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一章 轮转的明暗
如同世界的第一道光亮一样,带着奇迹般的色彩,无数枚好似流星的美丽划破了似乎从世界开始到世界结束,都一直会是灰蒙蒙而又沉重压抑的那片天空。
地面开始不安分的颤动起来,冰冷的空气中一种奇异的骚动开始蔓延,天空的色彩开始直直的向地面冲来,伊尘旁的骷髅骨架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边。如果伊尘此刻能睁开双眼有力气说话的话,一定会笑起来,代表着生命的活人无力的倒在地上,代表着死亡的骷髅骨架却顽强的站立着,果然很符合这个世界的风格。
站立着的骷髅骨架忽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扭转头颅,天空中的色彩此刻正擦出美丽的尾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坠落而来,半昏迷的伊尘无法移动,他的骷髅骨架也只是做出扭头的动作后,继续站在他的身旁,坚定的挺着它满是裂纹的骨架。
没有撼动大地的响声,没有直冲天际的尘雾,也没有碎裂的地表纷飞的凌乱,美丽的色彩落到伊尘身上,如光的轻柔与温暖一样不带质量的融入他的身体,然后顺着他微弱的呼吸散入他的全身,无声无息。
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伊尘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打开的容器,对一切毫不抗拒,甚至空气中那看不见的黑色也被夹杂着,流入他的体内。
在属于最神秘的冥想空间……
一团一团温暖在双臂抱膝的伊尘身边亮起,越来越多,它们围绕起来不断的去轻轻碰触伊尘,在被缓缓弹开后,又慢慢聚拢过来,再次去接触他的身体。
而他身边的黑色随着闪亮的不断移动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开始只是黑色自己旋转,接着牵引起那些明亮一起旋转起来,好像越来越快,又好像越转越慢,黑色融入明亮,明亮又点燃黑暗,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旋转。
“啊——!”
伊尘飞速跳起来委屈的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骷髅骨架,自己又被它吓了一跳,刚才那奇异的景象仍旧印在他的脑海中,温暖而又安详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此刻的心底,但是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反差巨大。
“为什么会这样啊!”伊尘的哀嚎再次响起。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阳光,除了可以呼吸,一切生存所必须的元素都没有。”伊尘一边板着指头数,一边看起来好似很伤心的说到。
又一枚色彩飞过伊尘身边,这次落到了他身旁的骷髅骨架身上,此刻伊尘张着嘴,才发现头顶那好似奇迹一样的景象,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从脚底涌来的巨大的力量让他立刻失去平衡,又一次恢复到了他刚才躺着的姿势。迅速翻身站起来,移动到此刻已经隆起的地面那里,伊尘开始研究这个让他与大地全面接触的的元凶,“啊,啊——!”
伊尘看着那霍然露出的森白,一只残缺的手的骨架从地上猛然展开,环顾四周他发现,地面的隆起越来越多,一个又一个惨白露出地面,断裂残缺的指骨似乎在顽强的向前伸展着,不屈的颤动着,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它们都在用不同的动作表达着同一个声音。
目光再远一些,一个鸟类一样的巨大骨架在坚硬的地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说是像鸟类,因为此刻的它已经没有双脚,只有身躯左边的一个仅剩半截的骨架翅膀在努力让身体前进。
无数本应被沉重的黑暗埋葬的骷髅在奔跑着,或者庞大到像山一样强行塞满整个视觉空间,或者细小到一只手就可以握住,有的在用一只脚跳着前行,有的用两条腿飞奔,似人形似兽形,更多的是根本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但它们努力追逐著每一枚雨点,努力让它落到自己身上,而那晃动着的残破躯壳好似它们最大的骄傲。
一把拉开身旁的骷髅骨架,吃力的闪躲着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的庞大骨架,从那骨架身上掉落的残缺让伊尘心惊不一,估计着那些渺小的巨大,伊尘觉得随便一个掉在自己身上,他的旅程就可以永远停在这里了。
目光再远,阴暗中许多苍白的轮廓在在挪动,在蹒跚,在前进,目标很一致,就是头顶那已经渐渐不多,但却无比明亮灿烂的色彩所落下的方向。
整个世界只有怪异的脚步声,骨架摩擦掉落与碎裂的声音,以及,伊尘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伊尘只是站着,望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连丑陋都称不上的骷髅骨架在用自己的行动呐喊着。
原来,在这个世界,仍旧有许多东西没有改变,仍旧有许多东西被努力着,被坚持着,珍惜着,追求着,伊尘小声喃喃着。
“果然,错的永远都是自己,和世界无关。”伊尘自嘲的一笑,此刻,却是他来到这里后最为轻松的一笑。
“走吧……”伊尘只说出这两个字,却又突然停住刚刚迈开的双脚,他转过身望着永远无言的那个此刻属于自己的骷髅骨架,“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了,也许会很短暂,也许会很久很久,当然,对于在时间的怀抱中曾经永眠的你,真是十分抱歉啊。”第一次伊尘感觉到了对方不会说话的好处。
这就是他所要挣扎的世界,在这里可以陪伴他的,此刻也只有站在伊尘身边不做反应的那个骷髅骨架,第一次仔细的看着它,也许,自己可以为它做点什么吧……
“既然要在一起,那么,请让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吧。”伊尘说出了他此刻冒出的念头,“不过,到底叫什么好呢,只希望你可以喜欢。”
空气中的骚动感渐渐稀薄,大地传来的震撼也悄悄逝去,随着时间移去,一切又恢复到那如死般的寂静,沉重中夹杂着苍凉,迷乱中交织着恐惧,黑暗中隐藏着冰冷。
“洛,就叫你洛好了。”
伊尘看着与他面对面的这个骷髅骨架,伸出手,一只手就这样孤零零的停留在半空中,半天后,他的手主动抓住骷髅骨架的手,“你好,我叫伊尘……后面的时间,就请你多照顾我了……洛!”最后一个字咬的分外有力。
松开手,感受着指尖所残留的出人意料的光滑与冰凉,“那么,我们一起向前走吧。”
说完,却又一个拥抱,好久好久,他才松开双臂。洛机械的站在伊尘的阴影中,没有任何的表示。
转身之际伊尘用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语,“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亲自问我,我为你起的名字到底有着怎样的涵义。”
终于迈开双脚,继续向着远方前行,伊尘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刹那,洛那空洞的漆黑中闪过一丝一纵即逝的微亮,接着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空洞与死气。
黑色的风夹杂着绝望的气息吹过
满地都是伤痕累累的骨架,残破不堪的骨骸,被踩成白色的粉末,被埋葬的永远不会只是生命,还有希望,坚强,不屈。
在以生存和生命为赌注的比赛中,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胜利者。
伊尘此刻的第一个身份,只是一个幸存者而已。
作品相关 第二章 徒步的愚者
在死亡的世界中,你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啊。”在这个世界里能发出如此充满怨念的声音,也只有悲惨到只剩下伊尘这个名字的人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名为洛的存在,他本人这样想的时候便又回头看了看洛。
经历那场如梦般的奇异以后,伊尘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容忍这里苛刻的环境了。虽然空气还是那样冰冷,却也只是冰冷而已,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最后的温度被一点一点的夺取,那才是发自内心的冰冷。
但是一种强烈想进行食物补充的感觉始终伴随着伊尘,尽管不知道自己又多久没有进行食物与水的补充,但他绝对肯定,已经远超他所认知的极限天数了,幸好也只是想吃东西而已,他最为担心的饥饿的感觉却没有出现,至少不会有饿死渴死的危险了,伊尘强行把思绪往好的方向拉拢。
他始终穿在脚上的鞋也不知道什么在什么时候,因为过度的磨损而变为了废弃物,所以,此刻,伊尘光着双脚走在他的道路上。
黑色的阵风卷起坚硬的碎屑刮过伊尘的脸庞,伊尘摸了摸早已没有知觉的双颊,就像一根卸了力的发条一样,直接倒身躺在了地上。
孤独,寂寞,恐惧,迷茫这些负面的感情一直伴随着伊尘,为了不让自己真的疯掉,伊尘曾将在一次黑色的阵风开始刮过的时候在心里默默计数,再到下次黑色阵风的来临,如此好几次,把尾数算作人为的误差减去,伊尘惊讶的发现黑色阵风出现的间隔时间竟然基本相同。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他便把每次起风的时间当做自己的休息时间,就算身体好像没有了疲劳的感觉,但是身体的损耗应该一直存在,虽然在身上发生了神奇的近乎诡异的变化,但伊尘仍旧小心翼翼。
“那天明明有那样多的骷髅骨架,走了这么多天却什么也没有碰见,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洛!”
“你身上的裂痕不管怎么看,给我的感觉都是由于剧烈的撞击所形成的,那是在战斗中留下的吧,也就是说我也可能会遭遇危险,你会保护我吗,洛!”
“就算你不想回答我的这些问题,那么拜托你告诉我,修复你的方法是什么这总可以吧,你要想要变得和刚出炉的一样漂亮吧,喂,洛!”
