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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_2
作者:素素雪 大小:2317K 类型:穿越 时间:2011-4-17 17:12:49
是德绍二十二年农历腊月初三。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一章 出府(下)
  轻晨一行来到府门前就见已有四辆马车停在府前等候了,怎么这么多马车啊,真是豪门大户。前一辆明显要豪华的多,紫金帷幔铺顶,红木雕花车菱,两头纯白的高头大马并列车前,蹬着前蹄,好像已经等地不耐烦了。
  轻晨挎出府门就感觉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多。提起裙摆几步就跑到了车前。
  “青黛和我一起在前面,你们三个去后面,速速上车,咱们出发。”
  待轻晨吩咐完,青黛已经掀开车帘从马车拿出个小凳放在了马车前。轻晨踩了上来,就钻进了马车。说起来,这还是轻晨第一次坐马车,立即好奇地左右上下打量个不停。
  车上垫着厚厚的毛皮垫子,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放了茶水和几碟点心。桌下是一个火盆,红红的炭火散着热气。最靠里的车角置着个小炉子,正烧着热水。马车四壁暗红锦稠包着,右边开着小窗,窗外垂了紫金幔帐。轻晨坐在右边,见青黛上来坐在了左边,便立马吩咐可以开车了。只觉得车轱辘转了起来,发出沉沉的声音,搭上前面的马蹄声真是说不出的动听啊。
  青黛一进来就放下了马车门上的帘子,没办法轻晨推开小窗,一把就把幔帐甩到了一边。
  “***,这样不行,哪有闺阁***出门大打车门给人看的,赶紧放下来吧。”青黛一边说着一边就手忙脚乱地放下了那幔帐。
  轻晨无奈只能掀开一个小角偷偷望外看。
  “这样总可以了吧,青黛姑娘,要是你还敢再说什么我立马踢你去后面和红研她们呆着。”轻晨一面威胁一面警告地撇了一眼青黛。
  海天朝的京都定在雒阳,根据轻晨的研究应该就是现代九朝古都的洛阳。就轻晨所知洛阳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是有段时间被叫做雒阳的,好像是战国时候,后来秦始皇时改成了洛阳,却不知怎么海天朝还把它称为雒阳。
  那鸣音寺,是在城北琅山上。如果不出意料这琅山应该是现代人所说的‘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中指的邙山了。轻晨记得洛阳北面的山就是邙山,是秦岭的支脉。
  马车滚动着直奔北门,轻晨从车帘缝看着外面的景致不断回退。没一会儿就到了主干道,马路似乎很宽,马车在中间驶过竟没怎么放慢速度,路边各种各样的小摊铺林立着,叫嚷声不断、熙熙攘攘地很是热闹。不一会儿马车驶上了一座桥,轻晨坐在车里也看不到桥的整型,只看见桥的四周有四角亭、栏杆、表柱,两端有酒楼、市集,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桥畔,翠柳如烟,枝枝柔条斜拂水面,缕缕游丝随风飘扬。
  车驶过桥又快跑一阵便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北城门,定鼎门。这定鼎门正对皇城正门端门,两门之间为定鼎门大街。应该就是轻晨她们刚刚通过的那条繁华的街道了。
  轻晨听哥哥说定鼎门大街,是海天朝雒阳城中最重要的街道,宽度达到11米,还有的地方宽能达到140米呢,怪不得刚刚马车驶过竟也不觉拥挤。
  车架跟在长长的人群后检查出城,轻晨撩起车帘向外望,只见三个门道、东西飞廊,高高的城墙看上去雄伟而威严。城墙上,门道旁布满了兵士,一身盔甲手握长***,腰挎大刀,威风凛凛的样子。东西两阙前是长长的左右马道直通定鼎门大街。
  就在轻晨打量间马车已经到了出口,青黛赶紧放下被轻晨撩起的一角门帘,说什么也不准她再看。
  轻晨听见外面一直护在马车左侧的侍从骑马上前对着守城的卫兵喊着“左相府,清尘郡主车架在此,快快让开。”
  “是左相府的张侍从啊,怎么郡主这是要出城吗?”只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轻晨听见他们似又交谈了几句,听的不甚清楚。没一会儿马车就又滚动了起来,轻晨撩了一角窗帘见已是出了城。
  马车飞快地向着琅山方向驶着,马蹄声嗒嗒作响。行了一阵轻晨看路上的行人少了便索性掀开了门帘,冷冷的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让人精神一爽。
  “***,仔细凉着。”还没反应过来门帘就又被青黛拉了下来。哎,真不知道谁才是***,天天被管着。
  轻晨无奈只能又从那一方小窗向外看,不过没看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一路上的风景都一样,冬天连个绿树都没有,全光秃秃的。马车颠了一会儿轻晨还真有点累了,七岁的身子还真经不起折腾。轻晨往后靠了靠喝了口水开始闭目养神,准备到了山脚下车后自己爬上山去,才不要改乘轿子被人抬上去呢。
  琅山是雒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犹如一条长龙般横卧在雒阳城北。峰峦起伏,风光绮丽,大哥他们的禁军城北大营似乎就在这琅山一带。
  鸣音寺建在琅山的最高峰翠云峰上,轻晨她们到山脚已经尽申时了。轻晨下了马车,果然见一顶小暖轿停置在旁,吩咐青黛她们把行李全都扔到停侯的轿子里让人抬着,自己却坚持步行上山。青黛她们无奈也只能听从,没办法出来的一行人可就轻晨最大,谁也甭想在这事儿上管着她。
  轻晨举目四望发现这山不像泰山那样雄伟,也不像华山那样险峻。但是,它小巧玲珑,风光秀丽,也算得上是雒城边儿上一颗璀璨的明珠了。
  轻晨没想到的是翠云峰冬季竟也树木葱茏,苍翠如云。山上多选种的是冬季不落叶的植物,什么美人松、马尾松、落叶松、樟子松、鱼鳞松、黑松、雪松光这松树就十几种,还有好多轻晨不认识的。云杉、红杉、白桦等也是随处可见。
  轻晨吐着气爬着石铺的阶石,几个侍从前后左右的护着,偶有行人经过,看见她们一群人衣着不俗也不敢过多观望。
  “听哥哥说琅山每逢重阳佳节,游者络绎不绝,甚为热闹,是这样吗青黛?”
  “听好多人都是这么说的,五皇子和少爷他们也是年年都来的。应该是很热闹吧。”
  “哎,明年要是我们也能来凑凑这热闹就好了。”怕是奢念呢,不知道明年让哥哥带自己来他会不会答应,要不就缠了南洛,说不定那家伙会答应呢。
  轻晨一面想着一面转过一处山弯,刚转弯就看见山路道旁立着一行人,跟她们这边的组合还真像。
  一顶暗红帷幔红缎作帏,辅以垂缨的暖轿停放在道边,显得小巧华贵,漂亮典雅。
  轻晨透过层层垂缨隐隐约约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轿里。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立在轿前,一个中年男子看穿戴像是管家站在山弯处来回走着不时地向下观望,两个侍从一边儿一人地守在轿子两边,三个轿夫倚在傍边的大石头上。他们似是在等人,轻晨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轿子似是坏了。
  这海天朝的轿子通常是用一个木制长方形框架,于中部固定在两根具有韧性的细圆木轿杆上。轿底再以木板封闭,上放可坐单人或双人的靠背坐箱。轿顶及左、右、后3侧以帷帐封好,前设可掀动的轿帘,两侧轿帷留下小窗,另备窗帘。那停在路边的小暖轿明显只剩下了一根木轿杆如何能走,怪不得停在这半山腰。
  “怎么?轿子坏了吗?需不需要帮忙啊?”轻晨问着那看似管家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似是没想到轻晨会说话,看着轻晨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多谢***,已经找了人下去通报了,一会儿府里会派人来接应的。”
  “这里离城里那么远,你们这是在等那边来接吗?”
  “***见笑了,寺里是没有轿子的,这荒郊野岭的也只能等府里另派轿子来了。
  轻晨心里纳闷,这大家千金连走几步路都不行吗,她都步行上山了,她们就不能走下山啊。
  “要不你们换剩我们的轿子吧,反正我们也不用。”罢了,就当日行一善吧。看来这离近寺庙的地方就是圣洁啊,还没进寺轻晨就感觉到了佛祖的存在,开始行善了。
  “这。。。这怕是不太好吧,初次见面怎能如此麻烦***。”那管家虽是面上这么说,但轻晨已看出了他的动摇。毕竟这里离雒阳城还好远呢,等他们府里派了轿子过来再赶回城,怕是到时候城门都关了。
  “您就不用跟我客气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等下去怕是赶不回城了。天还这么冷,也不能让你们***一直在这里等啊。”
  “青黛,去,你们把咱们轿子里的行李都拿下来,给***誊出轿子来。”
  “是,***。”
  “如此就多谢***了,敢问***是那家的?待回府也好登门还轿拜谢。”那管家果然也不再推辞,满脸笑容地问着轻晨,表情轻快了许多。
  “轿子送到左相府就好,老伯不必客气,赶紧扶你们***上轿吧。”其实轻晨是不介意的,反正这轿子她也没打算用,上山都自己爬了何况下山呢。
  “哎呀,是戴相家的***啊,那您定是清尘郡主了,给郡主请安。”那管家一听轻晨说左相府愣了下便忙跪了下去,路边的一行人看见他行礼也纷纷跪了下去。
  “哎,你这是做什么,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快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二章 进寺
  “奴家身子不便,不能向郡主行礼,还望郡主见谅。今日多谢郡主了,来日雪笑定亲备礼品遣人到府上致谢。”这时候那暖轿里传出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很是好听。
  “姐姐不必客气,快快换轿吧,天色不早了。”
  轻晨见那轿帘被拉了起来,露出一个极美的身影。
  只见那自称雪笑的女子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中嵌一朵湖蓝色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坠了一弯玉月,耳挂一双菱形碧玉坠,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唇绛一抿,略显苍白却不掩美丽,正噙着笑看着轻晨。一身淡紫锦裘鸳鸯锦月牙衣裙衬着纤细的腰身略显单薄。
  “姐姐好漂亮啊。”轻晨不觉赞叹,这可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古代妙龄美女,真是闭月羞花啊。
  “雪笑这姿色怕是比不上郡主一分。”雪笑扯了个极淡的笑,笑容中难掩苦涩。
  轻晨正觉奇怪,却见那一直立在轿前身着青衣的丫鬟前身探进轿子竟是把那雪笑抱了起来。而那雪笑的下体软软得垂着分明是不能动的,轻晨心里一触,一阵恻然。怪不得要在这里等着山下来轿子接呢,哎,这么美的人,可惜了。
  这时雪笑已经换到了轻晨带来的轿子里,那管家上前两步又对轻晨一个拜谢。
  “今日多谢郡主,我们是五皇子府的。来日定登门致谢。”
  “哦,不必客气,你们快上路吧。”轻晨又冲那雪笑点头笑过。
  雪笑也笑笑便示意那青衣丫鬟放下了轿帘,轻晨这才发现那丫头的身量极高,打扮也不太像一般丫鬟,衣袖和腿脚都是紧身的,应是会些功夫吧。轻晨不等他们启程就转身继续往上走,青黛她们也忙赶了上来。
  “对了,我们的轿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不是这寺下山接我们的吗?”
