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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虎论坛's Archiver
铁血帝国[历史,正在被重新创造!](作者:月兰之剑)连载中
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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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势(五)[/b][/size][/align]
[size=2] “所以要缓进,我还是那个主张,以10年之期,大力发展重工业,扩张军备,届时与德奥结盟,彻底击败协约国集团,开创世界新秩序。我国的战略目标应包括:吞并西伯利亚和中亚大部、占据延伸到澳大利亚的西太平洋地区、控制南亚全部和西亚大部——成为大半个亚洲以及西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主宰!”刘云老调重提。
“在不考虑美国介入的前提下吗?”文易提醒道。
“在美国介入的前提下……所以要提早准备,确保中德奥土为主体的同盟国集团能够战胜美英法俄为主体的协约国集团。”
“看来你也没有对美国存有幻想。”
“那当然,由于我国加入同盟国的因素,美国还很可能提前参战……”
文易叹了口气,拿来纸笔,开始书写成堆的阿拉伯数字。
“看看这个世界与我们所知道的历史之间有多大的区别吧,用数字说话。”
“另一时空的历史上,日本在1899到1900财年的财政收入折合2010万英镑。在这个世界,到1902年,中国的财政收入为为7.73亿华元,折合1.487亿英镑。
若加上同期日本的财政收入1310万英镑,朝鲜的440万英镑,东亚联盟财政收入合计16620万英镑。同期英帝国包括殖民地在内的财政收入为23000万英镑,税负较轻的美国财政收入为13900万英镑。也就是说,在这个分支历史时空中,到1902年,中国财政收入已经是英帝国的百分之六十四点四,美国的百分之一百零七,是另一时空历史上日本1899到1900财年财政收入的七倍。考虑到在这个世界中的甲午战争是以我方战胜而告终,日本没能获得历史上那笔4倍于其财政预算周转额的总共4000万英镑赔款,朝鲜、台湾就更不用说了,其本土还遭到了战火的蹂躏,以致1902年的财政收入仅为我国的十四分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国1902年的军费开支为2.35亿华元,折合4519万英镑,占当年财政支入的百分之三十一。而主干历史时空中的日本1899到1900财年的军费支出仅折合1300万英镑,已占到了财政总支出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我国在与俄国开战之前,常备军达到80万人,第一和第二批后备军合计250万人,海军舰艇总吨位达到45万吨。而主干历史时空中的日本,在1903年的常备军为17万人,战时可扩张到60万人,到日俄战争结束时,日本陆军总数为75万人,却已达到了动员的极限,海军在日俄战争前的总吨位也不过27万吨。”
“你的意思是……”刘云从这些抽象的阿拉伯数字中嗅到了什么。
“别急,还有呢。”文易可没觉得累。
“另一时空历史上,1900年日本国民收入约为121500万日圆,折合13500万英镑。现实中1902年中国国民总收入为77.3亿华元,折合14.87亿英镑,为主干历史上美国的百分之三十二点三,联合王国本土的百分之六十八,日本的十一倍。1902年帝国人均国民收入为18.54华元,折合3.56英镑,超过了历史上日本1898年3英镑的人均国民收入,为1898年美国人均国民收入的百分之八点一,为英国的百分之九点九。”
“就工业指标方面,直到1917年,主干历史时空中的日本钢产量才达到79万吨。
而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1900年,中国煤产量上升到1700万吨,生铁产量上升到270万吨,钢产量上升到210万吨。
同期
同期美国煤、生铁、钢的产量分别为24500万吨、1400万吨和1030万吨。
英国为22900万吨、910万吨和600万吨。
德国为15000万吨、750万吨和640万吨。
法国为3300万吨、270万吨和160万吨。
俄国的1600万吨、290万吨和220万吨。
也就是说,1900年,我国的煤产量达到了美国的百分之六点九,英国的百分之七点四,德国的百分之十一点三。
生铁产量是美国的百分之十九点三,英国的百分之二十九点七,德国的百分之三十六。
钢产量是美国的百分之二十点四,英国的百分之二十八点六,德国的百分之三十二点八,是另一时空历史上1917年日本产量的二点六六倍……”
“到1902年,拥有1120万平方公里国土的中国铁路总里程为41800公里,主干历史时空中,国土面积为37万平方公里的日本到1913年铁路总里程达到8000公里,面积31万平方公里的联合王国本土铁路里程为34850公里,面积958万平方公里的美国铁路里程为296500公里……”
刘云觉得他必须打断这位濒临疯狂的伙伴了:“脑子还很好使嘛,居然跟我们装病……”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文易又给自己加了一条装耳聋的罪名。
“有成就,也有差距……”刘云官僚化地总结道——他只是不想让文易有机会偷懒而已,文易当然也了解这一点,从穿开裆裤起就混在一起的两人,彼此保存下的默契恐怕是外人无从理解的。
“与主干历史时空相比,这个世界的力量对比大大改变了,当前稳健崛起的中华帝国远远不是那个时空中小国寡民底子薄弱的日本帝国可以比较的,何况我们还整合了东亚全体的力量,我们能够给列强的造成的压力数倍甚至十数倍于那个时空中的日本。所以不得不接受列强的调停,在国内激进势力的强烈反对下签订纽约和约……”
“事实上,战争的结束并不是因为帝国的力量已达到极限,直到和约签订,后备军兵员仅动员了一半,经济上的暂时困难并非不可承受,补给方面的瓶颈也可通过加大投入来化解,惟有列强的干涉,是我们无法以自身力量来加以抵抗的,在国内外各方面矛盾日渐尖锐的情况下,适时停止战争是最优出路。”
“不过也必须看到,我国的综合国力与最先进的几个强国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在人均收入、工业指标、铁路密度、教育水平、技术和机器自给程度等诸多方面还比较落后,帝国内部也矛盾重重,需要有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以继续推进各方面的改革和建设……”
刘云听出了文易的弦外之音:“你是想说不应着力进行战争准备,以免列强感受到过分的压迫而先下手为强?”
“大概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今后的外交路线,应遵循道义与实利相结合的方针,一方面应向诸列强充分释放善意——”
“首先应随时体现帝国之诚信,依照条约立即从赤塔地区撤军;其次应遵循维持现状原则,在英方提出放弃中英同盟前我方不要主动撤约——即便条约本身失去实际效力,也不要轻率接受其他国家尤其是同盟国提出的结盟要求,对各方面尽量保持等距离,不过分亲热也不刻意疏远;再次应约束军国主义和扩张主义的激进言论,防范军队中的下克上以至军人干政行为;第四,在与列强交往中体现对等主义原则,不卑不亢,对突发事件可遵循列强尤其是英国的先例进行处置,但与我国实力相差悬殊的三流国家不在此例;第五,对于列强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在优先保证国家利益的前提下,应采取扶植民族解放运动、援助民族自强运动的政策,从内部瓦解世界殖民秩序,尤其应着重在周边的安南、缅甸、爪哇、马来亚、印度等地培养亲华民族解放势力……”
“另一方面,以和平外交为前提,迅速提高帝国的综合国力——”
“首先要整顿内政,光绪十六年到十八年的大清洗不过是将旧势力的激进部分消灭掉了,为避免大规模内战起见,我们不得不与剩余的旧势力合作,为他们保留了极大的政治经济权利。”
“其中一部分冥顽不化,依附皇族继续占有大量土地,残酷盘剥佃农,一部分在土地被国家赎买后演化为工商业者,其中少数人巧妙利用官僚势力、国家政策以及法律漏洞,以极少代价取得大量利权,迅速积聚资本,形成了所谓财阀势力。”
“这些人联合旧地主势力以财势操纵选举,在地方议会和国会中安插代言人,事实上,中民党、保皇党、自由党三大政党有半数以上国会议员背后都有财阀和旧地主势力影响。”
“财阀地主的期望就是最大限度的盈利,他们千方百计阻挠有关强制性社会福利、最低工资、限定工时、普及选举、税制改革、免费义务教育、土改扩大化之类的法案,惟恐雇佣工人的成本上升、盘剥佃农的利润减少,还不断企图减免自身所负担的税费,甚至想让国家财政来补助他们!”
“这场战争还使新财阀、旧地主和外国银行成为了政府的大债主,外部的且不说,内部的反动势力绝不能掉以轻心,要站在广大人民的立场上,想办法打压他们,夺取推进改革的主动权,进而清除旧弊,改善民生,发展教育,维护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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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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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势(六)[/b][/size][/align]
[size=2] “重要的是军备!军备!”刘云不耐烦地打断了文易。
“军备的基础是内政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刚才我说到了内政,现在我要说经济问题。”文易一点都不急。
“说下去。”刘云摁着微微沁汗额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烦躁。
“就从军备来说吧,首先是交通事业,帝国当前的铁路密度不高,公路等级普遍低下,为促进流通、繁荣经济着想也好,为今后军队的动员和补给效率考虑也好,必须高度重视交通事业的发展,尤其应加快连接内地与边疆的铁路建设,亚俄战争中我军受困于补给瓶颈的情形不应再重演了。”
“其次是能源工业,现代工业的基础建立在各种能源的充分供给之上,我们必须加大对煤炭、电力和石油的投资,尤其是石油,亚俄战争中我们光是汽油的进口就耗费了上百万英镑,虽然我们知道哪里有油田,但我国的油田地质构造比较复杂,不像东欧、美洲和西亚的浅层油田那样容易勘探和开发,所以在那个时空的历史上中国一度被认为是贫油国,从战时被封锁的前提来考虑,就必须不惜代价地加大投资,以关键设备进口与本土技术开发相结合,建立完整的石油工业体系,实现一定程度上的石油自给,以此为基础,汽车、航空、化工等先进产业才能充分发挥效能。”
“再次是进一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满足工业化对原料、劳力的需求,农业的改革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到现在为止,我们只不过在枝节的层次做了一些改良,农村改革的大方向应该是乡村自治与农业合作化,分散独立的小自耕农制度与落后的旧式租佃制度都无法满足国家整体工业化的需要,农村必须在政治上自立,在经济上合作,正如某些地区已经开始实验的那样,一村为一公司,一乡为一集团公司,村民乡民皆公司员工,在土地改革已完成的前提下,以各自的土地入股,选出董事会,雇佣有学识有经验的部门经理,共筹资金,根据市场需要,从各处购置机器、肥料和高产作物种子,或农工结合,在当地开设农产品加工厂,就地取材加工,或组织开展商业,各种门路,言之不尽……”
“听说这样的实验公司已经有好几百家濒临破产了……”
“所以要由国家在资金、技术和教育各方面予以扶持,首要任务就是减免紧紧压迫在农民身上的土地赎买债务,婴儿没衣穿没奶喝没药吃的话很快就会夭折吧,况且还要看到大部分的婴儿还是健康的。”
“这样就形成了地方上的农会势力吧……”刘云脑袋里转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农会”这个与某民主主义革命有关的古老的词。
“对,接下来还要组织工人,形成真正有能量的工会势力,弱者必须紧密团结起来,才有可能限制资本的无限贪欲与政府的无限权欲。”文易两眼发光,仿佛黑暗已在这一瞬间破散殆尽。
“无论如何,要打仗,工会也好,农会也好,都要以准备战争为前提,所有学校要安排军训课,农会和工会要组织专门的国防教育和非预备兵的军事操练,要宣传生产报国的思想,让所有人在爱国思想的激励下努力增进生产效率,同时做好为国家忍受暂时痛苦的准备……”
“我在为20、30年后的事考虑。”
“我只考虑10年后的事,10年后要打世界大战,我们要抓住机会。”
“照你的意思,3年之内就会爆发欧美联盟对东亚联盟的战争!德国在一战战败之后可以凤凰涅磐,因为欧洲不能没有一个强大的德国来维持平衡,而列强必定不会认为亚洲应该有个强大的中国来跟他们争抢殖民利益,无论如何,整顿内政,发展经济才是关键,以最小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不正是我们选择改革而非革命道路的出发点吗?”
半死的寂静不过维持了三十秒。
刘云站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内政什么的就交给你们了,我这个首相不过是暂时代理而已,我说过了,你负责政治,我负责军事,不管你们要怎么改革,怎么发展经济,归根结底,都必须要着眼于战争的准备,外交可以示弱,军事不能放松,就算届时不马上参战,有了强大的国力、军力和高效的战争动员系统,就有了在乱世中牟取最大国家利益的筹码,这就是我的根本主张,我没有坚持要把这个国家军国化的意思!”
文易毫不犹豫地迎住那灼热的目光:“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相信张志高他们,我们靠团结而生存,更要靠团结来实现理想,立即召集集团全体成员开会,讨论今后的国家总体战略问题吧,开诚布公、集思广益之外,最重要的是统一思想,我们再也承受不起第二个丁介云事件了。”
“这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丁介云事件啊……”
一想起失踪的那三位将军至今尚渺无音讯,刘云就如鲠在喉。
“除此之外,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有二,第一就是依照条约从赤塔地区撤军,第二,派得力的使团出访欧美,至少在形式上充分传达我国的和平意愿。”
“本来打算派张志高去的,不过既然要开集团讨论会,他就非得留下不可了,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外相陈嗣广过于亲德,于结交英法不利。以资历、才干而言,因以前外相曾纪泽带团前往,不过其人自纽约和约签订后一直告病在家。算来也只有现任外交次官、前驻英法意西公使陈季同男爵最为合适了,之前他已经在欧洲呆了14年,与欧洲政界和文化界有广泛交往,其人还以法文著书多部,译成多种文字在欧美发行,无论在那个时空的历史还在这个时空的现实,他都是在欧洲出了名的人物。”
“明白了,就是陈季同了,那么,先告辞了,有事情再***联络。”
黑通通毫无装饰的***机静静地守在靠窗的小方桌上。
等待。
两人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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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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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势(八)[/b][/size][/align]
[size=2] 京师。
外交部。
外交大臣陈嗣广对面前这位高傲的英国公使没有多少好感。
“贵国非经荷方允许,将军舰强行开入雅加达湾,并派遣陆战队登陆的行为,令我国政府大为震惊,我国上下对这次令人不愉快的事件十分关注,我代表本国政府,特向阁下探询贵国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公使先生,您要知道,发生在雅加达的暴行实在是骇人听闻,并且有大量证据表明,这种暴行完全是针对华人华侨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的。”陈嗣广的英语里掺着洗不掉的德国味。
萨道义公使皱了皱眉:“据我所知,制造此次暴行的全都是野蛮的土著人,雅加达当局在事件发生后也立即调动军警展开了镇压,像这种野蛮残忍的行为完全与我们欧洲文明世界完全是不相容的,希望贵国能以理性的态度对待此次事件,相信荷兰方面必定会严惩凶手,给贵国一个交代。”
“连这样大规模的土著人暴动都无法立即阻止,想来荷兰方面统治东印度的基础也太薄弱了,如果真的无法有效管理那些野蛮人,倒不如由真正有力量而又更为文明的国家来代劳。”
萨道义脸色严峻起来:“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贵国正企图趁此机会夺取荷属东印度?”
“帝国政府希望能以最大的努力维护本国侨民的正当权益。”陈嗣广面无表情。
“希望贵国能保持克制,尽快使业已平稳的远东局势向继续向和平的道路推进,这一点是我国长期以来所希望的,并将以相应的行动来加以实现。”
外交辞令遮掩下的威胁,陈嗣广不会听不出来。
“促进东亚和平也是我国的愿望,不过荷兰方面必须加以反省,严惩肇事者和不作为的官员,赔偿受害者的一切损失,由政府出面公开对我国及受害者道歉,保证改进对华人华侨的政策,并确保类似的事件不会再发生。”
“荷兰是欧洲文明世界的一员,文明世界有文明世界的准则,相信贵国与荷兰方面一定能妥善处理此次事件。”
“十分感谢贵国的关心,既然贵国与荷兰同属所谓欧洲文明世界,还请贵国对荷兰方面加以劝导,令其早日觉悟,相信以中英两国的同盟关系,必定能合作维护东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陈嗣广故意将“东亚”这个词咬足了劲。
萨道义这才稍显满意。
“东亚”,而不是“亚洲”,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送走英国公使后,陈嗣广要通了总理大臣官邸的***。
11月7日,雅加达湾。
如果玩具般的小船小艇可以完全忽略的话,海湾内其实只有4艘军舰。
停泊在海湾东侧的是中华帝国海军巡洋舰“冬雨”号和“松雨”号,停泊在海湾西侧的是荷兰皇家海军巡洋舰“科恩”号,而夹在中荷军舰之间的乃是英国皇家海军巡洋舰“曼彻斯特”号。
“曼彻斯特”号于当天早上抵达,“科恩”号比它晚到两小时。
自11月5日总共80名中国水兵和陆战队员成功登陆以后,原本堆挤在领事馆内外的难民开始向丹戎不碌码头集结,在水兵和陆战队员的护卫下,难民们分批登上小艇前往军舰,不过军舰上的空间毕竟有限,仅过了48小时,两艘巡洋舰已无法再接受更多的难民,转眼间码头上又挤满了人,荷兰士兵与手持棍棒的土著在码头周围绕来绕去,气氛完全与轻松无缘。
第一特遣舰队司令官廖胜真上校与帝国驻雅加达领事叶华挤在难民中间,心情在黑洞中央盘旋。
廖胜真望着码头周围那些转来转去的苍蝇或乌鸦,拳头捏个不停。
“这些家伙根本就是要要把雅加达的华人都赶走!”
