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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灵羽脸朝下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被紧紧的反绑在背后，后脑上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让他的脸深切的体会到地板的粗糙。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没有一个关节不疼痛。后背上的膝盖毫不怜悯的使劲，和地面一起压缩了他的肺部，呼吸异常困难。他的大脑里满是疑惑和愤怒。
“我绝不让你进去。杀了我也不会。”他费劲的用肺里仅存的空气说。
“哦？真的吗？”背上的人笑了起来。“也许并不需要杀了你。我只需要你的……”
灵羽觉得背上的膝盖一松。双手被松绑，血液冲到麻痹已久的部位，剧烈难以忍受的麻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然后感到手腕上一阵异样的冰冷。
“别。”他恐惧的叫了起来。
“你会上天堂的。”那人说着，举起了锯齿刀。
“自然女神阿。请拯救他的灵魂！”灵羽的最后祈祷，然后他紧紧咬住距离嘴边最近的东西，以抵挡肢体撕裂的疼痛。
午夜，荣誉大街胜东银行大厦顶楼。几十个人围在两张浮在空中的飞毯旁，大声鼓噪。黑奕坐在他的改装炽炎2000型飞毯上，轻松的看着旁边的对手。飞毯中央的能量水晶球光芒闪耀，发出噼啪轻响。对手看来有些紧张，早早的系好了安全带，双手以标准的姿势放在能量球上，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嘴里念念有词。
“还在温习咒语？”。黑奕有些好笑。
“预备——。”一旁的裁判举起了***的小旗。
黑奕不慌不忙地系好安全带，一只手放到能量球上。
“出发”裁判挥动旗帜。
黑奕咳嗽一声，坐下的飞毯如箭一般冲了出去。他的对手还在有板有眼的念启动咒语：飞翔吧，飞毯。
黑奕惬意的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夜风。他回头看看对手，已经被甩得很远了。他摇摇头。实在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把咒语改的短一点，就像我的咳嗽一样呢？
黑奕驾驶飞毯在高楼大厦间做着高难度的穿绕动作。不时的旋转，倒飞。他喜欢速度带来激情和刺激，驾驶飞毯划破空气感觉无可比拟。他是首都最有名气的地下飞毯比赛者。虽然帝国政府明令禁止地下飞毯比赛。但是，正式的比赛都被飞毯制造商垄断了，普通人怎么参与？几年的地下比赛生涯给他带了不少崇拜者和全身的伤痛。再好的选手也会出事。他有些自我安慰的想。有时候他也替一些人改造飞毯，赚点外快。不过最近改造飞毯几乎成了他的主业。至于钱……，没听说过哪个飞毯比赛选手能存下钱来。至于将来，黑奕还没想过，现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至少现在还能靠奖金活着，到飞不动的时候，可以开个改装小店。
黑奕一个急转，绕过了精灵族信奉的自然女神教堂。沿着正义大街疾驰。然后他听到了飞毯飞行时特有的呼啸声。他诧异的回头，对手已经不知不觉地追了上来。
“看来不是很差劲嘛”他咧咧嘴。“那我就陪你玩玩。”
他放在能量球上的手指一动，精心调教过的飞毯立刻做出反应，猛然加速。黑奕回头看看，对手也提了速，看来铁定要跟紧他。他让飞毯上升，从楼群中脱身。夜空下首都的夜景辉煌灿烂。灯火下的建筑物显示出与白天迥然不同的景象。他仔细观察地形，帝国大厦在远处异常显眼。他微微一笑，拿定了主意。随即一个俯冲重新进入楼房高度，事实上，几乎距离地面仅一人多高。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对手毫不示弱，紧紧地咬住他。黑奕突然减速，就在对手几乎撞到他的时候，一个急转弯从旁边的狭窄过道穿过，进入了另一条街道。对手愤怒地吼叫一声，上升绕过楼房快速跟上。“很有决心嘛。”他想，“飞毯也很不错。就是人蠢了点。”
他扭头看来看慢慢靠近的对手。直道加速他的飞毯处于劣势，关键是能量球已经是老家伙了。他一直舍不得更换。“你确实该退役了。”他拍拍坐下的能量球。“要不然我会把裤子都输掉。”能量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爆发出了最后的能量，猛然向前一冲，几乎把他甩下去。“温柔点，老伙计。”他低声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黑奕座下的飞毯如一只雨燕在石头丛林里上下翻飞。这次的路线是横穿整座城市，到达最远端，再回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限制，线路自己选择。看来对手采用跟随战术，算聪明。因为没有人比黑奕更熟悉城市的布局了。他选择的线路绝对是最便捷的。黑奕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驾驶技术做了几个高难动作，暂时拉开了与对手的距离。不过他知道飞毯能量球就快要到极限了，今晚的对手很难对付，也许在到达终点前飞毯会能量耗尽掉下来。他左绕右绕，不时还走走回头路，慢慢地接近帝国大厦。对手看来已经懵掉了，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意图。只好打定主意跟着他。很快，他看到了百莲大楼的独特造型。“就是这里了”他暗暗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对手。“就你这技术还来比赛，赶紧回家陪妈妈去吧。”他大声喊道。对手发出一声怒吼，果然被激怒了，不顾一切地全速冲了过来。他操纵飞毯向右急速攀升，爬过百莲大楼，然后以几乎失速的角度旋转向左而下——正好绕过了迎面而来的帝国大厦。然后听到了身后的咒骂。
“喔~喔，祝你好运。再见。”他转头看着拼命减速还把鼻子撞倒墙上的狼狈对手。放低身体，全速冲向终点。
他驾驶着最新型的飞毯，掠过没有交通管制的海面。平静的水面被裹挟飞毯的空气拂起道道波纹。不远处，有美人鱼在招手……，金发飘飘，歌喉美妙。他驱动飞毯，但似乎怎么也不能提速，他和美人鱼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天空突然一阵巨响，他抬头，一块黑乎乎的巨石带着巨大的呼啸声从天而降，朝他而来，避无可避……
黑奕猛然惊醒。他使劲眨眨眼，昨夜的酒精还在起作用。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床头的老式音像传送仪的蜂鸣声坚定地响着，一声比一声高。
他看看表。5点10分。窗外已经开始有了些许亮光。“哪个混蛋？这才几点？”他翻过身蒙住头，希望对方自动放弃。但是显然对方信念坚定不移。声音传送仪现在震耳欲聋。
“算你狠！”他念出了接听咒语。
“黑奕先生？”一个温文有礼略显苍老的声音。
“噢，噢是我。”听起来有些奇怪，很少有人叫他先生。
“我是寒霜。一个魔法研究员。有事请教你。”
“不感兴趣。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喜欢打扰别人睡觉？”他不耐烦的回答。
“非常紧急。请你务必尽快赶来。到……”
“告诉你我不感兴趣。”他打断魔法研究员的话。“一个魔法研究员怎么知道我声音传送器的咒语连接点？”
“我工作的机构拥有全国每个人的咒语连接点。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的年龄住址职业收入爱好。要不要我一一说出来？”
黑奕感到一阵愤怒。这他妈完全是扯淡。他三天两头换住址，连他妈妈都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
“谢谢。你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他吹了声口哨，关掉了声音传送器。
不过再也睡不着了。他下床，扯过床单，裹在身上，从地上捡起一个苹果，在床单上擦了擦，咔嚓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个魔法研究员竟然知道对我了解这么详细？不可能。地下飞毯比赛圈子很小，大家都严格保密。***说，首都交通极其繁忙，在深夜比赛也有可能造成事故。这倒是真的，不少和他比赛的对手都在与大楼接触后成为了残废。不过什么事情都有危险，想赛飞毯，就可能成为残疾人士。黑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拄两根拐杖。他叹了口气，这是个魔法时代，魔法时代里前途一片黯淡。
音像传送器再次响了起来。他扭头看看，这次是一个图像。水晶球显示还是那个咒语连接点。
“还真是不依不饶。”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现在应该是秋天，不过都市里没有秋色。提醒人们四季变换的只有气温和音像传播台的天气预报。声音一直响个不停，看来对方一点都没有放弃的心思。
“好吧，看看传什么图像来也好。”他有些好奇，慢吞吞走到音像传送仪前，轻轻念了咒语。音像传送仪的水晶球微微闪了一道红光，里面一幅图像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似乎是一个躺着的人。黑奕靠近，仔细盯着图像。那个人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终于清楚地展现在黑奕面前。
他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死人！很明显那具躯体了无生气，姿势僵硬古怪。他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然后止不住愤怒起来。那个人传一幅死人像是什么意思。他狠狠地关掉了图像。“这个死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愤愤地想
音像传送仪又响了。这次是呼叫。依然是那个咒语连接点。“这个混蛋到底要干什么？”他愤怒地念出咒语。
“黑奕先生。还是我。我知道你是飞毯改造专家。我这里有块飞毯碎片。据我了解，这种类型的飞毯早已停产多年。也许你能告诉我关于它的详情。事关重大，这里不能细说。如果你能来，我感激不尽。当然，报酬决不会少。”魔法研究员一口气说完，生怕他没耐心听下去。
“嘿！我对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与我没关系。别烦我了好不好？”黑奕有些失控地喊道
对方沉默几秒钟，然后开了口：“与你有重大关系。”
黑奕简直想杀人了。“拜托你告诉我，这个莫名其妙的死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从那具尸体嘴里发现的飞毯碎片。上面绣着你的名字。”对方缓缓地说。
“尸体嘴里的碎片？我的名字？”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碎片上有你的名字。我想，你也许有把名字写在你改造的飞毯上的习惯。”
黑奕一时吃惊的连呼吸都没有了，犹如被闪电击中头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片绣着自己名字的飞毯碎片。即使无比了解他的妈妈也不会预料到，自己儿子会和一起谋杀案扯上关系。“这么说，我有麻烦了。”
“我恐怕是的。”这人说话文绉绉，黑奕最讨厌这种人。
“那么我必须去了？在哪里来着？”
“魔法研究中心。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帝国大厦。我在门口等你，不用派人去接了吧？”
“你在侮辱我？”黑奕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说。
黑奕匆忙从地上一堆脏衣服中挑了几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套在身上，从门上取下挂着的飞毯，冲了出去。此时凌晨3点，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之中。他竟然要深更半夜去看一具尸体。大部分的建筑物都已经熄了灯火，不过帝国大厦的灯光似乎永不黯淡。他曾经和人打赌，在城外50公里的地方都能看到帝国大厦轮廓。那是帝国的标志，文明的象征——政府是这么说的。飞毯上升到安全高度，全速飞行。城市在黑奕身下掠过，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已经有了一丝寒意。他心乱如麻，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了一起谋杀案，看来还是最大嫌疑人。他只希望魔法研究员比***更和善。他吃过不少交通***的苦头——当然，也加倍回报了。