虽然每句话都是以疑问的结构说出来,但是语气却像在肯定什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可以免役噪音攻击的洛就那样满身裂痕的站着,好像除了这个姿势他再也不会做别的动作。
随着伊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情绪又开始越来越混乱,每到这个时候,伊尘便会起身,再次向着未知走去。前面,总会有什么的,这是每次伊尘看见洛的时候所想到的,因为洛总是那样站着,伊尘便觉得,仿佛洛在说,我已经做好了前行的准备,如果不想放弃,那我们就出发吧。
前行的路上不仅仅只有未知的黑暗,还有未知的磨难与阻碍。
像是把灵魂放在磨石上一下一下打磨一样,感觉变得迟钝,头脑变得昏沉杂乱却又空白,尽管一直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缓慢的走路上,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伊尘觉得自己越来越苍白无力,而对外界的感觉和内在的感情也在渐渐消失,这一切,这一切……
一次次的停下脚步,再一次次的强行起身,向远处前行,头顶的颜色,周围的环境,黑暗中的死寂,甚至空气的气味,什么都没有变,像是走进了一个圆环中,没有,更没有终点。
“该放弃了吗,要放弃了吗,那么就快点放弃吧……为什么身体还在擅自的移动,难道我放弃了你也不愿意放弃吗,这是我的身体,我命令你停止吧,一切努力都是无用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一切希望都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生活,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亲人朋友,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绝望,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啊!”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怒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可以震颤灵魂的呐喊,这其中包涵了数不清的许多,这些许多许多,也只有伊尘自己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伊尘制造的噪音惹怒了在这个世界喜欢清静的神灵,也许是伊尘的噪音真的很噪音,就像引起雪崩的不幸者一样,反正他的脚下忽然一软,接着整个地面开始大面积的塌陷,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叫喊变成了单纯的表达悲剧的音符。
伊尘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猜对过他的面前将要发生什么,这次也一样,他的脚下不是地裂深渊。
用尴尬的眼神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洛,伊尘庆幸对方不会有任何的感情反应,他现在的境况就像一个拼命喊着救命的落水者一样,在顽强的挣扎后,终于直起身来,却发现河水还没有没过自己的膝盖一样,他的脚下只是一个坑一样的凹陷。
用胳膊支起身体,手指立刻在厚厚的尘埃中压出一个模子,接着伊尘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伊尘脱口而出,“洛你不用过来扶我……”
前方的洛站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伊尘的声音像被狠狠斩断一样戛然而止,很遗憾,伊尘这次又虽然猜对了实物,却猜错了身份。
“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从开始到现在所经历的,见到的,接触的,好像这个地方有这个才是正常的吧。”本来想立刻离开的伊尘终于被好奇心所战胜,开始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情况。
因为坑内被伊尘刚才的三跳两奔,所以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具骷髅骨架的样子,而且是个人类的形态,为了看得更清楚,伊尘又再次跳进那个坑,用手扫去骨骸上的尘埃,一副成年人类的骨架逐渐清晰的现在在伊尘的眼前。
“哪有一个普通人看见一具骨骸不躲开,还凑上去兴致勃勃的挖出来看仔细,自己果然变得不正常了……”本来挖的起劲的伊尘想到这一点,突然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但是伊尘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一股细腻的触感出现在伊尘的手心,一件黑色的不明材料的衣物就这样出现在伊尘面前。随着骨骸的全貌露出来,帽子,靴子,长袍长裤斗篷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完全展现出来。
伊尘又有想哭的感觉了,看着自己缠在身上的烂布条,还有已经连指甲都磨掉的脚掌,“终于不用担心有裸奔的危险了!”他这样幸福的想到。
看见骨骸上的遗物,不仅没有想把它丢掉的想法,还想立刻从上面取下来穿在身上,伊尘没有发觉,他又离自己所谓的正常远了一步。
在尽量没有移动骨骸的情况下,伊尘拿走了上面所有用得着的东西,并一一穿戴在自己身上,当他把套在最外面的斗篷披上时,伊尘有了错觉。
空气不在冰冷潮湿,恐怖的寂静再没有缠绕自己,自己好像处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温和平静的世界。伊尘又好奇的脱掉斗篷,立刻回到了原来拼命忍受的的状态。
即使残骸即将化为尘埃,身上的衣物却依旧细腻如新,这个倒下去的先行者看来做了充分的准备,却也不幸的止步在这里。这么说来,这条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走,既然有人倒了下去,那么在前方,一定有人正在努力前行,或者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终点。
“咦!”伊尘突然注意到骨骸倒下的姿势,尤其是头颅,仍旧高高向上仰起着,一只手直直的伸展向前方,那姿势,分明是一种即使到生命的重点,也没有放弃的姿势。
“是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可以比你多走一些路的,为了我可以继续的走下去,请原谅,我对你的……”说道这里,伊尘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沉默了好一会,伊尘忽然笑了,因为他想明白了,在这个世界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都是最无用的表现,在这里,要么去做,要么就和这具骨骸一样躺下去,任何的犹豫踟蹰都是对躺在这里的先行者的不敬。
一册无法打开的黑色封皮的书,一枚铭刻着螺旋花纹的戒指,一颗半透明的水晶珠,还有一条……
伊尘把一条已经开始腐朽的项链重新带回骨骸的脖子,就让它陪伴你一起消失吧。
再向骨骸投去最后一眼,伊尘便带着洛转身出发,不需要掩埋,这个世界会再次为它披上厚厚的尘埃,不需要墓室,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安息之处,如果需要立碑的话,伊尘把自己的署名刻成,一个继承了你部分遗志的人。
虽然不知道骨骸生前的故事,也不清楚他曾经的理想,但是,想走出这里,想活下去的意志却不会改变,就让我带着你的理想,再次前行吧,把这些想法埋在心底,伊尘第一次觉得未来,也许并不可怕。
一身黑色的伊尘却没有想过,可以穿着如此衣服的人都倒在了这里,一个至少比他强大许多的人都不得不在此止步,渺小的他又凭什么存在下去。
道路,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选择。
他坚持他的重复的故事
在那无尽的黑暗里,在那死亡的墓地
在那沉沦时间的黑夜
在那仔细研磨沙漏的黑夜
我的名字终将归还于我
当抬头仰视的守望者
让我安静坐在他的身旁
当众神,咏唱出自己的真名
让我也记起我昔日的名字
作品相关 第三章 最后的女神
光滑的感觉不停的手心打转,一颗半透明的水晶珠不知道已经被伊尘盯了多久,无奈的摇摇头,伊尘只好把它收了回去,在过去的时间里,伊尘使用了除了尝一尝它的味道外的一切方法来研究这颗珠子。紧跟其后的洛身上有一根只剩半截的肋骨就是伊尘留下的,罪证。
本来伊尘只是想试一试这颗珠子的硬度,原本打算亲自用牙齿和这个不明物做亲密接触,但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洛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接着想也不想便拿着这颗珠子用力向随着自己停下而站定的洛砸过去,简单干脆的碎裂声,珠子轻易击穿了洛的骨架。
看着身上裂缝又变密增多的洛,伊尘胆颤心惊,他发誓自己使出的力相当小,是洛自己太脆弱而造成的原因。盯着洛好一会,发现并没有短时间内要散架的危险后,伊尘终于小舒了一口气。不过在行进途中,总是回过头去看一看便成了伊尘最常做的动作。
远方的气息被黑色的风夹杂着刮过,稀释了黑暗中的寂静。
躺下后,伊尘又翻出那册他无法打开的书,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到底它承载了一些什么呢,还是其中只是一片空白,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和身上这些神奇的衣服一样保存下来,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吧。
摩挲着厚重的黑色封面,看着除了站着不会其他动作的洛,伊尘……伊尘的嘴越长越大,因为他看见洛的身体奇异的以一种支离破碎的方式逐渐还原成一堆骨头,向着洛奔跑过去的伊尘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感觉后脖子一痛,眼前的东西立刻变得模糊,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痛,浑身除了痛还是痛,逐渐清醒过来的伊尘费力的坐起来,盖在他身上黑色的斗篷悄然向下滑去,伊尘顾不上酸痛沉重的胳膊,强行拉住斗篷,重新把它盖在身上,原因……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这件斗篷什么都没有穿,再简单明了一点,伊尘在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了,被人脱得一丝不挂。
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在眼前不断变幻色彩,晃动的明亮是什么?
吃力的用另一只手挡住眼前的光线,透过指缝,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不断跃动的如同篝火的明焰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背影,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月光,无比相似的银色的长发似乎在无风自动,温柔的摇曳着。
对方似乎似乎感觉到了伊尘的醒来,慢慢过身来。
“美女,绝世美女!”
这是震撼中的伊尘唯一可以想到的东西,被手指所剪开的画面像是在水面上被打碎的月亮,每一片都是那样的朦胧和美丽。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一个如同风铃一样声音。
伊尘的头又开始变得沉重,在眼皮黏上前,伊尘依稀看见对方的双手抱着一个骷髅的头部,还有,她披在身上的黑色衣服,为什么会那样的眼熟!
“Quisi entioamoiam?”
“啊?”
“——?”
“什么?”
“PedichEdhellen?”
“恩?”
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一对瞪大的眼睛,两只像白水一样的眼珠盯着两个好似荡漾着水纹的空灵。
“你好,吃过饭了吗?”
伊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话。
绿色的眸子像星星般眨了一下。
“请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个善良的好人!”
不明情况的伊尘开始有些胡言论语了。
如神庙中女神的雕刻般精巧脸庞向伊尘靠近。
“哪个…请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会无法呼吸的!”
被一个绝世的美女贴的如此之近,双方的鼻尖似乎就要碰到一起,伊尘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双方的第一次交流以失败结束。
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啊,看着思索中的对方,伊尘只能赞叹,就连她的穿着……穿着……穿着,该死。伊尘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她身上穿的黑色长袍不就是自己的衣服吗!
那自己,一低头,伊尘马上慌张起来,脸上的红色一直从脖子染到耳根,他慌忙把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用斗篷包裹起来,头部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贴到双腿上,再加上被抱紧的双膝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再有哭泣的声音的话……
而那个被伊尘看做美神的女性看见他这样子,眉头忽然就像绽放的鲜花一样,嘴角也挂起了残月的温馨,接着,像是也想起什么了一样,也狠狠的拍打了自己一下。
很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伊尘小心的从双腿间探出头,看见她在一堆骨头中间找着什么。她蹲下去的时候,从大腿和胸口显露出来的洁白和光滑让伊尘稍微褪***脸颊又变得鲜红欲滴。
努力甩了甩头,把不合时宜的旖念通通抹掉,伊尘霎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好像,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什么呢?
一根骨头以一个漂亮的弧线的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伊尘的脑袋上,拾起打断自己思索的这个骨头,感受着熟悉的冰凉,伊尘欲哭无泪。
洛,自己的洛在哪里,手上的这根骨头不会就是那个从不出声的洛,那个如同孩子般只会跟在自己后面的洛,那个陪伴自己形影不离的的洛的?
回想失去知觉前的画面,时间被一张一张在伊尘的脑海中定格,其中一张赫然是洛解体飞散的图像。
那么,那堆骨头!
就这伊尘思绪转过万千的时候,她却拿着一个骷髅的头部走了过来,单薄的黑袍无法掩盖住她傲人的身姿,一条完美的曲线勾勒出静谧的的动人。
美女与骷髅头停在了伊尘面前,看着无比狰狞却又无比亲切的惨白,还有上面那一道道交织纵横的熟悉的裂痕,伊尘手足无措。
她把骷髅头转向自己的一面,接着举到和视线平行的位置,黑色的晚风中,傲然绽放的火焰蔷薇轻轻插过无息的永恒和冰冷的死亡,如鲜血一样温暖的美丽,带着悲伤般的温柔。
一个唇印出现在洛的头骨的额头上,鲜艳的色彩在单调的惨白色好像要流动起来一样浓烈,伊尘揉了揉眼睛,不是好像,是真的流动起来,在洛的额头交织出一个繁杂的图案,然后才慢慢淡去。
“小可爱,这下听明白我的声音了吗?”
对方没的嘴唇没有动,但伊尘却清晰的听到,或者说感觉到那熟悉的风铃声,还有……
她对自己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起来那样的别扭,但是却又……
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模糊。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真该死!