“把人赶走,把财产洗劫掉。”叶华补充道。
十一月的雅加达,没有雪,只有热带充沛得可以灼伤皮肤的阳光。
廖胜真以手背遮阳,焦急地往海湾外观望,除了海湾内军舰的桅杆,就是不知好歹地飞来飘去的海鸟。
“妈的,两天了,一艘肯帮忙的船都没有,给钱都不要,真是一堆垃圾!怎么搞的,第二分队还不见影……”
“再等等吧,也许是锅炉故障,你的座舰不就爆了十几根管道?”
“何止是爆管道,煤都快用完了,荷兰人把煤都藏起来了,存心折腾我们,只能等到我们自己的煤船到了才能起锚回国。伤员都安置好了吗?不会有问题吧?”
“大多安排在英美的教会医院里了,荷兰人再无知,也还没到敢招惹英美的地步。”
廖胜真愤愤道:“哼,不敢招惹英美,却敢招惹我天朝吗?”
叶华一边给一名小男孩换头上的绷带一边嘀咕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开战算了,真想给上面发电,要求对荷兰开战,把整个荷属东印度全都占了,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同胞。”
“上面不会让开战的,现在可不是开战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
“赤塔的事情忘了吗?现在正是英法美猜忌我国的时候,任何过激的行为都会引发局势的进一步恶化,我国远非英法美三国的对手,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韬光养晦,避免与三列强正面冲突,好好消化这次战争的成果。”
“现在正是吞并这片岛屿的大好时机啊!”
“现在不是与三强翻脸的时候……至少十年之内,不要想跟三强翻脸,即便法国可以放弃安南属地,英美决不会容许我国独霸西太平洋,这是不可解决的矛盾,要等到我们有实力与英美在海上对抗的时候才能尝试夺取这一危险的霸权。英美的烟囱之多与财富之丰厚,远非我单独一国可抗衡……”
廖胜真嘿嘿一笑:“只要跟德国结盟,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由德国在欧洲牵制英法,我国只需以部分陆军牵制俄国,而以海陆主力南下,足以尽占南洋。”
“问题是现在德国的态度不明,德国还加入了援助俄国的欧洲银行团,必须在确定德国与英法之战不可避免的前提下,才能做出结盟的决定吧。”
“这种问题就交给大人物们去鬼扯吧,看啊,那边有桅杆冒出来了……”
廖胜真兴奋地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很快锁定了目标。
“怎么样?是我们的船吗?”叶华紧张得不行。
良久,廖胜真才微微地点点头。
“到底是什么船?你说清楚啊!”
“第二分队到了,如果电报里没骗人的话,一共有3艘巡洋舰,其中1艘是配备三零五公厘重炮的‘白云’号装巡。我要回船上去了,我可不能在这闹腾腾的码头上拜见将军阁下。”
午后一场例行公事的阵雨之后,中华帝国海军南洋第二特遣舰队驶入了雅加达湾,司令官袁锋准将这次带来了3艘令荷兰人胆战心惊的战舰:标准排水量10500吨、配备4门305毫米主炮的“白云”号装甲巡洋舰,排水量4750吨、配备4门210毫米主炮的“陌刀”号防护巡洋舰,以及排水量4310吨、配备4门150毫米主炮的“风剑”号防护巡洋舰,三舰官兵连同陆战队员共1450余人。
这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一进入海湾,立即引起了岸上民众的不同反应,聚集在码头的难民热泪盈眶,不少人还哼起了帝国国歌《金瓯缺》与帝国海军军歌《波涛万里》的调子,原本围拢在码头边上蠢蠢欲动的土著流氓则纷纷逃散,守卫码头的荷兰士兵见势不妙,在若干军官带头鼠窜之后,大多作鸟兽散。
防卫雅加达湾的海岸炮台虽然将大炮对准了驶入海湾的华舰,却迟迟得不到开火的命令,不过守台的官兵们都知道,他们的老式前膛海岸炮虽然有的口径达到13点5英寸(343毫米),却根本无法打穿新式防护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的钢甲,阿姆斯特郎与克虏伯的速射炮倒是有几门,不过数量太少,难以对抗海湾内炮利甲坚的5艘中国战舰。
毕竟,荷兰的黄金世纪已经过去了将近两百年,如今在东印度群岛这份丰厚的殖民遗产之所以能保留到今天,并不是因为荷兰的国力与军力有多强大,而完全是托国际形势之福,在18、19世纪欧洲诸次战争中历经沧桑最后终于站对了队的荷兰,事实上已经成为了英国的小跟班,在不列颠帝国的庇护下,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它这片连接亚洲与大洋洲的广袤领域。
企图染指荷属东印度,其本质意义就是企图对不列颠帝国不轨,所以当中国军舰突然驶入雅加达湾后,最先跟过来的居然是英国军舰。
袁锋准将的使命是威慑,而非挑起战争。
“把难民都弄上船,明天会有两艘煤船和1艘客船抵达,补充完煤炭后,将全部难xxx回国去,任务就结束了。”
“什么!就这么结束了!”廖胜真不满地叫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轰平这个只剩下畜生的城市,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希望你谨守自己的本分,圆满完成任务。”准将遥望林立着高大的棕榈树与椰子树的雅加达市区,不想再多说话。
“可是……”廖胜真还是不服气。
“别闹了,要么等十年,或许还有机会报仇,要么现在退役,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廖胜真没话说了。
潮热的海风,喧闹的雅加达。
在“白云”号305毫米主炮炮口的前方远处,不分荷兰人与土著人,成千上万人正忙着携家带口连狗也不忘拉上地逃出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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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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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二)[/b][/size][/align]
[size=2] 前总参装备处、训练处长,现任总参情报处长顾英扬,这次战争没有他发挥的机会,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在刘云眼中那俊美、善解人意的好侍从的形象。
前华南军区司令、现任总参装备处长肖如海,战时未曾上阵表现,又长期在外做封疆大吏,在刘云眼中,他的形象也就未免有些模糊。
不用怀疑,通过这十一位老嫡系将领以及另外十几位集团外的新嫡系将领,作为集团领袖的刘云牢牢地掌握着帝国陆军的控制权。
刘云的右手边,一字排开十位政界大佬,说是大佬,平均年龄也不过四十来岁,却全都有过入阁为相的经历。
文易自然坐在刘云近旁,可以说,他是集团文官系统中当之无愧的领袖:任宫内新学苑侍讲三年,任总理大臣次官四年,任总理大臣八年,任中民党总裁十年,兼任京师帝国大学校长及帝大政法学院院长六年,兼任京师政法大学校长五年,政治资历之深、各界人脉之广、当权门生之多,帝国上下无人可比。然而他正在迅速衰老,五十二岁的年纪,八十二岁的死相,眼珠浑浊黯淡,看起来毫无生气,令人怀疑他能坐在那里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目前既无公职亦无党职,只担任一个无薪水的内阁首席顾问,不过这对他操纵手中庞大势力网的效力并无多大影响,在京的中民党骨干仍旧分批逐次地来向他早请示晚汇报,各界领袖人物继续与他保持密切来往,他的私宴上满是产业巨子、政界明星、科技巨匠、文化名人、外国公使的身影。对刘云来说,他是绝对特殊的存在,于私,两人从穿开裆裤到结婚生子一直是铁板钉钉的密友,于公,集团内部只有他能够与刘云在同一个层面上对话,不过他从来没有试图获取所谓副领袖的地位,而这个集团也从来没有设立过随时能够取代刘云的那种位置。
刘云不需要副领袖,他只需要文易,他可以把所有人当工具——除了文易……和千桦。
紧靠在文易左侧的是他的忠实追随者、前任总理大臣张志高,年龄不过三十八岁,形象正派,精力充沛,行事麻利而稍欠圆滑,历任外交大臣次官、驻英公使、驻美公使、京师帝国大学外交学院院长、京师同文大学校长、内政大臣次官、京师帝国大学政法学院院长、总理大臣次官、外交大臣等公职,去年年末文易南下养病后被选为中民党总裁,今年年初又接替刘云出任总理大臣,纽约和约签订后因“九&am #8226;五官街打砸事件”而被迫辞职,目前除了继续担任中民党总裁外,还在众议院外交、宪法、司法、社会保障、地方自治等好几个委员会任委员长。
再过去就是现任文教大臣、张志高的妻子罗素兰,也是文易亲手带出来的学生,身着深色洋裙,淡妆素面,昔日校花的秀丽容貌在三十七岁的年纪上并未打下太多折扣,足以为更加丰富升华的知性气质所弥补,十四年来,历任文教大臣次官、宫内女学堂教授、内阁教育改革发展委员会委员及委员长、京师高等师范学院院长、卫生大臣次官、飞凤女子大学校长等公职,1901年第二次文易内阁时出任文教大臣至今。作为集团内惟一的女性,她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比别人轻,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不止一次郑重地跟同志们提到,她首先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之后是某人的妻子,最后才是那累人的大臣、委员和无所谓的子爵,不过倒是有不少同志对她提到的“之后”那一项很不以为然——失败的追求者的自然反应。
再过去是前内政大臣、现京师政法大学校长及众议院内政委员会委员长莫宁,面容白净,头发油亮,西服熨出整齐的折边,架着一副貌似威严的黑框眼镜,时刻溢出形体之外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高贵气质令他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他是张志高的师兄,文易的又一个忠实信徒,他完全有理由抱怨文易的不公平——他的学历、资历本在张志高之上,理应更有资格承接文易的衣钵。
左边第五个,前农林大臣田正宏,现众议院工商委员会、农林委员会委员长,京师农林大学校长兼京师帝国大学商学院院长,学历虽然是国民经济学硕士,却也在文易门下修过中国近现代史的课,弄到了个学士学位,政治理念方面完全追随文易。有着一张惟妙惟肖的马脸,皮肤黝黑,如果不是有身上这套做工考究的西服,很难说进来的时候会不会被首相官邸新换的警卫当作跑错门的农民哄走。他最大的个人爱好就是定期到他在农林大学拥有的一片实验田和几个小暖棚中观察各种新品种作物的长势。
架着精巧金边眼镜的高耸鼻梁,坚毅明亮的眸子,性感地微微蹙起的嘴角,整齐地向后梳去的油光滑亮的长发,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女人的猎物,男人的敌人——还好这家伙早早地就娶了一位婉玲格格,成了爱新觉罗皇朝的“额附”,想必那位格格也不是什么心胸开阔善解人意的完美女性,反正这家伙结婚以后就再也没制造绯闻的机会了。这位“额附”就是韩浪身边的前科技大臣马丰,现任众议院科技委员会、文教委员会委员长,京师理工大学校长兼京师高等师范学院院长。有一位格格做夫人,少不了要在公众场合给皇族脸上贴贴金,然而一回到集团的圈子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即便涉及到他岳父家也绝不回护,即便被人说成是“驸马爷太无情了”,他也只是用“婉玲会理解我的”简单地敷衍过去。政治理念方面虽然也同样追随文易,有时也会提出令人瞠目的见解——比如说,应当促成东亚联盟各皇室与欧洲各皇室间的通婚……
秃顶,肥脸,巨腹,金边厚片圆眼镜,前工商大臣、现交通大臣牛金的形象只用曲线就能够清晰地勾勒出来,另一时空清华大学工业管理学博士与工业管理工程师的背景足以令他在本职工作上游刃有余,现年四十八岁的他从未在本专业以外的领域发表过任何独到的见解,似乎他早已把所有的政治热情都倾注在了当前所从事的繁复工作上。
紧挨在牛金左侧的是一位电线杆美学的代言人——财政大臣韩浪,他的骨感身材在牛金那可以开进航空母舰的大肚皮衬映下足以令人留下骷髅化的印象,连续十多年担任财政大臣的资历给他带来了“财神爷”的称号,然而在某些人眼中,他不过是一条瘦弱却异常顽固的“国库看门狗”。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政治理念的话,用“攒钱办实业”这五个字来概括就足够了。
接着是一个乱蓬蓬的鸟窝……鸟窝下面有一张非人类化的细瘦苍白的瓜子脸,矮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了半边脸的方形黑框眼镜,西服和衬衫袖口沾着墨水,显然这是一副不受社交界欢迎的邋遢模样,然而当事人本身对此从不在意。他就是前交通大臣江闻涛,现同时兼任帝国科学院院长、国防部兵工厅厅长、内阁科技发展委员会委员长等好几个与科技、兵工有关的职务,人称“设计疯子”,从小飞机到大飞艇,从鱼雷艇到战列舰,从机关***到铁甲战车,帝国现役与在研的数十款兵器都多多少少渗入了他的心血。虽然被称为疯子,政务方面的能力还是累积了一些,不过还远远达不到形成独立政见的地步。
最后那位是现任科技大臣何新,长着一对令人不快的老鼠眼,尖嘴猴腮,很有旧时革命电影中反面人物的味道,不过这与他在专业领域的能力完全无关,作为江闻涛的校友和专门兵器设计局的设计员,他与江闻涛共同主持了帝国总体的兵器开发工作,与马丰、江闻涛一起奠定了帝国科技领域教育研发体系的基础。与江闻涛那个工作狂不同,他是乐于享受生活的,京师的高级餐馆和妓院经常接到他的订单——尽管他的小妾和专业厨子的数量分别达到了两位数,他也绝不放过任何休假的机会出去游览各地胜景,按照他的说法,“工作的乐趣与享受的乐趣是成正比的”,令人不解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纵情的享乐而像气球那样膨胀起来,他的下巴还是尖的,脖子细瘦的,肚皮还是机场型的……与前面几位不同的是,在政见方面,他既不是文易的追随者,也并非随大流的应声虫,他的原则是无条件拥护最高领袖刘云,事实上,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军队的一员,“老嫡系”的一分子,从形式上看,他预备役陆军中将的身份似乎也足以证明这一点——然而这单方面的认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嫡系武将们的认同。
刘云向内心的迷雾轻快地舒了口气。
就是这些人了,这个四亿多人的帝国,就是通过他们才掌握在我手中的。
不过这还不够,我的千年帝国,即便把在场所有人的生命都拿来奠基也远远不够。
但是不能放弃,在我们的生命消灭在这异时空的尘埃间之前,至少让我们知道梦想离我们并不远,让我们看到、听到、摸到、嗅到,让我们给后代创造一段从来未有过的光辉灿烂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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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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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三)[/b][/size][/align]
[size=2] “可以开始了吗?”杨正金小声提醒他的领袖。
刘云这才察觉到他已经发呆很久了。
真的老了吗?走神这么久都没感觉到,心事太多了吧。
“人都来齐了,开始吧。全体的大讨论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大家也都各抒己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管怎么样,不能这么一直论下去,该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话一说完,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情绪各异的目光交织汇聚在刘云那看似衰朽的脸上——谁也无法确定那张面具后面还潜藏有多少他人无法把握的力量。
“我建议由杨正金首先发言。”刘云接着说。
做领袖的盾牌是杨正金的荣幸,或者说,是他维持自身地位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众人条件反射地露出了睡意,要抵挡这只杨正金这只巨大化瞌睡虫可没那么容易。
然而这一次,杨正金讲得铿锵有力,声音直穿脑髓,与以往蛰伏低调的姿态判若两人。
“我这次不做长篇大论的报告,只想确认一件事,这里是否有人认为我们已经建立起完整的大工业体系了?”