  “***糊涂了,寺里哪儿来的轿子和轿夫啊,都是从出门就跟着我们来的。”
  怪不得要四辆马车呢。
  “***把轿子给了他们,看***下山时候怎么办?”
  “上山怎么来下山自当就怎么办。”
  “***这么好心地帮人家,是不是就是为了看看那轿中的姑娘?”青黛抱着琴,好笑地看着轻晨。
  “呀,青黛,不容易啊,道行越来越深了,越来越懂尘儿了。这以后想干点什么坏事还能瞒得住你们?”给青黛说中了,轻晨好心地帮忙还真有点这个理由。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啊?”
  “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琅游”仰望着长空青山,轻晨忘情地念着。
  “如此美景,***我一高兴就想做点好事,正所谓于人乐就是于己乐嘛。”
  “请了夫子就是不一样了,***都会吟诗了呢。”红研越来越崇拜***了。
  在这个时空秦始皇的儿子扶苏继承皇位后,秦朝又延续了三百多年。往后又经了短暂的七国争霸。后来李氏统一南方,拒长江建立南蜀,和江北郑氏建立的北郑对立了五十余年。此后郑赢帝率军几次南下攻打南蜀,终于统一了政权,统一后那郑景建立商景朝就定都在雒阳。可惜的是郑赢帝死后没有选对继承人,郑幽帝荒淫无度,没几年就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幽帝后前,当时的豫州都督,也就是归海印的祖父,领兵造反攻占了雒阳,诛郑幽帝夺了政权,同年在雒阳建立了海天朝。
  当时许多地方见豫州起兵,也都纷纷起兵造反,南方广州、福建一带建立了东越国,西边西藏、贵州一带建立了南翼国,另外还有好几个小国像柔夷国、南郡国之类的。
  轻晨感觉这一时期很像她熟悉的三国时期,只是三国时魏、蜀、吴国力都差不多,而这里的海天要远远凌驾于他国之上。
  当今天子归海印即位后更是雷厉风行。德绍四年派大将黎熬领兵十万灭了柔夷等诸多小国。德绍十七年,也就是靖恪公主回国后的第四年,归海印又封年仅十五岁的四皇子为征南大将军,那四皇子归海莫烬亲率八万大军,挥师南下不到半年东越灭国,至此海天王朝基本重新统一政权,结束几分天下的局面。
  佛教是西汉时候从天竺传到中国的,这里的佛教却是七国争霸时候才传进来。海天朝开国国君绍文帝崇信佛教,所以佛教在海天非常盛行。就轻晨所知这鸣音寺就是绍文帝下旨建的皇家寺院,平时只对皇家、官府亲眷开放。
  站在山门打量着鸣音寺,已经是傍晚时分,轻晨感觉暮色苍茫,云烟缥缈。鸣音寺建在半山腰,站在山门远望,周围群峦起伏、山川秀美,远望雒阳城隐隐还能看见城郭巍峨,宫殿宏丽。鸣音寺山门是并排三座拱门。山门外,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分立左右。
  轻晨知道这石狮代表镇邪和吉祥,还能显示佛门气派,所以很多佛门圣地都可以看见石狮。轻晨去过少林寺见山门也是镇着樽石狮,就是不知道这鸣音寺还有一对石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跟白马寺一样也是祭奠驮经书的马?
  就轻晨四下打量的时间青黛已经跟寺里打好了招呼。
  轻晨就见走过来一个中年和尚,身披淡黄袈裟,后面还跟个褐衣小和尚。皇家寺庙就是不一样啊,和尚都穿黄的呢。
  “世间凡夫无慧眼,迷于恩处失妙果;慈父悲母长养恩,一切男女皆安乐;慈父恩高如山王,悲母恩深如大海;若我住世于一劫,说悲母恩不能尽。阿弥陀佛,老衲已为郡主安排了住所,**会带郡主入住,老衲告退。”
  还没等轻晨反应过来,那和尚就叽哩哇啦说完了,就见他施礼翩然而去,看得轻晨目瞪口呆。
  “***,怎么了?走啊。”
  这鸣音寺依中轴线由山门到千佛殿七进院落。最东南角才是厢房,那**小和尚领着轻晨她们走到最后面的妙心院便跟他那师傅一般翩然而去了。
  侍卫是不能进这厢房的,就只有青黛几个跟着。院子很小,是个两进小院,轻晨推门走进,只有两间房,外屋摆设很简单,一张供桌,地上一个蒲团再无其他。内屋一张小床,白色幔帐,被子叠得很整齐,床边立了个小矮柜。屋中间摆了张乌木桌,上面放着油灯和茶具,还有两把椅子。墙边靠门处还有一张小小的梳妆台,看上去很陈旧了,一面小铜镜隐隐约约发着柔和的光。
  “把琴放那矮柜上吧。哎,白带了,连放的地方都没。”轻晨一屁股坐在床上,好硬。
  “***,绿意去找火盆,您先歇会儿。”
  “恩,去吧。青黛啊,我好饿哦。”折腾近一天了,这寺庙怎么好像不提供饭食一样。
  “就知道***饿了,咱们都带着呢。我这就去准备。”
  轻晨没弄错,这寺庙还真是不提供食物的,吃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秒心院的另一个小院除了给丫鬟们住的房间外,就还有间专门的灶房,轻晨这才知道出门居然还得带食材,真是麻烦啊。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已是夜幕垂临。爬了这么高的山,爬的时候不觉累,这一歇下来方觉得那里都是酸的。
  “红研,把那灯给我移到床前去,看会儿书吧。”轻晨坐在镜前,梳着头发,吩咐着。
  觅尘的头发很好,如瀑般直披到腰间,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有明亮的星光在其间晶莹闪烁。比现代时轻晨的发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其实本来觅尘的头发要长的多,直到腿弯,轻晨嫌长的碍事硬是偷偷给剪了。还记得第二天青黛她们看见轻晨头发时,脸都吓白了。
  这里的女人是不剪发的,从出生到老去,长到那里是那里,真是可怕。男人虽能剪发,但也很谨慎,要提前挑好黄道吉日。
  “***还要看书吗?这灯这么暗会伤眼睛的,看一会儿就早点休息吧。”红研把轻晨的琴往后放放,才把灯也放在了那矮柜上,不忘嘱咐轻晨。
  “恩,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吩咐紫墨她们也别过来了。都早点睡,这一天也够累的了。”
  轻晨爬上了床,看红研又挑了挑火盆里的炭火才退了出去。
  紫墨在床上又专门铺了层被子,依上去还是感觉硬的很。靠着床棂随意翻着《孙子兵法》。书是从大哥那里找来的,自从轻晨和戴郇翔走近后就经常跑去舒啸院拿书看。戴郇翔的书很多,有个专门的藏书楼,一进去就有重重的书卷味,让轻晨羡慕不已。
  这《孙子兵法》应是戴郇翔常看的书,书边儿都磨得很旧了,处处都是他做的批注。轻晨喜欢看旧书,感觉拿在手里沉沉的,有种新书找不到的感觉。
  这灯还真是暗啊,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刺疼,轻晨拿灯匙挑挑灯芯,火苗一下高出来不少。
  ***的灯光照在灯后放着的琴上,那水蓝色的琴更显得妖艳。
  其实古琴多是桐木做的,再好点的用红木,再有些更贵重的用紫檀木。
  轻晨看着这把靖恪公主留下来的水蓝‘合弦’陷入了沉思。
  听说这种水蓝色的木头叫蓝衫,只产于苗疆的深林里,而且很是稀有,千金难买。蓝衫成长很慢,几百年也不过长成拳头大小的小树,因此能有一枝蓝衫发簪之类的小东西就很是了得。这把‘合弦’是越东帝送给靖恪公主的定情之物,可谓倾全国之力了,世上只此一把。
  噼啪,一个灯花,吓了轻晨一跳。坐的时间长了,觉得不怎么舒服,轻晨起身放了书在桌上,走至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三章 初遇(上)
  真是个安静的夜晚啊!
  “明月,或盈或亏,昼隐夜出;静夜,无边无际,大象无形。*”说的岂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夜。
  轻晨突然很想到院子里走走。
  回身自床上拿起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披在身上,在胸前系好。又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自梳妆台上随手扯出条银色丝带把头发扎了起来,抓起手炉就往外走。
  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尘儿的手脚总是凉冰冰的,晚上有时候都睡不好。轻晨想了很久才想到做个手炉出来。轻晨把想法说给戴郇翔,还画了图纸,戴郇翔专门找了京都手艺最好的钟明斋才做了两个。
  南瓜外形的紫铜做成,像一个小盒子,盖上有密密的孔眼,放进一点木炭,点燃了,有孔的盖子可以通气助燃,也可以散发热气。轻晨几乎时刻都戴在身边,可惜不能放在被窝里暖脚。
  刚一出门就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空气中似是还有阵阵的松香,真是清幽而舒适。轻晨罩上大氅上的雪帽,步下台阶,坐在了屋檐下。
  把大氅撑开裹住身子,曲膝抱住双腿,头枕在膝盖上仰望着远处的明月,皎洁的面容,慷慨的银辉,真是冷艳的冬月啊!
  突然想起雪莱的《西风颂》,便喃喃地念起其中的一段来。
  “拿我当琴吧,就像那一片树林,哪怕我周身的叶儿也同样飘落!
  你以非凡和谐中的狂放的激情让我和树林都奏出雄浑的秋乐,悲凉而又甜美。狂暴的精灵哟,但愿你我迅猛的灵魂能够契合!
  把我的话语传给天下所有的人,就像从未熄的炉中拨放出火花!
  让那预言的号角通过我的嘴唇向昏沉的大地吹奏!哦,风啊,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轻晨不禁大声重复着。这样盈盈不息的明月,绵绵不绝的静夜,本就是品之不尽的物化朦胧诗吧,轻晨想。
  突然轻晨感觉肩头一紧,一股强力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手炉自腿间滑落地上,滚下台阶,壶盖翻掉、几块炭掉在了地上,风一吹红红的发着光。
  待轻晨回过神时,一把匕首已经刺破了雪帽架在了脖颈间,胸前横了一条铁臂,肋得轻晨一阵气喘。
  “咳咳。。。能放轻点吗?我快没气了。”什么啊,出来赏个月也能遇到这事儿。
  “想活命就别废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带着些疲惫。
  不明白为什么,轻晨感觉右后方有人。
  果然身后那男人,拽着自己往左后方退了几步。
  轻晨看向墙边,那房下的阴影下隐隐有个身影,天太黑看不清楚,可只这么个影子就给人好强的压迫感。身后那男人明显也很紧张,抵在脖上的匕首又压近了少许,轻晨都能感到锐利的刀锋了。
  那墙影里慢慢走出两个男子,看不出年纪。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遮盖了眼睛以下的面庞。
  那前面的男人,身量很高,看上去比戴郇翔还高出一头。一袭黑色紧身劲装,黑披风自宽大的肩头倾泻而下,显得身体异常挺拔修长。手里一把剑,剑未出鞘却映着月光和那面上的银色面具一样发着冷冷的光。轻晨敢肯定刚刚那隐隐的压迫感就是这个男人带来的,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轻晨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冻结了,连脖颈间的刀都没让她感觉这么可怕。
  轻晨还来不及再看看那另一个面具男,身后的男人就死死地压着刀,拽着轻晨又退了几步,轻晨能感觉到他紧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他害怕了吗?
