.什么事也没有.一个大嘴巴扇过来,只觉得一嘴的血腥味,那由他分说,几个人上前,掏出一根早备好的绳子,五花大绑地便给拖到了大队部里来.王队长见事已成,便闪身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对那营长说:整狠些,到时请你开苞.他把以前和今晚的所有怨气都发到了这个自己早就看不惯的副队长身上了.只是副队长和公社里一个人也有点熟,所以才迟迟没能动手,这下可正好逮了个正着的由头.说完,便偷偷地溜走了.那群人在大半夜里把副队长衣服剥得光光的,让他在院子里跪着,任由副队友怎么说好话求情,那里听得.先是一顿麻绳炒肉,再是一番坐飞机.玩的就是个开心.那营长还觉得不过瘾.又在外面捡了几块瓦给敲碎了,带上一些碎石子等,叫个专做讨人恨的事的有些浑的人,放到副队长的膝盖下,痛得副队长杀猪般地叫.连五脏六肺的渣子都叫了出来.这一通狠整.在那时也算不了什么,他自己也用这个法子没少搞过别人.那年头人都疯了,无论是官民百姓还是大人小孩,都有些虐待或受虐的心理,这不过是个因果循环中的一个小小的报应,只是这个报应来得快些这且按下不表 王队长真的很不爽,把一身臭衣脱给了一个常到的寡妇家,光着在床上想:我不信,这小地方的女人还有我搞不到的.对女人,一诱二哄三逼迫,没有不能成的.现如今对这样的女人可不能再按快计所说的来做.我得己的,他想了想,渐渐地有了一个非常的计划,他认为这是个非常圆满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他便踱到队里的大食堂,只见有许多人在排队打早饭.早过了一天一干二稀的时候,现在就是天天一顿这样罗卜煮稀饭,本地叫罗卜蛋.捞起来全是白花花囫囵的罗卜,真大了的也就从中一切两半了事.,那米只有可以数得清的几粒.众人也都知道队里的家底,就这样的东西怕也不保了.所以一个个也都早早伸长了脖子在等候.那掌饭勺子打饭的便是和队长混得比较好的子玉家的姑爷钱生钱.他为了得到这个有着实际利益的事,在王队长身上可没少下本钱,不说那不花本钱的谦卑恭候的笑脸赔了多少,光是那实实在在的烧酒就供了不下十几公斤.这可都是自己花尽了心思从几十里外的一个酒场中托人搞来的.所以他才得了这个位置,这可让他在队里大人小孩子中足了面子,谁敢得罪那可以说是握胜杀大权的手呀.队长迈着鸭子步,俨如一位给人活路的大将军,叉着手对着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身脸.,有着说不尽的威严.他走到打饭的地方,对小姑爷说:现在能省要尽量地省了,要不到时候过不了年.小姑爷尽量陪着笑附合着.轮到小姑端着一个大脸盆来打一天的稀饭时,队长恨恨地对着小姑爷说:老钱,这打饭要公平,不要有人多打有人打的少.对亲戚更不能多打.小姑爷保等聪的人,再说也早知队长的那个心思,只恨自己实在帮不上这个忙,要不会劝小姑早点如了队长的意得了.只是要给她少打,也还下不了手,正犹豫之间,队长对着小姑爷吼道:要干就干好,要是不想干我就给别人干.小姑爷知道这是有意要整治子玉家,听了赶忙把本来满满一瓢稀饭又倒了一些回去,看看队长还是恶狠狠地,便又再倒回去一点,看看还不行,干脆倒得只剩下了小半瓢,看队长这才满意,便打给了小姑,小姑也看见了,众人也都晓得是什么回事,只是没人敢说,一个个都是麻木的.只渴望着自己能多打到一些.临走对着小姑爷说:以后就都这样,要是看到有一回多打,你就别干了.小姑爷频频点头.吓得生怕饭勺子丢了.果然从今后,小姑只能是到正常的一半还不到,那子玉从外地回来,也找过自己妹妹说了些事,小姑爷表面上答应着,等子玉刚走,便一把揪过子玉妹妹说:你这害人精,地主家的,要不是我把队长哄得好,就凭你这个成分,怎么能做这么有油水的事,要不是我经常带点东西回来,我们一大家不也要象别人一样天天挨饿,只怕也早难活命了.这年头谁还管得了谁,由她正经去,不要害了我们才是正理以后不允许再多说了.说罢把子玉小姑一推跌坐到地上,那是一个发狠,为什么,听说子玉早就说过自己妹妹怎么嫁给了一个相貌这么猥琐的人.现在总算是可以随意发泄了.他本是一个颇知进退的人. 本来就不够吃的,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子玉小姑都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好硬顶着.人是铁饭是钢,不几日,便不能支撑.子玉虽也学着别人扒榆树叶剥皮树皮捣碎了寻些米糠做成团子,蒸了来充饥,这些东西吃了下来,几天也拉不下屎,只有互相用树枝来掏,痛得苦不堪言.夜里等儿子睡着了,子玉和小姑有气无力地商量:这日子看来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子玉说:现在是什么路也没有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投过来,现在要是想跑也跑不了.