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一个记者的下乡惊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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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8-12-17 8:2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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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胆战--一个记者的下乡惊悚记[推荐]
原作:山东大师兄
当了20多年记者,见识过很多洋洋大观。有些东东却只能烂在肚子里,无法说。烂得时间长了,为了怕患结肠癌,有时也是需要排排毒素的。于是三不知也说道说道。都是真实见闻,无丝毫杜撰。写小说俺不在这儿写。但愿网络编辑手下留情,权当听故事,俺毫不违反发帖基本原则。在党的喉舌混迹这么些年,起码的新闻特色原则还是很坚挺的。或许我所遇到的,也正是您老人家旁边发生的呢?如果不碍事,俺也就把记者生涯数十年遇到的看到的听到的拿出来晒晒,也给坛子添点乐不是?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过,网友未必会乐,俺就管不了啦。
下面言归正传。
乡下对我来说,大致是陌生的。我心里的乡下多半与想像的农庄和世外桃源有些接近。我下乡不 多。这次下乡经历让我不免惊悚,那惊悚就一直缠绕心里不去。
常驻乡间的记者站站长笑我太少见多怪。说是需要经常下去体验一下生活。
我就想,如果多经历几次如此情景我还会对乡下充满那么多童话色彩么?
一、龙门客栈与觥筹交错之间
单位委派也是当地邀请前赴山区乡下写个电视专题片本子。题目拟作《金色的梦想》,反映当地领导如何带领群众发愤图强,摘掉贫困县帽子的事迹。
写本子的先行采访,至于拍摄那是以后的事。当地头头当然是巴不得写得光彩夺目了,所以俺无疑要做回贵宾了。
俺没让对方用车接俺,一则路程遥远,二则俺倒是有点自由行动“微服私访”的心思。
夜里,火车在一个村落停下来。
火车站很小。小得就像山里的一家破败农户――想起了苏联电影《两个人的车站》。不过,这里每没一点那种浪漫。
灯火昏暗,黑得瞧不见自己在哪儿。四周除了黑乎乎的山峦什么也没有。远处传过来一声声不知什么野兽的叫声,就让人愈发有些发怵。
说好有人来接。却谁也不知谁在哪儿。咱也不知找谁,稀里糊涂。
只好自己找了一辆不知该叫什么车的车,好说歹说,梗着脖子挨一刀上了车。一路颠簸,一路黢黑,凉风习习,林涛呼呼。冷不丁一声狼嚎,把人吓个半死。身子骨也快拆散架。
灰头灰脑钻进一家旅店。也是黑灯瞎火,就像龙门客栈。心里就发怵。莫不夜里把咱给做了肉包?可叹咱太瘦尽是梆硬的骨头,吃着包子怕咯了人家倍儿棒的牙口。
安排进了一个房间。腥臭裹着劣酒味扑鼻而来。屋里堆满箩筐杂物,箩筐里不知盛放着啥,一阵怪味(后来知那就是野味),筐下还淌着血水。我不由一阵颤栗,想吐。老板娘说,就这条件,爱住不住。
四壁剥落的屋里摆着两张破旧不堪的床,连张桌子也没有。
心里就给自己解嘲,吟出对联一副:南腔北调四方过往客,东倒西歪两张硬板床。
一个床给我,另一个床上是个酒鬼, 头发蓬乱,有点梁山草寇味道。汉子正蹲在床沿撕扯着带着血丝的什么肉,不停自言自语嘟哝着,满嘴跑江湖,骂他妈洪洞县里没好人,骂天下乌鸦一般黑。眼里燃着一团火,炙得人皮毛发出糊味儿。
累极。硬撑着向酒鬼附和点头,几下便就被酒气熏迷糊了。朦胧中只见那酒鬼张着血淋淋的大嘴,像在啃吃人肉,仿佛就是从咱身上割下来的,很新鲜的。
心里就不停警告自己,睡不得,这家伙莫不是老板娘一伙的?就想起张曼玉演的那个心狠手辣的老板娘金香玉。可咱只喝了旅店里的两口水,怎么就被撩翻了呢?
就还是倒了。啥也不知了。
本文内容于 2008-12-25 8:12:35 被沉默的麻雀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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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响了,是小章,她焦急地问救人的事有没办法。我说,欧站长来了,我和他商量商量吧。小章在***那头啊了一声。马上放了***,我就觉有点蹊跷,怎么听到欧站长她就立马挂了***。
于是对欧阳说,小章和你很熟吧,怎么听到你就挂断***呢?她怕你?
欧阳尴尬地笑笑说,她怎么会怕我呢?呵呵,神经质吧。
我狐疑地瞧了欧阳一眼,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也不便问。
就将发生在集贸市场的事和有人被抓小章找咱帮忙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欧阳几乎不假思索,说,劝你最好别管这些糗事,别把自己搞得被动。
他的话像盆凉水兜头泼下,让我有点难堪不知所以。
我说咋办呢?人家求到咱头上了总得有个交代啊。
欧阳说,是小章?她有本事自己去办啊,你才来几天晓得这里水有几深?
欧阳说的是实话,但是让我感到冰冷。
我便干笑一下说,那是那是,我初来乍到东西南北都没搞清,你在这地方也算一个人物,帮忙出个主意咧。她也是没办法,我总不能对小章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欧阳冰冷地说,你当然可以这样对她说,为什么不能?她是当地人敢揽这种事就让她自己处理,你一个外来的无能为力很正常。
我说,我说不出口。要说你来说,反正你和小章也熟,
欧阳站起来,说,我说就我说,走到***跟前踌躇一下说,算了,我的语气太重她会受不了的,又要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
我奇怪,为什么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欧阳狡脍地笑笑,说,你看不出她对我的态度?
我木呐。
欧阳说,你是装傻吧,看不出她对我有意思?
我的脑子的确老是慢一拍。哦了一声,天,你这个大众情人到处招蜂引蝶怎么办啊?
俺就觉得说起这些便就与欧阳回归些许原来那种同行朋友的亲密。
欧阳竭力申辩不是那回事,我无法阻止人家有意思咋办呢?
咱就说,你老婆那边离了没有啊,要是离了就接受人家咧,免得辜负人家一片情义,好像她年纪不是很大,长得不错,人也还不错。
欧阳说,老婆那边还挂着在,一时没时间处理,再说我要找女孩也不会在这里找撒。了不起一起吃餐饭玩一下。
咱说,你这玩一下会把女孩弄疯的哟。小心着火。
于是俺顺水推舟:这么看来你倒是真应该帮帮她的忙。
欧阳说,她的忙我帮的多了,全是些头疼的事,这件事头绪太乱,不好搞。
我说,县里公安那边你肯定都熟,未必没办法?
欧阳仰靠到沙发椅背上,唉,熟是熟啊,可不是熟就一定好办啊,就是熟关系也得省着用啊,用一次少一次,还欠人家一份情,学网络上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件事和你我包括小章有什么关系啊?值得么?
欧阳啜口茶,将右手三个指头来回一搓,说,再说,有关系也是需要花这个的。那些农民舍得拿啊?
那意思是需要花银子。
欧阳的话没一点错,其实错的是我。他活在现实中,咱活在古代。
不得不交待几句。咱总以山东汉子自称,其实也算不得正宗的,老家山东,生在济南府,跟随老爹辗转于海内外和海峡两岸,长成在南方,身上扑满了南方尤其我所在省市的诸多毛病,但总以为与当今风气和现代人格格不入,在单位与某些当面喊哥哥背后使家伙脑子一分钟几千转的“朋友”貌合神离,汗流浃背周旋,累死。俺身上还残留着闯关东里描述的那个时代的山东汉子兼职土匪震三江身上的一个“义”字,为此吃尽了苦头,这种苦头不仅在所在单位在生意场在官场还在女人身上被算计得伤痕累累死去活来。
但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各地的人格和风气大同小异,星转斗移,物是人非,山还是那座山,人早已不是那个人。包括山东人。2008的著名人物之一,那个地位不低人格低下的林书记,那个趋炎附势失却人格的王作家兼所谓主席,也是山东人,正说明这点。
只有网络临屏写字,才会如我这般写文章,可随意穿插一些个人感受,虽不符所谓纪实文学也好小说也好杂文也好的规范规矩,但即情即景抒发感触,总比贾平凹在废都里用那么多空格赚稿费强。
再说,有人用旧式的固化思维来考量本帖,什么写作技巧什么文学艺术什么标榜“我”,俺全嗤之以鼻,都视为小儿科,扯蛋。俺充分利用网络优势,想咋写咋写,你总不能让洒家被尿憋死。
建议某些人去看看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九三年巴黎圣母院,雨果老先生经常可以在小说里用数十页洋洋几万字描述一处与主题看似不相干的枯燥得让人目眩的文字,100多年后拥有网络的俺干嘛不行?
这时***铃又响了。是赵主任。接过***,老赵在那边问俺与单位主任通过***没有。意思当然还是那个信封的事。俺就想,老赵做事真是认真,真是党的好干部,做事一竿子插到底。本来俺那句请示单位主任的话只是金蝉脱壳,大家下台,他未必不懂?俺也知他是和上面不好交待。于是我乱扯一气,说是有事,说欧站长来了,老朋友见面叙叙旧。赵主任在那边唔唔了几声,说好吧你们先聊着,需不需要我对丽姐打个招呼安排一下?你们去了签个单就行。我说谢谢没必要,我们自己解决吧。赵说,行,随你们便吧,但是记住跟你们主任通话哟。有事就打我手机。
别说,下面有这么个赵主任还真是不错,他要应付四面八方的锁碎,还不忘时刻惦记着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心里便就对他产生一些好感起来。
欧阳问,是赵主任么?他妈的老子跟他帮那么大忙也不问候一下我。
啊?我吃惊不小,坐在咱面前的这个同行在乡下几年成了人精沼泽地运动健将。堂堂赵主任还要他帮忙?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咱简直对俺的同行要顶礼膜拜了。
欧阳三十六七岁,长得有些帅气,面庞白皙,乡下的太阳好像也没晒黑他。但不属于小白脸类型,目光炯炯,一头卷发掩藏着一颗智慧的脑袋。很逗女孩喜欢的那种。他干记者站年数不短了,但不是在一个地方,换了几个县,所以他对下面情况门清。也所以对我的不习惯嗤之以鼻。他说他刚下乡时也很不习惯。大学毕业,有点背景,通过关系到了新闻单位,不久就派下去了。他不会喝酒,也不会逢场作戏。可是我见到的他与他自己说的判若两人。他变得世故圆滑嗜酒如命起来。
他说,在下面干事,要么你就入乡随俗,要么你就远走高飞,在下面干工作,必须和下面头头打成一片,否则无法开展工作。刚开始也是无法接触下面,更别提捅什么漏子。
欧阳自己拆了铁观音,把我的绿茶倒掉,说,可惜没有器具,不能喝功夫茶,这铁观音喝得有点可惜。
我附和:可不,太可惜。
他用电壶烧了开水,沏上铁观音,顿时满屋飘香。我一向不懂茶,对铁观音没有什么专门嗜好,不知欧阳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趣。
欧阳比前些年变得矜持了许多,弄得我也没法象过去那样大咧咧与他说话。先是一个劲谈茶,咱可是一窍不通,就听他边仔细啜着香茶边谈茶论道:杯小如胡桃,壶如香橼。一口不忍遽咽。先嗅其香,再试其味,徐徐咀嚼而体贴之。果然清芬扑鼻,舌有奇甘。一杯以后,再试一二杯,今人释躁平矜,怡情悦性,始觉香茶虽清而薄矣,阳羡虽佳而韵逊矣。
弄得俺一边干笑一边昏昏欲睡。俺就发现他此来就是为了难却同道朋友之情而应酬一下,对县府之事讳莫如深,避而不谈,也不问问俺的工作情况,估计是这几年练就了逢人说话留三分的官场之道。也难怪,如今祸从口出的事在咱新闻界也不少,同事之间都是呵呵哈哈今天天气有风没雨哈,再说谁知俺现在什么德行?