现交通大臣牛金摸着他的肥厚下巴抢答道:“当然没有,当前帝国的工业技术还没有到能够不依赖外部支持而自行升级的地步,许多关键设备还要靠进口,毕竟是底子薄,基础差,我们带来的先进技术大多难以释放,尤其是高级的工作母机,绝对不是知道怎么造就能造出来的……”
现科技大臣何新眯缝着他的老鼠眼:“究竟还是出了不少成就嘛,万吨货轮和战舰都造出来了,飞机飞艇也投入了战场,煤钢铁的产量节节攀升……”
“设计疯子”江闻涛说起正事来比谁都正经:“重要的是工作母机吧,不能自行生产高级工作母机,也就无法自行进行技术升级,换句话说,就是无法用机器生产更高级的机器,要发展更高级的技术就只能向国外进口母机,这样一来不但代价高昂,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近来欧美普遍限制高级工业设备的出口,我们的工业发展计划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科研人才和高级技工依旧缺乏,过半的国民仍在文盲之列,大半的工农子弟不要说初中,连高小都读不起,该是普及九年以至十二年免费义务教育的时候了,现在帝国的教育普及水平仍旧比不上被我们打败的日本,这才是真正的耻辱!说什么西进南进,难道要靠文盲大军来征服世界?”罗素兰话中带刺。
钟夏火恶狠狠地瞥了罗素兰一眼,显然他被刺得最深。
牛金接道:“原本计划从1890年起,在25年到30年内建成完整的大工业体系,之后就可以逐步释放我们带来的大部分超前科技,前提是能够从发达国家自由地获取各层次的工业设备和成熟的配套技术,如果从现在开始一直被封锁的话,我们就要多花5到10年时间用于相关设备的研制和改进……”
钟夏火不耐烦地打断牛金:“原本就应该考虑到会被列强封锁吧,现在才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就算建不成完整的工业体系,以当前的人力物力基础,彻底打败俄罗斯根本不成问题,难道列强真的会为了俄罗斯打过来不成?”
张志高冷冷道:“如果现在撕毁条约的话,就等于是向整个欧洲宣战,先是欧洲银行团,跟着是雅加达事件,再就是德皇的圣诞讲话,前两天欧洲银行团又扩张为欧美银行团,还有近两个月来列强对工业设备出口的限制,种种迹象表明,欧美对我国的敌视态度与日剧增……”
“敌视算什么,有本事他们就出兵,他们派陆军来,我们就总动员,把陆军扩张到五六百万人,看谁的兵多,他们派海军来,我们就造几千架飞机,挂鱼雷去收拾他们,现在没有人能打败我们!趁着老毛子窝里斗,一鼓作气把西伯利亚拿下来吧,刘队长!”钟夏火把期望的目光投向刘云,没想到刘云看都没看他。
“老钟,省省吧,俄国的革命党已经被镇压了。”三巨头之一的胡克说道。
“财神爷”韩浪忍不住发话道:“打仗打仗,没钱打什么仗,今年秋天云南、福建、甘肃、江西四省及顺天府遭水灾,山西、浙江、广东遭旱灾,入冬后新疆、内蒙古又遭雪灾,四个月内就支出了三千八百万元赈灾费,又免去了灾区应缴给中央的赋税二千一百万元,够造五六艘新型战列舰的钱就这样打水漂了……入冬以来,赤塔的五十万驻军和为驻军服务的三十万民夫平均每天就要耗去一百五十万元,两三个月前压迫财团吞进去的那笔国债早就搞空了,现在花的全是明年的储备,外国银行团早就不给我们贷款了……”
钟夏火强硬地反问道:“没钱就不能打仗了吗?应当立即转入军国体制,一切财产充公,生活用品由国家配给,切实执行征兵制,最强壮的上战场,剩下的人分进工厂和农场工作……只有斯巴达式的帝国,才能以最快速度征服世界!”
韩浪连连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志高附在文易耳边小声嘀咕:“疯了。”
文易冷笑:“也就是丁介云第二罢了……”
胡克也不管钟夏火就在身边,高声道:“老钟,你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先收起来吧,现在的主题是老杨刚才提出的问题,工业化的问题,没有工业化,什么征服,什么占领,全都是空话,这个还是请老杨自己来说说吧。”
钟夏火又羞又脑,却又不好在领袖面前发作,顿时涨红了脸,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的两个密谋同伙——张遥前和刘百良——则缩在一边缄默不语。
杨正金俨然领袖的代言人,昂首挺胸,环视众人,继续以少有的高亢语调发言道:“胡克要我说,那我就简单讲一下,我认为,我们要建立的富强的中华帝国,首先必须实现工业化,建立完整的大工业体系,当前我们所有的工作,都应围绕这个目标展开。”
“说到经济问题,在几位经济学家面前我算是班门弄斧了,不过就我所知,工业化不过是三条路:其一就是欧美先进国家,它们首先建立现代重工业体系,以技术和军事方面的优势剥夺压榨落后地区,以高利润的技术和产品不平等地换取不发达国家的廉价资源和劳动力,建立了最发达最完整的大工业体系;其二就如同我们那个时空的日本,虽然是后起国家,却能在特定的机遇下,一方面通过压缩国内消费、实行工业保护政策,一方面通过相对强大的军事力量剥夺压榨落后地区获取工业发展资金,逐步完成了可自行升级的大工业体系,即便日后全国的工厂大多被夷为平地,却能够依靠保留下来的受过高度组织训练的人力资源和先进的教育研发体系顺利地完成重建。”
“说到第三类,其实就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俄罗斯和中国。当苏俄与中国崛起时,世界其他地方的廉价资源与劳动力已被发达国家瓜分殆尽,而苏中本身又是资源和劳力大国,于是只能采取强制压缩国内消费的手段来获得大工业体系快速发展的资金,同时由于受到外国封锁,能够防止先进国家的破坏性竞争,建立了尚不完善的大工业体系。但在两国的畸形改革开放之后,本来不完善的大工业体系受到严重冲击,国家花费巨资培养起来的顶尖科研人才纷纷向国外流失,受过大工业体系严格组织训练的技术工人大量失业、流散、老化,结果俄罗斯沦为廉价资源供给国,中国沦为廉价劳动力供给国,两国经济普遍呈现严重外向性,成为世界工业体系中的新型半殖民地。也许这样说太过刻薄,但就是比我们晚出发14年的特遣队投诚者也承认,我们的国家的确变成了世界工厂——一个全靠外国技术和资本支撑、利润微薄、工人贫困无权、并且随时可能被外国资本抛弃的污秽的工厂!俄罗斯则完全沦为了外国资本控制的大矿坑!可以这么说,在我们那个时空里,俄罗斯和中国的工业化之路失败了,葬送在官僚买办集团之手。”
“说了这么多,关键地是想指出我们应该走的道路。”
杨正金故意顿了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日本道路,国内控制与对外扩张兼而行之,所以就趁着对俄作战的机会,一举实现高度控制的军国体制吧!”钟夏火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要说几次才明白,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积攒资金来发展工业和教育才是正道!资金,资金,我们缺乏资金,连国内既有资源的开发都成问题,根本没功夫去投资什么西伯利亚!更不要说榨干全国去占领那里了!”韩浪不耐烦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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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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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四)[/b][/size][/align]
[size=2]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西伯利亚!西伯利亚!”钟夏火敲桌子。
“脑子里光有打仗,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仗而已吗?”文教大臣罗素兰也站出来反对他。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征服世界!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征服不了世界,没人能征服世界。”胡克不紧不慢地说。
“半数国民为文盲的国家永远无法征服这个世界。”罗素兰说。
“改革了14年,居然还有一半的国民是文盲,你这个文教大臣是怎么当的!”钟夏火恼怒地调转矛头。
“钱都拿去打仗了,还办什么教育!”罗素兰毫不示弱。
“够了,到此为止。”
老虎发出了威严的低吟。
一时鸦雀无声。
“现在不是相互攻击的时候,把大家从各自的岗位上召集到这里,为的是给今后十年帝国的发展制订一个总规划,杨正金刚才说了工业化的三条路,很有道理,可以就此展开讨论,无关的话题先放到一边。”
刘云缓缓说完,又严厉地盯了钟夏火一眼,钟夏火顿时软了下去,如同被主人呵斥后的小狗般垂下头去——刘云心里明白,钟夏火永远不会成为狗,他是一只来自荒野的无法驯化的狼,不仅会咬人,还会吃人……
“我也赞同杨正金的提法,就这个问题,我想阐明自己的看法。”张志高小心翼翼地出场,“当今的世界已被列强瓜分殆尽,各有各的专属领地和势力范围,任何改变现状的企图都有引发战争的危险。我们国力薄弱,工业、教育诸方面落后于列强,发展工业的关键设备又受制于人,公开与列强对抗是不明智的,就今后十年来看,韬光养晦,以夷制夷方为上策。”
钟夏火的盟友张遥前小心地反击:“工业化需要的资金如何解决?难道说,要走杨正金所说的第三条路,单纯依靠压榨国民来积累吗?”
刘百良也出来给钟夏火擦屁股:“我们的确需要能够转移国内矛盾的殖民地,刚才老钟说的有些过了,但是主旨应该没有问题,帝国需要扩张,让那些落后地区分担我们工业化的代价,走日本式的第二条路没有错。”
张志高沉着接招:“那时候的日本身边有衰弱的中国可以慢慢宰割,中国太大了,要做到日本的地步,宰割全亚洲都不够。”
“我们已经有朝鲜和日本可宰割了。”牛金补充道。
“杯水车薪。”张遥前不服。
“聊胜于无。”牛金无视。
“最低程度,也要把亚洲全部拿下。”张遥前说。
刘百良紧跟在后面丢炸弹:“我建议,联合德国美国来三分世界,我们统治亚洲全部,让德国统治欧洲和非洲,美国统治美洲和大洋洲,把英、法、俄从地球上铲除掉。”
“荒谬。”张志高不屑。
“有道理。”东北军区司令兼赤塔军管司令梁天河突然发话道,没人能轻视他的发言,现如今,他统管下的陆军兵力几乎占全国的一半。
“以夷制夷,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符合兵法上的道理,可以一试。”前陆大校长、现任华南军区司令王直说道,鹰一般的眼睛炯炯发亮。
“现在就该这么办了!”钟夏火说。
“刘百良的意见值得重视。”张遥前说。
一位大将,四位上将,老嫡系的近半数暂时站在了同一阵营。
胡克当头一棒:“那是工业化完成以后的才能想的事,否则即便侥幸成功,届时要么成为美德瓜分的对象,要么沦为他们的半殖民地。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我们生产***炮的机器全都是来自国外的话,我们有什么资格跟美德平起平坐,瓜分世界?”
“我们有无穷的人力和无上的精神力量!”钟夏火高调都唱出来了。
“我们有无穷的文盲和流氓。”罗素兰讥讽道。
“无知的小女人。”
“发狂的法西斯。”
“法西斯怎么了,没有法西斯,日本、德国能有那么辉煌的历史吗?”
“是够辉煌的,尤其是日本的那两朵蘑菇云,辉煌得没救了。”
“又来了,要吵都出去吵!”刘云各打八十大板。
尴尬的安静,被呵斥的人各有各的愤愤不平,女人的脸蛋粉红,男人的青筋暴涨。
“田正宏,你是正牌的经济学家,你来说,工业化的资金问题怎么解决?”刘云点发问。
田正宏板着他的马脸:“后起国家的工业化的资金一般来说有三种来源:其一为出口低利润的原料、半成品、手工产品和低技术含量的轻工产品;其二为限制国民消费来自我积累;其三为剥夺殖民地和半殖民地。我国当前主要的来源为前两项,尤以第一项为主,通常是我们吃亏,比如说,卖茶叶跟买机器,卖十几二十船的茶叶才能买一船机器,明知那机器卖得贵了,却还得着咬牙买进来,谁叫自己没有呢?”
“本国的积累呢?为什么成效不大?工人的工资已经被压得很低了吧?”刘云又问。
“首先是那些资本家只愿意把资金投入能最快实现最大利润的低技术产业,高技术的重工业投资大、见效慢、风险大,任凭国家千方百计地引导,经营高技术产业的私人资本依旧寥寥无几,目前重工业基本上还是靠政府来支撑。其次,大多数资本家观念比较落后,实现的利润大多用于购置地产和奢侈消费,当前欧陆风潮昌盛,每年光是进口的欧陆家具就价值几百万元,从工人身上榨出来的血汗又转流到了洋人嘴里。再次,关税太低,对外国商品和资本限制不够,对本国的工业和资本保护不够,由于外国商品和资本的竞争,本国工业和资本的利润受到限制。第四,皇族为首的旧地主集团控制着全国三成以上的农业,残酷的剥夺导致部分农村极度贫困,没有多余的产品用于消费工业品,也就无法从这些农民身上榨取工业利润。”
“资本的家的目标就是利润最大化,打着国家大义的旗号恳求他们投入重工业是无意义的,除非像日本那样,把国家搞起来的产业送给财阀。”牛金补充道。
“财阀都该杀。”钟夏火小声嘀咕。
“国家的工厂,绝不能白送给财阀!”刘云提高声调,“以上种种问题,有合适的解决办法吗?”
田正宏继续尽他经济学家的本分:“要解决第一个问题,需要运用强力的金融手段,具体来说,就是实行银行国有化,或是令全国的私营银行由国家严格管制,这样一来,国家就能调控资本家的投资意愿,投资高技术产业和重工业的资本家将得到充分的资金支持,以发挥我们技术存量方面的优势,加快重工业的发展。解决第二、第三个问题,关键是提高关税和限制外国资本,凡是我们能生产的工业品,一定要通过关税壁垒禁绝外国同类产品的进入,暂时不能生产的机器设备则部分或全部免除进口税,对外国的奢侈品则要征收天价的重税,把价格抬高到让绝大部分资本家买不起的地步,同时鼓励发展国内较为廉价的奢侈品工业。针对资本家将大量资金用于购置地产的问题,则可以由提高地产交易税和遗产税的办法来缓解。至于第四个问题的解决……”
“说下去。”刘云目不转睛地盯住田正宏。
“要么废除皇族的拥地特许权,要么动用强力手段彻底铲除皇族及依赖皇族的旧地主势力。”
“二者其实是一个办法,废除特权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一定会反扑过来的。”文易补充道。
“巴不得他们反扑呢。”钟夏火兴奋地摩拳擦掌。
“都记下来了吗?”刘云提醒身边的杨正金,杨正金连声说是,这块领袖的盾牌同时还担负着书记员的重任。
“请问……”钟夏火做老实状,小学生般地举起手。
“说吧。”
得到领袖的批准,钟夏火才放下手。
“请问田先生,您刚才提到了工业化的三项资金来源,前两项已经解释过了,我想知道的是,对于第三项,也就是压榨殖民地获取资金的方式,您有没有为帝国考虑过呢?”
