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惊魂
故事篇 心得篇 (序) 香港“***”奖券是香港马会奖券有限公司委托***经办的一种奖券游戏。自1975年发行以来***为港府库房及奖券基金带来超过271亿港元的收入,多年来惠泽无数的慈善机构。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奖券基金的拨款总额超过七十四亿港元,向政府缴纳的奖券博彩税总额多达166亿港元。***在所有马会投注站及马场内发售,彩民亦可以通过马会***投注。每注的注额为5元。逢星期二、星期四晚上8.35分开奖。 众所周知,受其惠泽的福利机构为无数残弱老小提供了无偿而及时的援助,使他们重获新生、重燃希望,同时也展示了人类最高尚的美德和博爱精神。这样惠泽人民的奖券机构我们为您感到光荣、感到自豪,同时也为您喝彩。 然而,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阵“风,”一阵不经意的风,从汕头、潮州、潮阳等粤东地区,慢慢形成一股强劲的“龙卷风”沿着沿海地区疯狂地肆无忌惮地席卷着半个中国。——这就是当今最残酷的“***”外围赌博。其中重灾区中的广东、广西、江西、福建等地更是生灵荼炭、哀嚎遍野,如雪虐风饕般使众多原本不景气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本人及身边的亲朋戚友亦身受其害。而这种赌博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与吸毒如出一辙,同样令人上瘾,而且会令你不经(知)不觉地踩脚进去,愈陷愈深,积重难返。 所以,如果有准备在外围“***”中碰碰运气、或者已入迷途、又或者已经泥足深陷的朋友们!不妨耐心地不厌其烦地听听本人那些触目惊心、骇人听闻却发人深省的故事,希望你们都能从中得到一点启发。而从故事中引发出的一连串独具一格的警世心得,也是值得人们借鉴和尝试的。 故事的开始还要追溯到六年前。这年夏天的一日,应该是一个好日子吧,因为我朋友江泽深的制衣厂开张了。这样的成绩听起来有点让人羡慕,可惜厂里的员工就算加上老板本人也不超十个。说出来是不是有点搞笑呢?不管怎样总算有了个明确而坚定的目标。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凭着他可能自娘胎就有的“鬼点了”和仅有的几个生力军的共同拼搏下,生意竟也在现实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绝处逢生。 唉!许多时候,“鬼点子”多的人,往往也会被这些鬼点子所害。一天,正当我在忙着应酬顾客时,江泽深从后面拍了一下胳膊:“喂,老兄,想不想发达?” “你听过有猫不吃鱼腥的吗?” “那么,你知道时下最流行什么?” “除了泡妞还会有其他好事?” “去你的,整天只知道风流。” “人生不风流,白了少年头,空悲怨……” “废话。正经点,我是说***。” “哟,才不见几天,这么快就发达啦!嫌四个轮不够快,还要买马?” “开玩笑,我又没有开马场。我不是说这个马,是***。” “***?” “你知道香港‘***’吧?每逢星期二、四晚上开奖。”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太平绅士?……啊!我知了,你是说现时最风行的***外围赌博?” “醒目。买一元赔四十元,买一佰赔四仟。哈,横财!这就是发达的捷径。” “你摸一下你的额头。” “咋了” “看烧到几度了……49个号码选1个,你说有多大的把握?那不是只有疯子才做的事。” “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来内里大有文章。” “有什么文章?”我把手头的活儿停下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江泽深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今晚‘牵云阁’饮茶再慢慢聊如何?” “很好,就今晚。” “牵云阁”一间集茶艺、咖啡、红酒以及***于一体的休闲山庄,座落在龙江山下一个弯位的一个小丘上,背山面水。这里,不像金碧辉煌的星级酒店,也不像富丽堂皇的夜总会;没有滚滚的尘灰,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汽笛声。不算高挺的棕榈错落有置地穿插在这谧静幽雅的高级而不高消费的理想休闲场所上。一阵阵清新舒心的空气、一片片赏心悦目的鸟语,为你消除那些压抑着欲吐不能的郁闷,洗脱一天的疲劳,凝聚理想的收获。这样的一个场所,在当今这个繁华、忙碌的都市中确实为我们点缀出另一番意境。 晚上九点左右,我和江泽深及另外俩位朋友马锦文和张子才提前约定来到“牵云阁”。不算标准的停车场这时几乎已经找不到泊车位。 我们照旧选了一张角位的小台。大厅里,复古色的室内设计,柔和的灯光,高雅幽香的各种兰花和盆景,恰到好处地陈设在栏河楼柱旁。大厅的左角,以假乱真的山崖,潺潺的清溪轻泻而下。旁边,一位美丽的少女,身披紫色轻纱,拨弄着纤纤玉指,清脆悦耳的琴音便萦绕着整个庄园。一切的争吵声、喧哗声全都在这里遁形。任你日中有多大的抱怨、不满、烦恼和无奈都能在这种气氛中得到洗涤。这时,服务员递上了我们喜好的茶和红酒。 深,你中午不是讲***有什么文章吗?”我喝了口清香的“铁观音”问。 江泽深吸一口他的红酒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你们知道吗,原来每一期***的号码已经提前摇了出来的。” “道听途说的事你也信?”我不以为然。 “这你就错了。根据我在舅父家中所翻阅的资料和听闻他的好些朋友的多次尝试,事实证明提前摇珠并秘密发放消息是所言非虚的。而他们当中真的有人中了不少钱。”江泽深跃跃欲试之心不言而表。 “对呀,就上几期也不知是第几期了开45号,我的老友麦伟雄买了3000元赢了120000元,还宴请他的‘猪朋狗友’大吃一顿,当时我还在场。”张子才补充了他的所见所闻。 “有这么大的田鸡随街跳,我就不太相信了?其实你的朋友之前也不知输了多少你知道么?而且,这十二万你能担保他不会输出去?除非他能当机立断地抽身出来,否则后果不言而喻。可惜几乎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我依然带着怀疑。 “没有这么可怕吧?之前的,我就不太清楚,但是,自从有了这笔赢回来的巨大财富后,他改变了下注方法:每期买几万元的单双,虽然一百赔八十,但中奖的机会有50%。所以这几期又给他赢了几万。”张子才似乎对那个麦伟雄的情况了如指掌之外,言语间还夹带着一丝仰慕。 从张子才那看似真凭实据的举例中又觉得此事不像子虚乌有,我感觉到自己的信念开始动摇。 受到张子才列举的事实怂恿,江泽深更加铁定了心,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发达已不是遥不可及的事。于是满怀信心地对着我说: “阿南,日做夜做,不如一条‘好路。’常言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们一起去开发这座‘看得见的金山’。” “我始终觉得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还是多找几个老友了解了解然后再作决定,你说对吗?马兄!”为了多一个人证实自己的判断,我拍了一下旁边一直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的马锦文, “对呀!你怎么看,也该为我们参考参考,如果像你一样大把身家,我们就不用费这个神了?”江泽深言下之意也希望马锦文投自己一票。 “哈哈!我中立,两不表态。因为我虽然知道有麦伟雄这样的人赢钱,正如阿南说除非他马上收手。我也听说很多‘彩民’输得一塌糊涂,叫苦连天,加上这也是一种赌博,是法理不允许的。所以我觉得纵使是一条发财门路,也是不可取的。”张子才经营药材加工生意,见多识广,耳闻目睹的奇闻秩事也比我们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今社会要设立精神病院了?”马锦文放下酒杯忽然嘣出了这样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哄!”我和张子才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泽深并不觉得好笑,心想:马兄啊马兄,你这几年在老家兴建多间水利发电厂,近期又投资五金行业,门路众多,财源滚滚富甲一方。像你这样具有惊才伟略,而且施之以行的人,在家乡一带真的屈指可数!你看看我们,朝不到晚地支撑着这么一间饱又饱不了,饿又饿不死的芝麻绿豆般的小厂,到何年何月才能像你那样飞黄腾达呢?你现在笑我神经病也真的不为过。只是,要知道,有横财来难道还有人拒之门外吗?! “深……来,喝酒,不要觊觎这种横财了,还是用心搞好你的制衣厂吧!资金不够,周转困难,开个口,做兄弟的不会兜路走。”马锦文素来都很慷慨而且还很有爱心。记得两年前有两间学校重建他还倾囊相助。其实人生于世,做朋友也好,做兄弟也好,谁人有困难,谁人出点力,或者你觉得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对方来说却是终生受惠,这样的事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呀!不过我相信你也不会愿意看到我要找你的地步吧?”江泽深显然有点不大服气,但亦相信倘若自己有难,毫无疑问他会做得到。 “只要不沾那一份,我相信你鹏程万里,前途似锦。”马锦文由衷地说。 “呵呵!多谢,多谢!只要及得了你十分之一,那便是家山有福、祖先显灵了,我马上扛几个大烤猪连夜赶回老家祭祖。” “哈哈!”我们一齐开怀地笑了。对啊!做人日夜操劳:儿时不懂事,懂事已是迟;少年不珍惜,用时欠知识;为糊口,东奔西走;为工作,拼拼搏搏;为儿女,殚精竭虑。此刻——偷得浮生半日闲,三五知己来休闲。我们在当今这个高科技、紧节奏、耗精神、费体力的社会上,是不是应该挤点时间出来适当调节一下平时工作所带来的紧绷的神经呢?况且,“智者千里,必有一失”要是我们多几个人商量、多从其他方面考虑事情,就会很大机会解决一个人难以解决的问题和避免无数必要的损失以及免走许多纯粹是多余的路,从而形成一个相得益彰的局面,当然要务必排除个别心怀不轨的所谓知己。 正当我们谈笑风生时,忽然一个“磁场”吸引了我们的眼神。只见一位分不清是少女还是少妇。碧波荡漾般的秀发下藏着一张令人百看不厌永远都不愿离开视线的玲珑俏脸,红色的低胸长裙,冰肌玉骨的胸前,挂着一条应该是非常名贵的翡翠项链,手提一个时髦的袖珍手袋,婀娜多姿地抢入我们的眼帘。真的是风情万种、顾盼生辉。唉!美丽真的是一种巨大的诱惑,谁人可以做到熟视无睹。只见她举目轻轻地扫了一下几乎座无虚席的大厅,甩一甩微风抚柳的秀发,瞄了一眼收银台旁边那口落地大钟,然后飘到我们不远的一张双人台前坐了下来,顺便向服务员要了咖啡。 沈乐韵,“远景”广告部的老板娘。我和江泽深是这里的常客,加上其天生丽质,自然是众目光的焦点。虽则一年前生了个女儿,但芳龄未满三十,丰满成熟,更显艳丽迫人。 “喂,你知道她老公为什么没有来吗?”江泽深叫服务员加了瓶酒。 “你觉得我像那些诸事八卦的人吗?”由于马锦文和张子才很少来这里,所以未见过沈乐韵。 “听说俩公婆最近闹得很僵,人云亦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正在我们彻彻私语、乱作猜测时,又见进来一位衣着光鲜的师奶,向厅里东张西望后径自走到沈乐韵面前背对着我们坐了下来小声地在不知咕嘀何事。然而,我们从沈乐韵那张怎么看都觉得迷人的脸上已隐约读出了点什么。 此时,正直酒色渐浓,而刚好少女又一曲让人身临其境的“漫天飞雪”一时间好像把我们从炎炎的夏日里带进了风花雪月的旷野中。这等气氛无不叫人留连忘返,仿佛任何一件不开心的事,这时都不会在心中逗留太长的时间。 “来,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莫让美妙的乐韵随风走,明天大家又要东奔西跑……***买单……”我刚叫服务员结账,张子才忽地“嘘”了一下。我沿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见阿文正出神地注视着相隔几张台的沈乐韵。 悠然间,我醒起他几年前因感情及志趣问题已导致婚姻离异,现在正值“寻花问柳”之期。唉!可惜,名花含苞你何在,待到君来花已开。一切都已花飞花落。为使他的非分之想和无谓的妄想不会受到影响,我作了个这样的设想,开口道: “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说每个人的际遇会不会都有所改变呢?譬如……就感情方面而言?”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如果,那么世上所有的一切事物就不会存在负面而近乎完美的了。”阿文似乎从遥远的遐想中会过神来呷一口酒,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遮掩了自觉稍为外露的窘态。 “喂,你们不要这个如果,那个如果了,最如果,我们就没有一个好结果。来,饮胜,祝我们明天会有个好战果,哈哈……”江泽深笑着一口把酒喝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继而,我们东南西北、海阔天空地扯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这时,大厅里的宾客已陆续散去,原来已夜深意倦了。清纯貌美且技惊四座的弄筝少女也不知何时已离去,婉转动听的袅袅余音,仿佛依旧萦绕着整个大厅。唉,又到“曲终人散”了! 其实,一个人脑海中一旦萌生了某种意念,无论这种意念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他都不会对其逐一加以分析、权衡轻重。而是总是抱着异想天开的心态,尤其是金钱的诱惑。所以许多人往往被这种贪念所蒙蔽,加上受内心那股自己本身难以觉察的“潜意识”驱使,以致使人千方百计务必使其付诸实现。这其实也是人性中的一个最大弱点——没法从迷惑中当机立断地走出来的原因之一。 几个月后的一天,江泽深夫妇应带点亲戚关系的范华、程碧夫妇俩之邀,参加了令千金的满月酒。 金碧辉煌的酒店里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美酒佳肴,热闹非凡。席上,街方有街方的话题,朋友有朋友的投机,不过无非都是些家常便饭、工作繁忙与否之类等等的言语,所以不值一提。现在主要说说我这位被灌了“迷汤”的老友江泽深。这时与他同台的正是邻居的潘婶,他们已很熟落,自然地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起来。 “潘婶,你的风湿好多了吧?”江泽深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是平日知道她有点风湿病。 “差不多,这种‘富贵病’本来就难医,一到刮风落雨就不好受……不管它了。来,阿深,吃菜。”潘婶举筷子叉住鸡腿作势要递过来。 “你吃,你吃,还要你老人家挟菜雷会响啊!……今晚很热闹哩?” “当然了,阿华俩公婆双喜临门嘛!” “双喜临门?” “哎哟,你还不知道吗?阿华昨晚买马中了大奖,今晚又是女儿满月,你说值不值得高兴啊?” “中了大奖?” “对呀!听讲中了十多万。” “十多万?!” “……” 随后说的什么江泽深已经听不进耳了,那种“不安份”的意念在“潜意识”和身边的一个个事例的渲染下一个发财大计即时充塞了整个脑海。 第二天,江泽深托朋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大堆书籍:《香港六合总刚、***玄机诗、白***透码、广西精准***料、***王、香港马会指定会员料》等等,比大学课程还要多。 当天,他对所有的资料作了全面分析,同时打***询问那些传闻经常中奖的所谓“高手”,最后经过严格的思考列出了15个号码。等到晚上开奖前一个小时,他想了想又觉得号码太多了,心中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号码,纵使买中了也不合算呀!于是便剔除几个自认为没那么大机会的次码,把剩下的8个号码每个200元报到了开票人肥仔手上(开票也称收单,是负责集中彩民所下注的号码、种类以及金额后从1~~49号依次通过***或传真,传送给庄家,而这个写单人从中抽取10%的手续费。如果一期能收10000元单,就有1000元的收入。你有你争个你死我活,我有我“袋袋平安”是一个真正的“渔夫”,亦是一个最大的受惠者)。 这一晚开了一个10号,江泽深原来15个号码中是有这个10号的,假如他不作最后筛选,把这15个号码一个不留地选进去就能中得了,可是到最后下注时觉得号码太多而剔了出来。憋着一子肚气的江泽深实在找不到发泄之处,于是马上搬起那堆尤其是提供10号那份深信是经典的玄机诗专心致志地继续研究起来,读中学时也不见他有这个劲! 如是者反反复复,赢一期却输七、八期,糊里糊涂的就上瘾了。就这样,江泽深像众多赌徒一样:赢时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下期加把劲;输时因为一个“不甘心”立定一个“复仇”决心。所以,不管你是输还是赢,只要你一脚踏进去就好像身陷沼泽,愈陷愈深。 江泽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经过左思右想决定换个方法。一天傍晚,正当江泽深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时,厂里的一个车工小丽和未婚夫小明下班走了过来。 “老板,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码报。” “你也***?”小丽显得有点愕然。 “闲着没事做,学着玩一下……你们有玩这个吗?” “我的很多老乡和同事都有玩,我也想试一下碰碰运气。” “有心水吗?”江泽深随口问。 “我的一个老乡今晚给了6个号码给我,他说他连续中了4期,不知道这期准不准?”说着,小丽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接接叠叠的纸条递给江泽深。 江泽深若无其事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81217233135六个号码。 “老板,帮我每个号码买5元钱吧!”小丽也没有理会小明反不反对,便拿出30元塞给江泽深。 “我也买每个买10元;我每个买20元……”跟随背后的收货员何婉仪及其同乡加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下注,惟恐下注迟了良机就会错失一样。 江泽深一初不以为然,认为大家都是靠猜测不能尽信,后来他想到人家连续对了四期,最核对自己相信是最准确的资料后觉得,这几个号码真的很有机会,其中23和35机会更大,因为有一首精准***诗是这样写的:今期***两边开,二三三五中码来。于是,江泽深便每个号码下注1000元,而23和35两个号码另加200元。这一次他一共下注了6400元。由于这次下注颇大,所以未到8.30他已守在电视机旁等候开奖。 伴随搅珠的音乐本来节奏轻快,清爽悦耳的,可是此时,非但在江泽深脸上读不到半点愉快表情,反而从他紧绷的神色中显露出无比的恐慌与忧虑。随着平码一个个搅出,江泽深感到自己悬浮在半空的心快要从口中蹦出来了,只见他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一会放下茶杯,一会又把它拿起,杯里早已没有茶了他亦全然不知。 “得”的一声,音乐停了,特别号码出来了。嗬!赫然竟是六码中的一个23号。哗!发达啦!江泽深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他觉得上天总算待自己不薄,于是乎对每期的号码提早搅出并编写成资料,然后印刷成各式各样的报刊、书籍投放到广大彩民中这一传言语深信不疑。同时对自己的“准确判断”亦沾沾自喜。他在心中粗略地算了算:1200*40=48000——6400元成本则纯利41600元。如此下去……哼哼,不出半年,这里又会诞生一个仟万富翁。正当他得意忘形满脑子编织着美丽的梦想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老板,今晚开什么码呀?”话筒里传出了员工小丽的声音。 “你猜开了什么……是23号。” “哈哈……那我们全都中了呗?”从小丽那欢天喜地的笑声中已体会到赢者的心情,“你中了多少啊!老板?别忘了请我们吃饭喔!哈哈……” “行呀!明天晚上叫上你那个老乡一起到‘豪庭’大酒店。”江泽深知道,她那位提供六码的老乡是功不可没的。 竖日,制衣厂内一片歌舞升平,一个个对昨晚的23号议论纷纷,兴味盎然。 中午,我接到了江泽深的***,说有喜庆事今晚到“豪庭”开饭,而素有兄弟般亲密的四友中的马锦文回了老家、张子才又远在深圳故而来不了。 晚上,星级“豪庭”大酒店迎来了这伙“幸运”的彩民,他们要了间中房。由于钱是赢回来的,所以点的都是比较名贵的酒菜。席间,他们各抒己见,一个说我有本书其中有句诗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走二三大损失;一个说我那本资料更准,一码中特就提供一个23号;一个又说我刚买回来一本透特王,里面三码连准五期等等如何如何众说纷纭。 “老板,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赌运兴通!哈哈……”席中,小丽及众员工一齐为江泽深敬酒。 “好,有钱齐齐赚!那些财富取之不尽。不过赢钱归赢钱,大家可要把厂里的工作做好喔!”江泽深和员工们一向都很融洽。 “当然了!老板,我来介绍,他叫吴飞,就是提供六个号码的那个老乡。”小丽指着未婚夫旁边的一个西装革履、神色带点嚣张的青年人说。 “朋友,来,喝酒我敬你一杯……啊!对了,朋友你看什么资料的呢这么准?”江泽深坐到了吴飞的旁边毕恭毕敬地请教起来…… 一轮客气之后,吴飞最后不屑一顾地说:“现在我什么资料都不用看,今晚开了码到明天中午一个***就知道下一期开什么了。” 有这么神?众人都目瞪口呆地停下酒话,一齐把目光移到吴飞身上等待江泽深追问。出乎意料的是,江泽深不问反而气定神闲地说:“我现在就已经知道下一期的号码了!” 吴飞对江泽深略微带点傲慢的态度显然感到不满。于是笑着带点讽刺的口吻说:“呵呵,你的号码无非是从自己自认为最准确、最权威的会员料中得出来的。可我的是从我的一个亲戚手上得来的,而我的这个亲戚的表姐就是香港***公司的成员。你说她透过来的码与你自己猜的哪一个更可靠呢?” 江泽深听到这六码原来是从***公司透出来的便耐不住性子了,他伸开手掌在吴飞耳边悄悄的问:“老兄,下期是哪几个号码啊?中了少不了你老兄的份。嘿嘿!反正这钱既不用我出,也不用你付,从庄家里拿就是了,对吧?” 吴飞也搭着手掌在江泽深耳边故作神秘却刻意把声音由低至高地说:“我这个亲戚免费提供了两期,当证明此码属实,绝非弄虚作假后,每期收取5000元透码费,这三期我已经用了15000元……” 言下之意大家自然心知肚明。江泽深心想:伍仟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倘若百份百中,那伍仟元简直小事一桩,但是若然错了自己所下的赌注才要命。就在他一时未想到如何作答时,老婆黄惠手持酒瓶走过来为他们加满酒,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飞哥,这事嘛,容易说……让我们回家稍作考虑考虑,好吗?来,喝酒。” “好,喝!……不过我的亲戚说他提供的几个号码是最具杀伤力的,所以不能透给太多的人知道,不然把庄家压垮了会收不到钱就糟糕了。”