  “你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杀了她。”男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呵呵,拔拓宇,你可真是出息啊,躲在个小女孩后面。”
  黑衣男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倒是他身后穿蓝衣的男子接口道。
  那也是个出色的男子,听声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只到那黑衣男的肩头,应是还没长全。一袭蓝色锦缎窄袖劲装,穿在他身上倒也显得身形如松。一柄精巧的吴钩在手中握着随意得把玩着。
  “我听说这鸣音寺,只有皇亲官府才能来,这小女孩怕是不简单吧,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你们也别想好过。”
  “八弟听听,有人威胁我?!胆子不小。不过,拔拓宇,你的筹码选的太过可笑,那女孩你便是杀了又如何?”黑衣人冷冷的讥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发自地狱。
  妈的,这黑衣男果然人如其貌,冷酷无情。不行,得自己想办法,要是等他们再说几句闹翻了,自己岂不完蛋了。轻晨突然想到自己上衣锦层里的一包东西,灵光一闪。
  “喂,我告诉你们,当今太后娘娘很疼我的,你们要是把我怎么样了,看不灭你们满门。”轻晨喊着试图转移身后那男子的注意力。
  “你松开点,肋死我了啦。”轻晨用大力气挣脱着,一手去抓横在腰间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的探向衣襟内侧的锦袋,手触到一个纸包,心里一喜,赶紧攥到了手里撤出了手。
  轻晨算定,只要那黑衣男不行动,这挟持自己的男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果然这么大的动作虽是惹恼了那人,可他也只是重新痊固住自己,手臂狠狠一肋以示警告。劲可真大,差点没把轻晨的内脏挤出来。
  “别乱动,不然我宰了你。”
  “你们听到了没,这丫头可是和太后有联系呢,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就放她。”
  “哼,拔拓宇,我再说一遍,你跑不掉的。这丫头你想杀只管杀,我会让你去陪她的。”
  轻晨心里一阵暗骂,真是见鬼了,我要死了才不要这男人去陪。用手指刺破纸包,轻晨准备行动。
  “哎,我四哥最是冷酷无情,你还是放了那小姑娘吧,别让她白白陪你去死。临死前积点功德到了阎王那里也好少下几层地狱啊。”那蓝衣男子打趣道。
  原来这两个人是兄弟啊,似乎一个老四,一个老八。哼,真是一对好弟兄,一样的冷酷无情。
  趁他们说话,没人注意自己,轻晨略侧头稍稍避过刀锋,蓄势待发。
  “啊!!蛇!蛇!”轻晨手指着右后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尖叫。果然感觉身后那男子略动身形,轻晨迅速地抬起右手,算准那男子脸的方向挥出,还不忘屏住了呼吸。
  只觉得一阵身晃,待站定。黑衣男子已经把轻晨带离了那男人身边。而那蓝衣人手中的钩正抵在一紫衣人的颈上。那紫衣人单膝半跪在地上,通红的脸这么重的夜色也掩不住,正不住的咳嗽着,眼睛也红红的。
  哈哈,看来自己的辣椒粉还挺好使,回来得让红研再弄点来。
  现代时轻晨的小包里就常放着小型喷雾剂,是专门防身的。来到这里,轻晨想起以前看的小说啊,电视啊什么的无不告诉她这古代刺客什么的很多,这辣椒粉是轻晨为求谨慎让红研备下的,一直压在枕头下,幸亏这次出门时候想起来拿了它。轻晨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丫头,你着弄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呛?”蓝衣服的男子问着轻晨,幸好自己机灵,一见这丫头挥出东西立即就屏息了。
  现在离的近了轻晨才看清这蓝衣男子的脸,下半张脸挡在面具下,可这上半张就已经很精彩了,饱满的额头,飞入鬓间的眉,大大的桃花眼。虽然看不到整张脸,可轻晨却能感觉到从这男子身上散发出的爽朗和洒脱。这会儿他正从怀里掏出一跟长绳三两下就把那拔拓宇手脚捆了个遍扔在了地上。
  “呵呵,怎么样,我这鬼医独门软红散的滋味不好受吧?”轻晨两三步走到那紫衣人跟前。蹲下伸手去抬他的头,这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蛮英俊的嘛,怎么干威胁小朋友的勾当。
  “啧啧,看你人模人样的,勉强算是我见过的排行第三的美男子了,怎么竟干这么不入流的勾当呢,你娘没教你要善待女人吗?你夫子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孔子他老人家很早前就曰过了‘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就更不能惹了,你怎么就不听呢。哎,我这个漂亮的女人也就只能对得起至理名言对你略施教训了,怎么样?滋味还不错吧,这软红散可是我刚研制的呢,你是第一个用的哦。”哼,敢威胁我,不让你尝尝厉害我就不叫轻晨。
  拔拓宇狠狠地盯着轻晨,被辣椒刺的红眼睛似要冒出火来,只想扑上去把眼前的小女孩撕了,无奈被那八弟死死地捆住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干瞪眼。
  “丫头,你这软红散到底是什么东西?”好笑的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女孩,有趣啊,遇到这种情景不但不怕还整出这么一场好戏来。
  “哈哈,这软红散,是把辣椒泡在用十几种毒草制成的汁液里,直到辣椒吸收了所有的毒素再晒干研成的粉末。”轻晨得意洋洋的道,不忘抬抬自己的小下巴。
  “我告诉你哦,只要有一点软红散进入眼睛,眼睛会一天比一天衰退,看东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失明。所以呢,你的眼睛完了,哎,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轻晨拍拍拔拓宇的脸,一脸惋惜。这人刚不是还很嚣张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被点了穴?听大哥说是可以点了穴让人不出声的,但却没有点一下人就不能动的穴。
  “他怎么不说话?”
  “呵呵,我好像不小心点了他的穴,这大晚上的,他的声音太聒噪。”
  “那我要回房了,他都说不了话,闹得我怪没意思的,唱独角戏。你们自便吧。真倒霉,衣服都破了,明天青黛问起来都不知道怎么交待。”轻晨转身准备回去睡觉。那黑衣男从站到自己边儿上起就一句话没说,可那么强的存在感即使不说话也让人不好受,还是回房吧。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三章 初遇(下)
  “那只是普通的辣椒粉吧?”
  轻晨转身,正准备去捡那落在地上的手炉。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说话人,不意竟似落入了一池深潭差点溺毙。
  那是怎样一张脸,虽然戴着面具却丝毫掩不去菱角分明的脸廓,眉若刀裁直飞鬓间,那一双深沉的眼睛,似是看不到底,幽黑无垠,睫毛浓密而欣长,在眼间投下隐影更是衬得眼眸深不可测,眉眼之间不见有丝毫的喜怒哀乐,露在外面的薄而坚定的唇轻抿着,和那双冷清的眸子很是相配。
  轻晨不觉抽了口冷气,呆呆地看着那眼眸,直到那人轻轻挑了挑眉,轻晨才惊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了,连脖子都仰的发痛,连忙低了头。天!太丢人了。竟然看呆了,不觉脸一阵发热,不知道脸是不是红了。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轻晨有些迷糊地问着,压根就不记得刚刚他问了什么。
  “哈哈,四哥,这丫头好像对你这张脸很感兴趣呢。”这丫头不怕四哥吗,居然敢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看。
  “那个,你别乱说,我是看他跟我一个故人很像。”轻晨窘迫地跑了几步去捡地上的手炉。
  “我要回房了,你们该去那里去那里吧。”好冷啊,回去睡觉才是正事。
  “哎,小丫头,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你让我们去那里啊?要不你收留我们吧。”这么晚了,又累又饿的,他可不想再跟着四哥下山。
  “你们要是想进来就进来吧,那个人不能进。”轻晨迎向那蓝衣男子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拒绝。可能是他身上那种天高任君飞的洒脱让轻晨觉得轻松吧,那洒脱正是她欠缺的啊。轻晨不再看他们举步进了屋,听见他们在外面说着。
  “四哥,我们天亮再下山吧,我累了,天这么黑也不好走。”
  轻晨听那黑衣男低低的哼了声,两人就也跟着进了房。
  轻晨脱下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扯着缝制在上面的雪帽,只见领口和雪帽相接处已是被那刀划破,裂开长长的一道,不觉皱皱眉,明天要是青黛问起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呢。不过也怪,晚上这么大动静她们几个竟没听到吗?看来今天真是都累坏了。
  “那桌上有茶水点心,你们自己随意,要是不够外面供桌上还有自己去拿。/”抬头撇了一眼,那两人真是自觉,不等招呼已经坐在了桌前。
  “小丫头,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随手拿起一块栗子酥放进口里,真甜啊。
  “坏人?我是既没有财,虽说长得好看点,可年纪太小怕也称不上色。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杀人灭口,可要是你们真有那打算,这会儿我也不用坐这里了。”这蓝衣服的男子身上有着洒脱还有着正气,那黑衣的虽是冷了点可却不阴邪,再说看着两人的样子怕也不屑为难个小女孩儿。
  “恩,说的有理。可我们是泣血楼的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尤其是我四哥,死在他手里的人怕是比你见过的都多。”没事逗逗这小女儿也不错,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人了。
  “杀手吗?就你们这样,也就会戴个面具出来糊弄糊弄小孩。你们要是杀手那猪都能爬树了。”轻晨一脸不屑地看那人一眼,说话不打草稿,这样的谎话没什么可信度哦,要真是杀手会告诉别人,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你为什么不信?”
  “你给我的感觉太清爽,不像杀手。更重要的是他,他绝不可能是杀手。”
  轻晨看向那黑衣男子。只见他坐在桌边,两腿大张背脊挺直,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正摩挲着杯缘。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却似比正面更显菱角分明,脸廓深邃,宛若刀刻,真是一身凛然。
  “哦?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四哥不会是杀手?”
  “杀手不会有他那样的气度和气势。他给人的感觉不对,杀手是要隐忍的,不知不觉致人死地,他的存在感太强了,还没靠近人就被发现了还做什么杀手哦。”这样的人,这样的气势不是杀手该有的。
  “四哥真有趣,你什么时候多出个小知己啊?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说说我四哥是怎样的气势?给人怎么样的感觉?”
  “恩,怎么说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给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泰山压顶也会不动声色吧。这边都被议论半天了,轻晨看那黑衣人就像说的不是他一样呢,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个冷人,对自己都可以这么冷。
  “还真说的像那么一回事,那你看看我呢?我怎么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呵呵,你的那面具下定是一张迷倒众生的美人脸。”轻晨笑笑,掀开被子躺下,不行了,太困了。
  “我要睡觉了,你们自便哦,记得卯时前离开哦,别吓坏了我的侍女。”轻晨说完也不再看他们,拉过床上的大狐皮娃娃抱在怀里就闭上了眼。这娃娃是和那手炉一起做的,抱着又柔软又保暖,不知道比现代的娃娃好了多少倍呢,虽然长的可能没有现代的娃娃精致。唔,真的好累了,又是爬山又是被挟持的。迷迷糊糊没一会儿轻晨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轻晨的呼吸已经平稳那蓝衣人才小声道:“四哥,这丫头还真有趣,不知道是谁家的,京里什么时候这般有趣了。”
  “清尘郡主。”黑衣人轻轻道,语气很肯定。
  “四哥说她是父皇去年册封的清尘郡主?”