想要发出声音,却第一次意识到说话是如此的艰难和……
“我……我……”
正文 序
黑色的风
黑色的风,凌乱的扫过荒凉的混乱,毫无生机的气息与尘埃般的灰色纠缠在一起,然后如实质一般四散开来。这里是寂静的乐园,这里是死亡的天堂……
思维越来越缓慢,好似那没有颜色的思绪渐渐凝结成实体,如巨石般压下来。伊尘张开嘴,却没有力气发出任何的声音。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见自己生前的种种,伊尘吃力的转动眼睛,他的旁边,一具惨白的骷髅正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一切渐渐变成了最原始的而又模糊地颜色,最后映在伊尘眼中的却是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丝亮色。
“这里,选。”依旧是无比简洁的话语,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一团模糊地影子中发出,然后如同影子在在越来越明亮的光线中一样,在拐角的阴影处发出声音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淡去。
伊尘努力让自己的好奇心旺盛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却仍然迈不动脚。一个和伊尘差不多大小的入口出现如黑色水晶一样的墙壁上,黑色的雾气缠绕着划出诡异的姿型从里面涌出。
这是从地狱通向炼狱的入口吗?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这是一个问题?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伊尘从开始到现在仍然无法从自己的脑中整理出一条清晰地线索。
僵硬的步入眼前那可能一去不回的通道,伊尘突然伸出手挡在自己眼睛前,一盏一盏如幽火般的光焰从他身边亮起,然后延展到无法目及的远方,虽然出现了代表温暖的亮光,伊尘的心中,周围的一切却使他更加的迷茫,焦虑,不安和恐惧。
按照先前会说话的影子所说的话,伊尘已经提前为刚才的领路者取了这样的称呼,他用已经不会弯曲的腿一步一步向前挪去,他的脚下,刺耳的声音的忽然在静籁森然的空气中冒起,伴随着的,还有伊尘被绊倒时所发出的痛呼,接着痛呼立刻变成尖叫。
弥散模糊地光亮下,他的鼻子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一个两人高的骷髅骨架正侧着倒在地上,伊尘手脚并用爬离骨架,没有移动两步,他就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因为他惊恐的发现,他的周围全是大小,形状,甚至颜色都各不相同的东西,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骷髅骨架。
一个事震撼,两个是惊恐,三个是恐慌,四个,五个……现在伊尘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词,壮观。再想想一个以阴暗森冷为主调的环境中,出现这些东西是再合理不过了,接着……接着,伊尘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回忆着接下来应该所做的事情。
“闭上眼睛,努力感受这些骷髅所发出最后残存的亡息,然后找到一个与自己的‘火’相呼应的骷髅,接着用自己的‘火’去点燃它的‘焰’,从而与它定下契约。”总算是在烦乱的思绪中整理出该做的事情,然后伊尘闭上眼睛,接着……接着……
“死息”是什么东西,我的“火”,它的“焰”,定下“契约”,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给解释一下啊,这次,响起的是伊尘可怜的惨呼。
在伊尘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目光不带温度的盯着他,看他弯下腰,闭着眼睛抖着鼻子,再挨着去一具一具把骷髅骨架用闻过去。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直到坚硬物相碰撞的声音发出,才堪堪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一个叫做伊尘的物体被擦着身体而过,穿透衣服的一根长矛一样的东西牢牢订在了地上。
只是很艰难的笑了笑,伊尘的心中却微微感到些轻松,这里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会动的生物。他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很愚蠢,很可笑,在以前自己绝不会这样做,不过现在好像有种如同随心所欲一样的感觉。在内心深深的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诉说什么。
所谓的亡息可以肯定是由骷髅所散发出的独有的东西,要感受它,闻肯定没有用,虽然对于骨架的恐惧感暂时被压制在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伊尘也没有胆量去上去摸一摸,那么,只剩下最虚无飘渺而又流传最广的的一种方法了,就是所谓的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微不可见的灰色光线终于完全归入黑暗,闭上眼睛的伊尘缓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骷髅骨架,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每一步都迈的小心翼翼,无边的黑暗中,唯一的声音就只有伊尘自己的心跳声。
谁能看见我的颤抖,谁能听到我的呼喊,谁能感受到我的恐惧,谁愿意呼应我卑微的请求,我只想活下去……活下去,在这个陌生冰冷黑暗的世界存在下去,请救救我吧,我只是一个渺小软弱无能的人而已。伊尘第一次发现他可以这样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意,毫不犹豫的知道自己的所求。在他那个所谓征服了高山,征服了大地,征服了森林,征服了海洋,征服了天空的时代与世界,伊尘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却仍然没有征服自己那脆弱无力的内心。
此刻的伊尘,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而又软弱的人。
此刻的伊尘,他只是个恐惧消失想要存活下去的人。
此刻的伊尘,他可以做些什么?
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伊尘的眼帘中跳出了一枚枚幽幽的火光,忽明忽暗,从近处一直摇曳到不可见的远方。大小不一的火光如流动的水滴状漂浮在黑色的空中,同时散发着或深或淡,或亮或浅,或暖或冷的独特焰光。
伊尘惶恐的靠近离他最近的一团青蓝色的焰光,一股狂啸的气息让他头晕眼花,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窒息感让他立刻倒地,坐在地上好久,才慢慢感到自己似乎从溺水的处境脱离出来。接着,他又试了好几团焰光,有的似乎要将他撕裂,有的似乎要将他燃烧殆尽,有的似乎要将他的灵魂也冻成碎片。
绝望的感觉不知不觉充满伊尘的内心,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次与焰光的接触都好像是一次残酷的试炼。伊尘感到那些彷佛轻轻吹口气就可以熄灭的焰光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的无能,他的软弱,他的胆怯,他的无知。无数闪跃着的焰光仿佛在跳着美丽而绝望的舞蹈,就像最后的生命之舞,在迎接他,成为这里新的一个成员。
泪水渐渐模糊了伊尘的双眼,他失神的走过一具具的骷髅骨架,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那格外刺痛灵魂的黑与白的世界中,他已无力在发出任何呐喊,在死一般的沉默中独自彳亍于死的世界中。
许久……
许久……
伊尘无力的倒在一具骷髅骨架上,内心的无力在身体上的表现格外的明显,既然已经绝望,那就不要在向前仰望了吧,希望被他压着的那具骷髅骨架不会嫌他太重。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第一次伊尘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彷佛在他心中,有一丝无论怎样也不愿放弃的火苗,虽然微弱,虽然渺小,却仍然不息的跃动着。
一条静静流淌着的小河,轻吟的水声好似让整个世界也格外的干净,在河底,随着水流,一切无限的透明,无限的宽广,无限的…温柔,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仔细看着刚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骷髅骨架,相比其它的骷髅骨架,显得矮小,裂缝如同枝蔓一样缠绕着它的全身,许多地方甚至有崩裂的痕迹,但是,伊尘挠了挠头,这个骷髅骨架站起来的话还是要比他高大。
把手放在这具骷髅骨架的额头部位,伊尘可以感受到一种分外的沉静,好似数千年,数万年这具骷髅骨架就这样静静躺在这里。没有尘埃的世界,时间好似被这种沉默凝固下来,看见了它就是看见了庄严,肃穆和…永远。
“就是你了,站起来,跟我走吧。”
伊尘觉得他这句话很豪迈,按照他在那个世界的知识,或者说是在那个世界靠想象得来的经验,在这句话完成后,这具骷髅骨架一定会以一个非常帅的姿势重生,不说出现奇异的魔法阵与绚丽的色彩,起码这具骷髅也会焕然一新,伊尘用期冀的目光注视着这个骷髅骨架。
不是很久的许久……
不是很久的许久……
“怎么会这样!”伊尘转过身,朝着他看不见的那个会说话的影子怒吼起来,就在他竖起拳头发泄自己不满的时候,一个阴影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
“啊!!!……”伊尘发出来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响亮的一声尖叫。
被伊尘擅自称为会说话的影子在他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完成与一个骷髅骨架的契约后,出现在他面前,“我该做的已经完成了!”他顿了一下,“不过在十三万亿个骷髅骨架中可以挑出其中最弱的一个骷髅战士,你真是厉害。”
听见对方首次主动交流,伊尘只好谦虚的表示他没有听见那句话的后半部分。黑影没有再说话,伊尘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个魔法阵在伊尘脚下缓慢的完成,“该告别了,在大多数世界此刻的情景应该是为对方送上祝福吧…不过,我想你肯定不需要死神的祝福。”
伊尘突然觉得对方并不是真的如黑色阴影一样的阴冷黑暗,但也许没有机会再见到对方了吧,伊尘的不由得对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如果可以称之为人的话,产生一丝的不舍。
“莫名其妙来个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莫名其妙被强制必须完成以前可能觉得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更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失去生命,也许在失去生命前所做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无法预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经历什么,被迫完全听从我的指令,你难道不绝望,愤怒,不想抵抗吗?”
听着对方第一次提出问题,伊尘却回答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吃惊的***,“我一直在抵抗,活着就是抵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尘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谢谢你。”伊尘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向谁说的。微微弯腰低首后,黑暗再次笼罩过来,然后,一切又好像水面的涟漪一样,消失不见。
正文 第一章 轮转的明暗
如同世界的第一道光亮一样,带着奇迹般的色彩,无数枚好似流星的美丽划破了似乎从世界开始到世界结束,都一直会是灰蒙蒙而又沉重压抑的那片天空。
地面开始不安分的颤动起来,冰冷的空气中一种奇异的骚动开始蔓延,天空的色彩开始直直的向地面冲来,伊尘旁的骷髅骨架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边。如果伊尘此刻能睁开双眼有力气说话的话,一定会笑起来,代表着生命的活人无力的倒在地上,代表着死亡的骷髅骨架却顽强的站立着,果然很符合这个世界的风格。
站立着的骷髅骨架忽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扭转头颅,天空中的色彩此刻正擦出美丽的尾焰,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坠落而来,半昏迷的伊尘无法移动,他的骷髅骨架也只是做出扭头的动作后,继续站在他的身旁,坚定的挺着它满是裂纹的骨架。
没有撼动大地的响声,没有直冲天际的尘雾,也没有碎裂的地表纷飞的凌乱,美丽的色彩落到伊尘身上,如光的轻柔与温暖一样不带质量的融入他的身体,然后顺着他微弱的呼吸散入他的全身,无声无息。
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伊尘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打开的容器,对一切毫不抗拒,甚至空气中那看不见的黑色也被夹杂着,流入他的体内。
在属于最神秘的冥想空间……
一团一团温暖在双臂抱膝的伊尘身边亮起,越来越多,它们围绕起来不断的去轻轻碰触伊尘,在被缓缓弹开后,又慢慢聚拢过来,再次去接触他的身体。
而他身边的黑色随着闪亮的不断移动开始慢慢旋转起来,开始只是黑色自己旋转,接着牵引起那些明亮一起旋转起来,好像越来越快,又好像越转越慢,黑色融入明亮,明亮又点燃黑暗,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旋转。
“啊——!”
伊尘飞速跳起来委屈的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骷髅骨架,自己又被它吓了一跳,刚才那奇异的景象仍旧印在他的脑海中,温暖而又安详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此刻的心底,但是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反差巨大。
“为什么会这样啊!”伊尘的哀嚎再次响起。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阳光,除了可以呼吸,一切生存所必须的元素都没有。”伊尘一边板着指头数,一边看起来好似很伤心的说到。
又一枚色彩飞过伊尘身边,这次落到了他身旁的骷髅骨架身上,此刻伊尘张着嘴,才发现头顶那好似奇迹一样的景象,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从脚底涌来的巨大的力量让他立刻失去平衡,又一次恢复到了他刚才躺着的姿势。迅速翻身站起来,移动到此刻已经隆起的地面那里,伊尘开始研究这个让他与大地全面接触的的元凶,“啊,啊——!”
