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牛爷:商界同仁叫我牛老板牛总裁牛主席
全空道士:只要双方互不侵犯,人和狼可以同舟共济。
丁 姐:在哭虞姬,也在哭京剧,更在哭自己。
大 难:只用一把猎刀,单独杀死三只狼。
三兄弟:打遍了狼谷无敌手,被人们视为三匹狼。
独眼龙:狼狗躲过砍来的斧头,劈面一爪抓出一颗眼珠子
甄厂长:明白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硬道理。
尤大嘴:不能空手套白狼,光着屁股打天下。
周 工:淘金界是一个神话世界,一夜暴富不算天方夜谭
苟所长:女毒犯雪白光洁的小腹上纹了一朵鲜艳的玫瑰
吴老先生:好比闲云野鹤在青山绿水间独往独来。
娇妮***:曾梦想成为杨丽萍那样的著名舞蹈家。
老寡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尤大嘴:我要种出一个小尤大嘴,好继承我的千万家业。
甄厂长:毒药1号香水很好闻,可惜听起来有些恐怖。
黄脸婆:把心掏出来当下酒菜,都喂不熟一条白眼狼!
吴老先生:药者,乃天地之灵气,草木之精华也。
兰花花:偷尝禁果也会叫人上瘾,有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
周 工:与最亲密爱人灵与肉的结合,值得一生回味。
尤大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飘忽不定,琢磨不透。
金老板:你财大气粗输的起,在赌钱;我钱少本小输不起,在赌
疤队长:武林高手用瑞士军刀在我脸上留下了这条刀疤。
孟大夫:张口美利坚,闭口法兰西,就有人挤破头来上当受骗。
我牛爷:在婚礼上不放鞭炮,十几杆双筒猎***一起朝天鸣放。
老板娘:一头向坚硬的岩石撞去,撞得头破血流还要再撞
金老板:小桥流水、青山竹林、水牛牧童,构成牧歌似的风情画
疤队长:梦见变成一匹凶残的狼,狼脸上同样有一条刀疤
甄厂长:和漂亮女人亲密接触,能够激活男人的脑细胞。
我牛爷:对付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不坚决不强硬不霸道不行
大难:好汉架不住群狼咬,何况群狼有备而来。
我牛爷:人有胆量与狼共舞,必须有擒狼的手段。
疤队长:勾践卧薪尝胆,成春秋一霸;刘邦受项羽封,开大汉社稷
我牛爷:面对黑黢黢的***口,在极力镇定自己。
打工仔:沿着陇海铁路,一直向西……
丁 姐:狼不会轻易放过捕获的猎物……
麻脸肥婆:用大剪刀从独眼龙两腿间齐根剪下祸害人的命根子
我牛爷: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三兄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周工:原来黄金具有一种魔力,居然可以使人灵魂出窍
大结局:狼神仰天长嗥,腾空扑起……
主要人物(群狼图谱)
野心勃勃的头狼牛爷:当代版西北淘金王,具有现代传奇的人生。从新疆阿勒泰的淘金沙矿工,到歌舞厅经理,到***老板,到房地产开放商,到省工商联副主席,到雄霸西北的淘金王,在西北省城曾红极一时,是工商界独树一帜的风云人物,堪称国内屈指可数的富商大亨。
追求真爱的母狼丁姐:一代京剧名角,由于嗓音好,身段好,扮相好,堪称省京剧团的台柱子演员,艺术造诣被国内著名的京剧大师所称道。在国粹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时,丈夫投进富婆的怀抱吃软饭,一生追求京剧艺术追求真爱的她,在双层打击下沦落为***领班,在商界黑马牛爷和为爱敢于铤而走险的打工仔之间艰难选择。
神勇过人的悲狼大难:力大无比,神勇过人,从小练就了一手好***法,于百步之外百发百中,曾与牛爷结拜为患难兄弟,作为牛爷的贴身保镖,在受到牛爷的误解逐出狼谷后,仍在暗中保护牛爷,当牛爷命悬一线时,为解救牛爷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见利忘义的白眼狼全空道士: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从水灾中逃生跟随他娘沿着渭河逃荒要饭,临饿死前被老道士用一碗米汤救活收留当了小道士,在*破四旧中还俗上门招赘,前些年回到道观里重操旧业,在抽签中大做手脚,用三寸不烂之舌哄骗多少人误入歧途。
深藏不露的老狼尤大嘴: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原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出纳,在贫困潦倒时,借助酒力冒险动用公款炒股,一举成为百万富翁,在股市低迷阶段,果断改行进山淘金。由于精于算计,在充满变数的淘金界百战百胜,被人誉为常胜将军。
涉世不深的幼狼兰花花:视城市为天堂的乡下女子,既向往进城傍大款的奢侈生活,又梦想得到人间真情,嫁给钻石王老五尤大嘴后虽受到百般宠爱,仍满足不了虚荣心,觉得情感失落,结果被情场高手乘机勾引后,暗中卖掉豪宅跟随情人卷款私奔。
及时行乐的色狼甄厂长:靠制售假酒起家的暴发户,手里有钱就忘乎所以,一心想包养情妇,视结发妻子黄脸婆为眼中钉,终借江湖庸医之手谋害致死之后,如脱缰野马恣意纵情纵欲,最终落入牛爷精心设计的圈套成为穷光蛋。
拼死相爱的情狼金老板夫妻:南方一座县城小有名气的包工头,由于不昧着良心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赚钱的路越走越窄,只好退出建筑行业,改行在狼谷开了一家小饭馆,夫妻俩相依为命是一对生死鸳鸯,毒狼疤队长为得到老板娘,与白眼狼全空道士合伙设计,引诱金老板夫妻进山开矿淘金,在山穷水尽之时,终于找到了遇到断层而消失的矿脉——一座价值连城的金矿,不料被疤队长隐藏起来,以逼金老板交付施工费为名,老板娘为救金老板一命,含悲舍身屈从于他,疤队长并不甘心,最终逼死了金老板,老板娘闻讯后精神失常变成疯子。
阴险残忍的毒狼疤队长:其实疤队长并不姓疤,因为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矿工们才背地里这样称呼他。他自幼习武,练就了一身真功夫,拳击散打都能来几下子。他身轻似燕,上高山如履平地;一人多高的墙,一纵身就能跳过去。疤队长自恃武艺高强,纠集一伙人干起了车匪路霸的勾当。自从霸占了金老板的金矿之后,与狼谷霸主牛爷以死相拼,引爆了矿井中成吨的炸药,炸毁矿井而同归于尽。
心理变态的恶狼苟所长:是一个典型的*待狂,原来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在执行公务时因私放走了一名*的女毒犯而被降职留用。贬为偏远山乡的派出所所长,仍以地头蛇自居,用卑鄙的手段逼牛爷就范,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丁姐后,又施展惨无人道的*待伎俩折磨丁姐。
结为死党的悍狼三兄弟:三兄弟本来天各一方素不相识,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学一身少林武功,作为闯江湖的立身之本,所以不远千里奔赴河南嵩山少林寺,才有幸在途中相遇并闯了祸,成为一起逃亡的患难兄弟。后来滴血盟誓结为拜把兄弟,虽说比不上桃园三结义,关系却铁得不能再铁。这三人联手结盟,打遍狼谷无敌手,从此称霸一方。
当地人传说的狼神: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祖祖辈辈的心头,始终挥之不去。传说中的狼神体大如虎如豹,奔跑起来飞沙走石,嚎叫起来山摇地动。其实是一条价值连城的金矿矿脉,可以使人一夜暴富,也可以使人倾家荡产,矿主们为争夺这个金矿发生了大规模械斗,直至发展到白热化程度,一方以死相拼引爆了成吨的炸药炸毁矿井,上百人蒙难的消息传到省城,省委、省政府十分震惊,立即成立了以省长为组长的调查组,昼夜兼程赶到狼谷,当地县、乡两级政府积极配合,紧急动员人力物力,组织进行救援工作。
题记: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广袤苍凉的黄土高原赋予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贪欲的诱惑促使我的野心急剧膨胀,在弱肉强食的严酷生态环境中,为了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不惜铤而走险甚至涉黑涉恶,最终丧失了全部人性,完全蜕变为一匹野性十足的西北狼,在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之后,成功地登上省城商界霸主的宝座,成为凶残群狼的首领,直至后来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当我身陷牢狱铁窗,静心回顾人生终于大彻大悟,自感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执意不要律师辩护,情愿接受法律的严惩。
——牛爷
1.我牛爷 :真称的上一条铁打的硬汉子,咬碎了牙硬挺着
在大西北绵延千里的崇山峻岭深处,有一条狼群常年出没的山谷,当地人叫狼谷。老辈子人传说这地方埋藏着数不清的宝藏,可惜从来没有人踏进过山谷一步,因为有一匹体大如虎如豹的群狼首领盘踞在这里,被当地人称为狼神。究竟是真是假?由于从来没有人进过这条神秘莫测的山谷,当然谁也说不清楚。
直到有一年,由一支全副武装的当地解放军部队奉命护送地质队进狼谷勘察,终于揭开了这个千古之谜。狼谷里没有什么狼神,只有一大群狼穴居在岩洞里。部队开进山谷以后,开始对狼群进行围剿,乱作一团的狼群没有退路,企图冲出一条血路拼死逃亡。前面打头阵的是凶猛强悍的公狼,跟在后面的是母狼和狼崽,狼群潮水般涌出洞穴,被战士们用乱***击毙了,只有一匹高大剽悍的公狼带领三只狼崽,冒着***林弹雨钻进密不透风的灌木丛逃窜了。
部队清理洞穴以后,护送地质队驻进狼谷,对这一带进行了全面勘察,意外地发现了金矿,而且是品位极高的富矿。国家冶金部很快组织地质专家权威进行实地考察论证,结论是因为矿藏量小,矿脉分布散乱,地质结构复杂,国家不宜大规模投资开采。
十年以后,不知是谁将狼谷发现金矿的消息透露出去,不久便风一样传遍全国各地,很快招引来不少资金雄厚的老板前来淘金。此后狼谷终年累月爆破声不断。当第一车矿石运出山时,当地人看得眼红心跳,便传得更神更奇,说狼谷果然埋藏着数不清的宝藏。
从此,沉寂了千百年的狼谷空前喧嚣起来,变成了冒险家的乐园,也变成了赌命赌钱的大赌场!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各路人物汇集一起,在这里结下了无数是非恩怨,演绎出一幕幕人间悲剧。
我是第一个开着路虎越野车进驻狼谷开矿淘金的大老板。提起我牛爷的鼎鼎大名,在西北这座省城曾经红极一时,是工商界独树一帜的风云人物,堪称屈指可数的富商大亨。我牛爷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进山开金矿犹如神助,一炮就炸出了品位极高的金矿石。从此我牛爷的财富源源而来,其身价比以前更高了,当之无愧地以狼谷的霸主自居,简直牛气得不能再牛气,连当地的地头蛇都不敢惹我。
当年我不叫牛爷叫老牛,在省城里做小生意亏了本,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走投无路,在省城实在混不下去了,便只身一人扒上一列西行的货车逃到千里之外的新疆阿勒泰地区,下河淘沙金当了一名淘金矿工。在那里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受的苦三天三夜说不完。该着我老牛有发迹的命,有一天淘金淘出了一块狗头金,我老牛打算独自侵吞,便瞒着矿主藏了起来。想不到当天就有人向矿主泄了密。谁都知道淘金界有一条多年沿袭下来的老规矩,倘若矿工私自藏金,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不死也得扒掉一层皮。当晚,大胡子矿主派人把我老牛从地窝子里抓出来,吊在胡杨树上用皮带抽,用铁棍打,生生地把我老牛的一条腿打断了。我老牛真称的上一条铁打的硬汉子,咬碎了牙硬挺着,宁死不肯说出藏金的地方。大胡子矿主恨不得要了我老牛的命,又恐怕打死了我老牛,再也找不到狗头金,便叫人把我老牛五花大绑了,关进一间地窝子里,准备第二天继续拷打审问。当天夜里,有一个名叫大难的矿工冒死摸到地窝子,砸开了门上的铁锁,解开捆绑我老牛的绳索,背起我老牛一口气跑出十几里,按照我老牛的指点在戈壁滩上挖出狗头金以后,背着我上了公路,准备拦车送我老牛逃命。