  没错,这蓝衣的少年正是海清帝十五岁的八儿子归海莫凌,而那黑衣人则是年仅二十岁就被封王的瀚亲王归海莫烬。
  “恩,她长的七分似靖恪公主。还有那边那琴,水蓝‘合弦’世上只此一把。”她应该是来这里给太后祈福的吧,听说靖恪公主年年都会来,归海莫烬心里揣测。
  “戴世钜的女儿?有趣。没想到那老匹夫能教出这样的女儿。都说靖恪公主是海天第一美女,我都没见过呢。不过看她的样子,那靖恪姑姑定是极美了,可惜红颜薄命啊。”那靖恪长公主喜静,从不出席宫里的庆典宴席竟是从来没见过就去了,归海莫凌心里一片惋惜。
  “是极美,只可惜,不够聪明也太柔弱了。”就像花朵般,美是美却娇弱,一经风雨就凋了。所以只能落得个红颜祸水的命,换一句红颜薄命的叹。
  归海莫凌又填了几块点心,无聊地拿起桌上随意扔着的书。翻起一看封页倒吓了一跳“《孙子兵法》?这丫头怎么看这书?”随意地翻开。
  “这应该是戴郇翔的字,听五哥说戴郇翔一直不喜这个妹妹,看来传言不可信啊。咦?这是什么?”只见书页间停着一片书签,淡黄的纸面上面用朱砂画了个红红的枫叶,一行字陈列其间。
  “这丫头的字倒还不错,这么屁大点,写成这样也不易了。”
  归海莫烬看过去“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是诗吗?倒是有些韵味,就像她刚刚在院子里念叨的那几句,什么“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之类的。
  归海莫烬看向轻晨,只见她把脸埋在胸前的长毛娃娃里,黑色的头发映着脸庞,更是显得肌如白雪,在做什么美梦吗,怎么睡着还在笑。不过,她是不是冷啊,怎么缩成一团了,本就娇小的身子显得越发小了。归海莫烬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关上了窗户,不懂照顾自己的丫头。
  “可惜了,戴世钜那样的老狐狸,有个这样的女儿早晚给利用尽了才甘心。”归海莫凌有些怜惜的看了眼轻晨。多灵动的女孩儿,只可惜生错了人家,将来还不知道怎样呢。
  “这丫头很聪明。”
  归海莫烬笑笑看着那书签,眼睛里闪过一抹沉思。这女孩应该不会像她母亲那样任人摆布吧,不过那又怎样,终究是个女人罢了。
  “呵呵,难得有让四哥夸奖的人。她可不大像七岁的女孩啊,我七岁那会儿很怕四哥的。她倒胆大!”归海莫凌想起自己七岁时,四哥十二岁,可那时已经在军营历练了三年。那时候真是对四哥有敬有怕。
  “四哥,慕扬他们这会儿应是到昌都了吧?”
  “恩,咱们去定州等他们。”
  这次归海莫烬是回京述职的,又恰逢打了场小胜仗,拿了北辽的小王爷拔拓宇。便一道领了一千亲兵押送着回京。那里想手下误职竟让拔拓宇在中途被解救。这拔拓宇也不算蠢,不往北边跑反倒是南下往海天的京都来了。怕是他自己也知道只要在北地归海莫烬的势力范围就跑不了多久。他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以为他归海莫烬一定是往北边查找。哼,这点小计量,当即他就派了下属往北边堵截查找,令大部队继续按原速度回京,而他和八弟则快马往南找。不过拔拓宇速度倒是够快,他和八弟追了一路这才在京郊堵上了他们,这也是他会在这鸣音寺的原因。
  “这次回来你多留段时间吧,我听说最近慧母妃的身体不大好?”
  “母妃就是忧思过重,哎,京城就是个大染缸。真不想回来,要不是还有母妃和九弟在,我倒想永远留在北地,天高海阔的真是自在啊。”归海莫凌感叹着,眉宇间闪过愁思,转瞬即逝。
  是啊,还是北地好,也只有战场让他觉得畅快淋漓。这京都怕是没几年的宁静了,父皇越来越老,身体也不似前几年那么硬朗了,而他们都已长大,三哥的太子位怕是坐的也不稳了……归海莫烬看着闪烁的灯光陷入了沉思。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四章 梅林
  次日轻晨醒来的很晚,起来时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昨晚睡梦中不知为何总有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晃来晃去,这个男人真可怕啊,看一眼连睡觉都不安生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赶快起来吧,用了饭就得去索罗殿了,那边儿都准备好了。”青黛把饭食摆在桌子上催着轻晨。
  轻晨慢条斯理地起身着衣,洗漱打理才在椅子上座下。
  “你们几个昨晚睡的好吗?”搅动着晶莹的银耳瞧了眼收拾床被的青黛。
  “很好啊,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恩,床还是有些硬。你们睡的好就成,不用理我,反正没几天就回去了。”看来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这几个丫头是一无所知了。
  “呀,***,你的斗篷怎么了?”青黛惊异地拿着那件破掉的斗篷。
  “咳咳…不知道啊,怎么了?可能是不小心挂到哪里了吧。”汗,把这事忘了。
  “我记得昨天还好好的啊,难道记错了。”青黛纳闷不已。
  “好了,赶紧去叫她们几个过来吧,我要吃好了,我们这就去前殿。”轻晨几口吃完碗里的粥,生怕这丫头抓住话不放,她可交待不清。
  “哦,我去叫她们。”
  等轻晨到索罗殿时已经是辰时。索罗殿是千佛殿的内殿,是专为前来寺中祈福的女眷而设,靖恪公主更是这里的常客。所谓祈福就是跪在殿内听讼经文,轻晨的任务只是跪着就够了。往年靖恪公主都是卯时天未亮就已经跪于殿内了,轻晨想来祈福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才七岁的孩子谁也不会过于苛责。
  轻晨到大殿时已经有两个小和尚在等候了,一个站立在香案前打着木鱼,一个则跪于侧旁诵经。轻晨在蒲团上跪下,听着喃喃的经文和木鱼敲击的咚咚声,看着案台上袅袅上升的香烟,头脑有一阵的空白。
  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多月前说什么轻晨也不会想到啊,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清晨跪在寺庙里为一个从不相识的人搞所谓的祈福。哎!
  轻晨只在殿内呆了半个时辰,就唤了青黛她们替了自己。出了殿举步回房给几个丫头写了张字条,就向侧门走,如果没弄错的话,从侧门是能出去的吧。
  穿过了几个殿院,问了两个和尚轻晨才走出了鸣音寺的后门。真没想到这鸣音寺后竟是一大片的梅花林,真是什么样的梅都有,红、白、粉。开在这山寺后面看起来更显得清幽古雅,梅花红白相映,枝条横斜,高低错落,俯仰生姿,美不胜收。
  轻晨步入其中,幽香的梅香萦绕其中,让人身心舒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来到这里其实也不错了,真是处处是美景啊。轻晨噙着笑拉下一株矮小的梅枝,傲然的梅上还沾染着晨露,晶晶亮亮,美丽的炫了轻晨的眼睛。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也学那些个臭书生在这里咿咿呀呀的呻吟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讥笑显得有此古怪。
  轻晨吓了一跳,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除了梅树什么也没啊。踮起脚使劲转了转脖子,奇怪这人藏在那里。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糟老头也学那些个风流雅士在这里装神弄鬼故作神秘啊。”轻晨也学着那人的声调反讥道。
  “哈哈,小姑娘,对老人要有礼貌。”
  轻晨只觉得眼前一晃,身前已经多了个老头。白衣白发白胡子,白面白眉白冠。我的娘,这是那里冒出来的怪老头啊。
  “你好白啊,老爷爷。”轻晨眨眨眼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老头。
  “什么叫好白啊,这叫风度翩翩,仙人之姿。”老头飞快地绕着轻晨打量了一圈。
  “恩,好吧,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骨仙风。”轻晨也不甘示弱的绕着老头打量了一周。这老爷爷怪好玩的,以前看武侠小说经常会有这样的老人出现呢,没诚想还真有这样的人物,小说诚不欺我啊!
  “你是哪家的小孩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不让人随便进的,不知道吗?”这片梅林可不是什么人都进的来的啊,这丫头怎么跑进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没有人跟我说不能来啊?”轻晨纳闷,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止啊。
  “还用人告诉?全海天的人都知道啊。这是绍文帝建这鸣音寺时专门给尉迟皇后植的,不能随意进入的,被发现了可是要砍头的。丫头还是快出去吧。”这么好看的小丫头死了也怪可惜的。
  “那你怎么进来了?”轻晨看着这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说着。
  “我?你能和我一样啊,我有轻功被发现了没人追的上。”老头得意的指指鼻子说着,随意靠在了一株梅树坐下。
  “咦?你是来采花的啊?”轻晨这才发现老头的身后还背了两个小篮子,一个里面放了白梅花,一个放了红梅花。前身还有两个袋子放着梅枝和叶子。
  “你是药师?酒师?”轻晨在老人面前蹲下,托着下巴看他。
  “哦?梅花确能入药你这么猜也对,酒师呢?梅花能入酒吗?”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倒是来关心起他来了。
  “梅花能做酒的啊,难道这里没有人这么做吗?那你就是大夫了,也是啊,做梅花酒好像不用要叶子和花枝的哦。”
  “你知道梅花能治病?”老人抿了抿胡子问的漫不经心。
  “知道啊,梅花开郁和中,化痰,解毒。用于郁闷心烦、肝胃气痛、瘰疬疮毒是很好的。含苞待放的花蕾,性味酸涩平,入肝﹑肺二经,能舒肝和胃,利肺化痰。白梅花还能安神定魂,解痘毒。梅叶,性味酸平,摘取叶煎浓汤,可以治疗休息痢。若将其焙干,与棕榈皮灰各等份用黄酒调服,能治月经不调等妇科疾病。梅根的功效和叶相似,能治疗风痹﹑休息痢﹑胆囊炎等疾病。还有梅梗煎浓汤饮之,可治妇女习惯性流产。哦,对了,还有梅露,蒸露点茶,止渴生津,解暑涤烦。梅花粥就有舒肝和助清阳元气上升的功效,我就常喝啊。”轻晨说的头头是道,这要感谢爷爷,轻晨现代时由于爷爷喜好中医,家里有不少关于中医的书呢,轻晨有时候没事了也爱翻两下,还真记住了不少呢。
  轻晨看着那老头的眼睛果然随着她的话越来越亮,呵呵,看来赌对了。她在这里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呢。
  轻晨其实是有意说这么一翻话的。直觉这个老人不简单,说不定能随便捡个便宜师傅呢,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真不然,这个梅林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不能随便进,自己现在套套近乎,一会儿被发现了他也不好丢了自己跑吧。
  “丫头,快告诉我,你说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老人急急地问着,他是知道梅花有很多的用处,刚刚这小丫头说的确实有很多是他知道的,可也有一些他不知道,像梅根、梅露他就从没用过。这个世界难道还有比他医圣子更厉害的大夫?!