伊尘看着那霍然露出的森白,一只残缺的手的骨架从地上猛然展开,环顾四周他发现,地面的隆起越来越多,一个又一个惨白露出地面,断裂残缺的指骨似乎在顽强的向前伸展着,不屈的颤动着,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它们都在用不同的动作表达着同一个声音。
目光再远一些,一个鸟类一样的巨大骨架在坚硬的地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说是像鸟类,因为此刻的它已经没有双脚,只有身躯左边的一个仅剩半截的骨架翅膀在努力让身体前进。
无数本应被沉重的黑暗埋葬的骷髅在奔跑着,或者庞大到像山一样强行塞满整个视觉空间,或者细小到一只手就可以握住,有的在用一只脚跳着前行,有的用两条腿飞奔,似人形似兽形,更多的是根本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但它们努力追逐著每一枚雨点,努力让它落到自己身上,而那晃动着的残破躯壳好似它们最大的骄傲。
一把拉开身旁的骷髅骨架,吃力的闪躲着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的庞大骨架,从那骨架身上掉落的残缺让伊尘心惊不一,估计着那些渺小的巨大,伊尘觉得随便一个掉在自己身上,他的旅程就可以永远停在这里了。
目光再远,阴暗中许多苍白的轮廓在在挪动,在蹒跚,在前进,目标很一致,就是头顶那已经渐渐不多,但却无比明亮灿烂的色彩所落下的方向。
整个世界只有怪异的脚步声,骨架摩擦掉落与碎裂的声音,以及,伊尘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伊尘只是站着,望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些连丑陋都称不上的骷髅骨架在用自己的行动呐喊着。
原来,在这个世界,仍旧有许多东西没有改变,仍旧有许多东西被努力着,被坚持着,珍惜着,追求着,伊尘小声喃喃着。
“果然,错的永远都是自己,和世界无关。”伊尘自嘲的一笑,此刻,却是他来到这里后最为轻松的一笑。
“走吧……”伊尘只说出这两个字,却又突然停住刚刚迈开的双脚,他转过身望着永远无言的那个此刻属于自己的骷髅骨架,“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了,也许会很短暂,也许会很久很久,当然,对于在时间的怀抱中曾经永眠的你,真是十分抱歉啊。”第一次伊尘感觉到了对方不会说话的好处。
这就是他所要挣扎的世界,在这里可以陪伴他的,此刻也只有站在伊尘身边不做反应的那个骷髅骨架,第一次仔细的看着它,也许,自己可以为它做点什么吧……
“既然要在一起,那么,请让我为你起一个名字吧。”伊尘说出了他此刻冒出的念头,“不过,到底叫什么好呢,只希望你可以喜欢。”
空气中的骚动感渐渐稀薄,大地传来的震撼也悄悄逝去,随着时间移去,一切又恢复到那如死般的寂静,沉重中夹杂着苍凉,迷乱中交织着恐惧,黑暗中隐藏着冰冷。
“洛,就叫你洛好了。”
伊尘看着与他面对面的这个骷髅骨架,伸出手,一只手就这样孤零零的停留在半空中,半天后,他的手主动抓住骷髅骨架的手,“你好,我叫伊尘……后面的时间,就请你多照顾我了……洛!”最后一个字咬的分外有力。
松开手,感受着指尖所残留的出人意料的光滑与冰凉,“那么,我们一起向前走吧。”
说完,却又一个拥抱,好久好久,他才松开双臂。洛机械的站在伊尘的阴影中,没有任何的表示。
转身之际伊尘用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语,“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亲自问我,我为你起的名字到底有着怎样的涵义。”
终于迈开双脚,继续向着远方前行,伊尘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刹那,洛那空洞的漆黑中闪过一丝一纵即逝的微亮,接着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空洞与死气。
黑色的风夹杂着绝望的气息吹过
满地都是伤痕累累的骨架,残破不堪的骨骸,被踩成白色的粉末,被埋葬的永远不会只是生命,还有希望,坚强,不屈。
在以生存和生命为赌注的比赛中,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胜利者。
伊尘此刻的第一个身份,只是一个幸存者而已。
正文 第二章 徒步的愚者
在死亡的世界中,你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到底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啊。”在这个世界里能发出如此充满怨念的声音,也只有悲惨到只剩下伊尘这个名字的人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名为洛的存在,他本人这样想的时候便又回头看了看洛。
经历那场如梦般的奇异以后,伊尘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容忍这里苛刻的环境了。虽然空气还是那样冰冷,却也只是冰冷而已,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最后的温度被一点一点的夺取,那才是发自内心的冰冷。
但是一种强烈想进行食物补充的感觉始终伴随着伊尘,尽管不知道自己又多久没有进行食物与水的补充,但他绝对肯定,已经远超他所认知的极限天数了,幸好也只是想吃东西而已,他最为担心的饥饿的感觉却没有出现,至少不会有饿死渴死的危险了,伊尘强行把思绪往好的方向拉拢。
他始终穿在脚上的鞋也不知道什么在什么时候,因为过度的磨损而变为了废弃物,所以,此刻,伊尘光着双脚走在他的道路上。
黑色的阵风卷起坚硬的碎屑刮过伊尘的脸庞,伊尘摸了摸早已没有知觉的双颊,就像一根卸了力的发条一样,直接倒身躺在了地上。
孤独,寂寞,恐惧,迷茫这些负面的感情一直伴随着伊尘,为了不让自己真的疯掉,伊尘曾将在一次黑色的阵风开始刮过的时候在心里默默计数,再到下次黑色阵风的来临,如此好几次,把尾数算作人为的误差减去,伊尘惊讶的发现黑色阵风出现的间隔时间竟然基本相同。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他便把每次起风的时间当做自己的休息时间,就算身体好像没有了疲劳的感觉,但是身体的损耗应该一直存在,虽然在身上发生了神奇的近乎诡异的变化,但伊尘仍旧小心翼翼。
“那天明明有那样多的骷髅骨架,走了这么多天却什么也没有碰见,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洛!”
“你身上的裂痕不管怎么看,给我的感觉都是由于剧烈的撞击所形成的,那是在战斗中留下的吧,也就是说我也可能会遭遇危险,你会保护我吗,洛!”
“就算你不想回答我的这些问题,那么拜托你告诉我,修复你的方法是什么这总可以吧,你要想要变得和刚出炉的一样漂亮吧,喂,洛!”
虽然每句话都是以疑问的结构说出来,但是语气却像在肯定什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可以免役噪音攻击的洛就那样满身裂痕的站着,好像除了这个姿势他再也不会做别的动作。
随着伊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情绪又开始越来越混乱,每到这个时候,伊尘便会起身,再次向着未知走去。前面,总会有什么的,这是每次伊尘看见洛的时候所想到的,因为洛总是那样站着,伊尘便觉得,仿佛洛在说,我已经做好了前行的准备,如果不想放弃,那我们就出发吧。
前行的路上不仅仅只有未知的黑暗,还有未知的磨难与阻碍。
像是把灵魂放在磨石上一下一下打磨一样,感觉变得迟钝,头脑变得昏沉杂乱却又空白,尽管一直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缓慢的走路上,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伊尘觉得自己越来越苍白无力,而对外界的感觉和内在的感情也在渐渐消失,这一切,这一切……
一次次的停下脚步,再一次次的强行起身,向远处前行,头顶的颜色,周围的环境,黑暗中的死寂,甚至空气的气味,什么都没有变,像是走进了一个圆环中,没有,更没有终点。
“该放弃了吗,要放弃了吗,那么就快点放弃吧……为什么身体还在擅自的移动,难道我放弃了你也不愿意放弃吗,这是我的身体,我命令你停止吧,一切努力都是无用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一切希望都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生活,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亲人朋友,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绝望,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啊!”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怒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可以震颤灵魂的呐喊,这其中包涵了数不清的许多,这些许多许多,也只有伊尘自己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伊尘制造的噪音惹怒了在这个世界喜欢清静的神灵,也许是伊尘的噪音真的很噪音,就像引起雪崩的不幸者一样,反正他的脚下忽然一软,接着整个地面开始大面积的塌陷,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叫喊变成了单纯的表达悲剧的音符。
伊尘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猜对过他的面前将要发生什么,这次也一样,他的脚下不是地裂深渊。
用尴尬的眼神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洛,伊尘庆幸对方不会有任何的感情反应,他现在的境况就像一个拼命喊着救命的落水者一样,在顽强的挣扎后,终于直起身来,却发现河水还没有没过自己的膝盖一样,他的脚下只是一个坑一样的凹陷。
用胳膊支起身体,手指立刻在厚厚的尘埃中压出一个模子,接着伊尘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伊尘脱口而出,“洛你不用过来扶我……”
前方的洛站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伊尘的声音像被狠狠斩断一样戛然而止,很遗憾,伊尘这次又虽然猜对了实物,却猜错了身份。
“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从开始到现在所经历的,见到的,接触的,好像这个地方有这个才是正常的吧。”本来想立刻离开的伊尘终于被好奇心所战胜,开始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情况。
因为坑内被伊尘刚才的三跳两奔,所以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具骷髅骨架的样子,而且是个人类的形态,为了看得更清楚,伊尘又再次跳进那个坑,用手扫去骨骸上的尘埃,一副成年人类的骨架逐渐清晰的现在在伊尘的眼前。
“哪有一个普通人看见一具骨骸不躲开,还凑上去兴致勃勃的挖出来看仔细,自己果然变得不正常了……”本来挖的起劲的伊尘想到这一点,突然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但是伊尘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一股细腻的触感出现在伊尘的手心,一件黑色的不明材料的衣物就这样出现在伊尘面前。随着骨骸的全貌露出来,帽子,靴子,长袍长裤斗篷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完全展现出来。
伊尘又有想哭的感觉了,看着自己缠在身上的烂布条,还有已经连指甲都磨掉的脚掌,“终于不用担心有裸奔的危险了!”他这样幸福的想到。
看见骨骸上的遗物,不仅没有想把它丢掉的想法,还想立刻从上面取下来穿在身上,伊尘没有发觉,他又离自己所谓的正常远了一步。
在尽量没有移动骨骸的情况下,伊尘拿走了上面所有用得着的东西,并一一穿戴在自己身上,当他把套在最外面的斗篷披上时,伊尘有了错觉。
空气不在冰冷潮湿,恐怖的寂静再没有缠绕自己,自己好像处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温和平静的世界。伊尘又好奇的脱掉斗篷,立刻回到了原来拼命忍受的的状态。
即使残骸即将化为尘埃,身上的衣物却依旧细腻如新,这个倒下去的先行者看来做了充分的准备,却也不幸的止步在这里。这么说来,这条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走,既然有人倒了下去,那么在前方,一定有人正在努力前行,或者已经到达了自己的终点。
