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个以前在4399里玩的一个做4399食物大战老鼠的游戏,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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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 日志 【原创】曾经90年代 3
2007-11-11 18: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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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分班。我在一班和李烨、周悦分到了一班,星子和赵义在二班,而吴莉被分在四班。当时得知吴莉并不和我一班,立即心情不爽;但当得知和李烨分到一班时,心情立刻回复到极佳,当发现我竟和她同桌时心情便好得不能再好了。
军训在学校里进行。第一天我因没能抢上凉水龙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们老师的汽水,后来开学第一篇作文便写到了这件事,那篇东西成为年组的范文,于是我同我们班主任的关系日渐良好,那位班主任怎么也称不上好看,而且有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丁红,她教的是英语,我第一学期就考了85分,后来直到中考再没超过50分。
再回过头来说一说这所学校。第一个印象就是操场很大,大得刚好可以踢足球;第二个印象是一个奇怪的印象,学校里有两个厕所:东北角一个;靠着教学楼有一个。东北角那个要大一些,干净一点,但有趣的是两边都是男厕;另一个要小一点,脏一点,更有趣的是一边是男厕,一边是女厕,可见男女平等之事在中国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在学校如此重男轻女之下必有问题,新入校的女生不经意间勇闯东北角男厕的事屡有发生,搞得不管男女一概的人心慌慌。那时候性知识贫乏的可以,对此种事件的态度比较赞同大众意见并统称其为“失身”并自以为可以一语双关,自鸣得意地和几个哥们聚在一起讨论今天某某男生以及某某女生“失身”了,那些男生的名字都不曾引起我的注意,但女生的名字里我却听到了“李烨”,才得以细考有关“失身”一词,从此不敢造次。
我和李烨坐一桌,周悦和一个叫张吉的男孩坐在我们俩的身后,周悦开学就被选为班长,但我并不以为然,因为让一介“聊闲公司董事长”担任班长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用不着费心思考,大可以放任一些。可是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周悦在任班长之后一派女大十八变的势头以往的毛病改了不少,而且我又成为她开刀的最好最近的羔羊,我迅速成长为班里最提心吊胆的一个。虽然担心吊胆的,但第一个学期成为最为痛快淋漓的一个学期,我成功地与李烨形成了形影不离之势,并且成为班里的宣传委员,而且成功地策划了一起“政治事件”。最后是我正式认星子为我大姐,还不失时机的认了一个老姐——王肖娜。总之91年的后期这半年多的新的初中的生活是非常有趣的,并且我这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是我三年初中生活中最好的一次。
11 我一件事一件事的讲。 我和李烨同桌两周就发现相互之间极为相像慢慢地就产生了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发生“失身”事件以后,我安慰了她一整天,说不得人理论上讲应该算是那帮男生吃了大亏,所以她完全没什么必要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如此之类,她竟深信不疑,最后还问我对此事是否介意,我说,“不,当然不。”她高兴得什么似的,说心情好多了。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有不懂什么叫爱情,只知道比较喜欢对方,比较合得来,并对对方承诺了许多无法兑现的诺言,比如“我有一张饼,一半给我爸妈,一半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立即死掉”如此种种,有时说这种话的时候会相互感动得落泪,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并不适合说这种话,可是这种话除了那个时候我就再也没说过,后来基本改成了“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像与小烨那种的一拍既合在后来的生活中几乎没再重演过。于是我的初恋属于纯粹的一见钟情。
有关那场所谓的“政治事件”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越过雷池。在讲这件事之前我要先讲下我们班的政治老师,那是一个大不了我们几岁的小丫头,姿色颇好,特别是牙齿白得刺眼,身材丰满。我们曾讨论过她的许多问题,首先大家普遍认为她可以去做牙膏广告,其次一部分人认为她应该去教高中生,那样的话她才不会白白地卖弄风骚,最后是一致认为如果她再教下去,我们班的政治平均成绩怕超不过60分,事实是这样,但同是一个老师的二班当时的平均成绩有80分之谱。事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班的男生以为这种老师会影响初中生的心理发育,其间个中道理无人能够统统道破,总之我们讨厌这位姿色不错的政治老师。我当时对这位小丫头感觉还不错,但我是那种轻易不会冒天下之大不帷的人。于是几乎是同时全班的同学投入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抵制政治老师的行动热潮之中,我坚信其热情不会逊于当年的“三反”“五反”。其中具体的行动有集体上政治课不带书;集体上政治课睡觉;集体上政治课看所谓的课外读物。最后的高潮由我出谋划策,在那丫头走进来的时候一说,“上课”,班长大喊,“起立”,全班起立并声嘶力竭地喊,“老师好”,当丫头回过好说,“请坐”的时候,全班同学如得了令一般椅子大转180度后坐下,统统背对黑板。紧接着背对黑板的我们和楼道里面对黑板的其它一同听到了丫头摔门出去的声音,而我坚信她那张平时白净的脸当时就是用最好的遮盖霜也无法遮住一脸的铁青。
后来,我们班换了一位政治老师,是个老太太看上去比较面善,说起话来细声慢语如同催眠,当任何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无论多大声音响过,此位元老太太的面善和细声慢语以及耐心便全告作废,河东狮吼般地爆发出来,然后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近三年的时间从未重过样,我如今的骂功多半得益于她。骂过之后便又慢声细语地吩咐道,“拿出一张纸,测验。”这种每堂课必有的测验,很少有人能够及格。说实在话如果此时她考的是她课上真正所讲得最多的东西,我的成绩一定不错,但她考的往往是她根本就未曾讲过或忘记去讲的或在我做梦时讲过的内容。所以,那几年的政治课下来,我与小烨相互合作***的本领得到了充分的训练。后来毕业考试的时候,老太太给了我一张满是***的纸,但我从未感激过她。
最后一件事是有关我老姐的,她叫王肖娜,一个不能再怪的名字。可是没办法她老爸姓王,老妈姓肖,而“娜”字则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对我来说很重要,虽然她从来就不曾是我的情人但在我许多的小说里都有会用到“晓娜”这个名字。她是我认识的漂亮女孩中的极品,很有魅力,她之所以未能成为我的情人一半是因为小烨,一半是因为她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八四的个头。
上初一的时候她就有一米五八的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坐在后面是班里的团支书,可她直到初二下学期才正式入团。这是她过度谦逊的结果,但我却越发感到学校里的生活与小时的“过家家”没什么不同几乎除了考试之外的事情都可以“假装”,“假装你是班长”、“假装你是支书”、“假装你是好学生”、“假装你是差生”等等不胜枚举。王肖娜就是那种假装的支书,假装的好学生,而有趣的是我和小烨也能挤身于假装的好学生的行列之中,这,也许就是生活。
我作为假装的宣传委员与支书的接触自然多一些,但并没有多到可产生什么的地步,而且,这种所谓的接触多半是假借工作之事来谈私事的。我们俩的关系较好,我认她做了我“老姐”叫起来满亲切的。
我对学校的厌恶从92年春天开始,我一点点对学校失去了信心,并开始了我极不光彩的逃学生涯。
第一次逃学发生在92年的五月份,那年的春天来得较早。五一过后天气热得好像下火一样,是一个在北方相对异常的天气。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午,小烨提议去吃冷饮,我和老姐都赞成,于是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电影院门口的冷饮厅,一人吃了一个火炬冰淇淋。老姐和小烨每人剩了半个我也都吞下肚子去。那时电影院下在上映一部新的外国大片,我看看她俩问她们要不要看电影,当时没有什么犹豫,也没有什么顾虑,更没有什么兴奋,什么都没有正所谓“水到渠成”,三个人一起看了一场在92年还不算怎么贵的外国大片。下午的自习课没上,晚上我们又去一家附近的小小咖啡屋喝了一顿7块钱一杯的咖啡。后来这家小店成了我的一大去处,直到它黄掉。一杯咖啡我通常可以喝上一个下午,也不会有人来赶。那天下午和小烨,老姐在一起才喝了两个小时左右,把晚自习的时间也生生地磨过去了。两个小时我们三个人几乎聊遍了所有可聊的话,杯里还剩最后一口咖啡时,老姐举起杯说了一句,“祝你们俩个幸福!”。于是那天下午我们完全失踪了,失踪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人知道,更没有一个人在意就好像我们的失踪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一样。
后来我和小烨几乎每天下午都有失踪,这期间我和小烨看了92年上映的所有电影,而且每一部都有看了至少三遍以上,而这些所有的电影给我的全部印象只是在再看到这些电影的某一重要情节时有一种好像应该是看过了的感觉。也是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叫田义刚的人物,他大我三岁,在四十中学读高中,但据说他上学很早到最后终还是和同龄人在一个年级,如此下场是对他这个人的最好说明。我和他的关系是一天一天地日渐亲密,后来我认他做了我的“大哥”,紧接着我又认识了其它三位哥哥,卫平、肖志和肖强,于是按照顺序,分别叫“二哥”、“三哥”、“四哥”其实这些人中卫平最大他大我整八岁当时正在读大学,在鲁美读广告专业;留一头艺术家的长发,长及腰间;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此女之美可以堪称一绝,听说生于哈尔滨是个绝对冰雪造就的一级美女。
我说过我是一个天生的坏东西,没有人的时候就要现出原形,渐渐的有人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坏起来了。
小时候老妈、老爸责打的记忆在一瞬间就被自我放任打得粉身碎骨,朦胧间我日渐显出本性来。我们加在一起同共七个人,包括小烨和老二的那个女朋友崔萍,几乎每天都到学校边上的小酒店喝酒聊天,二哥卫平家里绝对是先富起来的那种所以我们从未对这种特别的逍遥有过金钱上的担忧。于是我开始了那一段空虚的酒精生活,从一杯啤酒开始,后来发展到一瓶,再后来发展到可以一口喝下一瓶。我从来不抽烟,他们几个都抽但也没有人强迫我抽。这种生活是我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在当时是自豪多于一切,更多的是加剧了我对学习生活的厌恶。于是暑假的时候我没有按照归定去学校补习而是去一家小饭店打工刷碗,晚上继续和其它六个人去喝酒,打游戏机,打台球,去一切可以去的地方找乐子。
