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我的快捷通道
您还没有登录,快捷通道只有在登录后才能使用。
还没有帐号? 赶紧 帖子
热搜: ▼
快速浏览
2) ? 2 : this.value;
location='read.php?tid=254353&fpage=147 age='+page+''; return false;}">
2) ? 2 : this.previousSibling.value;
location='read.php?tid=254353&fpage=147 age='+page+''; return false;">Go
级别: 深海10000IN鱼
1643 颗
4234 个
在线时间
296(时)
注册时间
2007-12-19
最后登录
2009-11-09
[0] 发表于: 2008-03-18
纵横四海 1《海盗冤家》 BY芃羽[现代][完结][HE]
打网络游戏得到一个极品装备,价值
论坛币!
下次努力哦!……
为了爷爷的遗志,她带着祖传的藏宝图来到新加坡却惹上了「纵横四海」这大名鼎鼎的海盗帮派在机场和她对骂的火爆男子,居然是帮里的统领更离谱的是「耿统领」还理直气壮、大言不惭的说那失踪多年的七箱宝藏是他的海盗祖先所遗留下来的还硬逼着她和他同居,说穿了不过就是想利用她找出宝藏哼!声音大就了不起吗!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河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级别: 深海10000IN鱼
1643 颗
4234 个
在线时间
296(时)
注册时间
2007-12-19
最后登录
2009-11-09
[0] 发表于: 2008-03-18
由于你长期对深海娱乐的支持,斑竹决定给你
论坛币的随机表扬金!
下次努力哦!……
真情相对
等待了许久,〈禾扬〉终于推出了新的系列,加入竞争激烈的爱情小说战场。说不害怕、不惶恐,那是骗人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惧怕和惶惑,而不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推出‘真情小说’系列,只是很单纯地想提供读者、作者另一个织梦的园地——现实固然重要,梦想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吗?
因着〈禾马〉珍爱小说的成功,我们承制了先前的经验,免去了摸索的白功;可也因着珍爱小说的成功,我们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坏了‘姊妹’的招牌。
也许在爱情小说的战场上,〈禾扬〉还只是个新兵;但我们相信,经过严格训练的‘真情小说’,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城掠地,与〈禾马〉珍爱小说并驾齐驱。
禾扬真情,为爱发行!
阿编日记
发稿前一个月
上午十点,专心看稿中。
美丽大方又很会催稿的(大家都这么说)老板娘来到我桌边。
‘阿编,禾扬七月初要开一个新系列哦。’
我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开新系列?这可是普天同庆、薄海欢腾、万民之幸哩。
‘那你要负责所有的编辑工作哦。’老板娘依然笑咪咪的。
呃……老板娘这么看得起我,当然继续点头。
老板娘见任务达成,很高兴的走了。
我,也很高兴的继续看稿子。
发稿前三个星期
稿子陆续送达,阿编我努力思考版型。(同时不忘拖审稿美少女、美编和胖妹妹一起下水。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啼!)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伙儿一起抓了一阵头发之后,版型就出来了。
发稿前十八天
上午十一点零三分,和美编哈拉完后回到座位,***响了。
‘阿编***,你到底决定要用哪个字体版宽要多少版长要多长花纹这样可以吗?’
喔哦,看样子排版的***要抓狂了。
没关系,我还很冷静,可以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嗯,一切都在掌握中。很好。
发稿前一个星期
‘啊是那个阿编***吗?’
‘我是。’咦,制版厂的先生打***来做什么?
‘我告诉你啦,你设计这样的版型印不出来啦!’
啥,印不出来?开什么玩笑!再一个礼拜就要发稿了哩!
‘你这样不行啦,要换一个版型啦!’
什么?!换版型?我我我……
我还能怎么办?掐住制版先生的脖子,要他硬变出来吗?
于是,我又开始努力思考新版型。(同时不忘继续拖审稿美少女一干人等一起受苦受难。)
发稿前六天
上班第一件事,告诉排版***这个恶耗。
‘什么呀?!你还要改版型?那我们之前已经做了十本书了你现在全都都要重新来过?!’
唉,看来排版***已经抓狂了。
说实话,我也差不多了。
发稿前三天
胖妹妹走向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头昏眼花的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快要发稿了哦。’
‘是呀是呀。’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
‘应该都差不多了吧?’
‘是呀是呀。’就算‘差很多’也不告诉你!
‘那些扉页插页文案前言后语问卷回函谢词,都弄好了吧?’
‘呃……’
‘快要发稿了哦。’
老天!谁来救救我?
发稿前一天
看稿看稿努力的看稿……
‘阿编。’审稿美少女‘甜蜜’的声音响起。
‘干嘛?’哼,找我准没好事。
‘你觉得在书前放一篇“编者感言”怎么样?’
‘随便啦……’
等等,编者感言?!那不就是我吗?
好啊,这下我可逮到机会大吐苦水了。我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痛苦折磨辛
酸迫害命运捉弄统统发泄出来……
啥?明天就要发稿了?
那我还是写到这里就算了吧!
给爬格子族的风凉话 胖妹妹
什么?审稿美少女!哈哈哈……袁姊,别再骗人了啦!白发魔女还差不多哟!
这……嗯……那……唉……
别哀哀叫啦,赶快去审稿吧!教你别一直退人家辛辛苦苦寄来的稿件,你就不听……这下可好,遭报应了吧!
呜……人家也不愿意啊!总不能教读者买了叹气、看了生气、一肚子火气,来找我出气吧!
好吧,好吧!念在你发苍苍、眼茫茫、牙齿又给它有点动摇,就不再叨念你了。不过,禾扬真情系列小说开张了,你总该给有志于文字创作的朋友们一些鼓励及希望,例如只要投稿绝不退稿……
噢!这是什么呆词儿?投稿不退稿,那老板岂不是得教我回家吃自己?白发魔女家中可还有两位道行更高的魔头要奉养哩!
不过,姊姊我倒有些心得可以与大家分享。
写作就像海明威所说:‘这一行里,我们全是学徒,而从没有人能成为师父。’
写作是很轻松的事;这是美国作家法罗所说。觉得惊讶吗?那你得看看他接下来怎么说:你所要做的,就是坐下来凝视着一片白纸,直到一滴滴的血,在额头上形成,怎么样?吓人吧!
英国文学家赫胥黎又曾说过:‘写一本烂书所花的力气未必见得少过写一本好书;它同样源自于作者的灵魂。’
看过一本又一本的手稿,接触一位又一位的作者,对于写作的态度与观念一直没变;写作是很孤独的工作,除了需要坚忍与勤奋,更需要永远的谦虚;而既然你有心去做,何不让别人看见的是你美丽的灵魂!
最后,送给有志加入这个行业的新手一段话:我将心得记在纸上,塞入衣袋里,日积月累,篇幅可观,竟然成书。这是约翰蓝侬说的。
呵呵!没想到魔女嘴里也可以吐出人话……那我得更加努力,早日把白发魔女干掉……哇哈哈!到时候,我可就是一人独大啰!谁要出书啊?赶快来贿赂我吧!哇哈哈哈……
签象:大吉,大吉,特大吉
签诗:
禾下土壤沃,
扬耙勤耕做。
新田须人拓,
书成如秋获。
一笔描江壑,
定论由您落,
成败皆戏作,
功成您岂硕。
解签:禾扬新书一定成功!
《瞎掰不倒庙》 凌淑芬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想来〈禾扬〉必是一鸣惊天地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唐瑄
号外!号外!
百家齐鸣、热闹滚滚的爱情小说界又将开出一朵奇葩!有美美的封面,引人发噱、赚人热泪、香艳火爆、悬疑刺激的剧情,由您喜爱的封面绘制画家及爱戴的作者通力合作。对〈禾马〉珍爱系列死忠的读者,千万别错过〈禾马〉的姊妹〈禾扬〉所推出的精致爱情小说!
以上是八卦记者岳盈的特别报导,想知道〈禾扬〉的真情小说系列有多棒,买一本看看就知道了。
岳盈
,读者有信心!
让〈禾扬〉陪您热情一夏!
岳盈
在〈禾马〉也待了了不算短的日子,过去经常有事没事就跑到出版社打混(哈哈,最近交稿慢了不敢去。)前一阵子袁姊来电说〈禾扬〉要开新系列,小女子于是放下‘珍爱’的夫妻系列,兴致勃勃地跑到‘真情’来凑一脚了。
常常接到很多对写作也很有兴趣的读者来信,其中不乏写完不敢投递或者不知该把自己的‘心血’交到何处的人,现在告诉你们,不妨试试‘真情’,人家可是很真心在做哦!真情的真心,保证你们可以安心。
在这里要祝福‘真情’问世,也要恭喜喜欢写作的朋友们,有真情相约,犯写作瘾的您又多了一个可以尽情挥洒的空间了。
夏娃
俗话说‘狡兔有三窟’,打今儿个起,雀子却是‘狡雀’有两窟了;一窟名〈禾马〉,一窟名〈禾扬〉。
诸位亲爱的大小读者姊妹们,有没有暗爽到差点得内伤呀?
话说回来,真的很开心见到〈禾马〉的路越走越稳健,越辟越开阔,相信〈禾扬〉的真情小说系列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定能够结出甜美的果实。
同时雀子这只半老鸟更是希望在我的抛砖引玉之下,能有更多筑梦织情的新血注入,在有情的天空下。让无限梦想展翅翩翩翱翔。
禾扬,起飞啰!
蔡小雀
仲夏的七月
旋舞的诗篇
全都在
禾扬的笙歌中
一一展现
让我们一同
跟随着
禾扬真情小说
扬帆启航
瑞梓
我的海盗梦 芃 羽
如何?乍看见这个标题,有没有很心动啊?
海盗,多罗曼蒂克又带着冒险神秘感的名词!芃羽的心神早已徜徉在碧蓝海水与迷人的大型海盗船之间,作起美梦来了;要是再来个独眼的英俊海盗头子和美丽迷人的淑女闺秀,画面就更完整了……(可别告诉我你们想到的是小飞侠里的虎克船长和温蒂,那实在差太多了!)
《纵横四海》,这可不是在替某部电影打广告,而是芃羽在一个全新的爱情书系中所出的新系列,完全是以‘现代海盗’为主题。虽然爱情小说总脱离不了爱恨情仇,但我希望能将这个系列写得浪漫一点,毕竟有关海盗的故事曾经是我的最爱啊!(相信吗?迪士尼乐园中最让我怀念的正是海盗馆,我还要去……还要去……
海盗的打扮!
海盗的弯刀!
海盗的地图!