  “哦,这些啊,我是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啊,好像叫什么《本草纲目》,是个叫李时珍的人写的。”轻晨喃喃道,低下头生怕那老头看见自己快掩不住的笑意。
  “《本草纲目》?李时珍?我怎么不知道?”老头使劲抓了把头发,眉毛也快皱成山了。
  “呵呵,可能是个不出名的落魄大夫吧。”轻晨心想你要是知道就怪了,不过这么让老人苦恼是不是太坏了。
  “不可能,能有这般见解的人怎么我会不知道呢,那本书呢?”老人焦急地看着轻晨。
  “书?书没了啊,我看完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烧着玩了。”轻晨眨眨眼一脸天真的道。
  “什么?烧了?你!你!你!”老头一下跳了起来,伸出手狠狠地指着轻晨,脸都被气红了。
  “老爷爷别生气啊,我又不知道你要,要是我那时候知道这书对爷爷那么重要定是要好好保存起来,等我们认识的时候给爷爷的。不过,我记住了不少哦,不说记得全,但也差不多呢,我很厉害吧爷爷?”哈哈,看来记忆力好真是好处多多啊。
  “你记得?那你给我说说上面都还有什么?”
  “那可多了,要不老爷爷先给我说说你是谁吧?”轻晨站起身,拍拍裙摆歪着头说。
  “丫头,你是不是在算计老头?老头越想越觉着你这丫头古怪。”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在吊自己胃口。
  “呵呵,老爷爷英明。不过我能算计老爷爷您什么呢,您武功那么好能飞来飞去的,丫头可什么都不会哦。”轻晨也不避讳,反正就自己这么点功底也骗不了他。
  “我是海勐,人称‘医圣子’。丫头你是谁?”也是,还怕了她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你是医圣子?你说你是医圣子?就是治好了右相府邹苑曦的那个医圣子?”轻晨诧异,早知道这老头是个高人,没想到这么高,竟是海天第一神医。这是走的哪门子运啊?!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五章 学医
  轻晨一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利用一切机会学身本领,这古代对女子太不公了,尤其是贵族的女子更是可怜,不学些东西以后根本没法保护自己。在现代不学无术还能有吃有喝,在这里很可能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这个老人竟然是医圣子,那就更不能放过了。天知道她多么想学一身医术。这古代动不动就给人下毒的,学点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觅尘这身份,将来弄不好有可能进宫,虽然自己已经想好要早早想办法脱身,可万一来不及呢。总是人算不如天算嘛,这真要有个万一,有点医术总是好的。
  “小女有个问题,还请老爷爷解惑。”就不信留不住这老头。
  “哦?你说说看。”这丫头绝对有问题,看他的眼睛都发光了。
  “听说您老人家拒绝收徒,为什么?”
  “哈哈,我说嘛,原来小丫头片子是看上了老头子的医术啊!”医圣子爽朗地笑了,还以为这丫头有什么企图呢。
  “是的,不瞒您说我对医术很感兴趣,也希望能学身医术悬壶济世。”轻晨说的肯定,心里暗寒,苍天啊,原谅我吧,人谁不想把自己说得高尚点。
  “哈哈,你倒是有不小的志向。可你一个闺阁女子谈何悬壶济世?看你的衣着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吧?”悬壶济世么?说得容易。
  “家父戴世钜。爷爷莫笑,不管能不能做到,首先小女有这样的心。对于高洁的志向,不管能不能实现,不是都应该得到尊敬吗?”
  “你倒是够胆量,敢公然指责老夫,你还是第一个。戴世钜的女儿?不像啊…靖恪是你娘?长得倒是像。好吧,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实现你的志向?”医圣子重新坐了下来,准备和这小丫头好好聊聊,这么有趣的事有生之年怕是不多了。
  “首先自然是拜师了,说到这个自然是得先弄清您为什么不愿收徒弟的原因。您能告诉我吗?难道医者不都希望有人能继承衣钵,恩泽后世吗?”记得扁鹊当年就在牢狱中把医书托给狱卒希望能传承后代的,可惜所托非人。
  “老头子散漫,教不来徒弟的。老头子我学医也没那么大的想法,喜欢就学了,高兴了就救人,不高兴管他死活。这样你还要跟着我学医吗?”其实他也没规定什么不收徒弟之类的,只是有几个要拜师的被严词拒绝了,所以海天就传开了医圣子不收徒弟。*不过,自己还真没有想过要收徒,那太麻烦了。
  “当然,又没义务非救人,自然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啊。哦,我是说又不是欠了病人什么,高兴了给人看病那他们当谢谢,不高兴了不看,那也没什么好非议的,又不欠那病人什么,凭什么一定要治。当然要是你开的是医馆就不能这样了。”轻晨暗道,怪不得传言医圣子脾性古怪呢,嘴巴里却是口是心非。
  “哈哈,好!好!说的好!老头子又不欠他们什么,凭什么他们说治老头子就治,老头子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哈哈,这丫头好,也许收她当徒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无聊了老些时候了。
  “虽说您没有收弟子的打算可您也没不收的打算,这样您就考虑下我吧。我保证我会是您最好的选择,错过了我会后悔的哦。兴许我还知道好多连你也不知道的医理呢。”嘿嘿,看这老头的表情,有门!
  “口气不小,你说说我收你做徒弟有什么好处吧,我听听。”医圣子掏出怀里的小酒壶拔了盖灌了口,舒服。
  “首先,我长的好看,收个赏心悦目的徒弟总比丑的强吧。其次,我和您的脾气还是挺对的,这点我没说错吧?再有,你不是还想知道那《本草纲目》吗?还有,我很聪明,假以时日成就绝不会再你之下。另外,我可以酿酒给你喝。最重要的是你现在不是很无聊吗?你不觉得教一个闺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轻晨眨眨眼,厚脸皮地推荐着自己。
  “小丫头,真不知羞。你想怎么学啊?你爹会让你跟着我学医?”医圣子玩味地看着轻晨。
  “这么说,您老人家是答应了?尘儿拜见师傅!”说着轻晨就跪了下来,叩了一个首。哎,亏大了,现代时爸爸妈妈都没有享过这福呢。
  “先别急着拜,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学吧?”反应倒是快,小机灵鬼。
  “呵呵,要戴世钜答应我跟随你四处游走学医,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呵呵,有两条路,其一,你光明正大得到我们家教我。其二,你偷偷摸摸地来我们家教我。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我医圣子收个徒弟还要偷偷摸摸的去教?丫头,你这玩笑可开大了。”这丫头真好意思开口。
  “怎么?要不怎么说有趣呢。反正就您老的轻功,那左相府还不是形同虚设?”府里那高墙,那侍从对这些高人根本就没一点用。南洛那厮就经常没事儿时去晃上一晃。
  “还是您老怕被发现了毁了一世名节?”轻晨凑近点刺激着医圣子。
  “哈哈,笑话!就算我放把火把左相府给烧了,他戴世钜也不能把老头怎样。丫头你不必用话激老头。”医圣子起身把药蓝重新挂到肩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的小牌扔给轻晨,身影一闪就在数步之外了。
  轻晨反应过来赶紧去捡那小牌却听远处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你这个徒弟老头收了,没事儿时老头会去找你的。小丫头不必着急。”
  轻晨看向那***小牌,纯金的吧。正面一只鹘鹰图腾,反面一个行书“勐”字。什么意思,做什么给她这个啊,没听说拜师还给见面礼的啊。轻晨拍拍脑袋,看看天。恩,不早了,怕是又让青黛她们担心了呢。回去喽,好高兴哦,不觉就蹦跳了起来。
  等轻晨回到寺里的时候,果然见四个丫头正急的团团转。见轻晨回来一股脑儿全凑了上来。
  “***这是去了那里?不是说就呆在屋里嘛。”红研先报怨。
  “呵呵,我出去走走,不是给你们留了字条让你们别担心的嘛。”回到屋子,轻晨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真是舒服啊。
  “***,刚刚五皇子府里的管家来了,把咱们的轿子送了回来。”
  “哦。”轻晨漫不经心地应了口,摸出怀里的小金牌。
  “这东西你们认识吗?”晃晃,把它放进了青黛手里。
  “不认得哦。***从哪里弄来的啊,好精致的小牌子。”几个丫头纷纷拿了小金牌看了,均是一脸迷茫。最后青黛把它递回给了轻晨。
  轻晨把金牌重新放入怀中,站起身走到床前坐下。
  “哦,刚刚你们说五皇子府,那位漂亮姐姐还好吗?”不知道她的腿是怎么回事,也许将来跟着医圣子学好了医术可以帮她看看呢。
  “那笑雪姑娘是五皇子殿下的侍妾,她还托那个管家给***带了个帕子呢,我拿给***看。”红研往包袱里拿出一个纯白丝绸的帕子。
  轻晨接过帕子,见那帕子脚上绣着个淡蓝色的“清”字,字体清新。轻晨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字,淡淡的笑了。呵呵,那么柔美的女子果然跟这手帕很像。
  “好好收起来吧,怪好看的。”仔细地叠起递给了青黛。
  “***不用吗?”