吴飞大言不惭。 “这个,当然了。来我们干杯!”一向不喜欢巴结的江泽深这时在强大的利欲吸引下也变得有点惟惟喏喏了。 “明天中午前如果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吴飞很懂得察言观色。 “行,明天中午我打你手机!……南,咋看法?”不知江泽深脑子里想的什么,有心无意地把坐在一旁只顾喝酒的我也扯了进去。 从吴飞整晚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他有许多地方其实是言不由衷。例如:既然他的几个号码这么准确无误,他自己大可以四面八方多下几个庄家,又怎会将这等财富与人分享呢!这岂不是愚人之举,而且六个号码的收费也不用伍仟元吧?我为了不让双方难堪和破坏这个“庆功盛典”,便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打趣道:“呵呵!除了喝酒我似乎什么都不懂,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那句老话‘世事无绝对’,而且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若能做到‘充耳不闻’更是善莫大焉!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一起干杯……”众人一齐呼应。可惜他们都是口不对心。 这一晚,大家都欢呼雀跃、尽兴而归。这一晚结账差一点就吃掉了江泽深一万元。不要紧,正如他说,这账是庄家“付”的,哈哈! 第二天傍晚我刚下班,突然接到江泽深的***,说无论如何要到他家一趟。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而到他家要经过许多横街窄巷,我只好骑上自行车,左拐右弯。沿途所见,无论男男女女、公公婆婆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地读书看报,有的还三五成群地集思广益。看到这等风气,我不禁为人们跟着这个社会的进步而进步的思想而感到适怀! 到了他家,夫妻俩也好像刚从厂里回来。江泽深点燃根烟,妻子黄惠也泡上了我最喜欢的“铁观音” “小花呢?”我见他可爱的小女孩不在。 “在楼上做工课。南,喝茶。”黄惠说完准备做饭去了。 “深,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急?”我喝了一口茶。 “我想知道,你一天赚多少钱?” “一百几十,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明知故问。” “披星戴月,起早摸黑,风吹日晒才赚一百几十你不觉得累也该觉得浪费时间啊!”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投胎时没投到富人家去。现在,讲知识,难叫人赏识;讲技术,没有一方面可以证实;讲人面,连自己都有觉得无脸。”我苦笑地摇摇头。 “如其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倒不如试试自己的运气走捷径。” “嘻,有好路子?” “你忘了昨晚……” “你说***,那个什么吴飞提供的几个号码?” “噢,5000元我已买回来了。” “你真的相信?” “嗯,我准备每个号码下注一万元。你也下一点吧!中几十元比你干上一个月还要强,透码费不用你付。” “深,你是在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啊!世上本无绝对的事,该慎重一点呀!” “别怕,我有把握。你看……这一个号码最大机会。”说着江泽深把我拉进了书房。 书房里除了寥寥几本服装设计及性感杂志之外,全都是有关***的著作。 “深,那些攻读硕士、博士的研究生也要向你学习呀!” “呵呵!我算得了什么,你刚才来时所经过的街头巷尾,难道看不到那些闲男逸女、婶婶伯伯都在埋头苦读吗?” “见呀!好事,值得提昌!” “呵呵!你知道他们看的是什么书吗?……全部都是与***有关的书书报报。” “我的天啊!难道这个‘玩意’真的有如此匪夷所思的魔力?令到人们对其‘笃志不倦、废寝忘食。’刚才我还赞叹人们的生活提高了,思想也随着开阔了呢!没想到会是这种气候。唉!实在是大煞风景。” “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呢!就如几乎每本都著有‘香港***公司权威发行’等字样的书籍多如教科书,虽然当地公安人员不定期来缴获,但大批的奇形八怪的书函还是不断涌现,而众多的报刊也瞄准这个趋势捕风捉影地大肆刊登相关此类的内容或图案。” “有这等事?” “你刚才经过都有看到啦!” “如此说来,仅仅围绕这‘***’的书报就如汗牛充栋?” “就是嘛!对了,你说这像不像一个巨大的宝藏,正在吸引着无数寻求刺激的寻宝者?” “你难道没听说过‘猎犬终需山上丧’这句话吗?” “狩猎本身就是猎犬的使命,这是逃避不了的。” “这不是这个意思呀!我是说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我是信吴飞有一个在***内部工作的亲戚。”江泽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当我和江泽深谈得起劲时,他厂里的工人纷纷打来***询问那几个号码,***中,连同他的远房亲友也闻风而至。江泽深打开台上用5000元买回来的六个号码毫无保留地一一念给了他们听。由于他们知道这几码是用几仟元才得到的,而且还连准了五期,所以一个个几十、几百乃至上仟元地毫无疑义地狠下重注。因为在这等多重保险下,谁都认为是十拿九稳。 “南,今晚这六码里12号最大机会。从这本经常准的最具权威的会员料中,我反复琢磨了半天。”江泽深说着从书堆中拿出一本复制资料,“这句诗说得非常明白‘今期双数来开码,二门一二有玄机。’” “他提供的8,10,12,14,16,18六个号码全都是双数呀,你这句话也是讲双数,看来真的很大机会。”我从台上耀眼地看到吴飞透过来的六个号码,而12号即用笔圈两圈表示重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真的,我今晚绝对有把握必定开12号。做兄弟的,有钱齐齐赚,快跟着买一仟几百。”江泽深说完开始对码下注,因为时间已将近八点。 “如果开不出这几个号码中的一个,那不是死定?” “老兄啊老兄,开码前说句振奋人心的话好不好?!” “看样子你也有点心虚啊!要不要我上注香祈祷一下?” “不用,这一次,上天都会帮我。” “吃饭了,吃完饭最聊吧!”这时,楼下传来了嫂子黄惠的声音,“南,看着阿深不要让他买这么大。” “我有分寸。”江泽深根本不用我答。 江泽深每个号码下注一万元,12号加多二仟元,一共买了62000元。看到他绘声绘色的样子,我也鬼使神差地跟随买了三仟元。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病态”的征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一晚的特别号码开出了13号,与12号察身而过。我们正好在吃饭,一口饭刚到颈里,霎时好像石头一样咽不下去了。一刻前还是满面生辉的江泽深像当头砸了一棒,全身觳觫,握着酒杯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我相信众多的跟随者当中有很多人会晕厥过去。毕竟有部份已输得晕头转向的马迷通常在这种所谓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会破釜沉舟。相信这就是当今彩民们买“***”导致的“连串死亡现象之一”。 脸无血色的江泽深像从昏厥中醒来一样,用抖动的手按下了吴飞的手机号码。话筒里传出“对不起,你拨的用户已关机。” “叼拒老母,你这含家铲还说亲戚是马会成员,透出来的码百份百准,从来没有错过,现在简值是九不搭八。”江泽深无名火起三千丈,破口大骂,“你这乌龟王八蛋,死了我也要把你揪出来。走,我们找他算账。” “你厂里的小丽应该知道他的住处。”我实在没法形容此时抑压着心中的那种难受,是遭人愚弄,还是自己愚蠢? “小丽,你知道你老乡吴飞住哪里吗?”这时,江泽深已拨通了小丽的***。 “我大哥知道。但是我大哥今晚要上夜班。” “那明天叫你大哥带我去找他?” “行……我们今晚……输惨了!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了!”话筒里可以听出小丽因痛苦而哽咽的声音。 “你们惨得过我吗,不是吴飞这个杂种,我们都不会有这个下场,等明天找到他再算这笔账。”江泽深连青根也现了出来,甭说他有多愤怒了 “你这该死的打靶种,叫你不要买这么大,你又不听,过几天进布的钱都还差一点。”黄惠看到江泽深下注的数目,不禁勃然大怒。 “如果中了就能赢差不多四十万,厂里的资金也够周转了,谁知道它会错啊!”江泽深的心几乎被压迫致窒息,他一时也想不出用什么言语来安慰正在怒发冲冠的妻子,“我明天找到倒八辈子霉的吴飞再说。” “你才是倒八辈子霉。他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一定要你买他的料吗?用***指着你一定要你下这么大的注吗?” “这个……”江泽深一时间竟瞠目结舌。 老婆的一席简单易明的言语如醍醐灌顶,使江泽深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对啊!没有人叫你相信他,没有人叫你毫无顾忌地妄下重注,是自己利欲熏心、操之过急所酿成的惨剧,这又怪得了谁呢? “嫂,算了吧!不要怪他了,他的出发点也是希望大家过好一点,只要以后能悬崖勒马,相信亦为时未迟。”我确实已想不出更好的措词来调解这个局面,“我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今晚还不是输掉几仟元,上一期你们起码赢过几万元呀!” “可惜是得不偿失啊!难怪古训有‘贪字会成贫’的说法,唉!还能怨得了谁?”黄惠像是自言自语地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洗碗去了。 睡前咬牙切齿,醒来发觉真的与人无由。虽然如此,江泽深还是越想越气,只是就算给你找到吴飞,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可是没理由就这样放过这个骗子呀!这样怎么对得起自己及众多追随的朋友和非亲旧故!话又要说回来,既然说他是骗子,为何之前的几期全都准了。想到这里,江泽深忽然一筹莫展。 经过左思右想,最后江泽深还是决定找着吴飞弄个明白。为能探其究竟,我只好抽点时间在江泽深那间几乎集所有工序于一体的,屋顶只盖着星瓦的简陋而窄小的厂房里一齐等候小丽的哥哥。 八点,小丽、小明、何婉仪等众员工,陆陆续续地一个个带着一副睡眼惺忪、没精打采的面容上班来了。往日的莺歌燕舞,这时已悄然成了四面楚歌。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可以说任何一个只要是一旦沾过外围“***”的人都没有想到,区区的5元或10元就是导演一幕幕令人痛心疾首的悲剧的元凶。原因就是所有的彩民,完全没有一个惩前毖后的意识,一颗不经意的心,只因一个念头,竟就不无讽刺地被那么的5元、10元麻痹成了一颗夺命的“不甘心”。 当然,假如这颗“不甘心”放在学习、工作和事业上会收到时半功倍的效果。可惜这颗不甘心萌生在另一种意义身上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大家试想一下:一个无论是身在局内的、还是刚刚步入的赌徒,若然终日被这个如魔如幻的“不甘心”缠绕,后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由于小丽的哥哥昨晚加班加到很夜,所以将近九点才来到。 我们一行仨人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间私人办的小型旅店。