他对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却不知道帝国大厦里竟然有个魔法研究中心。真该死，而且听那个家伙的口气，似乎魔法研究中心的能量还不小。近百年来，魔法统治了世界，万物归于魔法。一个魔法时代！就像声像接收器里漂亮的女主持人宣扬的那样。“魔法的进步才让世界进步。”但谁知道这样的进步是好是坏？
黑奕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沮丧。世界竟然掌握在一群魔法师手里，但这些魔法师往往都是疯子。
清晨的大街小巷已经有了匆忙的行人。他们打着哈欠飞往工作场所。黑奕全速飞行，心里忐忑不安。他还从未见过一具真正的尸体。不知道自己看到丧失了生命的肉体后会有什么反应。呕吐还是胃痉挛？黑奕希望自己的表现不要太丢人——怎么说也是个飞毯族。
很快，黑奕看到了帝国大厦显眼的四色楼体。红、绿、蓝、黄四种颜色构成各种图案交织在帝国大厦的外墙上，绚丽夺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马戏团。黑奕撇撇嘴，这个设计师一定是个色盲。
几分钟后，黑奕控制漂亮的降落在大厦前的帝国广场上。广场占地几十亩，四座铜高大的铜像分别矗立在广场的四周。分别是：精灵族的自然女神。她头戴花冠，左手向上虚握，右手擎着长剑，高挑美丽；矮人族的李奥斯，一个肌肉发达的铁匠，手执铁锤，双眼喷火；野蛮人的长生大帝。长髯飘飘的白发老人，踏在一把倒放的巨斧上极目远望；还有唯一真实存在过的——大法师焱子。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他竟然一副战士装束，左手法仗右手长剑。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雕像被摆放在一起，代表帝国统治下的种族和谐——好像大家都忘了，59年前，几个种族还打得不可开交，各自宣扬为自己的神灵而战。现在几位一起站在这里，如果有灵的话，不知有什么感想。后天是焱子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全国各地将举行盛大的庆典。首都各界早已开始准备。少不了各种族分别大游行，然后聚集到帝国广场作为高潮。到时候政府要员各界领袖都将聚集到此地，与民同乐。当然，阅兵式也少不了。
黑奕一下飞毯，一个高大的野蛮人警卫就快步跑了过来。他的制服也是四色交织，肥大眩目。活像一个小丑。黑奕暗想
“黑奕先生？”警卫语气生硬的问道
“是我。”这些警卫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黑奕有些恼火。
“主任要我接你。这边走。”警卫说完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步幅极大，速度又快。黑奕几乎小跑才能跟的上。心里对警卫全家女性问候一个遍。
爬上长长的台阶，黑奕看到一位花白头发的——精灵。是的，一定是精灵。高挑消瘦的身材，碧绿的眼睛，精致的五官。帝国魔法研究中心的第一长官竟然是一位精灵。精灵站在那里，愁眉紧锁，明显忧心忡忡。谁看到尸体都不好受，何况要从尸体嘴里挖一块飞毯碎片出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这个老精灵同情起来。
警卫走到精灵前敬礼。“主任，他来了。”
精灵摆摆手。“好了，你上岗吧。”警卫转身走进了大厦。
黑奕有些尴尬的看着主任。不知该怎么说。
“你好，黑奕先生。”主任先伸出手来，嗓音和***里一样低沉有力，有着精灵特有的优雅味道。
黑奕一怔。精灵一般自命清高，不屑于与其他种族进行肢体接触。
他连忙伸出手。“你好。……主任。”
“别客气。叫我寒霜。”
精灵怎么都取这么奇怪的名字？黑奕心想。不过他们的外表确实美丽动人。黑奕曾经交往过一个精灵女子。简直不像属于这个世界。黑奕注意到他的手冰冷潮湿，还起皱。
“你说的碎片……”黑奕有些等不及了。
寒霜摆摆手。“这里不方便谈。请随我来。”说完，走向大门。闪耀着一层眩目光泽的大门明显加了强大的魔法结界。魔法结界上如同架满了几十道彩虹。各种色彩以让人晕眩的速度不停流转变幻，就像一锅煮沸的颜料水，盯着它看几秒就会头晕。它不时发出细微的呲呲声。光它的样子就够吓人了，更不必说里面蕴含的巨大能量。果然是帝国大厦！果然是魔法研究中心。
寒霜低声语速极快的念了一个咒语。黑奕侧过头想听清说什么。
“别费心了。”寒霜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开门咒语每班岗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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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城南，精灵神殿静静地矗立在广场上。朝阳从东方的山顶升起来，金色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轻抚精灵神殿上无处不在的自然女神雕饰，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进入被黑暗统治了一夜的房间。玻璃窗上的繁复雕饰折射光线，在房间里投下若有若无的光影。
“天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说话，是声音的主人挪动椅子站起来的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窗边。阳光洒在他刀削斧刻般的脸上，须发全白，深陷的眸子里满是忧伤和怜悯。
“是啊，大萨满。我们谈了整整一夜。”他旁边的老人也站起来，一个矮人。他背着手走到窗边，和他口中称呼的大萨满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窗外的景色。
“这个世界多么美丽。”老矮人的胡子几乎要拖到地上了，由衷地感叹道。
“那么，焱子100周年诞辰庆典的日程就定下了吧。”坐在最靠门，阳光照射不到地方的一位精灵老人轻轻吹熄大理石桌子上的蜡烛。
“只能这样了吧，政府都把日程送来，说是仅供参考，不过只是让我们在上面签个字而已。”漫长的岁月也不能改变矮人喜欢激动的特点。老矮人有些愤愤地说。
“虽然是这样……大祭司。毕竟我们还有提出建议的权利。”野蛮人大萨满显得平静多了。
“是呀，不过我还是担心庆典中的狂欢游行。太容易出事了，去年有17个老人和孩子被踩死。”精灵大主教也走过来。他的声音清亮优雅，略带一点岁月的沧桑，听到耳中非常舒服。
“他们说会加强保全措施。”大萨满说。
“他们每年都这么说。”这是大祭司。
“除了相信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回去提醒信徒注意安全。毕竟每个人都在期盼庆典。谁不喜欢热闹啊。”主教说。
“要是三圣节也有这么多人参加就好了。”大萨满说，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是啊……不过现在的人，眼里只有钱，哪里还管什么信仰和神灵呢？”大主教接上话头。
“依我看，这完全是魔法的过错。”老矮人大祭司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魔法让人们堕落了。”
“魔法本身没有过错，自上神创世之初，魔法就存在了。如果一次要找个理由的话，是魔法革命的缘由吧。”大主教平静地说。
“也许不是人们的错误。”大萨满慢悠悠地说。“是我们的错。”
“你说什么？我们有错？那就是神灵有错了。”矮人大祭司情绪越发激动。
“别那么激动，大祭祀。”野蛮人轻轻把手放在矮人肩膀上。“人们从来没有高尚过。我们能做的只是把他们从深渊边拉开。很多人离我们而去，并不代表就是直奔深渊。也许有其他的力量把他们拉走。”
“不说了。我回去了。”老矮人气呼呼地说着向门口走去。
“还不到时间呢！等吃过早餐再走吧。”精灵大主教竭力挽留。
“多谢了。”大祭司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大萨满转过身来，朝着大祭司露出了笑容。
“我也该走啦。我可吃不惯你们的食物。再说，我还要赶回去早祷告呢。”大萨满轻轻弯了一下腰，作为告别礼，随后走出房间。
大主教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转过身，看到窗外老矮人费力地把胡子捞起来，坐到飞毯上。他的助手扶着他坐好，随即启动飞毯升到空中，向北边而去。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7黑奕根在寒霜身后走进帝国大厦大厅。出人意料，大厅的装饰风格与大厦外表迥然不同。竟然以浅蓝色为主，清新雅致。有几个法师打扮人的轻手轻脚的走过大厅，看到寒霜，都点头示意。这里安静的根本不像它的名字。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挂毯，上面绣着黑奕根本不认识的头像。四根两人合抱的花岗岩石柱上用四种语言刻着一行大字。黑奕只认识通用语：魔法即世界。
“真够臭屁的。”他想。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们魔法师创造的。
“这里就是魔法研究中心？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黑奕搭讪着说。
“我们不喜欢张扬。帝国大厦一共18层。它是属于魔法研究中心的资产。这里汇集了整个帝国最优秀的魔法师。当然，我们现在称呼他们为魔法研究员。”寒霜边走边介绍道。
黑奕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每个种族都有。不过，大部分还是人类与精灵。……野蛮人和矮人天生对魔法不大敏感。这里研究最前沿的魔法。为军队研制威力更大的武器。有人说魔研中心才是帝国的支柱，而不是内阁政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寒霜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
“魔法让世界更好。”他看了一眼黑奕。“至少让你的飞毯更好。”
“对了，说到飞毯。我想看看那块飞毯碎片。”黑奕很着急，毕竟牵扯到一起凶杀案里，让他忐忑不安。
寒霜挥手打断他的话。“这里不是地方。我现在就带你去。”
黑奕没说话，只管跟着他走。
寒霜走过几个小门厅，黑奕看到每个门厅里都有人忙碌着。门厅里的每个魔法研究员看到黑奕都有些吃惊。仿佛在问，这个穿着随便邋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要魔研主任亲自迎接。
“这么早，你们都上班了？”黑奕有些不解。
“我们没有上下班。想什么时候工作都可以。”
寒霜走了一阵，向左急转。拐进了一个宽敞的门厅。大厅里挂着许多荣誉***。最显眼的是大门上的特大铜牌匾。黑奕仔细辨认上面的花体字。
最佳发明奖
奖给彻底改变魔法时代联系方式的天才
音像传送器的发明者
松谷和“魔研中心”
“哇，音像传送器竟然是他发明的？”黑奕叫了起来。“你们这里很厉害嘛。”
“音像传送器。”寒霜咳嗽了一下。“并不比这里其他发明更伟大。这里的研究员每天都在创造奇迹。”
“还有什么？”黑奕好奇心起来了。
“很多你根本不屑一顾的发明事实上比音像传送仪的作用更大。”寒霜有些不耐烦地说。“魔法正在越来越快的改变世界。而速度比任何人所能想象的还要迅猛。很多现在不起眼的发现、发明在不远的将来也许会是世人赞叹的伟大创举。”
黑奕充满敬仰的打量着大厅。音像传送器让他这样的懒人省了多少麻烦。不过魔法结界的普及也让他凭空增添不少危险。一旦误撞到魔法结界上，往往会受到附加属性伤害。还不能要求户主赔偿。再者，虽然政府实行严格的法杖管制，但总有一些不法商人组织人手粗制滥造简单的法杖——水晶能量球满大街都是。而他们要做的不过是把它镶在棍子上而已。这些法杖简单粗糙，不过近距离足以给人体造成足够的伤害。所以不少街头流氓腰里常常别一根法杖，***盘问时就把水晶球卸下来说是拐杖。
“对了，听名字，松谷好像是精灵？”黑奕问道。
“没错。松谷是一名森林精灵。因为传统的水晶球只能传送图像，松谷不能用它听到最爱的鸟鸣，就发明了音像传送器。”寒霜笑了笑。“你看，奇怪的需求却造成伟大的发明。”
“那你呢？你发明了什么？”黑奕冒冒失失地问。
“我主要研究水元素对魔法的感应程度。”寒霜指指左胸佩戴的蓝色标牌。“我是一名水系大法师。”
“这么说你整天要和水打交道？”黑奕随口问道，心里想怪不得手冷的像死鱼一样。
“是的。所有关于水的一切。”寒霜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关于水的一切？”黑奕紧紧跟着他。“水就是水，还有什么相关的？”他疑惑地问。
寒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释。“水不仅仅是你能看到的河流、湖泊、海洋、雨露、雪霜。很多其他物质也包含水分。水果、食物等等，甚至人体本身。我的研究就是探寻它们之间不同的奥妙。”
“口水？”黑奕仔细思索人体内什么含有水分。
寒霜笑了起来。“是的，其实人体内大部分水元素都在血液里。口水当然也是。”
“那么，你能对这些水……水元素做些什么事情呢？”黑奕好奇心上来了。