在茫茫的戈壁滩上,夜行车本来就少,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司机以为是拦路的劫匪,任凭大难怎么招手,就是没有一辆车敢停,反而加大油门冲了过去。眼看天快破晓了,如果天亮以后大胡子矿主发现我老牛逃走了,会带着人顺着公路追来,到那时候谁也跑不了。情急之下,大难看见路旁有一块巨石,约有数百斤重,他运足气力抱起来搬到路中央,然后和我老牛远远地藏起来。后边来了一辆跑长途的卡车,司机看见巨石挡住去路,只好停下车来和助手一起搬石头,两个人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怎么推怎么滚也纹丝不动,司机让助手回车上取撬杠和千斤顶。这时候大难从黑暗中走出来,二话没说,抱起巨石就扔在路旁,砰一声把地面砸了一个深坑,然后背出我老牛放在车上,说,把我的朋友送到乌鲁木齐,我记住你们的车号,如果我的朋友有三长两短,日后你们就是跑到天边,我也会找你们算帐!当时司机和助手亲眼看见大难抱起巨石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临开车时,我老牛留下一句话,大难,我的好兄弟,如果我老牛不死,今后发了财,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老牛就这样从阿勒泰逃到了乌鲁木齐。
新疆阿勒泰的金子中含有贵重的铂金,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气。我老牛十分清楚这块沉甸甸狗头金的价值,在乌鲁木齐以高价将狗头金卖给金贩子,坐飞机回到了久违的省城,是想在以前落难的地方东山再起,开创一片新天地,干出一番大事业,让往日追逼我老牛的债主另眼相看。计划先用卖狗头金的钱住院治腿伤,然后寻找发展机会。想不到腿伤痊愈以后,却留下永久的残疾。我老牛还清了所有债务,然后盘下一家相当规模的歌舞厅,重新投资装潢一新,添置了音响设备,招聘了音响师、调酒师、吧台***和服务生,当起了歌舞厅老板。
我牛老板的歌舞厅开张之初,经营状况还算不错,每天总有千把块钱的进项,要是赶上什么圣诞节、愚人节、情人节,进项还会更多一些,一年净赚几十万不成问题;如果一直照这样下去,干个三年五载,我牛老板可以稳稳当当成为百万富翁。后来,省城里歌舞厅简直泛滥成灾,大街小巷冒出上千家歌舞厅,互相之间竞争起来赛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我开的歌舞厅冷清得不能再冷清,卖狗头金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眼看一天天陷入困境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我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慕名聘请了娱乐圈的大姐大丁姐坐阵打理,期盼出现转机救活濒临倒闭的歌舞厅。
当我与丁姐谈判时,丁姐居然坚持不要高薪要股份,可见她十分看好娱乐圈的前景。我可不在乎钱多钱少,目前急需一位临危受命,能够让歌舞厅起死回生的管理人才,我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丁姐说遛遛就遛遛,不过她提出一个前提条件,说既然让她当经理,就必须按照她的思路经营歌舞厅,你牛老板不得横加干涉,一年以后考核业绩。我用人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一答应了丁姐的条件。丁姐首先招聘一批******坐台接客,考虑到公安部门肯定会来找麻烦,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和相应对策,大包大揽由她出面搞定。
我清楚规规矩矩发不了大财,便决定放开手让丁姐去干一场。丁姐果然与众不同,经营管理出手不凡,工作起来尽心尽力,安排应酬滴水不漏,比那样板戏《沙家浜》中的阿庆嫂,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一双丹凤眼似乎能够看透客人的五腑六脏,当班时通常站在临近门口的吧台旁,看见迎宾***带领的客人远远走来,她已经心中有数了。熟门熟路的常客自然不必说,即使初次上门的客人,她一眼就能够看出进来的是什么人,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如果是携夫人同来消遣的,她安排气质高雅的***作陪,这些***大多是女大学生,只陪酒伴舞陪唱歌,喝酒极有分寸,从不多喝一口,跳舞时一个手指头支在客人的胸前,客人稍有亲昵举动,***只须用手指头轻轻一点,客人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放的规规矩矩了;也有客人自带情人来共度良宵的,她安排一间清静雅致的包房,吩咐服务生送上洋酒果盘,点上红蜡烛,小心退出来锁好门,再也不打扰,任这对野鸳鸯放心大胆地男欢女爱,共度良宵美辰;如果是一个单身汉来,进门以后眼睛盯住***的胸脯不放,便知是外地来省城做生意的小老板,专门来寻花问柳打炮的,于是派上愿意挣大钱的放*去纠缠,搂肩搭背跳一曲贴面舞,觉得情投意和,就会要求服务生开包房打炮;如果是带着一身酒气,三三两两进来的男人,便知是刚从海鲜楼出来,到这里找***寻求刺激的,于是派去能说会道,善于与男人周旋的***去对付,好让他们消耗过剩的精力。歌舞厅经丁姐这样一精心打理,保证来客乘兴而来满意而去,差不多个个都培养成了经常光顾的回头客。
往日萧条冷清的歌舞厅,经过丁姐这样大刀阔斧一改革,果然成为省城大款们过夜生活的首选之地,夜夜车水马龙宾客盈门,门前高级轿车一停就是一大片。自然大把大把的钞票像流水一样,哗啦啦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我牛老板的腰包。其他歌舞厅的老板们看得眼红心热,不甘心这块大蛋糕由我一人独享,便化装成消费者前来打探商业机密,回去以后纷纷如法效仿经营。不久,这一着不灵验了,丁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形成一套以创新求发展的思路,便极力鼓动我见风转舵,改变经营方式,扩大经营规模,组建联合舰队,说服我用重金盘下市中心繁华地段临街的整幢楼,改造成为集卡拉OK、KTV包厢、***浴、***踩背和保健足疗***服务的***,服务项目在省城是最齐全的,***一律是异性***,分为港式、韩式、泰式、欧式,******帮客人放松了筋骨以后再*点炮,另外从东北请来俄罗斯舞女,从云南请来泰国人妖,从北京请来走红歌星来表演助兴。有些大款愿意出高价,俄罗斯舞女和泰国人妖也可以进包房作陪,让客人们玩得更加满意更加开心更加尽兴。***的生意红遍了半个省城,让其他歌舞厅老板眼红心热望尘莫及。结果证明丁姐不仅是一匹马,而且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千里马。我为自己慧眼识英雄暗自得意,也为自己能够轻松自在地当老板而庆幸,从此我牛老板扶摇直上,一跃成为从省城冲出来的一匹最黑的黑马,全省娱乐圈内独一无二的大哥大。
我真正的成功之处,并不在于仅仅赚这些有数的钱,而在于借经营***的优势,形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络。于是我经常宴请社会名流,家里每天高朋满座,由此结交了不少商界泰斗、企业名家、银行行长乃至政府官员,这就为我日后发展,贷款搞房地产开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那几年房地产生意正红红火火,当地不少千万富翁都是炒房地产炒出来的,曾经有人戏说全国人民为房地产商打工,我觉得这样说也不为过,不管是什么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都是用来买房子了吗?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这山望着那山高是人的本性,我当然也不例外。成功地经营***,原始积累如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我有些飘飘然,促使我的野心膨胀起来,自命不凡的我相信干大事业首先要有大气魄,便决心创办一个房地产公司,借全国大炒房地产的好机会狠狠地捞一把,真正成为省城工商界的巨无霸,居于高高在上的致富领头人地位。这时候,我平时结交的那些朋友就派上了用场,开办房地产公司,从银行搞贷款,办理征用土地手续,过五关斩六将,一路顺顺溜溜,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出人预料的是房地产公司开张三年以后,竟然成为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事情缘于我的突发奇想,我不顾丁姐苦口婆心地劝说,独断专行地做出大胆的决策,在黄河岸边的一大片河滩地上盖起了花园别墅小区。这是我的一个极为得意的大手笔,我到香港考察参观了一番,回来以后完全按照香港富人住宅区设计的,建筑和环境都是国际一流的,清一色的欧式小洋楼,外墙用贵重的大理石贴面,显得格外豪华气派,园区内雕塑、喷泉、绿地、游泳馆、网球场及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无疑是城市里的一座大观园,虽然楼盘售价高昂得惊人,但是各种得天独厚的条件非常诱人,特别是在远离大海的黄土高原的都市,能够闹中取静临河而居的清幽之处,就更为难得可贵,再加上媒体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所以这种花园别墅建成后一闪亮登场,省城的富翁们便争相定购。为了成功实施这一宏伟计划,我该花的钱都花了,该走的路子都走了,该拜的佛都拜了,可谓费尽了心机,如果这一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那么我赚的钱将以数千万元计,理所当然地成为省城里一批先富起来的领头人。那时候我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野心膨胀到极点,张狂得不能再张狂,几乎领略了登临峰巅的快意,自信距开香槟酒祝贺已经为期不远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国家防洪指挥部派员检查防汛工作,发现这一片建筑物堵塞了黄河河道,限令在汛期来临之前炸掉,以保证河道畅通。当初批准盖楼的处长受了处分,虽然政府也给予我一定补偿,毕竟我的损失太大了,不但把丁姐几年来为我赚的钱亏损一空,连银行贷款也所剩无几,让我陷入骑虎难下的地步,同时葬送了企业发展的大好前程。好在欠银行的贷款越多,银行越拿我没办法,不要说我没有能力还贷,就是真有了钱,也不会轻易还给银行。那年头时兴三角债,顾名思义就是欠款不还,特别是欠国家的钱,债权人是孙子,债务人是大爷。现在不是当初找银行贷款的时候,每天请行长、科长、信贷员吃饭,一请一大桌,什么生猛海鲜山珍野味洋酒洋烟,随便吃随便喝随便抽,然后还要他们请到***来个***服务。他们吃喝玩乐该享受的都享受够了,贷款也就顺理成章地批下来了。贷款到手以后就反过来了,我牛老板可就翻脸不认人了,不仅贷款到期不还,连利息也是能拖就拖能欠就欠。银行行长屈尊设饭局请我牛老板赴宴,我还推三推四地不肯赏光,气得银行行长恨不得一纸诉状将我告上法庭。银行行长转念一想,真的将我下了大狱,几千万元贷款向谁去要?只好忍气吞声地耐心等待,寄希望于我牛老板真正发了大财,能够还上多少是多少,也好给国家减少一些损失。要想让我牛老板继续存活下去,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输血,再给我牛老板追加一大笔贷款,虽说又增加了一层风险,总比眼看着以前贷出去的几千万元打了水漂儿要强得多。这样一来,我更加有恃无恐,虽然我的房地产公司亏损得一塌糊涂,规模却越来越大。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浪,我牛老板不仅没有倒下去,反而在逆境中发展壮大起来,大有在省城争雄称霸的气势,难怪被人称为名副其实的不倒翁。不久,我牛老板摇身一变成为省城工商界的龙头老大,省工商联换届时,我荣幸地当选为副主席。