于是咱就单刀直入说起几日来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欧阳只是淡淡笑笑,说,见怪不怪了,那些农民不好招呼啊,这里的官也不好当啊。
听他一派官腔的语气,心里就有些烦,怎么来乡下几年变得比在城里还阴阳怪气起来?也不便发作,就说了拦路告状,山上汽车事故,文化馆鸿门宴,还有今天集贸市场的事。
欧阳笑着说,很巧,都被你遇上了,这种事的确很多,矛盾重重,天天都有事。
咱就说,你在下面时间长,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
欧阳呵呵一笑说,你比我读的书多见识也广哦,俗话说,富贵生淫欲,饥荒出刁民,都是个穷字造成的啊。
此话有道理,可是为什么上面那么多的政策下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欧阳说,最好莫谈这些,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
从他刚才的态度语气里,我琢磨他对我说的一些事和一些人清楚得很。
每个人都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当官的和当刁民的。欧阳说几天几夜讲不完。
为了掩藏我的尴尬,于是就依照这里的官场礼节,说,洗把脸吧。
欧阳取下大大的摄影包和背包,脱下外套,说,从山上下来一身的灰尘需要洗个澡。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来。
我想也是,他在这里比我熟悉得多,也便就任他自己。问,我带了碧螺春,跟你沏一杯?
欧阳已经迅速地把自己扒光,说,不好意思,我不喝绿茶,我的包里有一等铁观音,你把它拿出来吧,你也尝尝吧,几千元一斤的哟。
我吐了一下舌头,这家伙喝起这么时髦而贵重的茶叶,顿觉自己已经沦为土老帽一族。
我隔着洗手间的门问,未必这地方出铁观音?
里面嗡嗡回答:这里怎么会出铁观音呢?呵呵,是他们送的。这里只产绿茶绞股蓝天麻灵芝哦。
他们是谁?下面不好再问,免得越来越老帽,一见面咱就比这家伙矮了半截。
我在背包里翻找铁观音,就见里面像个杂货铺,天麻灵芝黑木耳和不认识的土产,没找到铁观音,于是翻摄影包,里面也是塞得满满的,在最下面才翻出铁观音,特别漂亮精致的包装,长方形的木盒,凸起的金字,上写一等一级,特供等字样,外面一层玻璃纸还没开封。
于是敲敲洗手间门,朝里面大声问:欧阳,那铁观音没拆封咧,拆得么?
欧阳又瓮声瓮气说,怎么拆不得啊,拆啊,里面有一半送给你,培养你喝铁观音习惯,呵呵。
这句话倒是让咱感觉与他亲近了些,真够大方的,一半不是小几千元啊。觉得自己立马也被物质俘虏了。幸好是战友,大小是个相识几年的哥们,于是心里平静了许多。
狠着良心拆开包装,里面是4盒铁皮包装,真是精致漂亮得可以放在任何地方做装饰品,根本舍不得把它打开。
欧阳出来洗手间,便就说,你来了几天没工夫陪你,熟悉情况了么?
俺苦笑:一盆浆糊。
欧阳笑起来,呵呵,我说过,你不适合下乡,你是干写作的材料,咱们才是在外面跑的料子。你不是在策划大型演艺明星评奖活动么,怎么跑到乡下来了?
俺知他是指类似金鹰奖的影视演员评比活动,便就说,不是那么顺利,那些大腕很难缠的,给他们发奖nnd还像求着他们似的,这次不到场的一律不评。
欧阳附和着,是的是的,不能惯坏他们。乡下情况就大不一样哦,你得慢慢适应。
我说,这次是临时派来为县里拍资料片,收费的,你知道现在改革,需要自己找钱养活部门的。你们那情况好些吧。
欧阳笑一笑,都一样啊,跟你说实话,现在是创收压倒一切,我都有任务啊,一年需要创收XX万。头都是大的。
听他一说,咱心里平衡了些,以为就咱需要自己找钱呢。幸好俺还没创收指标,咱怎么能跟心眼灵活活动力超强的欧阳相比呢?
我想在人群里瞧瞧小章在不在,具体问问情况 ,可是一想,她不可能在那里,她还要在县里混饭吃啊。
我赶紧往宾馆赶,想告诉小章最好不要参入这事,否则她真的有可能掉了饭碗。想起约过欧阳去宾馆的,也向他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我现在脑子里全然是一盆浆糊。
宾馆离派出所并不远,刚才不清楚,我便走回去,也顺便看看市面上情况,来了好多天除了宾馆,车上,山里,几乎就不识这个镇庐山真面目。今天一大早出个门,遇到这么一大摊子事。
进了宾馆大厅,果然服务员就说欧阳来过***说是他晚点就下山来我这儿。俺心里似乎吃了颗定心丸,不管怎么样,毕竟有个对这里熟悉又不算这里居民的说得上话的人,虽然不是一个单位的,可是毕竟是同行,是旁观者,一定会有他的见解,俺可了解一下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其实我们单位过去在这里也有过记者站,后来撤了,谁也不愿来。原来的那位站长彻底牺牲在这里了。被开除党籍公职,老婆为此出了事故,家败人亡,下场很惨。据说现在漂到海南去了,也传说他去了澳大利亚。一个很有背景一肚子抱负风华正茂仕途锦绣年纪轻轻就混到处级干部(咱单位站长相当于处级)的男人就这样陨落了。据说栽在一个女人或者几个女人身上,他一表人才居然栽倒在一个穷困县镇的婆娘身上?实在让人费解。但也有说其实不然,不只是几个女人甚至还加进了“***”那么简单的作风问题,内幕复杂,机关重重,他是栽在这个县的县府身上。论中国式级别,他和县太爷平级,虽然没县太爷那么大权力,但是省里下来的厅级单位的大员,也不是可以小觑的,据说被称作无冕土皇帝。
然而他倒下了,倒下得很惨烈,还蒙满了洗刷不清的尘垢。
关于他的事,是个很复杂的官场的故事,如果有空再写。现在只是作为闲笔。
到了房间就给小章打***,一直打不通。心里就有些慌乱,不在服务区?占线?关机?章用的也是当地小灵通,信号很不好。就为她担心起来。不知这是种什么情绪,怎么就会为她那么担心?她对我的一种特别信任让我对她有好感?那种在危难无助时唯一寻求俺的帮助的做法唤醒咱怜香惜玉的本性?
不由自主怎么就陷进了这样的一些事端里去了。全和自己的工作不相干。在来XX县之前想也没想过。斩不断理还乱。
焦躁,写东西也写不进去。
幸好有人敲门。就想不是章就是赵主任来了。于是匆匆开门。
来的却是盼了一天现在却忘了的欧阳。啊哈,太好了。一腔的焦躁顿时化为乌有。恨不得上去拥抱一下。我这人一向太率性,拥抱实在是夸张了些,在这穷乡僻壤尤其显得滑稽。
果然欧阳一点不激动,矜持得过分,伸过右手与我握手,一副文质彬彬的礼节,使我竟然不知所措,尴尬地伸过手接过他冰凉的巴掌。拥抱虽然过了些,但这一握手就把咱的心握得冰凉。不管怎么说,也是相熟的同一战壕的战友,在这远离本土的遥远山村是唯一的朋友,这样的官场礼节,就让我一下打消了把他视为救星和哥们的念头。
(待续)
赵主任把信封放进公文包,和俺一道出了包房。又搂住俺肩膀说,集贸市场上的事就请你多关照了哦,这可是县里非常时期,出不得一点纰漏的。
我一下还没回过神,哦,还是他们今天的重要主题:别捅娄子,弄不好把他主任也顺便捅到下水道里去了。
我把短路的思路立马接上:哦哦哦。
想起哪个信封,茅塞顿开,知道了那叫市面上传的什么费来着。信封没送出去老赵总是有些忐忑。其实过于谨慎的是县里和赵主任,咱压根没那本事曝它nnd什么光啊。何况什么也没弄清,也没事实依据和照片,再说管理人员管理贩卖保护动物天经地义合理合法啊,怎么不反向思维让俺给县里写篇保护野生动物的光辉形象的正面报道呢?那种报道媒体天天都有,县府脸上有光,俺挣了稿费还有县里的感谢费,主媒会立马通过大加赞扬,正顺应主旋律,还可发个优秀报道什么的***,年底还有奖金,不止三赢局面啊。
这些家伙们真是只记得记者能拆台竟就忘了当今记者的赞美诗贴金技术更是驾轻就熟龙飞凤舞的啊。这赵主任一通方向性错误害得俺也忘了这茬,痛失了一次独家报道皆大欢喜的良机。俺只要换个角度笔峰一转,分分钟梦笔生花,岂不是莺歌燕舞一回么。
很多事就是这样,好事可以办成坏事,坏事也可以说成好事。在乎于你的立场角度。
想到这里便就有点郁闷。
也罢,那种表扬稿咱还真不内行。写着心累,还没练就将脓疮当作桃花的本事。
得,咱好孬不说,干自个正事。瞧这一通闹的,都午后一点多了,啥事还没干。
出来包间,但就见那位女掌柜丽姐风一般飘过来。男人多半没啥出息,那女子姣好面容性感身躯轻盈步态怎么看怎么舒服,谁都巴不得上去搭讪几句。
银铃又响一遍:哟,赵主任这么快就吃完了?G大记者吃好没有啊。
赵主任笑笑,跟着丽姐走向柜台对收银员说:来来,把本子拿出来我签字。转头对丽姐说,跟我打几折?
丽姐把铃声摇得震天响:哈哈,赵主任真会开玩笑,谁不知你大富大贵,又是办公费又是接待费大权独揽,还在乎咱穷家小户这么点银子?
赵主任打着哈哈:你还穷家小户咧,咱们一点费用全整到你口袋去了,一年的经费3个月就没了,还在想法找钱呢,这次省里检查组来,还得赶快找财政支点招待费钱出来,这可是正事。你的生大生意又来了,回头我还要和你商量就餐规格的事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都想到你这里来打工才好哦。
两个人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咱就立一边借几分酒意欣赏这位美人坯子。
丽姐一定十分知道自己吸引眼球的魅力,故意不注意俺贼溜溜的目光。少顷估摸俺欣赏得差不多了,便就转身对我说,G记者今天怠慢了,改日不要赵主任他们一起,咱单独请你一起喝几杯。
洒家多少也见过一点世面,这丽人一句猝不及防的热乎乎的话还真让俺浑身一抖,热血涌上脑袋。一时还找不出恰当的话回答。就想起伟大领袖进北京城说的,我们的领导干部进城后为什么全军覆没?眼下俺可以告诉领袖,nnd这些美人胚子不让你全军覆没才奇了怪。
赵主任立马接过话头:好哇,丽姐一言九鼎哦,到时候我亲自把G记者送过来,你可陪他多喝几杯哦,把你的什么凤还巢龙凤杯鸳鸯戏水本事都拿出来。看看咱们G记者能不能把你这个酒仙弄倒。
咱愣在一边当木乃伊,不知说啥,干笑。依着赵主任不怀好意的二五点子话,俺就邪恶地想,论酒能不能把这女人撂倒还难说,毕竟她是酒精沙场的巾帼,论撩翻到床上,那就笃定不是我等身份本事所能办到。这都是名花有主的队伍。
出得餐厅,便就有些迷迷糊糊。忍不住对赵主任说,那女老板可是个人物。
赵主任阴险地笑笑,呵呵,你看出来了?她在咱们县上可是名人哟,过去是县文工团搞舞蹈的,很有能力的。
咱就有意说,估计她的酒量不小,女人一旦喝酒男人往往不是对手。只怕她弄翻过不少男人吧。
赵主任呵呵几声,那是那是,本事大得很,没几个男人是她对手。到时候我不奉陪,就看你的本事了。
赵主任话里有话,一脸邪笑,一反平日对咱的恭敬谨慎。未必想跟洒家搞美人计?