所有和海盗相关的东西,都曾经是我的收藏……
只可惜随着年纪稍长,我的海盗梦也跟着消逝,只有偶尔看看墙上裱好的古地图、海盗船造形的削铅笔器和一个在迪士尼乐园买的木制小宝藏箱聊慰当年的狂想。
所以,这次把内心对海盗的向往用文字表达出来倒成了我最大的乐趣。那狂放的、热情的海上掠夺者的故事会是何种风情呢?想必不会太差吧!不过为了让故事更有可看性,我把他们和帮派做了一些连结,希望能加强书中每一个人物的影响力与挥洒空间。
第一个上场的耿冲其贯是个很有趣的人,让他和单明非这种女人配在一起多少有点好玩的性质。有些人的爱情就像他们一样,不吵不浓,愈吵愈烈,听说这样激起的火花会更加美丽……不过各位看看就好,可别依样画葫芦,因为多数人还是比较适用相亲相爱这种古老方式来谈恋爱,太浓太烈唯恐消受不起啊!
新系列的第一本通常会有许多人物现身,芃羽又要考考大家的记忆力了。趁着大考刚完,脑子还灵光时推出这个系列,想必大家都能轻易进入情况才对,但是为了让大家一目了然,还是画了张图表供大家参考。
(好笑吧?又不是在上历史课,还替大家归纳重点……唉,我也未免太尽职了!)
在这本《海盗冤家》中有许多事没交代详细,这是为了替其他角色留后路;反正看下去就能知道所有的事,各位读者可得加把劲,跟着芃羽一块儿经历他们的爱情冒险哦。
至于下一本会写谁呢?
芃羽还在构思中,尚未决定,因此无法事先预告,抱歉。不过既然统统会看,那么哪一个先出场应该都没有影响吧?
哈哈!
好了,热情的太阳又开始荼毒我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女人了,为了‘白回来’,我打算从现在就开始好好保养,希望萧蔷的广告不是骗人的!
下本书再见了,祝大家暑假偷快!
楔子
‘纵横帮’在东南亚一带的地位就像洪门、青帮在中国明清及民国初年时一样,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存在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神秘地下组织。它与洪门同样和国家、政治、经济有着密可不分的关系,却又不能曝光在太阳底下;成员人数至今成谜,但从许多东南亚政要对它忌惮三分及全世界黑道组织对它敬若神明,可看出它的势力早已横扫黑白两道。不管它是否能登上抬面,它掌握了束南亚的政治金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由于鲜少曝光,众人唯一可以确信与纵横帮有关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它的大本营在新加坡;二是它与‘海’有着很深的渊源。
这个讯息曾让许多人大感讶异,纵横帮怎么可能在法治与纪律都以严苛出名的新加坡立足呢?
但这是事实,且还要从许久以前开始说起。
而海,正是它与新加坡结缘的开始。
根据记载,二十世纪初期,东南亚一带经常有海盗出没,尤其是在麻六甲海峡及新加坡、马来西亚与印尼之间的海域。这些由不同国家的人所组成的海盗船舰专门打劫往来于海域中的商船与货船,尤其是以运送橡胶、锡矿及香料的船只为目标,造成当时船主莫大的损失。
这群令官商都相当头痛的海盗的由来有好几种说法,有人说是一些被流放的罪犯与海员结合成的团体;也有人说是东南亚贫困的渔民伪装抢夺财物;更有人说是某些船商之间恶意竞争的手法……
但事实上,一个以华人为首的集团才是这些海盗真正的领导者。他们是因为中国国内纷乱而南移的帮派分子,战乱使他们遁走他乡,来到东南亚一带,却因为不堪沦为受外国人奴役的华工,愤而逃入海面,成为海上的游民。为了生存,他们开始抢夺过往船只,纯粹搜刮食物与金钱。可是慢慢的,当他们发现食物与金钱已无法满足他们日益众多的成员时,新的抢夺目标就产生了。
这群海盗的领袖决定攻击载运橡胶、锡矿、香料和黄金的船只,连船带货地劫回,再以自己安排的管道卖出,以赚取更大的利润。他们并将海盗船伪装成商船与地主进行交易,承包船运工作;只要是他们承揽的货品,行经海面必定安然无恙,反之,由其他商船载运的货品则势必遭劫。虽然后来地主及商人明白了这是海盗们的伎俩,但为求人货平安,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继续与之合作。由此,海盗们的势力日益壮大,横行无阻,终致成为各国的大患。
当各国开始注意到海盗问题时,这群看似杂乱无章的乌合之众早已在一位倪姓华人的领导下控制麻六甲海峡多年。
姓倪的首领曾是洪门的一分子,他身边有两名如影随形的助手,一个姓上官,一个姓耿。他们三人是海盗的灵魂人物,而跟随着他们的洪门成员则为海盗的基本干部。倪姓首领以帮派中严厉的统驭方式,成功地将这群不同国籍的海上流氓结合成神出鬼没的海上游骑兵,随着财力的激增,他们的势力也逐渐由海上进逼陆地,严重干扰了以东南亚为殖民地的各大强国。
为了歼灭这些海上的强盗,以大英帝国为首的船舰开始扫荡这群藏身在小岛间的嚣张海盗,并且加强货船的护卫,企图将他们全部逐出领域,以保各国船只的安全。
这群海盗在官方的强力打压下日渐式微,内部也因看法不同而有了歧见,于是有一部分成员脱离海盗生涯,散入世界各地;海盗的势力因此大为消减,终致弃守东南亚这片海域。
随着时代的转变,海盗们似乎已在各国的强力扫荡下销声匿迹,麻六甲海峡又恢复了平静。当大家都认为海盗们已经分崩离析之时,殊不知他们早已将势力延伸至陆地。倪姓首领的手下暗地里渗入了几个地理位置有利的港口,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了这些往后都是商业据点的城市。尤其是新加坡,在当时的混乱局面中,他们乘机扩大了地盘,成立新组织,在新加坡局势未明之前就扎下了强有力的根基。
这就是纵横帮形成的经过。
挟着累积的财富与众多的手下,纵横帮积极投入新加坡的整顿独立,除了成立各种商社,并与官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政商两界巩固了地位。
从此,这批曾经肆虐海上的狂徒摇身一变成为新加坡改造的幕后功臣。那位神秘的倪姓华人将新组织命名为‘纵横帮’,并冠以它一个合法的机构名称——纵横海运。
他以新加坡为基地,掌控了东南亚海运要冲、太平洋与印度洋的咽喉,将东南亚各海域间的海运交易囊括进袋,再一次成为海上的霸主!
几十年来,纵横帮就以‘纵横海运’维持着光鲜正派的表面,私底下,则是个井然有序的秘密组织,由倪、耿、上官三人领军,改以新的经济力量与金钱攻势成功的跃上世界的舞台。
如今,当年海盗的烧杀掳掠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永远沉淀在麻六甲海峡的海底,纵横帮就像是换了装的演员,继续上演着海盗的戏码。改头换面后,它依然雄霸整个东南亚,在陆上编织着当年海上狂野豪情的黄金梦想……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河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级别: 深海10000IN鱼
1643 颗
4234 个
在线时间
296(时)
注册时间
2007-12-19
最后登录
2009-11-09
[0] 发表于: 2008-03-18
这是单非明第一次到新加坡。她此行的目的说出来可能会令人喷饭,因为她既不是来观光,亦不是来洽公,而是来……找宝藏!
好笑吧?一个历史研究所的学生不好好利用暑假时间打工累积社会经验。反而花费三分之二的积蓄来到新加坡寻找极有可能是‘莫须有’的‘金银财宝’!
这实在不能怪她,谁教全家人中,她和爷爷的感情是最好的呢?这个任务可是爷爷临终前千叮万嘱的,直到她点了头,他才甘心咽气。光凭这点,她就不能将爷爷这个可笑的要求等闲视之。虽然家里的人一致认为爷爷病胡涂了,不把他的喃喃自语当一回事,但‘找宝藏’这件事她从小就听爷爷说到大,这是爷爷的心愿,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走这一趟,才不枉爷爷疼她一场。
一走出机场,她就被强烈的太阳晒得发晕。空茫的眼神瞟了一眼这个号称东南亚最整洁的花园王国,不知为何,她的力气始终提不上来。
这教她从哪儿找起呢?摊开手里的新加坡地图和爷爷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她当初力排众议来新加坡的强烈意志力正随着汗水的流失而减弱。
犹记得家人得知她想独自到新加坡找那劳什子宝藏时,无不以怀疑的眼神看她,全都认为她必定是受不了爷爷死亡的刺激,纷纷建议她去看个医生什么的,把她归到和爷爷一样的‘秀逗一族’去了。
也难怪家人会这么想,爷爷从年轻时就一直谈论著太爷是个海盗的故事。他从太爷留下的一本日记和地图坚信太爷曾经在东南亚一带当过海盗,并且确信在麻六甲海峡的一个小岛上,藏着当年海盗们私藏的珍贵财宝。
太爷留下一张地图,每当爷爷和她聊到兴头上时,都会拿出地图指给她看,说若是找到这地图上的宝藏,那单家就发了!
或许是和爷爷太亲近,又百听不厌爷爷说的有关海盗的故事,她一直到高中还相信爷爷说的宝藏确有其事,甚至爷孙俩还商量过要一起去挖掘呢!
她还记得爷爷对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那是一个人拥有无比的梦想时才有的表情。即使已是疾病缠身,爷爷对宝藏的热情依然不减。
‘明非,这本笔记有我对太爷地图的研究。太爷在他年老时为的日记里提到,当年那票海盗早已作鸟兽散了,但他对那个姓倪的海盗头子及姓上官和姓耿的两个中国人都记忆犹新,说这三人都是厉害角色。想想,能在那人种各异的残暴集团中成为领袖,可见他们的统御能力有多强……唉!我多想亲眼见见他们率领着海盗们在海上航行的英姿啊……’爷爷说着说着又神游去了。
‘爷爷,你太美化他们了。海盗等于是海上的抢匪,是恶棍耶,有什么好看的?’单明非撇嘴道。
‘你长大了,明非,不再是那个好动又劲力十足的丫头了。你也开始怀疑爷爷的神智了吧?’单爷爷含笑地看她。
‘没有!我还是相信太爷曾经是海盗的事,只是,我对找宝藏已没有太大兴趣了。爷爷你想想,如果真有宝藏,不早给海盗们瓜分去了,哪还轮得到我们去找?而且那三个中国人要真厉害的话,又怎么会让那批宝藏在一旁凉快?’她趴在爷爷的床沿说。
‘你不懂!太爷是那三位中国人的忠心干部,他说这笔庞大的钱财包括了黄金和用锡矿与香料换来的货币珠宝,当数量愈积愈多,就引起了内部一些海盗的觊觎与内哄,许多人对这批财宝有了私心,因此不少人和那三个中国人起了争执。这一松动,海盗的纪律就相对瓦解,再加上大英帝国的强力追缉,终于逼得三位中国人不得不偷偷地将这批财宝运到当时海盗们藏匿小岛上的洞穴中,以免影响士气。当时奉命看守宝藏的就是你太爷,可是在英军一次夜袭中,大家在慌乱中走散,一部分海盗被捕,一部分跳海逃脱,另一部分则追随着那三个中国人登船弃守。他们在忙乱中只来得及拿走三箱财宝,剩下的七箱全都留在山洞中,殿后的太爷来不及登船,被遗留在岛上,他一气之下将七箱财宝全都拖出来,装上小舢板,准备全数带走。无奈箱子实在太重,小舢板载不动,他为了求生,只好将宝藏丢弃在小岛后方的礁湖深沟之中,划着舢板逃离……后来太爷被渔船救起,辗转来到台湾,为了避免遗忘那七箱宝藏的位置,于是手绘了这张地图,准备日后赚了些钱,雇艘船回去找寻。可是直到他死,他都没有机会再回去那片海域……’单爷爷侃侃而谈,仿佛这一切他都亲身经历似的。
‘你是说,海盗们来不及拿走的宝藏仍然沉在小岛附近?’单明非睁大眼睛。这是爷爷第一次向她透露这么多有关宝藏的事。
‘是的。’
‘可是,那七箱宝藏不会被海流带走吗?’单明非搔搔后脑。
‘不会的!太爷说那个地方是个地堑,地堑里有个隐藏的洞穴,是他在当巡逻守卫时无意间发现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在他自绘的地图上有详细的标示,那个洞穴就在小岛下方,与新加坡相隔不远。明非,只要咱们到了新加坡,雇船出海,一定能找到那些宝藏的!’单爷爷抓住她的手,兴奋得有如一个十岁的孩子。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不就三辈子不愁吃穿了?’她也感染了爷爷那种奇特的振奋。
‘是啊!’单爷爷大笑。
‘可是……那我们怎么知道宝藏还在不在?都经过几十年了,说不定那些海盗们后来回去把宝藏全都找出来……’静心一想,她的热度稍退。小岛既是海盗们的大本营,那三个海盗头目岂会不翻遍小岛把宝藏找出?