到处查得严重.可怎么办.小姑也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也没了说话的力气.人到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多少想的.大脑也转不开来了.只是不停叹气道: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带上孩子.我不在乎.俗话说隔墙有耳,这种话本来也只能躺在被窝里说的,虽他们也是压低声音说话,但也躲不过王队长专门派来的人的偷听,第二天一早,几个民兵就来到了子玉家里,还是老办法,不由分说,捆上就走:你他妈的还想里通外国,一定是台湾来的特务.便一下子给子玉带到了大队部.使的法子都是前面说的一样的,只不过可能更狠些.未了,见他装死,营长便想了一个攻心的好法子,叫人把子玉绑了,吊到离大队部只有几百米的小学门楼前.让所有的学生都来观看,只见子玉双帮被绑在背后,脚尘也不着地,和以前把人脚尘点地不一样,只让他吊在空中,边上几个民兵手里拿着大的木棍子,不停地在他身上抽.一抽便是一个转动,绞得子玉不时晕了过去.学生放学时,打得最厉害,目的是要让学生看,这时他儿子黄土也看到了,见自己的爸爸在吊着被打,也不敢说话,只有自己淌着眼泪.在小伙伴们一片嘲笑声音中急忙往回跑.回来一下倒在妈妈怀里发了疯似地大哭大叫:爸爸怎么是坏人?爸爸怎么是坏人呀,妈妈.妈妈搂着儿子,没法说话.儿子还在哭着:妈妈,爸爸还在被许多人拿着大棍子打.爸爸要被打死了.妈妈!小姑只是把儿子搂紧了,什么也不说,任凭泪水铺着脸往下浇. 半夜的时候,子玉让几个人给拖了回来,扔到了门口.已经奄奄一息了.小姑喊起儿子,一块给又拖到了床上.只听得他半迷糊地呀语:走,走.锅巴,锅巴此时子玉已在弥留之中,忽地想起了平生最爱吃的油炸锅巴.特别是白荡湖中的那晚的锅巴最香脆.仿佛又回到了月白风清的白荡湖.小姑听他不停地叫着锅巴,更知他这也是最后的时光,便再不顾羞耻,半夜里敲开了小姑爷家的门:子玉要死了.小姑爷冷冷地说:谁不准备死,这几天天天饿死人的,你又不是没看见.小姑还存着最后一点希望地说:临时总不断气,口里喊着锅巴,你要是有,借我一块吧.小姑爷听了大骂:我们几天连稀饭都没的喝了,那还有锅巴,你这婆娘是疯了.想了想再说:本队也只有王队长那里有锅巴.你要是要找他去.说完,扑通关上了门.子玉妹妹也是被打怕了,站在一边也没敢说话.小姑无奈,但怎么她不能空手回来.她摸着黑在王队长的队屋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听着早已酣声如雷的王队长屋边的窗户下,用力敲了几下,等了会也没呼到动力静,便也不再再顾羞耻,大声又敲又叫了起来:王队长、你行行好吧,我家子玉已经不行了,我这有一金耳环子,我拿给你,求2你给我一块锅巴吧。摸摸子玉已然不行了.也没多少悲伤,活得这样难过,死了也好.看看儿子,满脸泪痕地睡着了.她坐在一旁想:死了真好,可儿子怎么办呢?再想想:也只有要饭去了,边上开不了口,不如跑远点,找个谁都不认得的地方.等到天麻麻亮,便叫醒儿子:今天不要上学了,妈妈带你找吃的去.儿子昨晚上就没吃了,正饿得很,听说找吃的,揉揉眼便就跟着母亲走.小姑从家里拿上两只碗,放在一个破竹篮里,上面盖了块破布.便带着儿子往北走去.也不管子玉早就冷了的身体.知道一会有人来发现,队里会有人来给拖到山头上的. 这事几乎天天能见到. 走了十来里路,也经过几个村庄,厚了几次脸硬了几次心也没好意思开口要饭.儿子哭着实在走不动了.小姑便和儿子坐到一条小河边,把儿子搂到了怀里,对儿子说:乖儿啊,困一会,困着了就不饿了.惊吓,无望,饥饿等等加在一块,儿子开始还老喊饿,后来也不再说话了,倒在小姑怀中发起了高烧,母子俩迷迷糊糊地再也不能走动,几个路过人远远看见,也都快快离去.知道是什么回事,现如今谁顾得了谁.临了前,小姑心中忽发了个誓:决不放过此地. 等了多日,才有本地人就在这小河边上挖了个坑,把这母子二人草草地埋在了一起.从此,本地人都叫这个无名的地方为母子坟.直到如今. 这是本故事的缘起,必要用心交待明白,放能让读者诸君清楚后面因果.诚望不要怪作者罗嗦. 好玩贺卡等你发,邮箱贺卡全新上线! 那石臼凹本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再加上出了这么个绝户,更是让人迹懒到.这反倒成全了这凹里的一大片野藤土树,长得遮天蔽日的有些阴森.有现成的房子,你道为何没人来住这里,一半可能是因为真有些难解之谜,一半也可能是众人做贼心虚的原故,自从子玉一家绝门之后,这凹背后的一块大青石,每到月圆之夜,那石上便发出磨剑的声音,天知是不是众人都饿疯了后的幻觉,纷纷传说那是子玉一家阴魂难散,所以便经常到这儿来磨剑的缘故。