  “我还是习惯用棉质的帕子。”轻晨把身子往后仰,躺在床上看那白色流苏发呆,还有两天时间,做些什么呢。
  山寺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悠闲。接下来的两天,轻晨每天去索罗殿跪听经文,倒不是为了什么祈福。只是觉得每天跪上一会听听经文也不错,心情能平静好多,每天看着香案上的青烟袅袅升起,总觉得时间都变慢了。累了轻晨就在寺院里逛逛,却再也没有去过那山后的梅林。听几个丫头说那林子还真是禁地,只对皇室中人开放,只是不知道那天为什么竟没人管她,难道就因为她是靖恪公主的女儿?呵呵,原来她也算是皇室中人呢。
  鸣音寺真不愧是皇家寺庙,修得霸气恢宏、黄顶株瓦、富贵昭然。大殿的廊前一排巨大的柱石前面,还有截宽大厚重的石碑,碑头上刻有“钦赐”、“懿旨”几个大字,碑上刻有“皇图永固,帝道长存”等文。
  鸣音寺虽然平时不对平民开放,可时至年关的一段时间是允许百姓来寺里祭拜的。这几日前殿总是香客不断,热闹非常。轻晨倒是不太往前殿去,只在后面较偏僻的地方消磨时间,两天下了,只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心就似清洗了一翻一样,透亮了也轻快了。
  这样呆了两天,轻晨第三日一早就起来了,准备打道回府,到了城里还能剩下点时间在城里逛逛。
  哎,才出来三天就又要回去了,回到那鸟笼子里。呵呵,自己还真是只金贵的金丝雀呢,瞧瞧那几个跟着的侍从轻晨好笑的想。
  由于现在寺庙已经对百姓开放,山路上熙熙攘攘的来人很多。所以自己下山的想法是不能实现了,轻晨只能坐进了那暖轿中,被人抬着走。掀起帷幔回头看看已经半隐在青山翠树间的寺庙,几天时间竟觉得似是一场梦,恍恍惚惚的。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六章 下山
  等轻晨她们到雒阳城时已经午时,望着城门在眼前慢慢展现,轻晨的嘴边勾出一个无奈的笑,还是回来了啊,回这个精致的鸟笼了。/见马车已经驶进了城,轻晨唤道:“停一下!”掀开车帘望向那一直跟随在马车右前方的李来。
  “李护卫,你带人先回相府,我和青黛几个想去买点东西。回去我会跟父亲解释的。”轻晨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对已经骑马上前的李来吩咐。
  “***,这怕不好吧。您要逛,回府里了去回了老爷,老爷定会派人护送***出门。现在还是先回府好,老爷一定还等着***呢。”那李护卫一脸为难。
  “怎么?你是主子我是主子?随便逛逛还要等你批准嗯?”轻晨凌厉地直视他,试图拿出郡主的威仪来。
  “小人不敢。”李护卫一脸诚恐地低头,这个***小小年纪,怎么却是一身霸气,脸上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果然是有皇家血脉啊,李来心里暗叹。
  “去吧,先带大家回去,如果不放心就留个侍卫,就他吧。再把后面车里红研她们叫来,其他人都回去吧。”轻晨随手指了站在左侧的一个侍卫,放下了车帘。
  等红研她们几个挤进马车,轻晨吩咐“走吧,去福来楼。”
  轻晨一路和四个丫头说说笑笑,几个丫头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高兴的只差没蹦跳起来了。
  等到福来楼时正是午时,四周忙忙碌碌,正是午饭热闹之时。轻晨是从大哥那里听到这福来楼的,听说是这雒阳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
  青黛扶了轻晨下马车,只见前面一座气势恢宏的八角楼阁,三层之高,在周围显得很是挺拔,有着鹤立鸡群之态。门匾上“福来楼”三个红漆镶金大字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发光。门柱上左右两联“世间无此酒,天下有名楼”,楼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常。门口一个小二哥一见轻晨她们就迎了上来。
  “***好,***用餐吧,您里面请嘞。”说着便引了轻晨她们往里走。
  “小二哥,给找个清静的地方。”青黛吩咐着。
  “好嘞。***楼上请,咱们这里二楼清静,三楼有雅间。***是去三楼吗?”那小二领着轻晨她们边往上走边说着。
  轻晨打量着这福来酒楼。门楼装潢宏丽、店内摆设精致,一楼大堂摆了二三十张桌子却不显拥挤,客朋满座却不显杂乱,中间的台子上一个老者正说着书。看来这酒楼经营的不错呢。
  “就在二楼吧,我喜欢热闹点。雅间没什么意思,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轻晨对那小儿吩咐着,示意他把她们带到二楼。
  福来楼的二楼围着大厅,用屏风隔成一个个的小雅座,屏风上挂着书画、画帐显得清静、雅致。轻晨她们挑了个靠里人略少的地方座了。
  “就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弄八个来,要快。”轻晨漫不经心的吩咐着,扭头去看大厅。那小儿欢快地应了便退了下去。
  “***,这酒楼可真热闹。大少爷果然没有骗人,真是京里最好的酒楼呢。”红研倒了杯茶递给轻晨。
  “恩,是不错。”
  轻晨听着几个丫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看着大堂吵吵嚷嚷的人浅浅地笑了,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小二哥,这附近有没有买书的地方啊?”轻晨把视线从窗口拉回来,看向正上菜的小二。
  “***出门往东市走,路边儿不少卖书的小摊铺呢。”小二把菜放好,恭敬地站着答。
  “没有专门的大书铺、书斋吗?”
  “城南倒是有个‘鹿鸣轩’的书斋,只是离这里有点远。不过,书倒是又多又全。京里好多读书人都去那里买书呢,很是出名。***要不去那里看看?”小儿眼珠子一转笑着道。
  轻晨示意青黛打赏,那小二连连道谢着去了。
  轻晨拿起筷子一边儿品尝这福来楼的菜肴一边儿侧耳倾听大堂的说书,只听那人正说着当今的四皇子归海莫烬,言语颇为恭敬激昂,轻晨不觉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当今的四皇子,那可真真是个神一样的人物。自打八岁起那就在军营里跟着黎将军四处征战啊。小小年纪端是英勇无畏、胆识过人。参加的战役无数,不到十五就磨砺了一身的好武艺。邵德十七年咱们当今圣上知人善用,封那时候才十五岁的四皇子为征南大将军,亲帅八万大军征战东越。出征那天圣上亲自在广德门上送军出征。那四皇子一身玄衣白甲,白盔红缨,骑一头高头大黑马立于大军前,拔剑指天一声高呼“海天雄威,吾皇万岁”,那声音直传出数百里啊。当时八万大军跟着四皇子喊着口号,那声音震动着京都的土地都抖了几抖。之后四皇子果然不负圣上重托,仅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扫平了东越,令那东越国归入了海天的版图。那半年不知有多少知名的战役呢,真是数不胜数啊。单说那颍河一战,当时张冒将军带领的南路军行动缓慢,而前锋大将李飞又只身被围,四皇子殿下毅然改变原有作战计划,冒险从当时东越名将张翼驻守的宁州地区硬是直插了过去。当时四皇子只有一万兵马,而那张翼兵马合计不下六万人。四皇子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抢在敌人主力部队集结以前迅速突进,各个击破。使得东越人虽然不断调兵遣将,其兵马却只能象羊羔入虎口一样被咱们的海天军一只一只吃掉。更为重要的是,那一战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了东越的抵抗力,使其畏惧海天军如虎,后来的战役,东越军几乎失去抵抗,被咱们四皇子一路追歼屠杀,不断损兵折将,四皇子的兵马一路越战越勇,一口气就直打到了东越的都成意歌城。那东越皇帝一听四皇子的兵马来了,竟吓得屁滚尿流啊,带着金银珠宝吓得就往南跑。四皇子派手下四猛将之一的慕扬追击,在鹿城下斩杀了东越帝,没半年就平了东越。四皇子回国圣上在广德门犒军当即就封了这四皇子为翰亲王。这可是咱海天的第一个也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封王皇子啊。四皇子回来后没几天就又去了北边的聚幽关,替咱们海天的百姓守着北边的边防。自打咱们的四皇子去了北地,那北纥就再也没有攻入过聚幽关。四皇子这一去就是五年啊,如今北地哪里还容得了北纥造次。听说前不久咱们四皇子又打了胜仗,还俘虏了北纥的小王爷,如今正押送着往京里来呢。”
  轻晨边听边吃,看了一眼那四个丫头,她们倒是听得出神筷子都没动。轻晨见那说书的许是说了半天很累,端起桌上的茶一阵猛灌。而听的人更是喝彩不断。
  这个四皇子可真是有魅力啊,不过,在民间有这么高的威信不怕皇帝不放过他吗,就算皇帝是他老爹放过他,那太子怕是也容不了他,也不知道这四皇子是聪明还是不聪明。不过,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人却只是加冠之龄确实是可怕啊,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恍惚间眼前又闪过那寒潭一般的眼,轻晨笑笑,晃晃脑袋,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他。
  “***,您听到没,四皇子快进京了呢。”红研拉着轻晨的手兴奋不已。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天进城,希望到时候不是我当值,还能偷偷跑出来看看哦。”绿意也一脸向往的道。
  “好了好了,你们快点吃饭吧,吃完我们还有事要做呢。”瞧这几个丫头崇拜的,真是有了精神食粮就不要吃饭了。
  前几天还听几个丫头说什么“京都四公子”的,好像都是身份高贵,俊逸非凡、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轻晨记得那排第一的是五皇子归海莫湛,第二是七皇子归海莫啸,第三是右相府的邹苑曦,最后才是大哥。这个四皇子如此了得,可却为何没他呢,难道长得不好看?
  轻晨托着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品边道:“既然这四皇子这么厉害,怎么你们说的那什么‘京都四公子’没有他啊?”
  “四皇子是我们海天的战神,是我们海天百姓的守护神,怎么能用这些世俗的称谓来评定嘛。再说四皇子总也不在京都的,一年也不回来几天,自然不能算是‘京都’公子了。”红研嘴里吃着东西喃喃地道。
  也是哦,这样的人,谁敢把他评到这什么“四公子”里面。这人威信太高了,就如同没人敢把太子归到什么称呼里一样吧,轻晨心想。
  “好了,好了,你们快吃。***我急着去拿鹿鸣轩挑几本书呢,等一会儿万一父亲派人出来寻我们,被逮到了可就那里也去不了。”轻晨拿筷子轻轻地在桌上扣着吓着这几个丫头,果然几个丫头一阵埋头苦吃再不敢多说话,生怕被逮回去似的样子惹得轻晨一阵得意。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七章 书斋
  轻晨她们从福来楼出来时已经未时,阳光照在身上,把衣服上的皮毛照的松松软软的,轻晨侧侧头蹭蹭衣领上的皮毛,好舒服哦。
  轻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感叹着生活的美好,如果自己也能每天这样自由活动就好了。
  “师傅,你可知道城南的鹿鸣轩?”轻晨爬上车倚在车边儿上问着车夫。
  “知道的,***。离这里还挺远的,在城南郊外了。”
  “从这边儿过去要多久啊?”奇怪了,怎么还有人做生意做到郊外去呢。而且似乎生意还不错,听那个店小二说京里的书生都去那边买书呢。
  “只怕要半个时辰。”那车夫恭敬地道。
  “那也不算远,走吧,去鹿鸣轩。”轻晨放下车帘坐在了离车门最近的地方。感觉车开始缓缓地转向朝着城南而去。
  “大少爷那么多书还不够***看的啊?”紫墨笑着道。
  “他的是他的,他的书永远也不能成我的,总也要还的。哪有自己的好,今儿定要选几本好看的。再说也没别的可去的地方,你们有更好的选择吗?”轻晨捻了块点心细细品着,和几个丫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很多,想事穿过了闹市,轻晨感觉马车开始飞快得向城南而去,这种想去那里就去那里的感觉可真好啊,一定得想办法离开,轻晨再一次坚定这个想法。
  “师傅,这鹿鸣轩有什么来历吗?怎么建在城郊还那么多人去啊?”感觉已是出了城,轻晨掀起车帘问着马夫。
  “***有所不知,鸿胪书院就在这城南的香山上,离鹿鸣轩也不算院,学生进城都是要经鹿鸣轩的。所以最初的时候也就是书院的学生经常要去,可这鸿胪书院是咱们海天最好的书院,书院不知道出了多少朝廷股肱之臣,他们都来这里选书,那定是好的。所以后来京都的书生们有要买什么书多会来这里买,各地的学子来了京都也无不例外的要来这里看看的。”这车夫倒是对鹿鸣轩熟悉呢,左相府里还真是颇有些人才呢。