我们在一起的几个月里除了酒量和对学校的厌恶之外,我的性知识也得以一定的滋长,并学会了在一群人中脸不红不白地讲***小笑话。
我在小饭店打工赚了三百块,在那个年代对我来讲算多的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有几次我们在外面几个小有名气的酒店去逍遥的时候,老二神采奕奕地花掉的钞票绝不止这个数字,但对我来讲这三百块的意义之重大是日渐升值的,那必竟是我第一次自己赚到的。当时,我并没花这可怜的三百块,攒了整半年。这半年里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并驮着小烨四处游逛,一次我骑过一个倒装的井盖,小烨的廉价戒指划破了我最贵的一件牛仔服,我一晃,小烨险些被从车上甩出去,但依然安全。
还有一次我与二哥一起飚车,他驮崔萍,我驮小烨。我借助车好,人小的优势领先了一大节。当下得意之时猛一抬头,前面路口的红灯已经是亮得十分灿烂了。刹车是来不及了,我身上的钱也不够交罚款的,要知道这不经意的一闯过去,我定要有不下二十元的钞票面临阵亡的危险,而骑车带人多说才五块钱。于是在宁舍五元,不舍二十的思想驱动下,狂蹬几下从人群中冲出一条路来向右边来了一个大大的急转。然后慢慢减速,心情也自然不再那么紧张了,可却发觉车子轻了不少,回看时才发现路口处坐在地上的小烨,她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来,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她含着一眼的泪水十分动情的对我说,“你想摔死我呀!你!”我无话但站在那里一股冷气从我的脊背直串上我的大脑——“死定了”。后来果不其然,吃饭的时候,小烨有意无意地把啤酒泼了我一身,事后还一本正经地和我道了歉。
这件事以后,一旦出门大多是我俩一人一台车,如果只有一台车时,我们会非常客气地请求驮对方。有关啤酒的事情就是在我与小烨分手以后她仍说不是故意的。于是,又是一个谜。
对于女孩子的问题我经常是搅不清的,也从不知道怜香惜玉和小烨在一起只因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原因——我们两个很像,非常的像,以至于当时我以为这才是爱情的根本。所以除了她以外我眼里几乎没有其它女孩子,可以说我大姐星子、老姐王肖娜、二姐风哲、***妹色子以及其它许多女孩像周悦和吴莉在我看来并不代表女孩子,更多时候代表的是朋友最简单的那种,不含杂念的那种。即便是现在她们也无法勾起我的欲望。
我二姐风哲算是一个顶顶古怪的人物,我是在少年宫的写作班里认识这个顶顶古怪的人物的。那是初一下学期临近期限末的时候我和星子等几个人被学校推荐到少年宫学习写作,学那种所谓的写作。那里有个比较有点特点的老师,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更像一个劳技课的老师,就是那种教小学生炒鸡蛋,教中学生织毛衣的老师,整个一个没有什么个性的人物,加上年龄上的原因使那位可敬可爱的老师越看越像邻家大娘。就是这样一位大娘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把风哲大加渲染地介绍给我们。
第一次上课写的是一篇有关蜜蜂的东西,我一位同样学友写的一篇其中一句话至记忆犹新——“人养蚕作甚,用其丝也;人养蜂作甚,食其蜜也。”我和他同被老师称赞具备所谓逆向思维。因为那天的命题本要我们赞扬一番蜜蜂,可我们两人却借此良机大大痛贬了一顿人类的贪欲,后来我与这位学友所谓的“过从甚密”。但他依然有那么一点瞧我不起的样子,直到一天我痛扁了他一顿才老死不相往来。
风哲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古怪的角色,古怪得可以算是个人物,古怪得我有些无法接受。她读过的书比我读过的杂志还多,经常获一些某某大赛的大奖,而我却一次也没获过奖,也许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为我这种所谓的“逆向思维”所准备的。风哲的古怪更多地体现在她一些看问题的方法上,她眼中的生活是那么一种生活,她眼中的世界是那么一种世界,她眼中的爱情是那么一种爱情,总之,无论是怎么样的一种都绝对与常人不同,也绝对与我这种东西不同。那是独创的一门科学,就好像“红学”那是一部书所延生出的一种所谓科学,而从她这个人身上则可以延生出的就是“风哲学”,别人不懂也绝没有懂的必要,因为只要她自己懂得就足够了,然而那个时候我想就连她自己也不见得就懂得。
而在写作班除了风哲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是我以前一直未曾了解,或一直就想了解的,星子那时候是我大姐,同时到最后她也成了我所有干姐姐中最小的一个,然而,她又最大,借助在写作班这途径我了解了她很多——外面的以及内里的。当时我对写作还很冷漠,但对于参加写作班的学习与活动的热情却是空前地高涨,星子当时占一半的原因,但绝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单纯的好玩。另一半是在这里我可以多认识几个人,虽然这些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绝少的来往,但当时认识这么许多的人的确在人前是一个不错的谈资。在那里也确实有几个人物是值得认识一下的其中包括男的,女的,漂亮的,丑陋的,聪明的,痴呆的,可爱及起腻的。其中男的漂亮且聪明且可爱的人只有杜欣,他是唯一个可以与风哲有一搏的人物,无认是古怪还是其它,我当时就喜欢这种古怪得有点味的货色。他留一头等酷的长发,不爱说话,但还我在一起时总像臭味相投似的没完没了,说实在话他怎么看上去都有不那么男人。他比我大两岁却和我同级,我不知原因也从来不问,如果说对他有什么好奇,那一定是他的长发,我问了但他没说。而女孩之中一定要提的是一个叫月容的女孩,她属于那种最不应该提起的却总想提两句的那种人——她绝对是一个人物,一个能让任何一个对她名字和长相垂青的人在认识她不到10分钟之内大大起腻的人物。绝对的美女有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及灵魂。我曾对她有过不只一次的非份之想,但时间长了我便深深的认识到那是一种罪恶。不说别的,就单单在她把双手放在胸前半闭着那双迷人的眼睛说,“××你好可爱呦”“ ××你好坏呦”的时候我就总有一种吃了一大碗不加盐的肥猪肉的感觉,于是便会找一无人之处双手放在胸前半闭双眼来上一句,“月容你好骚呦。”
我们那时候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写文章互骂,在这方面我方可以略胜风哲一畴,那种时候是不讲什么人情理短的,我骂月容,也骂风哲,偶尔也要骂一骂星子,她们也同样骂我,我骂星子就曾学着点京腔用过这样的句子,“丫站在那棵我无论如何无法环抱的一棵大树后面,却总是让人看到她宽宽的一半很明显地露在外面。”其实她没有那么胖,只是有点胖但胖得比较恰到好处。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这种东西是我们最好的消谴,以此取乐却也乐得其所。我曾反几张这样的东西拿给小烨看,她看过以后大笑说,“看着有趣但给人一种诌的感觉,还不如写满一张‘傻×’来得过瘾。”于是第二天我送了她一张写出满了“傻逼”的纸,她一怒之下撕碎了放在我书桌上的所有教科书,后来发现那些书都是她放在我书桌上的,于是她又进攻我的书包,直到撕碎了我的语文书才算罢了。
初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除了英语之外,政治和历史也都不及格,英语更是创下36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这一科名列全班第72名,当时全班共计73人整。好在我数学、语文之类成绩不错,总排名还在中下游之间,居然是43名,小烨排45名,中间排了一个人,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叫杨柳,别人叫她柳子,小烨习惯叫她“第三者”全是因为考试排名的事,好像没有什么其它意思,又因为我经常不参加扫除,每次她都一脸不屑地对我说,“你色呀?!”时间久了我就叫她的“色子”,她最大的特点是鼻子,给人的感觉是她脸上最矮的地方就是鼻子,且她有意无意总用右手的食指去推那原本就很可怜的鼻子,总是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里讲的有关金丝猴鼻子朝天的事。有时也挺替她担心,担心哪下不留神她那小鼻子也朝天了。她比我和小烨都有小,后来不知为什么她就成了我的干妹妹,对此事小烨从未吃过醋,她的理由简单,说:如果你真看上了她,那我会很干脆地离开你。我深信这句话,因为她不止一次批评我对女人的品味过低。
93年寒假,我和小烨卖了一个假期的报纸挣了两千块,93年我们俩花了整整一年才把这两千块花个精光,那时这两千块对我俩来讲可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在我的极端厌恶下我念完了初中的第二年头,周悦已经成为我与小烨的一个死对头,她对我们俩总有万般地看不上,而我对她的看法也不过就是这丫算是嫁不出去了。她理所当然地是班里的学习尖子,而我和小烨则是一落再落,早就不再是什么“假装”的好学生了,一不留神就成了班干部的眼中钉,老师们的肉中刺。丁老师对我俩还算不错,找我们俩谈话,而且是分开谈的。于是我问她,人是不是一定要考大学,她说,“不,不一定。”语气异常的坚定,我告诉她我不想考高中了,她听了很惊讶。也许她一直认为我这种学生,如果加以管教一定还是可以成为一介“假装”的好学生,但我并不这样以为,那个时候我和小烨对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而且我们早就没有了方向,即便有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于是周悦对我俩的一切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她坚信我们这种人是无论如何也考不上高中的,她劝我和小烨去分流,一副慈善模样颇像是没长成的黄鼠狼。我一个劲地让小烨把那张写满“傻逼”的纸转送给她,但小烨没那么做,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93年春我爸第二次大手术,老妈去护理了一个多月,整天整日地呆在医院里。我无人照顾,老妈让我支我那势利的老姨家住了几日,老姨对我虽好但我总是不那么习惯,觉得有点莫明其妙地无聊。跟小烨说了,她让我回家去住。我就真地回家住去了,一个多礼拜没去上学,小烨每天也都逃着学来陪我,帮我做饭,收拾屋子,偶尔天晚了也住在我家。那时我依然还以为自己很善良,对刚刚发育的小烨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其实说实话并不是没有,更多的是不敢,那时候受教育并不少也知道是怎么个方法但还未有所实践,对着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是足可以勾起我欲望的小烨也着实应了那句老话,“有贼心没贼胆”一则不敢,二则并不确认自己当时能行,最后是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我确实也没有这分心情。
总体来讲这段时间并不白过,确也加深了我对小烨的理解——她做饭的手艺的确不错,比我老妈的省特一略差,比我则大大胜出。