‘不会的,太爷在日记上写着,他被渔船救起时就听说那三个中国人有两个被抓,一个死了。而且全天下只有你太爷知道宝藏的下落,你想,还会有谁和咱们争呢?’单爷爷热切地握住她的手。
‘真的?’若真如此,这宝藏的确可以去找找看哦!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干嘛要花了一辈子的时间研究你太爷的日记?唉!要不是我这身体不中用,我真想现在就去找……’单爷爷叹了好长一口气。
他辛苦工作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可以享福了,身体却毛病百出,卧病在床的时间居多,哪儿也不能去,以至于寻宝的梦想就此搁浅。这种遗憾要教他如何排遣呢?
单明非看出爷爷的落寞,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看着最疼爱的孙女依在床沿,单爷爷慢慢漾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明非是单家的长女,个性明朗活泼,长相虽不是非常美丽,但气质自成一格,相当特殊。尤其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什么心思都在那瞳仁里头转啊转的,灵动得很,看起来就一副聪明相。只是她的嘴巴比别人‘利’了点,常常得理不饶人,使得她在人际关系上吃了不少亏。毕竟有谁会相信一个老是在口头上占优势的人会有一颗又软又天真的心?
‘明非,你记住,要是有一天爷爷不行了,你得替爷爷去找这份贲藏哦!’单爷爷摸摸她的头,言中之意是要孙女继承他未能完成的梦想。
‘知道了!爷爷,我一定会去的。’其实,她说这句话安抚的成分居多。
这个承诺只维持到她上高三,考上大学后,她对找宝藏的狂热已渐渐降温了。
她并非不再相信宝藏的事,而是她和大多数的人一样,认为宝藏终究是个传说,她一介凡人听听就好,可别当真想靠着宝藏发财,毕竟许多小说中找宝藏的人多半死于非命。‘人为财死’的教训她得记取才行,千万不能贪心。
况且在重考据的历史系待久了,难免容易对许多事的可信度存疑。为了查证太爷的话,她特地研究过有关东南亚一带的海盗历史,可是有关这一段海上的‘传说’似乎有许多漏洞,上头根本没有太爷日记中提到的三个华人海盗头子的事。因此,她后来对宝藏与海盗的事就不再热中,只有陪着爷爷聊天时虚应一番而已。
但是,爷爷走的那一晚,一向病奄奄的他忽然精神大振,把她叫到跟前,将一本笔记本交给她,用着他一贯梦幻般的神情说:‘明非,这些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爷爷枯干的手和企盼的眼神让她没多想就点头,毫不迟疑地答道:‘放心,爷爷,你的心愿就由我来接手了。’
结果爷爷在和她说完话没多久后,就安详地走了。她紧抱住爷爷的笔记本哭得淅沥哗啦,关在房间两天两夜,终于决定利用暑假把找寻宝藏的事完成。
这是她和爷爷之间的约定!
她就因为这个约定而来到新加坡。家住新加坡的研究所学长潘至成答应让她借住一整个暑假,她才敢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之地。有了学长的帮忙,她想寻宝的事应该不会太困难。
挥掉汗水,单明非往车道旁走去,等着学长来接她,不慎被一位擦肩而过的胖子碰撞了一下,踉跄跌入车道。她还来不及站稳,一个短促又尖锐的煞车声把她吓了一大跳;她睁圆眼盯着差零点一公分就撞上她的宝蓝色宾士跑车,心跳数骤升为两百。
‘你找死啊!’车主从车上跳下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斥骂。
‘我……’单明非看着眼前穿着黑衬衫、牛仔裤,黝黑高大的男人,被凶得一时之间忘了要解释。
‘这是车道,不是人行道,你不懂吗?’男人双手叉腰地横她一眼,然后百般怜惜地弯身查看他爱车的保险杆,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
单明非的火气在瞬间点燃!
敢情这个男人还以为她的玉腿会碰凹了他的车?
气死人!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被人撞进车道的,你以为我会没事站在这里等着让你的烂车撞吗?下车不先道歉就像个疯子一样乱骂,一点礼貌都不懂!’她意思意思地拍着A字短裙下的小腿,口气中全是责难。
那男人慢慢站直,一步步走向她,低头凑近她的脸,一脸凶狠地瞪着她说:‘我没听错吧?你说我的车是烂车?’
单明非不畏惧地迎向他的注视,扬起下巴,才不管两人鼻尖的距离几乎不到五公分,犹然自若地道:‘不是吗?那恶心又丑陋的颜色还以为有多炫人,其实靠的还不是那个变形的“囚”字标志。哼!告诉你,要是你的车真的撞伤了我的一根寒毛,我会把它拆成一堆废铁!’
比吵架的气势,她单明非可从来没输过。
‘囚’字标志?男人愣了半天,才会意她在贬损‘宾士’汽车的高级标志。
‘你……明明是你错了还这么嚣张!快道歉!’他生气地命令。
‘道歉?真可笑,凭什么要我道歉?’她不甘示弱地反问。理直气就壮,她可不怕他那一七……不,可能一八几的身高!
‘你……’男人显然没想到这个看来纤细的女人会有这么硬的脾气。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时,单明非前来接机的学长潘至成出现了。他愕然地走到她身旁,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遇见一只乱吠的疯狗而已。’她拽起背包,瞟了那男人一眼,大声地说。
‘你这个女人……’那男人听见她的话,气得抡拳上前想揍人。
‘阿冲,你在干什么?’低柔的叫唤声在这时插了进来。随着声音,一个长发妩媚的女人踱到他身边,秀丽的眉浅浅一蹙。
‘哼!我在干嘛?在和一个不懂礼貌的泼妇吵架!’他一口气重重地从鼻孔冒出,凶恶的眼神冷冷地射向单明非。
‘哼!’单明非体内的怨气也积得不少,她不介意统统回敬他。
‘你怎么连来接机也和人吵得起来?真被你打败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载我回家!’那女人翻翻白眼,性感的唇抿成一道直线。
‘她不来犯我,我会卯上她?’男人指着单明非又要开骂。
‘喂喂喂!你客气一点啊……’单明非哪忍得下这口气,向前凑近他。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潘至成和那女人一人抱住一个,硬是将他们两人拉开。
‘够了!阿冲,给我回去!’那女人扯着那叫阿冲的男人,将他推进跑车。
‘单明非,我们该走了。’潘至成瞄了瞄驻足观看的人群,不好意思地拉单明非快步离开。
‘哼!’单明非和那男人几乎是同时回头,又同时用鼻孔出气。
待那男人的跑车驶离后,单明非还板着一张脸,小嘴噘得半天高。
‘单明非,你怎么到了国外个性还是这么强呢?’潘至成边叹气边大摇其头。
这个学妹在学校就出了名的‘呛’,动不动就和人吵嘴,几乎把研究所上下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可是说也奇怪,他却偏偏被她这种个性吸引……
‘我哪知道一下机就遇见一个无礼又欠扁的新加坡男人!’她没好气地说。
‘好了,走吧,我的车停在后面。’潘至成轻笑一声,接过她的行李。
单明非跟着他,蓦地又回头瞄了一眼那辆已进入车阵中的刺目跑车,这才想起那男人的外形似乎还满俊的。只可惜他空有其表,瞧那恶劣的性子,根本就是一只穿着衣服到处乱咬人的野兽!
倒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动不动就会走火的电眼,尤其瞪人时,里头的火花似乎也在霹啪作响。说不定他刚刚就想用眼睛将她电成焦炭哩!
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女人看得上他?那女人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
唉,新加坡之行竟以火爆开场,希望别是什么恶兆才好!
做势挥开方才的霉运,她双手合什,喃喃地向老天及爷爷祈求保佑。
※ ※ ※
在新加坡的中国城内,有一幢维护得很好的中国式宅邸,大门保留着早期的宏伟原貌,两头栩栩如生的石雕卧狮伏在门下,大门左右石柱上雕着一副字迹遒劲的对联,上联是‘舞刀如雷破浪’,下联是‘挥袖带风惊涛’;横批则豪气干云地写着:‘纵横四海’!