  “听上去蛮有意思的嘛,就不知这鹿鸣轩是谁开的?定也是名满天下的才俊之士吧?”这鹿鸣轩的老板倒是颇有些经商才学,可这般笼络天下学子却不知道是别有用心还是只是偶然呢。*“这书轩的老板很神秘,听说没有人见过呢。不过也有人说右相府里的邹苑曦少爷经常来,所以不少人说这书轩是邹少爷开的。不过也有不少人说邹少爷因为身体不好,常常来这休养,说书轩老板是邹少爷的好友。”
  “呀,邹少爷常来呢,也不知道今天我们能不能碰到。”红研一脸兴奋。
  轻晨好笑的看着她们,真是少女怀春啊。
  “哦,对了,我还记得这邹少爷可是咱们青黛仰慕已久的人呢,今儿要是有幸见到了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连大哥都被比下去了呢。”看青黛一脸恍惚,轻晨不觉就逗着她。几个丫头果然都调侃起了青黛,顿时青黛的脸更红了。哈哈,这些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啊。
  马车又跑了好一阵渐渐慢了下来。
  “***,到了。”车夫停好车,躬身让到了一边儿,等着轻晨她们下车。
  轻晨也不等红研下车好扶着自己下车,撩起裙摆,一个纵身便跳下了车,听见后面红研的惊呼声。
  轻晨转头对红研眨眨眼笑道:“看什么啊,快点下来。***要是等着你们来扶,这太阳都下西山了。”
  轻晨四顾看这书轩,果然是一处好的去处,怪不得引来那么多的人呢。放眼四望只见香山和龙门山遥遥的两山对峙,伊河水从中穿流而过,远望犹如一座天然的门阙,此处可真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鹿鸣轩就建在这东西两座青山对峙之见,伊水河畔,看着伊水缓缓北流。书轩周边是一片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现在轻晨她们就置身在这一片竹林中。
  鹿鸣轩建的很高,极像贵州一带的四角吊楼,三层的高度,气势恢宏。楼层被几十根粗大的圆木椽子牢牢支撑住,高高架起。楼院用木围栏护起一圈,院门处立着一块高大的青石,红色的三个大字“鹿鸣轩”龙飞凤舞地凿在上面。
  轻晨走进院里,但见园内建筑从近处看更显古朴典雅,这院里该是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的吧。虽然现在正处冬日可依然能看出院中许多的花草,曲径通幽,真是个好去处啊。山青水秀,环境清幽,怪不得那么多文人墨客前来此处选书。
  轻晨走上高高的木质台阶,手指划过木扶栏边,但见吊楼的柱子,柱头,扶手,栏杆上处处都绘有彩色图案,近处观望更显精美。
  “你们是那里来的***,这里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还是快快离开吧。”
  轻晨正欲举步就听一个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轻晨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布衫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廊处,皱着眉头看着轻晨她们,一脸严肃。
  轻晨几步走上台阶,笑笑对那人说道:“先生莫怪,我们是来此买书的,并非是要游玩。”
  “买书?你们买什么书?这里不是女孩子家来的地方,没有***要看的书。还请***快快离去吧。”那青衣人眉眼更是严厉,挥挥手示意她们快些离开,赶苍蝇一般,惹得轻晨恼火。
  “哼,这便是你们这鹿鸣轩的待客之道?”轻晨仰起头轻笑着说。
  “说了这里没有你们要看的书,快快离去。”那青衣人又上前一步对轻晨摆着手。
  “我们是来买书的,敢问把客人拒在门外是何道理?先生又怎知这里没有我要看的书。”哼,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开的此书轩,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鹿鸣轩都是治国明理、经国伟略的治世之书,不是你们小女孩儿来的地方,女子跑到这里来真是有失体统。你们速速离开,不然不要怪老朽不客气。”那青衣人气势汹汹地说,似是已经极为不耐烦。
  “***,咱们还是走吧。”绿意拉拉轻晨的衣袖小声的说着。
  “哈哈,笑话!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这女子来此就有失体统了?”轻晨抚开绿意一阵讥笑。
  “书轩圣地岂是尔等女流之辈该来的地方?岂能由小儿嬉闹,由阴气亵渎?”那青衣男子想事气了,脸红气粗的道。
  “哈哈哈……听听听听,青黛你们都听听,笑死我了。”轻晨气急反笑。
  “先生,小女有一事相问,只要先生能够解答,小女立刻就走,不用烦劳先生。”轻晨含笑问道。
  “你这小女娃怎么这般纠缠,你要问什么快问,问完了赶紧走人。”
  “先生方才所言,女子来着书轩圣地乃是阴气亵渎。小女敢问先生,何为阴?何又谓之阳?先生是饱读诗书之人还望先生解惑。”
  “水阴火阳,昼为阳而夜为阴,头为阳,足为阴。所谓阴阳者,去者为阴,至者为阳,静者为阴,动者为阳,迟者为阴,数者为阳。”那青衣人点头称道。
  “哦,原来如此。那小女再请问,若无阴何来阳?若无地何来天?敢问先生的母亲又算是阴还是阳呢?如若是没有先生的母亲那么先生还能站在这里同小女说什么阴阳吗?”轻晨咄咄逼入地问着,直盯着那青衣人。
  “这……你这女子强词夺理!”那青衣人被堵的哑口无言,脸都瘪的通红了。
  “我强词夺理?只怕那强词夺理的是先生吧。阴柔有似天道的无为却又包容万有,所以柔能克刚,水滴石穿,在小女看来怕是阴亦有胜于阳的一面呢。乾坤阴阳,阴阳同体才有这天下。”轻晨傲然道,得意地看着那青衣人越发的手足无措。
  “好,说的好!好一个阴阳同体才有这天下。”只听一个清爽的声音从里传出,声过之处犹如清风拂面,让人觉得舒爽不已。
  轻晨侧侧身子避过那青衣人看向那说话的人。
  眉如墨画,面如凝脂,眉宇之间含着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又似是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一身白色锦衣妥贴地着在身上,身型翩翩。一头青丝不束不挽随意地搭在肩上,只把鬓前额髻的头发用一条银带扎着。真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又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呢,轻晨心想。
  “全叔,让这位***进来吧。你去后面帮忙晒书吧,这里没什么事了。”只听那白衣男子含笑地吩咐着那正怒视着轻晨的青衣人。
  只见那全叔躬身对白衣男子行礼就退开了。
  “下人无理,***莫怪啊。请!”白衣人对轻晨她们笑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姿优雅。
  “你们几个就在这附近转转吧,我挑好了书就出来。”轻晨对青黛她们吩咐,转身进了书轩。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八章 调戏
  轻晨跨进门,迎头墨香扑面而来。/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屋子很大,四周都开着大大的窗户,阳光从外面泄进,整个房子亮堂堂的,除了书架别无其他的装饰物。
  “邹苑曦?”轻晨喃喃道。
  “什么?”那白衣人似乎没听清楚,低头看着轻晨神情有些惑然。
  “邹苑曦,邹少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轻晨笑着扭头仰望邹苑曦,浓黑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小姑娘认识在下?”邹苑曦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小姑娘,不明白为什么看似七岁的小孩子却浑身都散发着凌厉、慵懒,满身风华。一双眼睛更是如星辰般熠熠生辉。不过,让他更弄不明白的是自己在那眼中竟看不出什么情绪。一个这么小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深邃的眼眸呢。
  “呵呵,不认识。不过公子气质高贵,有此等风华的翩翩少年怕是京里没几个吧。而据闻邹少爷可是这书轩的常客,那便不难猜出公子的身份了。”轻晨步入书轩,沿着第一排的书架随便抽出一本来看。
  “小姑娘很聪明,你要选些什么书?也许我可以帮你。”邹苑曦几步跟上轻晨,见她正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南史稿》看得认真。因为个子太矮,她只能够到书架最下两层的书。还没反应过来,要帮忙的话却已经出口,邹苑曦被自己的话弄的一惦,呵呵,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热情了?跟个奇怪的女孩子自己也变的奇怪了呢。
  “你们这里今天休息吗?怎么没有客人?”轻晨听到邹苑曦说话从书中抬起头看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好心。
  不知道为什么轻晨莫名觉得他不会是个热情的人,可能他身上有些东西和自己很像吧,一样的笑着却让人感觉疏离。四下看了一眼,为什么整个屋子似乎就只有她一个客人?轻晨这才想起在外面时似乎也没有看到别的马车呢。
  “是,近年关。书轩每年这个时候休馆,整理书稿,做年终清理。过完上元节才开馆。”邹苑曦好笑的看着眼前有些茫然的女孩儿,原来如此聪明的人有时候也犯迷糊啊。
  “哦,那么尘儿要谢谢邹公子了,不然今天就白来了。怪不得那老伯以为我们是来游玩的呢。”轻晨把书放回又找出一本来翻看。
  “尘儿?”邹苑曦看轻晨似乎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呢,自己说一句她回一句的,还那般漫不经心。看她的意思那些书可比他这个人要来的有趣呢,被忽视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啊。
  “恩?是不是要买那本书就记住那书里面夹着书签上写的书号?走的时候把书号报给你们好去书库拿书?”轻晨发现每一本书里都有个书签,上面写着号码,想来该是书的代号了。
  而且这架子上的书有的较新有的较旧,但都显然不是新书,分明就是一直放在这里的,呵呵,看样子只是样本不卖的呢。这书轩的经营人还真是有才,这种近乎现代的管理方法都能想到。这样书轩可就省事多了,这么多的书也就不会乱了,这里就算客人再多怕是也会紧紧有条。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邹苑曦大吃一惊,这是用最短的时间就明白书轩妙处的人呢。想当初自己为了开好这书轩不知道和莫湛想了多少办法,来这书轩的人也都无不对这选书方法称赞不已、叹呼精妙,可这女孩儿似乎是觉得再平常不过了。
  “呵呵,有啊,我就经常这么肯定自己啊。我可以在这里多呆会儿吗?好不容易才出门一次想多选几本书。”轻晨扬着手里的书问着邹苑曦,笑的香甜,一脸乖宝宝的表情。
  “你可以呆到戌时,如果不怕误了回城的话。”邹苑曦好笑地看着眼前笑的一脸甜腻的轻晨,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孩儿特别。那笑分明灿烂耀眼,可是如果单看那弯弯的眼睛,那眼中竟是没有多少笑意的。
  “谢谢,不知道史传、兵书、游记、地理志、寓言、诸子散文、志怪小说之类的书都在那里啊?”轻晨大致看了下,这一楼应该都是些《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春秋》之类的科举用书。
  “你说的书大都在楼上,要我陪你去找吗?你只能拿到最底两架的书。”这丫头倒是什么书都看呢。
  “呵呵,怎么敢劳烦公子,我自己就可以了。再说选书自然是独自要悠哉的多,多谢了哦。”轻晨对邹苑曦笑笑,转身就往楼上跑。
  邹苑曦有些好笑地看着轻晨没几步就冲到了楼梯口,似乎是嫌裙子长碍事,使劲扯了扯,后来干脆双手提着裙角几下就跳上了二楼,转眼就没了人影。呵呵,他邹苑曦好像被人嫌弃了呢,好不容易热情一次居然被拒绝了。
  轻晨来到鹿鸣轩的二楼,依旧是排排的书架,大大的窗户,楼外的竹子摇曳着,有些绿叶已经伸入了书楼,清冽的竹香和着墨香让轻晨不觉深深的吸了口气,荡起轻笑往书架走。
  看了几本书,果然多是自己喜欢的,轻晨仔细地选着,享受着这静匿。
  不知不觉轻晨已经走过了好几排书架,也选了不少的好书。还是自己来买好啊,比大哥那书阁不知道好了多少,本来还以为这古代没有那么多“闲”书呢,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哥的书和他人一样“正经”。这鹿鸣轩志怪小说也不少呢,虽然只能挑最下两排也都发现了十多本。
  轻晨的眼睛突然被前方书架第三层的一本书吸引住了,那本书海蓝色的书楞上写着“挑花扇”三个字,在一排黑皮书中显得极为醒目。