寒霜放缓脚步，扭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黑奕一眼，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自然能对水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寒霜想了想说，然后快步向前走。显然不想详细的告诉黑奕。
“臭屁什么！不就是能结冰吗？”黑奕悻悻地想。“买个法杖我也会。”
二人匆匆走在走廊里。拐过一个弯，不远处就是走廊的尽头，黑奕听到头顶上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就像远方的雷鸣。声音回荡在四壁之中。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像是从他们前面的走廊尽头传来的。不久，声音大到仿佛连墙壁都在震动。
“这是什么声音？”黑奕问道。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随着声音震颤。“有人在制造雷电吗？”
寒霜嘴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你说对了。有人正在制造雷电。”
黑奕翻了一个白眼。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有人动这个念头。这里的一切都不可思议。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情。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一辈子也不会想到眼睛看到的一切。
寒霜心事重重，似乎没心情和他寒暄。他提醒自己为何而来。一块经自己手改装的飞毯碎片……以及一个喜欢吃飞毯的死人——一个让他5点钟就起床的死人。
他们临近走廊的尽头了。那隆隆声简直震耳欲聋。黑奕感到鞋底都在颤动。绕过前面的拐角，右边可以看到一个观景门廊。四扇厚厚的玻璃门固定在屈面墙上。黑奕停下脚步从一个门口看过去。
立刻，他觉得自己呆在屋外非常幸运。屋子里云雾笼罩，电光闪耀，无数道闪电从屋子的各个角度射向正中央的一个已经通红的金属球，它造成的火星向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飞溅，灿烂如节日庆典的烟花在夜空燃放。伴随着闪电的是无休止的雷鸣。雷鸣相互叠加，每一声刚响，下一声又起，连绵不断，震撼着墙壁。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云层的上空，正在观看宇宙形成的过程。
“他们正在测试闪电所能达到的最高温度。”寒霜停下来边等他边说。
“谁？”黑奕有些失神。
“那些研究员。”寒霜指指屋子的另一边。黑奕探出头去。5位佩戴着绿色胸牌的研究员一字排开，高举法仗，嘴里不停的吟诵着咒语。
“那些闪电就是他们放出来的？”黑奕有些不敢相信。
寒霜偏偏头，表示肯定。
黑奕木然的转过身有看了屋子里一眼。魔法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黑奕平时用到的魔法不过是从街边小店买一个魔法结界装在自己门上防盗。况且，闪电的温度还用测量？看看被闪电击中的人体，就知道温度绝对不会低。
6千户走进野蛮人神殿。今天是野蛮人的礼拜日。神殿里跪满了虔诚的族人。他轻轻脱掉鞋子，小心翼翼躲开满地的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的人纷纷给他白眼，责怪他竟然在礼拜时迟到。
“无上的长生大帝。宇宙之主，众神之神……”野蛮人大萨满站在祭台上吟唱祷文。众人低声应合。嗡嗡声在宽敞的神殿里多次回响，更增加了神圣的气氛。
千户学着别人的样子跪下，眼睛盯着祭坛上大萨满的一举一动。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生灵，无论是长生大帝还是自然女神。他只相信自己的双手……以及手中的锯齿刀。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他是一名杀手。凭借身为野蛮人的强壮体格和十几年的从军生涯，他掌握几十种杀人方式。有时候他为了取乐，都要想出奇怪的法子来杀人。杀手职业让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用不完的金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美丽女人，还有杀戮的快感。一段日子不杀人，他都能感觉到体内涌动的欲望和燥热。对他而言，杀人几乎和虐待那些女人一样快感如潮。
“……一切荣耀归于长生大帝！”说完最后一句，大萨满举起双手，划了一个圆弧，缓缓放下，意思是长生大帝的恩泽如春雨惠及凡人。
千户也作完了自己的祈祷。“愿无上的长生大帝宽恕我的罪孽，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你的荣耀。”
他摸摸口袋里的小东西，想起那个人说的话：“你将是这个万恶时代的终结者。长生大帝最爱的宠儿。染红你战刀的鲜血，只会洗刷死者的罪孽。把那个东西带给我，我们联手将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
不久之前他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呼叫。很奇怪，他的咒语连接点只有他的“经纪人”知道。他狐疑地接起来。然后就被那个人的话语深深吸引。
“你是长生大帝派到凡间的杀神，清除一切不虔诚者的天使。你会得到想象不到的女人和金钱。杀！杀！杀！”他对什么长生大帝的天使不屑一顾，但女人、金钱尤其是那三个斩钉截铁的杀字让他立刻热血沸腾。
大萨满说完，从大厅边的走廊里走向神殿内部。众人慢慢走出神殿。他趁收拾礼器的几个人不注意，溜进了大萨满进去的走廊。走廊四壁挂着野蛮人特产的挂毯，上面绣着牛羊马匹，长剑弯刀。刹那间他仿佛闻到了一股草原的味道，耳边响起牛马嘶鸣。他掀掀鼻孔，那股气味消失了。他失望地摇摇头。
“这个任务不容有失。”那个人的话代替了马嘶。
他回头看看，没有人跟踪，加快了脚步。拐过一个弯角，大萨满魁梧而略驼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大萨满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步伐更快，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就追上了大萨满，他举起了右手。
“萨满大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连忙收回手来，低头弯腰。大萨满回头，看见他，略略有些吃惊。一个高大的野蛮人从声音来出赶了过来。
“卫队长。什么事？”大萨满的声音一如作祈祷般安详平静。
“我看见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溜进来，他可能对你不轨。”卫队长快步赶到大萨满身边，狠狠地盯着千户。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你的同胞阿。兄弟。”千户做出愤怒的表情，慢慢把手伸向腰间。“我刚才听了大萨满的祈祷，深受感动。情不自禁跟着他到这来了。”
“是吗？说的真好听，你的证件我看看。”卫队长显然不为所动。
“不用了。让他走吧。我看他没什么恶意。”大萨满发话了。
“什么？萨满大人……”卫队长悻悻地回头，想辩解一下。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千户的右手从腰间扬起，一道寒光滑过卫队长的脖子，寒光过后是一道血雾。卫队长一脸疑惑惊惧地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响声沉重地倒下了。
萨满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早已知道千户此行的目的，也仿佛见惯了杀戮和血腥。他是指交叉，摆在胸前。“我的儿子，长生大帝因你而荣耀。也愿他饶恕你的灵魂！”最后一句是对着千户说的。
千户尸体衣服上擦去刀上的血滴，收起刀。“多谢了，萨满大人，请随我走吧。”——
孟夫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毕竟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困乏其身……
我爱孟夫子，默诵默诵，聊以自勉。各位筒子，向我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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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沿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他们爬到了3楼。这里的装饰风格和下面又大不一样。装饰精美的落地瓷花瓶，胡桃木家具，柔软厚密的地毯。和自己的狗窝对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皇宫。走廊里的温度舒适凉爽，一点也没有大厦里令人胸闷的混浊空气。非常安静，偶尔有一两个研究员模样的人从两边的门里走出来，对着寒霜行个礼，步履匆匆地走了。
“没想到魔法研究员的生活这么轻松。早知道我也做魔法研究员了。”黑奕打量着四周，不由地赞叹道。不过后一句是吹牛，他勉强把义务教育读完，就直接流落街头。哪里能到魔研中心来。
“我们的资金很充足。研究员们也喜欢让自己的生活过的舒服。”
“怪不得政府封锁关于魔研中心的消息呢。要是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条件这么好，还不把帝国大厦挤塔了？”黑奕由衷感叹道。“这么说，喜欢吃飞毯的那个人就在住在这里了。？”
寒霜一听，眉毛竖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碧绿的双眼下蕴藏着不容挑衅的威严。
“他是我们最好的研究员。人类喜欢对死者不敬吗？”
黑奕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问。“好吧，你说的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是的。昨天晚上他应该来见我。但失约了。呼叫也没回音。我来找他，结果发现他死在房间里。”寒霜脸色缓和了下来。“我查看完以后就直接找到你了。”
黑奕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一具真正的死尸。暗暗希望自己久经速度和旋转考验的胃能够争气。
寒霜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门，“这就是他的房间。”寒霜轻轻擦拭了头上的汗珠。
“对了。”黑奕发现了一个现象。“你们的门上怎么都没装魔法结界？”
寒霜再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里是魔法研究中心。”
再一次。黑奕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看看眼前的那扇橡木门：上面写的是
“灵羽。魔研中心最出色的青年研究员。对魔法有无与伦比的敏感度。他和她的妹妹近几年合作做出了不少重要发现。他的死对魔研中心和魔法届来说都是一个重大损失。”寒霜站在门前脸色黯淡，声音显得非常疲倦。
“他还有个妹妹？他的其他亲人呢？”
“是的。灵虞。现在正在熔炉火山作一项研究。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正在赶往这里。应该快到了。他们兄妹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再没有其他的亲人，灵羽平时不大爱交际，没什么朋友。”寒霜边用钥匙开门，边说。
黑奕突然觉得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一个杀人现场，倒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废墟。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怎么没有人？”黑奕有些紧张。
“其他研究员都到各自的实验室去了。大家都很忙。”寒霜打开了门，就要向里面走。
“不是，我是说***。”黑奕纠正。“他们走了？”
寒霜把推开一条缝隙的门重新闭上，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什么***？”
“对，***。发现一具尸体，我想你应该报警了。”
寒霜眼睛闪烁一下。
“我没有报警。至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3个人。你，我和灵虞。情况很复杂，涉及重大机密。这里是魔岩中心！黑奕，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想卷进这件事来，可以送你回去。”他诚恳地说。