怎么是一间旅馆呢?我和江泽深不禁纳闷起来。未到楼下已听到一阵争吵声。上到二楼,小丽的哥哥带我俩来到这些吵闹声的起源点09号房。一个可能是房东模样的阿伯,正用生硬的国语与俩个外省的青年纠缠着。 “阿伯,早晨!我想找一个叫吴飞的人,听说他住在这里?”我礼貌地说。 “你们也是找这个人的?他昨天晚上未到九点已经退房走了。昨晚亦有几个人气冲斗牛的找过他。”阿伯看见我们是本地人,甩开那俩位很不耐烦青年说,“找他的人不是问他去了哪里,就是坚持进去看一看,真烦!” “阿斌,你和吴飞是什么关系呢?”听到吴飞已经搬走,我便知道了一点大概,转而看看小丽的哥哥小斌有没有一点结果。 “是同乡,他来这里也不是很长时间。” “他是干什么活的。”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听人说好像推销什么产品,居住的地方经常变动。” “老乡,你认识吴飞?”这时,刚才与房东争执的其中一个青年抢着问了过来,听口气也是像找吴飞晦气的。 “嗯,你们也找他?”小斌见是老乡随之搭讪起来。 “是呀!他妈的,大家一场老乡也撒谎。”看表情里显然对吴飞恨之入骨。 “怎么啦?”其实小斌这时已猜测到一点端倪。 “这个兔嵬子说他的什么人是香港***公司的成员,透露出来的号码非常准的,每期多少钱。昨晚说百份之百开双数,还透了几个号码过来,害得我们输了几万元。”恼怒、沮丧的俩个青年如丧考妣。 江泽深看到这个情形,不禁也悲从中来,神色黯然。既然人去楼空,亦只能悻悻离开。 一路上,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吴飞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为何要连夜离开;香港那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内部有人泄露号码给他;前几期何以期期准;昨晚何以连单双都错了;若然之前对的是侥幸?那么这次是意外还是……?等等,委实叫人百思不解。 “南,在想啥?”江泽深垂头丧气地问。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觉得呀,有什么办法呢?人都找不到了。” “有何打算?” “下期自己来,看准了再狠狠地下,要不然怎么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呢?总不能去跳河啊!”江泽深已成骑虎难下,而且这也是人们最常规的一种想法。 “还要继续下去?”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现在,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法。”江泽深好像忽然大彻大悟一样。 “深兄,佛训中有句话‘苦海无崖,回头是岸’个中禅意,你或许比我还要深刻呀?”这样下去,我始终认为不妥。 “南,你和我的环境都差不多,甚至你比我更糟糕。你自己瞧一下自己的身世,我们不像现时那些比封建时代更腐败的达官贵豪,也不像当代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他们在‘宽阔的海洋、旖旎的湖泊、平静的江河中捞得盘满碟满,随时都可以上岸。’而我们呢?身处‘泥泞甚至沼泽中苦苦争扎、欲拔不能。’如果不趁现在年轻气盛,拼搏一番,到时成了真真正正的‘老大徒悲伤’了。”江泽深激动异常,在十字路口一个急刹,险些冲了红灯。 “呵呵!这叫做拼搏一番?是赌博一番才对。深,你不觉得这样的思维很牵强吗?”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古往今来,有钱就是最强,有哪一个不是通过各种途径得回来的呢?公正廉洁的富不了,兢兢业业的寥若晨星,叱咤风云的有着无数的际遇和先天的条件。尤其是当代社会,用肮脏手段而富可敌国的,却是举不胜数。当然也不排除无数在逆境中傲然屹立的白手兴家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妒忌,江泽深一副怨天尤人的面孔。 “老兄,我们是否扯得太远了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好好想想我们那‘切肤之痛’该如何去愈合才是当务之急啊?!”想到自己那微薄的收入,又有谁不想走捷径呢,更何况自己亦已迈开了做梦也想不到的却足以致命的第一步。 沉痛的教训始终没有唤醒那些已入迷途的人的警觉。广大的彩民们俨然如中了邪一样常常从百忙之中没事找事做,越做却越糊涂——整天“博览群书、挑灯夜读”对每一期“***”所提供的谜语、玄机诗,苦心钻研,务求一击即中。无奈总是事与愿违,每当你认为这一期这三五七码必中无疑而全力出击时,它偏偏只与你一线之隔,但到了你因受重挫并觉得这十码八码机会甚微而下三五七元时,却出乎意料地让你润润喉。如事者我和所有彩民一样,一期望一期,今期渴望下期,蠢笨却期期新鲜。假若说买不中,在众说纷纭的参考资料中误打误撞的十期八期中一期,而且还得买上十个八个号码。 说实在的,大家只要稍为用心想一想就不难看出:“***”无非是从1~~49由24个双数25个单数组成。其中红色球占了17个;蓝色球和绿色球各占16个,用十二生肖代替。假如我们随便写上十个八个号码,大可以毫不规则,买上三五七期,都有可能中上二三期,根本无需那些说鸡似鸡;言牛象牛的故弄玄虚的诗句。就好像“今期***买吃草的动物?”十二生肖占了大半是吃草的,已经够难猜的了,可当开出特别号码时竟然是只“虎”,简直疯马牛不相及。再看看资料,原来这个号码属假羊。嘻嘻,假羊亦是吃草动物呀!“六合”本来就是包罗万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那些谜语你猜它像蛇,它就像蛇;猜它像龙,它便像龙。我相信出谜语那些乌龟王八蛋也不知谜底是什么?可是,纵使我佛慈悲也难以普渡冥顽不灵的云云彩民。受“不甘心”的影响,他们依然迷迷痴痴,一如既往地与六合作殊死的“搏斗”。 接下来,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却令人感慨万千的故事也就层出不穷了。 最初我曾认为: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啊!也曾连同好友马锦文、张子才一齐声色俱厉地游说过江泽深,希望他打消这个念头。然而,拥有这种觉悟的自己居然鬼迷心窍地走上同一条路,一条连白痴都不会走的路。 我不是圣人,何况圣人都有错;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因为大脑早已被利欲占领;更没有传说中的特异功能,况且特异功能也没法感应到千里之外的事物。所以名正言顺的,我也成了亿万彩民中的一分子。 数月后的一个寒夜,我和江泽深在“六合战场”上屡战屡败。受郁闷所困,我们来到了我们常来的“牵云阁”。刚好坐下,陶瓷界的一位朋友余瑞祥也正好与其几个朋友到来。由于我们选的是四人台,所以只有他坐了过来。 余瑞祥问江泽深:“近来生意好吧?” “这几年,大厂小厂,开了一家又一家,我这间像豆腐干一样的小厂,随随便便一个浪头涌过来都会无踪无影,你说好不好呢?而且现时的西裤,一种款可以流行一两年,除非多些厂倒闭。” “哈哈!若然大厂都熬不下去,你这样的蓬门筚户还可以幸存吗?看来你的心肠好极都有限?” “呵呵!你的陶瓷好销吧?” “唉!,现在压缩基建,陶瓷业自然首当其害,正如你说,假如倒掉部分大厂,那就差不多了。 “嘿嘿,这不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吗?你的心肠亦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呀!” “哈哈……”他们都废话惯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任何时代都必需整体发展,否则就顾此失彼了。看到他们仍然可以谈笑风生,我亦凑凑热闹道:“祥哥,看你红光满脸,春风得意,连肚皮都比去年大了很多,说生意难做,谁会相信啊?” “如果不是这一年来多了一条门路,靠这十行九档的生意哪里有闲钱去‘沟女’呀!” “这你就不够朋友了,有好门路也不掺一下我们?” “这条门路可能不太适合你们。” “说来听听?” “你们有玩‘***’吗?” 我和江泽深相视苦笑。心想:我们正为此事而烦恼不堪,你却说是一条好门路,真不知是不是存心挖苦?阿祥从我们的神情中已觉察出个中一二。 “怎么,不顺意?” “唉!不要提了,输得很惨,想戒却戒不掉,每到开奖前,心中好像有鬼一样,自自然然的或多或少要买上一点。下注小,中了不够补上期输的——没劲;下注大了不中,心魔蒙蔽了心智导致下次要加把劲,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唉!哪有你这么好命?” “赌‘***’不是这样赌的。要赌就要做庄或者开单,怪不得你们要输了。” “做庄?” “对,像我一样。” “我听人说,有些庄家倒霉起来会给彩民连续中几期的,还没有站稳就垮台了。” “那是因为那些庄资金不够雄厚,只要懂得怎样坚持下去,始终是赢的。” “我们不像你这个大款,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 “那你们附近多人***吗?”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买,已经形成一种气候了。” “那很好,收单打过来给我。水钱(手续费)相信你们知道吧:***单10%;单双、波色、大小、六肖3%。一期下来,如果单多也有一仟几佰。” “收单?”霎时间,我和江泽深仿佛从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对呀,这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一条好门路…… 茶香宁神,灯色迷人,动听的乐韵,余音绕梁,让人精神。背后有一个扎实的庄,下面有一大遍的彩民,一种希望在明天的感觉,使我们在这大半年终日愁眉苦脸、失魂落泊的心境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我和江泽深开始广罗四面八方的亲朋戚友;通知左邻右里的街方;联系厂内厂外的员工——我们这里开始接单了。 由于初始接单,知道的人不多,相信的彩民更少。头几期每期只有一到两千的单,水钱也只有一到二百,我们俩自己买都不止一两百。正当我俩再次没精打采时,可能是基于我们的“信誉良好”十多期后,逐渐上到了二到三万元的单。呵呵!这下我们神气了,每一期的水钱就是两到三仟元。假如我们当时稍有一点点头脑,就绝对不会酿成后来的恶果,可惜…… “南,今晚***单25000元,水钱就2500元;单双、波色……有500元,加起来就有3000元。你看这份资料,每期提供五肖,十期准八期。我们就用这3000元买这五肖。怎么样?”江泽深把彩民们下注的金额归纳完后突发建议。 “这主意不错!”我也觉得这个提议蛮好的:五个生肖总共20个号码,主攻的几个每个下注200,防范的每个下注100。这样,中不了也不用自己掏钱,中了就可以收双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江泽深的妻子黄惠和我老婆黎燕燕,看到我们稳当中总算是有点“成绩”亦欢天喜地地加入我们的队伍——齐心协力“猜谜语”。往日,老婆挨尽老公因输钱而反而变得无理取闹的愤慨;老公又饮尽了因动用了老婆的私房钱而遭其要生要死的唠叨。好了,我们现在总算可以吃上安乐茶饭了! 的确,如此看似“和谐惬意”的生活舒舒服服地过了一段日子。