钟夏火这次显得出奇的文雅,竟破天荒地用了“您”这样的敬语。
“钟大将问得好,我正要谈到这个问题。事实上,朝鲜已是我国的殖民地,日本正在成为我国的半殖民地。我国既然要集中力量发展重工业,其他方面必然有所欠缺,这方面就可以由朝日来加以弥补,通过东亚关税同盟以至自由贸易区,以我国资本、技术方面的优势,遏止朝日的重工业发展,将朝日非重工业化,同时以资本和相关的技术为引导,把朝日打造成以农业、加工业和低技术轻工业为主导,主要依赖我国资本和技术支持的经济附庸——也就是所谓的产业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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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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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五)[/b][/size][/align]
[size=2] “插一句,外资呢?我不懂经济,但依照我们那个时空的历史,外资也算是后起国家工业化资金的重要来源吧。”直隶军区司令邓简第一次发问。
“外资可利用,但不可依赖,跨国资本既是发达国家的经济工具又是重要的政治工具,深陷其中必将为他国所制,何况外国资本追逐的是短期利润,各国的跨国资本又各有其政治背景,绝不会为我国的长期利益考虑,更不要说支持中国这么庞大的国家建设完整先进的大工业体系了——那简直就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田正宏刚解释完,牛金又补充道:“那个时空的俄国和中国搞工业化的时候就没有多少外资支持,主要靠自己积累,日本则是靠马关条约和辛丑条约的大赔款发了家,赔款是白拿的,外资则始终是人家的……哎,这次我们要能从俄国敲到一两亿英镑补补军费也好。”
“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文易说。
钟夏火又来点火:“光压榨日本和朝鲜是远远不够的,整个亚洲都吞下来还只是勉强而已。”
胡克又是一棒:“能自行生产高级工作母机以后再说吧,现在?想都别想。”
罗素兰跟上来插刀:“还有教育!改革只不过进行了14年,即便从1890年算起,不考虑留级和辍学,第一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接受新式教育的学生现在只不过上到本科三年级,当前的科研体系主要由少数留学生和大量速成专科毕业生构成,他们之中绝大多数没有受过完整的新式教育,半数以上是在科举废除后被迫半路出家的,水平可想而知,完全无法与欧美发达国家完整成熟的科研体系相比。”
“两三个人是无法研制复杂的成套设备的,就拿一台战舰锅炉来说,要我一个人搞完成千上万种零件的***图纸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进入制造阶段之后的零件试制检测、部件整合实验、工厂生产指导之类的诸多工作,还有制造完成后的工厂调试、装舰运行、整合改进……全让我们自己人来干的话早死人了!可是高素质的科研人员又不够,一帮速成专科生要边教边干,留学回来的又以理论家为主,这个学派那个学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吵架,拉帮结派,无可救药!”江闻涛也趁机发起了牢骚,看来他那“设计疯子”的头衔中或多或少也带有“被人逼疯”的含义。
“所以我说,知识分子最麻烦,不给他们自由他们闹,给他们自由他们吵,犯贱哪。”钟夏火趁机讥讽。
“狗最听话,可惜狗连字都不会写。”罗素兰反击的炮弹又毒又辣。
钟夏火脸一青,正欲发作,一旁的胡克拉住了他的袖子。
“别再胡闹了,刘队长盯着你呢。”
野狼的利齿寒光一闪,转瞬间又藏进了毛茸茸的、散发着血腥味的大嘴里。
“今天的讨论的很有意义,”领袖发话了,颇有总结的意味,“给大家提了个醒,不努力实现工业化,征服这里征服那里的,全都是白日做梦!要跟最强有力的势力瓜分世界,必须有相当的实力为后盾,这个实力的核心是什么?是机器,是不受限制地用机器不断制造出更先进机器的能力,有了这个能力,我们才能充分地释放我们带来的先进科技,才有可能将全世界变为中国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
大狼小狼们眼睛发绿,他们只关注最后一句话。
“目前国际形势对我们不利,欧美有联合遏止帝国的迹象,既然暂时无力对抗,就必须在国际上充分释放善意,塑造帝国的和平形象,营造较为宽松的国际环境,以便我们集中精力整顿内政,发展教育,改善民生,建设完整的大工业体系。张志高,你来说说,改善国际环境有什么好办法?”
集团里的外交专家非张志高莫属。
“首先必须依照纽约和约从赤塔撤军,以显示我国的基本诚信,如果找借口赖着不走,不仅是对促成和约的英美两大强国的公然侮辱,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文明国家相信我国的承诺,以夷制夷的策略必将难以进行。”
“不能把赤塔交给俄国革命党,这个借口很充分吧。”张遥前插话道。
文易冷笑道:“俄国革命已经失败了,欧美银行团的资金和德法的***炮让沙皇迅速恢复了元气,俄罗斯帝国的军心民心远远没到丧失殆尽的地步,我们不要忘记,那个时空的历史上,俄帝国是在先后征发了1500万人入伍,持续战斗了四年并且损失600万人以后才被革命推翻的——亚俄战争的失败还不足以掀翻罗曼诺夫王朝几百年来的统治。”
张志高无视张遥前的小把戏,坦然地继续道:“其次,应以重要人物频繁巡访欧美,改善帝国在欧美民众中的形象,建立帝国高层与欧美上层人物之间的密切私交,尤其应重视化解德皇无谓的敌视态度,同时以支持镇压革命为切入点尽力修复与俄国的邦交,努力消除亚俄战争给帝国外交形势带来的不良影响。”
“再次,应继续完善新儒学思想,努力使其成为东亚联盟的精神核心,其中包含的王道主义精神应作为外交工作的指导思想。王道主义在具体运用时,相对于欧美发达国家,可以跟他们人道主义精神及国际法体系相重合,相对于殖民地半殖民地,则化身为自由、平等、博爱之的民族解放精神……”
钟夏火插道:“能不能用一句话解释那个什么王道主义啊,我理论水平不高,一直搞不懂你们发明的这些小玩意。”
“很简单,左手仁义,右手***炮,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获取最大的利益,这样说明白了吗?”
钟夏火没问题了。
“继续刚才的问题,最后一点,我对田先生刚才提出的朝日非重工业化理论不能苟同,对待朝日,应秉持同化而非殖民地化的观念,日本的维新业已进行三十多年,朝鲜开化也有十多年了,国民观念日益进步,刻意压制其工业之发展,必然引起反弹,列强便有机会趁隙而入,分化瓦解东亚联盟。我以为,朝日的未来应该是与中国合并为统一的东亚联邦,而不是单纯的成为中国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人民对殖民者永远抱有无可遏止的离心力,而政治经济文化诸方面彻底同化后的国民则会对统一的国家多少抱有一定的向心力。”
“有鉴于此,我提出四点:第一,民心同化,除正在进行的各种文化同化措施之外,应规定朝日琉球臣民的权利应与帝国臣民之权利一致,联盟内的各国臣民可以较自由地流动迁徙,联盟内允许多重国籍存在,此外,朝日的参战老兵应与帝国的参战老兵享有同等的收复地优惠垦殖权;第二,经济同化,成立一个东亚联盟产业统合委员会,指导联盟各国的产业建设,将联盟各国的经济有机地融合起来;第三,政治同化,在当前东亚联盟宪政研究会的基础上,逐步向东盟议会的方向发展;第四,军事同化,成立一个常设的联合总参谋部,经常进行跨国联合演习,并逐步形成联盟内各国军官互调体制。”
“这样子来搞吞并,比把它们变殖民地还毒……”梁天河上将赞叹道。
钟夏火捂住耳朵不听。
“不是吞并,而是自愿基础上的逐步联合,最终的同化也许需要上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只要切实执行以上四条,近几十年内将联盟变为联邦国家或多元制帝国并非不可能。”
“太漫长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有生之年实现征服世界的梦想才有意义!死了以后我们还知道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征服世界,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钟夏火一通慷慨激昂,说得大半的将军都交口称是,就连刘云都禁不住微微点了一下头——纯粹的潜意识表现。
“说来说去,关键就是工业水平不够,那我们再忍忍,打日本我们忍了四年,打俄国我们忍了九年,这次我们忍十年够不够?十年之内把工业搞上去行不行?我看就算我们不搞列强,列强也一定会来搞我们的,必须做好打大仗的准备,所以这十年不但要把工业搞上去,军备也不能放松。外交问题我懂的不多,我只提一点,德国奥匈可以利用,但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能靠我们自己的手来争取。”
大家都明白,钟夏火是在巧妙地妥协,形势对他不利,一味纠缠下去只能损害他自己,何况领袖已经很明确地不支持急进政策,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就用不着他人来提醒了。
这种时候,领袖的安抚是少不了的。
“钟夏火说得有道理,时不待我,慢条斯理地搞建设是要不得的,落后就要挨打,必须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填补差距。”
钟夏火得到领袖的夸赞,喜不自禁,不住地拍着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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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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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七)[/b][/size][/align]
[size=2] 伦敦,某古堡。
灯光温和,沙发柔软,壁炉里的劈柴烧得通红。
几位老人聚在壁炉边,圆桌上摆着波尔多红酒与法兰斯干酪,没有肃立一旁的侍者,老人们只能自己动手。
伦敦腔,巴黎腔,纽约腔、圣彼得堡腔的英语奇妙地揉杂在一起,并不显得有什么不协调。
就身份而言,他们是勋爵、部长、参议员、伯爵,就人种而言,他们是清一色的白人,而他们聚在一起的理由却是为了东方的一群“黄种野蛮人”。
这是一个没有亚洲人参与的“亚洲俱乐部”,在这里,殖民地是永恒的主题,白人的利益是永恒的利益。
“很遗憾,今天少了一位尊敬的男爵,德皇陛下正好需要他。”山羊胡子的俄国伯爵说道。
“德皇陛下更需要摩洛哥,为此他不惜把一千个男爵投入战场。”秃头的法国部长讥讽道。
“部长先生,那么法兰西会为它的印度支那投入多少条步***呢?”尖鼻子的英国勋爵说道。
“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半师。”法国部长说。
“中国人呢?据说他们在西南军区就部署有4个师,每个师的兵力都超过你们那一个半师。”英国勋爵提醒道。
“中国军队有大量的重炮和机***,尤其是机***,他们的禁卫军把机***发到了步兵排。”俄国伯爵补充道。
“他们的空中兵器怎么样?我亲爱的伯爵。”法国部长问。
“没什么了不起,后来我们也有了,费事的玩意,用两次坏一次。”俄国伯爵强撑着面子道。
“我们的军事观察员亲眼看到了飞艇轰炸要塞的场面,他们把照片和报告书登在报纸和科学杂志上,全英国的飞行爱好者都在为那种东西疯狂,有人提出了建造一种空中战列舰,跟我们海军的战列舰一样,装四门12英寸大炮!”
“疯子。”戴夹鼻眼镜的高个子美国参议员皱了皱眉。
“但是中国人的飞艇的确可以搭载大量的重型炸弹,能够对城市和防御工事造成巨大破坏,他们还有较小较轻的飞机,携带小型的炸弹和机***,用来袭击行军纵队,他们不需要骑兵就能发现我们,而我们派出的骑兵却经常遭到来自天空的袭击,以至无法完成任务。”俄国伯爵总算道出了事实。
法国部长摸了摸他光秃得发亮的前额:“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问题,野蛮人超越了文明人,拥有了比文明人更先进的技术。”
“拿破仑说,中国是一头睡狮,一旦苏醒过来,必将震惊世界。”俄国伯爵强调道。
“世界不能只由文明和野蛮来划分。”美国参议员说。
英国勋爵抬高了调门:“先生们,我们的利益受到威胁了。在东亚联盟的威胁下,法兰西能够单独保住印度支那吗?美利坚能够单独保住菲律宾和夏威夷吗?俄罗斯能单独保住西伯利亚吗?”
“法兰西有强大的海军。”法国部长做自豪状。
“美利坚有更强大的海军。”美国参议员昂首挺胸。
“俄罗斯有欧洲最强的陆军。”俄国伯爵不可一世。
“不列颠帝国有世界最强的海军,然而我们却深刻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严重威胁,我们在那里只能部署很少的军队和舰队,如果这次中国人借口巴达维亚(雅加达)事件进攻荷属东印度的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荷兰倒霉。”
“所以默许了德国与荷兰的交易吗?”法国部长指的是去年十二月初荷兰以西伊里安为抵押换取德国军援的事情。
“荷兰必须武装自己,只要欧洲还处在对峙状态下,我们无法支援任何人。”勋爵的眼珠子左晃右晃,小心地观察他人的反应。
“只要那位伟大的威廉皇帝不改变他的傲慢态度,欧洲的和平只能在梦里。”法国部长趁机发泄他对德国的不满。
俄国伯爵却有不同看法:“德皇是个好人,他是吾皇的表兄与好友。”
“法兰西是贵国最能依靠的盟友。”法国部长强调。
“然而德皇却帮助我们镇压了波兰起义,他还支持我们取得那两个海峡的通行权。”俄国伯爵指的是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博斯普鲁斯与达达尼尔两海峡,自克里米亚战争以来,根据相关条约,俄国的军舰不得通过这两个海峡。
一提到海峡问题,英国勋爵马上改换话题:“对俄国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东方问题,除非你们打算放弃西伯利亚——黄种人的百万大军随时能够重新集结起来,打过乌拉尔山。”
俄国伯爵还不服气:“我们随时准备重演1812年为拿破仑演过的戏。”
“拿破仑没有5亿人和近乎无限的资源。”英国勋爵提醒道。
法国部长严肃地抚着他的山羊胡子“必须限制他们工业的发展,我们需要的是东方的市场,而不是东方的工厂。”
“我们正在丧失5亿人的市场,上个世纪以来的全部努力将要化为乌有,我们用自己的机器去装备别人,而让我们的工厂面临开工不足甚至破产的危险。”英国勋爵一副受害者的可怜面孔。
“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不再需要我们的印花布、铁钉、卷烟、染料、肥皂、煤油灯、步***、大炮和军舰,他们也不再允许我们单独开矿,不再雇佣我们的轮船运输货物——只有少量的奢侈品能在那里卖到好价钱。他们只购买机器,购买成套的工厂设备,用我们的机器,制造出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是的,他们正在试图用机器制造机器,总有一天,他们连我们的机器都不再需要,反过来抢夺我们其他地方的市场,事实上他们也正在这么做。出口机器是一个错误,天大的错误,上帝正在惩罚我们的无知与短视。”美国参议员做悲天悯人状。
俄国伯爵找到了发泄的机会,恶狠狠地说道:“他们对土地的贪婪是无限制的,他们到处移民,印度支那、马来亚、婆罗洲、爪哇、菲律宾、夏威夷,这些文明国家的领地上布满了曾对我们卑躬屈膝的中国人、日本人和朝鲜人,他们还源源不断地涌向美洲,为了满足他们对土地的贪婪,又卑鄙地对我们发动了战争!看看这些远东的黄种人,他们有兔子般的生殖能力和野狼般的生存能力,他们之中的鞑靼人一度席卷了大半个文明世界,如果不加以限制,百年之后,白人世界和基督教文明将被彻底摧毁,我们的土地上将住满黄种人,而我们的后代将变成白花花的骷髅,用来装饰他们的房间。”
美国参议员煞有介事地扶了扶他的夹鼻眼镜:“我们的国家已经看到了这个危险,我和我的同僚们正在准备新的移民法案以阻止他们不断地涌入,我们的国土上已经有太多中国人和日本人了,这样下去,美国西海岸迟早要成为黄种人的殖民地。”
“Die gelbe Gafahr!”法国部长难得正确地说出了那幅著名油画的德语名称。
“没错,白人文明世界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对抗这股黄祸,想想看,如果按照欧洲的征兵标准,五亿人能组织起多么庞大的陆军?如果东亚联盟的人均收入达到欧洲的平均水平,他们又能征集多少军费来建造多么庞大的舰队?更不用说那些空中兵器了,据说光是在战争前他们就拥有六七十艘飞艇和数百架飞机,其中半数以上可以搭载5磅到500磅不等的各式炸弹。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够制造连欧洲都少有的380毫米臼炮,像敲鸡蛋壳那样砸碎海参崴的钢筋混凝土堡垒;他们的最新式战舰有3个双联主炮塔,由主桅上的控制设备集中指挥统一射击,能够准确击中12000码外的目标;他们把水上飞机搭在运煤船上,用来侦察战舰视距外的敌方舰队;他们的步兵配备有轻便的小臼炮,能够从3000码外抛射6到12磅不等的带尾翼的炮弹……”英国勋爵焦急而忧心地在“除此之外”后面一口气举了十几个例子,仿佛他所说的“白人文明世界”明天就要彻底灭亡一般。
美国参议员对此深有感触:“面对技术如此发达的强敌,我们的确暂时无法保护菲律宾和夏威夷,我们的主力都在东海岸,要经过漫长的航行才能到达太平洋地区,而沙皇陛下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就是在长途航行之后在突然遭遇的战斗中被摧毁的——在准备充分的敌人面前,远征是要冒巨大风险的。同样,法兰西对于印度支那,不列颠对于马来亚、新加坡、婆罗洲甚至印度,俄罗斯对于东西伯利亚,也都不过如此。我们的本土距离各自的远东领地太远,面对东亚联盟的威胁,以各国单独的力量是无法加以保护的。”
英国勋爵颤动着他的鹰勾鼻补充道:“所以必须消除分歧,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和利益,结成一个有力量的同盟,遏制黄祸的蔓延。”
“问题是,如果德国不认同这个同盟,欧洲依旧保持对峙局面的话,同盟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法国部长的秃头明晃晃地反射着壁炉中的火光,仿佛一个老化的电灯泡。