黑奕叹口气。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溺水经历。至今还能记得当时多么无助和绝望。
“都来了，还能走吗？”黑奕给寒霜一个习惯的无所谓笑容。“玩飞毯的可不是孬种。”
寒霜推开了门。一团嘶嘶作响的冰冷白色气团直扑黑奕的脸庞，就像一只从极地冰渊爬上来的魔怪向他伸出触角，冰凉的气体立刻让他的鼻里一阵刺痛。然后，像被推了一把似的，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几乎惊叫出声。寒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定下神来。他喘了口气，打量面前不可思议的景象。眼前烟雾缭绕，寒气逼人，白色的浓雾翻滚沸腾丝丝作响，弥漫整个房间。房间里的家具、摆设若隐若现，一切都像传说中的太虚幻境。
“冰？”等眼睛适应以后黑奕看到四周墙壁下都摆着巨大的白色物体，他犹豫着问。虽然现在是夏季，不过对于魔研中心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再惊讶万分。
“把尸体冻起来以便保存。我是一个水系魔法师。”寒霜解释道。
8灵羽的尸体俯卧在地上，脸转向靠窗户的另一边。周围的一大片地毯被血染成了暗红。尸体呈现出一种彻底的苍白色甚至带一点诡异的蓝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干了。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以奇怪的角度放在背上，看样子应该是被折断了。黑奕看见尸体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法师袍，上面用红线绣着一头不知道是关于什么动物的图案。
黑奕咬住嘴唇，使劲压住泛上喉咙的酸水。寒霜走到另一边，对他摆摆手。他走过去，灵羽的眼睛大睁，脸部因为痛苦和恐惧扭曲成一团，可以看出临死前受过极大的刺激。嘴里紧紧咬着一块红色的飞毯残片。寒霜伸手把飞毯翻了个面，背面用金丝绣着半个残破扭曲的字迹。飞毯一般用金属丝和高强度纤维混织而成，而灵羽竟然硬生生把它撕一块下来，可见当时他遭受的痛苦。
“这就是我的名字？”黑奕凑过去仔细端详，怎么也看不出来与自己的名字有什么联系。“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指着飞毯碎片说，“我的意思是这残缺不全的半个字很可能是其他名字。”
“这是魔研中心。”寒霜还是那句话。
黑奕这次却没有服气，他偏了一下头。“魔研中心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吧？”
寒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从法袍下拿出法仗，平伸到飞毯残片正上方，划一个弧线，轻轻念了一句咒语。法杖端头的蓝宝石发出一道幽暗的蓝光照射到残片上。残片慢慢地翻卷起来，如同一个纸团在水中慢慢散开。很快，飞毯残片变得平整光洁，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半个“黑”字。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田字，也许是墨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
寒霜皱了一下眉头。“我想你应该早就看出来这是你的作品了。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的。”
说着他又念了另一个咒语。飞毯残片就像有了生命的树木一样生长起来，里面的纤维迅速增长，互相缠绕，复原飞毯碎片的原貌。很快，一个带有完整的“黑”字的碎片出现了。黑奕揉揉眼睛，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里可以放一颗艾克斯山特产的大苹果进去了。他简直以为看到了神迹。
“我查到在首都能够改装这种飞毯的黑姓人物，好像只有你。”寒霜收起法杖。飞毯碎片又像时间逆转般迅速回缩卷皱，揉成一团。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容不得黑奕抵赖。“看起来好像真的只能是我了。”黑奕苦着脸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正是这个意思。”寒霜没有搭理他。“这是一种什么飞毯？”
“飞火320型。飞火公司出品。限量发售，5年前停产。动力强劲，操纵灵活，爬升迅速有力。”黑奕脱口而出。他太熟悉这种用高山羊毛和驼毛混编，夹入金丝的织物了。“含60%的高山羊毛驼毛30%剩下的全是足色金丝。售价极高，很少有人能买得起。经过了加固改装，能承受更大重量。”
“看来我找对人了。你还记得是谁把这张飞毯交给你的？”
“我记不得了。找我改装的人很多，况且如果他蓄意作案，也不会留下真实的名字。不过……我好像记得是一个野蛮人。？”黑奕思索着说。
“好吧，至少我们的范围缩小了。”寒霜明显很失望。
“不过我可以到飞毯公司查找他们的销售记录。”黑奕突然想到一个法子。“这款飞毯可是限量销售，客户都需要登记的。”
“非常好。”寒霜的眼睛里露出希望之光。
“不过……你知道，飞火公司的记录都保密。”黑奕有些为难。他没有说的事，飞火公司早已把他列入黑名单。绝不可能让他察看纪录。
“那就需要你的努力了。年轻人，要不然你可脱不了干系。”寒霜狡黠说。
黑奕看着寒霜那张英俊的脸，极力打消自己把拳头打过去的冲动。尊老爱幼，这是人类的传统美德。他默默地想。
寒霜笑了。“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黑奕没有回答，忍住气。“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杀的他？”
“你？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从容进入帝国大厦杀人后安然出去的。”寒霜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黑奕苦笑。“多谢你的明察秋毫。这就是你发现的全部线索？”
“恐怕是。不过还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寒霜说着蹲下身子，把尸体翻了过来。
黑奕退了一步，感到一阵眩晕。尸体的左手被齐腕割走。创口整齐光滑。“他的左手被凶手拿走了。”寒霜脸色凝重的说。
“一只手有什么用？”
寒霜没有作答，站起来，向门外走去。黑奕只好跟上他。
“你知道魔法革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黑奕翻了翻白眼，木然的背诵从小被灌输的观点：70年前，伟大的魔法师、战士、战略家、改革家、政治家焱子发现了魔法能量来源于人的精神力，推翻了能量源于上神的荒谬理论。大大的解放了魔法力，从而建立了大陆新秩序。这叫做魔法革命。
“大部分正确。其实，这个理论不是焱子发明的。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提出了相似的观点。不过是焱子把它发扬光大。他发明了流水生产线。既然魔法能量来源于人的精神力，而事实上人的精神力相差无几。他将几十个人聚集起来，向同一把法仗灌输能量。这样，原来那些伟大的魔法师耗尽毕生心血贯注自己辛苦修炼几十年得来的精神力才能制造出来的威力强大的法杖，现在只需要几十个熟练工人花费半个小时。你不能想象，这是多么颠覆世界的创举。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现在随便什么人，只要买到一根威力强大的法杖，就获得和以前传奇法师一样的能力。而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法杖并不珍贵。”
寒霜看着走廊里焱子的画像笑了笑。“非常正确。越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这是人类的本性。以前的法师几乎把一切都倾入魔法上，他们的力量越强大，使用越谨慎。一个得到法杖的常人也就掌握了轻易伤害别人的能力，而其中的绝大部分没有达到能正确使用这种能力的道德水平。所以……”
“所以现在***都忙得要死！”黑奕对***没什么好印象。
寒霜点点头。“所以魔法结界这种以前的末流魔法现在大行其道，整个首都，没有一个门上没有魔法结界。”
黑奕听到这里频频点头，他可是深有体会。
“事实上他本来是一名平庸的战士，对魔法也没什么天分，但他有无与伦比的创造力。从此，他依靠几乎无限的法力很快成了战场之神。你们人类也凭借这项发明一统大陆。哪位先哲能够预料，改变整个大陆命运的，竟然是一个半吊子魔法师！”
黑奕第一次对历史发生了兴趣。寒霜讲的似乎和小时候老师教的不大一样。
“人类一统大陆，建立帝国。精灵、矮人、野蛮人这些宿敌都低首臣服，乖乖归化魔法文明。好在焱子心肠慈悲，他的治下各种族平等。我喜欢这种制度，比精灵原来的严酷等级制强多了。所以，我甘愿为帝国作一名魔法研究员。要是在精灵社会，我可能依然是一名奴隶，整日忙于在树上摘果。”寒霜对着黑奕笑笑。
“我也喜欢。要不然没有飞毯不是吗？”黑奕说。
寒霜笑了起来。“是啊，流水线制造了无数奇迹。遍布天空的飞毯就是一个。魔法革命以前飞毯可是高阶大法师的专有物品。那时候乘坐飞毯翱翔天空的魔法师可是万人瞩目的对象。”
“我能体会。所以我才参加飞毯比赛。不过，凶手要他的手有什么用？”
“用处很大。灵羽近几年一直致力于推翻焱子的理论。他偶然发现魔法能量水晶球在使用后重量会减少。也就是说，在施放魔法时，水晶球本身也会有损耗。”
寒霜顿了顿，看见黑奕一脸茫然。“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黑奕老实回答。
寒霜无奈的看着他。“意思就是他发现魔法能量不是人的精神力，而是能量球本身。人的精神力只起催化作用。也就是说，焱子关于魔法能量来源于人精神力的理论是错误的。”
“这个人真厉害。”黑奕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可是，这和他的手有什么关系呢？”
“应该与他的研究有关，有很大的用处”
“就因为发明了这种理论，有人要杀死他？况且，为什么要把手割掉呢？”黑奕简直不敢相信。
寒霜盯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帝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世界永远在斗争中前进。而这种斗争，要比飞毯事故残酷的多。”
黑奕皱了皱鼻子。“与我没关系。”
寒霜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多谢你的帮助。你想要什么报酬？”
“你又在侮辱我？”黑奕掉头就走，不过马上回过头来，脸上带着讪笑：“也许你们有库存的能量球？我飞毯上的那个似乎有些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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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奈尔把飞毯落到李奥斯神殿前的广场上。自然女神神殿、李奥斯神殿、长生大帝神殿、焱子纪念堂分别坐落在首都东、南、西、北四面，与正中心的帝国大厦遥相呼应。
“李奥斯是唯一的神。什么自然女神、长生大帝都是魔鬼，现在却与李奥斯并列。这是对李奥斯最大的侮辱。”奈尔看着广场上栩栩如生的李奥斯神像想。“甚至连自然女神和长生大帝的雕像都是矮人雕刻的。连自己的神灵都无法雕刻的种族，一定不虔诚。”
他走进空旷的神殿。今天不是礼拜日，没什么人来。事实上，即使是礼拜日，来祷告的也越来越少。现在的人更相信金钱，而不是上神。魔法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魔法时代几乎让他这个最好的铁匠失业，人们更愿意用魔法产品。魔法让他们高贵的种族屈从异族统治，与最痛恨的精灵同住一城，让他们无上的神灵与魔鬼共舞。‘结束魔法时代，重归荣耀和梦想’他想起那个人的话。
他从侧门进入神殿后面的生活区。矮人大主教住在这里，还有他的家。主教正在静坐沉思。
“主教。”他行礼道
“奈尔，你回来了”主教没睁眼。
“是的。”
大祭司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继续与他与神灵沟通的工作。奈尔深深鞠躬，作为大祭司的卫队长，他在大祭司身边已经上百年，即使对于长寿的矮人，也是值得纪念的岁月。大祭司近几年一直为信徒的流失而心烦，殚精竭虑要挽回颓势，却收效甚微。要改变现状，只能通过翻天覆地的举动。‘灾难时人们才会想起上神，不管是自然女神还是李奥斯’，那个人说的。奈尔觉得很有道理。翻天覆地的举动，重建世人对李奥斯的信仰，结束魔法时代。奈尔看了一眼大祭司。又开始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明天是焱子诞辰100周年纪念日。一个疯狂的全民庆典，翻天覆地，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时候了。