其实一个人倘若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具有提携自己的良师益友,而现时的环境还算安稳的情况下,不妨收敛一下紊乱的情绪,暂时安于现状,亦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如这句广为流传的警世语言一样,在江泽深的煽动下我们欲壑难填,“胸怀大志”地进行了一系列自认为万全其美且攻无不克的“策略” 首先我们凭着以往惨败的教训总结出一个结论,就是凡是连开几期单或双后,到了第六至第八期,就几乎每次都由原来的单转双或双转成单,波色、大小也一样。所以我们就从第五期开始,下注由小到大,这样就经常能把上一两期输掉的连本带利赢回来;然后打开电脑,从网络上数以万计的“六合”网站中寻找出自认为命中率比较高的网站,再结合“六合天书”实行“鱼网式”大包围,则由49个号码缩小到25或者20个号码;最后,经过严密的筛选把自命为死码的号码吃掉。 经过这样周密的部署,前两个方法果然收到如期的效果,但是最后一个方法却导致前两个方法功亏一篑。因为吃这个号码,它就开这个号码,屡屡中礁。又一次把自己搞到遍体鳞伤。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我们放弃了最后那个方案。对前一个方案则数期后的单双、波色、大小进行全力出击。我相信众多的彩民也同样想到这个方法,以致一时间有许多的庄家被轰得蒙头转向。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庄家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他们针对以上性质定下一个自我执行的游戏规则,就是不管大小、单双、波色凡是连开四期后,其后的每期按30%或50%递增上去。这个规则一出,广大的彩民当然是复仇无门了。尽管如此,“不甘心”始终主宰着大脑神经,使我等彩民们明知死路一条,依然“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我们固然不幸,但有许许多多的彩民更不幸,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江泽深厂里车衣的小丽和小明就是其中之一。小俩口原本打算年尾结婚的。可是,自从半年前他们第一次买中5元钱(赢200元)后,觉得赚钱并不很难。于是跟随下一期与我和江泽深及其众员工一干人等,听信吴飞的“坚料”以致一败涂地。之后,他们想方设法,与所有彩民一样心态,意图把输掉的钱赢回来,结果是不言而喻。而当中发生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 为了逃避当地公安的耳目,所有***、接单、报单的,都是通过***、手机、传真等工具完成交易。到开奖的第二天,不是彩民们拿钱过来,就是自己上门去收取,而接单者远则通过银行汇款,近的便取现金交付给庄家。 在2003年将近春节的时候。很多企业、厂家已准备放假。江泽深说小明尚不欠一点马钱未付而且有几天没有上班了,可他的厂由于资金调动不畅已早早放假了,而很多琐碎事要做,叫我自己去把马钱收了。这天中午,到了她居住的出租屋,只见房户紧闭。向邻居打听,一个阿婆说前两天他们吵得好利害,他们讲的是普通话,所以不知吵什么?第二天便听说进了医院。于是我便把这个情况告诉给江泽深。 江泽深觉得奇怪,因为小丽和小明,工作一向都很认真,也几乎没有缺勤,何以这几天班没上,***也不见一个到?原来进了医院。是小丽得病还是小明病了,是啥病啊?他带着一连串疑问打通了小丽的手机: “喂,小丽吗,发生什么事啦?” “啊!老板,对不起,心情不好一时忘了给你请假……没啥大事,过两天就能出院了。”接***的是小明。 两天之后,我和阿深一齐来到了小丽的住处。 一所三层不算很大还没装修的楼房,住着十多户外来工。有一家大小的,也有孑然一身的。小丽住在底层其中一小间只有十多个平方的集睡房、厨房、厕所于一体的“多功能”住所。小俩口未婚先同居,这已是时代风气,不足为怪。可是,俩人每个月每人旺季时有2000元,淡季也有1400~~1500元,合起来就有上下四仟元,基本上就不用租住这么简陋的房屋,真不知他们的脑袋是想啥的? 小明操着一口浓郁的四川话,拉来两张凳:“老板坐吧,冯老板您也坐吧!”可能是几天来都没有烧开水的原故吧,也没见他递上白开水的意思。 “小丽出了什么事呢,小明?”阿深看见小丽还躺在床上,看样了是睡着了,我们来了也不见她有动静。 “还不是‘***’惹的窝。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不是连开五期单数的吗?庄家已经限制单双的金额按30%递增,我们从第三期开始买双,追到第五期经已输得触目崩心。到了第六期,我已豁出去了,从银行取出仅余的打算春节前后结婚用的一万元押下去。这晚真的开了双数,欢喜到我忘乎所以。结果……你们也知道啊!”小明说完摇头嗟叹。 “当时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你明明七点钟前已经下了一万元双数,到了差不多八点,小丽打***来给取消了,开出来我还为你们惋惜!”这回事我们都知道,却不明原因。 “唉!是这样的,小丽知道我把仅有的一点积蓄也押进去,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而且众多的乡亲父老、工友同事都众口一词说今晚还是单数,在患得患失之下竟把我已经下好的双数收了回来。我就被气疯了;她呢?好象傻瓜一样愣住了。这样我们又大吵大闹起来。我问:这个婚到底还结不结?她已无言以对。也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已感到绝望,写下一封遗书后,竟然干起傻事来了,幸而我发现得早,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小###有余悸地看看睡熟的小丽。 “可以看看那书信吗?”我很好奇,虽觉得有点不礼貌。 “行,也没其他什么?”小明便从枕边轻轻地拿过那封书信。 一封字迹清秀足有三页纸长的令人没法忘怀的“绝笔”。小丽是这样写的—— 明,你还记得我们家门口那道依山蜿蜒的清溪吗?小时候,每逢夏天,我们都到溪涧戏水、摸鱼。有一次,你从石隙中抓住了一条很好看却叫不出名堂的鱼。你问我这是什么鱼?我说:像你这样笨手笨脚都能抓到的鱼,简直就是“浑水摸鱼”你大笑说:不是,是条美人鱼,像你一样“狡猾”。谁知你话没说完,鱼儿争扎着从你的指缝间溜走了。于是我们又在浪花中追逐,在不经意中你不小心把我的衣服撕烂了。看到我一脸的嗔怒与羞涩,你便说长大以后做时装设计师,给我做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 青山绿水伴着我们慢慢长大,想不到儿时许下的诺言在你心中也与日俱增。中学毕业后,我们在家中辗转反侧也不见有何出色,最后决定一齐南下广东。待到了广东,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乐观。由于我们没有一门过硬的手艺,而你的时装设计梦也未俱备临床经验,以致东奔西突、四面求职之下仍不见找到一份稍为令自己满意的工作。最终你还是不得不从最低处学起。 自从我们进了江老板的工厂后,老板还特意把你安排到裁床,让你有了用武之地。虽然现在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西裤,难以发挥自己的创意,但你说只是权宜之计,希望多赚点钱,有朝一日,能做出属于自己的时装。 可怜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法逃出世俗的观念,在毫无意识下被卷进了浩浩荡荡的“六合大军”中。最近,已经看不到你在琢磨你心爱的服装书刊,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深奥得连堪舆学家也不明所云的“六合经典”。 然则“***”只是香港多年前已发行的用作慈善用途的一种集资模式,而到了大陆却变种成了一种令人痴痴呆呆、无法控制的极端性的***。你每期都忍不住要下注,每次买十多个号码,很多时候十期都不一定有一期中。然而,你还是死心不息,说下期必定中,结果还是“中风”,我们原本已经非常拮据,这样一来自然百上加斤了。 明,你知道吗?我们的一个同乡也是与我同村的一个我叫三叔的,呢,我们来广东时拿了几包核桃送给我们的长得胖乎乎的你还笑着偷偷说很像“猪八戒”的三叔呢!你还记得吗?他的大儿子也是赌“***”。一次,他差不多把整副家产都押下去了,结果真的开了,正当他兴高采烈地去庄家那里收钱时,庄家说你的婆娘在开马前已经把赌注注销了,他立刻像癫狗一样操起菜刀把老婆斩到医院里去了。我真的不想这个现象发生在我们身上。好像这样的例子,举不胜数,令我毛骨悚然。明,我们现在还未结婚,已经因这些事而日夜吵闹了,若然他日成亲后,你说还能指望得到家的温暖吗?明,我们自小一齐长大,可以说青梅竹马,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还有闲言闲语,患难与共。能维系到今时今日,都因我们情深意切,谁能想到今日竟会载倒在这个“六合迷阵”中! 小丽的信还没完,读到这里,我不禁心底暗自感慨: 古训:十赌九输。赌,令人上瘾;赌,令人惰性;赌,令人丧失意志;赌,令人迷失自己;赌,可造成妻离子散;赌,会祸及子孙;赌,会使人倾家荡产;赌,百害而无一利;赌,最后会把自己送上绝路。然而,自古至今,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赌,为什么??? 继续读小丽的信: 明,我们的梦想已成泡影,你的鸿图大志亦已经不复存在。希望我的离去可以挽回往日的你,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明,赌,是一个无底深渊,收手吧!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切莫让我在九泉之下仍在哭泣。 另有,我家有俩老,代为照顾,谢谢! 小丽:绝笔! 信,读完了,我的心却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平静。 小丽服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幸而及时发现,经抢救后半月康复。之后与小明一齐辞工回四川老家一步一艰辛地开创他们的事业去了。 他们走了,彻彻底底地离开这个充满血色迷惘的“六合迷阵”。留下一个恐惧、可怕的情景让我彻夜难眠:他们不远千里,为的是实现自己的梦想,谁知一不留神被卷进这场几乎令他们阴阳相隔的“旋涡”中。广大的彩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醒了呢?是那个“不甘心”在操纵自己,还是我们已经积重难返?假如我们每个彩民都要经过这个死亡教训才能远离“六合”,那么这个代价也实在太恐怖了。 然而,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甚至来得更猛烈 春节已过。季节性的春天,总是微风拂雨;阴霾也总爱连天扯地,这一切始终没法阻止新芽嫩叶的茁壮成长、百花争放的繁荣景象。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希望。无论你得与失、喜与悲,最公平的时间始终贯彻它一视同仁的原则。 这天,和煦的阳光始终不负众望,甩开惹人烦恼的延绵春雨,迎合万象更新。这天也刚好是星期日,忙碌、烦躁的我抵不过小儿吱吱喳喳闹腾着要到公园的劲儿,亦只有无可奈何地陪着他逛公园了。 有了丽日和风,自然不觉初春的湿冷。公园里聚满了小憩的公公婆婆和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小儿未等你同意,已经如丸走坂地窜进孩童中去了。 一棵叶子含苞而尚未开出绿叶的大树下,两位阿伯正在对弈。旁边的石凳上坐满了读报的与闲聊的中老年人。看到下棋的其中一个是巷口卖杂货的林伯,我便踱了过去。 “林伯,您好!今天不用看铺?” “呵,是小冯。今天礼拜,媳妇在看。你不用开工?” “顽儿在烦,顺便偷偷懒。老婆在顶替。” “最近的肉价上涨了,好市吗?” “现在的人宁可吃少点肉,也要腾点钱出来***!