老人们陷入了沉思,或者说,继续各怀鬼胎。
德国这头力大无穷的巨兽,谁也无法忽视。英国勋爵下意识地不时瞅一眼角落里原本留给那位德国男爵的座位,那种谨慎而担忧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一头刨着蹄子喘着粗气喷着鼻沫的西班牙斗牛。
“德国在远东也有利益。”英国勋爵说。
“但是不值一提。”法国部长说。
“伊里安岛和俾斯麦群岛加起来可要比印度支那还要大。”英国勋爵强调。
法国部长耸耸肩:“但是那里只有热带雨林和野人,而且离中国比较远,除非中国人打算占领澳大利亚。”
“他们想占领全世界,夺取印度支那、缅甸、菲律宾、马来亚、北婆罗洲、荷属东印度、夏威夷只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是夺取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乌拉尔山和里海以东的俄罗斯亚洲部分,情况顺利的话,他们还将煽动伊朗王国、阿富汗王国、奥斯曼帝国以及埃及的不满分子一起来反对我们,北美的亚洲移民也将组织起来,他们将煽动内乱并接应东亚联军的军队在西海岸登陆……”英国勋爵故意说漏嘴。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美国参议员疑惑道。
英国勋爵洋洋得意道:“我们手上有三位中国将军,他们因为冒犯了那个国家的实际最高权力者而被迫逃亡,他们对中国的权力高层构成和总体战略计划了如指掌,因为他们自己原本就是那个范围狭小的权力集团的一员。前段时间他们曾因为对我们的招待感到不满意而企图逃亡,当然,他们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之后我们尽可能地满足了他们生活方面的需求,现在三位将军正努力地为不列颠帝国的事业服务。我好不容易得到了首相的授权,才得以向诸位透露这一绝密的内情,希望不要外传。”
“那么可以见一见他们吗?”美国参议员一脸好奇。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不感兴趣的事,勋爵阁下,我也盼望着能与他们谈话。”法国部长宜步就趋。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些中国将军。”俄国伯爵显然心口不一。
“这可是很麻烦的事,要征得首相跟好几位大人物的首肯才行……”勋爵故意调人胃口。
“我们来一次也不容易。”美国参议员说。
“既然亲爱的首相阁下授权您告诉我们这个消息,那么也一定会考虑到我们的心情的。”法国部长说。
“如果能充分了解这些将军的供词的话,对促进欧美各文明国家的联合大有益处。”俄国伯爵说。
“如果公布他们的供词的话,应该足以掀起一场大风浪。”美国人阴笑。
勋爵眯起他的老鼠眼微微一笑,双手一摊,准备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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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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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八)[/b][/size][/align]
[size=2] 暗夜,每一只老鼠都冻得发抖,鼠穴隔壁,温暖的火炕上,聚集着长袍马褂、瓜皮帽和垂到***下面的辫子。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打扮得如此不合时宜了,然而他们却为此而自豪,因为他们是皇族,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顽固的子孙。
这里是北京西单,义郡王府,当今光兴皇帝之六弟载洵的府邸。
富丽堂皇的王府里此时却毫无与之相配的***气氛。
“我们没有时间了。”时年不过二十岁的义郡王载洵心事重重地说道,周围的王爷贝勒们没有比他更年轻的了,不过说到勇气和决心,却无一人在他之上——虽然他和其他腐烂的亲贵一样,细瘦的长脸因沉溺酒色和缺乏锻炼而显得病态的白皙。
“被盯上了?”端亲王载漪一脸不安。
“反正我这宅子附近无所事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载洵捏紧了酒杯,狐狸眼滴溜溜地转。
“那怎么办?要收手吗?早说过不是时候的……”胆小的庄亲王载勋那覆在酒杯上的指尖微微发抖。
“现在收手已经不可能了,射出去的箭还能掉头飞回来吗?”载洵厉声道。
“可是我们还没准备好……”年轻的贝勒载莹也动摇了。
“已经准备差不多了,羽林团的上百精锐,又我等亲卫家奴数百人,原满蒙八旗健儿数百人,再加上愿意效力的帮会门道数百人,至少可聚集千余敢死之士,而各逆臣宅第的护卫,多则三四十人,少不过七八人,趁夜全歼刘云逆党应当不成问题。”载洵的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成熟到腐烂的竹子。
“干吧,我满人的天下,就在此一举了。”载漪之胞弟、贝子载澜发狠道。
“羽林团的人可以相信吗?听说他们大多是汉人?”载漪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绝对是忠君爱国之辈,前段时间他们中的几名军官在酒馆惩治敢于辱骂皇上的逆贼,反被对方围攻,其中一人还被打成重伤,虽如此而不见忘于皇恩,反上书请究其无能之罪,其诚可嘉啊。”载洵赞叹道。
“可是仅仅干掉刘云他们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载勋还是不忧心忡忡。
自光绪十六年起,死无全尸的王公贵胄与元老臣僚究竟有多少,谁也记不清了。那些鲜血与碎肉,却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比鲜艳地出现在某些人的记忆幻灯机中。
载漪冷冷一笑:“不干掉刘云他们的话,连解决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传闻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入冬以来,宫中传出流言,说是御膳房和太医院其实全由刘文一党之亲信所控制,皇帝的日常膳食和常用药品中添有***,此***非得有特定之妖术才能发挥效用,奏效之时,被迷者便宛如提线木偶,任他人摆布,而懂得运用这特定妖术的人,非刘云文易莫属,这足以解释为什么当今皇上十年来偏信刘文一党,以至背弃祖制、混淆满汉、去清改华、紊乱纲常、诛戮亲族,亲手葬送了了大清两百五十二年的江山。
流言的效果不在于其是否真实,而在于人们是否愿意相信,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能霸占判断的制高点。
“传闻而已,以***妖术控制一国之君,实在太荒谬了。”年纪不过三十岁脸却白得像蜡纸的恭亲王溥伟无力地摇头道。
载澜也来搅浑水:“当年老佛爷的过世也很蹊跷呢,老人家的身子板那么结实,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后来还听说,老佛爷身边随侍的宫女太监,后来竟没留下一个活口……还有老醇他们,光绪十六年的时候,两三个月内,贝子以上亲贵之中竟去了八九人,其中多半还在生龙活虎的年纪,哪有这种长眼睛的瘟疫,净找咱金枝玉叶的下手?”
所谓老醇,正是当今皇帝载恬(原字加三点水)和醇亲王载沣、义郡王载洵的生父。
“还有刘文一党用以邀功的剿灭宫内造反白莲教徒的说法,实在荒诞不经,上千白莲教徒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混入宫内?可是当时老佛爷和众王公大臣也竟相信了他们,为什么?”
“还有李鸿章起兵之事,令人费解,堂堂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竟会引白莲教入宫,事败之后,又拿出老佛爷的手令起兵‘清君侧’,老佛爷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让一个汉人提兵杀进宫里来吧?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贝子爷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刘文一党精心安排的?”溥伦疑惑而愚昧地问道。
“我以为,刘文二人非妖即魔,诸位可还记得半年前虚报地震之事?当天晚上,那场震动,那道异光,还有后面发生的事……当时半个直隶都搬空了,结果只是虚惊一场,而从此以后,军都山那边就成了禁区,军管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坊间的传闻可是不少。有参与‘救灾’的兵牟说,曾到军都山去剿灭什么叛军,却从未见过对方一兵一卒,往往一不留神整连整营的就完蛋了,也不知道***弹炮弹是从哪里打来的。还有人见过一种三四人高的怪兽,钢身铜头,长着拳头大的红眼睛,一跳几丈高,海碗粗的树一撞就飞。还有人亲眼看见,成千上万的民夫在军都山里的一条峡谷里铺银子,然后用钢筋水泥封上……”
“这么一说,的确觉得这两个人阴气森森的,我也听说许多传闻……”贝勒载濂也凑着份扔出来一大堆道听途说的“传闻”。
“管他是妖魔还是神仙,这次我们要见佛杀佛,见鬼杀鬼,大家对这件事还有什么想法?事不宜迟,赶快决定下来,干吧!”载洵焦躁不安地说道。
“这个事情,小醇知道吗?”庄亲王载勋还是一副不知是否可以活到明天天亮的不安模样,他口中的小醇,正是当今皇帝的五弟、袭了醇亲王的载沣,比载洵大三岁,一向主张维持现状。
载洵摇头道:“我那兄弟太懦弱,干不成事,不过他经常出国,跟洋人的交情不错,届时可以充个外交大臣,诸位以为如何?”
“那总理大臣该由何人担任?”早有野心的端亲王载漪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分赃了。
载洵早有觉悟般地冷冷瞥了载漪一眼:“我以为,应当废除总理职位,改由皇上亲政。”
载漪无话可说了,他是绝无立场去反对皇上亲政的。
庄亲王载勋摁着他发皱的太阳穴,仿佛刚喂饱的猪一般哼哼几声后冷冷道:“我还是那个问题,干掉刘云以后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京师驻军一向由刘云亲信统带,一旦他们知道主子被杀,联合起来举兵入京的话,我们该如何是好?”
“该打点的都打点了。”载洵自信地昂起头,“别忘了,全国三成的田地都在我们皇室名下,那些千亩万亩的大地主,全靠我们这片大树林罩着,他们想保住自己的产业,就必须跟着我们干,出钱,出军火,编建民团,结交军官,现如今,光直隶就有数万民团可用,直隶军区的数十位营长以上统兵官,早已跟我们的人混得烂熟。届时只要在京的刘文一党全军覆没,以天子圣旨传达四方,以乡绅民团起而响应,以识时务之军人安定秩序,以名流学绅共商国事,天下应不至于大乱。”
“还是太冒险了啊,如今全国一半兵力驻扎东北前线,由刘云亲信梁天河统领,一旦杀灭刘文一党,若梁天河举数十万精锐大军南下讨伐,任我有百万民团,势必难以抵挡。”
“东北太过荒凉,梁天河大军的粮弹全赖内地补充,只要切断他的补给,再许以高官厚禄,设计诱杀之,此事应当不足为虑。”载洵为自己貌似周全的考虑而禁不住得意起来。
“光坐在这里空谈有什么用,要干就立马干了,要不干,立马回家抱女人去!”贝子载澜忍不住了,一个劲地“干干干”,干!
一直猫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贝勒载濂突然开口道:“我有个好主意,就在除夕晚上,趁着满街放炮的时候,让敢死之士装扮成讨喜的杂耍班子,混到各家宅子前面,看准信号,一并下手……”
载洵大喜:“的确是好主意啊,早听说濂贝勒爷脑袋灵光,关键时候就显出来了……”
长袍马褂大辫子们的讨论立即转向了细节方面,“该不该做”的问题由“该怎么做”的问题彻底替换。
被撇在一边的载勋微微摇头,胡子里的跳蚤听到了他的无力呻吟:“这样做真能恢复我满人天下吗……一但事败,我爱新觉罗一族就全无生路了……”
相对于爱新觉罗一族的生路,跳蚤还是对他们的血比较感兴趣。
跳蚤换了个位置,伸出尖利的嘴管,试探一番之后,缓缓地插入了那微微发皱的皮肤。
人类的鲜血是滋养跳蚤的美味,不管是爱新觉罗一族的,还是乞丐***什么的,跳蚤分不清皇族与贱民的血有何不同。
谁能分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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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一兵
发表于 2007-8-18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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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风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革命?(一)[/b][/size][/align]
[size=2] “一百八十五票赞成,二百三十七票反对,八票弃权,三读未通过,《劳工法第二修正案》之审议到此为止。”
众院议长黄林宏手中的锤子干净利落地落下,以增加工人福利为主旨的《劳工法第二修正案》于一九零五年一月十二日被帝国众议院否决。
明天就是腊八,信佛的议员们早早就得了各大名寺的邀请,要出席那一天举行的庆贺佛祖释迦牟尼成道日的大型法会,其中那些投了反对票的人,他们可以为寺庙施舍千金万金,却绝不肯让工人占一分一毫的便宜,因为“工人看似占了业主的便宜,实际上却占了国家的便宜,长此以往,势必败坏风气,堕毁道德……”
“议会党团居然有四成的人投了反对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这些国民的代表可是不遗余力啊。”
中民党本部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专用会议厅里,张志高沮丧地摇头道,身为中民党总裁,居然在表决的关键时刻遭遇了党内议员的背叛,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们只是有投票权的那一小撮人的代表而已。”中执委常委之一的罗素兰安慰丈夫道。
“表面上对我们服服帖帖,背地里还是他们那一套,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位常委——众议院内政委员会委员长莫宁发狠道。
“人太多了,不好下手,动静太大反而对我们不利。”众院科技委员会委员长马丰托着他性感的下巴,皱起他诱惑性的完美额头。
众议院工商委员会、农林委员会委员长田正宏比张志高更沮丧,正宗的马脸上愁如晚秋,一个劲地抽着烟,半天才吐出句话来:“真的没想到,没想到,都被他们糊弄了,明明答应得好好的……”
自光兴元年国会开会以来,中民党的议案通过率位居各党之首,这都要归功于表决之前中民党首脑们的后台活动,信奉“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前总裁文易更是创造了中民党连续五年无一废案的纪录。而这一次,田正宏栽了,张志高栽了,中民党栽了,那些一度拍着胸脯打包票的议员们临到表决之时突然倒戈,一读的时候,全部四百三十名议员中竟只有一百四十一人投了赞成票,张志高虽然立即采取补救措施,四方运动,软硬兼施,也不过在三读时挽回四十四票,大势已无可挽回。
“这样看来,选举法第三修正案也很难通过了。”马丰出奇的冷静。
罗素兰晃了晃她保养很好的披肩长发:“且不说那一堆计划提交的法案,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党内那些反对派,清除掉他们,大联合政府就会动摇,不清除他们,他们却有了异心。他们既想利用我们的资源,又打算保持自己的独立主张,而我们的难题是既要推行改革又要保持稳定……”
“分庭抗礼,还是互相利用,就是这个问题。”莫宁强调道。
“稳定第一。”张志高说。
“强扭的瓜不甜。”马丰说。
莫宁的黑框大眼镜泛着光:“自由党和保皇党中央因为支持我们,自身也发生了分裂,退出去的议员正在筹组新党派,背后有私人财团、皇族和旧地主在活动,其中不乏名流硕学之辈,影响力不容小视。”
“看来那些人要跟我们摊牌了,至少是企图构成独立而有力的政治势力。”罗素担忧地看了一眼丈夫。
“散会后我跟康、孙二人谈过,他们也在动摇,如果不是刘云在那个位子上,大联合政府随时都可能解体。”张志高显得没什么精神。
“形势已经不是中执委可以控制的了,向文先生和刘总理请示吧。”马丰说。
莫宁担忧道:“如果不能在制度的层面解决,就只能让军方介入了,那样一来正中了钟夏火那帮激进分子的下怀。”
沉默持续了一只蚊子从天花板落到地面那么长的时间。
“相信文先生和刘总理吧,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张志高只能这么说了。
身在其位,并不一定能谋其职,你可以不做傀儡,但你终究无法弥补差距,领袖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更不是模仿可以亵渎的。自特遣队事件后,张志高就明白了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仅仅是继承,而非创造。
夜,云遮雾横,月光若有若无,德胜门附近的某胡同里,一位身裹藏青色军大衣的大汉行色匆匆。
月影流转,胡同里回响着大汉的脚步声与土狗的吠叫声,大概是被小流氓砸坏的路灯在路旁沉默地黑暗。
转过一个弯,堆得满满的垃圾桶上闪出几道幽幻的绿光,大汉毫不留意,径直走过去,刚才还在扒拉着垃圾的野猫还是野狗三跳两跳消失在昏昏欲睡的月光之外。
大汉突然在垃圾桶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电光火石间,原本斜靠在垃圾桶边的铁盖流星般地飞向胡同口,“扑通”一声打中了什么东西,又“咣”地飞落路边,还优雅地原地打了几转。
“出来吧。”大汉垂手道。
幽灵般的黑影渐行渐近,却在月光照到黑布面的棉鞋时停住了身。
“不敢让我看你的脸吗?或者说你丑得不能见人?”大汉挑衅地问。
“看见我的脸又怎样呢?”
大汉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是谁了,黄老板,我可没少付你酒钱。”
“谁会为了几角酒钱天天跟你跟到半夜呢?”