不知情的人会把这里当成政府刻意保留的古迹,但内行人都知道,没事最好别在这里随意晃荡,因为这里便是‘纵横海运’创办人的老家,也是‘纵横帮’的总舵所在。
纵横帮在历经四代的传承后,依然由倪家的后代执掌‘总舵主’一职。现任的总舵主由倪家的老么倪澈暂代,是纵横帮中最高的统领;武官‘护剑’由上官家的长子上官浚担纲,负责活动与任务的执行;文官‘护印’则是上官家的次子上官浩,他的过人智慧正适合这个类似军师的职务。至于专门管理组织里所有成员的‘统领’,则是耿家的独子耿冲。
除了这些领导级人物,‘统领’之下还有东、西、南、北四位贴身护卫,与四位首领合称‘内八堂’。这四人除了协助统领管理纵横帮庞大的手下,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保护总舵主、统领、护印和护剑。在帮里,他们的代称正是在东西南北上各加一个‘擎’字。
擎东、擎西、擎南、擎北,正好象征着纵横帮‘纵横’二字的意义。
这套组织体系是由第一代总舵主留传下来的,听说部分是撷取洪门组织而来。
纵横帮内每每有要事相商,多半会开大堂聚会,参加者除‘内八堂’,还有各地分舵的‘分舵主’。但若是遇上比较机密性的大事,则会在总舵内的机要厅开‘内堂会议’。
今口,统领耿冲就是被告知到内堂开会,因此他一早就驱车来到总舵,准备和大家讨论事情。
他将车子开到古宅大门边的私人停车场,点上烟,才走向大门。
他照例一身轻便,白短袖上衣配上黑色牛仔裤,微鬈的短发覆盖着一张俊中带冷的脸庞。二十七岁的他五官明亮慑人,肤色黝黑,身材高瘦结实;顶着一八三的身高,走起路来却如山猫般轻巧优雅又毫无声息,浑身散发着阳光与海洋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全是大海男儿的豪迈。
他的腰间挂着一条从不离身的银炼,行走间铃铃的金属撞击声显得格外清脆。
帮内的人都认得出这奇特的声音,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这声音出现,就表示个性如狂狮般的统领耿冲已经驾临。
果然他还未走到大门,两名黑衣唐装小厮就已‘闻声知人’,适时地打开‘纵横四海’匾额下的那两扇大门,让耿冲无阻地进入。
大门内两侧回廊环护一条由大方砖铺成直通大厅的路径,径旁榕树遮天,让人一路清凉地来到肃穆庄重的主屋。
主屋分三进,都是上好的木造建筑,古朴的装饰使屋内看来与一般寻常老宅无异,令人很难想像这里会是像纵横帮这类神秘组织的聚会场所。
耿冲穿过戒备森严的第一进与第二进,来到第三进前方的空地,左右忽地窜出两列穿着清一色黑衣唐装的壮汉,对他必恭必敬地行礼,低喊:‘统领!’
‘嗯。他们都来了吗?’耿冲淡淡地点头,步伐未曾稍停。
‘只有“护剑”和内四室的三人,总舵主与“护印”还未到。’为首的一个壮汉回答。他叫陈炮,是上官浚的手下,功夫相当好。
倪澈和上官浩还没来?耿冲浓眉一耸,直觉不妙。
‘好,退下去守着。’他一挥手,跨过门槛。
上官浚跷着二郎腿坐在红桧木椅上,一见耿冲就点头说:‘阿冲,你来了。’
一入第三进,耿冲就在宽敞的前厅看见了上官浚与擎东、擎西与擎南三人。
上官浚的身高有一八九,二十九岁,块头硕伟高壮,蓄着俐落五分头的他看来就像座山一样稳靠。他眉目清朗,身无赘肉,锻炼过的肌肉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而是以一种优美的弧线贴住骨架,构成一身的好气魄。
身为纵横帮的‘护剑’,他没有一般武将的莽撞性格,相反的,在他身上只看得见习武人特有的内敛谦和与豁达沉稳。
基本上,他和刚猛的耿冲属于完全不同的典型。
耿冲锐利的眼神扫过上官浚的贴身护卫擎东和上官浩的贴身护卫擎西,然后转回到上官浚脸上,皱眉问道:‘阿澈和阿浩呢?’
私底下,他们通常以名字相称。
‘阿澈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他撇下擎北,一个人离开新加坡,没留下任何讯息,急得擎北到处找人。’上官浚摇着头。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他们这位代理总舵主似乎没有什么责任自觉。
‘真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一帮之主啊?’耿冲的眉头已开始揪紧。
‘他老是拿他只是“暂代”帮主当借口,理所当然地放纵他那太过随性的个性。’上官浚站起身,又无力地继续补充:‘那性子跟我老弟刚好臭凑一对。’
‘阿浩呢?’耿冲眉头的深纹又多了几条。有个问题帮主还不够,再加个小聪明有余,大聪明不足的狗头军师,这纵穔帮还有救吗?
‘擎西,告诉阿冲你主子呢?’上官浚懒得替弟弟说话了。
‘护印昨天下午打***给我,要我到机场等他,结果我等了一夜仍未见到他的人……’擎西是个木讷的人,三十来岁,死忠但不够机伶,因此常被上官浩放鸽子。
‘你们这些护卫是怎么当的?主子跑了,你们就没辙?那要你们跟著有个屁用!’耿冲发火了。严格说来,这东西南北全是他的直属手下,他们未尽到职责,他也有过啊!
三位护卫全都低下头不敢吭声。统领发飙时,千万别回嘴,这是帮里每一个人谨记在心的戒条。
‘好了,阿冲,你骂他们有什么用?阿澈和阿浩这两个人要是那么容易服侍,又何必找来这些训练过的护卫?’上官浚替他们说话。
‘哼!擎南,等一下用纵横帮的情报网找找总舵主和护印的行踪。’耿冲交代自己的贴身护卫。
‘是!’擎南应了一声。他和擎西一样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忠仆,不过他比擎西更厉害,因为他懂得如何对付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主子。面对耿冲,他那八风吹不动的性子全不受半点影响。
‘对了,听你老姊说,你昨天去机场接她时和一个女人吵架了?’上官浚想到这则趣闻,忍不住拿出来调侃。
‘耿沁那张大嘴巴!’耿冲朝天花板瞪眼,没好气地说。
‘是什么女人敢和你吵?’说真的,他佩服那个女人的勇气。
耿冲大概就坏在他老爸帮他取的‘冲’字,个性又冲又硬,一句话听得不合意,体内的火山就大量喷出滚烫岩浆,炙得人抱头鼠窜。连男人都怕他,何况是女人。
‘哼!一个凶巴巴的笨女人,八成是台湾来的。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嘴巴臭得像屎一样。’耿冲眉头一拧,很不愿想起机场那一幕。
‘嘴巴臭得像屎?那不跟你一样?’上官浚轻笑道。
‘我?我的嘴臭吗?’耿冲斜睨他一眼,满脸怀疑。
‘嗯,臭得像粪坑。’上官浚偷笑。这句话是替倪澈说的。要是他在场的话,肯定会这么取笑耿冲。
‘粪坑?’耿冲挑起一道眉,冷冷地问。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也有口臭吗?’上官浚又想起弟弟阿浩的阴沉个性。阿浩最喜欢阴恻恻地损人,尤其喜欢招惹耿冲。
‘干嘛,你今天是故意找碴是不是?净学阿澈和阿浩说话。’耿冲责难地瞪他。
‘你不觉得要是他们两人在场,一定会这么顶你?’上官浚忍俊不住。
‘是哪!他们好像不惹我发脾气就不痛快似的。’耿冲嘲弄地耸耸肩。也幸好他们不在,不然他开这场会议准会像在洗三温暖一样,不是被激怒,就是被泼冷水——这两件事都是倪澈和上官浩的绝活。
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耿冲伸个懒腰,又拨了拨头发,才挑了张椅子坐下。
‘阿浩曾经和我打赌,说你这个人的死法一定是“气死”的。’上官浚又道。
他身后的擎东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弟弟的脑子里一定装着垃圾。阿浚,回去告诉他,想气死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耿冲挑衅地瞥了他一眼。
‘我倒觉得你一定会是全世界第一个“气死”的人。连帮里的元老都说你这霹雳脾气若不改改,迟早会惹出麻烦。’上官浚还是一迳地微笑。
耿冲的脾气不好早已在帮里出了名,他是有话绝对无法好好说的人,三两句话中就会送出火药味,帮里一些比较胆小的兄弟见了他躲得比什么都快。
‘谁敢说我?我会有这种脾气,还不全是遗传了前两代海盗的天性!’耿冲冷哼一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官浚看着擎东,两人都笑了。
‘好了,我们得商量正事了。有什么大事需要开内室会议?’耿冲拨了拨头发,脸色一正。
上官浚拿出遥控器轻轻一按,大厅四周就降下玻璃帏幕将他们与外面隔绝,原本古意盎然的厅堂倏地变成一个防窃听的密闭空间。这里正是纵横帮历代当家讨论事情的‘机要厅’。
‘擎东,把你知道的告诉阿冲。’他命令道。
‘是。’擎东跟在上官浚身边已有五年,和上官浚情谊颇深,也是上官浚的得力助手。
‘近来海港分舵的弟兄常发现有船只在咱们的惊风岛附近徘徊,已经连续一星期了,弟兄们还在密切注意之中。’擎东沉声禀报。
‘惊风岛?岛上目前只有我们的一幢听涛楼,那些人想干什么?’耿冲疑惑地问。惊风岛是当年海盗们的巢穴,如令则是纵横帮的私人产业。
‘我和擎东都在想……会不会是为了宝藏?’上官浚神色慎重。
‘你是说遗失的七箱财宝?’耿冲心头一凛。
‘当年曾祖们只带走三箱,后来他们再回去找寻时,原本应该还在洞穴的七箱财宝却不翼而飞,爷爷出动所有的人翻遍小岛也找不到……’上官浚支着下巴回想。
‘找不到就是被善同带走了,这还用想吗?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财宝藏匿处的人,肯定是他监守自盗。’
‘只是,在当时那种乱七八糟的状况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得走七箱重物?’上官浚蹙眉沉思。
‘爷爷们地想过了。善同若是带不走,肯定将那七箱财宝移了位,好等日后来拿。所以老人家们才会翻遍小岛找寻,结果还不是毫无收获。’这件事一直是纵横帮的痛处。
‘我听擎东提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出没惊风岛时,忽然有个想法。’上官浚神秘地笑了。
‘什么想法?’
‘或许,善同把七箱财宝都沉到海里去了。’
‘海里?’耿冲一愣。
‘试想,他带不走财宝,可是又不甘心,那么把东西藏在哪里最不会被发现?’上官浚以善同的立场思索。
‘海里。’耿冲点点头。深海是最保险的地方。
‘没错,海里。但海浪不会卷走这批难以估价的财宝吗?’上官浚又问。
‘嗯……’问题又出现了。
‘善同一定知道海里有什么地方是最佳的埋藏地点,而把宝物全都藏了起来。’
‘我倒觉得财宝根本早被拿走花光了。’耿冲不抱任何希望。
‘这没道理。我曾祖是事件过后最早回到惊风岛的人,从那时起就一直有我们的人盯梢着,从没见过有可疑的人上岸。’上官浚提出异议。
‘这样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干脆直接去把善同这个叛徒找出来不就成了。’耿冲没什么耐性,忍不住大吼。
‘真要找得到善同,我们还会在这里闭门苦思吗?我的人已经找了五年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们找遍了全世界姓善的华人,没有一个符合身分特征。就算善同死了,也能从他的后人得到一些讯息,但该死的就是什么也没找到。’上官浚负责纵横帮内的活动与任务执行,寻找下落不明财宝的重任很自然地落在他头上。
‘找不到就算了……’耿冲烦得猛挥手。
‘不,我听说最近台湾的分舵找到一位姓善的老人,我想带擎东去看看,证实他的身分。惊风岛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就请你多注意了。’上官浚的意志坚定,任何事一旦上手就不轻言放弃。
‘你要去台湾?老天!你们都走了,海运那里谁管啊!’耿冲最怕去纵横海运跟一群中规中矩的人开会了。
‘怕什么,有耿沁啊!你老姊制得了那些高级主管的,别担心。’上官浚站起身,笑着拍拍耿冲的肩。
‘我老姊?由她代理总裁,她不把海运给卖了才怪。’耿冲对耿沁没信心。
‘她虽讨厌纵横帮,但我相信她身体里也流着海盗的血液,否则她不会将纵横海运美国分支经营得那么好。’
‘是,她是你同学,你了解她!’耿冲挖苦地横他一眼。耿沁和上官浚两人的暧昧关系常是帮里谈论的话题。
‘嘿!别又扯到无聊的事去了。’上官浚敏感地喊卡。
‘算了,我也不管你和她的事了。只是我真的怀疑,那些财宝是否还存在?’