93年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杜欣的死。到他死的那天我才算真正知道了他死的原因和他留过级的原因。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早就该死的那种但他多活了两年又完全属于较幸运的那种。他的葬礼我没去参加,写作班里的哀悼活动我也没去参加。星子和风哲都去了,回来时都含着泪,我原以为风哲是那种不会哭的人呢,后来才发现她哭起来才可怕。她俩让我写一篇关于怀念杜欣的东西,说是大家都要写的,我也没写。杜欣对我来讲只是一个过客,走过来不留什么印象,走过去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其实对其他人也是同我一样的,我坚信过上几年,杜欣也只能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质罢了。每一个人都会死掉,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我也不例外本人不是孙悟空,所以我没必要哀悼任何一个人,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不存在礼尚往来,你的眼泪没人可以还给你。小烨对此表示赞同,于是星子恶狠狠地对我吼道,“冷血,一对冷血,统统的冷血。”
杜欣死后一周,他老妈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从杜欣的遗物里翻出来的,信不长我一直夹在一本不常看的书里,偶尔也翻出来看看,也应该算是一种纪念了。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确是有些许的激动,想在念来也是:
“叶子:
好吧?很久以来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一个有人活着的地方,你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从没有问过你,我如果死去你是否会哭?也许你会说会,也许是不会。但我想很快你自己就会知道真正的***,而我将永远不得而知了。
你说过你信佛,相信轮回,还说你我相逢是前世的缘,你说的我都信。但你说我俩来世还会是朋友吗?我想不会,我就快要死了,人死了就是要轮回的,也不知再过几世几劫你我才能再相逢。
如果我说在那样一个地方我还有所喜欢的人的话,那一定是你,你教给了我许多,是你告诉我颓废是福;是你告诉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总是那么快乐好像从来就没有过烦恼,你什么都不怕,你说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当一回事。是啊,人活着不就是一个人吗?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除了一个身体,就只是一个灵魂,其它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一切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什么爱情,什么金钱,什么名誉,什么这个那个所有这一切都他妈地扯蛋。
很想说祝你幸福,但是有点多余。一切随缘吧。
最后想说我有一个扯蛋的想法,我挺喜欢星子的,算是爱情吧,但很显然我不配,如果我死了你看到这封信代我转告一声。我实在鼓不起勇气对她说。
别了,叶子。别了,我的朋友。
后来我把这信给星子看了,没想到大姐第一反应是对我说,“他也给我留了一封说他挺羡慕你,羡慕你的处世哲学与生活方式,和这封没什么区别。”“羡慕我?羡慕我什么?”我很有疑问,“我只不过混混日子罢了,混得高兴。”星子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很毒,“所以你是幸福的。他死了,可你还活着。”我突然感到因为杜欣的死我好像一下成了众矢之的,我冷冷地回了星子一句,“如果你希望,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死去。”
我的记忆在94年以前的部分很早就支离破碎了,碎了许多年所以我所能记录的东西也是支离破碎的,好在93年就要过去了。
93年秋天,假期过后我和小烨手中就只剩下800块了。我一年时间的成绩下滑到了五十几名,我与各科任老师的关系变得极度紧张,我依然参加写作班的学习,每次上课都与星子走路回家。有一次我和她打赌说路上我可以把她说哭,她不信,结果是我说了些什么感动人的话,她确实哭了,从那以后我们一见面就斗嘴,斗了好几年,就是现在我们俩见面依然很少有不斗嘴的时候。那段时间是我们俩关系升华的阶段但结果是没有什么结果,这件事一直使我很是失望。因为老妈希望可以有个像星子一样的儿媳,可我却从未找到过什么感觉。
93年的最后一件大事是小烨终于决定分流,我们俩长谈了好几天,后来我领她半夜去宁关看了一次星星,我们俩牵着手骑了二个多小时,到了地方已是后半夜两点多了,我们就坐在田梗上,看了一夜的星星。俩个人拥抱着坐在那里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小烨勾着我的脖子吻了一下我的唇,轻轻的一下,一点而过,我什么也没说木然的坐在那里,小烨看着我喃喃地说,“分手吧,我走,一定要走。”我瞥了她一眼,依然不说话。她摇了摇头最后才说,“你一定要考上高中,然后再考大学。”“我不考,也考不上。”我那时候很强,也并不怎么能四大皆空,我对我与小烨的未来还有许多幻想,可是小烨的一句话让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抱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然后对她说,“如果有来生,你会嫁给我吗?”小烨推开我,一下子坐得很直,“我不想谈婚论嫁。”我无言以对,确实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也许我各小烨就像是一对双曲线,从不知那一端开始不断地接近,然后还未来得急交差就在最接近的那一点向更远的地方离去。我拉过小烨的手轻声对她说,“别离开我,再等一年,我们一起考,考不上一起去卖报纸。”小烨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必要俩个人都死,我选择我的,你选择你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好了回去吧。”……
那一年的秋天冷得特别早。
小烨离开后一周,二哥卫平上学校去找我,告诉我崔萍和他完了,我告诉他我和小烨完了。于是他大放悲音,有点不像是个男人。接着他约我去打台球,我和他去打了三个小时,一百八十块一个小时的台球。同共打了五局,最后一局我以一计漂亮的跳球取得胜利,总成绩四负一胜,卫平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打得不错,很有进步。
打过台球以后,我和卫平去一间叫“春”的酒廊喝了三大瓶人头马,结帐的时候卫平从钱包里掏出5000块,甩给酒廊的***说,“不用找了,但你得陪我过一夜,不用上床。”那***答应了。
卫平领着那妞和我走出酒廊,打了一辆车去他自己住的公寓,那公寓是他父母买给他的生日礼物。我坐在前面靠司机的位置,卫平和那妞坐在后边交流感情,并不断发出发电的声音。车里的暖风吹得我有点心神不宁,胃里的酒精一个劲地在那里作祟,胃和肠都不能自治地疯狂抽搐,翻江倒海般地把里面的秽物同时推向嘴和肛门。我用尽毕生之力与之相抗衡,最终竟真的没有在那出租车上喷发出来。我是醉了但却依然清醒。
到了卫平家,我先冲进了洗手间,把所有的秽物请了出来,卫平和那妞并没有笑我因为我出来他俩就一起进去了。我把电视和录像机打开,选了一盘《魂断蓝桥》放了起来,在我看来一个看这种片子的人并不一定真的就坏到哪里去。卫平和那妞出来和我打的声招呼就一起到他的卧室里继续交流感情。我则翻出他家里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和各种各样的酒,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看电视。后来我把所有的酒都喝光了,又下楼去买了五瓶啤酒,五个生鸡蛋。回去后把鸡蛋打到啤酒杯里,一口喝下去。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里屋传来了卫平和那妞***的声音,我觉得那声音非常刺耳,胃里紧跟着又是一阵抽搐,又倒了一杯啤酒灌下去,一股二氧化碳和着一股酸气直冲喉咙,我用力把它压了加去。听着电视里的音乐响起《友谊地久天长》泪水从眼眶夺路而出,我失声大哭,悲伤和着酒伤涌入我的心头。我哭得非常伤心像一无依无靠的孩子。
那天夜里我独自骑车去了宁关,看了一夜的星星,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28 我用了半年的时间补习落下的课程,中考时总分考了425分,虽然报了高中但没考上,中专也没考上。于是四处走了几家分数合得上的学校,最后让我那个在高中当校医的爷爷老着脸,使着钱去了计算机职专,老爸,老妈又给我买了一台386计算机花了整8000块。小烨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不愿去她家,挺没意思的,其实就是去了她也不见得想见我。
94年暑假我和星子去看了一次风哲,三个人聊了很久,聊到了爱情,但那时并不觉得深刻。星子谈到了她的初中恋情,风哲也谈了谈自己在那一群人中是怎么个挑肥拣瘦的。星子的爱情经历听着总像是被人家玩弄了情感,爱了一个却不爱她,甚至是另有所爱,可是爱她的她又不爱,想爱的时候又都不知所以。风哲不同,也着实和人不一样,数起来处过的比我的哥们都多,几乎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我想无论是对是错在这种不是很成熟的爱情面前我算是一个成功者,我与小烨也算上是有过那么一段,挺美好的一段。我讲的时候很是自豪,风哲却不以为然地来了一句,“有缘没份,也不怎么着。”后来听过来人有这样的话,总能想起那天,风哲那不以为然的眼神,也还是过来人的话——“初恋我们不懂得爱情”,挺对。
老姐也不争地没考上,去了一家外企的培训学校,毕业以后就很少联系。我大哥田义刚去炒期货,后来也发了,但那时候却忙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地步。二哥卫平和新女友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肖志和肖强哥俩个一起去了海南,生死未卜。于是人都走了个精光,我谁也抓不到,也就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逍遥自在了,再有就是2000块已经花了个精光,没钱,没人,没心情。我沉了。
94年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一切都是新的,新学校,新老师,新朋友,新同学,包括我也是新的——心情,理念以及生活方式都是新,唯有爱情还是直埋在心底的94年以前的爱情。
开学第一天老师让学生们做自我介绍,轮到我走上讲台习惯性地扫了一下台下的新同学,偶然间我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飞快地冲我看了一眼,当时我像是全身被通了电一样地发麻。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很美像是一波秋水,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可以勾魂摄魄,于是我直埋心底的爱情遭到了第一次打击。我的目光盯着这样一双眼睛,说出了一句后来给我们班同学留下深刻印象的话,“我叫叶子,毕业于四十中学。善于演讲但不分平翘舌,喜欢写作但未发表。”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双美丽的眼睛,如水般清澈的双眸下隐藏了一丝笑意,我冲那双眼睛笑了一笑,走下讲台。
