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幸福是骗子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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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10-07 19:30:17 来源: 作者:jammy
爸爸,爸爸......我不要走!小女孩,哭喊着,挣扎着。
莹莹,我们不能呆在这!你的爸爸是个大骗子,我们不能和骗子生活在一起......母亲用不带感情的口气说着,拉着女孩的手径直走向亮堂的门外。
不!爸爸是好人!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呜呜......
女孩还在奋力哭喊。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
不要走!不要......走......我想向那对母女大喊,想抓住女儿那稚嫩的小手,想留住妻子飞快的脚步......
可是我的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声音,我的脚被巨大的力量牵绊,我只能伸长我的手臂想把她们拉回来。我知道她们只要走出这扇门,就要永远消失在我的身边,甚至消失在这个残酷而美丽的世界上。
我不能让我的罪再加深,我亏欠她们的实在太多了......
回来吧!请相信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们!
然而妻子拉着女儿的小手仍是走出了那扇门,真的再见了,永远不再见了......
我睁开眼,发现原来是梦,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一场缠绕我多年却在近来很少困扰我的噩梦。
回过神来,发现身旁有张甜美安详的睡脸,从与他紧贴的肌肤处传来丝丝温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心灵有种得到救渎与解放的感觉。
我轻轻的抚顺少年因激情过后凌乱的头发,他那还透着薄红的连上挂着明显的笑意,他总是这样在我的怀中安睡。虽然他已经是个20岁的青年了,但在我面前他总是像个无邪的孩子,而我更是爱极了这样的他......
我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伸手那过床边矮柜上摆放着的香烟点了一根,吞云吐雾起来。在缭绕的烟雾之中我忽然想起过去,想起与少年的初识...... Act.1
8年前--
我作为全国为数不多的优秀年轻摄影师,以独特视角的风景照闻名。为了在即将举办的国际摄影展上一举拿下民俗风情类的大奖,我决定下到西北的贫瘠土地去选材。这次我志在必得,因为我已决定在这次大赛之后淡出摄影界。
西北农村不但有着多彩而浓厚的民族风情,而且大西北的地理条件与气候环境也赋予生活在西北的人们独特的气质。我不是那种只拍风景不拍人的挑剔摄影师,或者该说我认为只有把人与自然完美融合才是我所追求的完美。
贫穷,反映出艰难中顽强不屈的生命力,也是我这次选定的主题。
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我开着越野车,越过一片片风沙肆虐的荒芜土地,爬过一道道崎岖坎坷的山路。在身心俱惫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来到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凌云镇的尚思村。
一进村,几乎全村的村民都围了上来,与其说他们是来欢迎我,不如说是他们对我这个从城市里来的人感到新奇无比,他们只是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人,想了解村子外面那个新奇的世界。
尚思村可说是全国少有的几个贫困村之一,虽然早已被列为扶贫重点,但是由于这里自然条件落后、交通不畅、通讯落后,扶贫工作一直没有做到位。即使是国家拨的扶贫款,村长拿到手的也不过实际的三分之一。但奇怪的是扶贫工作虽然总是不到位,但苛捐杂税却是有增无减。收钱总是比发钱来得频繁、来得准时。扶贫工作做了5年村子的状况还是每况愈下。因此村里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还有劳动能力的就必须下地干活。可是长长一年辛苦下来,光是交税就占了总收入的大半,养家都很勉强。
来到这样的地方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过着的是一种怎样奢华的生活,突然感到自己的过去是多么污浊不堪,在这样一个贫困落后的小村子里,我似乎找回了几分人性的纯真。
这里的孩子们是单纯无邪,他们用天真的双眼看着我这个从村外来的不速之客。一张张灰黄的小脸上带着新奇的笑容,一切都是简单的快乐,他们不像城市里的孩子那样,多一点攀比,多一分防心,多一份猜忌......
我取下随身背着的背包,将包里准备的一大袋面包分给了那些无邪的孩子们,他们奋力的抢着、大口的吃着、快乐的笑着......多少年没看过这样的单纯了,我举起手中的相机记录下这纯真而又让人心酸的一幕......
招呼我住下的是村长老刘,他家也算是村里最富有的了。虽是村里首富,但这屋顶只是几片破瓦砾盖起来的,补了又补。家里的家具也已是破旧不堪,室内尽是一片阴暗潮湿。这村里唯一值钱的不过就是那部八十年代的国产黑白电视机,这是十几年前老刘托人从城里买回来的。电视就摆在老刘家的院子里,夜晚来临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带着孩子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电视机旁,看着那个似乎永远与他们无缘的世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知道他们都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那晚,在孩子们看完了电视之后,我开始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讲更多电视里找不到的新鲜事,只是我没有把外面世界的黑暗也告诉他们。孩子,我应该给他们留一个美好的梦想,也许他们有一天总会有人走出这贫困的小山村,在外面的世界创出自己的天地。
夜里我几乎无法成眠,躺在老刘家那张几块破木版拼成的床上,我反复的思考着这一天发生的事,灵魂被这简陋的小山村强烈的震撼着,这是一个唤醒人性的地方......
       ☆          ☆             ☆
我已经在村里呆了两日,每日三餐不是喝白粥送萝卜干,就是啃几个馒头或窝头,村里人都这么过,我自然也不能挑剔什么,毕竟在这里能吃上食物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两日来我随着村民们下地干活,尝试着过他们过的生活,并用手中的相机记录着那动人心魄的一幕一幕,对于名利我已无所追求了,我只希望透过我的镜头可以唤醒那些迷失在物欲中的城市人。
这日傍晚,我又随村民们下到地里。我又干又渴的坐在田埂上,村民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回家了,他们回去的时候只是叮嘱我早些回去,否则会碰上野兽。
橘红色的残阳还照着大地,沐浴在这片橘色中的贫瘠的土地,更现出几分苍凉与凄清。
我站起身来,拍拍沾在裤子上的尘土,走上回村的小路。在路经那片已经半荒芜的田地时,我清楚的看到了一个身影,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对于这片荒芜的田地,没有村民提起它荒芜的原因,我当然也没有理由问。
我悄悄的向那个身影靠近,直到看清楚那是个干瘦的少年的背影。他抱膝坐在那片干涩开裂的土地上,身上的衣物又脏又破,似乎还隐隐透着血迹。他瘦得面颊已经窝陷了下去,整个人似乎就剩一副骨架,一捏就碎,他那整张脸上唯一醒目的那双黑眸里流露出一种近似绝望的渴望,让人感觉他似乎随时会随着这落日的余辉消失不见......
少年就这样坐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我的接近。而眼前的画面让身为摄影师的意识不自觉的觉醒,我举起手中的相机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快门。
咔嚓,按下快门的声音突兀的回响在夕阳的余辉之中。少年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用一种异常恐惧的眼神瞪着我,像个畏惧猎人的小野兽。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连同这样的他也拍下了。放下手里举着的相机,我刚想开口向他解释,然而下一秒,他就这样昏到在那干裂的土地上了。
我急忙冲上去抱起少年的身子摇了摇,他完全没有反应,我于是背起他就往村子里跑。少年在我的背上,我隐隐感到了少年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热量,我这才发现少年正发着高烧!
   ☆            ☆            ☆
老刘,快找医生来给这孩子看看病!还没进到老刘家里我就大喊了起来。老刘急忙迎了出来,他一看到少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似的,话也不多说就跑去找村里的医生了。
待医生请来了,给少年打了针,吃了退烧药,情况稳定了下来,我才把老刘拉到无人狭小潮湿的偏厅里向他问话。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没什么。老刘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没什么,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伤口?在照顾少年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少年身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新旧的都有,明显是长期受到毒打所致。
真的没什么,他的事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可是再这样下去,他还能活得了多久?!我气急了吼了出来。
闻言,老刘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双膝着地整个人跪在了我的面前,我吓得马上蹲下身去扶他,他还是跪着不肯起,他的眼角已有几分湿润了。
耿先生,你既然关心他,我......我......我求你把他带走吧!带出这个村子,越远越好!老刘说着语气有些颤抖。
给我理由。我不可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这孩子......命苦啊!耿先生您算是行行好......
把他的事都告诉我!否则我决不会考虑把他带走!现在这个年头骗子太多了,没有人愿意轻易的相信他人。冷漠的世道里,更不会有人愿意与他人有任何牵连。我,毕竟还是一个在城市里长大,身上沾满了城市人丑陋气息的人。
犹豫了好一阵,老刘才开口:他......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遭到他父亲的毒打......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父亲当年可以说是因为强奸了他的母亲,才把他母亲强娶进门的。婚后不久就有了他,只是夫妻俩的生活并不合睦,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一个立志要走出这个小山村的人,然而他和他父亲就成了最大的包袱。夫妻俩没有一天不吵架的,这孩子不但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过,父母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或者他的母亲对他就只有恨......终于7年前他的母亲和一个城里男人跑了,于是他的父亲就再也不下地干活了,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对他百般毒打,村里去帮那孩子的人也被打伤,我们根本没法制止他父亲的行为,只有事后为那孩子处理伤口。可是那孩子就是什么都能忍,受了伤也不大和我们说,还照样下地干活。只是最近没在地里看到他,因为农忙也没人注意,只有我偶尔到他家照顾他。他家的地也已经荒芜了,而他根本没法再下地干活了......我......我这些日子照顾他,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父亲很可能会把他打死啊!......说着老刘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了。
......我......会考虑考虑的。我拍着老刘的肩膀安慰着。
不能再考虑了,明天就带他走吧!他的父亲这几日因为酒后斗殴被关了,估计再过几天就放了,只有现在才是带走他的最好机会!
可是要带走他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呀!光是这户口方面的问题......农村户口迁进城里根本就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户口迁出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我照顾他的这些日子里,我就知道他再留在这里迟早要闹出人命。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本来是打算托人过两天就把他带出去,但毕竟与那些人比起耿先生当然更让我放心。只是这迁入问题就要麻烦耿先生了。
这......我还是犹豫,我还是放不下在城市里练就的层层防心。
耿先生......给您添麻烦,我老汉实在过意不去,这儿......这儿有几百块钱......我知道我这点钱算不上什么,可我也就只有这些了......您收下......算是替这孩子给您的......一边说着,老刘一边从破旧的外套内层掏出一块包得严实的东西,他慢慢的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套、纸套打开,里面是几张半新旧的一百元。
您受下......他将钱递到我的面前,整个人就要跪到了地上。
你这没良心的老头子!你照顾那个小杂种照顾得还不够吗?!突然屋里响起了叫骂声,一个头发半百,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冲了进来。她的眼里泛着些水气,她一直气愤的叫喊着,你、你、你现在连我们辛辛苦苦村了9年的钱都送出去了,我们一家以后怎么办?!你那还在吃奶的孙子又怎么办?!