不过,虽是心里有了底,三位还是似乎差颗定心丸。在下面干基层真的辛苦,上面交给的任务出不得半点差池,否则后果谁都明白,除非你是蒙古人。
酒足饭饱,工商公安二位说是公务繁忙先走一步,有空再聚。
两人出了包房,没忘记轻掩了房门。就见赵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按在我的手下:这是一点劳务费,有一半是你们部主任的,本来想给你们捎点特产什么的,你也看到了,眼下风声紧,不方便,只好请原谅了。
我下意识摁了一下信封,里面是钞票无疑,但是有多少心里没数。
不是很明白,于是问:这是什么钱,我可不敢接。
赵主任说,你不管,你们主任明白的。
这可就难办了,不是一半给主任么,俺的算什么呢?说不喜欢钞票人家说俺假正经,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话还是略有所闻的,所谓道,好像就是途径,还有缘由道理道义内幕机关玄机等等吧,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俺可不愿死得不明不白。不明不白被暗算废了5宫的同行多了去了,咱可暂时用不着用小命换小钱,倘若学人家打三两个嗝就弄个千万上亿的主,养10个8个小美女夜夜笙歌再活个500天,就是被双鬼一下也值了。可这算哪门子事啊。
我也知,来这里拍专题,县里和单位是有约定有偿的,生意场上叫交易,这里不这么说,难听,叫有偿。大白话叫有偿服务拍片给钱。电视里播出叫电视专题,留给县里供县府作为县发展面貌资料收藏show于参观者观赏,故也叫资料片。给钱少,拍个短片,给钱多,拍个系列。新闻都有有偿新闻和无偿新闻,何况这么大的系列专题呢?费用不小,新闻单位也要活人,不能白干。眼下市面上有不给钱就敢堵***眼举炸药包的小黄小董同志么?广东人说:冇啦。连法院都没白干的***,也根据标的按质论价,而且明暗两道。这不就是市场化么?
不得不by the way,新闻单位和各个部门眼下都实行改革,与市场接轨,各个部队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自己找钱养活一干人马,养不活没本事就散伙拉倒。说无偿不是屁话啊,貌似很风光的无冕之王们也是肉身凡胎,爹妈养的,又不是当年老虎凳上的布尔什维克钢铁战士,可以只喝辣椒水不吃饭。记者也需要吃米,不能耀武扬威地喝着西北风折腾啊。而舆论导向和谐安定党的利益****八荣八耻必须坚持,但是吃米需要自己找。就像伟大领袖教导过的,世间只要有了人,什么事都可以办到。
新闻体制改革,呵呵,非常时期,尴尬的年月,记者难当。繁杂的改革,两句话就说透:自己找钱养活自己,但违反新闻纪律舆论导向职业道德搞有偿新闻和捅娄子之类的一律删帖斩首。新闻全面尴尬的局面。甚地起了风,一定是东风压倒西风,甚地有了雨,一定是东边日头西边雨。想弄点无关痛痒的捅娄子活动,show一下记者的敢揭阴暗面之职业美德,菜市里短斤少两啊街坊邻居扯皮打架啊明星大腕三出围城啊老头排队5元钱观美女脱衣啊发廊***竟敢裸半身揽客啊,统统惊爆,大显记者威风也全无把自己捅到下水道的风险。
头头脑脑闲着不能白闲,便就殚精竭虑翻来覆去寻思,制定浩繁得像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似的改革条款,很难读通。俺用临摹唐诗一首便能概括:马儿你必须按轨道跑,马儿的草儿你自己找,找的时候可别瞎找,小心丫中毒身亡了。呵呵,油菜。
看看,是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碗饭都不好吃。有些不明究理的刁民也和一些揣着明白装傻冒的大人物,成天叫唤nnd你们搞报道收人家钱财,职业道德堕落啊,就像睡在盐浴床上的道德君子索问饿着肚子为她洗浴***的***,你干嘛不去上学读书干些高尚磊落的白领工作呢?
扯到旁门左道去了,也不怨洒家,本来全是些旁门左道的事体,一地鸡毛。全扯蛋,吃饭才是硬道理,各行吃各行的饭,又相互丢手巾捉迷藏,交叉玩游戏,谁玩的转就是爷,玩不转活该丫做孙子。
说正事。关于赵主任这笔钱接还是不接,就像哈姆雷特说的,活着还是找死,这是个问题。接吧,小鸡鸡被人攥个贼死,后患无穷,不接吧回去怎么跟部主任交代?
于是便问,既然县里与咱部门有约定,摄制费也是通过正常渠道打到账面上的啊?
赵主任一笑,有点诡异地呵呵一声,这是对你个人这些天来的辛苦费,怕你不接所以也带给你们主任一份。
搞了半天还是咱的功劳,并非咱沾了主任的光反倒是他沾了俺的光,坐在家天花版就掉银子,当官的就是Tm幸福。心理好生不平衡耶。
灵机一动,那么咱这样:这样吧,你先把信封(看官注意,咱不说钱而说信封,文雅,也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帮我保存一下,回头我打个***主任请示一下。
暗自庆幸,咱脑子还够使,金蝉脱壳,冠冕堂皇,还让你赵主任下台。
赵主任尴尬地笑笑,你过于谨慎了哈,其实这是县里安排的很小的意思,看你太辛苦了。好吧,也行,不让你为难,我等你回话。
于是抱拳行礼,好说好说,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女老板风也似地出了包间,一会工夫,伙计便就上了八宝茶,一位20来岁的小伙子,右手穿过一只硕大铜壶的壶柄,将足有两尺长的壶嘴穿越客人的头顶,就像高山溪泉一般将滚烫的开水准确地射进精致的瓷杯,技艺之高,叹为观止。这种功夫在四川京都好多地方都见过,一般是比较高级的酒店,不曾想,这里也藏龙卧虎。于是便就问过赵主任,这里也有这等功夫的小师傅啊。赵主任颔首一笑:哪里呀,这可是花钱从外地引进的高人啊。
于是大家笑过。
两杯酒下肚,就听赵主任接着方才在房间的话头,故显若无其事地说,G记者对今天集贸市场的事不会弄到报纸电视台上去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工商公安两人向我投来的关注和紧张的目光里,我揣摸出这才是三位今天来找我的真正主题。
啊哈,就觉自己脑笨,凡事总是慢一拍,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这事由,却就怕咱曝光今天发生的事啊。咱就不明白是怕曝光这里野生动物被宰杀贩卖,丢了县府面子,传将出去名声不好,还是怕报道管理人员和农民发生的流血事件呢?方才做笔录原是虚晃一***,实际是想套我看到些什么,会做何动作。看来做朋友未必真,防患于未然是实。脑子里窜出这么一句忘了出自于哪里的话:防患于口如防溃堤。
便就说,你们恁地把记者当成曝光机器了,咱对今天的事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俺拿什么曝光啊,再说,就是写了未必媒体头头能让发出去呀。
突地就想到省工作组来了县里,此乃非常时刻,而且还有领导班子换血之事,这可是县府头等大事,哪个官员不是心思忐忑草木皆兵?咱来个火上浇油,那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咧。心想咱来这儿是遵命给人家唱盛世赞歌的,不是捅娄子的,这也不是洒家本份,再说这样的突发事件多于牛毛,盘根错节,机关重重,大凡媒体头目都不会轻易出手的,便都先掂量一下屁股下的椅子稳不稳,估摸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打探一下对方背后是那路部队,弄不好不知哪里一个***,放你解甲归田,你还不知得罪何方神仙哪位菩萨。县里人物比城里人厉害,多半手眼通天,多有死缠烂打的功夫。京片子的话叫死磕,不把你磕得满地找牙决不收兵。很多所谓无冕之王被砍于马下,再大的事件如一缕青烟飘于云端,无影无踪。圈外人未必知情。就像一篇帖子在论坛被删除连同ID被封杀,鬼知道这个ID写过什么,什么鬼地方闹过什么鬼。
某报捅了一个郊区乡长率众强拆民屋逼死人命的事,捅娄子记者自鸣得意,以为为民请命独家报道,领赏的有,还清高孤傲地寻思,老子捅你一个小乡长不是小菜一碟啊。全不知下面紧锣密鼓八仙演义,结果上方隐形人去***报社斡旋,只一个回合便胜出:事关安定和谐大局,把好舆论导向,时刻不能忘了党性啊同志,那篇报道搁一搁,不要巴巴不臭挑起来臭,思想不纯专挑巴巴的人不适合呆在报社。
尾声场景是,报纸头目不得不与乡长酒宴之上握手言欢,捅漏子家伙还上蹿下跳不依不饶,几日后便就玩得不见了踪影。所以个把不知死活的记者捅了也白捅,捅不好把自己给捅到下水道去了。
可是在下面一些人看来,所有的记者都是无冕之王――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也就当你活阎王,似乎记者们都有三头六臂,专干拆台的事,即使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还是把他们当泥菩萨供着为妙,所以就有了漫山遍野乱云风度的职业记者业余记者水货记者闹得风生水起,丑态毕现。害得下面一些领导经常被假记者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仅限于在假记者身上翻筋斗,翻在假衙内身上的筋斗更不少,省城某某官员假公子微服私访更是屡屡得手,可见了下面一些官员的风声鹤唳深重苦难。
却就说三位当差的听了我的话,露出一脸不尴不尬的笑,也是也是,G记者不愧老江湖,深通此道,了解下面干部的苦衷啊,眼下基层干部不好当啊,到处是婆婆盯着你,下面的农民成天缠着你闹事,G记者就是党和社会的眼睛,一定看得清清楚楚的。作为省城记者应该为我们呼吁呼吁,你们就是我们的贴心人啊。
不知酒劲猛了些还是主人的感人表情,我觉我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赵主任的恭维带揶揄的话用蜂蜜搅拌了芥末花椒还有点臭豆腐汁,五味俱全,我不知是被呛得抹泪还是感动得想哭。
三位在我这里摸到了底牌,一定暗下窃笑,画外音:你也不过是颗小棋子儿,也被人管着,有自知之明便好,今日只是提醒你一下,说上天,你也是党培养的干部,凡事党的利益高于一切,其他都是扯jb蛋。
65(待续)
五、三公差用意昭然 无冕王无心恋战
从现在开始,为了阅读方便,篇中人物都安上姓或名,原来都用X代替,不方便叙述,也让阅者容易混淆。依照国际惯例,一律隐去真名,亦请现实中的人物莫要冒充剧中人物弄得自己和大家不得安生。权当大家伙都在玩场“杀人”游戏(不懂“杀人”游戏的向周围网友打听一下)。下面还有可能,不是叙述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同一处人物同一个梦想的大千景象,所谓张冠李戴,移花接木,跨越时空,可能中世纪也可能昨天还有可能就是现在刚才眼目下。还有一点,其中捎带“我”的便不一定是我了,可能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就像莫言说的我奶奶未必就是我奶奶。
本来都是些小儿科的阅读常识,就怕有些好事者不明白,只好说些废话。废话完毕。
上回说到哪了?出差一趟自己也弄不清了,呵呵。翻翻帖子,网络就是tm方便。是第56页第?楼。
言归正传。
上回说到赵主任打断谈话,和公安工商一道拉着洒家去了餐厅。
却说行至楼道口,恰巧遇上郑副县长迎面而来,王秘书抱一摞资料夹紧跟其后,几日来大家已经有些相熟,于是便打了招呼:郑县长,一块去餐厅坐坐?