军训是无聊的,简陋的寝室里上铺没有枕头,下铺没有被,我们的教官是两个英俊的军人,听说是军校的学生。
头天夜里我就把带来的食物统统消灭干净,最后就连啤酒罐里的底子也被我和同寝的哥们冲上凉白开灌下去了。那天我们半夜三点多钟才睡下,五点又被叫起来,七天的军训我的睡眠就没足过。一个叫大峤的家伙几乎每天深夜都从上铺爬下来叫我和他一起去解手,所以我一直怀疑他尿频,他也许真的尿频——七天夜里他一共去了25趟厕所。到最后,我站在厕所里几乎尿出血来。
军训第二天我认识了好个有一双美丽眼睛的女孩,她叫崔希,不爱说话挺腼腆,但很漂亮,小烨常说我对女人的品味过低,但崔希无论如何应该算是漂亮绝不只是眼睛动人。第三天我写了一首不沦不类的打油诗,其中几句依然记得,“ 上铺没枕头来,下铺找不着被,睁眼就是元葱宴,想是此物大丰收,早是炝拌,午用蛋炒,晚间才是大团圆,鸡鸭鱼肉还是它,千篇一律的脸,粉里面着葱心的绿,唯有一位姑娘甚是叫我心动。”后来又写了一首赞美诗来称赞我们可爱的教官,但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只记得被用在最后的联欢会上。
94年我进入到一种子全新的状态对所有的快乐都没有感觉,也可以说94年是没有快乐的。所以我对军训的过程并未像我那些多少有点傻逼的同学们一样感到快乐,应该说这是一种痛苦绝非什么乐事,不能喝酒,不可以违规,干什么事都得喊“报告”。而且从第一天上火车开始我就莫明其妙的腰疼,疼得狠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后来回校我感到大家所有的回忆都与我无关,哪怕是我们寝室里发生的故事我听上去都是那么的陌生,好像从来就不是在我眼前发生过的一样,包括我讲给大家的笑话,我上铺的大峤一脚把书包踢过床去又睡着下床去找,以及在上厕所的路上见了一条蛇我身边的那位同学被吓得飞跑,所有这一切不胜枚举的事实都是我从别人口里听来的。我忘了,全部都忘了。
如果还有什么没忘的话那就是吃。记得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男生都想等女生吃完后再大加动作,可是女生又都想等男生吃完后再大加动作,于是谁也不动作,直到男生等不急一顿狂扫,女生才如梦初醒面目狰狞地大打出手。后来每餐必是一番争斗。听来没什么意思但我却记得而且记得特清楚。
军训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我没有,还给大家讲了一个不怎么可笑的笑话。上了回家的火车,我突然大哭而且哭得极为伤心,结果半个班的同学都来安慰我。我搅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因为我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却留下了腰疼的毛病所以才哭的。回到家第一件事就去医院检查,被认定是腰肌劳损。所以又是一阵悲哀。
入学我第一位同桌是一个叫灵的女孩,长得比较玲珑,身材颇好,我常开几个小玩笑逗她。但她给我的感觉,骄傲得像一位公主,开始时我不太喜欢她,于是借助我学委的身份把崔希调到了我身边和我同桌。而随着时间推移,灵却成了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因为她与崔希的关系好得让我有些妒忌,所以她后来成了我追求崔希时的一大军师。
我入学时的成绩是全班第三,而入学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我排第14名。其实这与爱情无关,完全是因为在毫无压力的状况下圣人也会丧失斗志的,可我不是圣人于是斗志全无。老爸每天都看着我练习打字并鼓励我继续写作,我今天依然不停写作多半是为老爸。我当时与老爸定下君子协定:我每天练两个小时打字,其余时间写作,老爸监督其它一概不管。
半年的时间我在班里玩尽了各种花样,使无论同学还是老师都对我表示了肯定的态度。我举办了辩论会,并以早自习时间准备了一系列的活动,偶尔还搞一些智力测验之类。生活表面上显得很充实,看上很忙,因为忙可以冲淡一些东西,可头脑里却显得空虚无度。我依旧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奋斗的东西。我这样活着,也只是活着无论批评与夸讲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父亲去世。
父亲的去世对我来讲算是一个打击,当时正好赶上我期末考试第一天,我没考。父亲去世以后的几天里我几乎没哭过,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从心头滋生。父亲的去世改变了我的后半生,更可怕的是改变了我这个人。我当时非常痛苦,对生活不再只是空虚,而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我不再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我要奋斗只是为了让自己忘记死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淡化了生命中的一切包括对父亲的记忆,所以现在我已经对父亲的死不留什么印象了,但凡还可以记下的一点东西都会成为我轻生的理由,都会使我原本冰冷的血液真的就沸腾起来。95年1月4日夜里11点45分是父亲最后的一分钟,也是原初的我的最后一分钟,他至死依然昏迷不醒,不知我在他身边守候。
父亲临去世前头几天,有人说父亲就快出院了我很高兴。当同样这些人来告诉我父亲病危的时候,我说,“你们不是说我爸没事吗?看来不是没事是没戏。”看到将死的父亲后我嚎啕大哭,所有的支柱在一瞬间被统统打得粉碎,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之于我是多么的重要,以往的快乐涌上心头的感觉如万针穿心,十分的不好过。
那天夜里我失却了我的父亲,于是95年注定是我的灾祸之年。
父亲去世后的假期我去一家保险公司打工,录入保单直到把双手打肿了才挣了三百块钱,给老妈买了一件羊毛衫自己买了一个鼠标。这是我第一次给老妈买东西当我把这羊毛补当成春节的礼物送给老妈的时候,我们娘俩抱在一起哭了。那一年我过了最没意思的一个春节,在我爷爷家过年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惨字。
那一年我同时又失却了很多的东西,赵义退学了不知是去那里发展,吴莉更是不知去向。我常和星子以及风哲在一起谈心和几个孩子一样的重点高中生一起聚会,那是一种我最厌倦的聚会,在那里我常被人瞧不起。但我那时候的确也无事可做,于是这种我至今仍厌恶的聚会成了我当时唯一的消谴。我对新学校的同学们一直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我不喜欢这些人,我总觉得这些人一点都不可爱,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个朋友——未詟,一个小巧的男孩,我和他的关系日见亲密,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我只和他提起过崔希是个可爱的女孩,但那时候我只是偏爱崔希,当时的感觉只能算做喜欢而非爱情。
三月份我家装了***,我乱打了一气通知我的各路好友我家的***号码。然而一切没有什么征兆第一个打进***来的人竟是小烨。***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使人们省略了见面的必要。小烨在***的那一头我在***的这一头,没什么紧张,因为自己最脏的脖子;乱蓬蓬的头发以及那张无奈的脸她是完全看不到,而她所能得到的只有我的声音和她印象中我最完美的形象。小烨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平静,“叶子,你忙吗?”我还不习惯***里的交谈像往常一样摇了摇头,“不忙,你呢?”“我也不忙,能请你喝茶吗?”我又习惯地点了点头,“好吧。”
在那家叫“清风”的茶吧里,我又一次握住了小烨的手,这时我才感到我是多么的需要小烨,我是多么的离不开她。我紧握着小烨的手,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无聊的梦,生怕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消失。我嗓音里满是激动地问她,“不会再离开我了吧?”小烨笑着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但宁肯相信是“不会”而不是“不”或者“不一定”。小烨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了我父亲的事,我知道了她仍在关心我,我让她不要再提这件事。她又说这次看到我,我好像是长大了,我苦笑了一声算作回答。当时我好想哭但我忍住了,我想起了电影《红玫瑰、白玫瑰》里最后的一段情节,男主人公见到昔日的情人失声痛哭,可他本以为如这种事情发生那哭的一定是女人。于是我又一次搅不清到底应该是谁哭,谁不应该哭,到底是谁伤得最重,而谁干脆就嘛事没有。也许男人本来就更容易受伤些。
那天喝的茶留在嘴里特别的苦,却没能留下一丝清香。我和小烨慢步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街上的人显得个个无聊。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小烨是那么的美,从街边男孩的目光里看到的。我想她应该是很迷人的,于是我对一切就又都有失却了信心。
95年的春天迟迟未到,我和小烨在街上一起抖着像是风里的树叶。
我把我的爱情分为三个阶段:儿童时期、少年时期以及青年时期,如果我活到老时又会加上中年期与老年期。我与小烨的爱情跨越了儿童与少年时期,那可以算是一种小男孩到大男孩的爱情,那并不可能带来长久,贾宝玉与林黛玉之间的爱情不也都不够长久吗?然而95年的时候我依然对这份所谓的爱情持有许多幻想,幻想着明天与更遥远的未来,可我却不知如何把握住今天。
从茶吧回来后的一周内我与小烨几乎天天约会。有时在车站,有时在一个不太明确的地点,但我们总能准时地找到对方。因为我们确信对方与自己之间有一种不可更改的默契,这种默契在一周后达到了极限,然而人是不可以突破极限的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因为本来就是经不起推敲的东西一旦想弄个究竟的时候自然会“打破沙锅——纹(问)到底”心里也不见得就明白多少,只是可怜那“沙锅”一旦“纹到底”了可就再没救了。当时不知其中道理,真就是几次三番地问小烨还会不会离开,小烨没给我***可惜“沙锅”真的就破了。
一周后小烨给我打来了最后一个***。我接起***,另一端没有声音也没有挂断,我知道一定是小烨。我不清楚她不说话的原因,也无从知道,但我信守沉默是金的原则,过了几分钟,这是怎样的几分钟呢?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讲我好像等了几年并且一下子就老下去,她不开口,我不吱声。小烨终于开口了,带着哭音说了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叶子,我们……我们分手吧。”紧接着没有时间去说什么***便无情地响起了一阵忙音,话筒从我的手中滑落,我没去管那个给我带来坏消息的东西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睡去。女人一定是个什么妖物,小烨也不例外,在宁关的那一夜,她早就说过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那时也应该算是分手了。为什么这么许多时间过去了,她又来找我,找我做什么?只是为了说一句分手的话,只是为了在我最悲痛时候在那伤口上无情地撒上一把盐,我,不得而知,但我当时坚信女人除了身为人母者定是一介妖物。躺在床上我睡不安稳,小烨留给我的许多回忆像一群生在腹腔里的臭虫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各大脏器上撕咬,痒并痛着。过去的快乐与不快乐,过去的幸福与不幸福一同涌入我原本脆弱的大脑深处,使我无意地想起和小烨在数九寒天一起跑去吃冷面喝啤酒,然后又去吃冰淇淋,结果双双被冻得重感冒我还犯了胃病;想起了她教给我一句日语,音译过来成了“我靠伊妈,我靠你妈死。”;想起了宁关那不眠之夜。总之我在想,总之我无法入睡。