他定了定神，瞄了一眼墙角的座钟，指针指向上午11点。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大祭司身后，右手伸向他的脖子，粗壮有力的大拇指耳后某处用力一按。大祭司一声不响地倒下去。他小心地扶住祭司。
“你会原谅我的。我的父！一切为了李奥克斯。”
黑奕当场把能量球换到飞毯上。看做工就知道是精品，他伸手抚摸闪烁蓝色光泽的浑圆水晶，心花怒放。早把死人事件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你这么慷慨。我只是随便说说。”他笑着对寒霜说。“该怎么谢你呢？”
寒霜哭笑不得。“别客气。我应该感谢你。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马上派人去飞火公司调查。你现在就留在这里。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帮助！还不是不相信我。怕我把事情说出去？”黑奕暗想。
他们一路说一路走，顺原路返回大厅。经过那个产生雷电的小屋时，黑奕特地向里面望了望。现在里面风平浪静，原来的金属球已经成了一堆熔块。
“他们已经做完实验了。”寒霜说。
“真厉害呀。”黑奕由衷地赞叹道。
刚从走廊进入大厅，就听见一阵嘈杂。黑奕看见大厅中央一个警卫正在和一个女性精灵争执着什么。女性精灵显然很激动，不停地打着手势。
“灵虞！你回来了？”寒霜热情地说着，快步走了过去。“没你的事情了，回岗吧。”这是对警卫说，警卫恭敬地鞠了一个躬，走到门口的岗位上。
“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女精灵并不领情。“为什么不让我见哥哥。他怎么了？”她语速极快，神情依然很激动。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寒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手指向在他身后的黑奕。“著名的飞毯专家。黑奕。”
黑奕感激地看了寒霜一眼。
灵虞上下打量了黑奕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礼貌地伸出了右手：“你好。”
黑奕直愣愣地看着灵虞，他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生物。她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典型的精灵的碧眼。浑身散发着青春迷人的气息——一种不同于普通精灵忧郁气质的气息，反而更像人类少女。黑奕僵硬地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握：“我叫黑奕。”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想说一句俏皮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22岁，未婚。”他突然冒出了这一句，然后开始懊悔。脑子里早已把自己打了几十个耳光。
灵虞愣了愣，疑惑地朝寒霜望去，似乎在询问这个傻乎乎，衣冠不整的小子是个什么专家。寒霜微微点点头。灵虞无奈地保持着笑容，把手从黑奕的掌握中抽了回来。
“主任，你这么着急让我回来。说是我哥哥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她心急如焚。
寒霜咬了咬嘴唇。“听着，灵虞，我希望你听到任何消息都能保持镇静。记住我们都爱你。人生绝不是完美无缺。”
灵虞一下子紧张起来。黑奕能看到她的身体绷紧了。她深呼吸。“我知道，你说吧。我会冷静的。我哥哥病了？”
“事实上，比病更严重。”寒霜艰难地说。“黑奕扭过头去，不忍心看灵虞的反应。
灵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比病更严重？你是说，我哥哥他，他不在了？”她的脸一下子刷白，死死地盯住寒霜，一只手不禁紧紧抓住寒霜的胳膊，似乎要确定她的推测不是真的。
“是的。你哥哥被人杀害了。”寒霜终于说了出来。黑奕看到灵虞眼睛翻了一下，身体摇晃起来。他连忙伸手扶住她。灵虞刹那间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天崩地裂，所有希望全部破灭。所有血液都冲到脑袋里，肚子里一阵翻滚，腹部肌肉筋挛起来，全身无力，站也站不住。哥哥被人杀害了。这个消息仿佛应该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像新闻里报道那样。她看惯了丧失亲人的人们的悲伤痛苦，没想到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想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做梦。她伸手揉揉眼睛，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钻心地疼。她看着眼前满是担心神色的寒霜和黑奕，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助。
黑奕紧紧扶住她，他从看到灵羽的尸体开始，第一次感到了悲哀。灵虞的反应如此激烈，让他始料未及。他也承受过至亲好友过世的痛苦，却没有这么严重。看来灵虞和她哥哥非常亲密。
灵虞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躺在黑奕的怀里。心中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哥哥就在他的实验室里，穿着一尘不染的法师袍微笑着。笑容纯洁灿烂如天使。
“小虞，这次给哥哥带什么宝贝回来了？”耳边响起了哥哥的声音。“小虞，你该吃饭去了！小虞，你该睡觉了！小虞……”她仿佛回到了童年，很早父母双亡，哥哥把她抚养长大，对她而言，哥哥更像父亲。
“哥哥……”她虚弱地说，泪水早已打湿了衣领。黑奕扶着她站起来，自己也心如刀绞。她身上有一种感染人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绪渲染。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哥哥。”寒霜低声说。“我知道你非常痛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悲哀，我们要把凶手找出来。你明白吗，你要坚强起来。你哥哥是为了魔法事业牺牲。他是伟大而光荣的。”
灵虞慢慢站稳了。现在，愤怒开始占据了她的胸膛。凶手，把该死的凶手找出来。她擦了擦眼睛。
“带我去哥哥哪里。”她低声说。
寒霜和黑奕面面相觑。他们不能想象灵虞看到灵羽的残破的尸体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经被我保存起来了。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再打扰到他。”寒霜艰难地说。
这时一个深色皮肤的精灵笑容可掬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他头发深灰色，眼睛绿中带紫，有一种不同于寒霜和灵虞的风度。一个暗精灵。
“我们美丽的女战士回来了？这次又给你哥哥带回什么宝贝东西了？灵虞”
灵虞机械的对他笑笑。“冰洛。你好。”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寒霜：“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我觉得不应该有太多人知道。为你好，也为大家好。适当的时机，我会公布的。”
灵虞盯着他，深黑的眸子里满是狐疑，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以为这么大一件事，应该所有人都知道。”
“是的。本该如此。但是不要忘记他不是普通人。这件事远不止一个人被谋杀那么简单，我想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灵虞眨了一下眼睛，认为寒霜的说法有点道理。
“好吧，***在哪里？”
寒霜看了一眼黑奕。“也没报警。”
黑奕看到灵虞眼睛睁大，满脸恼怒。“我的哥哥被谋杀了，你竟然没有报警？”
寒霜拍拍她的背。“你哥哥的死，对魔研中心，对整个国家，都是巨大的损失。但我们不能造成更大的损失。一旦我向外界披露你哥哥的死讯，魔研中心立刻会受到全面调查，你哥哥的实验室也不例外。况且……你哥哥的死……我们要尽力维护他的名誉，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能公布消息。你哥哥只告诉我关于这项实验的两个情况。第一：你哥哥的研究是受军方支持。将为魔研中心带来巨大收入。第二：这项技术非常危险，还不准备对外公开。我不能保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心地纯洁。因此，我不愿别人插手他的实验室，不愿别人窃取他的实验成果，也不愿别人为此自相残杀。我要对魔研中心负责，也要对你哥哥负责。魔研中心一直被人们认为是没有罪恶和黑暗的世外桃源。你可以想象，一旦消息公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魔研中心将受到巨大的打击。我一直把你们看做自己的孩子……你明白吗？”
“但是你告诉了他。一个陌生人”灵虞指着黑奕怒目而视。
黑奕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心想又不是我的错。
“正因为他是陌生人。不属于这个圈子。况且他能协助我们调查。”
灵虞要紧牙关，没说话。黑奕看得出，虽然灵虞没有在感情上接受，至少在理智上认同寒霜的做法。
“但必须尽全力调查。我要亲手捉住害死我哥哥的混蛋。”
“我和这位先生。”寒霜面向黑奕，“已经开始调查了。不过，在开始进一步调查之前，我要知道你和哥哥到底在研究什么。所以请你带我们到你们的实验室去一趟。”
“与实验室毫不相干。我哥哥的死与他的研究没关系。”灵虞叫了起来。
寒霜盯着她的眼睛。
“请你相信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事实胜于雄辩。你哥哥因为他的研究而被杀。”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们的保密工作非常好，从没告诉过其他人。”
“也许没你想得那么好。我敢肯定，有人知道你们的实验内容。“
灵虞再一次无话可说。她双眼圆瞪，还是同意了。
黑奕静静的跟在寒霜和灵虞后面，一同向侧门走去。他的奇异之旅就此开始。灵虞步伐轻快矫健，显然是长年野外研究的结果。他可以听到她从容不迫的呼吸，仿佛她借此滤除心中的悲痛和忧伤。
黑奕很想宽慰她几句，他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他也曾经历过突如其来的丧友之痛。他还记得那次比赛，他眼睁睁看着挚友的飞毯突然失控，撞向地面。能量球爆炸引起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经久不散。最后他们只找到一些零碎的肢体。没有见过生命被瞬间终止的场面的人永远不会懂得生命之脆弱和可贵。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一条生命，转瞬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人说上神慈悲心肠，但他的挚友从未做过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如果用前世来解释，他以为那是纯粹的扯淡。如果有前世，那么就有地狱。无论什么罪孽，在地狱里已经被烈火洗净。让自己好好活着，也让别人好好活着。这是他的人生观。
出事之后，他曾想不再比赛，消沉了一段时间，还找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虽然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但他在工作中体会不到乐趣，内心中知道只有飞毯比赛是他快乐的来源，没有飞毯他一无是处。于是他付出了，但再也不做哪些无用的花巧动作，运动的终极快感于战胜对手。每次胜利后他都默默在心里说，这是献给挚友的。此刻，他非常希望灵虞别因此而终结研究。人死不能复生，对死者最大的宽慰就是继续他的研究。而且魔法研究，应该比他的飞毯比赛更有意义吧。
“黑奕先生？”寒霜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寒霜和灵虞站在一张巨大的升降毯前。
“请上来”
“我们去哪？”
“灵虞的实验室。”寒霜奇怪的看着他。