我......老刘低着头,答不上一句话。
我扶着老刘站好,然后下了决心。
这孩子,我明天就带他走!这钱你们留着,我在城里的钱还不怕养不起他。
老刘的妻子没再说什么,而下老刘又要给我磕头,我忙扶住了他。
老刘,你别这样!
谢谢!谢谢!我代那孩子感谢你!那孩子到现在12岁了也没有个完整的名字,他姓容,大家都只唤他小容,耿先生带走他以后给他重新取一个好名字吧!老刘认真交代。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点头,对于这样一个男孩我也不禁为他感到心酸,想起在地里看见的他那绝望般渴望的眼神,我的心也颤动起来......
     ☆           ☆               ☆
翌日,我带着这个仍在发着低烧的少年开车离开了这个贫困的小山村,村里几乎所有的村民们走到村口来送我。匆忙与他们道别后,我赶紧开车赶往凌云镇上那家大医院,让少年留院修养了几天。
白色的病房里、白色的病床上躺着沉睡的少年。
在把容带到这家医院里住下之后,我就把他全身上下好好的清理了一遍。他的脸还是瘦得可怕,只是不再带着尘土黄泥,加上在医院里输了近一日的营养液,他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显得有些生气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过五分,我坐在容的病床边已经感到有些困倦。容很幸运的住进了一间没有其他病人的病房里,诺大的病房里就只有还在昏睡的他,和百无聊赖的我。我开始愈发感到困倦,就在我的双眼将要闭上的那一瞬间,容动了,他慢慢的醒了过来。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紧张的盯着他。
感觉还好吗?说着我用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他的体温已经基本正常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在这?你是谁?容开口说着话,只是人还不是很清醒。
你病了,我是送你上医院的人。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真相。
医院?!我从来不用上医院!容的口气有些惊奇,他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努力的用手肘想将自己的身体撑起,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纱布,接着他似乎已经感到了他的身体许多部位都缠着纱布。他看看手腕再看看我,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生病了,受伤了,只有好好治疗了才能恢复健康,懂吗?
我没事!我很健康,你快带我回家!他说着急忙要起床。
你现在不能下床!最少要把这最后一瓶吊针打完。我用手把他压回了病床上。
不!我不需要打这种东西,我没病!我要回家,爸爸回家要是不见我一定又要打我了!......我不能不回去的!爸爸没有我这么生活啊!家里的事还有很多等着我做呢!......我要回去!要回去!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你不能回去!我强硬的对他说。
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他的样子有些害怕。
我不是什么人,但我说了你不准回去就是不准回去!
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大叫起来:你这个坏蛋!你要做什么?你让我回去找爸爸!爸爸没有我一定活不下去了,你想害死我爸爸是不是?
他叫着还挣扎着捶打着我,我惊奇,他居然不恨他的父亲吗?我是要帮他啊!他竟然还如此对我!想着,我也有些火了。
你给我住手!我大吼着再次把他压回病床上,我告诉你是你父亲把你卖给我当苦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能够临时编出这样高明而可笑的谎言。
卖?......爸爸把我卖掉了?......他的脸上一下子充满了绝望,双眼开始变得迷茫。
是的!你的父亲已经把你卖给了我,所以以后你就要跟着我,听我的话,懂吗?
呜......呜......为什么爸爸真不要我了?我难道真的连牲口都不如吗?他绝望的双眼中泛着湿润的雾气。
我软了心,把他揽到了怀里,对他说:你不是牲口,你比牲口更有价值,你就是你,就算爸爸不要你,还有我啊!我不是在这吗?
你?他用奇异的目光盯着我,他的眼神里带有几分怀疑又带着几分期待。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也跟着我生活。如果你需要父亲,我就是你的父亲。
我?......你?......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姓耿,叫耿明宇,你今后就跟着我姓耿。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想什么好听的名字,你既然原来姓容,那你就叫耿容吧!
耿容?......我的名字吗?这真的算不上是个好名字但是他的脸上绽放出了无比喜悦的笑容。
对,这就是你的名字!我很肯定的回答他。只见他的笑容里还多了一份也是因为喜悦而流下的泪水。
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真的有名字了!他高兴的重复着......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名字是一件幸福的事。
   ☆            ☆              ☆
那之后过了两日,我帮容办了出院手续。我们又在火车上熬了三天两夜,才好不容易到了我家。
我顺利的打开了那加了一道一道的门锁的厚重铁门之后,便走进了屋里。我一直在想着那么久不回家,家里许多地方一定落了不少灰尘了吧,很多东西一定要好好擦拭之后才能用了。我选了客厅里一个比较干净的角落,把行李都堆了过去之后,才想起我似乎遗忘了什么。
我看向门外。果然,容还站在那里。
他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像在犹豫也像在害怕着什么。
他太瘦了,瘦得让人觉得这样站着的他无比可怜。
我真的很同情这样的一个孩子,谁又能对这样一个不幸的孩子不感到同情呢?或者是因为三年前完全失去了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所以现在他身上弥补吗?总之我真的很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他好,弥补他失去的爱,同时也是弥补自己应该给予却没来得及付出的爱。
进来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这样对他说。
他闻言抬起头,用怯懦的眼神看着我,一直摇着头。我知道说是没有用的。我走过去把他拉进屋里然后带上了门。他又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这里是你的家!你有绝对的自由在这里出入,懂吗?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一般的农村人能到我的这样一个称得上豪华的家里,应该都是兴奋不已才对的。
明宇哥!说着他突然跪了下来,弄得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是个灾星,我会给你带来不幸的!所以我......我......真的不能住在你家!
哼,灾星?!我苦笑着,这是多少年前就没人再相信的说法!
爸爸说我是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霉运的人,谁跟我在一起一定都会倒霉的......所以......我......让我......走......他的语气有些颤抖起来。
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带来很多好运的!我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这样说了。
他抬起脸望着我,脸上的表情还痛苦的扭曲着。
真的,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示意要拉他站起来。他开始时一脸呆楞,之后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他露出了一抹浅得让人有些难以发觉的微笑。他拉着我的手就像落水者扶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他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去整理一下浴室,等我弄完了,你就进去好好洗个澡好吗?
他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放开他,便走向浴室去了。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我找了一件我穿着最小的T恤和一条棉制的长裤塞到他的手里,并把他带进了浴室。
我利用他洗澡的时间,整理着卧室。过了许久,并没有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
明宇哥!是容在叫我,我毫不犹豫的走进浴室,看到他还没脱衣服。
你......这是怎么了?
他干黄的脸上一下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这......这城里的东西我没见过......不......不会用啊!
啊!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教你吧!......
我是想说......你、你可以留下来吗?他认真的说。
我看着他, 内心某处在警醒着自己一定要逃离这种场面!
这......其实很简单的......
我、我是一个笨拙的人,我怕......
没事!没事!你照着我教你的方法用一定没事的!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我快速的交代着几句,他直点着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弄清楚了,就逃出了浴室。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件重要而恐怖的事...... Act.3
回到城里,我花了近一个月冲、晒并整理那些我从尚思村里带回来的5筒胶卷,反复观察、思考、比较之后发现,还是容的那张照片最为让人震撼,最能发人深省。
如血的残阳的余辉笼罩着那片荒芜而干涩的开裂的土地,贫瘠的土地上,还有一些各具姿态的干黄的庄稼和杂草,它们的存在可以让人们感到凛冽的秋风正肆虐着大地。然而照片中最为醒目的就那个,干瘦的少年。他全身布满了伤痕,那伤痕就像那土地的裂痕一样,纵横交错。他瘦得似乎只有骨头,他灰黄干瘪的脸上唯一醒目的就是那充满绝望与恐惧的黑色的大眼睛。是的,他给人的感觉是绝望的,然而绝望中却还夹着一丝丝期望......
他似乎在守望着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将这张照片扩晒、放大、表框,并把它命名为伤痕,然后送展参赛。
在忙完了参赛照片的事情后,我开始为容的户口问题奔波起来。
5个月后,传来了伤痕获得世界大奖的消息,同时我接到了一笔巨额奖金。
对此我没有太大的惊奇,其实从送展的那一刻起,我就坚信它可以摘下桂冠。没有人能不为它动容。因此在知道我获奖后,我还是专心地为容奔忙户口问题。而因为获奖拿到的大笔奖金,我以个人名义全部捐给了尚思村,我想这笔钱一定比扶贫计划更能带来效益。
花了近2年的时间,我终于让容的户口转到了我的名下,他成了我法律上的儿子。
2年的时间,说长,似乎转瞬即逝;说短,似乎2年的时间里已经承载了许多改变。2年间容跟着我,身上已经开始长肉,身子也在拔高,原来那个干瘦的脆弱少年已经不见了。他的眼睛不再大得吓人,衬在那有了肉感的脸上,反而让人感到他整个人有些清秀而又有精神。然而,他全身还留着一道道伤痕的印记。有些伤口痊愈了,没有留下痕迹或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然而有些伤口痊愈了,伤疤却还鲜明地留着,昭示着伤疤的主人曾经受过怎样的伤痛......