小烨的离去使我失却了信念与幻想。我把一大堆磁带翻出来,因为老爸说过音乐可以调和生活,调和心情但我当时的心情,是任何一种广东音乐,圆舞曲与交响乐所无法调和的。于是我跑出去买了一盘《唐朝》听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我便喜欢上了摇滚乐。
我同未詟在摇滚乐上达成意想不到的共识。我们俩有事儿没事儿在操场上大唱新学会的《梦回唐朝》,不在乎曲调,只是一阵乱喊,有点像歇斯底里发作总可以招来一堆眼睛。
小烨与我分手后,大约过了两周的时间。崔希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心事,我便全盘向她托出,给她讲了我和小烨的故事,最后我给她讲了我的“爱情拉链原理”——“爱情有时就像是拉链,拉链的两边看上去相同,但如果完全相同的两边是无论如何拉不到一块去的,必须是一边的凸起正好迎合另一边的凹陷借助第三外力才能拉得上合得紧。而我与小烨则是那完全相同的那种,所以无法拉到一起去。两个人一样的任性,生性不勒;对生活没有正常的概念,就算是有也是同别人完全不同的概念,活像两个精怪;又像是一对没头的苍蝇,从来不知道方向,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就是这样两个完全相像,或是相似的怪物在一起总是会挑起冲突,思想上的无尽欲望使双方内心一起滋生起叛逆,当一切相对完美的时候,也就是裂缝诞生之时。”这一整套理论是小烨与我分手之后我归纳出来的。崔希听了之后大为感动奉我为哲人,并一再追问我小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告诉她小烨基本与我相同,只是性别不同长得比我耐看而且比我酒量大,“她喝酒?”崔希显得很是吃惊,我告诉她这不奇怪好像和我关系好的女孩子中还找不出不喝酒的,只是小烨的酒量相对大些罢了。“那她也算不上是个好女孩了。”崔希对此看法与我不同,但我告诉她我爱过的无论别人怎么说,对我来说她都算是个好女孩,不是大家闰秀,也算是个小家碧玉。“那我呢?”这句话我想是她的失言,但我也并不在意,“你不是我爱过的,但确实也是个好女孩,挺不错的那种。”崔希涨红了脸,活像一个西红柿,我挺想咬一口。
崔希显然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同情,有事儿没事儿总是要安慰我两句还时不时地说几个笑话。说心里话她说笑话的水平确实不高,所以我只用了“说”字不能用“讲”,她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实力不足,便总让我讲给她,我就把她说过的笑话重新讲给她,结果是她每次都笑得透不过气来,她笑的时候用手捂着嘴一双美丽的眼睛眯成两弯新月。特迷人。她经常对我说,“你真行,挺想有你这么个哥。”每次我都对她说,“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在内。而且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多多留神。”然而她是单纯的,至少那个时候是单纯的,不久之后我真的就成了她哥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她也不讨厌我叫她***。这算是什么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爱上她的,如果我知道我是绝不会办出这种蠢得出奇的事情的,可是我做了而且做得还像那么一回事。我是不是一直都很善良?是不是真的就有我自以为的那么坏?Yes or No?我没有***,至少那个时候没有。那是一个纯真依然健在的年代,无论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纯真确是存在的,那也是个我还相信纯真这个东西的年代。在这个可爱的年代,我相信很多东西,包括我那时是信佛的,我是相信轮回的,我甚至于在那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依然相信鬼故事。所以就算我是不善良的,我是很坏的,但那时的我仍旧纯真。 崔希与小烨完全不同。小烨是那种外向的女孩是极外向的那种,但并不“疯”,只是外向而且还有一点点多愁善感。崔希不同,她也多愁善感,但却相对内向得多,其实也说不是是内向,但我直到今日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她所以故且只能用“内向”这个词,虽然不够准确但很形象,许多认识她的人也会这样说的,因为大家和我一样并没有完全了解她的机会,就算是她未来的老公也不见得就比我了解她多一点。也正是因为她是那种我不可以了解的女孩,所以我才会喜欢她。这是男人的共性。她之于我就好像是满满一浴缸的肥皂泡,我虽然并不爱洗澡,但对肥皂泡还是很好奇。现在看来我的确很坏,因为一般的坏小子多半只对坏丫头感兴趣,而我却选择了一个纯洁,天真的女孩,可是我不色也算不上花心,圣人说“食色性也”我又怎么能免俗呢?所以在接二连三的所谓打击之下,崔希对我的一点点关怀,很容易让我产生非份之想,于是喜欢发生一些质的变化,那时候我学的是计算机用一句术语讲就是“物理升级”并非“软件升级”。在烨与我分手的关键的时刻我无法对我身边这位有一双美丽眼睛的女孩无动于衷,但我并不对在这种情况下所发生的情感持肯定态度,我深信这种“升级”是“软件”,我一直认为这对我来讲只能算是一次游戏,有点像RPG类的那种,通过它我借用崔希的情感来慰抚我灵魂,这种想法应该是卑鄙的,可我不但真的这样想,而且这样做了。
我说过我并不知道这次是真正的爱情,别怪我——崔希、小烨以及各位朋友。
95年5月我像模象样地辞掉了我的学委工作,继续干我在初中干过的宣传委员,我缺陷下了最后的负担与责任,崔希真的成了我的干妹妹,我的生活走上了一种所谓的正轨,至少我知道我明天要干些什么,应该爱谁,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平静,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兴风做浪了。我对未詟说我想与崔希玩一次情感游戏,试一下自己的魅力值。但未詟却对我说,“小心,别***自焚。”我很吃惊他没说我这种想法很卑鄙,于是冲他摆了摆手,“怎么会,只是一个游戏又不会用真心。”未詟只是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当时算得上幼稚,并不知道未詟了解我多少,我从未想过他比我更了解我,就像有时我比小烨更了解她自己一样。有时候承认别人才是最困难的。
初夏的天气是最好的。我在95年初夏第一次正式地穿上了西装,关发剪到恰到好处,脸和脖子都洗洗干净,脸上重一点的汗毛也除了个干净,纯白色的衬衫,红色的小花领带,灰色的双排扣西服,西裤的裤线直得可以用来切西红柿,加上黑亮的皮鞋,活像一个赶去面试的童工。崔希对我的装束大加赞赏,让我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而为了这行头每天必须5点钟就起床妆办,但好像还值。
我在95年初夏展开了我对崔希的第一轮强烈的攻势,这年夏天成了我感冒最多的一个夏天,因为崔希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所以我每次带到党校的雨衣都给她用了,又因为她不会骑车,用我的雨披总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第二天她总是笑着对我说谢谢,然后细讲到家后是如何一副惨相——上半身,膝盖以上是干的以下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于是我劝她有事儿没事儿带伞,每次她都答应我,却从未照办过,于是我真有一种当哥哥的荣誉感,多少显得有点骄傲。95年初夏是一个多雨的初夏,一个感冒病毒猖獗的初夏,我对我的第二次恋情也随着温度的升高日渐看好。然而到此为止我对崔希的了解也只局限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而对她的生活与家庭我一无所知,我并不想知道太多要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容易衰老,我不想衰老。在这种既不知彼又不知己的情况下,我第一次追一个女孩子,使我很能联想到一款PC Game的名字——《恋爱试验场》。当时确有一种试下的想法,因为虽然当时我只算一个大男孩,但我依然清楚爱情与简单的喜欢之间是有区别的,可惜的是我清楚两者之间应该有区别,但具体是一种什么区别,这区别到底是个什么东东,我只是以为自己清楚罢了。
借过雨衣之后礼尚往来便开始了,如果可以应该算是培养爱情的开始。崔希帮我抄了一套《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我则靠我关系帮她搞到了一堆考试提纲,这种提纲上的所有问题都将在不久的将来的期末考试中出现。崔希帮我抄写《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至今仍保存在我的笔记本里时不时的翻出来看看,后来她还送我一张她画的画,准确的说是我讨来的,因为那幅画上有对红心中间用一根箭穿著。随着这种礼尚往来的深入,使我信心以指数的形式迅速增长,让我深信最终可以把她追到手。
天气一点一点的变热,而且有时变成燥热。我的热情随着天气日渐高涨,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用掉了一个月的零用钱买了一对情侣杯,那杯特简单但还算是有创意,我一眼就看中了,其中的一个是完整的杯子,另一个从杯口看去像一轮即将完满的残月两个杯子合到一起杯壁上是一个大大的红心一根箭从中穿过,箭羽是英文的“Love”,四周则是这一图案的缩小版。我买下来就是要送给崔希的但却一直不敢造次,只好放在家里骗老妈说是我二姐买来准备送给她新男友老Fox的,暂存于我处。老妈信了吗?我不知道,至少我这么说老妈并没有来干预我什么,而且也没有因为这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引起歇斯底里的发作——不为别的如果老妈知道这杯的价格,我一定会很受用的。
然而燥热的天气是不可以带来快乐生活的——一个男孩闯进了我和崔希原本算得上平静的生活,那男孩的真名我知道但一直就不记得,只记得他写给崔希的每一封信上都用“帆”字署名,而我很久很久以前曾用过“远帆”的笔名,于是这个敢叫“帆”的男孩成了我命定的“情敌”。他写了一封信给崔希,崔希竟然给我看了,那信写得很纯如果是我一定写不了这个样子,因为我从来就不用情书这种东西表达情感,那样不好,在科技如些发达的今天情书这种东西是最不讲究效率的,写一封好的情书往往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而中国的邮政事业又要把这件事拖上一段时间,于是当情书终有一天能起作用的时候,其中所包含的情感也许已经过期了,打一个比方你写它的时候只是想和这个女孩认识,但当信到她手的时候你也可能就已经想干她了,而你再写一封表明这种想法的情书并邮给她以后,如果你骗术的确高超,当她同意可以和你上床的时候,有可能你已经和另外一个姑娘有了很好的结局了。所以我从来不写情书。不写并不等于不懂,帆写的东西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都是一封情书,而崔希不懂否则不会让我看。根据其中的一句,“每当上间操时,我总要去看身边的你。”我把这个叫帆的小子从茫茫人海中揪了出来,他是六班的宣传委员居然也是这么个角色,我万分厌恶地打算借助一切手段让他离崔希远一点。于是我告诉崔希不要和他来往,崔希也真回信给他说不想和他来往,然而下一封信很快就到了。崔希没再听我的话。