工商界同仁叫我牛老板牛总裁牛主席,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说如今老总老板多如牛毛,连开*剃头的都叫老总,街头摆地摊修鞋的都叫老板,至于省工商联副主席,只是挂个虚名而已,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商界同仁就改口叫我:牛爷。以纡尊降贵自居的我非常喜欢当爷,我曾经说过,凡是叫我爷的,全都是我的孙子。我牛爷平时最看不起的是政府官员,所以我牛爷将豢养的那条德国纯种狼狗,起名叫“科长”,那意思是我牛爷的一条狗都是科级干部,你们算什么东西?其中的影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自从我牛爷奇迹般的发迹以后,一直为当年在阿勒泰的断腿之恨耿耿于怀,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因此我办得第一件事就是雇佣职业杀手报仇雪恨。我要求杀手找到当年打断我的腿的那个大胡子矿主,取回他的一条腿来向我交差。两名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受命后,千里迢迢赶到新疆阿勒泰,将那个大胡子矿主绑架到戈壁滩野外,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在大胡子矿主杀猪般的嚎叫声中,硬是活活地砍下一条腿,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布包起来,装进一只旅行袋里带回省城,当面向我交差领赏,方才解了我的心头之恨;第二件事就是把当年救我的那个矿工大难接到省城,让他跟随我享受荣华富贵。可见我牛爷是一个爱憎分明、知恩图报的人。
我牛爷有远大的抱负理想,自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心家。我认为凡是创建出丰功伟绩的男人,无一例外先有狼子野心;没有野心而想成就大事业,是不可想象的。我的野心很大,并不满足于现状,还想谋求更大的发展,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听说狼谷发现了金矿,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当然要紧紧抓住不放。我承认自己是宿命论者,认为相时而动的是大丈夫,趋吉避凶者为真君子,正好借机离开是非之地,所以我不再犹豫,立即派人着手准备进山的事宜,成为进驻狼谷开矿淘金的第一人。我明白隔行如隔山,自己初次进山淘金,是一个门外汉,摸不透其中门道,总不能满山遍野地碰运气乱打洞,因此我聘请了一位资深的地质工程师担任技术顾问。
进山的第一天,我请来鼓乐班子助兴,当场杀猪宰羊,用猪头和羊头祭拜了土地山神。祭祀完毕,当我要率众进狼谷时,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挡住了去路。我看着老者十分眼熟,想起是当年在省城医院为我治疗腿伤的老中医吴老先生。他乡遇故交本是一大幸事,我显得十分兴奋,说,哎呀呀,吴老先生,多年不见,怎么会在这深山荒野里相遇,莫非你老人家不在省城大医院当专家名医,和我一样改行淘金来啦?
吴老先生回答得不卑不亢,什么金不金的,在我眼中只是一钱不值的石头而已。这地方是我的家乡,我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来了。本地有一个关于狼神的传说流传甚广,说这狼谷有神通广大的狼神盘踞,自古就是一块生祸招灾之地,我劝你早日离开狼谷,避得越远越好。
我呵呵一笑,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还能相信这些山村野话吗?
吴老先生捻着白胡子说出这么一句话,古人云: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我料从此狼谷无宁日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不解其中含意,一时愣在那里。
吴老先生危言耸听,说,当年部队剿灭了狼群,可是狼神还在,我预料不出三年,可见分晓。请各位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他的话一说完,犹如闲云野鹤飘然而去。
我根本不听吴老先生的劝阻,兴师动众进了狼谷,经过地质工程师详细勘测,首先选准一处矿带宽阔的探头矿,地质工程师指挥矿工用风钻在岩石上打眼,矿工把炸药和雷管都装上了,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只等我牛爷一声令下,就要点燃导火索放炮了,我忽然想起吴老先生说的关于狼神的传说,心里七上八下,神情恍恍惚惚,总是觉得不踏实。我记得进山的咽喉要道上有一座道观,便决定先去求一支签回来再说。
1.全空道士:只要双方互不侵犯,人和狼可以同舟共济。
狼谷地处秦岭山脉西端,黄土高原东段。这里四面八方都是一座连一座的高山峻岭,一片连一片的原始森林。当地人形容山大谷深时说,隔山能说话,见面跑死马。因为这里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三国蜀相诸葛亮派重兵把守此地,用了刚愎自用的马谡,结果被曹魏大军所破,丢失了咽喉要道街亭,导致蜀军节节败退,迫使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不得已演了一出空城计,退了司马懿百万大军。
距狼谷十里的咽喉要道上,座落着一座年久失修的道观。土夯的围墙多处倒塌,青瓦屋顶上长满了蒿草,岌岌可危的神堂里,一尊泥塑的太上老君神像早已泥皮脱落,但是地面却扫得光光净净,供桌上摆着油饼、馍馍、水果等供品,香炉里燃着烟雾缭绕的香火。道观里只有一位年过花甲的道士,道号全空。
全空道士从小是一个孤儿。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他的家乡发了水灾,他跟随他娘逃出即将倒塌的土坯老屋时,洪水已经铺天盖地涌了过来,他娘背着他在齐腰深的洪水中逃命,洪水涨到他娘的胸口还在往上涨,眼看他娘俩要被洪水淹没了,忽然从上游漂下来一个麦草垛,他娘俩爬上去以后,才发现麦草垛上卧着一只浑身湿淋淋的狼,可能因为他娘俩侵占了它的领地,这只狼朝着他娘俩呲牙咧嘴地示威,四周是滔滔洪水,他娘俩无退路可走,不知他娘哪里来的勇气,护住他象护住狼崽的母狼,变得比狼还要凶,对着狼头又踢又打又叫又骂,大概这只落难的狼底气不足,开始惊恐地退却了,一直退到麦草垛边缘为止。老娘硬着头皮与狼对峙起来,看样子只要双方不互相攻击,人与狼可以同舟共济了。直到麦草垛漂到离岸近处,狼一跃而起跳进洪水中,奋力游到岸边上,眼看着它撒腿跑远了,他娘俩才松了一口气。麦草垛顺水漂了几十里,搁浅在一片乱石荒滩上,他娘俩终于脱了险。老家是回不去了,他娘俩一路乞讨,沿着渭河逃荒到这地方,好不容易讨来的饭,他娘舍不得吃一口,全都给他吃了,他还是在喊饿呀饿呀,他娘俩来到这个三岔路口的道观门前就饿得再也走不动路了。直到道观里的老道士发现他娘俩时,他娘已经饿得不行了,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老道士用一碗米汤救活了他的一条命,从此收留他在道观里当了小道士,取名全空,早晚服侍老道士,参悟《关圣帝君觉世宝训》和《文昌帝君阴骘文》。
在*破四旧中,古稀之年的老道士被红卫兵以搞封建迷信为名,抓到县城里去挂牌游街批判,放回道观以后,老道士蓬头垢面浑身是伤,他一言不发面壁而坐,一连三天水米不进,第四天便驾鹤仙逝了,临终时没有留下一句话。全空道士草草安葬了老道士之后,红卫兵用封条封了道观的大门,全空道士走投无路只好还了俗,上门招赘在附近乡里的一个贫苦的庄户人家。前些年有人来烧香求签,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空道士回到道观里重操旧业,可是身后已经婆娘娃娃一大堆,平日他回家务农,只有初一、十五才来照应道观的事宜。人家富庶地方集资筹款平地建庙,这是个穷地方,乡民出不起钱修缮现成的道观,因此道观如此破败不堪。
全空道士一眼看出我不是本地人,而是从省城大地方来的大老板,而且看出我是来求财的。我在香炉里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朝太上老君塑像下跪叩头,一连拜了三拜,然后虔诚地摇动签筒求了一支签,我拿在手里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睛一看,心里一阵狂跳,抽的恰好是上上签。
2.全空道士:虽无宰相之权,而有陶朱之富。
全空道士郑重其事地为我相了面,然后问了我的生辰八字,闭起眼睛掐指一算,开口说我属于金命,一辈子离不开金子;又说我好相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发亮,虽无宰相之权,而有陶朱之富。
我仔细想想很有道理,自己不就是从那块狗头金起家的么?我觉得这位道士仙风道骨,且谈吐不俗,称的上一位高人,便说出了心里话,我到狼谷来开淘金,不知为什么心里象猫爪子抓一样难受,是不是有病啦?
善于察言观色的全空道士一眼看出我的心思,马上眉开眼笑地说,哦,先生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治,想必是那个狼神的传说搅乱了先生的心。
我问,难道道长不相信有狼神吗?
全空道士气定神闲,口中念念有词,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命里注定淘金发财,狼谷就是先生飞黄腾达的福祉宝地。
我听了全空道士的话,心里豁然亮堂起来,暗想我牛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被这些无中生有的山村野话打乱计划呢?我随即捐了大把的香火钱,当时郑重地许下诺言,借道长的吉言,我要是在狼谷开出金矿发了财,由我一人出资修缮道观,我牛爷从来说话算数!
全空道士喜出望外,赶紧对我躬身一拜,说,善哉善哉,先生的善举可造福一方百姓,先生实乃功德无量啊!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本道要为先生立功德碑。
我得意地说,姓牛名爷。
全空道士微微一怔,哦,牛——爷?
哈哈哈!我开怀大笑,信心十足地回到狼谷,马上下令爆破开采,果然一炮就炸出了一个金窝窝,样品鉴定的结论是高品位的富矿!这个喜讯传来,我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
当晚,我邀来丁姐一边听录音机里播放的《霸王别姬》,一边碰杯对盏喝了一夜酒,喝的是进口洋酒马爹利XO。我有个多年不变的老习惯,每逢大事必邀朋友一起喝酒,我喝酒称的上是海量,不管喝多少酒不会醉,不管喝什么酒也不会醉。我和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酒早已融化进我的血液中,因为酒里浸透着我的辛酸泪,记录着我的发迹史。当年在省城做小***时,我喝的是二锅头;在新疆阿勒泰当矿工时,我喝的是当地产的粮食散酒。记的那时候,我在地窝子里听一位见过大世面的老矿工吹嘘当今大款们惊人的奢侈,说人家住的别墅相当于一座工厂,坐的名车卖了够一个乡的人吃喝一年,连喝的酒都是外国洋酒马爹利XO和人头马,你们猜一猜一瓶酒值多少钱?