容适应城市生活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于是在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年夏天,我让他进入了一所附近的初中就读。他的求知欲也比我想象中强烈,原来,他在农村里吃尽了苦头,却没有放弃学习。他的成绩虽然不算最好,但是他的优秀程度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奇。
我知道,对我,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当然,我也知道,对他的父亲,他还是放不下心。
我没有告诉他,我其实是他的养父,因为在他那善良的心里,那个曾经几度几乎将他送他入鬼门关的男人,才是他的父亲。毕竟他的身上流的是那个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有那个男人的基因。血缘,永远是最坚固的牵连。
对他来说,我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而对我来说,我对他是充满同情和关爱的。从一开始带他回来,就是因为同情心在作祟,在照顾他的过程中,同情变成了一种关爱,一种父亲对儿子的关爱。是的,不知不觉间,我慢慢的把他当成了我的儿子。
明明就是这样单纯的感情,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在什么时候开始变质。我想大约是在那个2年之后的6年的岁月里。我的本能,总是让我无法欺骗自己。
☆ ☆ ☆
在退出摄影界后,我进入一家小杂志社工作。这家小杂志社每月出版的一本杂志,在当地销量不错,大多贴近百姓生活,大众易于接受。而销量在全国来讲,就比一些有名的杂志就要逊色多了。
我负责的是杂志的一个小栏目的编辑,这栏目叫百姓生活。老百姓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衣、食、住、行。我无非就是写写这方面的文章,偶尔调侃一下这人心世道,还负责一些排版工作。对于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我来说,这工作其实挺轻松,工资也不算低,最少养活两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这家杂志社的工作室里我家不远,走路也就只有十几分钟。
我回到家,就慵懒的倒在沙发里。厨房响着锅碗瓢盆的欢快旋律,一阵阵菜香扑面而来,我肚子里的馋虫被这菜香弄得不安分起来。
自从容来到这后,所有的家务都是他包了。原来这里只不过是一间冰冷而缺乏人味的屋子,除了睡觉,我并不喜欢呆在这样的屋子里。容来了以后,这样的屋子慢慢有了家的味道,有了生活的气息。
忽然想到,容来这已经4年了,4年里我慢慢变得喜欢回家。
吃饭了哦!容踏着轻快的步伐,端着一碟碟诱人的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我看着他忙了好一阵,才把饭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菜。
哟!今天过年了?好丰盛的菜啊!我说着故意提高了嗓音。
是呀!他想也不想就答。
现在可是9月啊!怎么,那么想过年?
我......我过我的年!他的脸有些涨红。
你的年?什么意思?
我......我......我今天16岁!
啊?!我惊奇的看着他。和我住了4年,他从没提过生日的事,我以为12岁连名字都没有的他,生日也......
爸爸,总是在我生日这天对我特别凶......打我总打得也特别狠......他说着低下了头,一阵沉默之后,他又强打精神抬起头来,说:所以我对自己的生日可是很清楚的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生日呢?这样我每年都会为你好好庆祝!我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不!他几乎是用喊的。
为什么?我还是看着,把声音放得很柔。他又低下了头。
我的生日并不是好日子,我只会拖累人......
你......你怎么还这样说?!我依旧放低着声音。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爸爸怎么说,都忘了!你只要听着我怎么说!长年的毒打与辱骂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自卑感。我不知道到底何时他才能丢掉那些可笑的自卑感。
他沉默了一阵,忽然笑了出来。
我和你开玩笑呢!是我的同学说16岁生日一定要好好过,将来人生才会一帆风顺!
我看着他一会,了解到他其实很坚强,很善良,总是能很快的从一时的阴影中走出来。或许这也是多年的毒打造就的顽强性格吧!
看他笑了出来,我也笑。
哪个小鬼和你说的这样的傻话?人生是由自己决定的。我拍了拍他的头,来,坐下。开饭啦!肚子饿得直叫唤呢!
说完,我和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今天,你是小寿星呀,我就不和你抢菜了,你爱吃什么尽管吃,我让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吃饭的时候,对菜,总是你争我夺的。其实我也称得上是个大胃王,而容也是在长身体的时期,我们两人都特别能吃。容每次都尽量多弄些菜了,可是到了餐桌上,也马上就会被我们快速消灭。
真的?太好了!你每次都欺负我!
欺负你?!冤啊!其实我每次都会偷偷的让着他呀。
就是!你每次都比我吃得多!
这话可不对吧?昨天我买了两个面包回来,是谁没声没息地就把它们解决了?
那个不算!他脸红了。
那是你饭前吃的,吃饭的时候又吃了个那个大鸡腿,和起来不比我多?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算!不算!你上个星期五也不是......
哟,翻旧帐啊?好,我们来算算!
算就算!
丰盛的晚餐,在我们边拌嘴时边进行着。
嘿嘿,都是男人嘛,为了食物斗斗嘴是正常的。不能吃就不算男人!(这可是我做人的歪理哟!)
容的16岁生日虽然没有蛋糕,可是却也绝对是一个快乐而独特的生日。
16岁,该是一个长大的年龄了...... Act.4
我所在的杂志社在全国来说真的没什么名气。然而再小的杂志社,都有被著名杂志社邀请参加他们举办的大型活动的可能。
这次我们社就光荣的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我作为杂志社的新人,老板却大方的把这样的机会交给了我,说是让我这新丁去长长见识、增加工作经验。我知道老板这是对我那名牌大学的***书的重视。我当然不会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回到家,我就对容说了,我要出差一个星期。闻言他的脸上有几分寥落,接着又马上隐去。
哪时走?他问。
下星期二。
还有三天了。他低喃着,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我不在了,没人和你抢菜吃,不好吗?想来除了吃饭问题上,容会比较好强,其他时候他总是特别乖巧。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他显得有些寂寞。
不要露出一脸寂寞的表情呀!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啊。我走上前,搂住了容的肩膀,我知道他其实很喜欢依赖我。能被人依赖,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小容长大了,两个月前不是刚过了16岁吗?16岁也算半个大人了呢,而且小容的自理能力那么强,怎么会我不在就不行呢!其实容总是尽量做什么都不让我操心。
哦。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快速的从我的手臂里退了出来。7点了,新闻开始了呢。他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整个人报膝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电视机里传来新闻播报员那百年不变的形式化的声音。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明显的感觉到容在和我闹别扭。他当然不是对我发脾气,只是很明显的不爱理我。
当年的减负热潮一夜之间热遍全国,然而中国的应试教育始终不允许学生减负。减负这两个字,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悄悄远离那些不堪重负的学生,那些讲求升学率的学校,在人们的视野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分数永远是定夺学生好坏的标准,所以学生还是只能乖乖的在假期里走进课堂。双修日也变得没有意义。
星期六,容全天都有课。而星期日他还是有半日的课。容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他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这两天,他似乎变得更沉默了。我不开口,他就完全没话说,我和他说话,他只随口答两句。
星期日的下午,我开始收拾行李,容在他的房间里写他那永远写不完的习题。我手忙脚乱地把一件件衣物往行李箱里塞,此刻我才发现4年的时间让我已经几乎不认识自己的家了。几乎所有东西的位置,我全都不知道了,我只有无奈地向容求救。
小容,我上次买的那件咖啡色外套在哪?当我地5次无奈的向容发问,他干脆地走出了他的房间来到我的房里,他打开我的衣柜的最左边的柜子的那扇门,从衣架上取下那件咖啡色外套迅速的叠好放进我的行李箱。
以前的我总是把所有的外套(西装除外)都塞到最底层的抽屉里,最左边的那个柜子只挂西装,其他衣物都是随便放。而现在我发现容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外套都挂了起来,夏装、冬装和春秋装都分放在不同的柜子里。
他在家的时间向来比我少,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时间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这项巨大的工程。我忽然发现,平时生活中让我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少了。与其说我在照顾容,不如说我在受容的照顾。
我真没用,自己的家都快不认识了。我苦笑地说。
对不起,是我乱放你的东西,还是我来帮你收拾吧!他边说边整理着行李箱里的衣物。
功课不要紧吗?
要交的作业,我都作完了,我刚才只是在做些补充习题。他整理完行李又开始走向衣柜找衣服。
那就好,不过高中可不是轻松就能混过去的,多做点题也是好的。我说着已经退到一旁看着他麻利的动作,他每次放入行李箱的物品总是出乎意料地让我满意。
你不用写稿吗?在我看着他收拾了近10分钟后,他这样问。
啊!是啊,我走之前还得交一篇稿呢!我想他不想让我一直看着他,我说完走到衣柜对面的桌子打开了电脑。
容就在我的背后收拾着行李,而我只是机械化的敲击着键盘,写着老百姓的平凡生活。这一期的话题是夫妻生活,我无边的乱侃着。时间分秒流逝,直到一阵饭香传来我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落日的余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屋里来,让寒冷的空气里有了一丝温度,耳边回响着切菜炒菜的声响,伴着浓浓的菜香,让人感到这冬季的午后是那么温馨、那么闲适。这不就是家的感觉吗?我以为我不会再有家了,我以为家离我很远。原来现在这个家,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家啊!
家,其实很简单。家就是一个有人能不张扬的与你相伴扶持的地方,就算它很简陋也能避风遮雨,就算你很受伤它也能为你疗伤。家的感觉只是一分不张扬的关怀,一种不说出口的爱。
看着身后的床上放着的行李箱里摆放得整齐干净的衣物,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暖流从心的最深处溢出来,包围了我。多久了?自从18岁离开家上大学,到现在32岁,很少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即使是那个短暂的婚姻,在那个华丽而空虚的家里也从不曾感到家的温暖。那个家像一个美丽的鸟笼,禁锢着我的梦想、我的自由。
吃饭了!容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对他说永远留在这个家里,和我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这是我第二次意识到那个恐怖的事实。
是的,我是一个同性恋者,一个造就了一段不幸婚姻的同性恋者。我只是比起女人我只会对男人有兴趣而已,我不知道我竟会对小我16年的容产生感情!我一直把他当作儿子,难道同性恋者真的变态到喜欢儿子的地步吗?