那个时候我刚开始上自学考试的课,在辽宁大学,学中文,每天晚上和未詟一起去上课,一起回家。帆出现以后,每天晚上我都和未詟一起躲在教室的角落里讨论此事的解决办法,未詟总是对我说,“既然是游戏,就退一步吧。求一个海阔天空。”我则总是眨着眼睛反驳他,“那岂不是Game Over了吗?绝不可以轻言放弃。”于是我们一起想了许多办法,但都有不好用。以至于我的雨披只能自己用了,因为崔希回家的时候可以和帆用一把伞,这是一件每每想起来都让我七窍生烟的事情,就是今天想来也是一样。
在我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真呼“死车”的时候,老姐王肖娜打来***,告诉我她老爸去世了,我生来第一次安慰了一个女孩子,我在***里对她说,“想干点什么事,马上干,这时候你最清醒。只有在失去点什么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没说什么,只是对我说,“出来吧,陪我去喝酒。”我说,“好。”结果我们去一个街头小店喝了两瓶白酒,令我吃惊的是她自己就喝了一瓶半,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给她敬过酒。当酒喝了一半的时候,老姐把杯里的白酒一口喝干对我说,“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请你去高档酒店,喝高档酒。”我睁着喷着酒气的眼睛,舌头在嘴里打着弯,“为什么?”老娜冲我笑了笑,“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在这种时候来陪我喝酒的人,而且没对我上来一通大道理。”我把醉眼闭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听腻了说教,再说你是我姐。”老姐的笑声听起来声音很大,有点刺耳,“如果我愿意,你娶我吗?”我摇摇头,“我是不会娶一个坐着都比我站着高的女人的。”老姐又是一阵大笑。
95年的夏天有很多雨,这雨下得我有点心烦意乱和老姐的谈话更加剧了这种感觉,我和老姐提到了小烨,她一边咽下一口酒一边对我说,“你俩其实挺合适的。”后来又谈到了崔希,听了我对崔希的描述她又一边咽下一口酒一边对我说,“这种女孩不适合你,你追不到的。”我一个劲摇头,“胡说。”老姐又补充到,“也许那个叫帆的比较合适她。”
“胡说。”
老姐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你说的只是个游戏,你不爱她何苦要害她。”
“我不是个东西。”
“你是个东西。”
“我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爱小烨的,为什么?你不爱崔希,就别伤害她。”
“你不懂。”
一听到这句话,老姐一把抓住我端着酒杯的手,“叶子,你不是个东西,你是个骗子,一个骗自己的骗子,你爱崔希是不是?说呀,你爱她是不是?”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另一只手把杯子端起来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老姐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让她不接触别的男人,那就让她讨厌所有男人,包括你。”酒精的作用使我并无法了解老姐所说的话,一个劲地摇着脑袋慢声细语地对老姐说,“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
95年暑假我到三好街去打工,没挣到钱,倒搭了一个月的午饭钱,我一个假期都没有看到崔希,每天都提心吊胆,每天都在想象着她和帆会不会在一起,在一起又是怎样一种情形。这个假期我又认识了三个人,一个是DX,一个是李飘飘,最后一个是我老姐的妹妹——王肖霞。又得到了两个消息,赵义转战大江南北最后定在海南了,还有一个消息是有关吴莉的,一天她亲自到我家来看我,先是告诉我赵义的消息,后是对我说她要和她有钱的男友去挪威,打算在那里修个***然后结婚。我很惊讶,算是惊讶吧。我说过吴莉并不好看可以说是难看,怎么会有有钱人看上她,再有她才多大呀?吴莉不以为然地对我说,“我现在还有的也只是青春罢了。和他在一起对我好我就享受着,不好读了***回国再混呗。”我不相信吴莉所说的是真心话,但这是现实,她就这么走了,我再也没见到过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享受着,还是回国来混呢。90年代过去一半,人就都变了。
DX是大姐的笔友,家住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小的村庄,据说他家附近的小镇里盛产新三星啤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牌子。他到沈阳是投奔其远在青岛的姐姐中途路过顺道来看看我大姐。DX叫徐逊,挺逊的一个名字,我们比较习惯叫他DX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两个X,取英文Double X首字母的缩写。他出生于1975年大我3岁,可却和我一样该读高二。三次,一次留级是因为父亲生病,第二次是因为喝了大量白酒而闹出了胃出血,第三次是动手打老师。没办法家里是活不下去了,只好去青岛继续学业。未看到他之前,听老大所讲他在我心目中活脱脱是一魔王。可见了面却令我大失所望,他并不很帅,但是很男人,可以算得上比较有男性魅力,不像是农村人。见到他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请他喝酒,他拒绝了。后来每每提到我们俩个第一次见面,他也总是提到酒的事情和当时我坐在计算机前疯狂杀毒的情景。第一次见到DX大姐问我他如何或是怎么样,我说,挺男人的,挺好。我当时并不知道大姐的这种问题是否是出于爱情,现在看来当时如果有爱情也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从那以后大姐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从未有过什么突破,而且每每令DX伤心动情。
我和大姐陪DX逛了一大圈沈阳城,去故宫,去彩电塔,去中街,晚上吃过了饭又去逛了一圈北陵公园。对于沈阳这个城市我从未觉得它美过,对于我来说它只不过是一个有家的城市,如果有可能我还要在这里成家立业,除此之外对于这个城市我从未有过什么好感,它很脏,白天风可以卷起所有没有重量垃圾,人们看不到其它人那满是尘土的脸上的表情,没人知道自己在上下班的路上要吸进多少二氧化硫;晚上掀起一层层的垃圾睡在下面的流浪的人们,抬起头来永远也看到银河,灯红酒绿中全都是白天还来不及做的肮脏交易,95年沈阳还不至“鸡鸭”成群但也脏得可以。所以陪DX逛这个城市,丝毫也提不起我的兴趣。只有在故宫的时候,我提到了我们家的家族史,包括我家祖先在满清时期如何高官显贵,后来如何被一贬到底,连老姓都有让皇帝给破了,又提到我们家一直是满蒙通亲的,直到我爷爷那一辈才有了汉族的血统,如果不是我爷爷一时的失误也许我们家的血统会更纯,但如那样子的话我就不存在了,如此种种直说到他们俩个人打起哈欠。
晚上去北陵公园,四周一片的漆黑,没什么可看的,也没什么可玩的,DX要去看看皇太极的陵,大姐告诉他晚上根本就不开,他说只要看看门就可以了。我们就一直向前走,天真的很黑时间长了让我很不好受,大姐说她不想去,有些怕了,DX就让我和大姐在桥边等着,他一个人走过桥去,遁入黑暗,我和大姐站在桥边看着他走向那个伟大的皇帝。等,在黑暗中等待是一种痛苦,很久以前我和小烨也经常在这种黑夜来到这个公园,这里可以凑合着看到星星,在这里我们可以骑着破车飚车。小烨对我来讲是一个可怕的记忆,特别是在等待的时候。等了很久,大姐问我,“你说DX他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吧。”我并不能肯定什么。
“那里那么黑。”
“他不会醒过来的。”
“谁?”
“皇太极。”
“叶子。”
“什么?”
“我有点怕。”
“我也是。”
当DX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点星光在黑暗中划过,当他走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那天晚上DX住在我家。第二天我二姐和另外一个以前写作班里的女孩一起来看DX。那女孩比我小一岁,当年在写作班里和我、大姐、二姐合称为“四人帮”。后来,她随她母亲去了深圳,记得DX走后不久她就也走掉了从此了无音讯。她叫绍南南,长得特圆,属于那种无论扔到哪都能轻松找到的女孩。我给他们做了我最拿手的软炸里脊,结果,里脊肉没能裹好鸡蛋,炸出来,肉条是赤红的,鸡蛋是一丝一丝的,叫人非常失望,并加以一百个恶心。
去送DX赶火车路上,我们五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怕被***抓住个超载,没办法一路上我只好躺在三个女孩的腿上,当时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也没有什么非份之想。现在想来那时候还是相当纯洁的,如果是今天恐怕那一路上就要热闹得多。
到了车站DX要坐的车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发车了,我们跑到站台的时候,车门的横板已经放下来了,我们几个人先把他的行理一古脑扔上去,接着把他本人也扔了上去,他还没来得急站稳,火车的气笛就响了,告别的仪式简单至极只是挥挥而已,DX走了好像又是一个过客,那时候并没留下什么印象,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他了。
送走DX之后我陪我大姐在太原街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二姐和绍南南去逛了半天书店。和大姐走在太原街上,觉得特别的无聊,大姐不说话也不笑,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我们俩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四处都是精致且昂贵,粗陋且廉价的各种商品,我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因为昂贵的我买不起,廉价的我又看不上。最后我首先开口,“老大,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DX走了挺空的。”
“噢。”
“在车站我们连正式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噢。”
“我想哭,特想哭,可现在他不在了我好像又哭不出来了。”
“没必要吧。”
“有,你们男人不懂。”
“我还是个男孩。”
“噢,对不起。”
接下来,又是沉默,我找不到话题也没有话题,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有语言,而有语言却又总是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天哪!冷场是多么的可怕啊。两个人在沈阳这样一个大城市里最繁华、最肮脏的商业街上走着,无话可说,只是因为DX,我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俩走到一家影楼的门前,那是一个什么影楼我记不得了,门很高,橱窗也很高,里面摆满了高级和低俗的婚纱。星子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盯着婚纱看。我和她站在那堆婚纱的前面,和她一起看,“怎么?你想结婚了。”
“不,还没。我不想结婚。”
“那你好像没有机会穿上这些东西。”
“怎么没有,我嫁给文学了。”
“我可不想改名叫文学,叶子挺好听的。”
“嗯,……”
“叶子!”
“什么?”
“你占我便宜了。”
“是吗?”