不想其他几位反倒没有咱热情,只是哼哼哈哈,却就并不打算拉副县长入伙,一反往日对首长的热乎劲。副县长礼节性哦哦几声:谢谢谢谢,我很忙,有空再坐,就由赵主任代劳了,赵主任你好生陪G记者喝几杯哈。然后就拉了赵主任到一边低声嘀咕几句,我这边就只听见说那事怎样了?赵主任说,正在谈。
赵主任反身回来搂住咱肩膀显得好生亲热,大男人这般的勾肩搭背,虽是一些不习惯,但也就有股热流传遍全身,顿觉与赵主任关系近了许多,几日来对他的一肚子火不恭不敬一下就烟消云散。赵附在我耳旁压了嗓子说,省府来工作组了,县长他们都去陪同了。我哦了一声,难怪,检查甚事?赵说,可能领导班子要调整。我又哦了一声,摆出一点吃惊样子。就觉和赵主任走得更近了,他第一次对我讲这样官府私密的话。
来到餐厅,赵主任叫伙计唤了掌柜的过来,掌柜的竟是妇道人家,人喊丽姐。看上去就是人精,也就30来岁,风姿绰约,不像干这行的,倒像是江湖出道的黄领丽人,相貌娇俏,腰肢纤细,诡谲活泛,八面玲珑。能在这种油水肥厚高官云集的宾馆餐厅当老板兼掌柜,相当于县府银子漏斗下的宝袋,日日餐餐贵客盈门,省了广告费(忌讳广告),不担心上座率,只需要闭着眼睛接银子睁着眼睛周旋官员就成,数钱的麻烦都省了,直接签字划账的干活。估计这位掌柜背后的游戏一定玩得飞转,顶腰的物什笃定梆硬。
女掌柜过来,煞有熙凤佳丽风范,声音跑在人的前面,摇晃着双手,一脸的媚笑,直呼各大官人稀客,上座上座,便就铃儿般地将几位爷带去了包间。打量一下,包间不大,却也几分雅致清静。
掌柜的立在桌旁,一通寒暄,都是熟透了的朋友,似乎天天见面,便就听她黄鹂一般的声音:如果各位有公事忙,我就不耽搁时间了,也不让你们点菜了,我这就去按老规矩安排。
赵主任说,可以,不过今天有新客人,老板过来见过这位G记者,请G记者点两个菜。
女老板响起一串铃声:赵主任真是没记性耶,谁没见过G记者嘛,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见一面就记住了,我还知道G记者的嗜好是东坡肘子,越烂越好,还有香醋香油加芥末凉拌芫荽,越嫩越好,赵主任放心。
咱一下就被镇住了,这女人好生了得,每日从省里到京城来来往往的高官贵客,她都能记住还知道他们的喜好,这可不是一般人物,难怪她能在这里穿梭于达官显贵之间,即使哪位东施想妒忌她也不会有脾气,只能怨先天不足,后天没造化。她那步态举止让男人眼前一亮5个小时不灭,她那黄鹂般的银铃声,绕梁三日不去。
正在宾馆房间踱步,焦灼等待赵主任的安排。写字桌上的***响了,***不是赵主任打的,却传来小章有点咽噎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告诉赵主任我约欧站长见面的事。我说是呀,这又怎么了?章说,赵主任训她了,问我为什么不汇报。声音像是要哭。我听了气得了不得,这都哪跟哪啊,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一个个都活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我对小章不知该说什么,一气她老是动不动就抹泪,二气她什么事都不分个是非曲直据理力争,蛮可以一句话就顶回去:他们老熟人见面我凭什么汇报啊。未必这种话也不会说?
可我想起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便指责她,在心理上道义上,她还是与我比赵主任相通一些,赵主任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活在这么一种环境里,谁又不是这么做人呢?
我便就安慰她,没什么,我会跟赵主任解释的,你放心吧。心里也便就愈发记恨赵主任起来。
这时,有人敲门,我便赶紧挂断***,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赵主任,后面还跟着两位穿制服的,一个身着工商制服,一名身着警服。这可把我吓一跳。俺才来几天,没做违法的事呀。
赵主任马上跟我解释,这两位同志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做个笔录。天,俺活了大半辈子可没在公安留过案底啊。
我忙乱中想起此地的风气,为了调节一下气氛,便问,各位是不是需要先洗把脸?
本来是句不着边际的胡话,谁知还真起作用,赵主任立马说,对对,我来打水,你们洗把脸。
我说,这里没脸盆,只有去洗手间洗了。于是两个同志真去了洗手间。
我抓紧时间问赵主任,我招惹谁了?赵主任笑笑,就是找你了解一下今天黑市那边贩卖野味的事。于是我放下心来,但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无疑是赵主任对他们说了什么,再则,那种事在这里不是很寻常么,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再说,需要我做个什么笔录?要我证明或是证实什么?
两位很快从洗身间出来,寒暄几句,听说G记者到了几天了,一直没过来看你,实在抱歉。明明是打哈哈嘛,俺于是也就哪里哪里几句。心想这地方真不大,来个把记者恨不得谁都知道。
听说G记者今天去市场转了转?买了点什么?工商那位绕个圈子切入正题。
什么也没买,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后来你们大队人马就来了。我说。
你能不能把看到的情况说一下?公安同志问。
我还没看清楚市场卖些什么,你们执法的就和那些农民闹起来了。
公安同志30来岁,表情有点严肃:能不能说详细一点?你当时看到了什么情况?
于是拿出一摞笔录纸准备记录。
我有点来气了,我不喜欢跟面部僵硬严肃的人聊天,更不喜欢谁拿个本子记什么。干了这么些年记者,俺的采访本上经常只有几个提纲,问题搁在脑子里,围绕中心采访,也从不当场拿个本子记录,以免对方不自在,俺觉那是种对采访对象的尊重,人家才会很自然地与你滔滔不绝。
于是我说,你们如果作为朋友来闲聊一下可以,如果这么认真,正经八百搞笔录,我就不说什么了。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赵主任马上站起来打圆场:G记者,没别的意思,只是走个程序。
在我面前玩这个?可找错人了。这么些年,公检法工商税务好像没什么部门没打过交道,俺可不吃这套。
我苦笑一下,心里想,程序?说完了记完了我再来个签字画押?
那位工商同志年纪大些,说话柔和些:呵呵,G 记者别动气啊,我们也只是随便了解一下情况。
我站起来,说,那么多人在场干嘛偏偏找我?找我找不上啊!
赵主任赶紧拉我的衣角:G记者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这下可好,俺本来就对赵一肚子火,这下可逮着机会发泄了:什么激动不激动,还不是你赵主任告的密,他们怎么知道我去集贸市场了?
我的确有点过于激动,其实是借题发挥,出气加拉架势,这是种战术,只是忍不住彪出一句“告密”有点用词不当,当时脑子里闪出出卖和举报两个词都不合适,只好一语双关,用告密二字。
赵主任脸刷地白了,几天来一直见我文质彬彬温良儒雅,大家都一团和气的,没曾想俺居然也会撒泼发脾气气势夺人。
房间里空气凝固了片刻。
还是那个年纪大些的工商会来事:呵呵,G记者误会了。。。。听说G记者老家山东?呵呵,山东人性格豪爽,我喜欢和豪爽人打交道。山东人酒量好哦,干脆我们等会一起喝几杯,边喝边聊。他对公安同志说:G记者说得对,我们就闲聊,也别做笔录了。
公安为难地看了工商一眼,我从那眼神里看出公安的一点意思:这是程序必须做的啊,回去怎么交代啊?
我也懂得这规矩,出来调查一趟――行话是案前公务调查,也是前期侦查之一,我的话就是证词――回去得拿上去备案。所以我的每句话很重要,譬如是否有人违法贩卖保护动物了,出警是否合法啦,,双方械斗是不是农民先动手警方不得不自卫还击(据说双方都有人受伤)等等,我作为外地目睹现场的新闻工作者,证词够分量。所以在我脑子没清理清楚前,任何证词都会弄出不知什么后果。
公安同志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笔录纸和笔。我心里觉得有点意思,工商指挥起公安来了。
赵主任很快恢复了他的镇定,说,一回生二回熟,大家交个朋友,去餐厅开个包间喝几杯。
工商同志这时好像还有个任务没完成。往房间四周打量一下,说,哦,G记者这次来带了数码和DV机吧?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哦,对对,忘了这事,赵主任和公安同志一起说,看来他们共同对这事很关心。
我说,你们需要用么?