黑奕站了上去。他有些不习惯站在飞毯上。诺大的飞毯不在自己的操纵之下，这让他感觉很不安。飞毯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突然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惧。
升降毯向下沉去。他看到升降通道黑黝黝的墙壁，凉风从下面吹上来，透过飞毯的缝隙从黑奕的裤管里钻进身体。他不由打了几个寒颤。
飞毯经过了两个出口，上面飞别标着1、2的字样。透过出口，可以看到里面是一条通道。
“实验室在地下。3层。”寒霜说。灵虞依然一言不发。
“三层？我怎么感觉像是10层？非常深。”
“哦，我们这里的三层有30米深。每一层都是一个特别试验基地。”寒霜解释道。“通向地面的只有这一条通道。只要关闭飞毯，任何人都不能近来。只有研究员才知道飞毯操控咒语。”
“那万一发生火灾，一部飞毯怎么能够用？”黑奕向上看，顶上只剩下一块巴掌大小的亮光。他觉得自己像搭载着通往地狱的飞毯。
“这里万无一失。有足够的预警机制。任何一丝微小的火星都会引发灭火装置。所以，不必担心。”
黑奕仍然不放心，他开始怀念留在地面的飞毯了。万一升降飞毯坏掉，逃都逃不掉。
刚要下飞毯，头顶上突然警铃大作。似乎是从二层传下来的，声音被封闭的通道放大，动人心魄。寒霜抬头望了一眼。
“灵兽栏又出事了！”他有些无奈地说。灵虞跺了一下脚，看着寒霜。眼中的意思似乎是说，你主任大人的工作也好不到哪里去。
寒霜念了一个咒语，升降飞毯启动向上升去，这次速度很快，迅速到了2楼。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嘈杂，刺耳的警铃声中参杂着人们惊慌的尖叫和脚步声，还有一种黑奕从未听过的，似乎是一种猛兽的吼叫。灵兽栏？黑奕想起寒霜刚才说的。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从飞毯上走下来，寒霜就从法师袍里变戏法般拿出了一根闪烁着悠悠蓝光的法杖，走到他们前面，快步向走廊里走去。走廊那头冲过来慌张的人群，个个满面惊恐。一个为首的穿着高阶法师袍的人类举着一根断了的法杖没命地狂奔，看见寒霜停下了脚步，抚着胸口露出感谢上天的表情。
“不好了，狮鹫兽又挣脱了。”他喘着气说。
“嗯，有人受伤没？”寒霜镇静地说。
“有个实习学生胳膊断了，其他人没事。”
“快把他送医院。其他人快撤出，你和我来。”寒霜说完快步向里面走去。
那个高阶法师面露为难之色。寒霜看着他。
“怎么回事？”
“实习生还在里面……在狮鹫兽爪子底下。”他嚅懦着说。
“那让人们都撤出来。这下麻烦了。有几只挣脱了？”寒霜皱了皱眉头。
“1只，还有3只地龙。”艾文已经面无人色。
“灵虞，你先陪黑奕上去，叫长老们都下来。艾文，你组织人们撤离。快点。”寒霜表现出主任的才能。
“我不去。”灵虞说。“我不比长老差多少，甚至比他们更好。”
“我也不去。”黑奕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那可是传说中的狮鹫兽，现在的场景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们争论。”寒霜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也知道灵虞的性格，让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好吧，灵虞呆在我旁边，黑奕在我们后面，千万别走开。艾文你去把长老们都叫来。快！”
寒霜说完几乎是小跑着向里面走去。走廊深处的猛兽嘶吼声更加响亮了，还有铁笼和铁链撞击的响声。那声音让黑奕不寒而栗，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三人到达声音的来源处。一道厚厚的铁门，比大门上更加强大的魔法结界。然而这些在里面如同雷鸣般的吼声中，并不能让黑奕感到安全点。他偷眼看看灵虞，她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寒霜打开魔法结界，轻轻念一个咒语，法杖发出微微的嗡嗡声，一道浅蓝色半透明的光环笼罩他们三人。
“魔法护罩。”灵虞看见黑奕一脸的迷惑，解释道。
寒霜深受推开铁门。一股声浪冲到了魔法护罩上，护罩微微震荡，泛起水波般的波纹。黑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第一个印象就是，这里是上神的兽栏。
30多米高的宏伟大厅里摆着两排铁笼。笼子的栅栏粗如人腿，高及屋顶。上面显然还有魔法结界。然而这些东西并不能让黑奕有一点安全感。因为里面囚禁的生灵，那些旷野的霸主。一边只有一个大笼子，现在破了一个洞。不，是整个笼子几乎都被扯成废铁，仿佛纸糊泥做的一般，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另一边一整排九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黑奕闻所未闻的珍禽异兽，有三个大笼子都散了架。这还是黑奕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地龙。这些凶猛的怪兽现在只活在人迹罕至的荒野和动物园里。帝国建立后，人口大大增加，生存迫使人们进入原来从未到达过的地区。发现了无数之前从未见过的生物，而手中威力强大的法杖也使以前似乎不可战胜的猛兽成为阶下囚、盘中餐。至于狮鹫兽，对他而言真的是传说中的生物。他原以为和龙一样，也是人们的杜撰和想象呢。
灵兽栏宽广的中央，站立一头狮鹫兽。和传说中的一点不差，鹰头、狮身，强健的翅膀高高举起，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叫。一个受伤的年轻人类躺在它身下的血泊中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三头地龙围着狮鹫兽，也在不停吼叫。庞大丑陋的脑袋上大嘴占据了绝大部分，满嘴锋利雪白的牙齿交错，不停地往下滴口水。三头地龙小眼睛通红，暴躁地用爪子摩擦花岗岩地面，发出让人牙齿发麻的声音。不停地往前凑，但慑于狮鹫兽的利爪和翅膀，不敢猛扑。处于狮鹫兽正前方块头最大的地龙，对两边的同伴吼叫了几声。左边的地龙向后退几步，大吼一声，一头向狮鹫兽撞去。同时右边的地龙也伸嘴咬向狮鹫兽的脖子。狮鹫兽右翅一振，把地龙拍了一个大跟头。回头向左边的地龙啄去，地龙似乎躲闪不及，被撕下一大块皮肉。正前方的地龙一直没有动静，此刻却突然极其迅猛地冲过来，把狮鹫兽撞一个趔趄，地上的年轻人立刻处于地龙的大嘴之下。地龙一口咬向他。
黑奕脑袋一热，拔腿向年轻人冲去，通过魔法护罩的时候就像被一波清水从身上滑过，凉飕飕的。
“别动！”寒霜一把把他拉了回来。
“那个人快死了，我要去救他！他是你的手下！”黑奕被人拽回来，气愤填膺，简直想把寒霜揍一顿。
“呵呵”寒霜竟然笑了起来。“看清楚形势也不迟嘛。”
“形势很清楚，狮鹫兽和地龙争食物。那个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那个人是目标没错。地龙为了食物也是对的，不过狮鹫兽可不是为了吃。它在保护那个人呢。”灵虞语调轻松地说。“再说了，我们现在过去只是添乱，长老还没来。让狮鹫兽重新进入笼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们就在这里看着？那个人伤势很重！”
“别担心。他无大碍。狮鹫兽的唾液可是最好的疗伤药。”
地龙一口咬向地上的人，狮鹫兽身体正在向后退，够之不及。眼看地龙就要得手，狮鹫兽大嘴一张，发出让人心旌摇动的鸣叫。奇异的声响回荡在兽栏里，似乎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进入心脏。黑奕感觉心脏狂跳，身体发软，忍不住向地上倒去。寒霜暗暗伸一只手扶住他。灵虞也脸色发白，显然在抵抗这种声音。魔法护罩抵住了大部分的声波冲击。三只地龙可就没那么幸运，极近的距离受到冲击。先是踉跄了一下，仿佛脑袋上被打了一大锤，摇晃着脑袋向后退去，不停地惨叫，开始发狂把脑袋往笼子上撞，互相撕咬。很快就慢慢地瘫软在地，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了。狮鹫兽见状，慢慢地停止鸣叫，低头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地龙，把头抬的高高的，双翅展开，发出一声胜利的鸣叫。
“虚惊一场，我还以为狮鹫兽和地龙联合起来造反呢。那麻烦可就大了。”寒霜带着笑意收起护罩，向狮鹫兽走去。这时艾文和长老们也匆匆赶来，见状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奕很是摸不清头脑。
“今天做地龙对火电结合魔法的敏感试验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不慎把法杖伸到了笼子里，被地龙一口咬住。他慌乱之间还忘记了松手，被地龙顺势咬住了手。眼看就要拖到笼子里去了，正在测试其他项目的狮鹫兽冲破笼子，把他从地龙嘴里救了出来。不过三只地龙也乘势逃了出来。我说的对吧？艾文？”寒霜说着，突然朝艾文问道。
艾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阿……是的。正是如此。”他慌乱地说。
“这件事虽然是因为他的疏忽，但你也有责任。先把伤者送到医院。灵兽栏暂时别管了。”寒霜严肃地说。
艾文唯唯答应。
“走吧，我领你去见一个朋友。”寒霜亲切地拍拍黑奕地肩膀。灵虞也禁不住微笑起来。
“谁阿？”黑奕看看前面乱糟糟的人群，和依旧保持临风独立姿势的狮鹫兽。
寒霜没答话，走到狮鹫兽前面。这个庞然大物足有15米高，人类在它面前显得分外脆弱和渺小。寒霜伸出手来，狮鹫兽温顺地把翅膀垂下来，寒霜轻轻地抚摸着。
“黑奕，过来，我带你认识这位朋友！”
黑奕长大了嘴，和一头狮鹫***朋友，寒霜在开玩笑吧？他犹豫着走过去。狮鹫兽把翅膀微微张开，把头骄傲地抬的高高的，正眼都不瞧黑奕一下。
“君王，放松。他是个好人，朋友。”寒霜对狮鹫兽说话的语气就像对一个老友。“来，给它挠挠痒，它最喜欢这样。”这是对黑奕说。
黑奕鼓起勇气，慢慢地把手伸向这个庞然大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王的头，准备一旦感觉不对拔腿就跑。
君王有些不情愿地把翅膀放低，到黑奕能够得着的高度。黑奕看到它这么做，一颗心顿时从嗓子眼落到了胸腔里。狮鹫兽的羽毛光滑坚硬，摸上去有点像打磨过的铁片。怪不得一下子就把地龙扇一个跟头。黑奕想。然后顺手在上面挠了几下，看来君王很享受别人给它挠痒，把翅膀放的更低了。
“它已经当你是朋友了。以后会回应你的帮助。不过，他可是不能被命令的。这种神圣的生物只能乞求帮忙，而不能强迫。”寒霜带着赞叹的神色说。君王显然听懂了，骄傲地昂起头，轻鸣一声。大伙都笑了来。
这时候三头地龙被重新关进了笼子。被它们搞得一蹋糊涂的灵兽栏也被初步清理，伤者已经送到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恐怕下半生只能使用一只手了。
“君王的测试先取消了吧。今晚送它回灵兽基地。那三只地龙……测试完就销毁。这种动物尝过人血，以后会更加暴戾。”寒霜吩咐完毕，转身。“继续我们的工作。灵虞。”灵虞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像门口走去。黑奕跟上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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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升降毯缓缓停在了地下第三层的入口。灵虞带头走了出去。只有一条逼仄的通道向两边延伸，远端是无尽的黑暗。在他们附近走廊顶上的照明水晶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让习惯了无边无限天空的黑奕觉得非常压抑。他和寒霜跟着灵虞向前走去，照明水晶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更让黑奕浑身发毛。
阴冷的风从远处吹过来，提醒黑奕现在在地底深处。黑奕几乎都能感觉出头顶上土石的重量。他一直担心一旦塌下来，他可是无路可逃。
从出口出来，灵虞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快步前行，把他们甩开老远。黑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充满同情和怜悯。
“实验室在前面？”黑奕低声问寒霜。
“可以这么说……事实上，整个地下第三层都是他的实验室。”寒霜面无表情地说。
黑奕吃了一惊。“那么，地下三层有多大？”
“高15米，方圆一公里。他需要的设备很庞大，”
黑奕吃惊地长大了嘴，他一直以为魔法实验不过是瘦弱的魔法师躲在在幽暗的小屋子里研究老旧的书籍。或者是一口大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冒着气泡的大杂烩。他在脑子里使劲想象方圆一公里是多大。
“你们真厉害。”他由衷地感叹道。“地上挖这么多土一定是浩大的工程。”
“有时候为了发现真理，我们只能移山填海。”寒霜面无表情的说。