并且还有佐证:第二天早上有好奇的人到石头上去看,还真的有新的印迹。说起这事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神秘.越传越神,有的说一到阴天,还能听到打打杀杀的喊叫声,有的说半夜里常听到发怒的喊叫声.所以吓得连到这里打柴的人也少来.管他是真是假,且不细究.话说这一天这大青石边上来了一癞头僧一跛脚道,一见这石颇为宽大,他们也也不管什么传说不传说的,便都一坐到大石上不走了,那僧在自顾自地挖鼻屎,那道也在石上眼无旁骛地搓脚皮,良久,只听那道人说:秃驴,你看这凹是个天成的石臼,聚风会气的,那口水塘更是凹的点睛之处.清亮透明.更难得这里又林木繁茂,莫不是这里要出什么迷人的人物不成.那僧也不看他,只是说:你这妖道,道行真浅,这凹中如此阴气逼人,你怎么一点也不知.你看那水全无天上活源,只是全地狱,虽清澈却凛冽肃杀.那树更都是老脸皮厚的杂种,这儿那是什么栋梁之材的福地.明摆着的是一群冤孽会聚的场所.日后此地怕再无宁日了.道人抚掌大笑道:秃驴果然是有些眼力,只是你们从外邦而来,那能真的精通我中华之精粹,更未及我道家直入人心之玄妙.你想这世上,除大忠大奸大恶大善之外,余下的芸芸众生都如蝼蚁一般,生死都不能由已,善恶更难由心,不过都是随大流而已,这山这水此木此材.都只在可用不可用之间.生于恶世便为恶,生于治世便为善,那有那么多的因果前缘.和尚仰天苦笑道:你我也都快无立锥之地了,还在这里乱辩何益.且随因缘,了结这场劫难,再来相聚不迟.说罢,二人也不道别,道人放了一个响臭屁,和尚吐了口黑浓痰,逶迤东西而去. 大跃进年代,拆房扒屋,收锅聚铁地供应大食堂,那是村村队队都有的平常事.弄得好多人家没房住,只好几家合在一家拚凑.这慈仁贩不远的一个叫路庄的队,有个远近出了名的大酒鬼,姓伍名叫有根,三十来岁,生得牛高马大的很有几分健壮.听说也当过兵,只不过他没王队长那么好的运气,还没多长时间,便自己跑了回来,据他自己说是打散了找不到队伍,但也有人说他本是开小差的,这事到底如何后来稀里糊涂也就不了了之了.由于酒的原因,他和王队长最是要好,平日总是提些酒菜到王队长的队屋里称兄道弟的很是投缘,这年也是桃花运到,由人做媒也讨了个老婆,便想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想有个自己的窝,便和王队长说起了这事,王队长趁着酒兴,便说,现在房子都紧得很,只有石凹中那有几间房子,虽年久失修,但修修还能住人.只是听说经常闹鬼.没人敢住.老伍听了,笑着说:我们都是打过仗的人,还怕什么鬼的,只要队长分给我,我就敢过去住,好在离我们队田地也不远,不误做农活.那地方正是我想了好长时间的地方.王队长说:那就随你,我说了算,就分给你了.这种事,王队长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不过是个顺手人情乐得做了 都说酒能误事,可自从老伍搬到石凹以后,老婆的肚子可从来没误过事,就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也是一年一个地很是准时大起来.并且还从不缺斤少两地生了下来.有些美中不足的是:第一个便是个丫头.不过他也还不太封建,本地农村俗话说:生个丫头等于生了个酒罈.也是特爱酒的原故,再加上性格轻狂又不识字,便索性把大女儿叫酒坛子.一天没事也还开口闭口地喊着自己这个未来的酒坛子.不想第二年又生下了一个丫头,他也不是做事轻易就后悔的种,便再把二丫头叫酒缸,到了第三个女儿时,他的脸有些阴沉了,对着众人的起哄,他自我解嘲地说:总不能对着坛子和酒缸来喝,就把第三个女儿叫了酒壶,再接下来也怪,又是个女儿,发个狠,再叫酒端子,按他自己说法:真的老了要是拿不动酒,还不要个丫头来端,别人那有这么好的福气.大家都晓得他那酸酸臭臭的心理.只是不好明说.也都心里笑着看他后面还有什么酒具可叫. 农村中人,最怕的是断了香火。别看老伍嘴上挺硬的不介意,其实心里不时地都拽得生痛.今年见到媳妇肚子又挺了起来,虽平时他并不拜佛斋僧的,但这回却暗暗地在心里对着观音菩萨许了不止一百八十个愿。春天到了,虽说还是早春,有些寒冷,但山凹中忽然响起了鞭炮声音,不逢年过节的,多半是有喜事,原来这回竞真的生了个大胖小子,乐得一家人比过年还高兴热闹。只是有一点让人恐惧,这孩子一生下来,不是哭泣,而是不停地笑,接生的和从凹外赶来帮忙的亲戚也都多少有些不自在,心中暗想:这怕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只是看她们夫妻盼了多年,嘴上也不好说,还说这事别的地方也有人家发生过,并不是什么怪事,可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一生下来,到现在已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这孩子笑着就是个不停,怎么弄也是不行,众人心中都在想:这样笑下去怕是活不成了.