耿冲手痒地想点烟,随即想起这是个密闭空间,又将烟塞回口袋,只能不停地以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管还在不在,都要把善同找到,算是给先人们一个交代。’上官浚叹口气。
‘其实以纵横帮目前的财力,已经不需要那堆财宝了才对。’耿冲根本不在乎那些财宝。
‘这已经不是需要与否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平衡问题。曾祖那一辈的人都认为善同可能背叛了大家,将财宝私吞了,光是这点就让他们无法忍受。这事关系着海盗的颜面。’上官浚分析着。
‘海盗啊……’耿冲自嘲地笑了笑。没错,他们正是一票海盗的后裔!
‘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善同。’
‘希望你这次不会扑空。’
‘希望如此。对了,听擎南说前阵子码头发生了打架事件?’上官浚忽然问道。
‘嗯,有两个人和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打了起来,把人家打成重伤。我已修理过那两人了,保证他们不敢再犯。’耿冲冷笑地挥了挥拳头。
纵横帮的人很少用***,他们都以武术防身。身为纵横帮的统领,耿冲的身手自然不弱,加上严厉的个性与暴风般的气势,在他的管束下,纵横帮中没有人不对他服服帖帖。
‘没事就好。’上官浚并不愿见到纵横帮太过出头,那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对话刚刚停顿,擎东身上的行动***就响起了。他接下通话钮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同耿冲及上官浚报告:‘港口的小黑说有人在打听惊风岛的事,而且准备雇船出海。’
‘什么?’耿冲和上官浚互看一眼。
‘是一对年轻男女。’擎东说明得来的消息。
‘有没有提到什么?’耿冲拧眉问。
‘不清楚……’
‘叫小黑盯住他们,我马上到。’耿冲领着擎南大步冲出大门,上车朝港口方向疾驰而去。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河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级别: 深海10000IN鱼
1643 颗
4234 个
在线时间
296(时)
注册时间
2007-12-19
最后登录
2009-11-09
[0] 发表于: 2008-03-18
心仪你的人为你送上鲜花,魅力值加
下次努力哦!……
单明非其实并不想让学长潘至成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可是不告诉他的话,她根本无从找起。她一个外来的女孩连基本的出海都没门路,又怎么到海上找宝藏?
所以,在潘至成的追问下,她只得实话实说。
初时潘至成还笑岔了气,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宝藏存在。
但当她把爷爷的笔记与太爷的地图都拿出来时,潘至成才惊讶地收起玩笑心态。
‘老天!难不成你太爷真的是海盗,甚至还知道一大批财宝的所在……’他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张手绘地图。
‘是啊,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我对黄金是否还存在不太乐观……但这是我爷爷的心愿,就算找不到,我也得来一趟。’她还记得爷爷临终的托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还有点麻烦,她希望潘至成能帮她。
‘照这地图上看来,当年沉船的地点是离新加坡不远的惊风岛……’潘至成研究得非常仔细。
‘是吗?可以雇船去看看吗?’单明非兴奋地问。
‘惊风岛是个私人岛屿,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而且这种距离可能得雇个大一点的游艇出海,这得花不少钱。’潘至成支着下巴沉吟着。
‘钱我有!爷爷将他的私房钱全都给我了,我带了不少出来。’她睁着灵黠的双眸,扬起笑容。
‘钱的问题并不大,倒是惊风岛向来是新加坡人的禁地……算了,反正我们先去码头问问看。’潘至成迟疑了一会儿,仍敌不过心中对宝藏的好奇,也变得热络起来。
于是两人来到码头附近找寻适合出海的船只。他们向一个瘦小的人询问雇船的价码,那人什么都没回答,只问他们打算到出海到哪里。单明非大约形容了一下惊风岛的模样,还差点把地图拿出来,要不是潘至成扯住她,她或许会不小心抖出宝藏的事。
后来那人要他们等着,说去调船过来,结果一去就去了半个多小时,让单明非和潘至成等得几乎发火。
‘我看人家不想租船给我们了。哪有调船调这么久的?’单明非脚尖不断地拍打着地面,双手环胸,仰颈直望着大海。
‘或许真的调不到船……’潘至成喃喃道,心里在想惊风岛的事。
‘调不到船?看这港口有这么多艘船,调不到船才怪!算了,我找别家。’她转头就往前方走去。
‘等等,明非,你别急躁。’潘至成立刻拉住她。
‘怎么?’她生气地回头。
‘我听说这码头的船全属于同一家公司所有,所以你找哪一家都一样。’潘至成在新加坡长大,听过一点点有关纵横海运的传闻。据说这海口一带早就是纵横海运的地盘,因此不管找哪一家船行,幕后的老板都是同一人。
‘是吗?’单明非微愕地顿住脚步。
‘是的。你看到的这些大小船只都属于纵横海运,它是新加坡最大的海运企业。’潘至成解释道。
‘纵横海运?我听过啊……’她在台湾就听过这个大企业。它以海运起家,继而转投资电脑与金融产业,从中获得庞大的利益,目前已是东南亚最大也最强势的企业之一。
‘你当然听过,我们研究所有一门东南亚经济发展史,教授就是以纵横海运为范本来讲课的。’潘至成曾听过那堂课,印象颇深。
‘这么说,我们现在正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可得小心啰?’她佯装恐惧,清灵灵的眼中全是戏谑。
‘也没那么严重啦!’潘至成笑了。单明非剽悍外表下的天真只有他看得清楚,这也是她令他心动的主因。
‘那又干又扁的男人是不是淹死在码头里了?这么久还不来!’她瞪着眼,大口地吐着气。
‘啊!来了!’潘至成看见那小男人带着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高兴地叫着。
‘真的?’单明非迅速转身,扬起微笑,庆幸不用再等下去。只是当她渐渐看清楚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的长相时,嘴上的微笑就一寸寸化为乌有。
她凛着脸,定定地看着那只熟悉的‘电眼’慢慢踱近。
他……竟是机场那个见人就吠的宾士男人!
‘***,我找到了一艘船,这位……这位船主有艘大一点的游艇,他……他有认识的人在惊风岛……他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因耿冲站在身边,紧张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耿冲一双如薄刀的浓眉在看见她的同时,也差点扭曲成蚯蚓。
不会吧!他和这个嘴巴臭得像屎一样的女人又见面了!
叼着烟,他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她。真搞不懂,老天让他们这么有缘干什么?
‘他有船?’单明非双手叉腰,只觉得乌云罩顶。
‘是的,他也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偷瞄了耿冲一眼。事实上,他也搞不懂统领干嘛要亲自载这两个陌生人出海,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就好了,何需劳动他大驾?
‘是吗?没有其他的人了吗?’单明非直盯着猛抽烟的耿冲,不客气地问。
‘这……’小黑不知该如何回答,求救地看了擎南一眼。
擎南笃定地摇头,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女。
‘没有!现在就只有我有空开游艇带你们出海。怎么,你还想挑三捡四?’耿冲将烟弹掉,口气很差。
‘我只是怀疑,像你这种开着烂车的人会不会驾船而已。’单明非闻出敌意,立刻反击。
擎南微愣,这女人好大的……勇气哪!
‘烂车?’耿冲深深吸一口气,他警告过她别污蔑他的爱车,偏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激得他火气往上直冒。‘你这个烂女人凭什么说我的车烂?’
‘什么?你敢骂我烂女人?你才是个没有文化的野蛮人!你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过,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开战了!她单明非才不怕他哩。
‘妈的!你还愈说愈顺口,真以为我不会揍你吗?’他的拳头已呈待命状态。
‘你敢?’她扬起下巴,跨前一步。
‘你……’他也跨近一步,几乎将拳头的目标定在她秀气的脸上。
‘统……阿冲……你……’小黑连忙劝阻,险些忘了耿冲交代他要改变称呼的话。
‘大局为重,统领。’擎南悄声在耿冲背后提醒。
耿冲的怒气硬压了下来,擎南说得对,他得好好调查一下这对男女的真正意图。
‘好了,明非,你还要不要出海啊?’潘至成早就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在机场与单明非发生龃龉的人,但他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他们俩的火气不减反增。
‘出海?’单明非回过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气焰消了几分。‘当然要!’
‘那就别惹事了。’潘至成是斯文人,最怕看见争执。而且这位叫阿冲的显然也不太好惹,若是想搭他的船出海,性命都在人家手上,现在闹翻实在是不智之举。
‘我有惹事吗?还不都是他引起的,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嘛!’她伸手直指着耿冲的鼻尖。
‘我什么态度?你自己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了?哼!爱不爱搭随你,反正就只有我有空载你们出海。’耿冲其实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和擎南在赶来的路上就已构思好假扮成船员将他们载至惊风岛,探采他们上岛的目的。孰料这女人居然是其中的一位,害他控制不住脾气,差点搞砸了这件事。
‘这……’和这个人出海,他会不会因为气她就把她丢下海?单明非满脑子就担心这个问题。
‘阿冲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船员,他的技术没人可比。’小黑适时地补话。
‘好,就这么决定了。费用多少?’潘至成怕又生变,急忙替单明非下决定。
‘你们要租多久?’耿冲冷冷地问。
‘一整天。’
‘那算你们一千元就好了。’耿冲用低价格来引他们入瓮。
‘一千元坡币差不多是……两万多块台币。’单明非立刻换算,与潘至成互看一眼,不知道这算贵还是便宜。
‘这样是便宜的了。阿冲的游艇是豪华型的,值得啦!’小黑全心捧着老大,对被允许称呼他阿冲感到无限光荣。
‘是吗?’单明非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美金,无法判断。
‘走吧,我的船泊在另一头,我带你们过去。’耿冲不让他们有考虑的机会,迳自走开。擎南紧跟在他身后。
‘学长……’单明非没了主意。
‘去看看吧!’潘至成给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嗯。’她只好跟着走向另一边的码头。
耿冲和擎南停在一艘白色豪华游艇前,他优闲地点上一根烟,等候他们跟来。
‘哇!是这艘吗?’单明非被眼前的漂亮游艇吓得张大了嘴,她原是想租一艘那种补鱼的小船就好了,谁知道竟雇到了一艘豪华游艇!