“咦!”伊尘突然注意到骨骸倒下的姿势,尤其是头颅,仍旧高高向上仰起着,一只手直直的伸展向前方,那姿势,分明是一种即使到生命的重点,也没有放弃的姿势。
“是这样啊,看来我还是可以比你多走一些路的,为了我可以继续的走下去,请原谅,我对你的……”说道这里,伊尘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沉默了好一会,伊尘忽然笑了,因为他想明白了,在这个世界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都是最无用的表现,在这里,要么去做,要么就和这具骨骸一样躺下去,任何的犹豫踟蹰都是对躺在这里的先行者的不敬。
一册无法打开的黑色封皮的书,一枚铭刻着螺旋花纹的戒指,一颗半透明的水晶珠,还有一条……
伊尘把一条已经开始腐朽的项链重新带回骨骸的脖子,就让它陪伴你一起消失吧。
再向骨骸投去最后一眼,伊尘便带着洛转身出发,不需要掩埋,这个世界会再次为它披上厚厚的尘埃,不需要墓室,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安息之处,如果需要立碑的话,伊尘把自己的署名刻成,一个继承了你部分遗志的人。
虽然不知道骨骸生前的故事,也不清楚他曾经的理想,但是,想走出这里,想活下去的意志却不会改变,就让我带着你的理想,再次前行吧,把这些想法埋在心底,伊尘第一次觉得未来,也许并不可怕。
一身黑色的伊尘却没有想过,可以穿着如此衣服的人都倒在了这里,一个至少比他强大许多的人都不得不在此止步,渺小的他又凭什么存在下去。
道路,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选择。
他坚持他的重复的故事
在那无尽的黑暗里,在那死亡的墓地
在那沉沦时间的黑夜
在那仔细研磨沙漏的黑夜
我的名字终将归还于我
当抬头仰视的守望者
让我安静坐在他的身旁
当众神,咏唱出自己的真名
让我也记起我昔日的名字
正文 第三章 最后的女神
光滑的感觉不停的手心打转,一颗半透明的水晶珠不知道已经被伊尘盯了多久,无奈的摇摇头,伊尘只好把它收了回去,在过去的时间里,伊尘使用了除了尝一尝它的味道外的一切方法来研究这颗珠子。紧跟其后的洛身上有一根只剩半截的肋骨就是伊尘留下的,罪证。
本来伊尘只是想试一试这颗珠子的硬度,原本打算亲自用牙齿和这个不明物做亲密接触,但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洛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接着想也不想便拿着这颗珠子用力向随着自己停下而站定的洛砸过去,简单干脆的碎裂声,珠子轻易击穿了洛的骨架。
看着身上裂缝又变密增多的洛,伊尘胆颤心惊,他发誓自己使出的力相当小,是洛自己太脆弱而造成的原因。盯着洛好一会,发现并没有短时间内要散架的危险后,伊尘终于小舒了一口气。不过在行进途中,总是回过头去看一看便成了伊尘最常做的动作。
远方的气息被黑色的风夹杂着刮过,稀释了黑暗中的寂静。
躺下后,伊尘又翻出那册他无法打开的书,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到底它承载了一些什么呢,还是其中只是一片空白,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和身上这些神奇的衣服一样保存下来,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吧。
摩挲着厚重的黑色封面,看着除了站着不会其他动作的洛,伊尘……伊尘的嘴越长越大,因为他看见洛的身体奇异的以一种支离破碎的方式逐渐还原成一堆骨头,向着洛奔跑过去的伊尘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感觉后脖子一痛,眼前的东西立刻变得模糊,便软软的晕了过去。
痛,浑身除了痛还是痛,逐渐清醒过来的伊尘费力的坐起来,盖在他身上黑色的斗篷悄然向下滑去,伊尘顾不上酸痛沉重的胳膊,强行拉住斗篷,重新把它盖在身上,原因……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这件斗篷什么都没有穿,再简单明了一点,伊尘在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了,被人脱得一丝不挂。
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在眼前不断变幻色彩,晃动的明亮是什么?
吃力的用另一只手挡住眼前的光线,透过指缝,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不断跃动的如同篝火的明焰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背影,只存在于记忆中的月光,无比相似的银色的长发似乎在无风自动,温柔的摇曳着。
对方似乎似乎感觉到了伊尘的醒来,慢慢过身来。
“美女,绝世美女!”
这是震撼中的伊尘唯一可以想到的东西,被手指所剪开的画面像是在水面上被打碎的月亮,每一片都是那样的朦胧和美丽。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一个如同风铃一样声音。
伊尘的头又开始变得沉重,在眼皮黏上前,伊尘依稀看见对方的双手抱着一个骷髅的头部,还有,她披在身上的黑色衣服,为什么会那样的眼熟!
“Quisi entioamoiam?”
“啊?”
“——?”
“什么?”
“PedichEdhellen?”
“恩?”
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一对瞪大的眼睛,两只像白水一样的眼珠盯着两个好似荡漾着水纹的空灵。
“你好,吃过饭了吗?”
伊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话。
绿色的眸子像星星般眨了一下。
“请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个善良的好人!”
不明情况的伊尘开始有些胡言论语了。
如神庙中女神的雕刻般精巧脸庞向伊尘靠近。
“哪个…请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会无法呼吸的!”
被一个绝世的美女贴的如此之近,双方的鼻尖似乎就要碰到一起,伊尘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双方的第一次交流以失败结束。
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啊,看着思索中的对方,伊尘只能赞叹,就连她的穿着……穿着……穿着,该死。伊尘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她身上穿的黑色长袍不就是自己的衣服吗!
那自己,一低头,伊尘马上慌张起来,脸上的红色一直从脖子染到耳根,他慌忙把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用斗篷包裹起来,头部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贴到双腿上,再加上被抱紧的双膝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再有哭泣的声音的话……
而那个被伊尘看做美神的女性看见他这样子,眉头忽然就像绽放的鲜花一样,嘴角也挂起了残月的温馨,接着,像是也想起什么了一样,也狠狠的拍打了自己一下。
很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伊尘小心的从双腿间探出头,看见她在一堆骨头中间找着什么。她蹲下去的时候,从大腿和胸口显露出来的洁白和光滑让伊尘稍微褪***脸颊又变得鲜红欲滴。
努力甩了甩头,把不合时宜的旖念通通抹掉,伊尘霎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好像,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什么呢?
一根骨头以一个漂亮的弧线的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伊尘的脑袋上,拾起打断自己思索的这个骨头,感受着熟悉的冰凉,伊尘欲哭无泪。
洛,自己的洛在哪里,手上的这根骨头不会就是那个从不出声的洛,那个如同孩子般只会跟在自己后面的洛,那个陪伴自己形影不离的的洛的?
回想失去知觉前的画面,时间被一张一张在伊尘的脑海中定格,其中一张赫然是洛解体飞散的图像。
那么,那堆骨头!
就这伊尘思绪转过万千的时候,她却拿着一个骷髅的头部走了过来,单薄的黑袍无法掩盖住她傲人的身姿,一条完美的曲线勾勒出静谧的的动人。
美女与骷髅头停在了伊尘面前,看着无比狰狞却又无比亲切的惨白,还有上面那一道道交织纵横的熟悉的裂痕,伊尘手足无措。
她把骷髅头转向自己的一面,接着举到和视线平行的位置,黑色的晚风中,傲然绽放的火焰蔷薇轻轻插过无息的永恒和冰冷的死亡,如鲜血一样温暖的美丽,带着悲伤般的温柔。
一个唇印出现在洛的头骨的额头上,鲜艳的色彩在单调的惨白色好像要流动起来一样浓烈,伊尘揉了揉眼睛,不是好像,是真的流动起来,在洛的额头交织出一个繁杂的图案,然后才慢慢淡去。
“小可爱,这下听明白我的声音了吗?”
对方没的嘴唇没有动,但伊尘却清晰的听到,或者说感觉到那熟悉的风铃声,还有……
她对自己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起来那样的别扭,但是却又……
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模糊。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真该死!
想要发出声音,却第一次意识到说话是如此的艰难和……
“我……我……”
正文 第四章 风中的倒影
“你想抱着那堆骨头到什么时候?”
伊尘满是怨念的望着那个在自我介绍中名字叫做蓝依的人,这难道不是你把洛搞成这个样子的。
“原来你叫伊尘啊,好奇怪的名字哦,竟然只有两个发音?”
伊尘盯着他。
“你真的好弱啊,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你,你就晕过去了”
用力的盯。
“干嘛这么看我,虽然做为一个普通人很倒霉的被这种事情发生到身上,可是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哦!”
继续用力的盯。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
“好啦好啦,你到底想说什么哦?”
“能不能稍微介绍一下自己,还有,我的……我的衣服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伊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衣服两个字,可对方只是稍微拉开一点胸口衣服,伊尘的头就飞快的低了下来,但里面让人心跳的景色却已映入脑海,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好像从天空掉落无数芬芳的花瓣,即使是毫无节制的大笑,在伊尘听来,声音依然如夏风卷过风铃一样。
“既然你叫伊尘,那么,我就叫……就叫蓝依好啦!”
蓝依?什么是既然我叫这个名字,你就……伊尘仰起脖子,从上到下打量着她,银色的长发,泛着绿波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她没有一个地方和蓝色沾边。
“不要不满意了,这可是只为你一个人才特意诞生的名字哦!”蓝依竖起纤细的手指放在了伊尘的嘴唇上,做出禁止发言的示意。
“呃!”
柔弱的鼻子与蓝依结实的后背做了亲密的碰撞,打断了伊尘的回忆,“为什么停下来?”
“该休息了,还有,你不是想要让你的骷髅兵重新站起来吗,而且人家还有一些问题我想问你,你也应该有许多问题要问吧?”
揉着发酸的鼻子,伊尘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这是,肚子饿的感觉,自己的肚子饿了,究竟,在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随意的把衣服一卷,伊尘便直接坐在了地方。
“真实可惜这么好的衣服,真想穿上不还给你了。”已经换回自己本身着装的蓝依用惋惜的目光看着伊尘,却确切的说是伊尘的一袭黑袍。
高筒到膝的暗金色长靴,一个手上带着延绵到肘的露指手套,另一条裸露的胳膊上被三条锁链状的金属链条缠绕,连接到戴着五个指环的手指,无袖的紫藤花纹硬皮甲下是褐色的水质罩衣,一把金属短剑横插在背后的皮带上,此时此刻蓝依所展现出的傲然的火焰气质,让伊尘无法与和最初见面时如水一样的银色温柔联系起来。
一枚深红色的棱形水晶物体被蓝依顺手扔在地上,一个帅气的响指,一道闪电状的紫色从水晶中炸裂出来,淡红色的火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泄漏出来一样,盎然跳跃着。
从淡红色逐渐变为深红,外焰偶尔还回闪出金色,内焰却逐渐向紫色靠拢,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篝火?