不是的,公安说,想问问你是否拍摄了集贸市场的照片或者录像。别误会,是想借去看看,对这次事件处理做个依据。
谢天谢地,大清早我带那些玩意干嘛。便说,很抱歉,我没拍。
我惶恐地想,这大概是个烧钱的形象工程。依我最简单粗略估算,没有上亿元休谈建小型水电站,何况这里生态环境破坏厉害,一年四季也不知什么时候有多大流量的水源,更何况从他们宏伟的设想里,远不是亿元能建造的小型水电站,至少是中小型水电站,那么需要几个亿?这还是静态估算。那些层层盘剥雁过拔毛千头万绪的费用,落到真正电站建设的资金占百分之几?在追加一个亿也打不住啊。
对水电站建设我略有所知。我曾经在大三峡刚开工不久多次深入过一线采访,观摩过中堡岛围堰、永久船闸、左岸电站计算机监控系统等各种投标会,采访过总工程师和设计人员,还亲自采访拍摄过三峡总指挥副部级老总陆佑楣(见报刊本人写的《三峡探大营》和众多纪实报告),他可是中国水电建设权威,先后参与、组织了黄河刘家峡、汉江石泉、安康、黄河龙羊峡等水电站建设,从他那里我大致了解到一个水电站建设的复杂性。 三峡开始的预算数百亿,后来扩大了n倍,好多没有预计到的动态投入和变化,使三峡成了个无底洞。
纵观全国,县里建水电站很多成了个万劫不复的黑洞,银子源源流淌的水渠,权力贪腐的温床,招标投标暗箱交易的骡马集市。算算县里全年的财政收入,只怕达不到亿元,那么钱从哪里来?来了又往哪里去?谁监管?还有那么多项目要干,钱从哪来?我不由为这里气魄宏伟的领导们捏把汗。真是敢说敢为啊。
果然后来就出了事。很大的事。这也是后话。
53(待续)
这里的农民沿袭几千年的习惯,依然靠山吃山,用这里的树木烧火做饭取暖还向外偷运木材,乡镇街头还偶见挑柴叫卖的营生。想想大山真是宽厚仁慈坚毅不拔,几千年遭受无穷尽的盘剥蹂躏不声不吭,一直默默地无偿地向人们***血肉之躯,硬是捐不完,还依然坚挺着脊梁。
秋日的夕阳刚才还把满山染得血一样的彤红,待我们快到山顶,它很快就像一个绒球坠到对面山尖,倏忽之间将腥唇贴吻到山峦,然后忸怩作态半推半就,迅速地偎进粗野的大山的怀里,躲在大山厚实的背后调情去了。
于是一块黑色的幕布遮盖住山峦,一片黑影迅速撒向了山涧。那种秋日的夕阳落幕十分的快捷,就像人在遭遇突然不幸,心里倏然蒙上一层暗影一般。
这时我的心情一定是随着黑幕黯然起来。赶死赶活来观赏一片被黑幕包裹的沮丧的山坳。
我沿着县里头头的手指朝水电站宏伟蓝图的设想地看去,规划建造水电站的山坳里,已经被山的黑影遮盖住,看不到景物也看不到水流。我的心情也似乎装进了那抹灰色的阴影,很有些郁闷起来。现在是枯水季节,听不见水声,只听见几位首长的嘴里滔滔不绝的水声,哗啦啦哗啦啦地,此刻此景,让我灵感泉涌,油然创造出一个歇后语:站在山顶谈水利――口若悬河。
在这种地方建水电站,我初来乍到也没有实地考察,不敢说什么意见,何况我不是来写可行性报告的,但是心里很不踏实。拿过来那张蓝图看――那是一张彩色效果图,我就觉得滑稽,效果图的某些坐标点很不准确,而你尽可以把效果图画成三峡一样壮观天堂一样美丽,那有什么用?有用效果图施工的么?这些人把我当了学中文出来的狗屁不通的书生,全不知俺也做过几天设计工程师。明明是在蒙人嘛。难怪说来实地考察无关紧要,俺的任务就是按照他们画的彩图配文就OK,弄了半天要俺干的就是看图说话的活计。
我决意发表一点意见,于是就有下面的精妙对话。
俺:图纸呢? 答:不是在你手里么? 俺:这是图纸?就用这图纸施工?答:噢噢噢,是说施工图?还早呢!那是至少一两年后的事吧? 俺:起码应该有工程草图吧。否则你们怎么打报告上面拨款和贷款? 答:嗯。。。。这些你可以不管吧,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好像和你们拍片子关系不大。
就是说,俺管得也太远了。其实俺就是个写字匠而已,没有资格张牙舞爪的。我茅塞顿开,知道了我写电视报告的意义,就是配合县里向上面要钱和贷款,我是这个计划的一个环节上的很要紧的元件。我也明白了,怎么从头至尾接待招待我的是以财政局为首,却和宣传口一直没一点联系。明白自己是谁以后,一切都清楚了。水彩画已经有了,我只需要配诗。然后去上面拍价。
言归正传。话说到食堂洗了脸吃了早餐,等待赵主任安排今日日程。
为了不让小章为难,我率先告诉赵主任我约了欧站长来宾馆见面。赵主任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哦哦了几声,干咳一下,说,有什么事么?我可以帮你办的。我说,没事,来了好多天,找个朋友聚聚,不行么?赵主任尴尬地说,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怕有什么不周到或者你私人需要办的事,县里都交待过,我可以办的,这是我的工作。我说,目前没有什么事,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赵说,欧站长来我需要安排一下。我说,你千万不要安排,他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我们纯粹私交,一起聊聊天,你们大张旗鼓一弄,我们话也说不成了。我知他凡事都要向上面汇报,便说,这是小事一桩,最好不要给上面说了,县长他们也忙。
赵主任诺诺了几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吃了早餐回到房间清理一下头脑。屈指一算已经下乡快一个礼拜了,电视专题脚本还只开了个头,心里不由一阵慌乱。想赶紧找赵主任商量一下,这么久就去过山上一次,参观的还只是个宏伟的蓝图。其他还有退耕还林,植树造林,山区植被,村通乡、镇通县道路修建,现代化农村设施,家家通电通广播电视,县乡城建,农民迁徙安置,贫困县救济款和捐助款发放,发展农民养殖业政策落实等等,好多方面的工作考察和宏伟蓝图需要实地了解。只怕一年半载时间都搞不定。单位预定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月,简直天方夜谭嘛,我心里直打鼓。
补充一下那天上山的工作情况。
记得那天登到半山腰,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估计连落日景象也没运气看到了。心里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
大山里倒是一幅壮丽并非秀美的黄昏景象,心想,要是这次是来拍摄风光专题,严谨地说是来拍绿色组织的环保片倒是很合适。植被破坏厉害,大块大块的山坡像鬼剃头一般的呈现骇人的光秃,但云翳雾霾缠绕之间还有些倔强的树木挺立。远处的山腰间有着好多被瀑布常年侵蚀的白色甬道,好像不见瀑布流淌,它们与垂直向下的放木材的白色滑道并肩坠落,就像白色飘带在环山薄雾里飘逸,又让人想起一个朦胧派诗句:天空飘舞着白色的尸布。。。。这诗句代替了李老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雅句,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前来参加一位前辈葬礼的错觉。
接着来:
最尴尬的是洗脸时旁边总有人给你递毛巾接毛巾端水来端水走,是个仪式,很庄重,感觉自己有点滑稽得像老佛爷。很是不习惯。后来发现县里乡镇里的首长们已然蔚为风气,首长洗脸洗手(洗手特讲究,认真钻研10只指甲缝,仔细洗2到2.55分左右)接毛巾送毛巾的动作慢条斯理,自然而优雅,让人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如果少了这道程序,似乎后果严重。
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洗脸的次序,是论资排辈按级别轮流的。所以决不能稀里糊涂在比你级别高的首长前面先把手伸进了脸盆,那祸就闯大了。
第一天在宾馆吃早点,我是被安排在第二个洗脸的,前面是县长。吃完早点我的洗脸级别也是仅次于县长。
在文化馆那次,饭前我是被安排在财政局长前面洗的,也许出于礼节吧,我很惶恐。饭后,由于心里想着局长签字那档事,紧张兮兮的,我差点习惯地第一个把手伸进脸盆,谁知被赵主任拉了一下衣角,暗示我被安排在局长后面洗,明确告诉了我当天的级别。由此我深刻体会到洗脸活动的重大意义,每天每时每刻都能方便地知道今天和此刻自己是谁,级别多高,以便调整今日的说话语气和行走步调,和谁并排走和谁保持半步到一步的距离。我就一直对赵主任他们的心算速度和复杂大脑佩服得了不得。这需要高斯那样严谨的数学头脑加上对千变万化的现实体察入微的高智商才能胜任的。
哦,当然每个人洗脸都需换一盆水,我就想为什么不能多弄几个脸盆呢?后来才慢慢研究明白,洗脸的意义并不在于洗脸。
如此算来,正常情形下,一天大约比一般人多洗6到8次脸。一次洗脸活动大约持续10到15分钟(当然不是指一个人),活动期间不谈主题,说些没有油盐的话,他们和我关系熟些后,也不避讳摆弄些小媳妇小叔子公公扒灰之类的黄段子。
有次我半开玩笑说,吃饭前的洗脸活动太费事了些哈。有人调侃地说,这总比过去吃饭前花20多分钟请示汇报朗诵语录跳忠字舞要好些吧。我想也是,也觉得社会毕竟进步了不少,一种文明代替了另一种文明。而且这种场合也有人敢把早请示那么严肃的事拿出来戏言,也可见了眼下这些前仆后继的党的干部思想上的与时俱进巨大飞跃。在那个年代,估计这些县乡干部一定是比一般农民更虔诚更认真地请示汇报,忠字舞也是跳得一级棒的。那阵势俺也见过。
风气可以改变人的习惯,几天后我就不习惯没有这道重要程序了,脸上会不舒服,心里没数自己今天是谁。
这里人如此讲卫生近似于洁癖,让我十分不解。后来发现这是某位高官留下来的遗风,一直被继承下来,以至成了这个县和乡镇的一种文明习惯。只是下面农民家是否有这些洗脸活动就不清楚了。
这习惯回家好久都改不了,习惯成自然。 以下是引用凸
在第61楼的发言: 以下是引用沉默的麻雀
在第50楼的发言: 以下是引用凸
在第48楼的发言:
1、本人对于现在的所谓记者,一概是鄙视+藐视。
2、县里的头头、一把手可能会是农民的儿子,这不奇怪。但是人家早已经没有了农民的气质。你眼睛绝对瞧不出来。呵呵。我就认识几个县太爷,其中还有一个贫困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头头。不好意思,论文笔、论谈吐、论学识,恐怕高过你这个省城“大记者”。哈哈! 所以,把人家描绘成那样猥琐,是一种典型的大城市小市民的心态。 呵呵。说得不客气点,你这个记者有点土。
3、你这个记者是假记者,或者说,你可能是某记者的跟班(极有可能是市级作协、文联的小创作员)自己......
做人要厚道,中国这么大,你到过几处?你怎知道作者说得是不是真情,还笑话人家谈吐、文笔、学识,你有多少水平呢?也写几篇给大伙瞧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到过全国几个地方?呵呵。不好意思地告诉你,不仅全国基本跑遍了。还在国外呆了三年。至于我个人的学识,惭愧,这年头强人多,谈不上什么学识。笔者只不会瞎吹而已。
有意思的是,笔者特别喜欢农村。江西一带的农村、湖南、湖北、四川一带的农村,我都去过。还去过更为偏远的少数民族山区。住过一晚上2块钱的乡村旅馆,扛过猎***狩过猎、在深山老林里喝酒吃肉……结交了不少农民朋友。
我的大学同学,很多都来自农村。至今他们都相当部分担任乡镇区县一级领导。呵呵。老实说,他们来自农村,但是一点都不土。我所认识的某县长,一手文章更是做得花团锦簇。知道一个县长、县委书记要在中央经过什么培训才可以担任么?——别看《官场现行记》看多了。老实告诉你,其实他们的个人综合能力并不差。起码不比你那个记者差。嘿嘿…… 讽刺TG是可以的,但是污蔑却是不好的,起码是个人品质不好。所以说啊……做人要厚道。
另外:文化馆的上级主管部门是谁?政府机关部门的经费申请的流程是怎么样?呵呵……这是常识啊。没有听说过文化馆直接向财政局申请经费的道理,连公文行文都行不通!
——相差10万8千里!哈哈哈哈 ~~~
文中作者所讲的是我没经过,我经过的一件官场的事可以告诉你,我们这有一个很大的粮食主产区,可能在全国也数得着了,有一个地方的官员,一把手,县团级,直接被省里提了几格你都猜不到,是厅级。当年才三十四、五岁。这位官员走的时候又把他原下属的一个部门(科级)又提拔三个人到县团级并主管一方。其中有一个当年三十左右岁,开会净挨训。(提拔他的那位厅级干部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你以为是有能力有水平?这些人我全认识。留的摊子是烂摊子,窟窿是个大窟窿。
如何升的官,与省里的关系咋回事,大家都知道。
我们这一个头头也是县团级,为了出一部给自己歌功颂德的书,使得手段也让人齿冷,书出来了,碰到谁让谁看,这也是素质,哈哈。
你所说的经费申请文体不合流程,我再告诉你,我们这有的地方为了防止银行收贷,所有产出品全部体外循环,通过物资口流通,物资口就成了财政大臣,根本不进财务部门的帐,银行和财务部门对帐干叫一个瞪眼。怎么样,雷倒你没。 以下是引用沉默的麻雀
在第50楼的发言: 以下是引用凸
在第48楼的发言:
1、本人对于现在的所谓记者,一概是鄙视+藐视。
2、县里的头头、一把手可能会是农民的儿子,这不奇怪。但是人家早已经没有了农民的气质。你眼睛绝对瞧不出来。呵呵。我就认识几个县太爷,其中还有一个贫困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头头。不好意思,论文笔、论谈吐、论学识,恐怕高过你这个省城“大记者”。哈哈! 所以,把人家描绘成那样猥琐,是一种典型的大城市小市民的心态。 呵呵。说得不客气点,你这个记者有点土。
3、你这个记者是假记者,或者说,你可能是某记者的跟班(极有可能是市级作协、文联的小创作员)自己......