“黄成明,你到底是谁?”大汉的手不自觉地靠向腰间。
“别动,你也察觉到了吧,不止一把***瞄着你的脑袋,乖乖站在那里,对你有好处。”鹰狼队特工黄成明的语气纯粹是命令式的。
“你想怎么样?”大汉很镇静,发自心底的,无惧天地生死的。
“原步兵59团副团长苏定方,请你解释一下这些天来的非常举动。”
“我喜欢喝酒,喜欢一个晚上换三四家店喝酒,有什么不妥?”苏定方边说边用脚尖往脚边的雪堆里悄悄地拱。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私藏军火是不是死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定方嘴角微提。
“别告诉我你卧室地板下面那些东西都是玩具。”
某只体色不明的猫在墙角不安地喵了一声。
嚓地一声,两人之间腾起一层雪雾,一瞬间里,毛瑟手***的七点六五毫米毛瑟弹与国产九九式左轮手***的派拉贝鲁姆九毫米弹在冰冷的空气中交错而过。
五六声***响之后,周围的狗全都狂吠起来,浑身滚满了泥雪的苏定方左肘撑地正要起身,冰冷的毛瑟***管顶住了他的前额。
“你心脏中弹了。”苏定方一脸的不可思议。
“手***对我没用。”黄成明毫无感情地说。
苏定方这才看清,黄成明的大衣下面鼓鼓囊囊的,中弹的右胸偏下部位微微泛出金属的光泽,而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战争后期才少量配发的防弹钢盔。
“平时也这么穿吗?”
“今天要摊牌,没办法。”
“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吧。”
“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走吧。”
“真想让我跟你走?”苏定方微笑。
“你还想怎样?”黄成明的手指压紧了***。
拉火索的臭味飘然而过。
“妈的……”黄成明管不了那么多,就地一滚,还没滚出三四步,只听“轰隆”一声,耳膜几乎震破。
硝烟散去,黄成明呆呆地爬起来,面前凌乱地散落着血淋淋的碎肉、骨架、内脏和残布,手一抬,这温热湿滑的感觉是……一留神,原来自己的脖子上竟挂住了一段热呼呼的、还冒着白气的肠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扯下肠子,扔掉,摇摇头,离开。
幽魂般地,隐入惨白的月光之外。
“连个人都逮不住,真他妈没用!”上司的指责对黄成明来说毫无杀伤力,他对这份工作早已断绝了感情。
“反正人都死了,再怎么骂你全是放屁,怎么样,后边这些天查到点什么没有?”
黄成明点起一枝烟,火光映出他惨白而略显扭曲的脸。
“苏定方私藏的那些武器,来源很不一般,绝不是民间可以随便弄到的,而且弹药和附件配得很齐全……”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扯点有用的。”
“那些武器,似乎跟上次在我酒馆打架的那几个羽林团军官有关。”
上司眼睛一亮:“说下去。”
“最近苏定方经常在羽林团驻地附近的酒馆和旅店出没,与那几个羽林团军官以及另外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会面,有时他也会进入路边故意糊住车牌的小汽车或马车里,呆一阵就出来。深入调查之后,发现在酒馆旅店中与他会面的人当中有义郡王的一个家仆,而他曾进入的小汽车则有一部是总参谋部的,因为时间精力有限,无法再找到更多线索。”
“干得不错,给你配工作组的报告批下来了,明天开始,你就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七号接头地,我把你的手下带给你。”
“明白。”黄成明有气无力地应答,他已
书名:古旅嬗变 (作者:五更桐叶) 来源:91文学网(http://wx.91.com/)
返古旅行
未来世界
旅行前兆
开始旅行
高科技的旅行
意外的遗失
1、第二名死者
2、柔软的心
3、替代
4、初见单于
5、不一样的匈奴酒
6、雅阔台的疑惑
7、交易
8、暧昧的马奶
9、做我的阏氏
10、惊人的真相
11、不一样的历史
12、初吻
13、头曼的心思
14、不能告诉你
15、难堪的一夜
16、受伤的眼睛
17、最后的屠杀
18、撕裂的初恋
19、真正的内幕
20、东胡使者
21、萨满神的眼睛
22、逃离
23、纠缠
24、叫中原的地方
25、为了生存
26、杀人
27、差距
28、你从哪里来
29、抬杠
30、姬舟的身世
31、被揭穿的秘密
32、爱妃的唇
33、遇袭
34、英雄救美
35、被通缉的女人
36、韩昀与姬舟
37、再次逃亡
38、又见故人来
39、被甩
40、进入韩府
41、做丫头的日子
42、怎么会是你
43、你的目的
44、不甘示弱
45、再拒韩昀
46、原来是你
47、对峙
48、排挤
49、丫头应该做的事
50、天大的玩笑
51、几易江山
51、意外的变故
52、最意外的重逢
53、陌生的徐殷
54、试探
55、设局
56、另一个徐殷
57、同个世界的人
58、桃源胜地
59、徐晃的真身
60、完美的警报器
62、白登之围
63、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64、又见通缉令
65、夜奔
66、奇遇故人
67、幸福的笑容
68、转身之间
69、完美的作品
70、荒唐的真相
71、难堪的画面
72、跟我走吗?
73、大局已定
74、历史的车轮
75、历史的车轮
76、尾声
77、尾声
更新时间:2009-4-25 15:01:00
字数:928
暴雨如注,撼动整片树林,带出排山倒海般凌厉的呼啸;闪电不屈不挠地放射着耀眼光芒,将黑夜的幕帷划出一条条闪亮的银蛇。
天边的响雷配合着一声声释放着愤怒,整片林子沉重的华盖被狂啸的风力掀过,斜斜倒向一边。
蕴含满满杀意的深黑双眸,如闪电倏现,一扯而过。
细细密密的雨滴在头顶聚集,由一枚针眼大小,放大成冰雹状,慢镜头般缓缓滑落;碰撞到优美舒展的树叶,砸碎,散成烟花一般的美丽。
无数颗雨滴呈现这种美丽的自杀状态,撞击,碎裂。
苍白的手指,无生气的脸庞,紧密贴实着湿润泥土,一动不动;***泥土溅满脸面,一缕充满生机的红色液体,沿着面颊徐徐流下。
暴雨冲刷着这缕血丝,唯一有生命迹象的东西,顷刻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闪电再现,照亮此人脸面。宽额、粗眉,光滑黝黑的头皮,只在头顶处留着一束头发。他后脑的位置,赫然开了一个小洞,鲜血正是从那里孜孜不倦地流出。
一双脚踩住了他身边的野草,黑洞洞的***口闪着蓝荧荧的光。
顺着***身上去,颤抖的握***的手;粗壮的手臂,硬梆梆的肌肉;男人紧张惊诧的脸。这张脸如山川峰峦般硬朗,眉眼象风削过般棱角分明,没有一处柔和感。
男人剃了个利落的板寸头,着一条黑色短背心,军用迷彩裤,厚实的登山靴。加上手上这柄粗重的***,整个人看起来象是在森林中演习训练的军人。
他蹲了下来,翻阅这名死去的奇怪男子。
留意到对方左耳打了枚耳洞,套着一个很大的圆环;身上穿着长及腿部的袍子,一条野兽的短毛皮围在肩上。皮制的腰带,让他感兴趣的是腰带上系着的东西,长长的条形袋与一个圆形筒。
利索地打开这两样奇怪事物,露出一副长弓与闪着锃亮光芒的十几只箭镞。
“野蛮人吗?”男人略显惊愕,目光扫视着尸体的全身:奇特的装束,原始的武器。他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似乎明白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告诉我。”他似自语又似对着别人说话,“这是什么年代?”
瓢泼大雨下,他对着说话的方向,蜷缩在大榕树根底,淋得象只小猫一样,战战兢兢转过来一张比尸体更苍白的小脸。
睫毛被雨打湿,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动;从那抖索着的牙关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公元,前2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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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古旅行
更新时间:2009-4-25 15:11:00
字数:2010
“这次你们想到哪一站?”妍咯咯笑着晃动手中闪亮的磁片,看着方敏与卓丽将卡片插入面前的两台读卡器。
机器迅速作出反应,三人前面出现了透明的屏幕,闪现出各个历史时代的状况与风土人情。
方敏嘟着***的厚嘴唇,眨巴着长而卷翘的睫毛,作个耸肩的姿势:“无所谓,随便找个和平年代,完成毕业论文就行。”
妍羡慕地看着她的嘴唇:“喔,今天看起来唇型又不一样了,昨天还是小巧瘦薄的。”
方敏给了她个大白眼:“你不知道吗?明星Alima今天被评为世界最性感女人,流行起厚嘴唇了;象我们这些潮人,得跟上时尚潮流。”
想起什么道:“等等。”按一下手腕的银质手环,在空中投射出幻灯片般的图像,是一个清晰可辨的珠片手提包。
卓丽无比惊羡:“你连这个最新式的压缩手环都买了?值好几万铢币咧!”
方敏骄傲地撇着嘴,伸手抓住手提包,投射的光消失了。在二人几乎崇拜的目光中,打开包掏出了一样东西,向妍晃动道:“改变唇型的立体膏,很好用。样子虽然有点复古,功能却是绝对一流。喏,拿去!”
妍受宠若惊:“给我的吗?”随即欣喜若狂地接过来,看款式颇似十九二十世纪的口红形状,她毫不犹豫地在唇上一抹,立即出现两片香肠似的厚嘴唇。
方敏此时的目光却落在了卓丽的长卷发上。
“你这是什么发型呀,几号屋做的?”
卓丽看了看自己的头发,没觉出不妥。
“颜色,难看死了。”方敏摇着头从包内拿出一个喷雾状般的小方筒,朝她炫紫的长发喷了几下,瞬间换上了朱红颜色。
卓丽惊叫着捂住头:“啊,人家想要超前卫的,这样就没有200%的回头率了!”
方敏啧啧咂着嘴巴,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边的妍正摸出小镜子,顾盼自怜,欣赏着自己的厚嘴唇。
“喂,看那边,来的那个!”方敏扫视的目光越过卓丽的肩头,定定对住某处焦点,脸上现出痴迷的表情,“真是超正!”
卓丽一时不解何以见惯大场面的方大***流露出这种有失仪态的神色,随着她目光的转向,看到过来的那个人,她的眼睛顿时也变得跟方敏一样,放大了数倍。
一个男人,毫无疑问有着强健体魄,雄伟力量,光看他走路的飒爽英姿就知道了;最要命的是还有着一张散发着致命男性魅力的脸。绝对不是柔弱或者无力的美,而是阳刚到令女人不敢逼视的那种男性美。
这男人剃着极短的头发,身上只闲闲套了一件白T恤,胸口一个恐怖怪异的骷髅图案;黑色休闲裤,薄底鞋,向她们这边慢慢走来。
方敏连忙转身,气喘得急:“他过来了,他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卓丽惊奇:“什么你该怎么办?”
“我的妆容还漂亮吧,睫毛贴得齐整吧,唇色够靓吧,还有什么地方疏漏了?”方敏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慌张检阅自己全身,“啊,裙子的颜色不行!”
急忙搜寻出一只粉红色的水晶瓶,对着自己前前后后喷上喷下,一条水绿的抹胸裙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
男人接近了她们,方敏这才转过身去,对他绽开妩媚的笑容。
男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敏的热情,眼睛扫过两台读卡机显示的透明屏幕,“哦,都有人在用吗?”
方敏未来得及让出机器让自己有机会接近这名男子,妍傻乎乎地接了口:“我这台空着,你用吧!”
男人道了声谢谢,目光落在她肥厚的嘴唇上几秒钟,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站在了妍面前的机器。
方敏气得向她暗暗挥了挥拳,妍兀自不解。
他将自己的磁卡插入读卡器,等不及打广告式的介绍长篇大论出来,立即按了输入钮,机器发出机械嘶哑的声音:“请正确输入您的公民编号,以便识别身份。”
男子按入了一组数字,方敏在后面偷偷瞄到显示出来的名字:徐殷。
机器继续它的工作读程:“请输入您将旅行的目的地年号。”
透明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字,让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公元前,221年。
机器吱吱响着,存储了输入信息,“您的订购已经成功完成,从你卡上扣除五万铢,请在三天后准时到达3号道001室,谢谢您的操作。”
徐殷拔出卡,向她们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方敏陶醉地目送他的离去,口中不断赞道:“真是酷得没话说!”
卓丽摸了摸下巴:“前221年,最有名的不是秦王统一吗?看样子也是嗜好战争的粉丝。”
方敏尤自沉迷:“不管是不是嗜好,221年吗,我就去那个时代了!”咔咔打下几个数字,完成操作。
卓丽来不及阻止,顿足懊恼:“人家还想跟你去大唐盛世,怎么去了秦朝!”
方敏眯眯笑着象个花痴,妍急了:“那我怎么办?”
方敏缓转身体,对着她的厚嘴唇瞪大眼睛:“这个唇型一点也不适合你!”想到刚才徐殷注意过妍的嘴唇,心中莫名生了醋意,一把扯过她握着的立体膏,丢进手提包里,扭动屁股走了。
卓丽赶紧跟上,妍在身后疾呼:“哎哎,你拿走那个,我的嘴唇怎么换回来!”
方敏头也不回地道:“用口水擦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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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世界
更新时间:2009-4-25 15:07:00
字数:1836
妍只好看着她走远,从上往下俯瞰的视野中,雪白大厅,钢铁般闪亮的圆型顶蓬与地面,倒映出的人影光可鉴人。整齐排列着无数台读卡机,每台机子前或站或坐着人。
读卡机全部悬浮在空中,椅子也是近乎透明,站起来就消失掉的那种,不占任何空间。只需手在读卡机旁边的按钮摸一下,就会出现透明的椅子。
走来走去的人穿着各色衣裙,时常在行走中变换最新潮的颜色与款式。如果某位你熟悉的邻居突然变了容貌,你千万别吃惊,可能是用了最新式的美容产品。
方敏和卓丽走出门,按了一下压缩手环,门口立刻出现一辆庞大豪华的红色轿车,金鱼的形状,设了两个座位,底盘是圆圆的类似潜艇状,浮在地面上。
卓丽惊呼:“真厉害,连车子都能装进压缩手环!”
方敏得意地道:“几万铢币不是白花的!”扭臀上了车,按了下车内的识别指纹,金鱼轿车发出温柔的女声:“识别完成,请扣好安全带,启动!”
两个座位的安全扣自动将她们的身体固定住,车尾喷出一条长长的雾状热气,呼一下吹散二人的长发,向前疾驰。
妍跟出门,汽车已经驶远。她的面前,展现出更为庞大壮观的一幕。
纵横的白色带状路标悬浮在空中,所有的汽车都在上面行驶,每种路标代表每条道路,车子循规蹈矩。汽车形状各式不一,象万圣节到来时的搞怪,连南瓜头的样式都有。
妍按了按手表上的蓝色按钮,几分钟不到,一辆蓝色鲸鱼轿车停在她面前,自动打开车门:“乘客请上车,请插入识别卡,请指示道路。”
妍上了车,插入身份识别卡,说了声:“1号道1458室。”
轿车自动读卡,滋滋响了两声,机械的声音再次飘出:“已识别,目标1号道,自动扣除500铢币。请系好安全带,启动。”
安全带自动伸缩将她身体扣上,车门关上,无人驾驶车嗖一声快速飞走。
到了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层建筑的某处窗口,车门打开,妍走出来。脚踩在自动伸展出来的一条方块道上。每走一步,后脚跟的方块就自动消失一块,直至她走进窗口,窗门的铁制卷帘向上伸起,方块道完全消失不见。
轿车发出“谢谢乘坐,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飞走了。
妍进了窗口,里面是一个平整的空间,空无一物。她懒懒按了按墙边的***按钮,从墙内出来一套五颜六色的沙发;按了按绿色按钮,雪白的墙上出现一个很大的幻灯影片,里面似播放着电视剧,人物走动,声音响亮。
拿起沙发扶手上的遥控器,按了许多按钮,整间屋子霎时转变了面貌。深木地板,米色系的墙面,墙上凸出部位摆放的长颈瓶与漂亮干花;以及一大堆零食和饮料。
最后她按了墙上的红色按钮,似从地底冒出,凭空出现了一张大床,两个人惊愕尴尬地瞪着她。
“躲起来干嘛?”她躺在沙发上,嚼着手里的爆米花,一眨不眨地盯着幻灯片的屏幕,含糊不清地道,“跟实验室申请造人就行了啊,自己这么累作什么?”
床上那两人坐了起来,女的头发象她手里的爆米花状,男的也是一头乱发,抓着头皮道:“不是没铢币嘛,造人很费的!爸爸那点铢币哪里够?”