‘没错。’为了调查,耿冲只好牺牲他的宝贝爱船了。
‘好,就用一干元雇这艘船一天。’单明非的心都快飞起来了。它和电影上的有钱人游艇一模一样,一想到要坐这种船出海,她就乐翻天。
‘那就快上船!擎南,你一起上来。小黑,你忙你的吧。’耿冲朝小黑暗示道。
‘是,统……’小黑点头又行礼,差点脱口而出的‘统领’两个字硬是被耿冲瞪回肚子里。
‘对了,我叫阿冲,这是副手擎南。你们呢?’耿冲主动介绍,很自然地略去姓氏。
‘我姓潘,潘至成。这位是我学妹,来自台湾她姓单……’
‘善?这么凶还姓“善”,分明该姓“恶”!’他直觉好笑,但紧接着就被那个‘善’字惊得迅速瞥擎南一眼。
擎南的眼中亮起警戒。
单明非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火大地说:‘我姓“单”!就是简单的单字,在姓氏上该读善,名字叫“明非”,就是明白是非的意思。哼!这么深的中文,你们这种半个中国人是不会懂的。’
‘“单”明非?’耿冲故意把单读成简单的单,心里的惊愕持续激荡。姓单?那么,她和那位‘善同’有关联吗?
‘是单明非!笨!’她瞪他一眼。
‘哼!什么明白是非,根本是是非不分!’他冷笑地回瞪她,悄悄收起漠然的态度。
姓单,虽然不是‘善’,可是音听起来都一样,又具台湾来的……耿冲疑心乍起!
‘你……’她真气他的损人口气。
‘好,上船了。’耿冲不理她,转身跃上游艇的扶梯,留下单明非一个人气得跺脚。
‘明非,别这样。你忘了他是带我们出海的人了吗?’潘至成摇头叹息。
啊!糟,她怎么忘了这浑球将主宰她的性命八个小时?
单明非轻拍自己的额头一下,咬着下唇说:‘都被他气晕了,忘了要控制一下自己……’
登上了船,洁净的船舱和甲板都显示出这艘舶的船主非常注重整洁。舱内的摆设也都简单大方,一尘不染,让单明非和潘至成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正被船上的一切吸引目光,单明非除了张大惊异的眼东张西望之外,口里就只发得出‘哇’这个音了。
那小黑说得没错,这艘游艇的确豪华。
她走向甲板,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耿冲,急忙后退几步,防卫地斥道:‘你干什么?’
‘喂,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凶?’耿冲倨傲地抬高下巴。
‘你……’嘟着嘴,单明非非常努力地克制回嘴的冲动,硬是忍气吞声,默默地瞪他。
她这时才发现他长得好高。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脱去衬衫后,那自无袖T恤中露出的两条臂膀却肌肉结实;微鬈的头发被海风吹乱,刚棱有形的脸配上一身的健美,站在阳光下相当耀眼……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海洋似的。
‘听说你们想到惊风岛?去干什么?’耿冲有趣地承受她的审视,双手扣在腰带上,故作漠然地问。
仔细一看,她长得还不错。机场匆匆一瞥,记住的全是她的恶形恶状,也没留意她的脸孔,就将她归类于恶婆娘之类。但此刻看去,她身材纤细中等,打薄的半长发下是一张白净细致的小脸,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她整个人的焦点所在;清澄的黑瞳像两颗黑宝石,闪亮夺目。至于那张小嘴……他真想不透那两片性感的唇瓣竟会被她用来骂人,而且骂得又凶又狠,一点也不输男人……
啧!若她真的是善同的后代,那她还真遗传了海盗的某些习性呢。
‘什么?’听他问起目的,单明非心中一动,飞快地看了来到她身后的潘至成一眼。
‘惊风岛不是个观光地区,甚且还是个私人岛屿,你们为什么想去那里?’耿冲没放过他们两人眼中闪过的小心眼神。看来,是有点蹊跷。
‘这……’潘至成无言以对。
‘其实,是去找宝藏啦!’单明非直接说出,把潘至成和耿冲吓了一跳。
‘明非!’早告诉她宝藏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她怎么忘了呢?潘至成暗暗焦急。
‘宝藏?’耿神挑高一道眉,眼中精光乍现。
‘是啊!我学长说那一带的浅海里有难得的珊瑚礁,礁湖里有一些天然的珠蚌,我这趟来就要求去那里找看看,留做纪念。’她笑着想掩饰过去。
‘这样啊……’花一千块坡币去找珍珠?鬼才相信。用那些钱早就能买好几颗了。
‘话说回来,我们付钱租船,你管得着我们要去哪里吗?’单明非转守为攻。
‘是管不着,不过你们之前向小黑询问过是否有下海的装备,我忘了告诉你们,一套得加收一百元。’耿冲表现得就像个适时敲竹杠的船主。
‘土匪!’单明非低声骂道。
耿神不介意地耸耸肩,走上驾驶室。他倒要看看他们打算玩什么花样!
上午十时,太阳在海面洒下粼粼金光,他们一行人终于出航。耿冲熟练地驾着游艇出海,载着单明非驶向碧蓝海天。单明非看着船尾的浪花,轻吁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爷爷,我们就要到达埋藏宝藏的地方了!
沉在海中六十多年的七箱宝藏真的在等待她的到来吗?
谁也不知道。
※ ※ ※
航行了一个多小时,单明非他们终于在惊风岛边停泊下来。这个岛不大,可是却是海中地势最险峻的一个岛。大骨头状的岛形,中段的一些巨大钟乳石洞和山势,形成非常利于藏匿的屏障。单明非小心地拿出地图,和潘至成躲在船尾研究,耿冲则沉住气观望,等待他们进一步的行动。
‘学长,是这里吧?阿冲说这里叫惊风岛……’单明非看了称不上漂亮的岛一眼,不放心地问。
‘嗯,如果你太爷没画错的话,就是这里了。传闻这里曾经是海盗的巢穴,正好符合你太爷的描述。’潘至成眯着眼睛,开始寻找地图中载明七箱财宝沉海的位置。
‘那宝藏的地点……’单明非把声音压得很低。
‘在小岛附近的水域。我想,地堑可能是在小岛中间地带。’潘至成盯着她,忽然问道:‘你会游泳吧?地堑一定不浅……’
‘会。但没潜过水。’
‘那得小心些。要不要我先下去看看?’潘至成体贴地问。
‘这……我跟你一起下去好了。’若真有宝藏,她想成为第一个看见它的人。
‘好吧,我去向他们拿潜水装备。’潘至成走向擎南。
单明非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回想起来,他几乎是全研究所唯一一个没和她吵过架的人。功课佳、脾气好、长得斯文、对谁都温柔客气,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凶得起来?
怔忡间,她没注意到有个人影悄悄移近。
‘那是什么?’耿冲毫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盯着她手上的手绘地图和笔记本。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全塞进背包中。‘没什么,只是我的旅行绘本。’
‘是吗?’耿冲在心里冷笑。他光瞧上一眼就能判定那是张手绘的地图,而且纸质古老,像是保存了好久的样子。
‘是的。我和我学长现在要去潜水了,你和擎南在这等候,不要打扰我们。’她一副雇主的德行。
掌管纵横帮上万弟兄,耿冲几时被人用这种口气命令过了但为了查明这个叫单明非的女人来历,他只能压下怒气,寒着脸说:‘请便。’
单明非与潘至成换好潜水装,一同走向小岛的凹陷处,擎南在他们身后提醒道:‘记住,氧气筒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得上来更换。’
‘知道了。’潘至成回应一声。
耿冲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跳进水中,他才对擎南说:‘去把那个女人的背包拿来。’
‘是。’擎南很快就找出单明非藏背包的柜子,将背包拿到耿冲面前。
耿冲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一翻开,那张折叠的地图就掉了出来。他捡起摊开一看,一眼就认出图中所绘的小岛正是这座惊风岛。图上的座标标得很清楚,只有熟悉这座岛的人才能画得这么精确。
接着,他翻开笔记本,里头全部记载著有关海盗与黄金宝藏的事。尤其当他看见耿、倪及上官三个姓氏出现在笔记里时,着实大吃一惊。
***再明白不过了,单明非一定是善同的子孙!
但为何不是同一个姓氏呢?
看见主子变了脸色,擎南关心地喊:‘统领……’
‘这女人必定和善同有关,她对宝藏的事知道太多了。在事情查明前,绝对不能让她走出纵横帮。’耿冲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翻完笔记,他又仔细看了地图一遍,才转头向擎南说:‘待会儿请这两位贵客上咱们纵横帮坐坐。’
擎南懂他的意思,点头道:‘是。’
‘只是……为什么她是姓“单”,而非姓“善”?’耿冲兀自推敲。
‘说不定,善同改名换姓了。’擎南轻声说。
‘为什么?’
‘怕人认出,或是想躲避什么……’
‘有可能。他一定是想躲开咱们的追查,才将姓由善改成了单!’耿冲一拍大腿,随即吩咐:‘替我拨***给阿浚,教他别查什么姓善的老头了,那只老狐狸早已改姓单了。’
‘是。’擎南接通***,同擎东说明这个新状况。
趁擎南与上官浚联络时,耿冲自动将单明非的地图与笔记没收。至于单明非和潘至成,他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
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他阴鸷一笑。
‘护剑要你等他回来,别轻举妄动。’擎南收线后转达上官浚的意思。
‘轻举妄动?阿浚是怕我吓跑了线索吗?哼!等会儿他们出水面,就立刻抓住他们,叫岛上驻守的弟兄下水寻找。我等不到大伙回来再行动,这件事不速战速决,所有人都难过!’他才不放过这个机会。想想大家为了这七箱财宝也耗损了多年精力,再这样拖拖拉拉的,谁还有力气去蘑菇?
又过了半晌,他看了看腕表,皱眉问擎南:‘他们下去多久了?’
‘已经快接近一个小时了。’擎南话才刚说完,就听见远远传来潘至成嘶哑的呐喊声。
‘救……救命啊!快……快……快来救救她……’
耿冲俐落的翻身下船,直奔向潘至成,一把将扑跌在沙滩上喘气的他拎起,低喝:‘怎么了?’