做人要厚道,中国这么大,你到过几处?你怎知道作者说得是不是真情,还笑话人家谈吐、文笔、学识,你有多少水平呢?也写几篇给大伙瞧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到过全国几个地方?呵呵。不好意思地告诉你,不仅全国基本跑遍了。还在国外呆了三年。至于我个人的学识,惭愧,这年头强人多,谈不上什么学识。笔者只不会瞎吹而已。
有意思的是,笔者特别喜欢农村。江西一带的农村、湖南、湖北、四川一带的农村,我都去过。还去过更为偏远的少数民族山区。住过一晚上2块钱的乡村旅馆,扛过猎***狩过猎、在深山老林里喝酒吃肉……结交了不少农民朋友。
我的大学同学,很多都来自农村。至今他们都相当部分担任乡镇区县一级领导。呵呵。老实说,他们来自农村,但是一点都不土。我所认识的某县长,一手文章更是做得花团锦簇。知道一个县长、县委书记要在中央经过什么培训才可以担任么?——别看《官场现行记》看多了。老实告诉你,其实他们的个人综合能力并不差。起码不比你那个记者差。嘿嘿…… 讽刺TG是可以的,但是污蔑却是不好的,起码是个人品质不好。所以说啊……做人要厚道。
另外:文化馆的上级主管部门是谁?政府机关部门的经费申请的流程是怎么样?呵呵……这是常识啊。没有听说过文化馆直接向财政局申请经费的道理,连公文行文都行不通!
——相差10万8千里!哈哈哈哈 ~~~ 以下是引用leige888888
在第58楼的发言:
楼主,你不累呀?哪个官员回来看你写的这些?而且可能还有好多不怀好意的人来骂你,还是别写了吧,中国就这社会,有什么办法呢?!农民是苦,可有几个人管,又有几个人管得了?
你这位同学真可爱,看文章不仔细看,我可没这么大才,开头我就告诉大家了,作者 山东大师兄。
为啥劝人别写了呢???
写作也是一种发泄,既然不能在报纸上见证真实,就在网络上让他实现吧。。。
我也下过基层,有些东西很真实的,不过,这些真实凑在一起就显得不太真实了,凑在一起的真实恐怕用创作更恰当一些。。。
楼主,你不累呀?哪个官员回来看你写的这些?而且可能还有好多不怀好意的人来骂你,还是别写了吧,中国就这社会,有什么办法呢?!农民是苦,可有几个人管,又有几个人管得了?
我问小章,那些人会抓到哪去呢?小章说她不是很清楚,轻的到工商罚款,重的会抓到派出所处理,至少会拘留吧。
我突然窜出个念头,问:你手机里有欧阳站长的手机号么?
小章一惊,这一惊让我迷糊,我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她那么吃惊。很久以后,我才知章和欧阳的关系不一般。她过敏了。这是后话。
小章拿出手机,我请她帮我拨通欧阳。响了好半天,欧阳才接***,章对欧阳说,不是我找你,是你的同行找你。说完赶紧把手机递给我,欧阳说他在山里信号不好,我大声说我从来不找你麻烦,我在这里不熟,有事请他务必下山到宾馆找我。他问我什么事就在***里说,我说说不清,要他一定来一趟。我的口气不容推辞。
章迷糊地看着我,显得有几分紧张。
我们快到宾馆的时候,赵主任满面春风地迎过来:哎呀,G大记者,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以为你失踪了呢。
赵主任的确是个优秀演员,要扮演这个角色,没有多年的官场磨砺不可能胜任。他可以满面春风,可以凶神恶煞,可以卑躬屈膝,可以麻面无情,而且这些都可以在转瞬之间顺利转换扮演到位。对于我,他永远保持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说起话来只有一个主题,你还好么?酒喝好么了?还习惯么?昨天辛苦了吧?如果想和他谈点别的,他言三语四,王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想与他交个朋友,比谈个女朋友还难。几天来,一个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始终琢磨不透。
我很想听听他对市场那边发生的事怎么说。他却什么也不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说,快去洗把脸再吃早点,早就准备好了。
看官注意,赵主任让我先洗把脸再吃早点,是说去餐厅洗脸而不是回房间洗,餐厅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得不解释一下,这里人有个习惯,特爱干净,不时地请你洗脸。吃饭前,打盆水要你洗脸,吃饭后,又来一盆水,必洗。到某处办事,进门也需要洗一把脸。几次推脱,后来才发现洗脸非常重要,根本推脱不掉。
做个记号
46(待续)
本文内容于 2008-12-20 22:27:20 被沉默的麻雀编辑
章说,这个人脾气暴躁,运气也不好,说起来还是个在部队就入党了的班长,刚回来还竞争村支书,没什么关系也舍不得花钱往镇上跑路,结果没上去。
章说起他来,没有一点感***彩。就像谈一个不入流电视剧里的人。生活教育她的是凡事冷漠。
从小章嘴里了解到,这个人的命运的确有些倒霉,与他的经历和性格也有关。复员的时候还有几个钱,回来盖房子,从屋上掉下来把腰椎摔断了,治好后腿还有些残疾。因为超生了3个孩子,屋子也被拆了,还要罚款,和乡镇干部打一架,抡起菜刀把人砍了一刀,被关了一年多,还是老婆四处凑钱磕头央告,才放回来。回来后,生活艰难,做什么亏什么,又没什么门路,几乎是家无隔夜粮,一个大男人混到这种地步,一定觉得窝囊,于是成天打老婆,经常鸡飞狗跳的,老婆一气之下撂下一家老小喝了药(我发现这里人特容易喝农药,而且效果特好,怪事)。家里地不多,养几个孩子还有老母,可想十分不易。可他却是个孝子,一个老母80多了,一身都是病,他还背出背进,在病床前伺候拉屎拉尿。听章的描述,只怕只有孝顺二字是他唯一仅剩的美德。
听着小章的话,我不由升起一种莫可如何的伤感,不知为的什么。如果他一去不返,老母和孩子怎么办?
想起雨果讲过的一个故事。哦,太远了,讲个身边和雨果讲的类似的故事。
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位骆姓长者。鹤发童颜慈颜善目的,那么大年纪却是精神矍铄。看不出他是个坐了10年大狱刚出来不久的大学教授。1949年前他就是个基督徒,后来当了牧师,上世纪50年代,政府收藏了所有“传播迷信”的宗教领袖,他也因此蹲了监狱。他过去在海关当个小头目,那时国民党的法律相当厉害,抓住走私的处罚很重,弄不好就判死刑。一次一个走私犯落到了他的手里,虽然走私的物品、数量和偷关逃税不算厉害,而且是第一次,但如果交上去这人一定玩完。于是他亲自审问了这个走私犯,了解到他是个孝子,家境贫寒,他的母亲患了痨病,不久于人世,走私的物品是盘尼西林(青霉素,是给母亲治病的,在当时属于相当贵重药品)之类的药。于是他专门去那走私犯家里进行了探访,证实了那汉子说的全部属实。这个骆伯伯内心斗争激烈,他是个忠于职守的海关人员,那时候上面对海关人员的管理也相当严厉。如果把汉子交上去,会判重刑,他老妈也救不成。如果隐瞒,违背他的职业操守,也不是上帝允许的。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出乎人意料的选择。他请求上帝宽恕他。他帮汉子交清了关税,把给汉子母亲治病的盘尼西林还给了那人,放走了他。将一切做完后,他向海关递交了辞呈――海关工作当时是人们十分向往的职业。从此后,这个骆伯伯远离这种无法在职业和良心中艰难选择的职业。
这个故事,离我大约几十年了,给我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个身材魁梧的屠夫一直走了好远,还不时扭头将目光在我和小章身上轮流扫射。我发现他行走得有些艰难,右脚有些瘸。
在他那狰狞的目光中,我感觉他一定把我当了向管理部门通风报信的家伙。站在这样一个“刁民”加“歹徒”面前,我究竟应该理直气壮,还是感到内疚?我一向憎恨出卖,何况是被误会,可是作为堂堂的号称维护正义的记者――所谓党的宣传喉舌一员,面对这样两难的局面怎样做才是正确选择?
我曾经谴责过一些被网络嗤之为“妓者”的小报记者,整天将鼻子钻到发廊洗脚屋“鸡窝”里,像沙威一样嗅闻那蘸着血污的同胞姐妹的腥臭,以换取上级的赏识和发稿率、稿费奖金,而从不去深入查访那些可怜柔弱的女孩们背后的故事,也从不敢去高级宾馆和二奶村刺探一下腐败官僚的更肮脏的皮肉交易。
在给青年记者讲采访课时,我引用过泰戈尔的一句话:我可以咬住舌头,缄口不言,但是,我却不能使我的良知沉默不语。这句话曾经遭到上级批评。
我和小章返回宾馆的路上,问小章:如果你看到卖野味的会去举报么?
章诧异地盯住我,眼睛里露出困惑的目光。那意思是,你是不是在刺探我?
眼下当记者很累,人们总是向你投来警惕的眼神。
我说,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章用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回答:我不关心这些事,成天早出晚归的。
我想,也是。于是一路无话。章又说,谁都知道,餐馆宾馆也在卖野味,其实这事大家都习惯了,也没当回事,那些人也是没办法。
我想,这大概才是章的心里话。就像沿路的发廊洗脚屋,司空见惯,难道都不知它是干嘛的?我们周围那么多的丑陋,我们一律集体无意识地默认。
我问,那些卖野味的人抓进去会怎么处理?
章说,听说轻的一般没收野味,罚款3000到2万,重的会拘留或者劳改。有次一个农民还被判了几年刑。有点关系的就好些。
我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沉默着,转而忍不住问:刚才我蹲在那里和一个杀野味的农民聊天,你看到没有?认识他么?