“所以你们要躲起来自己造人吗?”妍嗤笑道,“你们有这方面的技术吗?”
“女儿啊。”爆米花发型的女人穿着花睡裙跳下床,兴冲冲地对她说,“刚才我跟你爸看到一部古董片,发现最原始的造人方法,不用一分铢币,很容易。”
妍白她一眼:“连老师都说这种原始方法很费精力,要我们把时间多放在其他地方。”
“老师的话也不一定全听嘛,是不是。”女人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想想看,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小孩,会有多么自豪!”
妍并不搭理她,只顾看活动的屏幕:“用原始方法时间太久了,从怀孕到生产,工作会被耽误;还不如******与卵子,象生产我这样再生产一个好了,跟实验室说好,再要一个妹妹,弟弟不要。”
“哎哟!”头上吃了一记,妈妈悻悻道,“你别剥夺我们唯一的乐趣!”
妍捧着头:“不可理喻!”
妈妈按了一下床边的钮,警告道:“别打搅我们哦!”
似有一道无形的白色屏障放下,遮住了里边的人物,消失在空气中。
妍哼了声,不再搭理他们,翘起腿继续看幻灯片,思绪却飘飞到即将到来的返古旅行。
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课题,古代的生存价值。这也算毕业论文?
交不出作业就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无法养活自己。
妍重重叹了口气,莫名其妙想到那名T恤男子,坚硬淡漠的脸,肯定不是好相处的人。
真得要跟他们一起去作返古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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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前兆
更新时间:2009-4-25 15:08:00
字数:1723
“各位旅客,请出示身份识别卡,跟随带领你们的旅行团,开始一次美妙的古代之旅;请千万不要跟错旅行团,否则走错年代,一切后果自负。”
机械的女性声音一次又一次重复在大厅。
居然有这么多去旅行的人!妍在心里惊叹着,伸着头左顾右盼。排着长队的人龙,站在缓慢输送的运输带上,如一个个待检验的产品,推至检验口,被打上记号,再派送到各个所属的旅行团。
“00235688号,前221年,青鸟旅行团。”
磁卡被验票的机械人插进胸口的凹槽,再还回来,另一部机械人长着女性温柔的人脸,笑眯眯地用机械手指示着方向。
“欢迎旅客,您的旅行团在那边。”
妍看到它指着角落里的一堆人,男女皆有。每人胸前佩了枚徽章,写着“青鸟”两个字。
方敏和卓丽早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连忙地挥手。
方敏打量着她斜挎的背包,啧啧作声:“你土不土,带这种古董出来。”
妍强笑:“压缩袋正好用完了,没地方装要带的日常用品。”
方敏丢个白眼给她:“你不会早点向我借一个吗?背个沉重的包袱,去玩有意思吗?”
“也不是很重了。”妍讪讪道,“洗漱跟更换的都带了喷雾瓶,没多少东西。”
“切,带这些去干嘛?”方敏冷笑,“也不过一天时间来回吧,又不是要住在原始人的茅屋。”
妍睁大了眼:“我不知道要去多久啊,不用在那里吃饭住宿吗?”
方敏交叉着双手放在胸前:“所以说象你们这种中等阶级,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你是没有跟过旅行团吧!”
妍老老实实地答:“是。”
卓丽也忍不住啧啧作声:“真是受不了。我都去了N多次了,就象在电影院看一部影片一样,一下子就好了。”
妍叫道:“那怎么可能完得成毕业论文。”
方敏耸了耸肩:“就当作写个影片观后感喽。”
妍不解,方敏不再理她,用手肘撞着卓丽的胳膊:“看看,徐殷跟团长一直在聊什么,这么长时间。”
徐殷?
妍顺着她们指点的方向,看到之前见过的那名男子徐殷,正和头上秃了半圈的一个小胖子窃窃私语,不知道谈些什么。
显然不是什么友好的话题,胖子的脸色已经变了无数次,不停地摇头,又摇手,象在拒绝什么。
徐殷背着她们,看不清表情。
胖子最后一次大变了脸色后,似乎相当愤怒地推开徐殷的身体,逃也似地离开了他。
徐殷转过来,三名女生看到了他的脸。
紧锁的眉头,乌黑的眼里藏着一团怒火;整张脸象将要雷霆大作前的愠怒,挟着摄人的压迫力。
他穿了一身复古装,五彩斑斓的迷彩裤,外罩一件短夹克。上衣敞开,露出紧贴胸肌的黑色背心。
方敏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愠怒的表情上,抚着手掌感叹道:“他真是穿什么都帅!”
团长跑过来,招呼着自家的团员:“各位旅客,时间不多,请跟我进入青鸟的旅行接送器。”
妍欲走,忽然一只手揪住她的包包,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样好东西,你务必要瞧一瞧。”
妍惊诧地看到揪住她的这个人,低眉下眼,一顶大帽沿的小贩,身上挂满贩卖的货物,有跳舞的小人,会变色的彩色汽球,以及无数说不上名堂的有趣玩意。
“我要走了,没时间光顾你的生意。”她抱歉道。
“你是要去时空旅行吗?我这里的这个东西,可以帮上你的大忙。”他飞快地说着,从挂在脖子上的大口袋摸出一个亮晶晶的薄片,轻轻托在手上。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地理指向标,哦,不止这些功能;只要你想知道的,它都可以帮你解答,是一部最完整的百科全书。”
“我买来没有用啊……”话没说完,方敏攥着她的衣领叫道:“慢死了,所有人都走了,你要我们迟到啊!”
“可是,这个指向标……”
“什么指向标?”方敏瞪起眼珠看着售货的小贩,“拿这种廉价的商品兜售给我的朋友吗?”
小贩堆起恭维的笑容,“***,真得很好用。”
“好了好了,多少铢币,喏,拿我的卡刷一下,别罗嗦了!”方敏将自己的磁卡在小贩的微型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抓过他手里握着的薄片,推搡着妍,“快走快走!”
妍被她推着,扭头向小贩大声地喊:“这个要怎么用?”
小贩也尽职地大声回应:“按在手臂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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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旅行
更新时间:2009-4-25 15:48:00
字数:1372
跨过门槛,打算进入另一个大厅,红色警报器闪烁,机器的声音响起:“携带危险物品,请检查!”
立即出来两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把她们几个拦了下来:“***,检查一下随身物品。”
方敏嘟着嘴拿出身份识别卡,压缩手环;妍也放下自己的背包。
工作人员用镭射扫描仪认真扫描了这几样物品,仪器发出“无危害”的解除警报。
扫到压缩手环时,仪器发出嘟嘟的报警声:“无法识别。”
工作人员客气地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取出压缩的物件,谢谢。”
方敏大声笑道:“配合可以,只怕你这里放不下我的东西!”
咯咯笑着手环内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现出轮廓,竟是一艘巨大的船型物体。
工作人员额汗顿下:“请,请收回去。请问***带艘船去旅行吗?”
方敏不屑地道:“万一看到风景好,想游湖呢,当然要用自家的船比较方便,你这都不懂吗?”
那人擦着汗水,一句话说不出来。
妍留意到对面正有两名工作人员,拿着仪器认真扫描着徐殷的全身上下,均发出;“正常无危害”的声音。
待扫到鞋子时,报警器嘟嘟响着:“无法识别。”
“请先生脱下鞋子好吗?”工作人员礼貌地道。
徐殷很配合地脱下鞋子。
两名人员不停地扫描着这双宽大厚实的皮制靴子,均是“无法识别”,不禁面面相觑。
“原生耗牛皮的登山靴,无法识别吗?”徐殷嘲讽道,“因为仪器太先进了,还是我的鞋子过于落后了?”
“徐殷!”方敏看到了他,兴奋地挥着手,“你也被截住了呀,这里的仪器实在不象话,什么都是无法识别!看来需要我父亲资助几台合用的新机器才行!”
工作人员抹着额汗,无可奈何放行了他们。
“青鸟旅行团的,过来这边!”团长奋力挥舞着手臂,招呼自己的团员。
妍看到了一台仪器,只有小小的台面,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按钮。
“这么多人,怎么挤得上去?”她纳闷着,一边随着人流走上了台面。
奇怪的是,脚落了地,陡然感觉这具台面无限扩大,二十几人全站在里面竟然还有宽裕。
或者,是自己缩小了吧!
来不及作出揣测,团长已经按了启动键,时间设定在前,221年。
团长高亢地喊叫着:“各位,现在我们将要开始最最神奇最最激动人心的古代之旅了!请各位睁大眼睛,亲身体会其中的奇妙吧!”
方敏撇嘴道:“老掉牙的广告词!”眼睛瞄着身边一脸凝重的徐殷,心里美滋滋地,象开了花。
光影闪动,一束自头顶射下的极速射线,笼罩住了他们。接着,仿佛身体被射线肢解,***成漂移的细胞。
妍惊讶地看着二十几人由腿部以下开始慢慢消失,这种奇妙的现象,她在教科片中看过,用一台仪器将人或物***成原子和分子,再在另一个地方重组。这种科学手段称不借助烛光看清你的笑脸......
——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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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10 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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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见证尘世(二):领导是隐性精神病人(下卷)
2009-11-21 05:10
[原创]见证尘世(二):
领导是隐性精神病人(下卷)
鼠洞长眼睛,屁股盖大印;领导不出名,除非是笑柄…
作者:子剑
第六章 希望比失望沉重
火是最干净、聪慧的。太阳听信蒙蔽的谗言,把祸根留在身边。因而也只有火能驱逐黑暗……辛子把自己作的诗“一粒流星在燃烧,***出无数的沙子/散落在透明的天平,在阳光烤晒中坠落/不能摆脱血骨整合或消失,一夜夜的眼泪设法凝聚/炊烟的轮廓被打散,光线之初的光线从树叶间透下/矜持的心中却汹涌波涛,只在梦中的森林铺满温柔……”一次又一次发向菲文的手机,而每次都显示“信息发送失败”。他知道菲文更换了卡号,可总有预感两人还会在一起。找不到菲文,发电子邮件也没回应。辛子整天神不守舍,白天漫无目的到处闲逛;夜晚就上酒吧喝酒,听歌……
突然有一天,辛子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是一首诗:“那瞬间的真情,温暖了我所有日子/你将我从酒窖里倒出来,任我发泄给我心灵慰藉/却也是你将我放弃,我已回不去原来清醒的醇致/分手后的煎熬,每刻都湿润了记忆/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没有你生不如死/我的渡船压着山石,而划浆人只是你……”像是冬天过后的第一束阳光,投进辛子寒冷已久的心境。他在太阳落山时,去到江边码头。消瘦而憔悴的菲文只是眼泪搭搭流。“你……”辛子也不知道该埋怨还是该心疼她……
菲文看见了晴朗天空似的,张开翅膀似的双臂拥向辛子。这时候的辛子,如在园圃的香雾中闭目,蓦然听见花儿的泣鸣。那一刻,山回水转。不为迁徒,只为触吻花儿的瓣蕊;不为觐见,只为贴近花儿的温情。在寒风中收起羽翼,只把受伤花儿裹在怀里。盘古创世,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头肢为岳;血泪为河;风雨成语。却又是那样的楚楚可怜,痛彻心肺?!“别有重逢难分说,分明遗憾感怀伤?盏酒落泪霜满地,不愿醒来付醉帐”菲文不禁嗔擂他肩膀:“你还那么倔契。”
好一会,菲文曼语轻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作了准备,已经去凌深的那个单位去应聘了。”“啊?你是不到黄河不落泪呀……”“嘻嘻,是不见棺才不死心!”菲文眼睁睁盯了月光下苍白的辛子,能够猜透发了哪篇《站高楼寻死不是本意,要求医疗费用无着地》稿子,不管有无反应安于尽了良心,猜度他会怎么做?菲文迟疑片刻然后说:“那,我也去应聘……”“你要干吗?”“我正打算找工作,跟你联系原以为会帮我。人总要靠收入生存吧?”许多事情无法说清楚……
写字(办公)楼装潢豪华,大楼正门,有保安值班室;后面有一幢连着围墙的三层楼招待房和底层的厨房、车库。写字(办公)楼每个部门的大间中,有部门负责人的小套间;还有独立的正、副职领导的单间。部门的有职责规范,领导的是挂“高山流水”画,猛虎倚崖,阡陌坡道,含义颇深。当然都是心腹操办的,“苛政猛于虎”吗?虎是法律明文规定的保护动物,谁能怎么样?领导的心腹叫方员,没正式职位,却时常进出领导办公室。可他的说话,时常都暗示了爪握大权者某种态度……
所有建筑都是墙方门圆,以其迎合世道的“矩方规圆”之则,不如说门园更像气球咀,有自由的空间,却不能顺畅呼吸。谁进了圆门都不能轻易议论“管理决策”问题,否则,没几天会被解职或调到陲远山区的下属机构一边凉快去。如刚到这里来的新职员有幸结交友好同事,或许得到“在这里不能飞”劝告。隐晦了个人理想和远大目标与工作无关。要生存,只能服从领导意志。辛子初来乍到,怀抱热忱在领导面前大谈“基础系统集成搭建”。领导昂头挥手:“这些小事儿找方员说去。”
第七章 自私比自尊高贵
辛子费尽口舌,方员只跟他提领导说过小猴跟豹子要债的故事:“有只小猴去跟受了伤的豹子要债,说自己是悟空再世。当然,豹子知道小猴不会杀它。因为小猴眼下迫窘,杀了豹子债也就没着落了,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豹子满脸恭敬,并表示拖欠小猴债道歉。然后又假装赏惑:‘你咋就这么聪明,怎么会让我欠你的债?来,我好好瞧瞧你的脑袋是不是很特别,我会把债和利息还你的。’小猴信以为豹子会还债就按它说的做。而豹子却用石子敲破了猴的头骨,把它的脑挖来吃了……”
结果辛子一头雾水,用头一个月的薪水请友好同事搓了一顿,酒醉之余同事才说:“不散不漏,人家吃什么?你‘集成’补猴脑壳吗?我不想看见你离开,赶快买点什么领导喜欢的,跟听了小猴和豹子故事写个‘心得’交给人家。真是……”辛子回家后失眠,写了个豹子大胆融资发展经济,绝对是明智举措,连他自己都觉得狗屁不通的体会。第二天又去打点礼物给领导送了去,检讨不该莽撞同时,反复感谢领导给发了薪金。“好好干,你会有出息的。呵呵。”辛子心里却骂道:操你祖宗。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分析,辛子已经意识到领导是个隐性精神病人。疯子不就是这样吗?想象自己是个皇帝,需要别人来服侍、恭敬和服从。领导是从党校那取得的所谓“政工师”学历,“党校”学习考试可以照抄。领导的开会发言稿是办公室主任草拟的。辛子知道“小猴和豹子”故事也是借用了凌深写的《吃脑者》。处理事务容不得民主,甚至不懂顾及后果。没有正常人的判断力,连方员这样的小人也重用。现有的发展战略也是按上边的文件照读,根本没有任何结合具体实际的思路……
“换了一个人,我就不会这样对待了。”“你是把方员作为自己的惟一来看的?”番晓笑道。菲文红脸:“说的别出格哦!”话出口番晓就觉得自己愚不可及。辛子很郁闷,他心仪的菲文待他总是心不在焉,只是埋头干活。菲文乜辛子,希望他有所反应,虽然平时俩人心照不宣,可因为没有捅破,而留了给自己的回旋余地就大。菲文常常拿方员跟他比较,如果是感情,辛子是可靠的。方员“花鼻子”,但有靠山,是胡同旁边通向高速公路的小叉道。辛子敷衍在一个角落里,能怎么样?