明宇哥!明宇哥!明宇哥!容把失神的我摇醒,我看着他双眸里透出的单纯、信任和关心,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罪恶感。
啊,真是的......我......我在想稿子的事,怎么一下就......我满脸苦笑地说着那语无伦次的话。
是啊,明宇哥一写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话里似乎有几分落寞,有些像在抱怨,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容转身走出我的房间,我也跟着进了饭厅。看到桌上的菜,那种简单的幸福感觉又来了,那种想把容锁在身边的冲动也随之而来。不,我不能。我不能像我的妻子一样用我的自私给容一个束缚身心的囚笼。
我知道,我和容都是守望幸福的人。
☆ ☆ ☆
星期二的早上,我抱着逃难的心情上了飞机,离开了那个我的家所在的城市。我也想在这离开的一个星期里,认真想想未来的日子该何去何从。当天的下午我来到了XX市。XX市其实是中国的一个西北城市,它离尚思村很近。
这次的杂志社盛会,主要是那家大杂志社与美国外商签约,在美国市场发行刊物。盛大的签字仪式在我到XX市的第三天举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天都有各杂志社的交流讨论会,这样的会议一般会进行整整一个上午。说是交流讨论,但是总还会有领导发言、代表讲话,这是中国会议的传统。冗长的讲话累了那些领导、代表,也累了底下的听者,到头来领导、代表们只知道自己讲了一番好话,听众们只听了一堆空话,有意义的没有一点留下。和我同行的有三个同事,我们是三男一女,而我是负责发言的人。在各杂志社的讨论开始之后,我才终于感到不虚此行。在大家的讨论中,很多有用信息、宝贵的经验、实用的意见都得到了很好的交流。
这次会上,我还认识了与我同在一个城市的XX杂志社的编辑。他叫何涛,很年轻才26岁,混了4年已经是总编辑了。他拥有俊美的外表,加上他待人亲切、见解独到、作风硬朗,他几乎成了会上的焦点。我欣赏这样的男人,也是我主动去和他搭话。
我是耿明宇。能和你交个朋友吗?在与何涛的讨论结束后我这样问他。
当然!我是何涛,这是我的名片。他对我微笑着,那笑容美得逼人。能与你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哦?此话怎讲?我收下了他的名片。
我敢肯定你就是3年前以一幅名为《伤痕》的作品而获得世界大奖,却又在获奖之后消失的摄影家。他自信的说。
那么自信?
是的,我见过你。我曾经热爱摄影。
现在呢?
我更热爱这份工作,但我没有放弃摄影,就算是业余、就算只是玩玩,我也会坚持到底。他的眼中有几分冰寒。
是在骂我吗?我笑看他。
我曾经崇拜你。
是吗?我说我不是玩玩,你信吗?
我信。他看了我几秒后这样说道。
哈哈哈,我真的太欣赏你了!我笑了起来愿意和我去吃午饭吗?
他点头,我和他走出了会议室。
我和他随意选了一家餐馆,点了一桌菜,边喝酒边聊天。
为什么放弃摄影?他还是纠缠这个问题。
因为获奖是与女儿的约定,放弃摄影也是与女儿的约定。
真是好父亲。他干笑两声。
不,她不在我身边,她在美国。
是吗?我知道他还想讲什么,也许是看到了我不善的脸色,他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于是我们转入另一个话题。
酒足饭饱之后,我和他走在破旧的街道上,讲一些琐屑的小事。
耿先生!有些耳熟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居然是老刘。
老刘?!我有些惊奇,从尚思村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太好了,耿先生,您还记得我呀!老刘说着,眼里竟有些泪光。
老刘,你怎么......
耿先生,您还记得4年前给我们捐了一大笔钱吗?我们用那笔钱,修了一条高速公路,现在交通方便多了!城里的人也开始到我们村里宣传科技致富,办起了不少学校。我们村出产的作物拿到城里也很好卖,现在我们村里的每户人家几乎都脱贫了呢!老刘越讲越兴奋。
是吗?很好啊!我叹了口气,一旁的何涛听得直瞪眼。
您是我们全村人的恩人啊!我们要怎么谢您才好啊!
谢就不必了,继续奔小康吧!我笑了起来。
老刘眼里泛出了感激的泪花,他用衣角擦拭着泪。我看看他身后不远处,有一辆卡车停着,司机在不住向这边张望。
回去吧!你们好好过就行。我拍拍老刘的肩膀。
等、等一下,还有......我想问问......小容他......
他很好!现在上高一了,学习很用功很刻苦,将来一定是个大学生。
耿先生!我给您跪下了!老刘说着真就跪到了地上,完全不顾路人的眼光。我连忙把他扶起来。
回去吧!
老刘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转身迈开步伐,没走多远,他又转回来。
耿先生,您在这呆多久?
我后天走。
啊!......能不能后天和您见个面?我......想交点东西给小容。
好,我后天下午的飞机,你早上9点,在XX饭店的门口等我吧!
谢谢!谢谢!我......走了。老刘眼中的泪光一直没有消失。
回去吧!我对老刘挥手告别,看着他上车离开。身边的何涛在回饭店的路上没有太多的问起这件事,也许在我和老刘的对话中他已听明白了一些事。
在我离开的那一天,老刘送来了一个深蓝色的布袋,里面装满了当地的特产,还有一封信。我带着它离开了XX市,离开了老刘,我想以后也许再也不会踏上这片西北的土地了吧! Act.5
在飞机上熬了大约4小时,到了我所居住的城市已经将近晚上6点了。我家距离机场约一小时的路程。回到家该有7点了,我忧郁着是否该打个***回家,容不会一直在家里傻傻的等我吧!又不是那些可笑的肥皂剧,容还要上课的,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抱个平安也好。我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时,耳边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急着回家吗?何涛看着我手中的手机问道。
不急。我收起手机。
和我去吃个饭,可以吗?他说话时脸色显得有些灰暗,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好啊,去哪?我不好意思拒绝这样的他。
金陵海鲜楼吧,那的菜式不错,我常去那。
于是我和他提着大箱的行李,打了一部的士就往海鲜楼去了。
☆ ☆ ☆
那天,我一直到凌晨12点才到家,身边还带着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的何涛和两箱大行李。
我当然没有能打***回家,与何涛到了海鲜楼上了菜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喝酒。何涛似乎有心事,他不停的猛灌酒,我和他只是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中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沉默,沉默过后他突然问我:你是同性恋吗?
我看着他带着醉意的迷蒙双眼,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对于自己的性向,除了父母和容我不怕告诉任何人。
是。我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灌下一口酒。
呵呵呵呵他笑了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从第一次与你讲话我就一直在观察。
呵,你很敏锐。
是啊,因为我也是。
我也看得出来。
最近有伴吗?和我上床怎么样?他的话就像醉话。
我最近不缺伴。这是假话。
那......和我来一场纯纯的恋爱如何?他边说边笑,他一定是醉了。
我对那个没兴趣。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几乎叫了起来,引来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我不要什么。我又灌了一口酒。
哦?他放低了音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我搭话不就是想和我试一次吗?
现在不想了。那时我想他可以让我忘记容,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哪里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要我?我想和你***,你也不愿意要我!他痛苦的说着,泪滑落在他那俊秀的脸上。
你很好,可是不是我想要的人。
又是和他讲一样的话!他说完开始疯狂的喝酒,我没有追问他是谁,但也能了解大概。
何涛不停的猛灌酒,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劝他,夺下他的酒杯却招来他的怒吼,引来周围异样的目光。终于我结了帐,强行的把他拉出了海鲜楼。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把他带回了家。
我打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开了客厅的昏暗的小灯,我将何涛安置到沙发上,又将行李搬进屋里才锁了门。我看看容的房间,他已经睡熟了。他当然不会像爱情肥皂剧里的主角那样,痴痴的坐在客厅里等着晚归的爱人而在沙发上睡着。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我知道天气冷这样会着凉,我也知道我和他根本没有爱人的关系,可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有这样的期待。什么时候,我真的爱上了这样一个孩子?我竟还傻到要找个男人忘记他!
去XX市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容,像初恋少女思念自己的恋人那样想着容,多么可笑的事情!我甚至每天都会打***回家,说是为了不让容寂寞,其实是不让我自己寂寞。我还记得在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容兴奋的说要做满桌丰盛的菜等我,可是我没有看到菜,他忘了吗?还是生气地吃完了?
出差的这些日子让我感到身心都很疲惫,我脱下已经睡去的何涛的外衣和自己的外衣,就这样和他睡在了我的床上。什么都不要想了,睡吧,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吧!
☆ ☆ ☆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何涛。大约是因为宿醉引起了头痛,我醒来时看见何涛坐在床边抱着头。
头很痛吗?听到我的声音他明显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有些晕。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了。
那就好。我起床穿上衣服。
昨天晚上......我......
你喝得很醉啊!我笑着说。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穿好衣服开始去洗漱。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看到饭桌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纸条。我走过去拿起来看,这无疑是容留下的。
我中午不回家,你自己把冰箱里的菜热了吃。我下午放学再买新鲜的菜。
看完,我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不少菜。我忽然有种罪恶感,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人在寒冷的家中一个人失望地吃饭的呢?冰箱里那些菜都是我爱吃的,而且似乎还有满满一大盘,我开始怀疑容昨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对不起,打扰了,我走了。身后响起何涛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走到客厅,看见他摇摇晃晃的提着行李想走。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留下来,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走了。
你连走路都不稳,这样出去会出事的,你还是先到我床上躺着,休息够了再走。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我让他睡在床上之后热了那些容为我精心准备的菜。待吃饱了我洗完碗回到卧室,何涛已经睡熟了,我坐到电脑前开始了这次的会议报告书。
转眼间,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我去客厅喝水的时候,突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容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各式的菜。
明宇哥,饿了吗?一个星期不见,我以为他见到我会很开心,然而他的眼里更多流露的是惊慌。
饿啊,现在都6点了呢!
哦,我马上去做饭。他说着放下书包,拿着菜就往厨房里去。
饭,我已经煮好了。我跟着他,停在了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我不在的日子,他变瘦了,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我不在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瘦了呢?我知道,有我的日子他反而有更多麻烦,可是我不想看着他瘦下去,害怕他又变成我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样子。
最近期末考快到了,比较辛苦吧。他边切菜边回答,没有看我。
别太紧张了,身体重要。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我只好这样说。
知道了。
沉默了好一阵,我终于决定开口问他。
昨天晚上......
耿先生,我走了!身后又传来何涛的声音,闻声我看向客厅,容也看了过去。
都煮了你的饭了,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我走到了客厅。
谢谢,不打扰了。我没事了。他笑着,眼睛是看向我身后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容,何涛压低声音对我说不能让你的伴吃醋啊!