灵虞走在熟悉的走廊里。脑子里全是哥哥的音容笑貌。哥哥在很多事上迂腐保守，比如他虔信自然女神，每个礼拜日必定要到神殿祷告。但毋容置疑，他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在所有的魔法学校里都第一名的成绩毕业，顺理成章进入魔研中心。他的工作让军方受益匪浅，获得了军方的特别资助，也才让他对魔法中心没那么依赖，对寒霜也有了保密的底气。哥哥热爱生命，多次拒绝军方提出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研究。他说自然女神的信徒，必定不愿杀死无辜生命。然而他自己却被人杀害。灵虞感到义愤填膺，泪水又涌出了眼眶。凶手一定是凶残的野兽，怎么忍心对哥哥这样的人下手？她的眼前浮现出哥哥清澈的双眸，温暖的笑容。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去了。
她快走到实验室门口了，她意识到马上就要像世人展示哥哥最伟大的业绩了。但他却不在这里，这和她预想的情形简直有天壤之别。她曾设想哥哥把魔研中心所有的研究员都请到这里来，展示他惊世骇俗的发现，看着那帮科学家敬畏景仰的表情，微笑着介绍，多亏了灵虞的帮助，实验才得以成功。他的妹妹为此作出了不可或缺的重大贡献。她的泪水喷涌而出，沿着脸颊落到地上。哥哥，我应该和分享这一刻的阿。然而现在，她孤单一人，没有同事，没有快乐幸福的笑容，只有寒霜和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飞毯专家？
寒霜……所有的人都说他是工作狂人。全身心投入魔法研究，可以说，他是帝国水系魔法第一人。对水元素的掌握无人能及。虽然灵虞不大喜欢他从来不展开的眉头，从来不笑的脸，但绝对折服于他的聪明才智。至于他说的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他对每个研究员都是如此，大可不必当真。
黑奕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实在搞不清自己为什么搅这趟浑水。一块尸体嘴里的飞毯残片？一颗新能量球？还被素未谋面的矮人莫名其妙追杀。自己到底卷进了什么样的事件中，要以生命作为代价？黑奕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禁扭头看了一下寒霜，这个永远愁容满面的精灵是否值得托付性命？他隐隐觉得，这件事绝不仅仅是一件谋杀案这么简单。
灵虞站在一座气派的铁质大门不耐烦的等他们赶上来。黑奕和寒霜快步走过去。黑奕注意到一颗黑色半透明拳头般大小的球体在旁边的墙体上凸了出来。两扇铁门咬合的非常紧密，只有一条几乎看不到的缝隙。
“开门吧。”寒霜说。
“希望你们做好准备，别为接下来的事情吃惊。”灵虞明显带着气说。“将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希望不会……”寒霜低声嘀咕了一句。
黑奕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他看到灵虞把左手放到了黑色小球上。小球发出淡淡的光芒，然后一道亮光从左到右闪过球体。铁门轰然一声，缓缓开启。
“我们没有使用常用的咒语。因为这里是魔研中心，几乎每个人都是咒语专家。而这个球体，只识别我和哥哥的掌纹。”灵虞解释道。
黑奕突然愣在那里……手掌……只识别他们俩人的手掌！灵羽尸体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浸满血的地毯，被割掉的左手。他感觉胃里一阵搅动，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灵虞能否承受这个打击？他不敢想象。
大门开了。灵虞走了进去。
寒霜盯着黑奕，眼神里意思是，我说过了，那个被割走的手掌有大用处。
冰洛故意绕了几个弯子，以迷惑假想的跟踪者。然后贴着庞大建筑的侧墙，走到了一扇小门前，他极快的念了一个咒语，推门而入。走到曲折黑暗的狭窄过道尽头，他透过面前木门的缝隙向外窥看。房间里没有人。他皱了皱眉，那个人一向守时，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被别人等。想了想，还是推门走进房间，随手将门反锁。然后听到了那个人熟悉的脚步声。
很快，房门被推开了……
“我的孩子，等久了？刚才有事耽搁，来得迟了一会。”
“刚刚进来”冰寒说。
那个人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手指在胸前交叉。“那么，事情办妥了？”
“是的。一切顺利。”
“很好。”他笑了起来。“你做的非常好。不过，要严格监视他们的举动。有任何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尤其是那个不知来历的飞毯专家。……不要轻举妄动。你对我很重要。”
灵羽的实验室与黑奕想象的大相径庭。没有多少复杂神秘的仪器，反而摆放着高及屋顶的几十排大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物质，大部分是石头，有不少闪亮的宝石就被随意放在架子上，一点也不比花岗岩更受重视。就像是地质博物馆。他有些纳闷，罪犯既然成功的进入了这里，为什么不把宝石拿走？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宝石更珍贵？
一进门，寒霜就四处扫视房间，仿佛在搜索罪犯留下的蛛丝马迹。黑奕跟随着他的目光打量房间，一个熟悉的景象进入眼帘——一堵固定着厚厚玻璃门的曲面墙。透过玻璃门，他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物。屋子里静寂无声，没有云雾闪电。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寒霜。
“也是用来模拟雷电产生过程的。”寒霜仔细观察着，心不在焉地说。
黑奕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偷偷想：“等于没说，大概你也不知道吧？”
“丢了什么东西？”寒霜观察一会，回头问灵虞。
灵虞眼睛随便扫了扫四周。“怎么可能，只有我和哥哥能进来。”
“你确定？再仔细看看”
灵虞叹口气，低了一下头，随即抬起来：“我对这里比你更熟悉，没有东西被动过。你看，所有宝石完整无缺，哪个盗贼会蠢到不拿走宝石？”
“我害怕他们太过聪明。”寒霜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好吧，是坦白的时候了。你我都知道这里最珍贵的不是宝石。”寒霜盯着灵虞的眼镜说。黑奕疑惑的看着他们。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一个装满石头的地下室，有什么东西比宝石更加珍贵？
灵虞闭上眼，顿时又看到了哥哥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气。告诉他们，把你伟大业绩告诉他们。她默默地对着哥哥说。心情完全平静后，她睁开双眼。
“是的，这里最宝贵的不是宝石。和它比起来，最珍贵的宝石也只是尘泥。”她骄傲地说。
“现在是告诉我们的时候了。”寒霜说。
“该怎么说呢？”她平静的问。
“从一开始详细告诉我。”寒霜走到她身边拍拍肩膀。
“你知道，我哥哥是一名虔诚的女神信徒。教义中说，女神用七天创造了世间万物。”
“这我知道，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寒霜紧缩眉头。黑奕也听说过这件事。
“可是随着魔法研究的深入，人们发现自然万物并不是一成不变，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如果是女神创世，那么一切本该与原来一样才对。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所以，教义仅仅是无知人们的臆测和传说。”
“也许如此。不过我哥哥却立志要创造一种新物质出来。以此证明既然人可以创造物质，那么女神一定也可以。”
“但谁又能证明女神的存在呢？”寒霜依然不以为然。
“我哥哥说相信即存在。”灵虞对宗教显然也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你哥哥研究的目的不是魔法本身，反而是为了证明女神的能力？”
“是的。”灵虞有点艰难地说。“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伟大。况且他的研究能让我们的生活更方便和美好。”
“也许更残酷。”寒霜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他为此试遍了几乎所有已知物质。每种物质转化能量的程度都不相同。我们通常使用的水晶球和宝石效率算很高的。古代魔法师的经验还是有参考价值的。”灵虞笑了笑。
“不过，在3年的筛选后，我们发现已知物质里最高的钻石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期望。”
“于是你们就开始制造新物质。”寒霜脸上一层寒霜。黑奕看了直想笑。
“是的。而且，我们成功了。”灵虞仰起头来，脸上焕发出光彩。“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将彻底的改变人类的命运和生活方式。”
“你是说他创造了新的物质？”黑奕有些不敢相信。自然女神创造世界万物，这可是精灵们挂在嘴边的话。
灵虞瞪了他一眼。她不像哥哥那么虔信自然女神，甚至有些羡慕人类，不用做礼拜，不用假装自己是自然女神最卑微的仆从。她灵虞不是任何人的仆从。
寒霜摆摆手，阻止可能发生的争论。
“我们？你们？你也参与了研究？”
“是的。从始至终我都知道研究的进程。要不然你以为我跑遍了整个大陆，仅仅是为了研究火元素对各种岩石的影响吗？”她绕了个圈，指着木架上的石头说。“这些石头，大部分都是我一块一块从野外带回来的。”
“所以你的研究一直没有多少进展。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取消你的研究经费。原来你把心思全花在这上面了。”寒霜阴着脸说。
“是的。我想这项研究比我的项目要重要几千倍，任何人都能做那个项目，但这个研究，只有哥哥才有能力。他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我恐怕这也是他的死因。”寒霜说。
“什么意思？”灵虞警觉地看着寒霜。
“我现在几乎已经肯定对方需要的不是他的生命。而且如果他合作的话，不一定会死。”
“那他们要什么？要了他的命还不够？”灵虞突然激动起来。
“冷静！你一会就会明白的。现在告诉我你们怎么创造新物质的。”
“雷电。”灵虞昂起头，骄傲的说。“利用雷电产生的高温高压改变物质内在结构。”黑奕一下子明白了刚才看到的屋子用处。寒霜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皱纹挤满额头。他短促地吐了口气，轻声地，又像喃喃自语般说：“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
灵虞点点头，“是的，我们把理论变成了现实。就是这样产生了新物质。”
寒霜还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新物质……你们真的做到了！”
“是的，我们做到了！”灵虞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我们创造力全新的物质。这时魔法史上最伟大的一页。全部归功于我哥哥的聪明才智。但他却……”她又想起了哥哥来。
“你怎么能证明这是新的物质？”
“很简单，这种物质全世界绝无仅有。没有任何其他地方能找到。”
“你们制造了什么东西？”
“液态晶石。”灵虞回答。“能产生任何人无法想象的能量。”这是她的点子，利用雷电的力量。不过她没说哥哥成功制造新物质以后，觉得自己违背了自然女神的教义，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没有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也是处于这个考虑。
“液态晶石？”黑奕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灵虞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简单说，就是把几种晶石溶化，使之保持液体状态。”
“液态的能量球？怎么装到飞毯上？”黑奕脑子里只想着飞毯。
“把它注入到中空的水晶球里。不过它的能量很难释放，除非……”灵虞顿了顿。
“除非怎样？”寒霜急切地问。
“我们发现这种能量对普通的魔法咒语不敏感，只能释放微不足道的能量。”灵虞有些吃力地说。“这样的话，制造它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后来，后来我提出，试试黑暗魔法……”
“什么！”
“什么？”
黑奕和寒霜同时叫了起来。