‘明非……明非在海底下……她的脚被海草缠住,我……我怎么也打不开……她……她的氧气筒没气了……’潘至成边喘边咳地喊着。
‘你不会用刀割断?’耿冲怒斥道。
‘我没带刀子……咳咳咳……’
‘笨蛋!’耿冲骂了一声,脱去上衣,拿了一支深照灯,从短靴中抽出短刀咬在齿间,立刻跳进海里。
单明非还不能死,他还有一大堆话要问她,在宝藏尚未找到之前,她可干万不能嗝屁。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河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级别: 深海10000IN鱼
1643 颗
4234 个
在线时间
296(时)
注册时间
2007-12-19
最后登录
2009-11-09
[0] 发表于: 2008-03-18
父亲节买礼物送给父亲,魅力值加
下次努力哦!……
既是海盗的后裔,耿冲的水性当然不差,不需要氧气筒也能在海里待上许久。
一入海里,他像鱼一样往深处快速游去。强力探照灯在水里发出微弱的亮光,他凭着直觉搜索单明非的位置,不到一分钟就看见左前方一团混浊。单明非双腿正被海草紧紧缠着,她不停地想挣脱,但愈急就愈慌,整个人已呈现狂乱的状态。
游到她身边,耿冲举刀一把将海草割断,想抓住她四处寻求依附的手,无奈她已陷入迷乱边缘,四肢猛力拍打着,让他近不了身。
该死!他一气之下将她整个人抱住,紧箍着她的手腕,强迫她静下来。单明非又挣扎几秒,氧气罩里的小脸倏地抽搐了几下,随即因缺氧而晕死过去。
耿冲大惊,知道她氧气用尽,双腿急急一蹬,拉着她往海面游去。
临走前,他刻意巡了海底一遍,除了纷杂的海草,哪有什么箱子,连半条鱼也没瞧见。
难道他们没找对地方?他在心里纳闷。
浮出水面,他等不及将她拉上岸,在浅水处就脱去她的面罩,对她施以人工呼吸。
擎南和潘至成飞奔而至,屏息望着他们。潘至成尤其焦虑,他为自己没能保护单明非而内疚不已。
片刻后,单明非开始大咳,迫不及待地用力地呼吸着自然流畅的空气,让肺部再次充满美好的氧气。
‘明非!’潘至成松了一口气,正想靠向她,倏地被擎南一手拦住。他微微一愣,尚未明白状况,脸上就被擎南赏了一拳,痛晕过去。
单明非咳了好久,死白的小脸才稍稍恢复红润,但仍余悸未平地不停颤抖,伸手直想抓住一个实在的东西。
一只厚实的大手适时地握住她,接着她听见耿冲冷静且带着安定力量的声音。‘你已经没事了,别急着呼吸,那会使气管受伤。’
单明非僵硬地抬起头,睁开眼,耿冲的脸近在咫尺。那性格的脸此刻看来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莫名地让她平静不少,从他的手上传来的温暖也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还活着!没有死在那漆黑又没有空气的海底……她松了一口气。
‘小黑,准备返航!’耿冲见她眼神呆滞,怕她伤了脑部,于是决定先将她送医再说。
‘不……’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耿冲眉心一拢。
单明非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下海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如果就这样回去,不就白白浪费这些租船的费用了?
‘我想,不管有没有采到珍珠,你都得放弃今天的行程了。单***,你现在的情形别说再下水了,连走路都有困难。’耿冲明白她的心思,她对宝藏的事一定相当执着。
‘我……’她喘着气,总觉得四肢毫无知觉,好像她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放心,这个岛没有外人会来,不会有人来和你抢“珍珠”的。’他讥笑一声,随即将她横抱起来,走向游艇。
单明非微微一惊,原想抵抗,但她实在使不出任何力气,只有乖乖瘫在耿冲宽广的胸前。
回到游艇,耿冲将她抱到一间舱房,将她丢在一张小沙发上,灌了她一大口酒,接着二话不说就伸手脱掉她的潜水装。
‘你……’她大惊失色,怎奈动弹不得。
‘放心,只是帮你换衣服。我对泼辣的女人没兴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身材太差而自卑。’不把她的玲珑曲线放在眼里,他说着又要脱掉她身上的泳装。
‘住手!’沙哑的制止声从她口中冒出。单明非双眼着火地瞪着他,这无耻之徒竟想用他的手碰她?门都没有!
‘告诉你,不把衣服换下,寒气会侵入你体内的所有***,到时你就会毛病百出,疾病缠身,就像那些海草缠上你一样……’他冷冷地警告。
海草?这个比喻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自己脱,你……走开……’她佯装镇定,但发抖的双手却泄漏了她的惊恐。老实说,在海底于生死送缘挣扎的那一幕已变成她心中最大的梦魇,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它排出脑海。
‘还是要请你那位学长来帮你的忙?’他斜靠在门边讪笑,光裸的上身骨骼与肌肉协调地相融,展现出超凡的男性魅力。
‘不用……’她和潘至成仅止于学长学妹的关系而已。
‘我也看出你们不是情人的关系。或者应该说,还在酝酿阶段?’他不钝,那个姓潘的眼神全绕着单明非打转,会没企图才怪。
‘不劳你费心猜测……’她深深吸一口气,试着稳定抖得离谱的手。
‘我是懒得猜,反正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因为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对我而言只有一个称谓——俘虏!’他冷笑着。
‘什么意思?’单明非惊疑不定地盯着他。
‘意思就是,你和姓潘的直到我找到宝藏为止,再也不能离开了。’双手环在腰上,耿冲露出自从与她见面以来,第一个畅怀的笑容。
‘你怎么会知道宝藏的事……’她及时打住,骇异地瞪他。
‘打从你一上船我就知道了。你是为那七箱宝藏而来,对不对?’他走近她,以一种睥睨的眼神扫过她匀称的身材。嗯,还挺丰满的嘛!
‘你……’单明非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中回复,不料紧接着又跌入另一个慌乱之中。
‘六十多年前,一个叫善同的海盗趁着混乱,偷了惊风岛洞穴中七箱不属于他的财宝。但财宝太重,他带不走,只好将财宝沉到岛外的地堑,准备随时回来拿取……’他慢慢地把往事揭开。
‘你……你偷看了我的笔记?’单明非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偷看爷爷的笔记及太爷的地图,可是,笔记本上并没有提到太爷的名讳啊!
‘看是看了,不过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除了善同藏宝藏的地点。’
‘我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太爷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又缺氧了,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果然,她正是善同的曾孙女!耿冲莫名地嫌恶起她的出身,一个叛徒的后代居然会落进他手里,看他不好好替先祖出口气!
‘因为,我才是那批宝藏真正的主人。’他倾身,双手搭着沙发的扶手,正好把她圈在身前,嘴角浮起冷酷的笑意。
真正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批宝藏是当年海盗们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宝藏的所有人也该是那三位姓耿、倪及上官的海盗首领,但爷爷不是说他们当时被英军所擒,不可能再出现的吗?难道,事实并不然……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惊颤了一下。
‘我姓耿,叫耿冲,相信你应该知道当年海盗头子的两个属下各姓什么。’他很高兴在她眼中发现预期中的惊恐。
‘耿冲?’他姓耿!
‘是的。’
‘耿家的后人?海盗的子孙?’她的眼睛愈瞪愈大。
‘没错。’
‘可是……爷爷说你们……那三个海盗头子早已被捕处死了……’
‘很显然善周的讯息有误,因为我曾祖不但没死,还建立了庞大的纵横海运,造福后世。’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她的害怕都闻得出来。
‘纵横海运?’天!这个势力雄厚且扬名国际的海运公司竟然是海盗们组成的?
这下子完蛋了!单明非忽然听见梦想龟裂的声音。
爷爷啊,我会被你害死!喉咙发疼的她已经连压惊的口水都挤不出来了。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们宝藏的位置,这个谜已困扰我们纵横帮几十年了。’难得咄咄逼人的她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候,耿冲的心情因她的失措而大好。
‘纵横帮?’那又是什么鬼?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容我向你介绍东南亚势力最大的地下组织——纵横帮!’他轻拍自己的胸膛,不介意让她更清楚地知道她在和什么人打交道。
‘你是说……你们既是海盗,也是黑道?’她背脊冒着冷汗。
‘海盗是过去式了,而黑道这个名称又太笼统……严格说起来,我们不过是在东南亚,尤其是新加坡拥有较大的威势而已。’
看他刻意说得谦虚,单明非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她简直是到人家的地盘去挖人家的宝一样,找死嘛!
她依旧怔忡地看着他,内心的恐惧掺杂着更多的沮丧。
‘现在,宝藏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下海卖命找寻。’他扬扬眉,大声宣称。
倒楣啊!爷爷还说全世界只有太爷知道宝藏的事,她怎么会笨到去相信爷爷的话和太爷的日记呢?
看样子她也别巴望发财了,把宝藏让给他们去找,她还是早些回台湾比较安全。
‘好,宝藏的事我不插手了,统统还给你们,那你可以让我和我学长回去了吧?’她不愿为了宝藏而去了性命,干脆放弃。
‘恐怕不行。’他怜悯地摇摇头。
‘为什么?我都说不要宝藏了……’她勃然大怒,怒气使血液沸腾,四肢竟慢慢暖和多了。
‘你知道太多了。’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知道太多?难不成你想杀我灭口?’她惊呼。天!这一趟梦想之旅搞不好真的是自寻死路。
‘还没决定,等带你们回帮里再定夺。’
‘定夺?定夺个屁!我一上岸就去告发你,看你如何决定我的生死!’她气得大喊,喊完喉咙更痛,痛就心情更差,心情差当然就更气……她已坠入这可悲的恶性循环里了。
‘不瞒你说,新加披几乎全是我们的地盘,你想活着离开是不可能了。’
‘你……’她倏地站起来,一把拿起面前的酒杯摔向他,随即又虚软地倒下去。
耿冲轻易地闪开,杯子撞上木墙,碎了一地。‘好好休息吧,我们还有一个小时会回到港口。’
‘让我见我学长!混蛋!’她气得扯开仍有点沙的嗓子怒吼。
‘省点力气,姓潘的已被擎南摆平了,你的救星听不见你的呼唤的。’耿冲说着,大笑地走出舱房,顺手将门锁上。
该死的海盗!他到底想拿她怎么样?
单明非既惊且惧地盯着地板上那些碎玻璃,那仿佛代表着爷爷与她共同的梦想就此崩解。
寻宝梦啊!碎得一塌胡涂。
※ ※ ※
‘放开我!’单明非杀猪似的叫声响遍整个电梯。
‘你给我安静点!’耿冲厉喝一声,待电梯在十九楼停住之后,他大步走出电梯,将她扛进一间布置得极具现代感的大房间,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她丢在黑色沙发上。
单明非愤怒得想杀人。她一回到新加坡港口,就被耿冲像布袋一样扛进他的跑车,擎南则奉命带走昏迷的潘至成。一路上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只能扯着又肿又疼的喉咙乱喊,并瞪着耿冲将她带往未知的目的地。
后来,他将车子驶进一幢高楼的地下停车场,又扛着她搭电梯来到这里……
他简直把她当成行李看待,不是扛就是扔!
‘你……你把我学长送到哪里去了?’全身软弱无力的她从沙发上撑起身体质问。
‘放心,我还不会杀他。不过若是待会儿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拿你温柔的学长开刀。’他龇牙咧嘴地威胁。
‘你……你这个王八蛋!恶棍!流氓!’她气得破口大骂,但骂完后整个人更虚脱了。
‘啧!我从没见过嘴巴像你这么坏的女人。’耿冲匪夷所思地盯着她。以往他见过的女人只分两类,一种是怕他的,另一种则是不怕他的。怕他的胆小女人连他皱个眉也会吓死,他提不起兴趣理会;而不怕他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死去的妈和同父异母的姊姊耿沁。不过就算不怕他,她们也都尽量以祥和化解他的戾气,哪敢硬碰硬挑衅他的脾气?