老伍他们也由开始的高兴转为伤心恐惧了,“这可怎么办呀”.那边有停当的人叫:还不快到大队,把医生请来。要快。有人去了。这是个只培训个三个月的农村土医生。忙忙地赶来了看到这事,也是没见过,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想这个样式下去,小孩子定会笑得岔过气去的。得先把这笑止住才行。便打开随身所带的药箱,边打针边说:打针镇静剂,就会不笑了。家人们小心侍候着,也是一点也不懂,只是他说要什么,就给拿什么来,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和谦卑。一针下去,果不一会,所有围在边上的人都高兴地叫道:这药真灵呀,真的一下子就不笑了。主人正要再次感谢,可众人一看也不对劲,笑是不笑了,可孩子怎么好象不但不动了,而且还好象连呼吸也越来越小,有胆大的禁不住问:医生,怕不是——。医生摆摆手说:这是我在省上学的,不要紧,这药没事,就是这样,不管谁用了,都会一动不动的,等药性一过就好了。说得家人不得不连连点头。医生又说:要等两个钟头,才会醒。你们把帐付一下,我还有别家要去。家人赶忙付了钱。又忙着要打几个糖蛋给医生吃,这也是这里人的规矩。医生说:我经常吃这些,你们留着,我以后再来吃。家人千恩万谢。远远地送医生走了。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说:这孩子好象没气了呀,女人和男主人赶紧伸手来摸,可不,不但没气了,连心跳也没有。这下子可把所有的人都急坏了,便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又让人再快去找医生来安慰,一边想来也只好准备坏事了。 "南无阿弥陀佛”。俄而忽听外面一声佛号传来。老伍绝望之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平日对观音菩萨的许愿,现在一听佛号,心想:这可不是观音菩萨显灵来救自己了!也是病急乱投医,便一把拉住僧人,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这能耐原不原意,平生第一次腿好象突然之间没有骨头,便向那僧下跪:大师傅,求你救救我儿。我家就这么一根香火。那和尚年纪看不清,大约也是古稀之年,穿着一身破烂的僧衣,片襟都拖了几处,脚上芒鞋各露出了两个大拇指,作礼推辞道:老纳虽略知医术,但也只能医活人,怎么能医死了的人呢。此地离佛教胜地九华山不远,众多和尚奇能异事乡间多有传说。现众人见他形容古怪,又听他话中有话,便知他可能有点名堂,都一再央求:大师傅你发慈悲,这一家望儿子望了好多年,你就试一下吧.和尚低头看了看那孩子,便道;这样的冤孽,晚去不如早去.还是不救也罢。老伍见有一丝希望,那里肯从地道:那怕只多活一天,也求大师傅救一下。众人再求。和尚无奈,只好说:那就死马当着活马医,来试一下吧。只见他趴在那孩子的耳朵旁边,嘟了几句,众人没听清说什么.只是呆看.书中交待,原来那僧对孩子附耳道:世道无常,轮回真苦,往来生杀,夯尔心杵。速去速来。同是地府。如此念了三遍,果见那孩子动了一下。再一会,便哇地哭出声音来了,众人大喜,齐称稀奇。老伍赶忙叫人按本地农村规矩打糖鸡蛋,一想又不对,和尚吃素,得搞点丰盛的斋饭,正在高兴得忙乱时时,却见那僧连声叹气边飘飘而去边唱道:四方奔走出家人,来来去去不留名.众生可度未能度,要历红尘浊浪中.众人待要再喊,那僧早已去远,那里还来得及。 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这让老伍长长地出了口气,平时走路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何况又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的折腾,伍家对这小子自然更是爱惹珍宝.只是本来奶水充足伍大嫂子,这年也不过三十多岁,不知那根筋犯了,竞对这宝贝一滴奶水也没有舍出勤率.直把这老伍气得天天骂:你她妈真是一个典型的重女轻男呀,害得我不知要花掉多少酒钱.但骂归骂,也少不得到处托人买红糖熬米汤地来喂这颗香火种子,堪堪到了满月这天,又特请了几个酒友旧亲地在一块相聚.那伍大嫂子在一旁喂红糖米汤给儿子喝,看看碗底还有些米粒,也不过三五十粒的样子,准备自己喝了,正在这时,忽听得一公鸭子般的声音传来:道家真是越老越糊涂,怎么又让那老秃驴抢了先,也不知让他吃了多少糖打蛋去了.现在贫道道观也被强拆了,只好云游四方,但又确实不如那秃驴专善化缘蒙人,我已七天七夜粒米未进了,女施主你就把这米汤舍了我吧.