矿工们尽量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力猜测这瓶洋酒的价格,老矿工却眯眼笑着一直摇头,见矿工们实在猜不出,最后他亮出底牌,说,告诉你们吧,一瓶洋酒值咱们矿工一年拼死拼活挣的工钱——好几千块钱啊,信不信由你们!
当时正在喝酒的我一听这话,惊得连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有人愤愤不平地说,同是活在世上的人,有人在天堂享尽荣华富贵,有人在地狱活得猪狗不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人唉声叹气,唉,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
也有人不相信老矿工的话,瞪起眼睛抬起杠来,说,吹牛不怕把牛皮吹破了!那不是喝酒,简直是喝咱们挖出来的金子!
这种叫做马爹利OX的外国洋酒谁都没有见过,当然更没有人喝过,有人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贵的酒。
那位见过大世面的老矿工一听急眼了,就叫起了板,说,谁吹牛谁是大姑娘养的!不信就打赌!你要输了,买一瓶马爹利XO请我喝;我要输了,你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当作水泡儿踩!
话说到这种地步,没有人再敢抬杠较劲,再看他那副认真而着急的神态,不由人不信。
或许是借酒壮了胆量,或许是早有鸿鹄之志,那天自命不凡的我竟然口吐狂言,说,要是将来我发了大财,天天用大碗喝外国洋酒,不管是什么马爹利也好,什么人头马也好,就象现在喝粮食散酒一样,痛痛快快地喝!
我老牛出语惊人,满堂哑然。有人伸手摸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烧得神志不清,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边界的胡话呢?
我老牛的自尊心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凛然站立起来,啪地将酒碗摔在地上,碗摔得粉碎,酒撒了一地。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出地窝子,回过头来扔过来一句话,是狗熊孬种,是英雄好汉,咱们走着瞧,不出人头地,我老牛誓不为人!
经过大苦大难大起大落的我,极其相信人的命运,自称为宿命论者。我认为自己发财是吉星高照有神灵保佑,不然好运为什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因此在开采出金矿的第二天,我不仅杀猪宰羊祭酒焚香,拜谢了土地山神,而且亲自带着厚礼来还愿,拿出十万元现金捐给全空道士用于修缮破旧不堪的道观。全空道士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么大一笔善款,不由得心里一惊,随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牛爷称的上本地的一颗福星,地方幸甚至哉,百姓幸甚至哉!依本道之见,牛爷乃大富大贵之人,洪福远不止于此,将来必定会在狼谷大展鸿图。
我牛爷一听此言,立刻乐得心花怒放地哈哈大笑。
从我牛爷这个金矿开采出的矿石含金量极高,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有人说牛爷不是开金矿,而是直接挖黄金。当时有一位实力雄厚的大老板,愿意出天价买下这座矿井,我看出这座金矿的前景,权衡利弊犹豫再三,终究舍不得出手卖掉这个金娃娃。
后来淘金者蜂拥而至,在狼谷开的金矿越来越多。有的矿主不愿满山遍野勘察选址,想投机取巧走捷径,便直接请来当年勘测狼谷的地质工程师,他们好比一份活的地质资料,指导选定矿点是百选百中。地质工程师因地质资料涉及国家机密,不便开口说话,便独自走进狼谷,看准一个地方撒一泡尿,矿主远远跟在后面,在地质工程师撒尿的地方留下一个记号,然后雇来掘进队在这里放炮开掘矿井,当然是一打一个准。打出金矿以后,矿主也不失约,当场付给地质工程师十万块钱现金,因此在狼谷流传着“一泡尿值十万”的奇闻轶事。
不久,全空道士用我牛爷慷慨捐出的善款建起了一座全新的道观,新起的神殿,新塑的神像,新起的围墙,建筑雕梁画栋古朴典雅,高瓴飞檐很有气派。从此观里磬声悠悠香火不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是外地来狼谷开矿淘金的矿主,都是慕名而来上香求签,祈求神灵保佑他们淘金发财的。
全空道士借机向矿主们吹嘘,本观的签再灵验不过了,第一个进狼谷开矿的牛爷,就是来本观求的签,才发了大财,捐资修缮本观。请看,这就是本观为牛爷的善举立的永久功德碑。
当院果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镌刻着:省城富豪牛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日慷慨捐十万元巨资修缮本观,特立此碑颂扬其无量功德。
矿主们发财心切,纷纷拿出百元大钞投进功德箱里。此后,凡是来狼谷开矿淘金的矿主都要到道观来求一支签,凡是求过签的矿主无一例外地开采出了金矿。开采出的金矿越多,来淘金开矿的人也越多,淘金的队伍迅速发展壮大,狂热程度达到了顶点。到高峰时期,沿谷口依次排列的大小矿井有上百座,来自天南地北口音各异的淘金者竟多达数千人。从此以后,狼谷开矿的爆破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如同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淘金者命运的大战。
就在那一年,在这一带山区绝迹多年的狼重新出现了。最初是一匹孤狼,后来三三两两从外地赶来一些狼,形成了一个新的狼群;它们昼伏夜出,象一个个幽灵在狼谷四周的山梁上游荡,闹得人心惶惶。我牛爷联络矿主出资组建了一支打狼队,专门负责打狼,可是这群狼狡猾得很,有哨狼在高处了望,见人嗥叫一声,狼群就四散跑光了。打狼队出动多次都无功而返。我牛爷初战告捷,已经尝到了淘金的甜头,我觉得人与狼和平共处,各自相安无事也不是什么坏事,犯不上和山中野狼作对,既分散精力又浪费时间,干脆解散了打狼队,一心扑在开矿淘金上。
我牛爷高瞻远瞩未雨绸缪,考虑到要在强手如林的狼谷站稳脚跟,并脱颖而出雄居老大的地位,必须抢占先机掌握更多的金矿资源,于是决定借着好运气进一步扩大战果,一鼓作气再挖出一个金窝窝。我随即命地质工程师继续勘测选址,最终选定在一个状似狼嘴的山崖下开出了一个新矿井。据地质工程师预测:这个矿井处于狼谷的中心地带,综合各方面的勘测情况来看,从这里很可能打开一条通往主矿脉的通道,其前景有希望超过老矿井。我对于这个结论非常满意,竟然别出心裁地将第二座矿井冠名为“狼嘴井”。其用意有二:一是矿址选在狼嘴山崖,因山势地形而得名,暗合一种不言而喻的寓意;二是能够充分张扬我牛爷天不怕地不怕的独特个性。我牛爷在省城是出了名的牛大胆,从新疆阿勒泰私藏狗头金,到经营*服务的***,再到黄河滩建花园小区,直到第一个进驻狼谷开金矿……迈出的哪一步不需要非凡的气魄和过人的胆量?现在我要干的仍然是从狼嘴里硬掏出金子的冒险事!由此可见我对于目前的处境很明确:淘金本身属于高风险行业,要是没有敢打敢拼的拼搏精神,没有在风口浪尖摔打滚爬的风险承受能力,最好不要踏进狼谷来开金矿。
狼嘴井的掘进工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按照工程师标定的方位打进去二百米仍不见矿,工程师信心十足地断定再打进去三百米肯定出矿。我对狼嘴井抱有很大希望,安排掘进队的疤队长带领矿工昼夜放炮清石,掘进的速度极快,预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发现一个更大更好的金矿。
我牛爷雷厉风行的作风、大刀阔斧的魄力和犹如神助的运气,再加上有丁姐这位精明的商界奇才出谋划策,我更是如虎添翼春风得意,连精于此道的老矿主都自愧不如。
姐:在哭虞姬,也在哭京剧,更在哭自己的命运。
丁姐不仅是我的红颜知己,而且是我的一颗福星。她原来是省京剧团的当家旦角,堪称团里的台柱子演员,艺术造诣被国内著名的京剧大师所称道。她演戏演得声情并茂,每次出台亮相,都能博得满堂彩,一出《霸王别姬》让多少票友如痴如醉。
她自小从师学艺,由于嗓音好,身段好,扮相好,再加上天生一副窈窕身材和一双丹凤眼,勾去了众多男戏迷的魂,追求者排成了长队,大概有一个加强连的建制。那时的丁姐高傲得像出身皇族的格格,别人都以为她会经过百般考验,严格筛选,最终百里挑一,嫁给其中一位佼佼者。可是她却宣称不想过早嫁人生孩子过日子。她一心热爱京剧艺术,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只有在戏台上才能充分展示她的才华,才能真正体现她的精彩人生。 她愿意这样演下去,在掌声和喝彩声中去构筑青春的梦想,一直到老为止。
想不到好景不长,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家家有了电视机,观众坐在家里就可以看电影和电视剧,随着国外和香港的言情片、匪警片、武打片、***拥进国门,省城里录象厅、激光镭射厅呼啦一下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以往追捧她崇拜她的戏迷票友,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愿意进剧院来看戏的人日趋减少,临到演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台下仅有十几个观众,演员比观众还要多。演员们气不过,都想*不演,忍不住说怪话:几十个演员为十几个观众演出,还不如旧社会唱堂会,艺术也太掉价啦!
扮演楚霸王的京剧团团长,是一代京剧泰斗,天生熊腰虎背,面方口阔,声若洪钟,以铜锤花脸见长,一直生活在观众的掌声和票友的赞誉声中,生活得满足,生活得充实,想不到到了晚年艺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连国粹也在劫难逃,京剧一下子贬值到如此萧条如此凄凉如此难堪的地步,这种情况令他始料不及,在戏台上行侠仗义抱打不平了数十年,对严酷的现实却很无奈,急得他哇呀呀大叫,满嘴长出了水泡,连死的心都有啊!他已经勾好了楚霸王的脸谱,可事到临头还得放下楚霸王的架子,含着眼泪忍气吞声地劝说大家,演吧演吧好歹演吧,我求求你们大家,这是咱们京剧团建团四十年的最后一场戏,当作告别演出吧。
那晚演的依然是传统剧目《霸王别姬》,丁姐演得格外投入格外卖力,完全忘记了这是在戏台上演戏,哭得悲悲切切,哭得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儿。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都看出来,她在哭虞姬,也在哭京剧,更在哭自己的命运。
自从那场演出之后,丁姐的梦想彻底破灭了,她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间,选择了一位年轻有为政府部门的处长,把自己匆匆嫁出去了。省城里的十个专业剧团,除一个地方戏剧团常年下乡演出,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以外,其余的九个剧团彻底没戏了失业了,虽然工资暂时照发不误,演员们终日无所事事,只能喝酒打牌骂娘唉声叹气,看来散伙是迟早的事。在那些日子里,丁姐心乱如麻,情绪坏透了。丈夫在机关同样不顺心,今天述职考试,明天机构精减,没有一天清闲日子。他早就不想在机关混日子浪费生命了,很快打了辞职报告,匆匆乘车南下。时隔一年,丁姐千里迢迢地赶到深圳寻夫,却发现丈夫已经傍了一位香港富婆,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这个打击对于她太大了,她几乎不相信这是现实,这一次比哭虞姬哭京剧还要悲切。她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好象到了世界末日,自己的事业和家庭顷刻间全部化为乌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本来想好了朝迎面开过来的汽车一头撞去,一死了之,这样可以摆脱一切烦恼一切痛苦。正当她要扑向一辆疾驰的轿车的一瞬间,她忽然看见开车的正是她的丈夫,旁边坐着的是那个涂着血红嘴唇的富婆。那个富婆的头紧紧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笑得很妩媚很*很开心。丈夫也在开心地大笑,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准备一死的丁姐。
轿车停在一家豪华的海鲜酒楼门前,他们一起下了车,挽着手俨然一对恩爱夫妻,在迎宾***的引导下款款走上楼去。丁姐真真切切看到这一幕,恨得咬牙切齿,心想也许是自己懦弱的表现反倒让这对狗男女放了心,现在大概去吃一顿大餐以示庆祝,今后可以更加放肆地在一起同居鬼混了。她抬头环顾四周林立的摩天大厦和闪烁的五彩霓虹灯,想到自己毕竟还年轻,还没有真正享受生活,还有资本再拼搏一番,不值得为一个负心郎去死。
她失魂落魄地到处游荡,最后走进一间酒吧。坐在吧台前喝酒,究竟喝了多少酒,她也记不清了,一直喝得酗酗大醉,摔倒在地板上挣扎着爬不起来。这时候,一个陌生男人搀扶起她,以为她是深圳那种随处可见的鸡,要带她到宾馆去开房间。当时她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从陌生男人那色迷迷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想干什么,但是她没有拒绝。连当初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丈夫也会变心,世界上哪里还会有真情可言?因此,她再也没有必要为谁守什么贞操。
那一夜,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男人上了床。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抚弄,她感到自己很下贱很无耻,恨不得一头钻进地底下。事已至此,她只好借着醉酒来掩饰自己的羞怯窘迫,权当自己是一具僵尸任凭他去摆布。她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做,是为了报复负心的丈夫呢,还是故意放纵自己?