你不要误会,他不是!我不喜欢他看容的眼神。
是吗?他虽然不够漂亮,但气质上还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啊。他说话的口气和眼神告诉我他不相信我的话。
他是我的养子。
是吗?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他说完又向容说道:小弟弟我走了。然后他笑着转身走向大门,我一直送他到门口。
那个可爱的男孩看我的表情像在吃醋哦!何涛丢下这句话转身就下了楼梯,留下我站在门口。吃醋?我苦笑一下关上了门。
晚餐的时候容的话并不多,我以为一个星期的时间没见,他会有很多话要讲给我听,然而更多时候他还是低下头沉默。近来我越来越觉得容变得有些奇怪,然而我还是尽量不去在意。饭后我把老刘给我的袋子交给了容,并把老刘的话大致地说给容听。
容一边欣喜地听着一边从袋子里翻出一包包土产。
哈,我们这个星期有口福了呢!容看着堆了一桌的土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这是我们村里特有的一种青菜,用盐腌再晒干后制成的。在这南方可是找不着的呢!我以前最爱这种菜了。容停了一下,又说:这里的东西都好有村里的味道啊!......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我......真是不孝。说着有几滴泪从容的眼眶里流下来。
我知道这几滴泪包含着他对故乡的思念,有对故乡家人的牵挂。人总是不能忘本的,所谓树高千尺,落叶归根。那片养育了容十二年的故土,尽管回忆里没有多少甜蜜与温馨,但它赋予他的是生命,教会他的是坚韧。贫瘠的土地赋予生命的是无穷的力量。
我伸手将容纳入怀中,请拍着他的背脊。我感到容也紧紧地回抱住我,这是他对我无条件的依赖,让我有种不想放手的感觉,我害怕我一放手,他就会离开我回到那片本该属于他的土地。
想念村子里的人了吗?想回去了?我问。
在我怀里的人轻轻的点着头。
好好读书吧!现在那边正缺乏人才搞建设呢,你读了大学就可以回去建设你的村子了。我真的不想这样说。
明宇哥你呢?容从我的怀里抬起头紧张的问我。
我?我不还就是在这里,一辈子呆在这个小杂志社里。我苦笑
爸爸不是把我卖了吗?我回去了爸爸也不一定愿意看见我吧!我还是不回去了。他还相信着我的谎言。
其实你不用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你真的没有欠我什么。
不是啊!说着容从我怀里退了出来,他看了看又低下头去,有些慌张的说:不是这样的!是、是、是我,是我......不想离开你啊!我不想到没有明宇哥的地方!我想永远和明宇哥在一起!......我、我去上学了。容说完这些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就跑了出去,我看到他那不算白皙的脸上透出了明显的艳红。 Act.6
看着容飞快地跑出家门,我呆站在原地回想着容刚才那番话。那是什么意思?他的表现和他的话是我期待的那个意思吗?我可以这样想吗?我有些高兴得不知所措,他会不会真的喜欢我?或者......会不会是因为感激而产生的对爱的错觉?会不会是把感激当成了爱,毕竟他才16岁。
虽然16岁的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向,但是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许时至今日我才弄明白什么是爱,如果我能早一些理解爱,没有把爱想得太肤浅,我就不会为了金钱、为了事业与我的妻子有了孩子,再与她结婚。最后赔上的是妻子的生命与女儿的一生还有我每夜不断的噩梦。
容对我到底抱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就算与容相爱我能给他什么?这些问题似乎还很渺茫,让我无力探索。我有些失落地垂下视线看到了那封还躺在深蓝色包袱里的泛黄的信封。我知道不该随意翻看他人信件,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取出信纸打开阅读起来。
近年来生活还好吗?身体也好吧?
村里的变化耿先生都和你说了吧?他真是一个好人!真不好意思你刘伯伯我没读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你现在也是高中生了吧?你刘伯伯不会说话别介意啊。
我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送出村子,不这样做你会被打死,请不要怪你刘伯伯。你爸爸其实还是个好人,他那次造事从监狱里出来以后就改过自新了。现在村子开始有些钱了,你爸爸劳动是最积极的,他还被评为了劳动模范了呢!他说他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你,他很想你,他真的在后悔曾经犯下的错误。小容你愿意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吗?他说最少希望在活着的时候还能再见你一面。你被带走的事我没有告诉他,我只是说你突然不见了,村里人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希望最少你愿意见他一面。至于耿先生......我们只好对不起他了。
我看完信,我的心里爬满了千百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容的父亲就像容说的那样,其实他真的不坏,不然也不会有像容这样善良的孩子吧。容看到信一定会离开我,他会发现我的谎言,回到父亲的身边。而我已经不能够失去他了,是他让我重拾家的味道,是他让我理解爱的感觉。放开他会让我的生活再次变成灰色,让我的心再次枯萎,让午夜梦回的时候又多一道伤口在心头。可是我这辈子还不够自私吗?我还要用自私困住我所爱的人吗?
信,该不该交给容?该不该?
最后我的自私获得了胜利,我想等到容大学毕业再告诉他一切,那时的他就拥有了绝对的自由。他可以更好的选择。然而我的心还是充满罪恶感,我该怎么办呢?
渐渐地黑暗吞噬了大地的最后一丝光亮,屋里变得一片漆黑。屋外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喧闹声也渐渐消失了,对面楼别人屋子里的灯光幽幽的透进了我的屋子,我坐在沙发里的黑暗角落独自抽烟。我想一直这样坐着,就这样在黑暗里看着烟头忽明忽暗的闪动,就像我的心在无奈的现实里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回来了。他进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开了灯,一看到我坐在沙发里抽烟,他显然吓了一跳。
怎......怎么不开灯?他慌张地问。
容,过来,到我身边来。我吸了一口烟。
好......好容战战兢兢的走到我身边坐下。
看着他一副等着宣判的样子,我笑了一下,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对他说:我只是想问一个我疑惑了很久却没敢问出口的问题。闻言容紧张的盯着我。我转过脸去不看他。你为什么你恨你的父亲?
容的脸上显出一瞬间的失落,接着又将头低下,他似乎在怀念了好一阵后才说:其实爸爸很苦,我知道的。因为妈妈走了以后,他每天都想着妈妈,所以他变得不爱干活,变得爱喝酒。他喝醉了就打我,他说我没用,说以为有了我妈妈就不会离开他了。可是妈妈不喜欢我,妈妈对牲口的爱护都比我多,所以爸爸说我连牲口都不如。妈妈说我是累赘,不是我她就不用一直呆在那个贫穷的小山村,她说我是个扫把星,以前爸爸还会因为妈妈这样说和妈妈吵架,可是妈妈走了以后爸爸也开始这样说。呜呜......容开始哭泣,他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间哭着,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我似乎不该让他说出这些不堪的过去,我的罪恶感又加深了一层。有些伤口愈合了还是会留下巴痕,每每触碰还是有揪心的疼痛。我一把将他拉到我的怀里,他抓住我的衣服还在哭,渐渐的我胸前的衣服有了湿意。他稳住了自己,还要说。
不要说了!我不听了。我要制止他的话,那些回忆太伤人了。
其实爸爸很好的。他完全不听我的话。爸爸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骂我都会打我,只是在喝醉酒的时候。爸爸清醒的时候会不停地对我说对不起,他总是说以后要好好待我。他会给我上药,会照顾我,告诉我受伤了就别下地干活,伤口感染了会出人命的。他还说就算没有妈妈,我和他还是可以过好生活。这些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刘伯伯。只可惜......他清醒的时候太少,他几乎没有哪天不喝酒。他还是每天打我骂我,可是我想爸爸总有一天会戒酒,我们父子俩一定可以过全新的生活,爸爸一定是最好的爸爸!......可是为什么他会把我卖了呢?难道他骗我的?
不是,他没有骗你,也许他真的是好爸爸......是我不好......
明宇哥,你一直都很同情我吧?容突然这样问。
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的,明宇哥一直都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我今天下午不该那样说,对不起......如果明宇哥不愿意再同情我了,我一定会走的。容挣脱出我的怀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知道他一定躲在房间里哭泣。他说什么同情?或许很久以前我对他真的只是同情,可是他的单纯、他的善良、他那不带任何杂质的美丽的眼睛还有他那些默默体贴在不知不觉中让我干枯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爱的种子,在与他生活的日子里,这粒种子慢慢地抽芽、开花,它繁茂的枝叶已经覆盖了我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让他走,这种事我一辈子都做不到啊!这是我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而容也许不会不懂爱,最少他从小看着父亲对母亲强烈的爱。他从前的生活虽苦,可是生活里的各种情感是真的是纯的,而像我这样感情贫瘠的城市人,才是可悲的,寻求一分真情、一片真心是何其困难。如果容对我的感情是爱,那么我这一生都不要再放开他。
小容!你开门!我们谈谈好吗?我努力地拍打着门板,却得不到一点回应。我急了,我疯狂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抛开了!我对着门大喊:容!你说的什么同情我不知道!......我、我是爱你啊!我说了什么?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了,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突然,门开了,容站在我的面前。
明宇哥,你、你刚才说了什么?真的吗?可以再说一次吗?容的脸上满是泪痕。
不是同情,是爱,我爱你。我说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流利。说完我疯狂地吻他,他显然不会接吻,只是笨拙地攀附着我。我伸出舌头舔他的唇瓣,在他唇上肆虐了一阵,我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挑逗他的小舌。他开始害怕得想躲闪,却在被我一再地逮住后才知道生涩的回应我。
对于性,我17岁开始就有了同性的经验。因此对于身体的对欲望的反应,我自然十分清楚。在没有犯下大错的时候我放开了容。他第一次接吻就尝试了如此激烈的吻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抓着我的衣服,靠在我身上喘着气。我抱起他,把他放在沙发上,我靠着他坐下来为他擦拭着脸上未干的泪。然而的眼里此刻又掉下更多的泪。
我是做梦是不是?还是准备期末考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幸福不是一直都很远吗?
你是累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幻觉。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就可以确认幸福就在身边了。
如果是梦我可以不要醒吗?
不可以,因为幸福是人创造的,梦里其实没有幸福。再美的梦在梦醒之后只留下无尽的空虚与无边的悔恨。我把容抱进怀里,抚摸着他那柔顺的头发。
明宇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知道,睡吧!
好......
☆ ☆ ☆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平时都是容为晚起的我做早餐,今天也换我为他做一次吧!
被我叫醒的容,一脸惊慌,脸上飞起两朵可爱的红霞,他完全不敢看我。
啊,那个......是不是很晚了?我、我马上......