  够了够居然拿不到,轻晨使劲踮起脚才勉强地摸到那书的底沿,使劲抽着,感觉脖子都要扭断了,那书好像粘在书架上一般竟是抽不出来。轻晨待要再用些力那书突然就被抽了出来,一个力空轻晨还没来得及惊叫就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于此同时,听到一声低笑自书架的那一边传来。
  轻晨生气地从书架缝儿看过去,宝蓝色的衣炔一闪,从书架那侧转过来一个男子,眨眼就到了轻晨身边。刚刚分明就是这人从书架那一侧和轻晨扯这那同一本书,又突然放手才让她摔了这一跤。
  轻晨仰头怒视过去,那人映着冬日柔和的阳光,面上染上了一层金光,轻晨只能看到一个优美的轮廓,高大修长的身形一袭宝蓝长衣,衣下隐约还能看到因那笑意而略起伏的胸膛。真是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但也足够可恶。
  “欺负小女孩儿很好玩?”轻晨向那人伸出手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
  那人果然伸出了手握住轻晨,就在他的手刚碰到轻晨时,轻晨突然一个使力用尽所有力气去向下拉他,同时伸出右脚勾住那人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腿,一个用力。果然那人不防有它,没反应过来就和轻晨一样坐在了地上。
  轻晨只听扑通一声,那宝蓝色的身影就挨着自己了,似乎还有一声闷哼。那人的头向后还撞上了书架,几本书被他撞了下来,扑扑地落在了地上。
  轻晨咯咯的笑了起来,侧头去看那人。这才看清楚那张脸,不觉挑眉,又是个精彩的男人呢,没想到这鹿鸣轩竟是藏了两个大美男呢。
  面若冠玉,眉如墨染,一双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来,钳在完美俊逸的脸上,略显凌乱的发,有几缕自发带里掉了下来覆在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衣领有些散开,露出了一小片肌肤,隐约能看到起伏的肌里,凭填了性感魅惑。
  他似是没有起来的意思,看着轻晨的一双星眸深如黑潭看不出丝毫情绪。
  轻晨心里一动,一个翻身期近这个沉默着的男子,伸手抚向他的面容,手指划过他细腻的肌肤,传来温瑞的触感。轻晨妩媚一笑,看向那人眼睛,好笑的见那悲喜不变的眼眸写满了错愕和迷茫。轻晨更加凑近,手下滑去挑他的衣领,嘴巴凑到他的耳畔喃喃道:“公子好风姿。”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惊愕的大喊从前方头顶传来。
  轻晨抬头见那邹苑曦正满脸震惊地盯着他们,那云淡风清的脸上满是错愕,真是好不精彩。轻晨无所谓的笑笑,站了起来,拍拍衣裙,笑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男子,一脸赞许地道: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锦衣冠盖,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公子这般风姿真是连暖风楼的逸哥公子都比不上一二呢。”
  说完也不等那人有反应,轻晨就转身抬步越过目瞪口呆的邹苑曦往外走。等轻晨要迈下台阶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说着:“苑曦,我刚才好像被那丫头调戏了。”
  轻晨不觉仰起了得意的笑,脚下越发轻快。
  呵呵,那人不知道是谁,难道是这书轩真正的老板?那样的风姿,或者是相传与邹苑曦交好的五皇子?管他是谁呢,敢戏弄她就得付出代价,轻晨摸摸屁股感觉这会儿还疼着呢。
第一卷 初入海天 第十九章 回府
  轻晨没几步就出了书轩,走出院落。*心里想着今天自己这么放肆别给以后招来什么祸害才好,不觉步履更匆忙。青黛她们正围坐在马车旁聊天,见轻晨快步出来,都忙站了起来。
  “***挑好了吗?要我们进去拿吗?”青黛先迎了上来问着。
  “不用了,都挑好了,走,我们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再晚回去该没法交代了。”轻晨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自己从马车上取下凳子,踩上就上了车。
  “你们做什么?赶紧上来啊!”在车上坐好,看几个丫头均是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轻晨笑着嚷道。
  “哦,都快上车。”青黛最先回过伸,忙吩咐红研她们几个上车,自己也赶紧爬上了车。
  轻晨见她们都上来,放了车帘依旧坐在马车最外侧,吩咐车夫可以走了。
  感觉马车启动,轻晨回头掀开窗上帷幔向书轩二楼看去,那两个人果然站在窗口看着这边。自她从书轩出来就能感觉到有探究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还怕自己那般放肆,这书轩别出不去就被整治了呢。看来是低估了那蓝衣人的气度了,呵呵,被人这么戏弄还能不动声色呢,喜怒不行于色,这个人比看到的还深沉。按道理说这样沉稳的人不应该会无聊到来逗弄她一个小孩子啊?真是倒霉,先是被那门口迂腐的老伯拒之门外,好不容易进去又被人作弄,什么名满天下的鹿鸣轩,哼!真是徒有虚名!轻晨忿忿地想。
  “***,你买的书呢?”青黛见轻晨自己坐着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生气便小心翼翼地问。
  “今天那书轩不做生意,休整呢。到上元节后才接客的。书我已经选好了,等回去我把书目写下来,你交给纪总管让他记得上元节后来把书给我买回去就可以了。”把老板都得罪了今天还想买什么书啊,哎!
  马车上置着两个大火盆,哄得车内暖暖的,马车一晃轻晨就举得困的不得了。让紫墨拿了靠垫靠着轻晨倚在马车靠壁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戴郇翔在府门口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今天轻晨从寺里回来,他本是想去鸣音寺亲自把***接回来的,可因为翰亲王押北纥小王爷回京的事情,宫里临时把他招了去让他负责迎接事务。忙完回来才听说侍卫们都已经被***给遣了回来,她带着几个丫头说要在城里逛逛,询问了半天李来也说不清***去了那里。
  这眼看都要戌时了,天也在慢慢变黑,***还不见回来。他是再也坐不住了,生怕***闯了什么祸,这才在门口侯着。哎,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在乎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戴郇翔自己都不曾发觉。也许是在那个雪天她仰着头嗔怪地报怨自己的时候吧,戴郇翔现在还记得***带着责备的俏皮声音“哥哥?唔,好久不见啊,尘儿都快认不出哥哥了。”
  也或许是在她一脸希翼地央着自己要他常到涵音山房看她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她轻笑着问着自己“哥哥,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就好吗?尘儿希望哥哥快乐。”的时候?
  戴郇翔想着妹妹灿若星辰的眼眸,想着她时常露出的狡猾如小狐狸般的笑靥,轻笑着摇摇头。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用侯在这里,他那妹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那般精灵古怪,就算在外面真遇到什么事怕也不会吃什么亏吧。他一直都知道的,妹妹很聪明,也很坚强和自主,她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就像她指着脑袋对他说的那样“哥哥,尘儿以后如果能离开这里,哥哥不要担心尘儿哦。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保护自己又不是只靠功夫,靠这里也行啊。”他到现在还记得妹妹脸上的自信和那灿烂的笑。
  远远地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戴郇翔举目望去,果然没一会儿就见一架紫金帷幔的马车向这边奔来,正是去接轻晨她们的那马车。这丫头总算疯够回来了。戴郇翔几步挎下台阶迎了上去。
  青黛掀起车帘,抬头就见戴郇翔已在马车边儿上,愣了下。
  “***呢?”戴郇翔看向马车里,只见轻晨斜卧在马车里,头枕着绿意的腿睡得正香。
  绿意为难地看着轻晨,似在犹豫是不是该叫醒她。
  “别叫她了,让她睡吧。紫墨和红研先下车。”戴郇翔吩咐着,等她们下了车便探身进马车,自绿意腿上把轻晨抱了起来。
  示意青黛把皮裘给轻晨盖上,这才向着涵音山房的方向大步走去,青黛她们几个赶紧跟了上来。
  进了屋子,戴郇翔刚想把轻晨放在床上,就感觉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身子,低头去看正对上轻晨微微张开的眼睛。
  “唔,哥哥?到家了啊?呵呵,都睡着了呢。”轻晨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被戴郇翔抱着有些愕然,打量了四周才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卧房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抱着自己呢,轻晨心想。现代时她就很少和人有肢体接触。到这里虽然说和戴郇翔越来越亲近,有时轻晨也会主动拉拉这哥哥的手,可这么亲密的举动却是不曾有的。轻晨心里有些忐忑,转瞬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被哥哥抱下应该也没什么吧,这样想着方才释怀了。
  “我弄醒你了?这样也好,是不是还没有用晚饭呢?”戴郇翔把轻晨放在床上,脱了她的鞋子,随手扯开被子给她盖上,整个动作流畅而自然。
  “恩,哥哥这么一说,尘儿还真饿了。不睡了,眯了一会儿好多了,也不觉得怎么困了。”轻晨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哎,有个哥哥还真是好呢。
  “那想吃些什么?我去让她们准备。”戴郇翔拿了靠垫放在轻晨身后让她靠在上面,又压了压她身侧的被子问着。
  “恩…御膳豆黄、芝麻卷还有枣泥糕、菊花佛手酥,还有荷叶膳粥。哥哥坐这里陪我说会儿话吧。”轻晨笑着拍拍身边的床对站在床前的戴郇翔说。
  “好,我去让她们准备,马上就回来。”戴郇翔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轻晨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暖暖地笑了。真是没有想到啊,在现代失去了亲人,唯一的叔叔心怀叵测。本以为再也体会不到亲情了,怎知在这里却是得到了一个哥哥,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哥哥。上苍真的不曾亏待自己呢,想着轻晨便不觉笑了起来。
  戴郇翔自外面进来就看见轻晨一脸开心的样子“怎么了?在外面疯的这么高兴吗?”搬了凳子坐在床边儿笑着问着轻晨。
  “呵呵,外面是很好,自由自在的。可是尘儿现在更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哥哥。哥哥这么疼我,尘儿好高兴。”轻晨把头往后仰仰窝进柔和的靠枕里,笑意盈盈地看着戴郇翔。
  “我看你啊,也就累了的时候能想起我这哥哥来。”戴郇翔揉揉轻晨的头宠溺地道。
  “呵呵,不好吗?尘儿以为妹妹这般依赖你,哥哥会高兴的呢。”轻晨眨眨眼。
  “就会贫嘴。今天都去了那里?以后出去早点回来,想出去了大哥可以经常带你出门,自己出去总是不太安全的。”
  “呵呵,让哥哥担心了哦。我们今天去了鹿鸣轩,这才回来的晚了,下次不会了。今天见右相府的邹少爷了呢。”轻晨看着大哥面上一脸严肃,显是担心自己了才会觉得她们回来的晚。心里一暖,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了。
  “哦?鹿鸣轩是苑曦开的,你在那里碰到他倒是不奇怪的。不过鹿鸣轩现在该是休馆了吧?没买到书?”
  戴郇翔是五皇子莫湛的侍读,而邹苑曦和莫湛交好,所以他们几个是常常在一起的,戴郇翔自然是知道那鹿鸣轩的幕后老板正是邹郇翔。
  “恩,我们都不知道那书轩还有休假呢,自然是没买到书的。不过在那书轩倒是除了邹少爷还见到一个人。”原来那鹿鸣轩还真是邹苑曦开的,怪不得那看门的老伯对他那么言听计从。这么说那蓝衣服的人就不可能是什么神秘老板了,八成是五皇子吧。
  “你要什么书我那里没有就跟我说下,大哥给你找来就是。何必辛辛苦苦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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