伊尘吃惊的望着那跃动的火焰,上次记忆中晃动的明亮应该就是这个了。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交流一下了,先说一下你是怎样愚蠢的使用死息波纹的。”
蓝依一边说一边迅速在空中划出几个字符,手指停留的地方开始像水面一样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涟漪越来越密集,一个漩涡状的洞口就在什么也没有的半空中出现。
“在这里只有最基本的水和特别制作的面包,腌制的肉干应该还有剩余吧,我找找。”蓝依把手伸进其中,拿出一个圆形的白色金属壶,顺手就扔给伊尘,水的晃动声清脆悦耳,“不要看我,快回答我的问题。”
足足的饮下久违的清水,清澈透明的感觉在伊尘全身游动,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开始洋溢出幸福的感觉。
“由于你的身体状况,应该进食些流质的植物类东西,可是现在没有,替代的东西……”看见伊尘幸福的样子,蓝依单手一挥,篝火的外焰直接袭向伊尘,“快回答我的问题!”
灼痛的感觉刺醒了沉浸在幸福感中的伊尘,他慌忙起身重新了换个位置坐下,对于蓝依的问题伊尘却挠挠头,“死息波纹?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笨蛋的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解释你也不懂,后面再给你讲解一些这方面的基础知识,那么你想一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以后才变得不需要水和食物,而身体长时间进行一些基本行动却没有问题?”
伊尘开始讲述起他当时所看到的奇异景象,然后……
“已经清楚了,多余的话不需要讲了,原因已经找到了,你那天碰见的就是传说中,不对,是神话的传说中,三十六万年一次的羽流星。”
在这个无限大的亡灵界域,存在着无数的骷髅和亡灵生物,而它们作为亡灵生物存在的根本就是灵魂之焰,只要灵魂之炎不灭,身体不管损坏多严重甚至消失都可以继续存在。
许多灵魂之焰没有熄灭的骷髅与亡灵生物,除了一些拥有极其强大力量和拥有智慧的个体外,都会面临灵魂之焰枯竭的问题,在一些亡灵生物众多的地方,强大的亡灵生物可以吞噬弱小亡灵生物的灵魂之焰作为自己消耗的补充。
但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在许多的地方,许多亡灵生物从诞生到灵魂之焰熄灭,都不一定会遇到一个同类,无可奈何的它们便会本能的选择沉睡,只为等待那唯一的机会,传说中,每三十六万年一次的羽流星。
不知道羽流行产生的原因,也不清楚它出现的规律,只知道被它所触摸的亡灵生物,都会再次燃起更加强大的灵魂之焰,不管以前这个亡灵生物多么弱小,不管以前这个亡灵生物多么强悍,都会变的比往昔更加强大,甚至,再幸运一些的可以产生出自我意识。
听着蓝依慢慢的讲解,伊尘只能为自己感叹,灵魂之火!,羽流!,亡灵生物!这是如此不同的一个世界,在这无限大的世界中,还隐藏着多少未知与神秘。
再次重新打量这个一片漆黑,从来没有过太阳与白日的世界,蓝依的话不停在脑海中翻滚……一个疑问立刻浮现,蓝依说的是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亡灵生物,自己好像,还没有死吧,那么自己接触到羽流星,会有什么后果。
急忙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得到的确是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所以才说你幸运啊,不幸的,亡灵法师先生!”
手里拿着食物走到伊尘面前,蓝依挨着他便坐了下来,再次近距离的与她接触,伊尘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一个他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那天,他被扒光衣服,她却只穿着他的衣服的那天,还有那模糊的一句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大多数的法师中,不管以前的修行进度怎么样,但是到了二阶,那是一个让绝大多数法师绝望的深渊,无法越过一辈子就会停留在二阶。”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些与自己不相关的问题,伊尘只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蓝依抽出背后的短剑,把一块一块细长的腌肉穿在上面,放到火焰上焙靠,又拿出一个和伊尘手中式样一样,颜色全是蓝色的水壶直接扔进火焰中。
“因为在许多地方法师是不信仰宗教的,注意,是宗教不是神灵,但是那些停步不前的法师可以经过那些宗教中某些仪式的洗礼,强行到达三阶,也可以认为是法师第一次的转职。
“还有,为什么叫我亡灵法师?”
烤肉逐渐染上了一层焦嫩的金***,并且发出滋滋的响声,蓝依不停翻转短剑,以便让火焰均匀的抚摸到肉的每一个地方。
“而法师到了五阶,便会面临第二次转职,这些转职便决定了一个法师以后的道路,至于更具体的,唔,肉真烫……等你到了那个程度自然会知道的。”
肉的香味好像透过毛孔钻进了伊尘的身体里,蓝依却丝毫没有要分他一点的意思。
“而你一身黑色法师袍,并且成功拥有了一个骷髅兵,暂定你是黑暗法师吧,别这么看我……再看肉也不会给你吃……因为死息波纹是三阶黑暗法师拥有资格学习,到五阶转职成功后才可以放心使用的法术,所以……哦,这块肉好像也考好了!”
刚才还觉得有水喝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的伊尘,现在在一块没有加调料的半焦烤肉的的对比下,立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
“前面的不用说,到五阶黑暗法师的转职一般有三个职业,亡灵法师,死灵巫师,邪灵术士,而死息波纹就是亡灵法师基础的法术之一,当然,召唤不死生物也是亡灵法师的基础之一!”
“至于你!”蓝依的指尖直接指到伊尘的鼻尖,“作为一个没有进行过任何基础法师学习的普通人,侥幸成功使用这个法术,时间一长,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你一路上抱着的那个骷髅!”
用手打掉蓝依的手指,伊尘不是恼怒被人在这种情况下指着鼻子,更不是讨厌这样的亲密接触,而是,她的手指上的油腻全部抹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什么叫最幸运的情况是变成一堆骨头,那最糟的情况又是什么!
“不过没有那个法术你也不会侥幸活到现在,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感谢我,因为我已经帮你停止了那个法术,并且对你的身体经行了有效的治疗。”
没有看见任何的动作,在火焰中的蓝色水壶已经到了蓝依手中,转眼间又飞到了伊尘手中,“火……烫……小心!”担心被烫伤的伊尘发出喊声,并没有预想中的滚烫,整个水壶只是微微发热。
“所以你现在比这堆骨头还脆弱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吃肉,这里面是替代品,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你就喝它!”
看着这个被直接扔到火中加热,却只是温热的水壶,伊尘扭开壶盖,怀着期待和不安的心情,试探的用舌尖稍微尝试,暖暖的苦涩中微微带着蜂蜜一样的芬芳,这是什么东西?
伊尘又喝了一大口,感觉不错的他正准备喝第二口的时候,手中的水壶已经不翼而飞,扭头便看见蓝色水壶又出现在了蓝依手中,在伊尘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蓝依已经对着壶口开始大口灌了起来,直到她发出满足的一声长叹,蓝色水壶再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伊尘手中,看着手中的水壶的壶口,再看看嘴角还湿润着的蓝依,伊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快点喝了,完了睡觉,现在你的身体非常需要睡眠,再喝一半就好,多了你身体也会受不了。”说话的时候,蓝依的手又再次在空中划起字符,蓝色的水壶一次被拿出三只,这次也不再加热,直接拧开壶口开始自顾自的大灌起来。
一边小口小口喝着不知名的液体,一边出神的望着正在狂饮的蓝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去。
明亮的火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看着斜斜的躺着酣睡过去的蓝依和他身边的一堆空壶,伊尘至少知道了这种液体的名字,酒。
还有一肚子疑问的伊尘也只好躺下歇息,隔着火焰,看见成为一堆骨头的洛,想起蓝依说洛的灵魂之焰还烧的很旺,根本没有要熄灭的迹象,伊尘觉得烦恼顿时少了一半。
也许是有些冷,也许是别的其他什么原因,伊尘不自觉的向熟睡中的蓝依靠过去。
跳动的深红把黑暗编织成各种图案,寂静就是此刻最好的音乐。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伊尘犹豫着伸出手,考虑着是否可以偷偷抚摸一下,还没有等他思考好,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睡过去之前,伊尘的身体又自动的靠近了许多。
正文 第五章 献给你的故事
每次睁开眼睛,昨日所有的烦恼,忧愁,痛苦和都会变成一个词,过去。
每次睡到自然的醒来,期盼的快乐,欢笑,幸福都在前方,它们统称,未来。
伊尘醒来,就夹杂在烦恼,忧愁和舒服幸福的中间,此刻的他睡在蓝依的怀中,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而蓝依的双手也将伊尘紧紧的搂着……
本来刚开始只是蓝依主动过来挨着伊尘睡觉,伊尘还小心的保持着距离,但每次醒来就变成蓝依搂着背向自己伊尘,刚开始有些抗拒的伊尘在反对无效的情况下,最后也喜欢上了被人从背后抱着睡觉。
再到后来,变成了伊尘主动抱住蓝依,头枕在蓝依的胳膊上睡觉,直到这次醒来……
黑色的风徐徐绕过正在移动的障碍,继续向遥远的沉默归去。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修复我的洛?”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才对,《魔铉的控制》《立场效果的构筑》《类法导读》《潜意识的逆向追溯》《心理防线线索大全》《未知的异能》《表层意识的诱导》《精神与力量》……这些法师的基础书籍你都看过吗?”
听着一长串的的名字,还有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名词,伊尘敬畏的摇摇头,在伊尘的影响中,法师应该是……应该是……
“我知道你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魔法,但是,你最好把你看过的那些传奇小说和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忘掉!”又是一个被骑士小说迷惑毒害的少年,但小说与现实总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谴,光让伊尘重新认识力量和职业体系就让蓝依伤透脑筋。
到底他从哪本书上看到的法师的战斗就是双方拿魔法互相扔来扔去,高级法师可以像吐口水一样乱扔低级魔法,等级越高越难学的魔法威力就越大,骑士的工作就是骑在马上去砍人,盗贼,弓箭手,牧师,吟游诗人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职业!
如果想真正进入那个体系繁杂却又脉络清晰,无比危险却越想探知,超越想象却又简单之极的世界,就让我,蓝依来为你点亮第一盏路灯吧!
现在,我正在教你的就是成为法师的第一件武器,语言。
蓝依只是依靠着与伊尘有契约关系的洛为媒介,通过修改一个特殊的诅咒型的法术,让伊尘可以理解自己所说的话,而伊尘本身还是什么都不会。
“现在主物质界一共语系有十七种,这还只是人类的语言,另外像精灵语,地精鱼,兽人语,深渊语,恶魔语等等,有记载的就有上百种,而作为一个法师,必须都有涉猎。”
蓝依很轻松的从嘴里说出来一段话,可每个词都让伊尘心惊胆寒,想要好好活着,有那么难吗,本来伊尘听蓝依说法师是一种高贵的职业,甚至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他窃喜自己有机会成为法师,现在,如果可以回到人类世界,他只希望能成为一个小贵族,最小最普通的贵族都可以。
(伊尘曾拿出他获得的那册黑色书籍让蓝依鉴定,但蓝依也无法打开,但是她告诉伊尘,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魔法物品,如果献给一些皇族或者古老的大家族,它的价值至少可以换来一个低价的贵族称号。)
走路对伊尘来说终于不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了,因为他现在很痛苦。
“蓝依,这个词我无法发出那个音!”