黑暗魔法在魔法革命后就被列为禁忌中的禁忌，所有的黑暗魔法师要么宣誓永远放弃使用黑暗魔法，要么上断头台。几十年后的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世界上还有黑暗魔法这一说。
“什么黑暗魔法？魔法还分黑的白的？”黑奕看寒霜脸上蒙了一层冰，朝着灵虞问道。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液态水晶对黑暗魔法的感应极其灵敏。施法者的魔法修养越高，能释放的能量越大。我们只掌握了一点黑暗魔法的皮毛，但其释放的能量就让人不可思议。”灵虞没有理黑奕，继续说着，然后指了指走到一面光滑的石壁边上，轻轻在上面用手摩挲一阵，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旋即，她轻轻一推，一道旋转石门伴随着隆隆声缓缓打开。里面是黑黢黢的一个大洞，不知道有多大。
灵虞随手发了一个照明魔法。黑奕和寒霜走过去一看，俩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石洞几乎成完美的球型，直径大约15米，周围的石壁上满是裂痕和熔岩冷却后形成的黑红色气泡。
“这是……？”寒霜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灵虞。
她点点头。“0.01克液态水晶爆炸的杰作。初级暗黑火球。”
寒霜再次长大了嘴巴，这可是坚硬仅次于宝石的花岗岩。0。01克液态水晶竟能在一块完整的花岗岩里硬生生炸出如此巨大的空洞，况且还是初级暗黑火球。据他的估计，即使魔研中心研究火系魔法最精深的托金森大法师利用魔研中心中央能量球的所有能量释放威力最大的火系魔法：火神的愤怒，也许能够勉强达到这个效果。
寒霜呆呆的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一言不发，仿佛魂游天外。终于，他回过神来，额头汗津津，唱出一口气，低声说：“无上的自然女神阿，你们真做到了。”
魔法届对于制造液态水晶早有研究。理论上已经成熟，不过谁也没有一个制造它的主意。不过对它蕴含的能量却有不少了解。液态水晶几乎能完全地转化成能量，一小滴液态水晶就抵得上帝国大厦的中央能量球。
“你们怎么会黑暗魔法？”他空白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帝国图书馆里收藏这一些古老的魔法书籍。有一些书隐约提到了黑暗魔法的原理，和分级、种类。我们照猫画虎，研究了几天，终于学会了一个魔法。”灵虞虽然表现出惭愧的神色，但心里还是对哥哥和自己的才能感到得意。
“你们……！他真的……”寒霜张口结舌，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强忍住怒气，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情绪平静下来。
“现在先不和你计较这些。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没有其他人，就我和哥哥。我们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公布。”
“恐怕已经迟了。你们制造了多少？”
“一点样品。”灵虞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惊吓寒霜的快感。她想看看向来处事不惊的寒霜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15克。我们制造了15克。”
“什么？”寒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看见了死人复生。“15克？你们想毁掉世界？是吗”他突然激动起来，提高嗓门，脸上肌肉扭曲起来。黑奕看得出他在拼命压制自己的火气。
“它存放的很安全。再说没人知道这件事”灵虞看寒霜反映这么强烈，一时也感到不安。
“带我去看。”黑奕看到寒霜的额头出现了冷汗。
灵虞愤怒的看了寒霜一眼。“你不相信我们？”
“我相信你们，但不相信别人，快带我去。”
灵虞无奈的迈动了脚步，走向左边墙壁。黑奕和寒霜对视一下。她要干什么？
灵虞走到墙边，念了一长串复杂的咒语。墙壁发出咯咯的响声，然后一块石壁向上升起。灵虞念完咒语就转身说：“石门完好无损，过来看看它还在不在。”
寒霜走过去。黑奕看到他的脸上的肌肉一下子扭曲起来。似乎看到了从地域最深处跑出来的魔鬼。他越过寒霜的肩头向里张望。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灵虞看他们不作声。“放心了吧？”她边说边转过身来。
不要，黑奕想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然而已经迟了。眼前的东西无比熟悉又完全陌生。灵虞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恍惚中她感到那个飞毯专家搀住了她。一阵剧痛从脚底传来，让她撕心裂肺，犹如万箭穿心。然后感到后背冰凉，仿佛身后是万丈悬崖。
那个呆在石壁里，代替液态晶石的白色东西，是一只被割下来的手。她哥哥的左手。她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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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三人从地下室到了大厅。灵虞已经精神恍惚，走路摇摇晃晃，黑奕把她搀扶上来。
“到我办公室来。”寒霜说着向二楼走去。
在寒霜装饰简单的办公室坐下，黑奕关切地看着连续遭受重大打击的灵虞。显然，她的意志濒临崩溃。
“很不幸，事实应证了我的推测。”寒霜镇静的语气里有一丝焦虑和慌张。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们总要做点什么！”不知不觉间，黑奕已经开始把自己当作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了。
“事态很严重。我原来侥幸以为可以不用通知当局。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寒霜说着走到声音传送仪前，犹豫了一下，正要念咒语。它突然发出一闪一闪的蓝色光芒，同时响起悦耳的鸟鸣。寒霜看了黑奕一眼，疑惑地念了接听咒语。
“是魔研中心主任大人？”对方的声音浑厚而冷酷，带着说不出的讥讽。
“是我。你是……？”寒霜的语调有些疲倦，但依然优雅礼貌。
“哈哈”对方发出刺耳的笑声。“还没听出来？今天过的如何？和一具尸体呆在一起的感觉如何？”
这句话像一个炸弹，让寒霜和黑奕不知所措。一直没动静的灵虞却跳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凶手！”她眼里依然泛着泪光，但取代悲伤的是熊熊怒火。
“不错，正是我！”对方声音带着骄傲。
“你想干什么？要钱？我们有。”寒霜试探着说。
“请不要侮辱我们双方。”对方的语调更加讥讽。“我们也有。不要让钱这个庸俗的字眼污染我们高尚的事业。”
“高尚的事业？”寒霜出言犀利。“你残忍地杀害了无辜的生灵。”
“他必须牺牲！就像我一样！”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寒霜也有些忍不住了。
“听着，我代表着被你们遗忘的神灵，被人类压迫的其它种族。几十年来我们信奉的神灵被抛弃，我们被压迫奴役。你们人类用暴力和谎言统治我们，妄图消灭我们肉体和精神。你们操纵神灵才应该拥有的力量，却丝毫不懂收敛。让我们愤怒的是，一些堕落的精灵、野蛮人、矮人与人类同流合污。魔法正在带领我们走上毁灭之路。现在，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所有的上神都将保佑我们。扫清一切罪恶。你们现在的感觉如何？”
“神灵从不会用暴力和敲诈解决问题。”
“这不是敲诈。这是对你们的死亡通知。我们要用魔法来毁灭这个魔法世界。多强烈的讽刺！那个水晶球……我们现在叫做女神之泪！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等待着爆发那一刻的来临。”
“你这是不折不扣的杀戮和罪行。上神不会饶恕你们的！”
对方笑了起来。“是吗主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女神之泪的由来。哈哈，并且提醒你一下，我们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摧毁这个邪恶统治没有任何条件可讲。这一天我们等了几十年了，明天……”对方顿了顿，继续说道。“具体说是个12小时以后，你们就等着所谓的帝国首都灰飞烟灭吧。到那一刻，所有赶来祭奠焱子这个强盗的人都将死掉。这是我们净化信仰的最好方法。其他种族重归神灵。恢复信仰。”
“我们一定会找出液态水晶的。”黑奕突然咬牙切齿地说。
“噢？是吗？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来寻找女神之泪。那帮饭桶***？如果他们相信你们，我真的会感到诧异。你真的相信他们一心为公？去问问堕落的大萨满和大祭司以及大主教是怎么失踪的。！”
他们面面相觑。“什么？什么失踪？”
“你们竟然不知道这条消息？”对方也有些惊诧。“看来这件事让你们的小脑袋乱了套。去看看新闻吧。看看那些去神殿礼拜的虔诚信徒们怎么说。”
“这也是你做的？”
“是的。具体说，是我们做的。荣誉归于上神！”
“放了他们。他们很老了，对你们没什么用处。”寒霜的冷汗下来了。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你想对他们怎么样？”寒霜问道。
“你以为呢？那个魔法研究员，叫什么来着？”对方的语调显得很轻松。“啧啧，他可真有意思。”
“灵羽。”寒霜咬着牙说。
“噢，就是他。那个大名鼎鼎的研究员。那天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畏惧。不过我把这种畏惧消除了。有些遗憾，他是个虔诚的信徒。还曾为我祈祷，愿女神拯救我。”对方语气里露出一丝遗憾。
灵虞一直没有作声，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你这个强盗，那是我的兄长。”
对方呵呵笑了起来。“你的兄长？什么意思？灵羽还有个妹妹？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胆量不如他的名气那么大。临死时他尖叫不停，后来我不得不快点下手。少了很多乐趣。”
灵虞几乎被击倒在地，身体一阵摇晃。黑奕连忙伸手去扶她。不过她很快自己站好了，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你给我听好了，我以女神的名义发誓，我一定要把你亲手捉住。”
“欢迎欢迎。好烈的精灵女子。我还从未品尝过。”对方发出猥亵的笑声。
灵虞咬着牙，再没有说话。眼睛里的怒火却更盛了。
“你是说，你要残忍地杀害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16冰洛看到三人面色凝重地走进寒霜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音像传送仪说出那个熟悉的咒语连接点。
“他们进去了！”
“好的。马上开始下一步计划！要记住你的责任重大，不容闪失！”那个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冷酷。“记住，你是女神亲选的宠儿，你将蒙受她的眷顾。”
17“拜托，不要让我产生愧疚感。他们已经堕落了，神灵支持我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没有他们的一致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取消庆典。哈哈”
“好吧，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庆典活动会如期举行。但请你不要杀害他们。他们已经是耄耋老人，杀了他们对你没有好处。”
“你错了。杀死他们是我们复仇的宣言。我敢肯定他们的死会被世人牢记。更有意思的是，我会让他们成为新闻人物。这也是他们曾经的愿望——被千万人关注。在两天内，我们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关注，那么它就不需要改变。在众目睽睽下死亡，很刺激对吗？几十年前你们人类所谓的统一战争，不是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
黑奕疑惑地看着灵虞。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噢，对不起，我忘记你是个精灵。不过，你不会忘记你们精灵国王被俘游行示众后上了断头台吧？”
“是的。我依然记得。听着，即使那样也不能证明你这样做就是对的。”
“对错与否是强者说了算。况且我这是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