“是的。”大姐看着我笑了,笑得特开心。
回家的路上,大姐问我DX到底怎么样,女人确实都有很难缠,我告诉她说,这个人当哥不行,当情人太逊,当老公还不错。老大让我解释,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最后只好告诉她,“总之,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我认识了李飘飘,也应该算是一个漂亮女孩。某些地方看上去比崔希还要好看一些,但以我当时的情况绝对认为她与崔希不可同日而语。崔希对我来讲不是漂亮而是实实在在的美丽,即便我也许永远也无法成为她的夫,但我还要这么说崔希是美丽的,是实实在在的美丽。她就是我的女神。李飘飘很漂亮但对我来讲她是一个女孩子,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且她是第一个追我的女孩。当时她就在我打工的公司隔壁打工,我们俩打水的时候总能见面,一来二去就慢慢地混了个脸熟,再一来二去地两个人就有许多话可说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开一些不着边的玩笑,她笑起来挺好看的。那时候俩个人都在上学,我在计算机,她在女艺,都有是假期出来打工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在我临离开三好街的时候,她对我说,挺喜欢和我在一起的。于是我逃走。首先,我爱的是崔希,其次我对女艺女孩的“喜欢”二字很不放心。我的逃走她并不在意,而是去我所在的公司从我老板的口里套出了我的***号码,从此我再没见过我在三好街的第一个老板。
如说认识李飘飘是一种痛苦,那认识王肖霞则是一种快乐。
我从来不知道老姐还有一个妹妹,我只知道她有一个有一米九高的哥哥。王肖霞也不矮当时有一米七零左右,那个时候她比老姐还要高一点,她小我一岁正在模特学校学习,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大侃她们那靓女如云,但都不及她漂亮,也比不上她可爱。
当时我们正在一家新开的小饭店吃饭,我老姐也在场,是我好久未见的大哥请客,卫平和他女朋友也来了。饭店是我大哥一个一起抄期货的朋友开的,所以大家一坐定大哥就对我们约法三章,“第一酒要喝了,第二菜要吃了,第三话要说了。”于是大家鼓掌,喝酒。第一杯干掉,第二杯干掉,第三杯干掉,干掉,干掉,干掉,……。醉意爬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酒桌上的哥们,姐们的话便都来了。大哥拉着卫平一定要他再干一杯,老姐坐在卫平新女朋友金玥身边嘀咕个没完。王肖霞坐我身边跟我侃美女,并不时问我一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每次我都摇摇头,最后她问我,“你是不是有对相了?”我又摇了摇头,“那一定是有意中人了?”我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一定是看上我姐了。”我张开嘴打着酒嗝告诉她,“我可不想和你姐坐着谈恋爱。”她没听懂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谈恋爱是坐着的,谈完了才能上床呢。”我听了大笑,其它人都看我。大哥问我笑什么,我告诉他,他也笑着比划着说,“叶子,小娜,站起来,站起来。”大家都喝多了,我和老姐也不在乎了,我们站起来,穿著高跟鞋的老姐高我至少十公分,王肖霞看了也禁不住笑起来,对我说,“没事,没事,我挺认可你。”老姐听了对大家大喊到,“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把妹妹给叶子了。”我扭过头对老姐喊到,“别乱来呦,已经明花有主了。”……
那次饭局以后我很少看到王肖霞,但每次见面都有许多话可谈,而且她叫我“哥哥”叫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假期结束前几天我和大姐、二姐以及另外的两个朋友去我老家辽阳玩了一圈,结果我的裤裆扯开了一条一尺半长的大口子,但说句心里话,那一次我玩得非常开心,开心到了极点。于是乐极生悲,回来后被老师告到我老妈那里说我没返校,结果我是被老妈胖揍了一顿,自从我老爸生病我就很少挨打,但那次挨打我印象很深,因为老妈怀疑我与二姐有不正当关系,但我是死也不会使老妈的猜测变为现实的,因为我说过风哲是一个古怪人物,古怪得我有点无法接受,而且95年以前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处女身份了。
写到这里我要说明一些事情,首先是95年的这个假期是一个无聊的假期,因为在整个假期里我没能见崔希,但我却发现我是真正爱崔希的,我不可否认这一点,直到今天我也是爱崔希的这也是不可否认的,我有多爱她呢?我想95年的太阳和今天的是一样的火热,可是我到底爱她什么呢?她那美丽的双眸,不是。也许我根本就不爱她,只是也许……不,我是爱她的,爱她的文静,爱她的优雅,爱她的天真,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爱她的一切。可她就像一柄横在我心头的装着皮鞘的利剑,一旦褪去皮鞘就刺痛我的心脏。我可以用忙碌和酒精麻醉自己想她、爱她的念头,一旦清醒我便无路可逃,我也曾尝试过去爱李飘飘,同样我是做不到的,爱情不是强迫得来的东西,于是今天我不再强迫崔希,于是我今天孤独。
不要以为我所写的95年以前的东西都是在讲早恋,都是在与社会背道而驰,不,我要讲的是情感,是真正的情感,我要说由于媒体,由于社会,以至于由于小食品,和那些使我早熟的药物,我可以说是懂得爱情的,我也可以在这里为看这本书的人罗列出一堆一堆的爱情理论,但那样的话这本书就卖不出去了,我不想这样。
其次,我要说如果说和小烨在一起是因为我不懂得爱情,我承认,也必须承认,这是一个美妙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包括我不懂得爱却和小烨在一起那么久。但如果说我想和崔希在一起也是不懂得爱的话我则要发怒了。我应该算是一个聪明人,不管是真是假,第一次懂,第二也总该悟出点什么了。我再次重申我是爱她的真真正正的爱她。
我好像有点啰嗦了。
还有就是我是不相信爱情的,当然是指那种纯粹的爱情,那种精神爱情,像但丁。我爱崔希是要回报的,我是那种为利益生存的人,我爱崔希是想拥有她,我很想能在我自己的床上干她,想她不被别的男人所占有,不出现在别的男人的床上。对于这一点我也是承认的。还有就是我也不相信但丁的精神爱情,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他所爱的姑娘,在自己的床上***。原谅我冒犯先辈,但我要说,这是我写的书。
这就矛盾了,我爱崔希,却也只是想得到她,那么这是爱吗?不,不是,这是一种占有欲。那么这是什么呢?当然是爱,爱是产生于肉欲,结果于肉欲的情感,爱本身就是欲望。那么爱是诡辩。那么崔希不爱我。所以,无论我写什么都别相信我的鬼话。
回到学校我和崔希、未詟以及灵去蹓了一场室内旱冰。这种场所是我上计算机以后很少去的,而现在则几乎是根本不去的,而当时我实在是找不到既省钱又可以让崔希高兴的任何活动了,于是我们去了。去之前到西塔一家冷面店去吃冷面,出来的时候店员问我们吃得好吗?我们都说还行。走出去很远崔希对我说,“咱以后不来这吃行吗?”我对她说,“咱不提了行吗?”崔希听了笑了。灵问我们在嘀咕什么?崔希学着我的口气说,“咱不提了行吗?”然后大笑,我很少见她这么开心,真的很少见,她应该是那种笑不露齿的女孩,那天的笑却显得自然且洒脱。我爱她就是因为她是一个我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在旱冰场,我才发现崔希和灵确实不会,于是我第一次有了拉着崔希手的机会,她的手很凉,非常的凉,因为我的平均体温很不正常地低于35℃,属于那种货真价实的冷血,可是崔希的手比我的手还凉,可怕。而且她的手上有一些常干家务的痕迹,对于十六岁女孩来讲她的手上多写了一些东西,比如小烨的手摸起来像丝绸,而她的手则有点像亚麻,像丝绸一样的手一般都有丝绸一样的心,而崔希的心上一定有一些我所不能领会的东西。“手凉没人疼”也许崔希需要一个人来疼,我 希望那个人是我。崔希更多的时候在避开我的并不温暖的手,我却紧紧地抓住不肯放松,结果她对我说,“让我自己来,行吗?”我点头。
那是一次快乐的经历,我喜欢和崔希在一起虽然有时她在刻意地躲着我,但和她在一起我依然快乐。从旱冰场回来后未詟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你们俩个悬。”灵则对我说,“千万别伤害她,对她好一点。”可什么是好一点,我想疼她可方法又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开学第二周,崔希无意中提到了她母亲和她父亲的故事,她老妈长得挺漂亮,但是死得早。她母亲去世后,她父亲把她送到吉林的姑姑家住到小学毕业,她父亲再婚后,她就一直在家担任保姆的角色。她说她特讨厌她继母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喜欢她父亲,更准确的讲是恨,而我却从她嘴里听出了无奈,那个她所狠的男人是她的生身父亲,这种情感的繁杂程度是我所无法想象且无从体验的。
后来我问灵有关崔希的身世,灵没告诉我,再后来我和崔希的关系日见紧张,灵才和我提起了崔希的故事——崔希的老妈很漂亮,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关崔希母亲的故事,开篇依然和她母亲的相貌有关,我想她母亲一定是一个绝世美女了。灵告诉我崔希老爸当年追她老妈,几乎到了天一封情书的地步(看来我的情书理论对崔希老爸是不适用的),可谓是尽心竭力,可追到手后却是每天提心吊胆,不自信,加上心眼小,总是怀疑崔希老妈会越轨,于是愈演愈烈,最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心一横上吊自杀了,而上吊的房间正是崔希的卧室。讲到这里灵用了一句总结性陈词,“别说是崔希,就是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对男人存有戒心。”
又是一个蠢女人的故事,我对故事本身毫无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在如此大的打击之下,崔希现在心理到底是否正常,灵说的对,连她都对男人存有戒心,那崔希本人呢?可怕。我和二姐聊了有关崔希的故事之后,二姐对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一定讨厌男人。”
“那一定也讨厌我了?我该怎么为?”