章又用异样目光看着我。
我说,刚才看到他被带走了,他一直在看我,他一定以为是我举报了他。
章惊奇地看着我:是脸上流血的那个么?我说,是的。
章说,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
啊?我十分惊讶。
章冷冷地说,他是XX村的,离我们村7、8里路,算个很远的远房亲戚,也姓章。
原来如此。我问:你这么熟悉?下面的好多人你都认识吧。
章说,也不是,几年前我还在村子里,父亲和他还有几个人合伙开过一个砖窑,后来做垮了,父亲好像还差他一点钱,我们家也穷,一直还不上。。。
这么巧?其实也不巧,不大的乡村谁和谁都可能扯上一点关系。
章说,这个人当过兵,很能干的,那年全国很多当兵的复员,本来他可以有工作的,不知怎么还是回到农村了。
我知她说的可能就是百万大裁军的事。
突然从远处呼啦啦来了几辆摩托和警车,声势十分吓人。
只见集贸市场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有的人拾起菜筐和蛇皮袋慌不择路。摩托警车风一样地开过来,仔细一看,还有工商城管的人马,气势很是了得。
我站在那里发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来的人马将地上和水泥台上的菜筐什么的掀翻踢翻在地。有的人员在所有农民的帆布袋蛇皮袋箩筐里进行搜查。
我问小章怎么回事。她说可能是查野味。再说,这里不是正规市场,是农民自发形成的一个黑市场。
我就见了一些农民和管理人员还有***撕扯成一片。***和管理人员大约有20来人,而农民不下几百。那些“刁民”也不是好惹的,十分凶悍,一些妇女也不是弱者,使劲用坚利的手爪抓管理人员的脸。于是***不得不动用警棍。那些农民也甚是了得,不甘示弱,拿起扁担箩筐和管理人员拼起命来。局势愈演愈烈,双方都流了血。
这时,小章的手机又响了,是赵主任。他说要我们赶快回去。小章说你不过来了么?赵主任说,不过来了,那边可能要出事。
听了赵主任的***,我猜,多半是他通知了管理部门,所以这么快就来了人。
我问章,这里平时管不管啊?
章说,很少管,管不了,刚好今天被你遇上了,而且闹得这么凶。
我说,你觉得这很巧么?
章狐疑地看着我。我说,你不以为是有人通知了管理部门么?章依然不明白。我说,你不觉得是赵主任通知了他们么?
章说,不可能吧。他正在忙呢。
我说,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就是因为我这个记者到了集贸市场。看来是我害了这些农民。
章说,未必你支持他们贩卖野味?
一句话堵得我不知怎么说。我黯然神伤:不是这意思,保护野生动物的工作平常怎么不做?发现有记者来了赶紧采取这种办法合适么?我到这儿来只是巧合,你们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把我当了敌人一样防备啊。
章不语。
章拉着我要赶紧离开这儿。这时只见来了黑压压数十名戴着防爆帽的增援人员,手里拿着电棍,那阵势真有点吓人。万万想不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
那些农民毕竟心虚,虽然有人挥舞着宰杀野味的刀,但不敢真砍。几个回合下来,农民败下阵来,大约10多名“歹徒”束手就擒,被带出市场。工商城管的车上堆着好多装着野味的箩筐和蛇皮袋。
很多农民前呼后拥依然狂喊:人民的***爱人民,你们是什么***,是土匪!是抢犯!你们还要不要我们活命?我们和你们拼了!
喊归喊,他们也再不敢闹事。
***带着几个“歹徒”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发现有双凶狠的目光朝我扫射,我看过去,天,就是那个我和他攀谈过的杀“狗”的屠夫。就见他的发际里一缕血迹一直淌到眼角,遮住半边眼睑,显得鬼一样的狰狞。
我不由浑身震颤一下。心里一阵阵恶心。
这时突然有人拽了一下我的衣服。我转身一看,竟是接待办的女办事员,XXXX报的记者站欧阳站长跟她很熟,开玩笑给他起个外号喊她章子怡,一则她姓章,二则秀秀气气的有点章子怡的味道。只是个子要瘦小些。
我很惊奇,问,你怎么来了?
章说,把我吓死了,今天我来晚了,敲了半天门才听服务员说你出来了。
我说,有这么严重吗?我一个大活人还会失踪啊。
章揩着额头上的汗,说,不是的,赵主任发脾气了。
我一听就来气:他凭什么发脾气?未必我被软禁了啊?
小章露出一脸的无奈:您别这样说,我们也是没办法。
我愤愤地:你们真的是为了我的安全么?
章尴尬地不吭声。
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也有点不是滋味。她不过是个小当差的,凭什么拿她出气呢?吃她这碗饭也不容易。
我和她不熟,几天来也没说过什么话,她一直很防范我的,不卑不亢,就象这里的所有人。
沉默了一会,没想到她突然对我很信任地说:其实,其实,我早想离开这里了。我只是个临时工,要是有办法我早就走了。我觉得你这人很好的,才对你说这些。
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句子。而且说这种心里话,
我倏然感到吃惊。马上改变了几天来对她的印象,平时她只是跟在头头后面,白板听用,闷出闷进,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也轮不到她发什么声音,她的存在可以忽略不计。我这才想起,她也是个立体的人啊。是人,就有所有人都有的经历。
我感到这女孩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根本没有机会。我想起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啊,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恰如老托爷爷说的那话。
她怯怯地说的几句话,让我顿时对她有点怜悯起来,怜悯什么我也不知。
她的脸庞绯红的,叮嘱我可别对别人说她想离开。似乎对我又有点不放心。
我笑起来,你怕我说出去干嘛有又对我说呢?你尽管放心,我是保密局转业的,呵呵。
我从她的语气和话里,品出一丝意味: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那些不多的话,向我透露一个信息:我和她都相互值得信任。再则,语气里分明告诉我我所见到的那些怪事内幕复杂,那些农民不是精神病也不是刁民。他同情那些农民。我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赢得了她的信任。每个场合她都在场,她在用一双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一切,善良的美好的,丑恶的虚伪的。
好聪明伶俐的姑娘。虽然她什么也没告诉我。但处于她的位置,暗示了我许多东西。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接听,听得出是赵主任打来的。她告诉赵主任她找到我了,现在我们在集贸市场。赵主任详细问了情况,并问是不是买了什么山货,如果买了要章帮我退掉,说是我离开县里的时候他会给我安排的,还说他马上赶过来,要我们不要离开。
我又是一头雾水,找到我了还不行么?为什么问得那么详细啊,怎么什么事都紧张兮兮的,我们走回去还不行啊。未必要开车来?并不远啊。
幸好我没买什么,就是买了为啥要退呢?我不需要他给我安排什么啊。
我只好和章子怡聊起闲话,无关要害的话题是谈两人都熟的那位记者站欧阳站长。章和当地人都喊他欧站长。听得出,章对欧站长几乎比我还熟悉,对他印象不错,但是却流露出不太信任的语气。可能是欧站长长期在下面工作,与县里乡镇头头打得火热,她不敢把什么心思都告诉他。
我们大约等了赵主任20来分钟。还没见赵主任出现,却出现了又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场面。
我悻悻地走前面的路,心里突然地就沉甸甸起来。
一边走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欣赏房屋墙壁路牌横幅各种新颖别致的标语口号,说是一种文化也可以说是种风景,网上有标题党一说,我感觉这是个标语镇。
除了人们到乡下经常看到的别开生面的计生口号外,还有很多其他标语,计生标语极具创造花样繁多,让人油然佩服农村计生者的创造力。这里不举。除此之外,还有严厉打击***嫖娼,谁家有女***,全家丢丑卖国之类的标语,偏偏就贴在发廊洗脚屋旁边,与发廊粉红色的幽暗灯光相映成趣。我就想真是了不得,这里穷得叮当响,怎么各地大小城市方兴未艾的行当在这里也存在呢?有一个发廊的名字让我忍俊不禁,记忆深刻:丛中笑。莫道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比其他乡镇更具特色的是以下标语。我把它们大致分了一下类别:
土匪类:举报打击土匪恶霸,就是保护村民自己!车匪路霸可以当场击毙!
上访类:畅通上访渠道,规范上访秩序,打击违法上访! 打一场规范上访秩序的人民战争! 谁违法上访就是反对****! 坚决贯彻零上访决定!
公告:严禁任何公民、单位或其他组织以上访为名,用书写标语、大字报,散发传单、文字材料,穿状衣,举状纸,下跪、聚集、静坐、哄闹,呼喊口号或自伤、自残、自杀的方式上访。
保护动物类: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民群众!谁卖野味谁就是凶手,谁吃野味谁就是帮凶!你杀一只野生动物,就叫你全家活得难受!
琳琅满目,有些记不住了。
让我吃惊的是,虽然满处是这些标语,但是有不少小门面餐馆外明明挂着 “野味香”“正宗野味”的牌子。
有的价目表贴在墙上:刺猬汤60元,野鸡70元。山羊、野猪、果子狸时令价。便就感到一种讽刺。
终于逛到一个集贸市场,天早,还没什么人。见到一字儿排开有不少卖野味的,真是开了眼界。
见到一个农民正在宰杀一个似狗又不是狗的动物。我上去蹲下来套近乎,故意问,你卖狗肉么?那人诧异地盯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不卖。我狐疑,你不是在杀么?他说,帮别人杀的。我识趣地站起身,又不甘心:哪里有卖的么?那人也不抬头:不是这里人吧。我说不是的。那人少了点警惕,但恶狠狠地说,一看就是外行啊,这是狗么?这是獾子。我不太懂,问,是野味?那人不搭理我。我问,这里能买到么?有人管不?答:胆子大的就能买到,有钱连人都可以买到还有么事不能买到。
我哭笑不得。怎么摆弄野味的人都像吃了火药似的。
旁边一个搬运的农民瞄着司机插一句:前天武老二(音)那几笔货只怕有上千斤,他们收去后大部分卖给了宾馆,鸡卖了12元一斤,兔14元一斤,还有猪羊獾子,一笔他们就搞发了,武老二筹了大几万乡里伙的钱,回去就喝了药。他赔不起啊。
司机瞪了那个农民一眼:冇得你什么事,干活,老子甩你两巴掌的,插么事嘴啊!
我浑身一抖,看来司机是老大,或者是老板的大伙计,好凶啊。那个农民被吼得一声不敢吭了。
把那个农民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一个叫武老二的干贩卖野味这行的人,几天前翻了船,野味全部被没收了,被没收的野味大部分卖给我所住所吃的那个宾馆,也就是农民们说的“县政府大楼”。“他们”于是猛赚了一笔(他们是谁呢?)。老二交罚款回家后因为损失严重,还差乡亲一屁股债,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农药。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就是说,我和那些官员们那天在酒宴上伴着烈酒饕餮朵颐的野味不仅有动物的血而且还有人的血!
我已经再没心思攀谈了,匆匆告别司机,本来想说一声兄弟们一路当心,可是又觉得我不是也成了杀害野生动物的帮凶?心里的滋味真是倒海翻江,人怎么都活得不知怎么办怎么说才好这份上了呢? 以下是引用凸
在第48楼的发言:
1、本人对于现在的所谓记者,一概是鄙视+藐视。
2、县里的头头、一把手可能会是农民的儿子,这不奇怪。但是人家早已经没有了农民的气质。你眼睛绝对瞧不出来。呵呵。我就认识几个县太爷,其中还有一个贫困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头头。不好意思,论文笔、论谈吐、论学识,恐怕高过你这个省城“大记者”。哈哈! 所以,把人家描绘成那样猥琐,是一种典型的大城市小市民的心态。 呵呵。说得不客气点,你这个记者有点土。
3、你这个记者是假记者,或者说,你可能是某记者的跟班(极有可能是市级作协、文联的小创作员)自己......