而这个单明非不仅不怕他,而且绝对不在口头上示弱,真不晓得他和她是哪里犯冲……
咦,他名叫冲,搞不好她真的天生来犯他这个‘冲’的!
‘哼……现在让你见识……也不迟……’头好痛!单明非觉得氧气就要从体内流光,呼吸又困难起来,脑中好像有好多铁锤同时敲着她的脑壳。
‘我才懒得见识!像你这种粗俗泼妇,那个姓潘的还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他点起一根烟,可笑地摇头。
‘他……不像你……你根本没长……眼睛!’她努力挤出反驳的话,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你……’敢说他没长眼睛?耿冲气得抡拳上前,决定让她明白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然而他才跨向她,斜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倏地向前仆倒,他冲过来,双手正好接住她软如棉絮的身体。
‘喂喂!恶婆娘!’他用手肘支着她的后颈,不停地叫她。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发紫;耿冲暗暗心惊,明白这是潜水缺氧的后遗症,于是横抱起她走向客房,小心地将她放置在床上,再急电通知自己人开的诊所,召来医生。
十分钟后,四十出头的林先泰医师就出现了。他替单明非检查完毕,踱出客房,对耿冲说:‘她有缺氧现象,喉咙也发炎了。我先开药给她吃,明天再带她上诊所来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先泰,她不会变植物人吧?’耿冲蹙眉问道。真要变植物人,他就把她丢进海里去喂鱼。
‘没那么严重。只是她身子虚,要绝对安静,别刺激她。’林先泰淡淡一笑,还以为单明非是耿冲的新欢,觉得颇为稀奇。因为耿冲向来对车子的喜爱胜过女人,若说他想抱着什么入睡的话,排第一的一定是他的爱车,女人才是第二。只可惜车子太大,这一直是耿冲的遗憾。
‘不能刺激?’那可麻烦了,他还有一大堆可能会大大刺激她的事要问呢!
‘嗯。你刚刚说她在海底潜水时差点溺毙,她心理上的恐惧会比生理上的疼痛来得严重。如果她无法入睡,你再加颗镇定剂给她。’林先泰把药包好交给耿冲。
‘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喂她吃药?’耿冲怪叫一声。以他的身分,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轮得到他来伺候女人?
‘怎么?照顾一下你的女人又不会少块肉。’林先泰笑了。他开的先泰诊所是纵横帮的医药库,弟兄们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职衔上他虽是耿冲的下属,不过因为他父亲是纵横帮元老,年纪又比耿冲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谈笑无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线索。’耿冲不屑地将药丢到桌上。他得找个人来照顾这个恶婆娘才行。
‘线索?什么线索?’林先泰微怔。
‘没什么。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她!’他厌恶地撇撇嘴。
‘奇了,她长得满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湾来的一只母老虎。’耿冲重重哼一声,十分怀疑林先泰的审美观。
‘母老虎?’
‘别看她现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过来,你就会知道她那张嘴比刀还利!’
‘哦?’记忆中,嘴巴比刀利的应该是眼前的‘耿统领’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诊所,你就会知道了。’耿冲摆摆手,转身走进卧室更衣。
这里是耿冲在新加坡的住所,位于一幢靠海高级大厦的顶楼。耿冲与父亲闹翻后,从老家搬出来,在这里已住了七年了。
室内清一色的黑与白,这种装潢就流行来说的确时髦,但就风水来讲就显得阴森不吉了。幸而纵横帮的人从不忌讳这些,甚至从很早以前就将黑色当成帮内的专属色彩,奉命看守总舵的人和东西南北内四堂几乎都身穿黑色唐装,连倪澈和上官兄弟也都对黑色有相当偏好。
而耿冲更是黑与白的信仰者,翻开他的衣柜,衣服非黑即白,说好听点是有品味,说难听点根本就是色盲!
林先泰笑看这顶楼布置的格调,还真是十足的‘耿冲’味,只有他会将住处弄成这样。
‘最近有没有和你父亲联络?’林先泰站在一整面玻璃墙前往下望,新加坡海港的点点渔帆像珍珠般跃入眼帘。
‘没有,他大概也不希望我去打扰他。’耿冲冷冷地说。他已换上一件轻松的黑T恤和白色短裤,一贯的黑白分明。
‘你和你父亲的个性太像了,脾气又臭又硬,谁也不肯先认输……’林先泰想起耿冲与他父亲耿灏之间的水火不容。他奇怪著有哪对父子会像他们一样既是血亲,又是死对头。
‘别把我跟他比!他玩女人玩得大妈离家出走,连我妈死的时候都没见他回来看一眼,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老色鬼而已!’耿冲厉声打断他。
耿灏天性风流,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帮他生了一个女儿后受不了他的拈花惹草而离家出走,但尚未办妥离婚手续,他就公然把第二任妻子带回家来了。这第二任妻子就是耿冲的母亲,一个出身名门的佳丽。大家原以为他会就此收心,岂知他色心不改,耿冲才三岁他又故态复萌,经年流连花丛,后来甚至把老婆儿子丢在老家,一个人住在别墅,终日与不同的女人为伍,只有帮内有大事咨商时,才看得见他的人影。
耿冲会恨父亲正是因为如此。不过他真正和父亲翻脸,则是肇因于他二十岁时母亲病逝,耿灏竟然陪着情人在夏威夷度假,不克赶回……
三天后,耿冲到机场接满面春风归来的耿灏,当场送他一拳,父子俩于是反目成仇。
至令,他不仅不和耿灏说话,更不准旁人在他面前提他。
‘就因为这样你才不打算结婚?上回帮里的元老介绍一个大公司老板的女儿给你,听说你一见面就把人家吓哭了……’林先泰摇头叹气。耿灏的好色和耿冲的冷漠恰好相反。同是父子,一个是情场高手,一个却视女人为粪土。这可能得归咎于耿冲看多了父亲的浪荡而引发对女人的厌恶吧。
‘一个没胆量的女人怎么当统领夫人?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只让人心烦。’耿冲不耐烦地点上一根烟。
‘那么,客房里那位女孩可能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了?你还把她带回家来,这可不寻常。’林先泰将视线投向客房微敞的门。她到底是谁?居然能住进耿冲的房子。
‘她?笑话,她那刀子嘴和泼辣的个性根本不像个女人。我带她回来,是因为她是明天内室会议的审问对象。’耿冲轻蔑地笑了。
‘审问对象?她有这么重要?听你这么一说,我很期待领教领教她的脾气。’林先泰半开玩笑。
‘我劝你还是别领教的好,她只是根空有辣味而没有内涵的辣椒罢了。’
林先泰这下更好奇单明非和耿冲的关系了。但他知道再问下去就是僭越,于是他拎起皮包,识大体地道:‘既然她睡了,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带她来复检。’
‘可是明天早上要开会……’他怕来不及。
‘她的精神状况若不好,你也问不出什么,对吧?’林先泰以医生的立场说。
也对。耿冲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林先泰自行搭电梯下楼,耿冲则急忙打***找人来照顾那个昏死的单明非。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老姊耿沁。
耿沁是耿灏与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比耿冲大两岁。她和耿冲虽不是同个母亲所生,但姊弟俩感情还不错。个性豪爽的耿沁与率性直接的耿冲与其说是姊弟,还不如说像兄弟。
***接通后,回答的是答录机,耿沁不在家。
‘妈的,老是找不到人。这老处女都在忙什么啊?’他咕哝道。
就像在回应他的话,门铃竟在这时响了起来。耿冲纳闷着会是谁来找他,倪澈和上官浩不知跑哪去了;上官浚又飞到台湾,今晚是赶不回来了;擎南又奉命在总舵看守潘至成……除去这几个人,他实在想不起还有谁敢上门。
打开门,一身凉快打扮的耿沁靠在门边冲着他微笑。
‘嗨!阿冲。’她笑着摆摆手,迳自走进客厅。
‘你又混到哪里去了?打***老是找不到人,打手机又经常收不到讯号,你回新加坡到底想干嘛?’耿冲跟在她身后,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酒气,不禁眉头一皱。
‘我也不想回来啊,一回来就有好多事情要烦……’耿沁一头栽进黑白条纹的沙发中,一头长发散落在椅背,半醉的模样更显出她的性感魅力。
只是在耿冲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醉鬼而已。
‘算了,你从以前就老喜欢往麻烦里钻,我也不管你的事了。正好你来,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帮我照顾里头那个病人……’耿冲往客房一指。
‘病人?什么病人?’耿沁好奇地踩着微乱的步伐走向客房,当她看见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女人时,忍不住惊喜道:‘女人!是个女人!老天啊!阿冲,你终于开窍了!’
‘闭嘴!你乐个什么劲?’耿冲一脸怒容地斥道。
‘女人耶!你这个“无性欲爱车偏执狂”几时让女人进屋过?’耿沁促狭地转身点点他的胸膛。
‘看清楚点,你不觉得她很面熟?’不耐地拍掉老姊的手,耿冲向床上的单明非努努嘴。
‘面熟?’耿沁走近床边,低头看着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记得在机场和我吵架的女人吗?’早知道耿沁对人的记性不好,他只好点明。
‘她?’耿沁的脑中闪过一个满脸强悍的纤瘦女孩,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大叫:‘是她?那头母狮?’
‘母狮?’耿冲眉一皱,不懂她的话。
‘是啊。那天我一出机场,就看见两头狮子在互相咆哮,你是头公狮,她是头母狮,两人旗鼓相当,那场面还真是火爆得令人发噱……天,她真是勇敢啊!我那时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耿沁笑不可抑。从小到大,她没看过任何女人敢这样对待脾气以暴戾出名的老弟。怕他的不敢接近他,能躲就躲;爱慕他的则对他百依百顺、恭敬小心,导致他那狂猛的个性更是嚣张。
‘什度公狮母狮的!早知道她是善同的曾孙女,我在机场就把她绑回来了。’耿冲懒得理会老姊的讥笑,又走回客厅坐下。
‘善同的曾孙女?她?’耿沁也知道善同和宝藏的事,一听之下略感诧异。
‘嗯。她叫单明非,台湾来的,今天在港口打算租船到惊风岛打捞宝藏,正好撞进我手里。’耿冲点上一根烟,眯起眼睛冷笑。
‘这未免太巧了吧?’耿沁拂开长发,也拿出一根烟点上。
‘是很巧。’耿冲冷哼。
‘你说她想打捞宝藏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宝藏的地点?’她又问。
‘善同这老狐狸改了姓,又将那七箱宝藏藏在惊风岛边的一处地堑里,单明非常着她学长照着善周的地图前来找寻,才解开了咱们寻找了六十多年宝藏的谜题。’
‘她果真大胆。也不想想这里是纵横帮的地盘,还敢来拿?’
‘善周以为咱们的曾祖们都已死光了,所以单明非根本不知道这趟是自投罗网。’哼!合该是宝藏终要回到纵横帮的手里。
‘阿澈知道吗?’倪澈是总舵主,但他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那个混小子又不见了,阿浩也是。擎北和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