一旦走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将永远无法回头,一代京剧名旦沦落为*,是她至死也想不到的。今后她再无脸面走上戏台面对戏迷,不得不永远告别曾经视为生命的京剧艺术,与那些靠***为生的风尘女子为伍,以致于被世人所鄙视所唾弃。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流出了悔恨的眼泪,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分明在颤抖在撕裂在流血!
事后,陌生男人心满意足地夸奖她,说,你的身体太美了,简直美妙绝伦!遗憾的是一个冷美人,缺少那么一点点女人味儿。
她明白他所说的女人味儿,无非是职业*与嫖客*时惯用的那种忸捏作态的嗲劲。她什么也不想说,怎么说,说什么呢?只有在心里暗暗骂道,去你妈的,你还不知道你是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而且是和京剧名角睡了觉。
陌生男人临走时给了她一千元钱。这是*生涯的开始,也是她靠卖身赚来的第一笔钱。
2.丁姐:如梦,顾名思义是人生恍如一场梦
丁姐知道自己美貌超群,有人曾经拿她与美神维纳斯相比,说她既具有东方古典美的典雅,又兼有西方现代美的韵味,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一个混血儿,其实自己是正统的中国女人。尽管深圳云集了全国各地的美女,红灯区的竞争不亚于战场,但是她多年在文艺界熏陶的高雅气质,是无论使用什么化妆品也化妆不出来,怎样模仿也模仿不了的,令那些美女们望尘莫及。尽管她不是有意要招摇过市, 但她只要在这座新型的现代化城市飘逸地走过,远看近看很惹眼,让男人们心跳不止,难免想入非非起来。她很为自己的天生丽姿自鸣得意,明白凭借这种资本可以吸引不少男人,为自己赚来很多钱,然而这种资本并不是永恒的,一旦红颜消褪人老珠黄,就会变得一钱不值。因此她必须抓紧时机,在有限的时间里拼命赚钱,赚得越多越好。她的悟性极高,很快学会了与男人*、让男人疯狂的各种技巧,并且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笑容,她的气质,她的身体,让多少慕名而来寻求刺激的男人馋涎欲滴,不管是什么人,她都笑脸相迎,最终留下了他们口袋里的钱,而他们还满意而归。
她和所有***一样隐名埋姓,另外起了一个很好听很浪漫也很富有诗意的名字:如梦。顾名思义是人生恍如一场梦,大有游戏人生的意思在其中。
如梦***以她超群出众的容貌和才艺,很快就名压群芳,在红灯区赢得了极佳的口碑,凡是有身份的上等人都对如梦***趋之若骛。不久便名扬深圳,成为这座新型城市的名妓。
最让她扬眉吐气的一次,是接待了她的前夫。这位以前政府部门的处长,现在已经是深圳一家公司的老总,也是慕名而来。当时深圳大款们甚至盛传:如果没有玩过如梦***,等于没有玩过鸡。他当然想见识见识这位如梦***,是不是真象人们传说的那样美妙那样神奇。他驾驶着自己的宝马,来到这家歌舞厅开了一间KTV包厢,点名要如梦***作陪。当身着法国名牌晚礼服,雍容华贵的如梦***轻轻敲开房门,扭动着水蛇细腰翩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大张着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你?怎么会是你?!
是你……你也到这种地方?当时她也有些吃惊,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燃了一支香烟。以前她当京剧演员时从来不抽烟,是为保护一副好嗓子,现在已经告别戏台,有没有好嗓子无关紧要了。她不仅开始抽烟,而且抽得很凶。她抽烟的姿态很优雅,喷出一团烟雾,冷冰冰地说,没有想到吧,你的前妻会沦落为*,而且是一代名妓!
他如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迟疑地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真要缺钱的话,赚钱的路有千条万条,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路,干这一行?你是一代京剧名角,一个不可多得的艺术天才呀,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为了玩男人呀!哈哈哈!她哈哈大笑,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气回答,继而更加刻毒地刺激他说,深圳这地方真称的上藏龙卧虎之地,有很多男人比你会玩,比你会花钱买痛快!
毕竟夫妻一场,他自以为对她再了解不过了,明知她说这种话完全是为了刺激自己。他说,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你我毕竟真心相爱过,品尝过爱情的滋味……
她用看破红尘玩世不恭的口气说,爱情是什么?爱情是无病呻吟的诗人编造的浪漫鬼话,是无中生有的小说家虚构的无聊故事,专门哄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少男少女们的。我是什么人?我是熟透了的成*人,还能听信这些鬼话吗?
前夫几乎是在忏悔,说,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伤害了你。你非常恨我,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是不是?即使报复我,也不必用这种自我作践自我毁灭的恶劣方式。
哼!她冷笑一声说,我凭什么恨你?我还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全都是他妈的狼心狗肺的混帐王八蛋,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才对!
前夫自知对不起她,想用钱来补偿,说,不管你怎么骂我都行,我承认我无情无意,但是你应该为你自己着想,何必这样自暴自弃呢!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我马上给你送来。我只要求你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干这一行。
她反唇相讥说,可惜我并不缺钱。何况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婆,怎么能靠你的钱养活我?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们是在做一笔交易,我陪你在这里喝酒陪你去开房间,你当然应该如数付钱,如果你对我的服务满意的话,还可以给我一些小费,我也不会拒绝。难道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同样的两个人,同样做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以前在家里做,是夫妻恩爱;现在换了时间地点做,是一桩交易***,具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可相提并论。
在她滔滔不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羞愧得无地自容,眼前的她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甚至有些可怕。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枚枚钢针刺在他的心上,如果再听她这样说下去,他非气得发疯不可。于是,他留下身上所有的钱就惊惶失措地逃走了。
看见前夫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开心地笑了,笑得很放纵,笑得很疯狂,引来服务生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她,她也满不在乎。直到她笑够了,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仔细擦掉泪痕,重新整理仪容修饰化装,许久才平静下心情恢复了常态。心想如果当初为这种人自杀,或者为这种人坚守贞操,那真是太傻太笨太不值得!
3.丁姐:竟然嘤嘤地哭了,哭得象个孩子。
如梦***在深圳干久了,客人对她逐渐失去了兴趣,她就转移到广州、珠海、厦门、福州、长沙、武汉、上海……,她已经习惯于这种*不羁的夜生活,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各大城市,惟独没有回到省城,这是她的最后一块根据地。堕落到风月场,不是出于自愿,不是出于情欲,不是出于享乐,今天经受炼狱般的苦难,是为了明天过人上人的生活。等到她赚到足够多的钱以后,还是要回到久违的省城去发展,当一名女强人式的富婆,尽情地享受上等人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本来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设计人生,原想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寒冷似冰坚硬似铁,不会再向任何人开启,可是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闯进她的生活,扰乱了她的心,使她彻底改变了主意改变了人生。令如梦***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居然是一个打工仔。因为如梦***不属于那种村姑乡妹子一类的下三滥,经过讨价还价之后,胡乱给一点钱就可以上床玩个痛快。如梦***是才貌双全的名妓,地位与古代的李香君、董小宛相等,身价自然很高,平时来找她*的大都是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大款阔佬。
有一天晚上,如梦***意外地接待了一个打工仔。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打工仔,竟然重新唤起她对爱情的追求乃至改变了她此后的命运。衣着寒酸的打工仔,坐在豪华的包间里显得不伦不类,因为这种地方是属于有钱人的,很少有属于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仔光顾。当他看见她风姿翩翩地推门进来时,全然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从他局促不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显然是一个生手,不像那些花钱买痛快,一见面就将她扑倒在床上,一分钟也不想浪费的家伙。他显得斯斯文文,不和她做那种事,只和她喋喋不休地说话。她知道这种人挣钱不容易,也许这一次会花掉他一年的工钱,见他面对自己美艳无比的*,竟然不为所动,不由得心里暗暗一惊,不得不提醒他是按钟点收费的,即使丝毫未沾她的身,钱是一分不会少的。他好象没有听见她的提醒,还是不停地在说话,象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听他说他怎样在街上看见她,怎样鬼使神差般一路跟到这里,不惜花费整整一个月的工钱,为的就是能够和她见一面说说话。不知不觉中钟点到了,吧台打进***催钟,他不得不离开这里。临出门时,他噙着眼泪求她不要再干这种事,发誓一定会搞到很多很多的钱,让她早日脱离苦海,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当时她并没有在意,曾经有不少大款也说过这种话,只不过是高兴之余说说而已,象她这样同无数男人上过床的*,就是给他们当二奶他们都不愿意要,随便玩玩倒可以。因此她对于他说的话持有怀疑态度,甚至怀有敌意。
令如梦***意想不到的是,几天以后那个打工仔果然又来了,而且真的带来了很多钱,百元大钞装满了整整一密码箱。他说他本来想凭力气挣钱,可是那样太慢太久,恐怕她等不到那一天,他只有铤而走险去偷去抢。这些钱是他抢劫来的,足够他们用一辈子。还说现在公安局正在通缉他,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城市,要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她听了很吃惊也很感动,为了心爱的女人敢于铤而走险!
打工仔的举动唤醒了她麻木的心,使她相信人间有真情。她问打工仔想不想要她?