我平时就那么懒吗?***无疑是肯定的。我把容按在床上坐好,对他说:听我说,最少今天破例一次(可能是太兴奋了),我难得早起(以后大约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我做了早餐哦!现在6点50分,你看天只是微微亮呢!说着我指向窗外。去学校的时间还足够呢!我今天回杂志社,工作比较多,中午不回家了。我现在就去上班了,你好好洗漱一下吃了早餐就去上学吧。说完,看着他一脸无法回神的表情,我恶作剧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他这才有反应地烧红了脸看着我。
拜拜。我微笑着拿起外套提着公事包走出了家门。
容现在一定还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所措吧!当他想清楚事情的发展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呢?是开心的手舞足蹈还是脸更红地坐在床上傻笑呢?我想多半是后者吧。
那一整天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好得连我的同事们都看出了端倪,纷纷猜测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就是爱情特效药。这种药果然吃不得,误食者必疯也。
而那封信,我决定还是等容读完大学再交给他,这样他才有足够的选择余地。而且城市的学校远比农村的学校好,上大学的机会也高得多。如果他选择回去,我会跟着他去,城市里并没有任何我放不下的东西,只是我们的爱情在农村也许会有更多艰难的路要走。我是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他了!
Act.7(END)
下午6点左右,我心情愉快地回到家门前。我兴奋地想着容会怎样地迎接我回家,会为我准备了什么好菜呢?从今天开始我与容的关系正式升级!
我开了门,家里却没有一个人。我奇怪的走到客厅,看见饭桌上摆满了已经冷掉的菜。容的书包还放在沙发上。我来到他的房间,东西简单而整齐地摆放着,书桌上一大搭练习题、参考书一本本堆叠十分有序而整齐,足可以看出主人的细心。书桌的中央放着一本草稿本,上面似乎写着几个字,我走过去拿起来看。
明宇哥,再见。
什么?!我挫败地跌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难道是我过度的热情吓坏了那个孩子?难道所有的一切其实是我的误解。容对我只是像长辈那样的敬爱?是我误解了,吓走了他?
不!不......为什么?我是已经32岁的男人了,却像个孩子般,行事冲动卤莽不顾后果,甚至连想法都可笑透顶!这就是我该得到的惩罚吗?我捂住脸,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我的心灵还是那样肮脏,我的做法还是那么自私卑鄙......
忽然窗外一道金光划破天际,让昏暗的屋子瞬间一片明亮,接着一声巨响穿透了我的耳膜。现在不是对自己的行为后悔的时候了,容的体质其实不太好,天气一变就容易着凉感冒甚至发烧。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我这里他根本没有地方落脚,他的书包还在他不可能去学校,而他的同学家他也不可能去。他要是被雨淋了,或是着凉了,一定又会发烧,甚至引起肺炎......
不,我不能让他出事!于情于理都是我的错,受苦的不该是他!能够找到他,我一定送他回尚思村。他的爸爸已经是一个有能力给他父爱的父亲了。而我这种名义上要给他父爱的人,才是应该消失的。
窗外的金光更频繁的闪现,一阵阵巨响由远及近不断传来,似乎在浴室着什么。我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往门外冲。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突然响了起来。我冲到***机旁,会是容吗?我紧张的接起***就问。
喂?是小容吗?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啊?你说什么?我在家!***那头传来笑声,原来不是容。
有事吗?我想起来我在飞机上曾经和他交换过***号码,可是我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和他胡扯。
没事就不能打***问候、问候你和你的小情人吗?我今天中午看见他时,他还满脸小媳妇的幸福样呢!真叫人......
你说什么?你今天中午见到他了?
是啊!我今天中午下班顺道去了你家一趟啊!他没告诉你吗?
他留张字条就不见了!
什么?!接着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不会是我说来逗他的话把他吓跑了吧?
你和他说了什么?!听见他的话,我有种想揍他一顿的感觉。
啊!实在不好意思啊!我那天在你家漏了块手表,我中午去拿,你不在。我看他对我和你的事情很介意,就想说几句话逗逗他!哪知道他那么不经逗。
你到底说了什么?我的语气已经不善到极点。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说前天晚上你那么晚回家是因为......我介绍你和女人认识。我、我说你始终要和女人结婚的,他会成为你的累赘,会拖累你的未来,反正就是我们这个圈子里最流行的那些话啊!
什么?!我终于明白了容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了。
这些话不早就听烂了吗?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不是我们这个圈里的人!!!
可是他喜欢你,这很明显啊!
我头痛的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思考了一阵说:何涛!你听着,你今天晚上非和我去把小容找回来不可!
开玩笑?!马上要下大雨了,又大冷天的不要命了吗?
那小容呢?他一个人无依无靠身体又不好,这样用不了一夜他就要没命!!!
啊?!......我、我帮你,可是这城市那么大怎么找啊?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去学校。
好,哪所学校?
市五中。
好学校啊!他居然还有闲心说这个。
快去!我几乎是用吼的了。
哦!知道了,我挂了。
我来到他们学校门口时何涛已经比我先到了,雨还在空中孕育,没有下下来。我抓了几个学生就问。问了好几个他们都只要头说不认识容,终于有个大约1米7的女生(我推测的,她大约只矮我半个头。)主动走到我的面前。
先生是要找耿容吗?
是的!小姑娘你知道他在哪?我激动得抓住她的肩膀。
先生,请放开我。闻言我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她。先生你是他的家人吗?女孩问。
是啊!我下午下班,就发现他在家里留下字条不见了。我焦急地说。
我是耿容的同学,他其实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没有来上学。我还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到女孩秀美的脸上有一抹红晕。他平时做事都是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绝对不会无故缺课的。他不会出事吧?
谢谢你,小姑娘,麻烦你帮耿容请个假,我会尽快找到他的。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容毕竟是男孩,会受到青春期的女孩的爱慕也是应该的。
请您一定要找到他!女孩的眼里流露出的焦急是明显的。
告别了那个女孩何涛问我:怎么办?他肯定不会来学校了。哈哈,想不到他还挺有女人缘,栽在你这大叔手里也怪可惜的。
下次你敢再乱说话,我一定杀了你!我咬牙切齿的说,他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到底怎么找啊?
要离开这个城市怎么办?我问。
汽车、火车、飞机。他回答,忽然他明白了什么,大叫了起来:不是吧?!
飞机是不可能了,我去火车站,你到汽车站。然后我们在那个新建的花园汇合。
知道了。
说完我们开始分头行动,我找遍了火车站前的广场、候车室、出站口,甚至买票进了火车站台都没有找到容。此时已经过了晚上9点了,雨终于猛烈的下了起来。不知道何涛有没有消息,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手机,不好联系他。雨越下越猛,我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要是容被雨淋了怎么办?如果没有办法离开会不会死去也无所谓,这样就不会再成为他所爱的人的累赘了。我知道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不!我不能让你死啊!我还没有好好地给你爱给你温暖,一直都是我在向你索取,你默默的给予,用你那不张扬的爱温暖了我的生活。而我还什么都没有做!我疯狂地冲进雨中,不顾雨水打在身上的疼痛,不顾寒冷的任风如利刃般划在我的皮肤上,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比不上失去容带来的痛苦。
我疯狂的跑到了与何涛约好的花园,我弯下身子直喘气,突然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眼中。
对不起,我找遍了汽车站也没找到他。我用手机打***都你家还是没人接。何涛的语气里满是歉意。
难道他真的要选择死去?没有他我怎么办?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雨还无止尽地下着。我坐在花坛边上任雨点打落在我身上,何涛只是静静地陪我在旁边站着,旁边的大路上时而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
忽然,只有雨声的世界里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刹车声之后听到的是一阵叫骂。
他*的!大雨天里还在马路上乱走,不想活了?想死也滚远点!老子还不想坐牢!叫骂声过后是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我和何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马路中间。
容!我高兴的冲到了马路中间,我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上上下下地把他检查一遍,没有任何伤口,我把我的那件防水又保暖的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我发了疯一般的直说:太好了!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没事......我顿时整个人松了口气,太好了,容还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没事了。想着我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 ☆ ☆
我醒来的时候,没有了寒冷,包围我的是温暖,一种近似于火热般的暖意。此时我才注意到是我怀里的人的体温带来的温暖。
明宇哥!容从我的怀里抬起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抓住他粗糙的手紧握着不放,看着他。
你没事?没发烧?
没有,发烧的是明宇哥啊!不过现在好象退烧了。
你昨天去哪了?我急得就要发疯了!
我......