众人举眼观看,见是一个蓬头垢面的道士,那伍大嫂子虽生得壮壮的,但却本是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何况她这儿子也是得了这些方外之人的异能才能成活,于是想也没想,便把手里的碗递给了那道人,道人接过,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还用舌头在碗底狠狠地舔了好几圈,直舔得那碗跟水洗的一般铮光发亮,这才咂吧着嘴说:好甜,好甜.但又似还不过瘾,把眼又伸向门内堂屋内正在喝酒的一桌菜上说:救人救到底,你就把那酒和猪头肉也让点给我吧.那年头粮食还是偏紧,轻易不会叫人吃饭,那伍有根也感那和尚恩惠,虽见这道人形容猥琐,有些鄙薄,但也发了个善心招呼道人说:来坐吧.道人也不推辞,众人让个空他就径直坐了,更不顾礼节,端碗便喝,伸筷子便抓,一通狼吞虎咽.搅得众人心里绞痛.也只好由他.不一会,酒也喝完了,菜也吃了个精光,他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也不理众人心里的愤怒,转过头,对着伍大嫂怀中的孩子说:我看这孩子面相甚好,贫道略知命理,你们报上生辰来,让我给你这宝贝算一下,也算是对得住这顿酒饭.众人听了了果然也来了兴致,气也小了点,老伍更是高兴地说:正好为找不到认得字的人给儿子取个正经的名字,你就干脆再给取个名.我再打三个糖打蛋给你吃.说完报上了孩子的出生时间.道人五指频频按点,口中念念有词,半晌方道:此子甲辰丙寅丁卯,命主属木,又寅卯辰会成东方木局,命中木太旺,但五行缺金,此旺木不但不能成有用之材.还怕直则易断.名字中必要有金方能补缺待用.众人又问了些身命之事,道士也是久历江湖之人,捡些大好小坏模凌两可的话敷衍了一番.让老伍和众人都听得入神开心,早消了起先的怨气.老伍也持几分自己头脑灵活的心思更是抢着问道:你讲这伢子名字中要带金.那就叫伍家金怎么样.众人刚要附和说好,只听生了儿子现在也有点发言权的伍大嫂在一边开口了:都说这石凹里有妖精,怎么还真取了个精的名字,叫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众人听了也有道理,老伍白了老婆一眼,颇有些权威受损酸酸地说:这金是金子的金,不是妖精的精,你这婆娘什么也不懂,就晓得乱讲.再说不叫家金,那叫家铜家铁?我还想把他叫酒精更好呢.这时道士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用金也可以,就用玉来代替,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比金更显贵重.就叫伍家玉吧.大家各自叫了几声这名字,果然觉得有些顺口,便都说好,老伍一把从老婆的怀中抱过儿子,亲了两口,不停地叫道:我的家玉.伍家玉.就这名字了.正要兑现诺言呼快打鸡蛋,道人说:别忙,贫道度人度到底,总不能把这场功劳让那老秃驴一个人得去了.于是便指着正在边上吃剩饭的几个女孩子说:这几位千金,也多少有些来历,不知可有名字了没有.众人闻言大笑,各个报上酒坛,酒缸酒壶酒端子来,听得老道也笑了起来,老伍也自我解嘲地道:这也只是小名,本来也就是胡乱叫的.也不会到上学了还叫这样的名字.道长不如就一块给取了名字吧.道人本是浅学卖弄之徒,知道这些乡下人好糊弄,便也不推辞,问了一下各人生日,便随口胡说道:你这四个女儿,各生在一个季节,又还正好按了顺序,不如就土一点,取个名字也好记吧,大姐生在春天,不如就叫槐花,二姐生在夏季,就叫荷花,三姐秋天便叫菊花,四姐生在腊月,便叫梅花吧.众人一听,都齐声说好:这下一年四季都有花了.且不细提取这些俗名的过程.写书人只捡那必不得少的关节才费笔墨交待清楚.真正的正戏激情快点进入才不误有缘诸君. 时光倏忽,一晃眼老伍家这几个孩子就象小鱼上水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学了.等到家玉也破门的那年,大姐槐花也正好五年级.都说酒精对生儿育女有N多的不利,但或许是石凹中风水的问题,又或许是万事都有个例外吧,这老伍家的几个儿女,虽都穿得粗布褴衫的,但却一个个都天生地白晰细腻眼睛黑洞洞地清澈闪亮,水灵灵的象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学或放学的路上一字排开,远远近近的人看到都要驻足回头.惊为奇事.所以也有喜唱爱乐者根据凹里这几个伢子平时的穿着长相特点乱歌道: 石臼凹.石臼凹,石臼凹里美人家.大姐出来金丝黄,二姐出来荷花香.三姐出来红绣鞋.四姐出来闪狐光.小子虽然生得浑,掐头去尾也净光. 不光如此.