你说会好市吗?” “是呀,这确实是时下值得忧虑的问题……” 林伯这时已经无暇顾及我们的闲聊,因为看情形他正处下风,已是一步定输赢的局势。经过片刻的思索,突然兵行险仗,一子“抛砖引玉”竟然扭转乾坤。看到这里,忽然令我想到人生犹如下棋一样,当你在困境中举棋不定、进退维谷时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兵行险仗。因为成与败介乎咫尺之间,看你是否愿意行出决定性的一步,哪怕是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丝希望,也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呵呵!好棋,好棋!”这时,只见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过七十却依然眼不蒙、腰不驼朱颜鹤发的前辈正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意欲离开的样子。印象中我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李老师,您也下一盘如何?”林伯对面的长者意欲让位。 “不用,你俩继续,棋鼓相当,精彩,精彩!” 呀,想起来了!是妻子曾经提及的中学老师。如今,多年的默默耕耘仿佛还能从烙印在老师青瘦、苍老却和蔼可亲的脸上寻找出来,一副宽大的眼镜后面还藏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使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李老师,早晨。您老也很有这个雅兴啊?” “你是……” “你的学生黎燕燕的老公,阿南。前年您老人家在社区毛笔书法时还赠我们一幅贴,上面苍劲地写着‘祸端之前,勤思则现。’你还记得吗?” “呵呵!有点印象……对了,对了,当时阿燕还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呵呵!想起来了。” 于是,我和老师一见如故地坐到一边闲聊起来了。 “老师,”我笑笑有点迷惑地问,“其实那句话有点什么涵义啊?” “这八个字,其实是我针对当今社会有感而抒的。但凡看了这几个字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陷入沉思之中。意思是说,任何一个人,只要你走过每一段路或者做过每一项工作又或者完成过某一项壮举,事先若然仔细地斟酌、推敲期间可能遇到的每一个问题,那么过程中的各种各样的隐患就不难揣测到了。这样,本原不明朗的结局就有点大概了!” “但是,太多的顾虑也将会成为成功的羁绊呀?” “这一点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你的意思是:在决定做一件事时,若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机会就会错过一次又一次;或者被眼前的胜利或利欲冲熏头脑,导致一次又一次碰壁,最后待事情彻底失败后才恍然大悟。而我所说的‘祸端之前,勤思则现’的关键是:在事情的开始前,把中途有可能出现的漏洞和隐患,亦即是《博弈论》中所说的不确定信息,尽可能地提前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或修补方法,这样,事后就无须最作亡羊补牢了。” “老师,现时社会类似情况,似乎例不胜举啊?” “你领悟得还真快呢!” “老师,你见笑了,还是听听你的高见吧!” “呵呵!那我就不妨说说自己的‘谬论’了!南,你看看当前形势吧,各行各业。就同一类型而言,不论哪一个先行者,只要成功把这一个项目开拓出来,背后就有无数的仿效者蜂拥而至。虽然有法律监督禁止侵权行为,但是他们基本没有考虑过这一个项目适不适合自己做?自己是否具备做这个项目的条件?这个项目是不是已到达饱和状态?待到泛滥成灾后,已是‘焦头烂额,元气大伤’了。假若我们在开始时,能够审时度势、量力而行,那么以上情形就不会出现了。” “可是,老师……以当前时势,只要有少许生存的可能,而且稍微行之有效的大小行业已多如牛毛,如果不重重叠叠,又怎能解决数以亿万的民众就业呢?” “这就是当今社会值得关注的问题了。这个问题,留待我们尤其是政府部门一齐去思考吧,呵呵!我个人的歪论不值一提,有时间我再和你谈吧!不过时下盛行一种玩意却是令人忧虑。” “哦,是啥玩意如此严重?” “我们都知道,‘黄、赌、毒’害人不浅,是社会的毒瘤,然而,在这个现象方兴未艾时,一种无声无色使人麻痹、沉沦的‘***’外围赌博业已不劲而走,并且蔚然成风。” “嗳,老师,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也谈不上研究,主要是这个东西令我想起一件刻骨铭心的辛酸往事罢了!”说到这里,老师眼眶湿润,顿了顿接着道,“南,你知道这种可怕的玩意吗?” “唉!不要提了……”我苦笑着不知如何作答。仿佛有把针扎到痛处一样,“老师,我还是先听你的故事吧?” 老师没有即刻讲述那个“动人”的故事,而是目光有点呆滞地停留在面前正在斗得难分难解的棋局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一盘棋,只要棋逢对手,就会连傍观者都会全神贯注、愈下愈起劲。相反,如果相互之间相差悬殊,三下五除二,一招半式便搞定,彼此间就绝不会有兴趣下第二盘。然而这种***到底是种什么玩意啊?直叫人输得家空物净还要继续下去?” “爸爸……”就在老师摇头叹息时,只见小儿呜咽着又哭又叫地跑了过来,“他们不给我玩跳跳板。” “健仔,乖,别哭。一会爸爸过去把他们的耳朵扭下来做汉堡包,然后最买一辆‘空对空导弹’把他们的屁股炸开花,好吗?”看到哭哭啼啼的健仔,我连哄带骗。 “‘空对空导弹’好劲的吗?”小儿停止了叫喊,非常好奇地瞪着我。 “是呀!好劲的,能够将他们的屁股炸得像喇叭!” “但是……如果他们一齐放个屁,会不会把我们的导弹弹回来呢?” “不会,他们的是‘臭弹’,我们的是‘导弹,’顶多会一齐‘爆炸’。”我反被他弄得忍俊不禁。 “是吗,会一齐爆炸吗?”小儿似懂非懂,带着满肚子的童疑钻进群孩中去了。 老师亦笑微微地看着我俩父子的傻劲并没有最续前文的意思。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想起了恍如昨日的一幕可怕情景…… 去年中旬的一个晚上,将近十一点了,我正准备睡觉时,寂静的夜里***猛然响了起来。我拿起话同,一个哭泣中夹杂着惊惶失措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是阿红的声音,一个远房亲戚。 “表叔……” “阿红,什么事呀?” “表叔,你们快过来看看阿忠吧!” “你老公,阿忠,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你快过来啊!” 我挂了***,与妻子匆忙叫了辆车赶过去。 阿红和阿忠结婚姻已多年,一齐在佛山一个市场卖鸡,收入稳定,一儿一女分别在老家读初中与小学,夫妻感情也一向和睦,由于我们相距很近,事无大小都会通知我的,不久前曾搞过一个“狂欢会”。刹时间会有什么事呢?夜深行车少,十多公里的路程一会便到了。当我和妻子气喘如牛地上到四楼,只见地上一片狼籍。阿红神色惊慌、手足无措地守着坐在地上的阿忠。 眼前的情景不禁令我目瞪口呆,只见阿忠正趟在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书籍上,把书本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揉成一团,塞入口中,使劲地咀嚼着。实在搞不清他对那些书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觉得那些书的纸质好味,我们夜半三更的突然出现也没见他有何反应,依然双目迟钝,表情冷漠。 “表叔,你看阿忠是不是中了邪?”阿红迫不及待把我拉到阿忠面前。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蹲下来,“阿忠,你怎么了,别吓唬我们啊?” “这个……这个……”只见阿红欲言又止。 “不要这个那个了,我们马上送他到医院。”我已知道大事不妙。 经过诊断,阿忠患了“精神分裂症”其病因是因为长时间受刺激而造成的。 “你们不是一直生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受刺激的?”我满腹疑问,在我的一再催促下,阿红声泪俱下地哭诉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半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和阿忠准备收档时,旁边的档主阿珍递给我们一份只有几页纸的复印件,指着其中一句话问是什么意思?这句子是这样写的:“十二生肖我最大,***就在其中寻。”最看看书面,上面印着《最老版***诗》 “鸡忠,你读书多,什么生肖是最大的?” 阿忠向来都喜欢讲笑:“珍,你属什么的?” “属蛇。”。 “那正巧,它是你最好的朋友。” “怎解?” “因为鼠最大,与你正好蛇鼠一窝。” “你才是蛇鼠一窝。不是羊最大吗?(那一年,1、13、25、37、49属羊)” “羊和猪还有龙亦都排最大,各有各理解。” 我和阿忠已知道阿珍无疑也成了马迷之一。这也难怪她呀!事因近来一种传得很快的“买马”热潮成了众人的热门话题。每到开奖前,一些来买鸡的红男绿女、师奶哥儿就互相交流心得。到开奖后第二天,便听见谁人中了多少;谁人因没听谁人的话中不了而懊恼;或者谁人整个生肖就差那个数没买而咬牙彻齿等等。若然连续中上两三期或者中奖额比较大的幸运儿,顷刻之间就会成为彩民们崇拜的对象,“大师”的冠名便自然地套上了。每当这些大师“推介”某一本所谓的“特准版”时,人们便纷纷鱼贯而行,争相购阅。而《最老版***诗》就是目前最流行的一本。 阿珍夫妇也是来自边远的山区,对这玩意也是半懂不懂,见整个市场的人都津津乐道,自然也凑起热闹来。 “红,你们也买点吧!我听人说这份料很准的,有人从这资料中解出的号码或生肖十期中八期,是真的。”阿珍的话无不令人怦然心动。 阿珍的话到底有多真,彩民们就最清楚不过了。而令到我们落得这个下场的,也是从这不经意的一刻开始。我说:“既然这么准,你就帮我买一点吧。” “买多少钱一个呀?” “你买多少就多少吧!” “我每个号码买50元,中了2000元,好过卖一个月的鸡。” “好呀!祝我们好运,哈哈!”我们当时也不以为然。 这晚,真的开老鼠8号。就这样我和阿忠开始迷恋这种可以不劳而获并充满刺激性的“游戏”。说来也真神,阿珍给我们那份资料竟然被我们屡屡猜中。这样我们也开始相信那种传说,同时也觉得我们开始行好运,阿珍和周边相识的人也对我们敬若神明。我们每期根据资料推算出十多个号码,真的能常常中奖,虽则偶尔错一两次,但是一个月下来还是赢了几万元。有一次,我们把这几万元一次押进最后挑选出来的两个号码上,果然给我们押中了。一夜间,我们成了百万富翁。你们想想看,一百万,对于我们终日在市场里日夜操劳,满身臭鸡屎的市井之徒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当时我们的兴奋程度相信大家都不难想象。 连续两天,我们非常隆重地宴请亲戚朋友。场面俨然帝王登基、总统就任。表叔,当时你还问何事值得如此喜庆啊!我们怕你老人家不高兴,谎称是二十周年结婚记念。你说我们太过铺张了。而那时我们觉得原来钱是来得那么容易的,只要一个***,几乎无须任何本钱,一捆捆的钞票就会自动进入你的口袋,随随便便挥霍三两万,哪里当是一回事!与此同时,我们也把鸡档转让给阿珍的老乡,专心致志地进行专业***。 一个人,如果有了一万,他就会想得到十万;有了十万,就企图拥有一佰万。更何况是一个赌徒的心态,像我们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坐拥一百几十万,其欲望怎会因此而遏止呢? 