在他没来得及低下头的时候我狠狠地吻上了他,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将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
让我来说!我爱你,所以你不是累赘!没有你就没有我!我只说这些,甜言蜜语是用在逢场作戏之时。
明宇哥,我......容动容的点着头,我又再次吻他。这次我受够了,什么都不想忍了。我边吻他边解开他睡衣的扣子,在解开了所有的扣子之后,我轻抚着他单薄却结实的胸膛,一芝手慢慢的抚摸上他胸前两颗已经挺立的红色果实的其中一颗,并不停的搓揉玩弄。我的吻也顺着他的颈项来到他的胸前,含住了另一颗红色果实。
不......啊!好奇怪......明宇哥你、你......要做什么?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轻颤。
闻言我从他的胸膛抬起头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是对你的爱的证明,做完之后你就只属于我!以后,你要叫我明宇。说完我又吻上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也顺势也探近他的裤子里抚摸他的男性象征。
啊!他尖叫起来。
不用怕,我不会弄疼你的。我的经验怎么说都算得上丰富。
不!......不要!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蛮力一把推开了我。这种事情好奇怪!我不要!他说着红着脸把被子都往他身上拉。我想是我太急了,毕竟把他带回来以后,我就不太出去找男人了,这几年我几乎被磨得不知性欲为何物了。我虽然年过三十但并不代表开始性欲衰退啊!不过没关系,现在身边有道丰盛美食,只要我稍用点计谋与诱惑,一定能饱餐一顿。
好!今天不做奇怪的事!睡觉,我还没睡够呢!不能吃,抱一下也好。我抱着容睡在这雨过天晴的有着温暖的阳光的冬日午后。幸福就洋溢在这暖暖的空气之中。
-完- 番外 亲情篇之一 --映在眼中的深情(上)
那个冰冷雨夜之后,迎来的是冬日的暖阳,还有我和容全新的未来。
我们的生活没有改变,依然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昨日的步伐,过着平凡而简单的每一天。曾经对金钱、名利、地位、权势的追求伴随着我的青春像那一江春水不知流向了何方,我越来越深刻的爱上了平凡。我与容的爱情也在这简单的生活步调里平稳的走过了四年。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将青春岁月里的轻狂不羁遗忘的时候,那个缠着我多年的梦又唤醒了我对梦里亲人的忏悔。年轻时的我独自远离家乡到异地读大学,可是我热爱摄影甚于读书,因此我在大学里的成绩并不优秀,然而从我们那时起大学生就业已经是一个严峻而紧迫的问题了。大学的四年我完全投入到摄影之中,但我知道摄影并不可能为我带来什么,因为我没钱没势没地位,只不过是众多大学生中的一分子。在中国没有后台、没有关系再出色的才能也没有立足之地。
在进刚刚进入大四的那个夏天,我正为着理想与现实挣扎的时候,我认识了那个比我大4年的美丽女人。她美丽,因为她全身上下都用金钱、权势、地位包装着,因此她的美丽吸引了无数的男人,包括我。
我知道,我不可能爱女人,可是她有钱有权她可以满足我的所有追求,我就可以回应她对我的迷恋。她美丽却不聪明,从头到尾她都看不出我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骗局。我先让她怀了我的孩子,在我22岁大学毕业以后,我如她所愿的和她结了婚。婚后没多久她就为我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女孩。而借着她父母在市政府里是高层领导的关系,我的摄影作品先是在市里获奖,接着又拿下了省级的大奖,之后开始在全国打响了知名度。这期间我的作品是因为实力还是关系拿的奖,我始终认为后者是主要因素。可是怎样都没关系,我只要出名,有了名气我才不用放弃我所热爱的摄影,就算不折手段也无所谓。
家里没有人支持我走摄影这一行,我自从离家读大学之后就很少和家人联系。我甚至连结婚的事情也只是事后写了一封信草草说明,同时告诉他们我将从事摄影这份工作。于是姐姐代父母写了一封长信斥责我的选择,我没有回信,从此和家人断了联系。两年后我开始在全国有了小小的知名度之后,我才又写了一封信回家,目的不过是向家人炫耀我的成绩。然而家里人没有给我回音,我想他们已经为我伤透了心。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我已经被家人放弃,我是个没有家的人。而我与那个女人的家根本不能称为家,那只是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囚笼,女人试图用那个囚笼困住我。她渐渐地开始反对我摄影的工作,我每次出门她都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因为婚后我们的生活没有性。
目的达到之后,我无法再违背自己的意愿与那个美丽的女人***,我出去找男人。开始我只在外面与男人上宾馆,渐渐地我把男人带回家,趁着女人带着女儿出门的时间与不同的男人享受着性爱的欢娱与偷情的刺激。因为年轻所以放纵。终于女人发现了我与男人在家偷情的事实,她不停的痛哭与我吵架。我并不怕她了解真相,我在摄影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就算没有她那当领导的父母,我的地位也不会动摇。唯一让我有罪恶感的就是那只有四岁的女儿,我是爱她的。对于那样娇小美丽的可爱生灵,我即使如何冷血也无法不爱她,她的身上还流着我的血。可是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父亲该给的爱,我什么都无法为她办到,我只能让她每天生活在我与女人的吵架声中。
女人最后还是对我心灰意冷了,她知道她无法再挽回我的心,或者她不愿意承认她从没有获得我的心。我知道在金钱、权势、地位的美丽外衣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希望获得真爱的女人,只是她要的爱我给不起,我只爱她的美丽外衣。她伤透了心,她决定带着女儿离开我,回到给她美丽外衣的父母身边。在那个夏季的炎热午后,她拉着哭喊着不愿离开的女儿走出了她设下的这个美丽囚笼。然而她真的走了,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见到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美丽娇艳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乌黑柔亮的发丝散了一地,她紧紧地抱着女儿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艳红的鲜血像一朵朵在艳阳下争芳的玫瑰簇拥着这对可怜的母女。我想她是故意走上车道制造了这场车祸,据说撞倒她与女儿的是一辆轿车,车主在撞了人之后并没有停车就逃走了。我想女人一开始并不想死,她想以自己的残疾困住我,只是没想到丢了性命。可是她不该把可怜的女儿带上!女儿没有死却成为了植物人。女人的父母在心爱女儿发生交通事故之后对我无比憎恨,他们把所有的错都推向了我,我当然不会为自己辩白,只是一直忍受着他们的辱骂。女人的葬礼我没有参加,女人的父母在爱女死了之后带着他们的外孙女去了美国疗养,他们的官职说是留给了他们的大儿子。我想如果没有这个官位,他们不可能有钱移民美国,在美国花大把的钞票为外孙女治病。
他们带走了女儿我再也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我离开了那个曾经有着这些荒唐过去的城市,卖掉了女人精心为我打造的囚笼。我来到了南方的这个城市住下来,用那笔卖房的钱给自己在这城市里给自己买了一个名为家的地方。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能改变,所以无力追悔......
从绵长的回忆里找回思绪,我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黑夜终于过去,迎来的是美丽的朝阳。
咦?明宇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容撑起赤裸的身子,翻身起床穿衣服,他的动作表明他的身体还因昨夜的激情而有些微痛。
要是身体还不舒服就多睡一会,现在不是放暑假吗?我微笑的看着容,他的脸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我......我没事啊!我去做早餐!容说着飞快的离开了房间。我看看时间才5点半,我半夜被噩梦惊醒之后就没有再睡了。我还想补眠,他却那么早做早餐我岂不是要当成午饭来吃了?
我随手拿起散落裤子套上正准备阻止容的行动时,***突然响了起来。居然有那么不识像的家伙不到六点就打***来扰人清梦,不用想也大概猜得到是哪个不识趣的家伙。
喂?哪位?我接起***口气非常不善。
哈哈哈,早上好啊!怎么样醒了没?听何涛的声音,想来他非常有精神。
醒了!听到你的声音想不醒也难!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们今天有没有空?
是的,想请你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我紧张的问,上次这家伙居然把容带进同志酒吧,害得容被几个男人缠上。这笔帐我还没讨回来呢!
你放心,我上次被你揍了一拳可不敢再乱动你的宝贝了,我只是想请你们去看个摄影个展,怎么样?
是吗?我还是不放心。
我看小容好象挺喜欢摄影作品的样子,而且......你虽然退出摄影界,但是看个个展也没什么吧?
可以,什么时候?
早上九点开场,会展中心的103展厅,请准时到场。这次我请客。
知道了。说完,我挂了***。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 ☆ ☆
九点我带着容准时来到了指定地点,何涛已经等在展厅外面了。
真是准时,我们进去吧。何涛的脸上永远挂着那副缺德的笑容(在我看来是这样,但是在一般人看来估计会说那是标准的万人迷式的笑容。)
哇!好多照片呢!都好漂亮。容的眼中满是惊喜。
经过了艺术加工,丑陋也会变为美丽。何涛插了一句,容不满的扁了扁嘴。
艺术本来就是一种美的追求,所以真正的艺术家会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而摄影就是把摄影师把他发现的美用镜头、用艺术展现在人们眼前。我说道。
耿先生此言极是!在下实在佩服!何涛说着竟还拱手作揖,容在一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这里都没什么人啊!
这种展览一般都不会有太多人来的。我感叹道。中国的老百姓哪个不在为生活而奔忙,真正有时间停下脚步来品味艺术的人能有多少?
那我可以到那边看看吗?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你去吧,这里本来就是给人参观的。我微笑着摸摸容的头发,他还是那么孩子气。闻言他高兴地往展厅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与何涛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边走边欣赏着一幅幅照片。
你怎么会突然请我来这种地方?不会是想让我重出江湖吧?我开玩笑地说。
没有,只是有一家和我们杂志社长期合作的出版社是这次的主办方之一,就给了我几张票。苏漫(何涛的现任男友)那家伙又不肯来这种地方,我想能找的人也就只有你们了吧?其实我也很久没有来看摄影展了。
是吗?说来我也很久没摸过相机了。
没碰相机但是对摄影作品的鉴赏能力应该还没退化吧?来评评这些作品吧。
这些相片都出自同一个人?
不然怎么说是个展呢?他是今年来摄影界崛起新秀,据说他也非常推崇你的作品。特别是对《伤痕》他总是赞不绝口。
哼,是吗?他也是《伤痕》的推崇者之一吗?我轻笑着摇摇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何涛有些疑惑的问。
我以为《伤痕》可以唤醒利欲熏心的城市人,原来是我高估了它的价值。你看那张名为《少女的沉思》的作品。我停下脚步,面对着那幅作品站定,何涛也站在我身旁看过去。大约看了一分钟之后,我说:你看出什么了吗?何涛苦笑地摇摇头。我继续说:我说过,摄影作品反映的其实就是摄影师眼中的世界,而作品里的情感也带着摄影师的情感。从这副照片上我看到的是金钱与利益。
是吗?何涛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副照片。
你看那个‘沉思'的少女也的明显只是被迫做出沉思的表情,而不是自然地,不是为某件事、某个人或者哪怕只是为看见一直蚂蚁而陷入了沉思。装模做样与真情实意的流露是不同的,如果一个摄影师只是因为名利而拍照,那么拍人物最容易泄露摄影师的丑陋动机,所以许多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愿意拍人物。最少拍摄风景你无法捕捉到最美的时刻也没有人知道,美丽的风景总是转瞬即逝的,你只要抓到了三分之一便足以获得世人的称赞。《伤痕》我想只不过是抓住了最美的三分之二,完整的美丽没有人能真正捕获,因为完整的美丽是要留在心里收藏的。语落,耳畔响起了何涛的掌声。
真不愧为《伤痕》的作者,拥有世界水平的摄影家,如此精湛而深刻的心得,我想我真的很难体会。
呵,毕竟我是这样走过来的。我苦笑,曾经我不敢拍摄人物,因为那会让我看清楚自己丑陋的灵魂。
看来这不算是一个值得参观的展览。
不然,他的风景照从选角到处理都非常值得一看,如果剥去了利欲的外衣一定更完美。只是人活着就不可能无利无欲,理想与现实永远不可能平衡。
我今日总算知道了何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是吗?我们还是慢慢看吧。
我与何涛在展厅里绕着,在过了一个转角之后,我看见容面对着一副照片定定地看着,一动不动。我有些奇怪,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是看着照片没有看我,我也看向了让他看得出神的照片。
原来是《伤痕》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照片下面明显的注名作品名称、获奖记录以及作者名字。
这就是我。许久,容用肯定的口气这样说,他的视线还是留在照片上。
是的。我也看着照片说道。
拍得真好。
我一直在看,我根本移不开视线。
你从照片里看到了什么?