“嗯!”蓝依毫无反应的轻轻嗯了一声。
“蓝依,我嘴好干,我喝点水再练习发音吧”
“……”
“蓝依,我舌头咬到了”
“嗯!”
“蓝依,这个词太长,先学单音节的词吧”
“……”
“蓝依,我的腰扭了”
“嗯!”
“蓝依,你真漂亮。”
“……”
“蓝依,我不行了。”
“嗯!”
“蓝依,我肚子饿了,我们歇会吧”
“好……”
就算在一个永寂的死亡世界,时间也不会暂停。
伊尘已经可以很平静的看着蓝依潇洒的燃起篝火,熟练的开打次元袋,习惯的……戏弄自己……
但这次的晚餐很平静,平静到伊尘坐立不安。
(因为每次燃火吃饭后就是长时间的睡觉时间,所以伊尘自动把它当做晚餐,而其他时候只是稍微吃些东西,然后候稍作休息,便继续出发)
“已经教了你这么久的拉谟语,今天你就用这个语言讲一个故事吧!”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后面肯定还有话!
“当然,如果有十个词发不出音,或者发错音,就会有神秘惩罚哦!”
上一次的惩罚是学习稀奇古怪的呼吸方式,在一定时间内按照蓝依的要求改用腹部进行深长的呼吸,禁止张嘴呼吸,或者让胸部的起伏与呼吸的顺序相反。不仅如此,休息的时候有坐着的呼吸方式,走路的时候有配合身体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的呼吸方式,甚至睡觉的时候都会被踹醒,被告之呼吸方法错了。伊尘粗略估计了一下,他现在至少会八种呼吸方式。
再上一次,则是走路的方式,从身体的倾斜度,到脚趾的用力度,从不许背着手走,到展臂倒着走,脖子,脚腕,甚至蓝依会指着一个地方说,这块肌肉不许用力,这块肌硬起来。
而看着伊尘不自然的姿势和别扭的表情便是蓝依最大的乐趣。如果伊尘因为走路摔倒,或者因为呼吸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蓝依更会抱着伊尘笑到全身无力,软软的贴在伊尘身上。
讲一个故事?
这应该不是很难吧,伊尘抱着脑袋思索着,一定要短,相当短,而且里面的词要极其的普通。
再回想一遍所学单词的发音,伊尘开始慢慢的讲述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他走遍了全世界,想要寻到这样的一位公主。可是无论他到什么地方,他总是碰到一些障碍。公主倒有的是,不过他没有办法断定她们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她们总是有些地方不大对头。
结果,他只好回家来,心中很不快活,因为他是那么渴望着得到一位真正的公主。
有一天晚上,忽然起了一阵可怕的暴风雨。天空在掣电,在打雷,在下着大雨。这真有点使人害怕!
这时,有人在敲门,老国王就走过去开门。
站在城外的是一位公主。可是,天哪!经过了风吹雨打之后,她的样子是多么难看啊!水沿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向下面流,流进鞋尖,又从脚跟流出来。
她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是的,这点我们马上就可以考查出来。’老皇后心里想,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走进卧房,把所有的被褥都搬开,在床榻上放了一粒豌豆。于是她取出二十床垫子,把它们压在豌豆上。随后,她又在这些垫子上放了二十床鸭绒被。
这位公主夜里就睡在这些东西上面。
早晨大家问她昨晚睡得怎样。
‘啊,不舒服极了!’公主说,‘我差不多整夜没合上眼!天晓得我床上有件什么东西?我睡到一块很硬的东西上面,弄得我全身发青发紫,这真怕人!’
现在大家就看出来了。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因为压在这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一粒豌豆,她居然还能感觉得出来。除了真正的公主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有这么嫩的皮肤的。
因此那位王子就选她为妻子了,因为现在他知道他得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这粒豌豆因此也就被送进了皇家博物馆,如果没有人把它拿走的话,人们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
讲完后,伊尘偷偷看了一眼蓝依,此时的蓝依就像一只吃饱后的猫儿,眯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看己没有出大错,暗暗松了口气,“这个故事还可以吧!”
蓝依没有回话,只是懒懒的换了个姿势,从伊尘的左腿躺到了伊尘的右腿上。
许久,蓝依才出声,“这次勉强算你过关了,接下来把你读完这个故事后的想法说一下,这次用艾比斯文,你可以想一想,思考一下再说,说得好了,有神秘奖励哦”
奖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被算作奖励的……感受着大腿上传来的温柔,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伊尘强行收敛自己的想法,艾比斯文是刚学习的一种语言,那苛刻的环境要求和复杂的句式,还有那数不清的特例……
想一想,真的要慢慢思考才能说!
“说明王子的妈妈聪明吧……”
好像太简单了。
“这个国王很勤劳,亲自去开门,一定是个好国王……”
这似乎不是重点吧!
伊尘愕然发现,他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极其熟悉的故事,一个情节很简短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作者想告诉阅读他的人什么呢?
“这个公主太娇气……他们……贵族的生活很腐败,我们要坚决不能学习他们?”
这已经是伊尘所想到的最有说服力的想法了。
蓝依坐起身来,看着因为思考而苦恼的伊尘,像长辈一样很亲昵的抚摸过伊尘的发梢,“我觉得。它似乎在告诉我们,生活中美好的事物还有很多,把心放宽一些,不要因为一点微小的挫折烦恼而哀叹,前方幸福就在等着你。”
听着蓝依的话语,伊尘很恼怒,作为在这个世界的原创者,他竟然还没有一个听故事的人想得多,但仅仅是恼怒,像一个因为得不到糖果而乱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因为蓝依此时说话的语气,与梦中伊尘小时候讲故事的母亲是那样的相似。
“当时听到找个故事,我只是觉得,那个公主,那样的娇弱,柔软,她一定会很温柔吧,现在想起来,整个故事让我感觉简洁,明亮,甚至,有种孤独的小屋,黑暗中的蜡烛那种温暖!”伊尘有些不服气的加了一句,但是紧接着便沉浸在那美好的氛围中。
就算作者没有那个意图,但是听见你的话,他也会开心吧!蓝依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被伊尘的情绪所带动起来。
太多的经历,太多的身份,总是让人可以全面的看见事物的好处,反之亦然,但是,却永远失去了拥有那种单纯感觉的权利。
“那么愿意听我将一个故事吗?”
微微仰起头,蓝依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正文 第六章 请将毁灭唱于未来
无声的火焰只为自己而舞蹈,伊人那激烈的心跳却是响给谁听。
混乱疾病战争死亡世界像在下沉不断的下沉
彷佛要沉到一个名为地狱的地方
尊严生命信仰希望一切都在被践踏
连野草也无法从被践踏过的地方长出
“你还活着吗孩子!”
流浪的剑士卑微的生命邂逅的地方
“带我走吧!”
命运之路不想在此止步穿过这片黑色的土地也许只是害怕孤独
杀戮抢夺暴力欲望
流浪的剑士只是将它们小心绕开
鲜血绝望无奈遗憾
流浪的剑士总是将他们耐心埋葬
跟随着眼前的背影害怕有一天消失不见
剑士的战斗迎着火焰绚烂华丽
瑟瑟发抖是孩子唯一可以做的
流浪的剑士曾经笑着说
是否已经厌倦是否愿意驻足
孩子从不言语只是默默跟随
每个故事都有后来
每个生命只有曾经
倒下的剑士无法继续的流浪
“历经磨难的勇者高贵无畏的战士毫不犹豫的行者被人尊敬的长者忠诚可信的朋友
……让我们来签个契约吧!”
魔鬼快乐的舞蹈着……
紧闭的双唇剑士不言不语
“你可以成为贤者你可以成为圣者你可以成为王者你可以成为荣耀者
……但是这一切都和死人无关把英雄之名刻在墓碑上就是一个笑话!”
魔鬼开始狂笑起来……
“用时间去衡量人生这太可悲了!”
给予孩子最后的嘱咐与祝福
尸体在逐渐风中变得冰凉
魔鬼向尸体低头致意
“也许某一天我们会在地狱相见虽然可能已经无法认出对方!”
魔鬼想要转身离去却有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他
“我愿意给我契约!”
魔鬼再次大笑
“那么,孩子!”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了”
“完了吗?”伊尘满头雾水的听完这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里面的孩子是否很担胆小,无能,软弱?”没有理会伊尘的疑惑,蓝依小心翼翼的问起埋藏在心中,已经被问了无数次,也获得了无数个大同小异***的问题。
“那是一个真正拥有勇气的孩子!”
出乎意料的***,蓝依的心中开始有了期待,“那个孩子什么都做不到啊,当别人独自战斗的时候,只能远远的看着,当为他挡风遮雨的战士死去,他也只能……最后,最后……”
“他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别人了啊!”
“……”一个从来没有想到的角落,一个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角度,一片崭新的领域。
“关于那个流浪的剑士……”
“还活着的我没有资格评价已经死去的人!”伊尘很快打断了蓝依的话,这个故事太沉重,隐藏的东西太多太多,不喜欢悲伤的伊尘很想立即结束这次对话,“我只是一个坐井观天的青蛙而已!”
看见蓝依疑惑的盯着他,他不明所以,仔细回想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他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坐井观天的词语是伊尘用了三种语言的词汇拼出来的,就算直译了这个词的意思,但它所包涵的故事伊尘却无法表达出来。
“这……这也是一个故事了!”
蓝依朦胧的眼睛开始明亮起来,伊尘所说的每一句话总是带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呃,很久,很久以前……
有只从出生就住在井底的青蛙。
每天它吃饱睡醒后就喜欢盯着井口。蓝色的圆形天空总有不同形状的云飘过。
某天,一只小鸟飞来,落在井沿上。
青蛙问小鸟:“你从哪儿飞来呀?”
小鸟回答说:“我从远处飞来。我在天空中飞了一百多里,口渴了,下来找点水喝。”
青蛙说:“朋友,别说大话了!天不过井口那么大,还用飞那么远吗?”
小鸟说:“你弄错了,天无边无际,大得很哪!”
青蛙也笑了,说:“朋友,我天天坐在井里,一抬头就看见天。我不会弄错的。”
小鸟也笑了,说:“朋友,你是弄错了。不相信,你跳出井口来看一看吧。”
说完后伊尘就发现蓝依看着自己在微笑,过好了一会,依然是一张微笑的脸庞。
“很不错的故事,以后多讲几个这样的故事,我喜欢听!”