接下来,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我们的运气已到了尽头,买十期错九期,几乎期期错。哪些原本准确到被自己奉若“天书”的资料开始变得狗屁不通。那时,倘若我们及时抽身,就不会铸成今天的惨状。可惜,我们同样没法逃过人类千古不变的一个致命弱点——赢:心不足;输:心不甘。 短短数月,阿珍及其追随我们一齐下注的街方邻里已是山穷水尽,有些还债台高筑,他们对我们怨声载道。而那时的阿忠亦已失去理智,下注一期比一期大,情绪也随着不断波动,时而坐立不安;时而呆若木鸡;时而对着那些曾经令自己战绩辉煌的书籍破口大骂。加上后期我和他各持己见,以致要么“冷战”几天,要么“激战”数日。最近,时不时见他精神恍惚。 在这半年里,之前赢的一百几十万已经输得一干二净。继而向人借,企图返本,结果还是血本无归,现在已欠下一屁股的债。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家这段时间又打来***要钱,种种迹象,使人无法喘气,从而导致阿忠患病。而最主要还是:一个人,如果向来都风平浪静、无惊无险自然会活得平淡安逸。但是,一旦从曾经拥有,骤然间变得一无所有,其打击必会造成严重的心理失调。看来阿忠就是这样…… 阿红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表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对呀!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我和林伯不禁异口同声地问。 大概是老师的故事扣人心弦,,林伯他们不知何时已停止了下棋。 老师无奈地摇摇头:“‘精神病’本来就不好医,而且阿红也没法负担起昂贵的医药费只好带着阿忠回老家调养去了。我偶然打个***回去,阿红说没啥起色,还说阿忠周不时对人说:你见过百万富翁吗?哈哈,我就是了……唉!这个外围‘***’真的害人不浅啊!” “这也得见人见智呀!”与林伯下棋的阿伯忽然开口说,“我们亦玩了两年这个‘***’,你们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呀,老师,老陈讲得对。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抱着怎样的心态去对待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林伯也发表自己的见解。 “嗬!说来听听?”老师饶有趣味。我亦翘首以待。 林伯说:“老师,你看看左边一廊之隔的亭阁下是不是有几个像我们同龄的街方在玩扑克?”我们不约而同地沿着林伯的视线看去,只见几个三姑六婆正在玩“斗地主”。 林伯接着说:“她们边玩边聊,嘻嘻哈哈,无拘无束。每人台上放着一少撮石籽,输家每输一次,就取走自己的一粒石籽。等到散场时无论输家还是赢家都一样开开心心,因为她们的赌注无非是明天的一餐早茶或者一顿午饭。” 林伯笑了笑又指着右边一个颇为隐蔽的树丛继续说:“这里经常有好些青年或者中年甚至小年聚集一起也是玩扑克,他们玩的多数是‘三公’,可是,场面就截然不同了。过程中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启每一张牌,心中还一路念着阿弥陀佛。因为他们的赌注是一天的收入或者一个月的工资甚至更大。前者是在毫无压力、完全放松的情况下进行,她们志在把平时多出的时间打发掉,所以,可以悠哉悠哉、谈笑风生。而后者却是被欲念所支配,每一个参与者都企图从每一局###取利益。其实我们现在玩的‘***’性质也大同小异,在当今已经丰衣足吃的社会里,许多社区的配套设施欠缺周全,致使人们茶前饭后的时间没处消谴,除了一小部份人把它当成一种娱乐之外,绝大多数玩玩下便上瘾,瘾劲驱使他们愈赌愈大,结果一发不可收给。” “老林,你讲的未常不是个道理!在当今这个发达富强的社会里,与其说政府忽视了人们关注的问题,不如说是人们自己被工作、事务、金钱所麻木,导致身心没法得到协调。”老师脸带忧虑。 “老师,你可有好的提议?”我不禁对他们的谈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插口问。 “你们想想看,就我们一带而言,除了学校及部份机关部门之外,有一个可供集体活动的运动场所吗?有几间健身室呢?举目看看,肥胖得严重超标的别说青、中、老年让我们目不暇接,就连小年儿童亦都泛滥成灾。所以,我们时常听到你要减肥、我要减肥、他(她)也要减肥的口号,但是减来减去,依然满街都是肥肉横生,有些人的肚皮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凸多几分。归根到底就是我们过量的吃肉却没有适当的运动,超负荷的锻炼就更加不用提了。另外,让我们休憩的公园,最近不错是多了和完整了许多,而让我们休养心情的具有设备性的公共场所却几乎一间也没有?” “老师……是指哪些方面呢?” “混沌的古文明我们不谈;像我们这个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年代我们也不谈。我们就说说当代这个文明社会吧!儿童及青少年过于沉迷游戏;中年及老年,虽说人生苦短,但除了生活所需的工作和日常的起居饮吃,还有许多无聊的时间不知干什么才好?所以除了‘扑克、麻雀、天九’还是扑克、麻雀、天九。于是乎,稍微带点新鲜刺激的项目便风起云涌,更何况这种极具诱惑的让人误以为可以发家致富的‘***’还不应运而生?” “这么说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呢?老师,你有何高见?” “呵呵!不敢当。不过我个人认为:伟大的领袖***时期,曾兴起的大众‘文化室’是不是已经被人们遗忘了呢?我们各社区是不是应该建上一两座这样的供人们交流、休养的娱乐场所呢?内中配置各种健康的报刊书籍和上述所说的扑克、麻雀、天九以及最主要的可以陶冶人们性情的‘琴棋书画’。讲到琴棋书画,你们不妨随便调查一下,时下十个甚至百个人中,有多少位可以琴娴棋熟、书精画妙呢?倘若能做到其中一种我想已难能可贵了。” “可是,这样需要一笔为数不少的开支啊?” “当然这些场所,务必适合群众所需,实行免费或者少许管理费,力求顺应民意,做到取之于民,服务于民。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支出,只需各社区和各阶层出点小力就可以了,要是部份官员少点中饱私襄,随便拿出九牛一毛,更是绰绰有余。” “老师,你这句话会得罪许多官员啊!不过确实一针见血,痛快!” “呵呵!这是个法治社会,只要不损国家声誉,有利人民利益,我们都可以各抒己见,有任何健康设想皆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老师缓和了一下,“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这样人们既能增进自己的修养水平,也可以提高个人的思想觉悟。如果最加上一个鲜明的主题,哪些‘黄赌毒’就更不会轻易地有机可乘了。” “老师,何谓鲜明主题呢?”我穷追不舍。 “我们姑且按下‘黄与毒’不表,就单单说说现时最流行的外围‘***’赌博吧。因为人们由此致终都认为‘***’有书可读,有迹可寻。只要让人们清楚地认识到,香港***,是香港政府为惠泽众多的慈善机构而举办的一个集资模式。而这个模式绝对不存在人们传说中的所谓提前搅珠并秘密公开其号码的说法,现在外界流传的所谓会员料及众多的书籍,纯属无的放矢!只要铿锵有力地澄清这一点,广大的彩民们自然会望而却步了。” “老师,这提议真的很好啊!不过怎样才能把这个主题公诸于世呢?” “那就看报刊、电视等媒体注不注重这个问题了。” 老师的一席话,让我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外围赌博,已根深蒂固地存在人们心中,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让人们觉醒,要是人们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定然可以慢慢觉悟。与此同时老师刚才谈及的琴棋书画,也令我感触良多,放眼时代青年,可以做得到的确实为数不多,像我们这等年龄的更是屈指可数。只是,有一个很多人都存在的而且很普遍的现象在不其然地困扰着我,于是道: “老师,我辈中有些人问,学这些东西可以当饭吃吗?而且时下也有部份大学生还说,我们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干的是学无所需的活,收的是不称身份的粮,住的是简陋不堪的出租屋,吃的是老板不知所谓的脸色。这一切的一切,竟不及连小学都未毕业甚至目不识丁的父辈,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老师又作了一个详尽而独特的见解,他语重心长地说:“从已过的历史不难看出,其实每一个朝代都经历过兴衰,像我们这个年代也不例外。在一代伟人***的领导下,全国人民上下一心,全民团结历尽千辛万苦,攻克无数次看似绝不可能的伟大战役,最终在不计其数的烈士的英魂鼓舞下,中国亿万人民得以彻底解放。从此,国泰民安,人民亦安居乐业。1978年,英明的***同志放眼世界,不再墨守成规,开始对沿海地区进行首次全面式的改革开放,于是人民开始脱贫致富。当中,造就了无数的传奇人物,那时候,其实整个世界都在同步进行。上述这些,我相信大家都清楚。南,你只要仔细地想想,就会明白你的疑问非常简单,因为这个阶段是刚刚开发、刚刚崛起的时候,现代社会资源丰富,就像一座金山、一个大宝藏,处处充满希望,路路藏着机遇,只要你肯干,肯动动脑筋,没有做不到的事。而且不管你有才华还是个文盲,只要适逢时候,不畏艰苦,勇于拼搏就有机会。而到了现在,金山已被瓜分得七零八落,拥金者,需要苦心经营,务必使其生息扩大,同时还要谨防外漏。而到你们乃致新一代,必须凭知识、真本领‘想方设法’从他们口袋中捞取鸡毛蒜皮的酬劳。况且1997年一次金融风暴,使经济出现严重衰退。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困难接踵而来。所以,未来一代更需要有真才实料以力挽狂澜。虽然在未来经济不断恶化的环境下人们不容易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甚至连就业也觉困难,但是,只要你们想到自己的父辈、前辈乃至祖宗都可以在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非人环境中挺了过来,更何况你们生活在这个太平盛世、福利良好的社会里;而你刚才所讲的那些人,理应积极投入工作,不要终日怨天尤人,乐观地面对人生,对未来应该充满美好的憧憬。至于你提到的个别大学生,在这里我不得不强调一下。他们不是学无所用,而是倒行逆施地把所学的知识扭曲了,放着正事不做,装神弄鬼地开出一个又一个欺神骗鬼的“六合”网站。洒出什么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等故弄玄虚的伎俩,使那些愚昧无知的妄想一族,上完一次又一次的当。要是他们在网站中醒目地写上‘六合纯粹是骗人的,买5元就浪费5元,不如买包汤丸,一家开心团圆。’那才不至于有辱‘大学生’这三个字。” 妙!老师不愧是老师:在你天真烂漫、混沌无知时启蒙你;在你徬徨无助、踟躇不前时提点你;在你行差踏错、泥足深陷时挽救你。老师,你对我们的谆谆教导、给我们受益终生的警示,我们将会永远记住。老师,我们衷心感谢您。 掌声,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掌声,但是我相信这是千千万万彩民乃至亿万人民的心声! 正在我满怀感慨时,手机响了起来。从来电显示知道是锦文的***:“喂,老兄,你还记得我吗?快一年多了也不见来找我吹吹牛!” “哈哈!