更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这石凹中的几个伢子,除了家玉贪玩有些浑噩,学习成绩时好时坏外,这四个女儿竞把这小学校里几个年级的前几名全包了下来.虽说那年头也不太重视学习成绩,但总是班上第一,又还出在一家,这也是老师同学和家长们乐此不疲的话题.更是老伍一家的骄傲. 他们上的这所小学,名叫钱家冲小学.离石凹也只有一里多地.是由钱家老祠堂改建而成的.这祠堂由青砖巨石修成,墙高壁厚,雕梁画栋的房屋甚多,只是光线有些阴沉昏暗的,墙根瓦头年深岁久的自然也少不了斑驳脱落和青苔隐隐痕迹.深深的门洞前还有两只大石狮子.很是威严.学校总共有七八个老师,但大多是民办的.报酬是记工分和每个月拿几块钱补助.只有校长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是拿着国家工资的,那老教师中等偏瘦的个头,脸型有些瘦削,这倒让他显得比较精明文雅,常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风纪扣也经常扣得密不透风地整齐.一咎花白的头发总是长长地吊在额前,更为显眼的是学校里唯有他戴了副厚厚的眼镜,眼镜后面学生们常能看到闪着可敬又有些可怕的白光.他是这所小学里唯一一 个上过中专师范的人.和他差不多大的同学早就调到好的学校或者是当了官,只有他老婆还在几十里外的农村种田,没能象别人一样也给老婆子调上来.自己也还蜷在这所小学,也不再指望什么前途了,不知为的是什么,大点的学生中都听风传他是因为生活腐化才一直不能升上去的,不过也又都听说,他学问很好,带的五年级语文更是全乡也算好的.自从这槐花来到自己班上后,硬是又勾起了他那压抑了有大半年的欲望:这么沉静柔美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看她高高的身材,虽还单薄,但也有了几分少女的气息.以前玩的不过都是少不经事的小孩子,现在要是能搞到这么一个有点懂事的女孩子,那一定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吧.只是听说他老头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东西,这家也不像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家,要是一个不小心,怕 不又要重蹈覆辙,老脸虽早就没有了,只怕弄不好真的要做牢的,上几回都是好险才过关.这回得想得周全些才是. 他自从起了这个心之后,便时常找机会把这个学习委员叫到自己的房间,但却不敢真的就下手,只是亲热些地说些让人红耳根子的话.但这槐花已近初潮快要发育的年龄,对这事已有些敏感,又对这老师的以往行为早有耳闻,所以经常到了老师房间也是很快就出来了,就是想多留会也留不住,这也让这个叫吴小华的老老师有些顾虑.这年春夏之交,天气有些热了,正是脱单的时节,经过一个冬天的包裹冷捂,一下子穿上单衣,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象拨了节的青苗一般,显得高挑,浑身满透了早春的气息.小华老师常咽着口水,从专心作着作业的槐花的领口往下看去,见那两个小竞也有些动静的样子,也不知生出了多少遐想.眼看着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放假了,小华老师也真感到时不我待,铁了心不顾一切要把这个小女孩子搞上手,那怕真的出了事也不管了,人到这个时候,既有侥幸,又有孤注一掷的心理,正所谓色胆包天.此时是色在心头,如箭在弦上,心里痒得早不能罢手. 这天学校刚开始午睡,小华来到班上叫道:都好好睡觉.不准讲话.谁讲话值日的给我记下来,罚站一下午.接着又对槐花轻声但别的同学也都能听到地说:昨天考试的分数出来了,你来帮我抄一下分数.这种事要是叫到了个和般的同学.那可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只是槐花从一年级到现在,这种事做的多了,所以也就是老大的不乐意,但老师诣意,怎能违抗,只好来到了老师的房间.老师把他让到自己坐的一张大椅子上,拖过一篡试卷.槐花正要来写.老师端过来一杯水说:不忙,不忙.看你一头汗的,先喝了这杯水吧.槐花口还真的有点渴了,也没多想,就把水拿来喝了一小口.便放到了一边.想早点抄完快走.老师见状,便又端起杯子递到她手边说:这是放了糖的糖水,快点喝了可以不犯困.这样也好快点把分数抄完.经不住老师的劝说. 槐花便把剩下的大半杯水几大口便喝了下去.便认真地来抄分数,不想还没抄一会,便感到困得要命,怎么也支持不住,这可是从前没过的事,想想也怪难为情的,便想和老师说要教室困一会儿,正要说话,那知头重脚轻,脑子也不听使唤,看样是要摔倒的样子.老师见了,赶紧过来抱住她说:累了要困觉吧,那你就在我床上睡一会儿.