打工仔说正是因为想要她才冒险抢劫的,但是他不想在这种地方,他要明媒正娶她当老婆,等他娶了她再要她。
她又问打工仔,你难道没有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吗?可能会坐一辈子牢,甚至会判处死刑。
打工仔的回答更让她吃惊,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值!
她禁不住激动不已,竟然嘤嘤地哭了,哭得象个孩子。受到前夫的欺骗之后,她多么渴望得到真情,但又不愿让真情粘上任何污点,她知道自己已经沦落风月场,谁敢保险日后他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呢?她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弃他而去。于是,她强作笑脸,骗他第二天来这里接她。
如梦***度过了一个漫长难熬的不眠之夜,最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第二天,她交给姐妹一张自己的照片,让她们转交给打工仔留作纪念,然后便在这个城市神秘地消失了。她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赚到足够多的钱,而是提前结束了风月生涯。
回到省城以后,她应聘在一家夜总会当领班。她恢复了真实姓名,按照业内的惯例称呼她为丁姐。丁姐对手下始终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感,这样反倒有一种亲和力。她耐心教她们怎样化妆打扮,怎样看客人脸色,怎样掌握客人心理,怎样与客人*,怎样使客人满意,最终的目的是把客人口袋里的钱留下来。凭她的出色才干,亲手培养出的得意门生,个个色艺双全,吸引了许多回头客,何况她本人娇美的容貌就是一个广告牌,于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出超凡飘逸的风彩。在她为她的老板赚到大把大把钞票的同时,她的名气也像当年的京剧名角一样轰动了整个省城,成为娱乐圈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正是在这时候,我牛爷来夜总会找到丁姐,说要和她谈一笔生意。我承诺的月薪高出她现在的一倍,她仍然不满足,开口提出不仅要三七分成,而且要占有公司%30的股份,我居然也痛快地一口同意了。她看出我牛爷的确有实力有魄力,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便辞职在我牛爷的歌舞厅当经理。经过她浓墨重彩的几个大手笔,将我牛爷的歌舞厅发展成为***,一举成为省城娱乐行业的龙头老大。
首先是商人,然后才是女人,这是丁姐一惯奉行的原则。她一手创建出的非凡业绩,大大超出了我牛爷的期望值。在巨大的成功面前,我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不仅要创办房地产公司,也要把她搞到手。因为她的心里念念不忘那个有情有意的打工仔,从良以后对任何男人都存有戒心,除非寻找到真爱,不然她宁可一生不嫁人,继续过自由自在的独身生活。她接触过形形***的男人,经过多方考察,觉得我牛爷是值得信赖,可以依托终生的人,和我在一起可以优势互补,能够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我牛爷对她是情有独钟,大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我求爱的方式也很特别,不送玫瑰不送钻戒,不跪地表达也不霸王硬上弓,而是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烧灼她。丁姐的心就是一块坚冰,也会被这种目光所融化。尽管如此,她始终告诫自己,决不能让我轻易将她搞上床,那样的话我反而会轻视她,所以我每次向她进攻时,她都无伤大雅地含笑拒绝了,直到把我引逗得坐立不安,骂爹骂娘快要发疯,甚至要挥刀断指起誓时,她才半推半就上了我的床。我牛爷对她的绝伦美体一览无余,在震惊之余甚至感到拥有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尊值得顶礼膜拜的美神。
如愿以尝的我更加信心十足,扬言要成为中国的彼尔.盖茨。丁姐从内心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正是她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结果。
在房地产公司陷入困境以后,我另外寻找出路谋求发展,决定转移到山区开矿淘金时,她不假思索地告别城市生活,跟随我一道进了深山老林来到狼谷。
狼谷的沟底有一条河,在河水几近干枯的河床里层层叠叠堆积着浑厚滚圆的鹅卵石,据说当年地质队就是发现这些无根的鹅卵石中含金,然后溯河而上,进而勘探出了金矿。走出狼谷是一大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地。丁姐站在狼谷口,用她敏锐的目光,重新发现了大好商机:数千人生活的地方,应该有一个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小社会,这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她马上联系建筑商,着手在这片开阔地上建起了数十间简易房,作为附属矿山的商业区。丁姐不愧为商业区的总设计师,运筹帷幄得心应手,除春来茶府这个老本行归她经营以外,其它诸如诊所、饭馆、商店、旅社等等,全部租赁给别人经营,她只管按月收取房租,其规模赛过一个乡间小镇,相当于都市的一隅,当然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丁姐在省城里管理过相当规模的***,开办一间小小的茶府不仅是轻车熟路,而且算是杀鸡用了牛刀。她随身带着一本类似联络图的通讯录,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地***的传呼号,只须打一个传呼过去,成群结帮的***立刻从四面八方赶到这偏僻闭塞的山区。
***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新潮时尚,尽量露出男人想看的地方,染着各色头发,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嘻笑打闹不避人,在这穷乡僻壤一亮相,立刻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那些从未见过世面的山里人看得咋嘴吐舌,啧啧赞叹不已,比打广告的效果还要好。消息风一样传遍狼谷,矿工们奔走相告,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春来茶府早日开张。
装潢一新的春来茶府剪彩开张那天,偌大的场面,丁姐迎来送往,指挥若定,安排周祥,一切都有条不紊,出尽了风头。门前花篮摆了一大溜,烟花爆竹噼噼啪啪震天价响,前来捧场的都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赶来看热闹的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春来茶府的音响里播放着阿庆嫂的著名唱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说什么周详不周详……
不要小看丁姐在狼谷开的春来茶府与阿庆嫂在沙家浜开的春来茶馆仅有一字之差,无论从营业规模、服务项目和经营理念来说,都大相径庭。春来茶馆接待的是南来北往的过路客,当然是人一走,茶就凉;而春来茶府接待的矿主和矿工都是固定消费群体,人走了,茶不凉,而且服务周详一步到位,最好能象吸毒一样上瘾,成为熟门熟路的回头客。有幸成为第一批贵客的人,心满意足地出来以后,传得神乎其神,描绘得好象人间天堂,如果不去享受一次,简直是白活一世。从此春来茶府每晚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训练有素的***笑脸相迎服务周到,无论是矿主还是矿工,在这里可以比都市的红灯区玩得更自由更放纵。丁姐一手经营的春来茶府生意出奇得火爆。
我牛爷看在眼里,自然乐得合不拢嘴,称赞丁姐既有创业的理性,又有经营的智慧,真是商界不可多得的女中奇才,象她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大有用武之地。
难:能够单独杀死三只凶猛强悍的狼,并且没有用猎***,只用一把猎刀。
我牛爷从省城带来一文一武两员得力干将,文是丁姐,可以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武是大难,他力大无穷勇猛过人。我在江湖上混久了,难免与不少人有过结,危机四伏凶险多多,有大难跟随左右可以预防任何不测。这个大难就是当年在新疆阿勒泰金矿,冒死救过我一命的救命恩人。
大难出生于这一带山区的猎户家里。他爹是远近闻名的猎人,从小练就了一手好***法,于百步之外百发百中,凡是被他遇见的狗熊、野猪、豺狼、狐狸一类林中野兽,无一逃出他的***口。他每次进山打回来的猎物,一个人背不动,还要雇一匹骡子进山再驮一次。城里人吃鸡鸭鱼肉吃腻了,改吃山珍野味,卖给收山货的贩子,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后来,这一带山区的猎物越来越少,他爹进山一转好几天,才能打回一两只山鸡和野兔子,拿到集市上换回一些粮食刚够一家人糊口,家境也就一天不如一天。大难正是在这时候出生的。
临产前他娘怕多花钱,死活不肯提前住院,等到肚子疼得无法忍受时,再送十几里外的公社卫生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在半路上生,生他时难产,他娘大出血死了,因此他一出世就是个没娘的孩子。他爹抱着死去的他娘哭得死去活来。直到办完他娘的丧事,才想起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一想他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一场大灾大难,索性起名叫大难。
一出生失去了母爱的大难,是吃百家奶长大的。他生下来就有九斤重,长到十五六岁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子,看上去膀圆腰粗人高马大,浑身上下黑不溜湫的,站在那里赛过一座黑铁塔。他长了一身蛮力气,一个人能够扳倒两头牛。有一次村里的两头牛斗起架来,各自用牛犄角抵得对方遍体伤痕累累,无论村里人用缰绳拉用牛鞭打,怎么也分不开,看来非斗个死活是不可。情急之下,村长让牛倌用铁锨砍死一头,这样可以保住另外一头牛,要不然两头牛都活不成。正当牛倌抡起铁锨照准牛头要砍下去时,大难上前一把夺过铁锨扔出去老远, 随后一个箭步冲上去,两手牢牢抓住两头牛的犄角,运足气力猛地一扳,硬是将两头牛轰然扳倒在地。
当时,他爹也在场,亲眼看到儿子扳倒了两头牛,过去疼爱地摸着大难的头说,我娃有出息,将来能成为好猎手!