你整天对着只猪,还记得我这只马吗?” “唉,甭提了。说到马,我们最近快被马(码)蹄踩得不成模样了!” “哦?你们真的耐不住干起那种荒唐的事了?”听语气阿文已猜测到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都快要奄奄一息了,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往日的情义,就快马加鞭来看看我和阿深吧,迟了恐怕见不着。” “呵呵!没这么严重吧?张子才今天也到了佛山,我们今晚见!” “很好!快一年了,我们这‘四人帮’也该聚一聚了。” “这一次不止四人帮,还有一帮!” “还有一帮?……好啦,不管几帮,今晚见了脸一齐变醉帮。现在我正和几位前辈讲这件事。”收了线,这时,只见林伯和老陈也释怀地笑了。 林伯一边把象棋装进盒里,一边笑着说:“国家有了老师这样的辛勤园丁,就不愁培养不出一代又一代的中流砥柱了。” “老林,老陈你们不要笑我了。你们也不错,让人们明白到什么叫娱乐。娱乐,顾名思义是叫我们在毫无顾虑、毫无压力、毫不伤身的情况下进行的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快乐活动。像这种不合法的外围‘***’就算是1元2元,我们也坚决取缔。毕竟这种所谓的‘娱乐’已经找不到几个可以控制到你们那样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境地。不知你们是否赞成我的看法?” “老师,你的建议和分析都令人无可非议,我们也真的希望相关部门可以采纳,在人们逐渐远离‘六合’远离一切赌博的同时有一个健康惬意的活动场所,我们一起期待这个美好的景象早点出现吧!哈哈……”我们一齐相视而笑。 谈天说地、接风洗尘当然首选“牵云阁”了。我和江泽深同是最晚收工的人。尤其自己干着牛一样的肉类***,一天不开工都会面临断粮之灾。现在还迷上这该死的外围“***”更是入不敷出。今晚就指望富豪马锦文能不能把自己“妙手回春”了。 将近八点,我坐上江泽深那辆两天一小修、两月一大修早该淘汰的有损市容的面包车,来到几乎插不进车位的“牵云阁”。入到大厅,东张西望也搜索不到马锦文和张子才。这个时候,手机也正巧响了起来。 “喂,你们在哪里?” “在‘牡丹’房。穿过左边长廊最后一间就是。” “知道,我比你还清楚。”这里的厢房档次比大厅高很多,我们虽然是这里的常客却很少入房,但也依稀记得其位置的所在。 这里除了格调、气氛和音律令人欣赏之外,盘景也是我情有独钟的一面。每当置身其中,一边品茗或咖啡或红酒,一边观赏那些充满艺术和诗意的盘栽,再让思绪沉浸于荡气回肠的乐韵。哎!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可惜现在晚饭未过,未到凝聚那种气氛的时候。 穿过红地毯铺设的长廊,“牡丹”房就到眼前。 推开房门,兰花的芳香真的连鼻塞也能感觉得到,与此同时好像还有一种淡淡的幽香,原来柔和的灯光下有俩位女士正与马锦文和张子才说笑着。 “喔唷!沈乐韵?”我和江泽深同时惊愕地叫出了声。这俩位女士中,其中一个竟然是“远景”广告部的老板娘。 “我来介绍。”马锦文笑着站起来像是久违地握住我的手,“冯南山、江泽深和这个张子才,读书时已经是沆瀣一气的死党。” “您好!”沈乐韵嫣然一笑。 “您好!”我和江泽深都不知所措。 “这位沈乐韵,你们应该见过吧?”马锦文接着指指站在沈乐韵身边的另一个美女说,“赵妍,我公司的秘书。” “您好!”赵妍彬彬有礼地为我们让座。 奇怪了,他们……唉!我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们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见过几次这位绝色佳人,而锦文你只不过大半年前在这里见过她一面,现在怎么会走在一起呢?而且,一个在佛山,一个在广宁,相隔一日千里;一个做广告,一个做水利,行业各不相连。哎!任我想破了头也找不到可以把他们牵在一起的理由。这时,人已到齐。佳肴也陆续端了上来。 随着进餐的喜庆和几杯法国红葡萄下肚以及相互客客气气的问候,气氛慢慢变得融洽、自然。 “沈***,近来广告生意好吧?”话才出口,连自己也觉得无聊。 “还可以。你呢?你是做哪一行的?”沈乐韵一口标准的国语。 “他是个杀手。”锦文表情严肃地接过我的话题。 “杀手?”沈乐韵脸色微微变了变。赵妍也瞪大了眼。 “猪的杀手。”阿文看见她们的表情忍不住笑。 “屠夫?!”沈乐韵和赵妍咯咯地笑了起来。美貌加上笑容,连摆在茶几上的名贵兰花也见逊色。 “是呀,你们杀猪就叫我吧!”我牵强地笑了笑甚觉尴尬。 面前的都是老板级人物,个个事业有成,而自己!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相形见绌、微不足道。不是吗?三十六行,几乎行行做过,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扪心自问,又有几日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的呢?几经周折、多番失业,倔强的我最后还不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可以找到一分卖猪肉的工作!正因为不甘现状,一年前在江泽深的“领导”下曾意图从“六合”中改变自己的命运,结果事与愿违,还几乎万劫不复。正想着,又听到沈乐韵未言先笑道: “笨猪你杀不杀?”说着用筷子指指我旁边的马锦文。 “你才是笨猪,怎么烧到我身上来了。吃你的大头虾吧!”锦文说着挟了一把大头虾到沈乐韵的饭碗上。 “你才是大头虾,鲍鱼不见你挟给我。”沈乐韵带点嗔怒的样子。 他们的过分亲热,使坐在旁边的赵妍转了几次脸色。这一切都没有逃出我的眼睛。唉!作孽,又是个三角恋:赵妍爱锦文,锦文爱乐韵,乐韵却是一个有夫之妇,罪过!罪过! 他们何以如此熟落啊?这个问题一直叫我想不通。说说笑笑间,一个个酒足饭饱,一顿昂贵的晚饭已被接着而来的夜茶换上。他们坐在豪华的沙发上点燃香烟,一路品茗一路聊起生意经。我是局外人,不懂生意门路,斟满一杯自己最爱的“铁观音”欣赏起房间的陈设。 这里与大厅的格调又完全不一样。大厅的布局让人有身在大自然的感觉,而这里却使人从大自然中回到一个星级的家一样:大自然融入宫廷式的巧妙设计,看不到灯饰,但整个房间却被柔和的灯光所笼罩;当面一个落地大窗,白天,饭前饭后站在窗前可以一赏龙江与龙江山相映结合的美丽景色;晚上三五知己品茶论酒,窗外那朦胧的月色下摇曳的树影恍如少女轻盈的舞姿,亦为人们增添无尽的雅兴;左面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电视旁是一盘兰花,兰花旁是一个长脚花瓶,瓶上插着几枝枯枝,明者能领会“枯树前头万木春”之意,不明者则不知所以然;右角的茶台上挂着两幅模仿王羲之笔迹的艺术字画,一幅写着“微音选泳,馥为若兰”,一幅写着“仰泳挹为芳,怡神味重渊”看到这字画,忽然令我想起中国文字和其他国家文字的点点花絮以及一些矫枉过正的倡导风气。 中国文字,从最原始到现在经历了多次的进化和简化。 简化的原因是因为原来的繁体过于繁复不适宜现代人的高效节奏。而通过简化后,大大提高了书写速度,从而使效率得到全面提升。中国文字纵使一简再简,但依然形离而神不离,只要看到这个字就知道这个字所要表达的意思或性质。例如:再简单的日与月;再明显的赢和输;再深刻的赌与祸。而其中的“赌”字是由贝字和者字组成,而贝字是当时创造赌字时的一种货币,亦则是现在的钞票。“者”字当然是指人们了,人们一齐围着钞票各执己见,相持不下,于是决定使用延至今日的“赌”字来解决问题。而造字者目睹这个现象,索性把“者”字也反过来。按照自然规律,正确来说应该是土在下,日在上的。现在竟变了土在上,日在下。很明显,这已反映出当时造字者对这个颠倒是非的现象深感不满。同时也表现了造字者的用心良苦。其它的个中禅意,只要大家细心思想,同样也令人回味无穷! 大家都知道,中国文字,能“见字辨形,见形辨意”。我认为,其他国家的文字就没法收到这种效果了。而且中国文字书写也多姿多彩,充满无穷的艺术气味,“书法”就是最具代表的一种。然而,时下有个别同志和学校,倡导什么外语教学或重点外语等等,意图把博大精深、辉煌已久的中国文字搁置一边。这里我并不是褒奖中国文化,诋毁别国语言,而是证明中国文字的寓意是其他国家永远也没法替代的定义。可惜,令人担忧的是,一些人利用人们喜欢咬文嚼字的弱点,本末倒置地大肆出版一些极不健康的书籍。像现在,一本可以启发人们的思想、阐明许多人生哲理、让人受益无穷的书籍,看不见人们孜孜不倦,爱不释卷。但是这种腐蚀人们的思想、磨损人们意志、懈怠人们的精力且信口开河的“六合”书报,却令人们如痴如醉。这难道也是中国文化进步的一种表现吗?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一时间连自己也说不清。唉! 正在这时,只见锦文和沈乐韵握着未饮完的红酒踱了过来。 “在想啥?”锦文拍拍我的肩,“有困难开个口。” “没想啥,虽然两餐清薄,还能过得下去,谢谢!”我们在谈话,沈乐韵却用她夺魂的眼神像看怪兽一样上下打量着我,面对面的,一时竟叫我无所适从。 此刻的沈乐韵,淡粉轻脂,加上红酒的作用,双脸泛起两片彩云。成熟丰满、仪态万千,尽显雍容华贵的气质,实在美不可言。这时,我忽然觉得上帝也真是造物弄人:要么造就一个瞎子也开眼的绝色美女,要么糊弄一个只看一眼也会做噩梦的“怪物”,幸好上帝还没忘记塑造一个真正衡量人是否善美的心。 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忽然令我心跳加速,不好,再这样下去自己也难免会“走火入魔”。幸好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扬声器传出了悠悠的可以宁神悦耳的琴音。我连忙说:“泽深好像有点困难,现在清明也快到了还未正式开工,看来是有点吃力。我们过去和他聊聊吧!” “刚才我们谈到生意时,不见他提及。” “这是顾全面子的一种表现。平时从他俩公婆争吵中已察觉出他们确实入不敷出。” “‘***’之风已风靡一时,传闻中的种种事例亦不绝于耳,你们真的陷进去了?” “已接近一败涂地了!还好现在转为写单,只要不买下去还可以保持一份人工。” “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惜我们耐不住,尤其是阿深。” “白粉常且戒掉?” “这种东西好像比白粉还要难戒。实在是令许多人始了所不及。” “呵呵!没有戒不掉的,这就要视乎各个人的定力了。”锦文不置可否地笑笑,像是颇有心得。 “你好像很有经验?” “你忘了?我以前也是一个赌徒呀!。” “对啊!多年前曾几何时听同学和朋友说过你精通扑克的各种玩法。还听说在许多‘大鳄’中赢取了不少呢?” “精通就谈不上了,只是略懂一二。至于赢利,实属谣言,个中因由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的。因为在一次高手云集的比拼中,让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哦?讲来听听。” 阿文喝了一口酒,深有感触的说:“有一次,其景象真的很像电影中播放的《赌神》、《赌圣》的情节一样各出奇招,那一局,使我一败不起。已经一无所有的我,哪会甘心这样的耻辱。于是四出打听赌术高手。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偶然的机会终于让我打听到这一带传闻中一个赌术高超的神秘人物——欧宗铭。” “可能我真的是孤陋寡闻,未听过?” “此人已隐居多年,我也是几经艰辛才打听到的。” “于是你便拜他为师?” 锦文又喝了一口酒,发现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泰然地说:“那一年,我满怀希望和信心来到了他的住处……” 一条清溪旁,一座砖瓦结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