槐花想说不,可什么也说不出来,便跟作梦一般,任由老师把她抱到了床上.朦胧之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老师心中想着:妈的,别的丫头我可从来没费过这么大的事,还用了不少的时间才找到了两片安眠药.这次可得好好来玩一下.老不知耻,甚于年轻狂虐.书者不好细说.就此打住! 临到放学,槐花才在老师连推带拖下醒了过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老师说:你今天是饿得发了黑头晕,所以才睡到现在,这病不要紧的,回去多吃点就好了,你也大了,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种事不要和家里人说,免得让家里人担心,可晓得".槐花此时头晕无力,更觉得满身酸痛难忍,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怀疑羞耻:怎么在老师的房间中一睡就是一下午呢?同学肯定早就晓得了.又不晓得要怎样的乱说.只好挨着步子,走到教室,拿起自己的书包,便和早等在校门口的家玉他们一起往回走,一路走,只觉下身痛得厉害,二姐三姐凭直觉似乎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都改了以往那种边走边说边笑的样子,一个个默不作声.只有家玉不谐事,看着平日最护着自己的大姐今天好象生病了,又只道是大姐和自己平常一样 ,要是憋着屎尿就只好这样慢慢走了,便好心地说:大姐,那路边上有那么多麦地,你要是想屙屎,就到那里面,没人看得到.大姐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少说话.这可是从来没过的事,吓得家玉一头的雾水,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种事,其实在小孩子们中传说是很多的,第二天槐花一上课,便能感到有很多的窃窃私语.她是个天性聪颖又有隐傲的小女孩.从来也没人对她这样说长道短的.这次是为了什么?懂,也不懂.反正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并且一定是因为昨天下午在老师房里睡了一下午的事,这是可以肯定的.以前对别的同学的那些肮脏的传闻今天竞就这样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办."不念了"她背起书包,就在下课之间也没和人说一声,就往回去了. 这事立即传遍了学校,校长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复员军人。五十多岁。身材中等偏壮如板砖,剃个平头,长着一双暴突的大眼,倒是精明能干的。他带几个班的体育课,教的是跑步跳远和他自己从部队上学来的一些军操。他也早知道石凹中的这几个学生。现在听说这槐花快毕业了要退学。联系到那吴老师以前的陋习,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回事。便叫个学生把小华老师叫到了自己家来。小华老师拿着国家工资,手头上比一般老师要活动得多,经常也投校长所好买些烟呀酒的巴结校长。这回见叫,也心知是什么回事,便把早就备好的一些烟酒带了过去。这回对他的礼物连假意推辞一番也没有。任由他放下,瞪着大眼向点在一边谦卑地笑着的小华老师质问:你班上那槐花现在退学了是什么回事?老师道:好象是昨天生病了,也许 只是回家歇两 天,也不不一定真的就不念了。这事等放了学,我到他家去问一下。做做她家长的思想工作,学习这么好的孩子不念了真是可惜。校长也不听他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别老不怕丑,我做过好几个学校校长,一些男老师搞学生的事也见得多了。只是象你这样一弄就出事的还少见。你就这么不长记性呀。也不看看搞的对象,她家的老酒鬼要是晓得了,看不把你那叉中的两个骚蛋射了才怪。小华老师一脸地恭维说:我真的没碰她一下。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象小学生一样地站在一边。也不多解释。知道多说也无用。只是心里想:你有权有势的,谁不晓得那几个女代课老师是怎么进来的。校长歇了会,看了眼那包烟酒,略为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快点想法子封住人家的口,再出事我可保不了你。小华老师如获大赦,忙躬着腰对校长说:校长放心,我一会就去她家看一下。保管没事的。 小华老师晓得这事的厉害,处理善后便是不惜血本,抠出自己存下的工资,买了一大堆红糖鸡蛋和酒。