说完蓝依便躺下开始休息,伊尘也紧挨着她躺下。
故事中的青蛙与飞鸟啊,自己是哪一个,希望成为哪一个,或者成为那口井?这些简单到纯粹的故事,这些没有正义与邪恶,没有胜利与失败的故事!他到底曾经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中,被授予的是积淀了多久的思想与力量,把渺小写在脸上,却敢眺望未知,把敬畏埋藏在心底,却能俯视生命……
大脑中似乎塞进了很多东西,乱糟糟整理不出头绪,好像有些悲伤沉重的味道,不过这些是自己无法思考的,不过……今晚的蓝依好像更加美丽了……
躺下的两人,怀着各自的思索沉沉睡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睡醒来的伊尘,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蓝依的怀中,不同于以往的是,他的脸靠在她左边胸部的同时,他的右手正放在她右边的胸部上。
虽然有种想捏一捏的冲动,但伊尘始终没有乱动,他听到她缓慢而有节奏的心跳,蓝依睡的非常安稳,在颤抖的兴奋中,伊尘再次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靠在蓝依的胸部,回忆着昨晚的梦,伊尘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梦,他的手确实放在她的胸部,不过这次稍微有些不同,他的手不是放在上面,而是放在里面……
思考只存在了极短的时间,还没有睡醒的脑袋无法解决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没有办法,伊尘做出睡梦中翻身的动作,用一个他自认为极其自然的动作把手从蓝依的胸衣中抽出。
温热的体温,光滑细腻的皮肤,伊尘甚至可以感觉到,蓝依翘起的**正顶着他的掌心,虽然有些舍不得……
不经意间,抽出手的时候,手指在她胸部划了一下……蓝依开始颤抖,接着坐了起来。
完蛋了,这是伊尘空白的大脑唯一所能想到的。
装睡,也许是最后的救命方法了……
正文 第七章 无法选择的代价
“我今天决定教你一些基础的剑术!”
那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是……”
伊尘无力的挣扎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这是报复吗,一个战士要和一个魔法也不会的魔法师谈论剑术,而且这个战士看起来很厉害。
“你会魔法吗,你看我的样子像魔法师吗?”
伊尘先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确实不会任何一个魔法以及和任何魔法相关的正确知识,而蓝依的样子,想一想自己被敲晕的那记手刀,还有他那把金属短剑,事实面前无法反驳。
“时间不能这样被浪费,为了增加你生存的几率,哪怕可以增加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一,所以你要跟我学习剑技,当然,毕竟曾经与魔法师打过交道,如果你表现好,也许我会想什么!”
是对我信心不足,还是对你自己信心不足啊,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一,还不如零好听呢,伊尘的情绪被瞬间激起,当然还有那真的可能等于零的“想什么”。
做为吃软不吃硬的伊尘,看来稍微的诱惑与打击是必须的。
看见扔到自己面前的金属短剑,伊尘好奇蓝依自己用什么。
走到仍旧是一堆的洛前面,随意翻了几下,蓝依跳出了一根细长的骨头。
“好吧,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和你所有的方法,随意向我进攻。”
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伊尘很不舒服,示意蓝依做好准备,伊尘一个加速助跑,金属短剑迎风斜斜劈出。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属短剑脱手而出,蓝依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而握着“骨剑”的手也是没有动过的痕迹。
“刚才……是我害怕伤着你,这次我来真的了,你要小心。”
暗暗提起十分的力气,更加快的助跑,可以说是连人带剑一起向蓝依冲去,全部的力量,加上伊尘设想的重力加速度,这次一定可以……
看着这次飞的更远的短剑,“刚才脚滑了一下,不算,我们再来!”
伊尘有些不服气了,这次,这次至少要看清她出手的动作。
慢慢调整呼吸,让身体冷静下来,伊尘没有发现他已经用上了蓝依所教的呼吸方式,单脚踏出,一个加速,大脑快速的记录着他所踏出的步数和相距对方的距离,“就是这里!”
每次都是在前面一步的位置被击落短剑,按照心中所设想的动作,伊尘的双脚非常自然的踏出一个美丽的节奏,强行在被打击的一步前把劈向蓝依的剑改为突刺。
这次伊尘的短剑没有脱手,因为他的身体带着短剑一起沿着他冲刺过来的路线飞了回去,四脚朝天。
蓝依马上跑了过来,看见对方那关切的眼神,并没有丝毫报复得逞的戏谑,伊尘总算放下心来
只有一道淡绿色的光芒,那就是伊尘竭尽全力所看到的唯一东西。
甩开蓝依伸出的手,伊尘赌气的坐在地上不起来。
看见伊尘生气了,蓝依笑了起来,“哪里摔疼了,我帮你揉揉!”
伊尘直接翻身趴到地上,“!”
看见蓝依真的把手伸了过来,伊尘的脸红了起来,感觉到上的温柔,伊尘的脸更红了,蓝依却笑得更加愉快。
“啪——”
就在伊尘继续享受的时候,蓝依的手却重重拍在了他的上,全身都在放松状态的伊尘立刻痛的叫出来,果然是报复!
不理伊尘想要咬人的表情,蓝依拾起伊尘掉落的而金属短剑,开始在地面上刻画起来。
没有借助任何的辅助工具,一个像是经过精密测量的魔法阵出现在伊尘面前,完美的圆形,大小一样,相对的图形位置精确到丝毫不差,一次写成的七十七个的无解之字,最让伊尘佩服的就是蓝依那超快的速度,伊尘自己比照了一下,可能他还在画最外围两个大圆的时候蓝依已经可以画第二个魔法阵了。
(在学习无解之字的时候,蓝依相应的介绍过一些定制魔法阵,这些无法解读的古老魔法阵,即使不会魔法的战士通过某些特殊方法可以使用,而这些古魔法阵中最神秘的就是仅存的一千二百五十个字符,因为至今没有人可以研究出它的起源和含义,所以被称为无解之字。)
“站到里面去。”
按照蓝依的吩咐,伊尘小心的站在最中间,整个魔法阵的直径有他双臂展开那么长,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既然和魔法有关,伊尘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轻轻在魔法阵的边缘点了几下脚尖,无解之字开始放出红色的光芒,与里圈的几何图案逆向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整个魔法阵都开始迸放出红色的闪光。
“啊!”
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伊尘的脸狠狠与地面做了亲密接触,呼吸同时也变得艰难起来,好似有一块看不见的巨石,重重压在伊尘身上。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艰巨的考验,每一块肌肉都在惨叫,每一根骨头都在发抖,可是伊尘除了第一下因为没有准备所发出的惨叫外,再也没有发出第二声。
“调整呼吸,把全身的力量联系起来,通过各个关节和肌肉的联动,让自己站起来!”
话语说的很轻松,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到,虽然心中是这样抱怨,可是身体已经自己开始行动起来,试着变换各种呼吸的方式,找到让自己的呼吸最顺畅的方式,然后,感受每一块肌肉所能产生的抵抗力的大小,很自然的伊尘用一种怪异的方式扭转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
蓝依稍微有些震惊的看着伊尘,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任何格斗术,从小在没有直面战争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的人,此时却有这种力量与意志力。
看着伊尘有些干枯的灰白色头发,被打磨的失去光泽的苍白皮肤,还有泛着青色的眼睛,这些都是使用死息波纹后留下的痕迹,刚见面的时候伊尘的情况更是不堪,只有他的那双眼睛……
蓝依随即就醒悟过来,这里不是自己原来所在的界域,更不是伊尘所在的世界,在这段共同走过的快乐平静的时间里,自己竟然还是被伊尘那有些幼稚的表情与举动所迷惑,忘记了他曾是在孤寂的世界中独自徘徊前行的人。
以前可能被娇惯宠爱,以前可能无忧无虑,以前可能没有经历过任何真正的挫折苦难,但是,在遇到蓝依以前,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没有可以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相互点燃对方希望的人。
没有遭受过苦难挫折的人,不会知道什么是懦弱,什么是恐惧。
所以没有战胜他们的力量。
只有痛恨过自己的软弱,经历过无助的恐惧,才会想要唤醒自己的力量,才会想要战胜它。
所以……
因为软弱,所以坚强!
因为恐惧,所以勇敢!
正文 第八章 在那细数时间的黑暗
天空永远是不变的黑色,但再甜美的梦也需要醒来。
伊尘睁开了迷糊的睡眼,抬起埋在蓝依胸前的脑袋,开始打着哈欠起身,稍微清醒一下便进行蓝依交给他的作业,跑步,就是简单的跑步
“咚——”一根骨头落到了伊尘的头上。
“调整呼吸,你的心跳变快了!”
慵懒姿势的蓝依依旧闭着眼睛,可是准确的砸中了伊尘,让伊尘羡慕的是,隔着很远她也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节奏和呼吸声,他猜测蓝依是不是可以辨别空气的流动。
“咚——”又一根骨头砸到了了伊尘头上。
“调整好状态,你跑的这个圆开始扁了!”
按照蓝依的说法,人的左右两条腿所输出的力量大小是不一样的,利用这一点,配合一些动作,可以精准的移动出一些苛刻的步伐,细致的设计自己的走位。
这些观点伊尘并没有表示认同或者反对,他只是在心底哀叹着说,我是一个法师!
进行完这些练习,适当的补充一些食物后,就是伊尘最爱也最怕的训练,重力适应。
“当——”一把金属短剑贴着伊尘的鼻子,挨着他的脚尖插在了地上。条件反射的,伊尘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次你来刻画那个魔法阵,你有到下一顿饭前的时间来完成它,否则,我一个人吃双份!”
魔鬼,早晚把你吃成一堆肥肉!
好像是蓝依感觉到了伊尘美好的祝愿,特意站起来脱掉穿在外面的铭刻着紫藤花纹的硬皮甲,伸展开胳膊做出一个充满诱惑的的动作,美好的线条像一道亮丽彩虹,让人无法忘记。
艰难的把实现从蓝依的身上移开,伊尘脑袋里拼命回想当初她刻画魔法阵时的每一个细节,虽然伊尘那时很认真的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完成复杂的魔法阵,在心里也想把它记下来,不过对初次接触魔法阵的伊尘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每条线的图案,每个图案的形状,每个形状的位置,每个位置的大小,每个大小的相对,每个相对的联系,每个联系的交错,每个交错的距离,每个距离的方式,每个方式的填充,每个填充的线条……
每一个细节都是一个结构的一部分,每一个结构都组成一个构造,许多构造才拼出一个完整的魔法阵。
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不能错,不然整个魔法链就无法连接,一个细小地方的变形会导致整个魔法阵的变形,崩溃,环环相扣,链链相接,浑然天成……
“哇……啊……”
伊尘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他在无意间已经对整个魔法阵的分析已经细微到量的极限。
很多细节已经无法回想起来,伊尘放弃对细节的回忆,开始从整个魔法阵入手,先去掉那些无解之字,最外面是一个大圆,这点绝对不会错,圆内又有圆,圆里面还套着圆,接着,那是个什么构造……伊尘的思维定格在了那个无法解读的构造上。
要是,能换个角度看一看说不定能更加清楚,伊尘自言自语着,忽然,他的眼前的真出现了那个平面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