做人要厚道,中国这么大,你到过几处?你怎知道作者说得是不是真情,还笑话人家谈吐、文笔、学识,你有多少水平呢?也写几篇给大伙瞧瞧。
期待下文。
路上挖坑/倒油/放木板我在四川、广西、贵州、湖南也遇到过几次,有时候真的很同情那些农民或者山民,人总得活下去,人命在那些地方连牛/马都不如
1、本人对于现在的所谓记者,一概是鄙视+藐视。
2、县里的头头、一把手可能会是农民的儿子,这不奇怪。但是人家早已经没有了农民的气质。你眼睛绝对瞧不出来。呵呵。我就认识几个县太爷,其中还有一个贫困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头头。不好意思,论文笔、论谈吐、论学识,恐怕高过你这个省城“大记者”。哈哈! 所以,把人家描绘成那样猥琐,是一种典型的大城市小市民的心态。 呵呵。说得不客气点,你这个记者有点土。
3、你这个记者是假记者,或者说,你可能是某记者的跟班(极有可能是市级作协、文联的小创作员)自己杜撰的小说。 你对于衙门里那套东西根本就不懂。瞎编的痕迹太多。
你对于衙门里那套迎来送往的规矩、办事的规矩太生疏了……接待记者,一般哪几个部门接待?接待办主任会全程接待你这个记者?而陪同阁下的竟然是副县长、财政局长?最搞笑的竟然是文化馆长会直接向财政局长请求签字?——全中国你找一个文化馆长直接找财政局长例行签字的案例,你打我,不还手!
……不说了不了。全当是看个三流创作员在写小说了。哈哈。
一个人影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又停下。我想有门,他抽烟。这时司机喊着:摸卵子摸啊,有没有火机撒,快点拿出来啊!
好了,逢凶化吉。不是鼓励人抽烟,香烟唯一的好处就在这种危急当口。
我顺势抽出几支烟递给那几个人影和司机,连声谢谢,太好了,大清早,烟瘾大,没法,呵呵。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地上看去。那是几个箩筐,里面装着好多活物。
哦,你们是屠宰场的工人哈。。。哦,这不像是。。。是些什么东西啊?
那几个人影不吭声,司机说,你是外地人吧,这个烟我们这里人抽不起,我们忙,前面是集贸市场,你到那边去逛逛吧。口气还很友善,这就是香烟的魅力。
我得寸进尺,故意很内行很神秘地问:这是山里的野味吧,卖不卖?
司机说:你是哪里的?来进货的?
我尴尬地说:谈不上进货,听说这里的野味不错,想跟朋友带点野味回去,自己也尝尝鲜。
司机对我放松了警惕:你想买些什么?我们这里不卖,我告诉你去哪里买。
我蹲下身,瞅着箩筐,说,这都是些什么啊,我也不认得。
这一看不打紧,几个箩筐里有蛇、麂子、刺猬、野鸡、野兔什么的。我故作不懂的问:这都是些什么野味啊。
司机说,这都是一般的野味,很贱的,别的地方有很多,什么獾子鼯鼠野山羊野猪都有的。
我问:贵不贵啊?
司机不太耐烦了:你到前面集贸市场去问吧,我们还要赶路哟。
我顺势再递上一支烟,问,好像不让卖这些东西的吧,有没人管啊?
司机愤愤地:我们都是提着脑壳玩的,他们收了老子们的管理费,被人举报或者遇上了还不是连人带物一起抓走!东西没收了,人还要拿罚款来领,完全忘记收了老子们保护费的。前脚走后脚就把东西卖给别人了。草妈个X,都比黑社会还黑!你晓不晓得,那边打野味的也是交了不少钱的,要不东西出得来?我们搞点钱是在赌命哦。
33(待续)
做个记号
本文内容于 2008-12-19 15:30:20 被沉默的麻雀编辑
四、溜出了宾馆,大清早撞见了鬼
虽然无法单独行动,我还是在一天清晨起了个大早床,溜出了宾馆,俺的级不够格微服私访,只是想看看这里的市风民情。俺对乡下一向有新鲜感。
街面还罩着一层淡淡的黑幕。天有几丝寒气,吹得脸上有点辣辣的。晨雾中散发着城市里没有的清新,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腥臭。
街面上很冷清。昏黄的路灯无精打采的有点忧伤的样子。我这才有机会观赏一下这个镇。周边似乎没什么高层建筑,多半房屋看得出还是几十年前的,有的已是破烂不堪,东倒西歪,让人恨不得一把将它推倒。就是我住的这所宾馆是镇上最高的建筑了,俨然一头长颈鹿昂首在一群鼹鼠洞穴之间。
我顺着一条小河走过去,走了不知多久,见前面有人影晃动,我估摸那边是集贸市场之类的地方。前面停着一辆小型货车,慢慢走过去,迷茫里见货车车厢外盖着帆布,就留后面一扇小门。只见车下有三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往车上搬着黑乎乎的什么,鬼鬼祟祟的样子。司机在驾驶台大声吼着:妈的个X,动作快些啊,你们不想活我还想活咧!天都亮了!
我有点害怕和好奇,脚步已经停不住,尽量若无其事不动声色的,一则不想惊动那伙人,二则心里有些发怵。那几个人影突然停下来,像准备迎击敌人一般。借着蒙蒙光亮看到他们向我扫过来惊恐警惕的目光。我有点懵,不知不觉又撞见什么鬼了?哪这么倒霉。几天来,我的心脏经受了极大的考验。
如果不是他们怪异紧张的表情,我压根也不会去注意他们在搬什么。。。。。。未必在搬死人或者绑架?难怪司机说活不活命的话。这个念头一冒出,我的汗毛孔顿时扩大,脑壳嗡地旋转起来,早听说这一带出响马,未必我就遇上了?他们刚刚干掉一票?咱再来凑一票?
我顿时有点懂得了赵主任他们把我保护坚壁起来的深远意义了。
用眼角余光扫扫周边,妈也,我不知不觉走到一条一边是小河一边是杂草的小道上来了。我已经退不回来,如果转身开跑多半后脑勺挨一闷棍,连凶手的模样都不能留在眼瞳里。如果硬拼,我哪是对手,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的料。我唯一的逃生方式是跳河。有点冷哟。
那几个人影依然不动,和我形成对峙。妈的,横下一条心,想起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打吧。幸好我比较镇静,我都有点佩服自己,想起临危不乱的最好办法,抽烟!烟往往是镇定情绪调节气氛的最佳道具。我掏出烟盒故意慢慢抽出一支,再去口袋摸火机,我突然停下不摸了,我真的太聪明了, 为什么要用火照亮他们让他们更发慌呢?干脆走过去,大大咧咧:喂,老乡,能借个火吗?
我松了一口气。心血来潮,对着大伙说:我真想再喝几杯!
接待办主任特能来事。嚷嚷着;大记者还没尽兴,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喝。
我知这不是开玩笑。我心里叫苦不迭。一想,豁出去哪,了不起醉死x县吧。今天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死了也值。
我朝馆长看过去。他正捧着那张表仔仔细细端详,眼睛里似乎噙着泪,在微茫灯光下一闪一闪。
我察觉他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一缕惶恐和不安。
我突然感到好疲惫。浑身好虚弱好无力。
我真的想再猛喝几杯,学龙门客栈那条汉子把自己撩翻。把这几天来憋在心里的郁闷惊恐好好发泄一下。我只想和那位馆长单独举杯,但是我知道我没有机会和他独聚。如果独聚,我也许会失控。因为我很脆弱。喝醉了爱哭。
我便顾不了那些,生怕局长变卦,趁着几分迷糊说:我没有权利说什么,既然局长这么给我面子,我就说一句,如果各位瞧得起,我就算个文化人,这刚好是文化馆的事,跟咱沾点边儿,我当然是会为文化人说话的。。。呵呵,不好意思,越权了(俺觉俺学起这种特色的官场外交辞令还是挺快的,就是累)。
“好!”局长一声断喝,吓我一跳:“就冲你这文化人这么义气,今天我把这字签了,犯错误也签了!” 没弄懂,他会犯什么错误。那天一干人马去山坳里的那个神秘的豪华场所,包括到县里视察的京城和省城官员,一夜下来只怕就需要开销几万元。
我感动不已,赶紧拉起馆长一起站起来举杯对着局长:局长大人,今天我们两位文化人代表老馆长和文化人向你致谢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等局长反应过来,我双手举杯过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局长深鞠一躬。 这叫先发制人,转被动为主动。
馆长实在有些老实和呆气,他立即将那张表递给局长,说:谢谢您现在就签了吧。
我知道馆长可能已经被自己的经历和这地方的官场风气弄怕了,所以这样急迫不给对方一点下台机会。
局长果然不耐烦了:你能让我们安心吃完这顿饭么?
我生怕事情弄僵,赶紧按住馆长:人家局长都说那份上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吃完饭再签也来得及嘛。来,大家举杯。谢谢局长给了我这么大面子。我好自豪哟(又是一句该抽嘴巴子的唯心话,俺在这儿待久了还不知会变成个什么玩意)。
局长动弹一下身子,按捺住难堪和愤怒,依然若无其事地说:看来我们今天这顿饭吃不成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连这酒也不让我们喝踏实了。。。你为啥就不让人喝醉了再说呢?太不聪明呀你。。。。。。。
我实在佩服局长那闲庭信步的大将风度,他在图穷匕首见的情势下,依然能半开玩笑的保持风度,实在比馆长表现得更能卖座,让人为之击节喝彩。 不过,官员们的这等修炼到家的麻木不仁对任何催人落泪的剧情不为所动的功夫实在让我叹为观止。想想周边发生的事,想想在城市里见到的各种奇观,终于发觉自己的不谙世事何其渺小。难怪那么多的所谓文化人譬如余秋雨大师王兆山小丑之流终于倒戈买欢与狼共舞做鬼也幸福起来了呢。
我趁势干笑着对馆长说:是呀,你这人太老实了嘛,你看局长多爽呀,你得拿个小板凳来好好学学呀(说这话时我心里直骂我这人太他妈恶心,官场这事真他nnd累呀) 。
局长听我奉承他,也便借势说:好,今天我干脆给x 大记者一个面子,按馆长说的借省城记者来的东风吧。。。。。。x记者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瞧瞧,这他妈才是当官的料。多滑稽。这梯子下得真溜。话锋一转,颇显出官僚本色。
我措手不及:我?我不在其位难谋其政呀。。。。家家有门难念的经呀,我能乱发言么?
局长说:能,你能发言,咱们今天酒虽没喝多少,就说说酒话,你怎么说我就依你。
满座一下把目光全射向我。尤其馆长那双期艾艾的目光让我身上好不自在。
讪笑着面对局长,我脑子里再次闪出那个成语:老奸巨猾。
接着来:
馆长的确豁出去的感觉,说:今天我就借着省城记者的东风把这事解决了,我就辞职了。
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今天这个貌似老实巴交的小人物非把这位手操生杀大权的局长大人和满座的客人逼到墙角才肯罢休。我也对这位老实人有点郁闷起来,为啥弄得这么难堪呢?你今天可是主人啊,也太不给局长和我这个客人面子了吧。我还有点怨他干嘛利用我来做客的时机突然袭击呢?再说,这法子也太笨了些,明显把自己置于困窘境地,很被动啊老兄。
我很想批评馆长几句,可是话堵在嘴边没法说,我一个外来客,对事情本末尤其是当地内幕一无所知,能说什么?
我装作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地拿过那张摊在桌上的表,如果动作太大,一定让局长难堪和愤怒。这里的所有人(指“机制内”的人哈)都不愿我看到这个地方的内情,这在第一天就被证实了的。这个时候为了馆长的将来我的每个形体动作和话语都得小心翼翼。真累啊。
我故意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张表。那是一张请求借款的表格,上面写着金额:5000元。
我不懂这是什么钱,佯装无知疑惑地看着馆长:这是。。。。。?
馆长抽搐着身体说:老馆长在省城医院住了几个月,肝癌,也是为工作累的,没钱医治,家里什么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