想不到政府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不久开始封山禁猎,宣传说再打猎犯法。他爹把猎***和猎刀涂上黄油,用牛皮纸一层层包好,高高地架在房梁上,从此改行拿起锄头去刨地种庄稼了。几年之后,这一带山区出现了可怕的狼祸。村民想起当年部队护送地质队进狼谷围剿狼群时,从***口下逃出来的三只狼崽,至今应该长成为三匹成年大狼了,莫不是它们流窜到这里为祸滋扰。这三匹狼十分狡猾,白天在村庄周围的山梁上转悠,黑夜进村偷吃鸡鸭咬死猪羊,有一次还咬死一头驴,咬伤了一头牛。村长来找他爹商量,求他打狼为民除害。他爹虽已年迈,且多年未摸猎***,但是为民除害义不容辞,他二话不说,从房梁上取下猎***和猎刀,擦***磨刀准备弹药。大难说自己已经长大***,缠着要去助爹一臂之力。他爹深知此行的危险,一杆猎***很难对付三匹狼,对付三匹大难不死、能够从部队的***口下逃出来的狼,更是难上加难,明明是提着脑袋在鬼门关走一遭。大难是他的独生子,是他家留下的一条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冒这个险。他爹知道大难这孩子的倔脾气,不答应不行,便哄劝他美美地睡一觉,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好上路。第二天天不亮,趁大难酣睡不醒时,他爹拿起猎***别上猎刀,轻手轻脚出了门,进山打狼去了。
那是三九严寒的隆冬季节,大雪封了山,大地冻硬了,河流结冰了,连鸟雀野兽也冻得不出窝。大难站在八面来风的村口等他爹,一直从太阳出山等到太阳落山还不见他爹回来,便哭着进村去找村长。村长在村委会的大喇叭上一吆喝,马上召集村里的几十个年轻人,全都拿着棍棒打着手电连夜进山,去到处寻找他爹,大难也跟随村里人一同进了山。
人们在大山里整整寻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终于在一条山沟里发现了他爹的骸骨。他爹的那件撕碎的旧棉袄,挂在附近的荆棘枝上,离开骸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杆断了***托的猎***和一把带血的猎刀。可以看出昨天这里发生过一场多么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折断的刺蓬,踏平的草地,足以证明他爹曾经呼喊过,拼搏过,挣扎过,最终惨烈地死去。村长一迭连声说,快走快走快走,说不定狼就在附近,说来就来!然后慌慌张张地指挥村民将他爹的骸骨抬下山,谁也没有注意到大难这孩子什么时候不见了。
2. 大 难:挺身一跃而起,举起猎刀对准狼的脖颈猛力刺去。
原来大难从地上捡起那把猎刀,拭去刀面上的血渍,顺着滴在枯草丛上的斑斑血迹,发现了狼的踪迹。他沿着这条踪迹一直追进深山密林,替他爹报仇去了。
山势越来越陡,狼筋草时时绊住他的腿脚,羊角刺时时勾住他的衣裤,使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不知追出去多远,忽然听见一阵索索草响,紧接着传来“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他警觉地抬头望去,看见一只狼的头从灌木丛后探出,醉汉似地摇晃着,爬过来时踩倒了一路刺蓬。这只狼身上伤痕累累,有一处明显的***伤,就它的在肋下,可能是流血过多,它几乎站立不稳。狼越来越近,相距不过十几步远,大难紧握猎刀,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狼逼近了,几乎近在咫尺。他记起以前听爹说过,狼的要命处在脖颈上。爹可能就是想打在这里,几年没有摸过***,准头不比从前,一***打偏了,才打在狼的肋下。这时候,狼大张着嘴巴喘粗气,他感觉出一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就在狼要扑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挺身一跃而起,举起猎刀对准狼的脖颈猛力刺去。这一刀刺得那样猛那样深,一股腥红的狼血带着沫子喷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这只狼凄惨地吼叫着翻滚着,压倒了一大片枯刺蓬,直到最后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为止。
正在大难喘息未定的当口,另外两只闻声赶来的狼冷不防向他扑来,他用猎刀准确地刺进一只狼的脖颈,由于过猛以致于无力再拔出猎刀,这只狼嚎叫一声,带着猎刀滚下悬崖去了;另一只狼咬住他的肩头,锋利的牙齿撕下他肩头的一块肉,血乎乎的皮肉立时翻开来。此时的大难杀红了眼,顾不得伤口疼痛,用力抓住狼的两条前爪,一转身将狼抡起来抛向不远处的树干上。这只狼滚落在地上翻身爬起来要跑,大难疾步上前,飞起一脚踢在狼的头上,踢得狼口鼻*,扑通一下倒在草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攀着树藤下到悬崖,找回滚下山的那只狼,把三只狼吊在树上,拔出猎刀剥了狼的皮,卷作一团扛在肩上,顺着原路下山返回村子。
连大难自己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他居然能够单独对付三匹凶猛强悍的狼,并且没有用猎***,只用一把猎刀。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次惊人的壮举。事后想起来他也有些后怕,当时只想为爹报仇的激情使他忘记了危险,根本没有想到要是那把猎刀不能一下子插进狼脖颈的可怕后果。
这时候,村长发现不见了大难,又带着村民顺原路找上山来,看见浑身血渍的他和他肩上扛着的三张狼皮,立刻明白了一切。大家熬了一天一夜的眼睛潮湿了,流泪了,被他小小年纪为爹报仇的举动深深感动了。贫穷的村里人慷慨捐钱买了一口棺木,盛敛了他爹的骸骨埋在村外,在坟头上立了一块碑,记录下他爹为民除害,不幸遇难的事迹。
自从他爹死后,大难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村里人种庄稼顾得了吃,顾不了穿,进城打工一时成风,他在家里无牵无挂,跟上村里的年轻人进省城打工去了,在一个建筑工地当民工。包工头见他吃的多干的活儿也多,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只拿一个人的工资,因此对他吃饭不限量,工地上的活儿苦是苦,能够混个肚子圆也不错。可是包工头经常拖欠工资不按期发,这个月拖那个月,从年初一直拖到年底,还有几个月的工资没有领到手。民工出门在外,吃苦受罪就是为了挣了钱养家糊口,如果春节前再不发工资的话,连回家买车票的钱都没有,只好靠两只脚走回家去。好几百里路,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民工们合伙去找包工头要工资,反倒被保安打得鼻青脸肿,回到工棚委屈得直抹泪。大难听说包工头不给工资还打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单独一人去办公室找包工头讲理,那些保安都是包工头的同乡,经常仗势欺人,见大难来势汹汹,仗着人多势重,挡住他不让进门。大难一脚踢翻一个,一拳打倒一个,别的保安就不敢再动了。大难冲进办公室二话没说,抓起那个包工头,挥起拳头打下去,当场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他转身走出来时,看见保安正在打“110”***报警,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回到工棚背起铺盖就上了火车站,正好看见一列货车出站,也不管是开往哪里的,扒上去就走了。
这列货车一直向西开往新疆,和他一同扒车的人就是我老牛。我说,阿勒泰遍地都是金子,当矿工能挣到大钱。车到乌鲁木齐以后,大难跟随我老牛坐上长途汽车到了阿勒泰。
大难就是这样在逃难途中相遇并认识了我牛爷。那时候我不叫牛爷叫老牛,到了阿勒泰的金矿,和他一样是下河淘沙金的矿工。那次我和几个矿工一起在河里淘沙金,我从河底的沙石里摸出狗头金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谁都以为我老牛会按照惯例把狗头金交给大胡子矿主,想不到我老牛把狗头金私藏了。大难知道矿上的规矩,私自藏金是重罪,他恐怕纸里包不住火,日后走露了风声连累自己,于是偷偷向大胡子矿主告了密。当时他在大胡子矿主面前替我老牛求过情,只要交出狗头金就饶了我老牛,大胡子矿主点头答应了。
等到大胡子矿主带人把我从地窝子里绑走,吊在高高的胡杨树上,一直把我的腿打断,还不肯罢休。听着一下接一下的皮鞭抽打声,他心里有些后悔了,不怪大胡子矿主心狠手辣不守信用,只怪我老牛宁死不交出狗头金,再打下去非打死我不可。大胡子矿主心里清楚打死我老牛,再也找不到狗头金,才没有接着打下去。大难从门缝里看见我老牛被人拖进地窝子,要是不去救我肯定会死掉,才冒死摸到地窝子砸开门上的铁锁,背着我老牛上了公路,拦住一辆卡车送我逃命去了。
3. 大 难: 挥起拳头打下去,当场打断了包工头的三根肋骨。
原来大难从地上捡起那把猎刀,拭去刀面上的血渍,顺着滴在枯草丛上的斑斑血迹,发现了狼的踪迹。他沿着这条踪迹一直追进深山密林,替他爹报仇去了。
山势越来越陡,狼筋草时时绊住他的腿脚,羊角刺时时勾住他的衣裤,使他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不知追出去多远,忽然听见一阵索索草响,紧接着传来“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他警觉地抬头望去,看见一只狼的头从灌木丛后探出,醉汉似地摇晃着,爬过来时踩倒了一路刺蓬。这只狼身上伤痕累累,有一处明显的***伤,就它的在肋下,可能是流血过多,它几乎站立不稳。狼越来越近,相距不过十几步远,大难紧握猎刀,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狼逼近了,几乎近在咫尺。他记起以前听爹说过,狼的要命处在脖颈上。爹可能就是想打在这里,几年没有摸过***,准头不比从前,一***打偏了,才打在狼的肋下。这时候,狼大张着嘴巴喘粗气,他感觉出一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就在狼要扑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挺身一跃而起,举起猎刀对准狼的脖颈猛力刺去。这一刀刺得那样猛那样深,一股腥红的狼血带着沫子喷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这只狼凄惨地吼叫着翻滚着,压倒了一大片枯刺蓬,直到最后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为止。
正在大难喘息未定的当口,另外两只闻声赶来的狼冷不防向他扑来,他用猎刀准确地刺进一只狼的脖颈,由于过猛以致于无力再拔出猎刀,这只狼嚎叫一声,带着猎刀滚下悬崖去了;另一只狼咬住他的肩头,锋利的牙齿撕下他肩头的一块肉,血乎乎的皮肉立时翻开来。此时的大难杀红了眼,顾不得伤口疼痛,用力抓住狼的两条前爪,一转身将狼抡起来抛向不远处的树干上。这只狼滚落在地上翻身爬起来要跑,大难疾步上前,飞起一脚踢在狼的头上,踢得狼口鼻*,扑通一下倒在草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攀着树藤下到悬崖,找回滚下山的那只狼,把三只狼吊在树上,拔出猎刀剥了狼的皮,卷作一团扛在肩上,顺着原路下山返回村子。
连大难自己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他居然能够单独对付三匹凶猛强悍的狼,并且没有用猎***,只用一把猎刀。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次惊人的壮举。事后想起来他也有些后怕,当时只想为爹报仇的激情使他忘记了危险,根本没有想到要是那把猎刀不能一下子插进狼脖颈的可怕后果。
这时候,村长发现不见了大难,又带着村民顺原路找上山来,看见浑身血渍的他和他肩上扛着的三张狼皮,立刻明白了一切。乡亲们熬了一天一夜的眼睛潮湿了,流泪了,被他小小年纪为爹报仇的举动深深感动了。贫穷的村里人慷慨捐钱买了一口棺木,盛敛了他爹的骸骨埋在村外,在坟头上立了一块碑,记录下他爹为民除害,不幸遇难的事迹。
自从他爹死后,大难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村里人种庄稼顾得了吃,顾不了穿,进城打工一时成风,他在家里无牵无挂,跟上村里的年轻人进省城打工去了,在一个建筑工地当民工。包工头见他吃的多干的活儿也多,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只拿一个人的工资,因此对他吃饭不限量,工地上的活儿苦是苦,能够混个肚子圆也不错。可是包工头经常拖欠工资不按期发,这个月拖那个月,从年初一直拖到年底,还有几个月的工资没有领到手。民工出门在外,吃苦受罪就是为了挣了钱养家糊口,如果春节前再不发工资的话,连回家买车票的钱都没有,只好靠两只脚走回家去。好几百里路,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民工们合伙去找包工头要工资,反倒被保安打得鼻青脸肿,回到工棚委屈得直抹泪。大难听说包工头不给工资还打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单独一人去办公室找包工头讲理,那些保安都是包工头的同乡,经常仗势欺人,见大难来势汹汹,仗着人多势重,挡住他不让进门。大难一脚踢翻一个,一拳打倒一个,别的保安就不敢再动了。大难冲进办公室二话没说,抓起那个包工头,挥起拳头打下去,当场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
他转身走出来时,看见保安正在打“110”***报警,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回到工棚背起铺盖就上了火车站,正好看见一列货车出站,也不管是开往哪里的,扒上去就走了。
这列货车一直向西开往新疆,和他一同扒车的人就是我老牛。我说,阿勒泰遍地都是金子,当矿工能挣到大钱。 车到乌鲁木齐以后,大难跟随我老牛坐上长途汽车到了阿勒泰。
大难就是这样在逃难途中相遇并认识了我牛爷。那时候我不叫牛爷叫老牛,到了阿勒泰的金矿,和他一样是下河淘沙金的矿工。那次我和几个矿工一起在河里淘沙金,我从河底的沙石里摸出狗头金的时候,他也在现场。谁都以为我老牛会按照惯例把狗头金交给大胡子矿主,想不到我老牛把狗头金私藏了。大难知道矿上的规矩,私自藏金是重罪,他恐怕纸里包不住火,日后走露了风声连累自己,于是偷偷向大胡子矿主告了密。当时他在大胡子矿主面前替我老牛求过情,只要交出狗头金就饶了我老牛,大胡子矿主点头答应了。
等到大胡子矿主带人把我从地窝子里绑走,吊在高高的胡杨树上,一直把我的腿打断,还不肯罢休。听着一下接一下的皮鞭抽打声,他心里有些后悔了,不怪大胡子矿主心狠手辣不守信用,只怪我老牛宁死不交出狗头金,再打下去非打死我不可。大胡子矿主心里清楚打死我老牛,再也找不到狗头金,才没有接着打下去。大难从门缝里看见我老牛被人拖进地窝子,要是不去救我肯定会死掉,才冒死摸到地窝子砸开门上的铁锁,背着我老牛上了公路,拦住一辆卡车送我逃命去了。
我老牛逃走以后,大胡子矿主一个一个盘问矿工,见实在盘问不出结果,只好不了了之。第三年,矿上来了两个外地人,听说是内地来收金子的,约大胡子矿主到附近的酒馆去谈,大胡子矿主一去再没有回来。后来,一个放羊人在山沟里发现了大胡子矿主的尸体,向公安局报了案。***驱车赶到现场,只见尸体已经被野狗豺狼咬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一根腿骨被利器齐齐砍断,由此怀疑是仇杀,调查的结果让警方无从下手,大胡子矿主的社会关系复杂,仇人太多太杂,那两名凶手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好作为一桩悬案。
时隔不久,矿上又来了两个外地人,拿着我牛爷的一封亲笔信找到大难。信上说我牛爷如今发达了,让他不要再干矿工,跟来人到省城去享福。自从那天晚上将我老牛送上车,一别就是三年,从此杳无音信,不知我是死是活,现在听说我在省城开创了基业,大难觉得阿勒泰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立即辞了工捆起行李就走。临上车前,来人接过破破烂烂的一堆行李,随手远远扔在了路边的水沟里,说,今后跟着牛爷,不需要这堆破烂啦!