便以家访的名意来到了槐花家,他家人本来对女孩子上不上学就无所谓,反正到时都是人家的人。又早已感到家中生活力不从心。听到槐花不想念书了,正好可以帮着做些家务。所以也就没有真的劝说。现在一看老师来了,还提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受宠若惊,赶忙招应。那槐花本来正在家里纺纱供母亲织土布,见了就赶紧就跑到屋后树林中去了,任由家里人怎么叫也不答应。此中小华老师免不了和槐花家长一番酒话,探出槐花和家长什么也没说,小华老师才放心而回,那会真管人家什么学习不学习,可惜不可惜的:亏得这次考虑周到。搞大点的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这槐花本是个十分好面子的小女孩子,心高气傲的。现在要自己再回学校,再也不愿意.家里人略说了说,便由她呆在家里做活了。这且按下不表。 石凹中的那几个女孩子现在还小,也不过是有些聪明伶俐丽质天成一类小小的趣事,并无细说的必要。以后当有后续。这里且先捡石凹中独苗伍家玉几件小事作为缘起,方可让此书前后照应周全 由于有几个姐姐在前,再加上是家中香火所在,这家玉虽生得也是细皮白肉的,但却生性贪玩。似乎是从胎里就带来了好吃懒做的毛病。随班升到五年级时,又还是小华老师当班主任教语文。这天教了学生一首诗,也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老师要求扩写这首诗,这也是这个星期布的一篇作文,要求不得少于三百字,下周一早读课就要交。这家玉放下了书包,那还会记得那么多。到了周一上早读看到人家交作文,才想起有这码子事来。交不上要罚站的,还有可能要打手心。望着空空的作文本子,正急得腿肚子有些打抖。忽见窗外小池塘中有两只鸭子在争食。突然来了灵感。便匆匆忙忙地在作文本上写道:鹅鹅鹅,伸颈子唱赞歌,青草大姐姐,水葫芦大哥哥。一见青菜叶,它喊好外婆。饿饿饿。打了个长长的省略号。算是凑足了三百字。写完趁着没人在意,赶紧塞到一篡作文本子下面。长长地嘘了口气,也算是交了差。 那小华老师虽有每年都要沾几个女学生恶习,但对上课还是很认真的。这也是他的立身之本。一见了这么个敷衍了事作文,那个假正经可想而知,且多少也还存有些那年心慌了一阵子的怨恨。撕了家玉的作文本子让他重写不说,还硬是罚站一天,中午也不准回家吃饭,只好又请姐姐们送饭来,不过这也是常事了。只是五级了,多少也有些难为情了,这天是个星期天,他一个人不知怎么就到了小华老师房间的后窗口。心里想:都讲这老师腐化,也不晓得腐化是怎么搞的。心里好奇,看到老师窗户半开着,便大起胆子向里面伸上了半个脑袋来。一看,老师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但没有人,家玉估计老师可能是上厕所或是到前面菜地里去了。便站起来再向里面看,见桌子上放了一只白铁锅,盖子正敞着,锅里有半锅还有点冒着热气的稀饭。家玉想起平时老师对自己的坏处,便想扔个土块到锅里,找了个土块,由于窗户有铁栅栏,几次都没扔准。抬眼看到不远处不知谁家丢了个破屎扒子在那边,扒子上还有干粪的痂子。便拿了过来,小心地从窗口伸了进去,放到锅里,不停地搅和了几下,这才抽出扒子,扔到地上,心满意足地走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做的代价可想而知。那时小学上初中是要班主任发给推荐表的。没这个表便不能上,正因为这事,搞得老伍少不了把那年老师带来的东西加倍地还了,才好不容易让家玉也上了初中。害得老伍只好常骂道:你这个讨债鬼,生下来是专门是害我缺烟少酒的。 闲话少说,光阴似箭。穷日子富日子都快得很。一晃眼,这家伙也上了中学,在白卷英雄的带领下,那会学什么习,整天不是劳动便是偷红芋掏鸟窝的。但初二时,忽然恢复了高考,学校重视起学习来,一般的课目都还有些知青来充充数,只有英语教师真的难找,也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请来了一位牙都快脱光了的老英语教师。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老师真的老,个头高高而且精瘦,猴瘦猿高的,老是穿问题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没见变换过。脸上脖子上全是一条条突出的灰色老筋,鸡皮似的皱纹包裹着,活象一个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一具僵尸。两只有些掉了神的眼睛又大得出奇,一副谁都恨的架势。学生们也都奇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