“嗤!你以为你是谁,在她眼里你一定算不上男人。见好就收吧,别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二姐的这番话我依然对自己信心百倍,但我成打的朋友里真正支持我追崔希的人从来就没有过,老姐的语言则显得尖锐一些,“爱上一个甘愿做你***妹的人,还不如爱一个可以做你妈妈的人。”好像我恋母情结很重似的。大姐的言词则显得温柔得多也客气得多,“是个不错的小姑娘,但她的经历有可能对她有不良影响,像你这种性格的男孩,是应该做她哥哥的,多关心她,多呵护她,就爱你亲妹妹一样地爱她,这不很好吗?”不好。
总之就大家而言,如果还算关心我的话那么一定是不希望我过多的与崔希交往,而这个时候我二姐的男友,阿哲,就是前面提过的老Fox要办加拿大移民,于是重点从我身上转到了我二姐风哲身上,对于阿哲我没有什么印象就像对我二姐的其它朋友一样,我二姐的许多朋友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至多能记起一个和我同名的胖女孩。可是我对阿哲的一些东西又是无论如何不能忘记的,那就是阿哲烧一手好菜,厨艺方面比我二姐强多了,每次聚会他都要大展技艺令我们非常佩服,其中一次他做好了我们蜂拥而上,他却在一边说,“这鸡架好像有点变质了。”害得我们一天没有胃口。大家都有劝我二姐早点把这个准“卖国贼”给休了,那时候我觉得大家都还天真,对出国留学的事情尚可理解,但对移民之事我们便很是看不惯,那时我们也绝没有吃不着葡萄的意思。阿哲为移民的事情发生不久,我大姐新一届男友办美国移民的消息又传来了,于是我当时感觉非常的不好受,干嘛中国人这么不争气,干嘛我的干姐姐们这么不争气,其实这一切本来和我就没什么关系。
95年的秋天对我来讲是一个矛盾的季节——多事之秋。这也是90年代过了一半之后我感觉最差的一年。李飘飘终于还是给我打来了***问我可不可以和她去喝咖啡,我同意了。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赴约的,她带来了一个朋友,一个我认识的人,也正是她的那个朋友叫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不是别人是小烨。你可以想象我站在两个女孩子面前的时候那种特别表情,当时我觉得这种局面非常尴尬。李飘飘一脸的天真还一本正经地向我介绍李烨,我笑了笑对李飘飘说,“我们认识,至少应该算是认识。”互相认识之后我们到以前我和小烨初中时常去的小咖啡屋象征性地喝了咖啡,离开的时候李飘飘坚持由她来结帐,我和小烨互相看了一眼笑着同意了,这不是很滑稽吗。喝过咖啡我送李飘飘和小烨回家,李飘飘和小烨住在一个小区,但李飘飘家在小区的边上,小烨家则住在深处,那个小区的房子都一样但女孩子却完全不同。送走李飘飘之后我和小烨去小区的凉亭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小烨说李飘飘很小和她就认识,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那一种。前不久李飘飘说认识了一个男孩想让她把把关,没想到竟是我。我听了之后苦苦一笑,“算了,我并不喜欢她,没感觉。”小烨白了我一眼问,“又处了吗?”“处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漂亮吗?”小烨显得不以为然,于是我算是明白了所有的女人都忌妒的动物,小烨也不能免俗,即便在她不爱我的时候,忌妒依然存在。我自作聪明地问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小烨又白了我一眼,“当然是真话,假话也用不着听你说了。”我冲她笑了,“说真话没你漂亮,今生恐怕再不会有比你漂亮的女孩子看上我了。”小烨也笑了,很甜,但笑容只在她脸上停顿了百分之一秒,而空气中却充次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香甜,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怎么样没我把关,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之后大笑,那声音里加了许多的无奈,使我再次感到不知所措,我并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同时我也并不知道哪些话可以安安慰小烨当时的心。
95年的秋天,天很蓝很高,我和小烨在那个小凉亭里坐到天色暗下来,我才送她回家。在她家门口看到她姐,她姐早就认识我也知道我和小烨的关系,她姐就让我上楼坐一会,我谢绝了,小烨则把我的身子转过去对我说:“别磨蹭了,回家去吧。”我骑上车子没说什么,也没说,“再见。”就那么走了,当时并没有多想,但我好像知道这一走之后,我和小烨仍是朋友,但永远也不再会是恋人了。
第二天上学我迟到了,我索性没上第一节课,在学校边上的一家冷食店吃了两份冰淇淋。心火,在冰淇淋的刺激下烧得更猛了。我相信当时我的头上一定冒着蒸汽,否则服务生是不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的。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没人理我,我坐到我的位子上,叭在桌子上,掏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一个劲地嚼。班长注意到我就走过来叫我把口香糖吐出来,我吐了,吐在他身上,于是他冲我大嚷大叫,我不理他,仍然趴在桌子上盯着他,他又要动手打我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不是别人是崔希,崔希站在我们之间,有点不知所措。我站起来把她拉过来,让她面对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了声,“谢谢。”没等说完我举起右手,用左手把崔希拉开,然后右手一拳打开在班长的鼻子上,血从那家伙可怜的鼻子里奔涌而出,接着耳边响起了女孩子的尖叫声,我也听到了崔希的声音,但我没有时间去安慰她,只是又冲班长小肚子上来了一脚,在他低下头用手去捂肚子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按得更低一点,冲他的小腿又是一脚。一套组合打下来,我们高高在上的班长就已经跪在我面前了。我被几个人拉开,班长爬起来,咬着牙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抡圆了胳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回敬了我一耳光,腮梆子与牙齿的碰撞在疼痛中掺杂了一些血腥,我想将血水咽到了肚子里,但还未动作就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了,我抬起头冲他冷笑一声,挣脱开拉着我的人,用手指着班长冷冷地对他说,“离我远点,少管我。”然后回到座位重新趴在桌子上,又掏出一块口香糖扔到嘴里嚼了起来。班长更加恼火,但这一次他被一群多管闲事的儍逼拉开了,他冲我恶狠狠地咬牙砌齿,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你等着。”我刚想回他几句,可看到崔希着急地冲我一个劲地摆手,于是我只是冲班长好像很友好似的笑了笑……
下午上自习课的时候,崔希小声问我,“又怎么了?”我冲她微笑着说,“我疯了。”她推了我一把,“少贫了。”“真的”,我不以为然地说,“我真的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爱情上受挫。”她张大了嘴,“啊,又是这事呀,这才几天呀。”我被她逗笑了,一个想法从心底升起来,于是问她,“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你怎么办?”“我!?”她睁大眼睛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睛里看到***,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伪装是我的拿手好戏,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就好像一个过来人在考验她似的,“对,就是你。”
“那得看我喜不喜欢他。”
“那你喜不喜欢我?”我得寸进尺,她则再次睁大眼睛,“喜……喜欢,但不是那一种。”我冲她再次微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可是我喜欢的女孩不喜欢我。”很明显她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我所说的不喜欢正是她说的那种。紧接着她又拉着我的胳膊追问我,“那个女孩是谁?兴许我认识,我帮你说说。对啦,是不是灵?”我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认识,就算认识你也说不上话。谢谢。”“不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显得轻松多了。
放学后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后来我又去问我老姐同样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你怎么办?”
“我想他对我表白以后,日子久了,我也许会喜欢他。”
“可他也许是那种不管多久你也不会喜欢的人。”
“好像没有吧?”
“有,一定有。”
“那……如果是你,我会喜欢你的。”
“但不会是爱,而且现在你已经很喜欢我了。”
“是吗?她怎么说。”
“她也说喜欢我,但不是那种。”
“这么说又是一个爱情悲剧。”
“也许。”
“不,是一定。”
95年的秋天显得特别的短,这也许是我自己的缘故,还没到十一月我就觉得冷得要命。有时觉得无聊,就去和几个朋友去喝酒。我的酒量在短短的几年内已经练到了极限,我应该不能喝得再多了。我和未詟讨论要成立一个摇滚乐队,我写一些歌词,其中最喜欢的是《红色唐朝》,这首歌里有一句词我常要在酒桌上提起,后来朋友中几个人特别是我大哥也总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加上一个“妈的”开头,一边敲着筷子一边朗诵——“妈的,李世民他是龙颜不老,武则天她是面容姣好,杨玉环她是虎背熊腰,唐明皇他是没头没脑。”然后,停住筷子,嘴里嘀咕,“妈的,叶子你是他妈怎么想的呢?好,真好,真他妈好。我喜欢,我他妈就是不懂。”然后大家哄笑。每到这时候我就知道我大哥醉了,我应该也是醉的了。 我同崔希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同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崔希了,可我却无法表白,不敢或是其它,总之,我忘记了。我忘记了许多,也许这些被遗忘的东西是最重要,也许是无关紧要,我为不能写在这里而感到遗憾。但有一点我并非是今天才把它忘掉的,那就是我对未詟说过这不是爱情,这本应该是一场游戏,这是我的《恋爱试验场》,本来就应该听一听未詟的话,本来他就是我的朋友,也许他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至少他知道我并非情圣,我并不可以将别人的情感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是那种蠢得总是用真心的人,他说,“真正的高手总会说:‘先睡了她。’你行吗?”我也想,但我办不到。于是游戏的成份都挥发到空气中去了使我丝毫没有印象。我……无话可说。
可是崔希在一天一天离我远走,她和那个叫帆的男孩日渐亲密,老姐的那句,“也许帆更适合她。”的话不断地在我耳边回荡,折磨着我,使我无法冷静地去思考,于是写了一封信给我二姐,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希望她能给我一点点启示,而她则回信告诉我,“没关系,这件事二姐帮你摆平吧。”看了这句话我先是一阵感激,然后是担心,非常的担心。我不知道二姐所谓的“摆平”是怎么个方法,是否能够起到正面的作用,她并不了解崔希,她只是听我谈起过崔希,没见过面更没有交谈过,所以可以说她根本就不认识崔希,而她又能对一个她所不认识的女孩做些什么呢?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不出一周崔希对我的反应显得冷淡得多了,一举一动多了一分礼貌少了几分亲热,再不把我当作哥哥了。班里的团支书王欣丹,一个怎么看都丑的女孩问我,“你最近和你***怎么了?”“没怎么。”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觉得这女孩不但丑且多管闲事,我生性最讨厌丑女,其次就是婆婆妈妈多管闲事的女孩,两样她全占了,所以我对这个女孩厌恶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她又追问,“你是不是对她有点那儿个。”我冲她笑了笑想尽快摆脱她,“哪个?我可没什么想法。”王欣丹笑了,笑起来使她看起来更丑,简直叫人反胃,她很神秘地对我说,“少来了,别人看不出来我不看不出来,我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我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跟着“嗤——”了一声,把头扭过去。“怎么样猜中了吧,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好嚣张,于是我本想打一打她的嚣张气焰却不知不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对,不错我爱她,不仅仅是喜欢。但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爱她的,我曾经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但我并不想因为我而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我以为任何对她的非份之想都是罪恶的,她是圣洁的对我来说就是一位女神,我只是爱她,渴望得到她,但又怕得到她,怕她不快乐。女人需要的是一棵树,一棵可以依靠的树,可我是什么?一棵草或是一棵浮萍?”王欣丹直睖着眼睛看着我,“看来你适合做思想政治工作。”我苦笑一声,“思想和政治是两回事儿,别搞错了,有思想的人一定不搞政治,搞政治的人一定没有思想。”王欣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对我说,“你***来了。”我也扭头看窗外,看见崔希正从校门口往教学楼走过来,边上是那个叫帆的男孩。王欣丹又问我,“那个男孩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她未来的情人。”
“什么意思?”
“没意思。”说完我从桌子上蹦下来,走出教室。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崔希和帆一边聊着一边走上楼来,我冲崔希招了招手,喊着对她说,“嗨,早哇,崔希!”她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我走过去站在比她俩高一级的台阶上指指帆,“不介绍一下。”崔希没理我也没了笑容,我摇摇头,“其实也用不着介绍,六班的帆,听说是个文学大拿。我是崔希的干哥,叶子,没有笔名也不懂文学,来交个朋友。”我向帆伸出了右手,崔希白了我一眼,帆在我的手上像征性地握了一下,我回了他一个不伦不类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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