大难跟随来人从乌鲁木齐乘飞机来到省城,出了机场就被我派来的专车径直接到一家星级大酒店,住进豪华套房里洗澡理发,换上叫不出名的名牌西装。为大难接风洗尘的那天,我在省城最高档的大酒店包下一个宴会厅,用的是极为讲究的银质餐具,上的菜全都是生猛海鲜,喝的酒是外国洋酒。我笑呵呵地告诉他,这就是当年那个老矿工说的几千块一瓶的洋酒——马爹利XO。从新疆阿勒泰到这座省城,大难恍惚感觉隔了两重天,好象从地狱一下子来到了天堂,一路上享受的所有待遇,包括眼前的这种菜,这种酒,这种场面,大难平生连见都没有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现在算是大开了眼界,可见我牛爷已经今非昔比,果然实现了当年的誓言。当时把大难感动得痛哭流涕,发誓这辈子跟定我牛爷,天塌地陷海枯石烂不变心。我给他安排的职务是公司保卫处处长兼我的贴身保镖,无论走在哪里,他都寸步不离地跟随在我的左右。
我牛爷雄心勃勃地进山开矿淘金,随身带去的都是我认为最信任可靠的人,第一个是我的红颜知己丁姐,第二个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难。由此可见大难在我心目中非同一般的位置。我要到狼谷开金矿,正合大难的心意,自从他一拳打断了包工头的肋骨,逃到新疆阿勒泰以后,再没有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这次虽然算不上衣锦还乡,也可以跟随我牛爷风风光光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
我牛爷的矿井开采出高品位金矿以后,成为众矢之的,每晚都有偷矿的成群结伙前来偷盗矿石。这些偷矿的来自全国各地的社会最底层,是一帮散乱的乌合之众,脸上长着又脏又长的胡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偷矿时腰里别着一把斧头,手里提着装过化肥的编织袋子,神气活象拦路抢劫的土匪。他们推举了首领称为三兄弟,行动由三兄弟中的老大统一指挥,说是来偷盗矿石,其实是明目张胆地公开抢矿。为了对付这帮偷矿的,我专门组建了一支护矿队,而且每人配备了一杆双筒猎***,但他们个个都是怕死鬼,一见这班亡命之徒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斧头,吓得缩着脖子钻进木头工棚里不敢出来,任凭偷矿的在矿堆上挑来拣去装满编织袋,等他们大摇大摆走远了,才出来虚张声势地喊叫几声,朝天上放几响空***。这样以来,偷矿的胆子越来越大,每次偷去的矿石不在少数,日积月累是一个不小的损失,这是一件着实让我伤透了脑筋的事情。大难懂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看见我为此事愁眉不展,便挺身而出主动要求去当护矿队队长。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我拍着大难的肩膀一点头,大难明白了肩头压上了千斤重任,扛上一杆双筒猎***,牵着那只叫“科长”的德国纯种狼狗,雄赳赳地一脚踏进了狼谷。
就在大难走马上任护矿队长的当天晚上,在狼谷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那晚星稀月残夜黑风高,狼群在林中怪叫。几十个偷矿的和往常一样,赶着马车来到狼谷,爬到牛爷的矿堆上,搬的搬,抱的抱,只管往车上装矿石,就象搬自家的东西。
狼谷的矿井大多开在半山腰,木头工棚搭建在井口附近的山坡上,形状很象湖南湘江边的吊脚楼。躺在工棚大通铺上的大难被“科长”的狂吠声惊醒了,他看看护矿队员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他起身穿衣,独自提着猎***跑出工棚,听见远处人喊马叫,端起猎***瞄准其中一个偷矿的就开了***。
他的***法和他爹一样准,于百步之外百发百中,不过他不打要命处,只朝偷矿的腿上开***,这样不至于出人命。他一***就撂倒一个,随后解开铁链放出“科长”去追咬。“科长”受过专门训练,飞奔起来犹如一阵旋风,攻击起来迅速而猛烈,以致于偷矿的来不及防卫,已经被它咬得皮破血流。几十个偷矿的立时炸了营,一个个四散逃命。
赶马车的车把式见势不妙,扬起鞭子打马赶车奔逃。大难大步流星追赶上去,两手抓住车梆用力一拉,正在撒开四蹄狂奔的马车稳稳地停住了。车把式拼命扬起鞭子抽打那匹驾辕的马屁股,那匹辕马弓腰蹬蹄使足了劲,在地上刨出了一个深坑,大车不但不往前走,反而被大难拉得直往后倒退。车把式急了,拔出别在腰里的斧头,挥舞着朝大难砍了过来。大难拉住马车腾不出手,看着车把式逼近了,发出虎啸狮吼般一声吆喝,竟然爆发出千斤之力掀翻了马车,将整整一车矿石倾倒在地。车把式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站在山坡上的三兄弟和逃到远处的偷矿的全都看见了这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他能够一人将一辆装满矿石的马车,连马带车一起掀翻!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难有如此神力,要想弄死一个人简直象弄死一只鸡一样容易,何况还有一杆双筒猎***在手!
大难和“科长”一出手,先来了一个下马威,果然把这帮以三兄弟为首的亡命之徒全镇住了。其实那晚大难真是手下留情,不曾与人交手打斗,他心存几分顾虑,惟恐伤人太重,一出手轻则必定伤筋动骨,重则就会要了对手的命,他才放过车把势掀翻了马车。我牛爷对于大难的出色表现非常满意,从此更加依赖他器重他,只是怀疑他当年向大胡子矿主告的密,在尚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前不能委以重任。
关于大难双臂掀翻马车的壮举和敢瞄准人开***的胆量,风一样在狼谷流传开了。一夜扬名的大难在传闻中,简直成了一位传奇式的英雄好汉。
1.三兄弟:学一身少林武功,作为闯江湖的立身之本
尽人皆知三兄弟是一伙死党,曾经滴血盟誓结为拜把兄弟,虽说比不上桃园三结义,关系却铁得不能再铁。在这里姓甚名谁不重要,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论年龄大小分长尊:老大在部队当过特种兵,专门练过擒拿格斗,打架自然在行;老二拜师学过拳击散打,自称至今未遇到对手;老三是搬运工出身,虽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却天生一身蛮力气,肩抗八袋水泥一口气上一趟八层楼,脸不红气不喘。这三人联手结盟,打遍狼谷无敌手,从此称霸一方。
他们三人本来天各一方素不相识,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学一身少林武功,作为闯江湖的立身之本,所以不远千里奔赴河南嵩山少林寺,才有幸在途中相遇并闯了祸,成为一起逃亡的患难兄弟。
那天他们三人同乘了一辆长途汽车。司机经常跑这条线路,想必得到了中途一家小饭馆的好处,与老板串通一气坑害旅客。车从郑州出发以后,路上开得飞快,一连开了五、六个小时,路过好几家大饭馆,司机只管埋头开车就是不停,一直开到一个荒凉偏僻处才停下了车。这里只有一家门面小得可怜的饭馆,在门口搭了一个棚子,摆上几张八仙桌,放几个长条凳。有人见这里条件太差,要求换一个地方。司机装作听不见,端着自己的大茶杯一头钻进饭馆老板的房间,再也不露面了,看样子大家不在这里就餐他是不会开车的。
旅客们虽然气得肚子鼓鼓的,心想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坐下点菜。旅客们拿来菜单一看,菜价并不贵:鸡十元,肉八元,汤五元,米饭一元。大家各自点了菜,吃完以后结帐时,来了一个长得象男人一样的女人,身后跟着七八条大汉,个个手里提着大棒子。
那女人一算帐,比菜单上的价钱高出好几倍,一问才明白:鸡十元,她说鸡一斤十元,你吃的那只鸡三斤重,三十元;看样子不到一斤重的小鸡,她说有三斤重,鸡已经吃在肚子里,只剩鸡骨头扔在桌子上,没有办法再复称,只有听她说多重就是多重,其它诸如肉啊汤啊米饭啊,全如此这般类推。原来想这顿饭菜不过二三十元,现在经她这么一算,少说也得一百多元,这不是明摆着设下圈套宰客吗?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明白结帐的女人身后为什么跟着七八条手提大棒的彪形大汉,大概每天都在上演这场戏,大家都忍气吞声如数付了帐。
当时,素不相识的三兄弟正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们正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自认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哪里肯受这种窝囊气?只有他们不肯照单付帐,七八条彪形大汉忽拉一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三兄弟一看势头不对,老大当时踢翻桌子,卸下桌子腿拿在手里打起来,老二提起长条凳劈头砸了过去,老三赤手空拳冲进人群横冲直撞见人就打。那些汉子本来仗着人多势众,专门吓唬那些胆小怕事的,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玩命的。看见三兄弟身手不凡,且神勇过人,谁不怕死,逃起命来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
同车的旅客除了在武打片中见过这种功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个躲在远处,踮起脚尖伸直脖子看热闹,直说这些黑心的家伙应该教训教训。
这时候,没有跑掉的三个汉子,被三兄弟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不知是死是活。三兄弟一看快出人命了,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少林寺是去不成了,连放在车上的旅行包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