我转向他并将他也转向我,我让他看着我的眼睛,说:现在你在我的眼中又看到了什么?
他一直看着我,终于他那双充满了复杂思绪的眼睛里染上了笑意。
爱。他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
我们回家吧。说完我们牵着手走出了展厅,何涛在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才追了出来。
番外 亲情篇之一 --映在眼中的深情(下)
三天之后,在我工作的杂志社出现了一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女人,她就是我的妻子的母亲。
我不清楚她是如何找到我的,更不清楚她找我有什么事。当年她与她的丈夫带着我的女儿去美国之前就说过这辈子都不允许我再见我的女儿,而且女儿将由耿莹该名为蒋莹,莹莹只属于蒋家。当时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女儿,我根本不可能养得起她,而她的外公外婆把对失去的女儿的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她的外公外婆一家都是市政府里当官的,有钱又有权,可以送她去美国治疗。而我毕竟只是一个无能的父亲,我只能看着她被带走,看着她的外公外婆利用职务便利贪来的大笔中国人民的血汗钱在她身上大笔挥霍。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没钱给她治病,没法给她幸福安定的生活,只好看着她被那些黑心钱养着。
现在她还来找我做什么?我无法猜测。当她面无表情地叫我和她走一趟的时候,我只有乖乖地跟去。她把我带到市里最高级的宾馆,他们还是不改奢侈的本性。当她把我带到她住的房间的大厅时我看到了她的丈夫,他们都是我既熟悉也陌生的人,没有他们一定不会有《伤痕》,我也许现在还是空荡荡的过日子。
蒋先生、蒋太太,请问你们今天特地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这是他们离开时说好的,我们从此之后就是陌生人,陌生人就只能用陌生人的招呼方式。
耿明宇,我们找你来不是我们有事想见你,是......莹莹,她想见你,我们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这找你。你要知道我们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说话的是蒋老太太。
我知道,只是莹莹她......我不想再讲下去。
莹莹,在美国的第三年就醒过来了,之后恢复得很好,只是......她的双腿已经无法走路了,还有......她因为脑部神经受损,有语言功能障碍。因为没办法走路又有说话障碍,她......呜说不下去的蒋太太伏在蒋先生肩上哭起来,蒋先生帮她接了下去:她这两年自闭症越来越严重,明明除了走路和说话外都和正常人一样了,可是她却每天在发呆嘴里念着想爸爸,医生都说这是心病,让他见了爸爸也许就会有起色了。
是吗?莹莹还会想着我吗?我激动得几乎站不稳!像我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她居然还念着不忘?我真的有资格见她吗?
她就在这间房里,你可以进去见她,你要记住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让你见她!蒋先生说着用手指了指他右手边的那扇门。
谢谢!谢谢!
我快速地走到门前,尽量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将门把一旋,门开了。我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孩面对着落地玻璃窗坐在轮椅上,透过落地窗可以将这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女孩背对着我,对于我的到来她没有一点反应。我轻轻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让女孩俯视着我。
算来莹莹应该有14岁了,可是眼前的她看起来不过10岁。她拥有和她母亲一样美丽的容貌,皮肤因为长期足不出户而白皙细腻。她,真的很美,比她的母亲更美。我用我粗糙的手掌附上她美丽的脸颊,我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小心呵护她。
莹莹,我是爸爸!还记得我吗?我来看你了!莹莹原本失焦的双眼似乎开始找到焦点。我又牵起她美丽的双手放在我的脸上,紧张的说:我是爸爸,还记得吗?你想爸爸了吗?爸爸也想你了!每天都想一遍,想着莹莹过得好吗?快乐吗?有很多朋友了吗?会不会也想爸爸呢?......我说着,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我流泪了,很多感情因为一直闷在心底说不出口,然而一旦有了宣泄口这些感情比洪水更汹涌。我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原来血缘是一条无形的线,联系的不止是有形态的东西更有一种无形的感情--我们称它为亲情。人不可以无情,这情并不止是爱情,只有爱情的人生同样不完整。爸爸是罪人!其实爸爸才是该死去,该受苦的人......我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了,我也不打算让它停止。我松开了女儿的手,想捂住自己的脸,然而一双温热的小手已经先附上了我的脸颊,为我擦拭泪水。
爸、爸、不、哭......莹、莹、好、想、爸、爸......稚气的童声一字一顿地艰难的说着。
莹莹!我激动得又抓住了她的小手。
爸、爸、瘦、了。
也老了啊!莹莹长大了,变成了美丽的小姑娘。
爸、爸、不、老,爸、爸、还、是、很、好、看,还、像、以、前、妈、妈、说、的、那、样。
是莹莹太善良了。
莹莹听了猛摇头,她把双手伸向我,说:要、爸、爸、抱、抱......闻言我马上抱住了她,她又说:爸......爸、爸......我、想、和、爸、爸、在、一、起。
莹莹她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是现在那对老夫妇更加不会对她放手的。可是外公外婆没有莹莹会很寂寞的。
过了一会,莹莹靠在我身上继续说:那、我、可、以、和、爸、爸、生、活、一、天、吗?
一天?我想应该不成问题,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爸爸想和莹莹一起生活......哪怕只有一天。
☆ ☆ ☆
我很顺利地得到了蒋老夫妇的同意,把莹莹带回了家。到了我家楼下,我不可能将莹莹和轮椅一起扛上楼,只有打***把容叫下楼帮忙。容看到这个美丽的女孩时有一瞬间的恐慌,但是他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只是与我一起将莹莹带到了家里。
这就是爸爸的家。我蹲在轮椅旁对莹莹说,我知道我这样的家与莹莹的外公外婆给她提供的相比显得寒酸得多,但这里是一个真正拥有家的意义的地方。
我去做饭。容似乎没有特别反应,只是丢下这句话就往厨房里跑。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顾虑到容的想法了。我只能找时间再向他说明一切,我一定会将我的所有全部告诉他。
爸、爸,那、个、哥、哥、是、谁?
他......他是爸爸......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是的,就像莹莹一样重要,他也是爸爸的家人。
那、他、也、是、莹、莹、最、重、要、的、人!可、是、他、好、象、不、喜、欢、我......
不是的,他只是见到莹莹那么美丽的女孩害羞了。
真、真、的?爸、爸、乱、讲!莹莹笑了起来,清秀的小脸变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吃晚饭的时候,容虽然在努力摆笑脸,可是我知道他的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忧虑、动摇、心痛,我无法向他说明什么,一个晚上我都在陪女儿。直到女儿在容的房间睡下,我回到我的房间时,容已经背对着我睡在了床上,他真的在生气了。
小容,我知道你没有睡。现在才不到10点,他从不会那么早睡觉。
......容没有动。
小容,你起来好吗?
......他还是没有动。
小容,有些事我必须和你讲清楚!我的口气硬了起来。
他忽然坐了起来扑到我的怀了搂着我的肩膀哭了出来,他哽咽着,不知道已经偷偷哭了多久。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我是不是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只要你说......我就走......
闻言,我把他从我身上拉开,看见他满是泪痕的脸,和一双红肿的大眼睛,我帮他擦着眼泪。
真是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走的?如果我以前没对你说过,那么我现在认真地对你说一遍!我永远不会放开你!就算你厌倦我了,我也绝对不让你走!
他一听止住了哭泣看着我,说:真的?
我笑着点头,他又扑进我的怀里抱住我的腰。我像对待孩子一般地抚摸着他一头柔顺的黑发说: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为了莹莹。所以当你知道真相之后请和我一样爱她。
好!我听你说。他在我怀里闷闷地说。
我把曾经的一切都告诉了容,容似乎还很难接受这一切。毕竟我曾经那么卑劣那么残忍,所有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过往的种种总是能轻易地将我卷入悲伤的旋涡,我痛苦地坐在床边用手撑着额头。
为什么要那么责怪自己呢?毕竟......车祸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啊!站在一旁的容说着抱住了我。
不是!你知道吗?她拉着女儿出门的时候,我当时是非常开心的,我根本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我的心里还在祈祷着她快点离开。当我看到她的尸体的那一刻我真的开心的想欢呼,因为我终于自由了!可是女儿是无辜的!她的一生就这样被我毁掉了!我当初和那女人结婚就是知道她的父母会反对,所以故意让她怀孕,这才能让她的父母无话可说!我利用莹莹的出生来达到我的目的,我给了她生命却无法给她爱,我欠她很多却没有为她付出!我时常想我还是人吗?与她的善良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无比肮脏龌龊......我说着泪已经流了出来,这次是容借他的胸膛让我哭泣。容没有说什么只是收紧了努力抱着我的手臂,这是他无言的安慰。
还记得那天你问我为什么放弃摄影吗?今晚我决定将过去从没说过的都倾吐出来。
记得,是因为女儿吗?
是的。我记得以前我很少回家,回到家大多时候都和莹莹玩。我记得她总是问我为什么总是不在家,我就说我要去给许多漂亮的东西照相。她问我照相有什么用,我就说可以拿到世界大奖,我要把照片作为礼物送给她,而且全世界的人都会认识我。她就说世界上的人都认识我了,就会认识她,这样她就可以交很多朋友,玩很多好玩的东西。她问我当拿到世界大奖的时候我就每天回家陪她好不好,我答应了,还和她拉手指。只是她没有来得及等我陪她就成了牺牲品。我想为了摄影我失去的东西和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得累了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容突然说很想看我以前的作品,作为一个曾经的摄影师,有关摄影的一切都很重要。我把过去都锁进了我房间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大柜子里。容曾经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我只是敷衍过去了,他也没多问。如今这个柜子我可以完全在他面前打开。
那天中午我按照约定把莹莹送回了蒋老夫妇住的宾馆,临走前莹莹拉住我的衣服下摆。
爸、爸,我、们、后、天、下、午、5、点、就、要、走、了,爸、爸、会、来、送、我、吗?
会的!爸爸一定去。我摸着莹莹的头。
那、大、哥、哥、会、不、会、去?
会的,他也很喜欢莹莹。
闻言莹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一旁的两位老人十分吃惊,眼里泛起了激动的泪花。
☆ ☆ ☆
送机的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机场。容说有事晚些时候到,我只好一个人去了。然而到了4点30分却还是不见他出现。
大、哥、哥、是、不、是、不、来、了?
不,他答应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他、是、爸、爸、重、要、的、人,所、以、我、好、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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