在办公室完成工作的人,不是本性的君子,就是地道的傻瓜;在办公室以外完成工作的人,不是断送自己,就是前程富贵。现在的人都好高骛远,奢华浮夸。方员来要叫菲文出去,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在辛子的电脑桌前逗留片刻,用征询目光瞧了瞧他。辛子没吭声,好象什么还意识不到。菲文忐忑不安进去领导的办公室,一会儿,坐进领导的小车去了有地下室的豪华别墅观看、体验“花与蛇”,便很快完成了一种本质的蜕变:从一个纯真无瑕女子,蜕变成一个看透一切的窈窕俗女……
人家说菲文出差去了,等辛子再次见菲文时,像其它女职员一样心思缜密、见风使舵,还欺软怕硬、弄虚作假、随意轻信、颠倒是非、冥顽不宿。“卯牌的员工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工资才领四百五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说实话……”菲文不再是胸怀坦荡了,不敢正视辛子:“这不是你要管的吧?我可以把你调去哪里的……”说到这儿,菲文甩头就走。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能把人扭曲得这么快?菲文像吃了什么***似的。接着几天见不到她,辛子打菲文的手机,发短信也若如短线的风筝。
第八章 教训比教育深奥
“如果我挡住你的眼睛/那你别当这就是爱情/你要从我这能看到前景/我的火把已燃起光明/却不愿心上人承受烟雾之轻”辛子悄悄跟踪菲文,他极不愿意使用这低劣的手段,可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望见菲文刚走出家门就上了一辆“凌志”,他给她打***,菲文却回话说在外地办差。还真灵验了俗语说的“女人的心,天上的云”。菲文明显地努力在遮蔽自己制造的谎言。事实上撒谎能将人变成一个极方便又极复杂、极刁顽又极脆弱、极细致又极虚伪、极狂躁又极冷酷的双面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菲文一身的不知是“VERSACE”与迈步如走T台扭腰搔首,辛子望着她那做工精细的铂金项链,上面还镶嵌了变形宝石心坠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散乱发光。“你值得我骗吗?”她那积了彻夜尿液似的神情,催急还烦:“其实,你还不属于‘吃脑’之列,我念旧情已经松口了……”山高道止,流涕而下。“‘吃脑’?你把自己变成吃脑的人了?也是,一下升了副主管,坐上哈雷慧星了。该有愧对那些领四百五的员工吧?!”“不跟你说了,我有事急着要去办。”
星期天,菲文表白让辛子要她一次,他把她带到没人敢去,却是人人最终归根的公墓。菲文接着默默脱衣服。“别用遮丑布盖脸了。知道男人看见老鼠洞的感觉么?恶心……”正因为辛子没动她,菲文才敬重辛子在这人世间唯一不是畜生的人!“那,那你带我来这见不到人影的地方干吗?”“眼泪背叛了自己/已踩着伤口离去/从此,害怕跟黑暗在一起/若连影子也丢失/跳动的心也将永远孤寂……”辛子说着,左手快速取小刀在右臂划了个口子。“啊!”菲文见状惊叫,然后哭了。
“流到地里的是你。我从此跟你不认识……”辛子离开了。菲文呆望血迹一下想挪动双腿又不听使唤。她没打算把辛子调去卯牌,是因为敬重他。这夜,菲文做噩梦了:辛子的血变成了无法遏止猛涨的洪水,她自己卷在巨大的旋涡里,怎么使劲都游不出来。醒来时,她又笑了。人生就像一出梦游戏,杀戮、欺诈、暴力、诱骗、剥夺、强奸等本来就是一种状态,谁也不会带谁共赴天堂。她失业过一次(她以为自己是失败过一次),时下流行是“无须为别人的评价而做出改变自我的牺牲”。
在整个自然生态系统,所有食物的循环都是一系列“吃”与被“吃”来完成的。生物学家发现,鼠害严重的地方,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大量食鼠动物被捕杀,严重破坏了大自然生物平衡关系。就像人类社会平衡关系被打破一样,而出现大量鼠性猖獗的道德失控状态,动物本能暴露无遗。时常的真不愿意去诅咒我们所热爱的生活,人本该比动物更理智。只是难以平衡的欲望使人丧心病狂而变得比动物更伪装与贪婪和残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巧取豪夺,欺上压下、狐假虎威、陋行恶习:上级吃下级、***吃小偷、医生吃红包、护士吃病人,管什么的吃什么,利用权力挪漏虚报,谋害忠良等等举不胜举……
辛子不明白菲文为何迷恋“吃脑”?多么残酷的代名词,人间不是有它宁静安详的美么,难以想象绝轮的大自然,生命就有了这番可珍惜自然之美;原魅草影,绿色葱郁,水静如镜,嘻戏的白鹭是那样的悠闲与幽雅。云的林立独彩,树的结丛相伴,水的安然明洁,万般沉穆的游鱼,犹如一幅宁静的峻美图,奔跑的动物,还有长着翅膀的飞鸟,来回穿梭于川林之间,水天之间,嘶鸣的长音,更是腾飞的号角,奏起了那繁衍生栖的永叹调。这些都需要在明媚的阳光下才能领悟它们的神魅……
第九章 把肉体放进存折,吃蛆虫利息
辛子隐约感觉“吃脑”的菲文已没了理想,吸满油脂的笔堵塞了热情的思维。辛子为失去一位文友感到惋惜,更为一颗灵魂的堕落而悲哀。这天,卯牌的一位在上班时因事故受重伤,后来又被辞退的员工,由家人带着来找领导说理。结果被看门的保安用棍子打了出去。辛子立刻联想起哪位含恨死去的凌深,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凌深的悲剧还继续上演。在这大楼里的理,无非是被吃的“脑”。大家没一个吭声的。在真话不能说的地方,表明结构的内部已完全腐烂,以至四周变得黑暗了。
“吃脑”就是富有,就是有权,有权而家财万贯随处可吃。人比动物实惠,是的,健美也好,才华也罢,是比不上富有和掌权。掌权的有钱可以没有文化,可以没有涵养,可以是丑男,就算堕落动物的本性也无所谓,照样有许多美女青睐。吃得一片黑暗,害怕太阳暴光。然后是乌云密布,风变冷了,冷风过后草木开始枯萎,叹嘘毕竟湿润过风的脚步,无影无踪。办公室一阵紧张忙乱,上头的来检查了,据说搞“改制”了,要出售没效益的经营企业。办公室大家在估计会卖津致还是卯牌。
虚假数字充涨财务的津致和卯牌,让很多人不明真相。为津致和卯牌做过核算的菲文知道,津致有微薄赢利,而卯牌完全靠吃银行贷款维持。后来,他们把津致卖了,津致的名份搬到了卯牌。当然,向上头汇报是把卯牌卖了。菲文又做了一个噩梦,是她自己踏了一阱掉进无底洞了。醒来时,她却哭了。后悔花被蛇蹂躏了,青春散落在了深渊。其实整座办公大楼都是靠虚假数字充涨的气球,像垂死绝症病人苟延残喘。菲文绝望,预感到魔鬼般的领导会“跳槽”,她投入的情感变成了玩笑。
想想那些慢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快如急风骤雨,洪水飞瀑的细节,淫贱、肮脏得像烈日暴晒的腐肉,上面长满无数的蛆虫,有无数病癍的野兽又舔又咬,苍蝇飞舞,臭气熏天。***发生不正当性行为只想要得到钱。菲文不是***,懂得羞臊,懂得廉耻。这时,菲文感觉失落、恐惧、烦躁、不安,甚至绝望。她变得对一切无所谓,甚至无所谓和不喜欢的男人上床,无所谓男人们对她没完没了的骚扰,无所谓自己将来的爱情与生活会怎样?对辛子有点念念不忘,想告诉他一些什么……
辛子表面讨厌菲文,对她不理不睬。而看到她一天天憔悴、消瘦,由她从懵懂、娇嗔、稚气到迫于无奈的撒谎,最终发展到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撒谎,以至像呼吸一样撒谎,仿佛不撒谎无法存活那样,他内心阵阵疼裂,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走廊里,辛子面对面遇见流露出深深内疚的菲文:“辛,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带我下地狱也行,可以吗?”菲文的眼睛闪着泪光。“没,没必要了……”辛子心里欲答应,可不知怎么的,话又否定了。菲文哀伤地狠咬嘴唇,满脸羞愧跑开了。
菲文原本想告诉辛子,这撞装修豪华、墙方门圆的大楼,只是个表面漂亮而充涨虚假数据的气球,让他趁早离开。没想到他表现得那么轻蔑,甚至不愿接近她。极为伤感的菲文回到电脑桌前怎么的还是于心不忍,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幕写成邮件资料复制给辛子。就在这时,菲文又被叫去了别墅的地下室,而这次不只是领导一个,还有方员、穿制服的人,和另外两位肥胖者。菲文说什么也不肯再跟领导上床,还让他给五十万说离开这城市。“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嗤,五十万……”
第十章 雪山比烈火容易融化
地下室阴森而有股霉潮的味儿,左边有个很大的炭炉,火焰熊旺。近门的右边有卧间和浴室。菲文从每个人诡秘的眼神,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兆头。“我要回去,刚才我妈给***,叫我中午到菜市场买……”话没说完,满脸奸淫的方员和穿制服人过来强行扒了她的衣服,然后用绳子绑牢。“你,你们这是要干吗?放开,让我回去……”任凭菲文怎么挣扎,也敌不过两个粗悍的壮青年。“今天你哪也别去,就在这看好戏。”“也是我们看戏,哈哈……”菲文大声叫喊,又被用文胸塞住口。
一会,他们把一只活生生猴子被固定在中间挖了个正好容猴子的头伸出的方桌面,混蛋们围桌而坐,猴儿的头顶从小洞中伸出,用金属箍固定紧。上座的领导手举小锤子,先看了看菲文一眼:“这就是征服者和被征服者,吃脑的人和被吃的脑。不知道这天下第一味菜叫什么吧?呵呵!”说着,他把锤朝猴子的头骨一砸,天灵盖被敲开。猴脑完全裸露。接着,将预先煮得滚烫的食用油倒进去,随着“嗤嗤”发声,桌下垂死的猴子痛得惨叫流涕。他们便用汤匙朝红白相间的猴脑挖来送进嘴里吃。
菲文惊惨看见他们吃猴脑之余,她的身体也像在燃烧,发觉自己错吃了什么。她蔑夷他们的卑鄙却难以抑制沸腾的荷儿蒙紊乱着血液奔突,只欲望释放煎烤意志的热能。“不,我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了……”在领导冠冕堂皇“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我不会勉强你!”的谬误中,菲文的精神与肉体相互厮杀,在人间最为虚伪的舞台演绎了最为撕心裂肺的羞涩。扭曲的表情是那样的丑陋和痛楚。两个身穿制服者强行扒去了她的衣着。“不是说不会勉强我吗?王八蛋!”“我动手了吗?没有。”
菲文也再没时间争论什么,面对畜生凌辱,她吓得一个劲儿地挣扎。后来她肚子被人刀子剖开了。硬是割下子宫膜套在她自己头上,推在炉火旁。绝望的菲文已闻不到腥臊味,看着流在地面的血液和肠子,怎也想不通:表面文明的人类,暗地里却在使用比野兽还凶残的权力!随着热烤,子宫膜便开始收缩,烤得越干收缩得越紧。以至令菲文无法呼吸而又无力挣扎,阴阳交割。菲文临死前,隐约听见狂笑“从那里来回那里去”的戏谑话,才晓得他们是在灭口!只是,她明白得太迟了……
漆黑夜晚,一辆从市政府出来黑色的小车朝别墅疾驶而去。快到别墅时,后面跟着一辆载满四十多吨汽油的特种罐车。罐车驾驶室突然燃着火,有个黑影从车上窜下来,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失控的特种罐车发疯似的对着小车和别墅猛烈撞而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划破沉寂,犹如火山喷发地大爆炸。接着火光冲天,整座别墅一片火海,像是在接受生与死的最彻底的洗礼。事后,有许多人议论那黑影是孙悟空,因同伴被“吃脑”托梦给它听,猴子头脑发热烧了那间豪华别墅的……
《播种星星,必将收获太阳》
为什么看不见花儿的微笑
为什么娇艳玫瑰也会流泪
背叛眼睛的承诺好孤单
等待虚幻的梦醒好漫长
握紧闪电耕耘黑色土地吧
为了明天,去把星星播种
要到收获世界大同的日子
也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取代…
作者Email:Hylulus@people.com.cn,Hylulu@t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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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见证尘世(二):领导是隐性精神病人(上卷)
2009-11-21 05:07
[原创]见证尘世(二):
领导是隐性精神病人(上卷)
鼠洞长眼睛,屁股盖大印;领导不出名,除非是笑柄…
作者:子剑
第一章 变化比进化要快
不能说生存环境恶劣?饭后打嗝。氤氲弥漫原来也是水,不甘经受惊涛骇浪升腾为雾。目光转向关注观音下面是否有性别。威风的假日报社悄然捆绑着城市。辛子所在位置不大,几个部门。辛子所在的部门突然又调来了主编,反正官儿是调换来,调换去,白天换黑夜。所谓“三把火”就是:原主编不知哪去高就了;原主编的手足不是被插到无关紧要的部门,再者就是被通知一边凉快去了;最火的就是招来年轻漂亮女孩接替空缺。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新陈代谢过程,充满了跳跃的活力……
辛子知道,紫罗兰活跃的背后,却是妙曼中散发含有致癌物质的芳香。低头走路、埋头苦干的同事不显山露水,担心讲错了什么,干脆沉默。菲文文长相妩媚,轻佻细眉飞扬,左右顾盼。辛子从菲文文敢跟新主骗顶嘴,她做着财务,却又兼前锋(不如说热卖)版块采编。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平时只是打打***,计计数,编编文稿,或每天上上网,常常看QQLive,也可什么事儿不干。辛子隐约觉得:菲文文把握了发稿的动向。屋间是规则的盒子,里面装什么却无法说清楚,这是现实!
辛子把自己的稿子给菲文文看,她丰腴双唇使劲龇咧奴役人的假笑:“‘商业不是实体经济,不会给公众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富足。那些丧心病狂者与奸商勾结到处开发商贸大厦,并假借香港、澳门的商业区命名。浮华背后人们的生活是一片衰败和颓废在苟延喘息……’你真有胆略?!可这不行啊,要不修改,主编会给毙了的!再咋的也不能和现在弘杨的和谐环境有抵触哦……”“哦,原来还更糟!”辛子无意漏了话,令菲文文惊讶瞪大眼睛,瞧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才噘嘴:“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得道大概与浪潮有关。看来得‘下海’才有自在……”菲文文略有所思,她深层的透视里,泛着迂回的折光。晚上,辛子意外被她邀请到了宾馆中餐厅里吃饭。辛子进去一看,除了菲文文,上座的居然是新来的假日报社主骗。他受宠若惊地绽开微笑地要去跟主骗握手,主骗只是跟菲文文说话。菲文文立刻捧过一杯茉莉花茶给辛子,算是解了尴尬之围。主骗身型精瘦,属于尖嘴猴脸那种。抽的是日本特醇七星,穿美国阿玛尼,意大利VERO CUOIO鞋,幽幽飘拂法国香水。
或许辛子坐他旁边的缘故,尊严严重受挫。“凭什么?!”也许表情已扭曲了,他自己却感觉不到。“哎,你是中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喜欢徐志摩吗?”菲文文想用轻松话题,融化气氛的冷漠。辛子受热,温和起来:“还可以吧!我觉得他还不算是一个诗人,除了《再别康桥》,其他的不屑一顾。”接着,菲文文又荐说主骗的:手肿了,传染给鼻子,女人喜欢了,要了红润。辛子不愤气,转而谈威廉·詹姆斯提出的意识流和其他流派的名家许多作品,主骗似听天书般一知半解地张着嘴。
辛子觉得主骗不伦不类,像是个有隐性精神病的人,喝酒间似有两个不同的自己交替,玩笑背后消沉的是人人自危肃杀阴影。许多人说:生存比尊严更重要,尊严没生存体面:生存有贪婪可卖,有肉体可卖。尊严只是一副担子,挑起它需要付出真切劳动!“哎,你先回去吧……”烟雾懵懂中,辛子听到菲文文的驱客令,没丝毫留情面口吻。不就买单嘛,不让买还难办了。辛子颠臀颠屁走出菊花厢来到服务前台交钱,五百三十多元,不就吃了清蒸王八嘛,要这么贵?手上没权,认倒霉……
第二章 暧昧比爱情方便
辛子自然不再去想别人怎么回事儿,夜里什么也想不清楚。第二天早上到了报社,菲文文来辛子跟前要单子,“干吗?”“这儿你就甭管了……”。打开布帘,外面建高楼一派尘土飞扬。没人开玻璃窗,不愿接受被轰轰机声强奸的听觉。辛子改文章。聊天器图标闪烁,菲文文发来一首诗:绵绵衾枕无香寒,已沉寂万世葳蓊;画不出漫夜惊鸿,梧桐独树叶寻梦。读罢,辛子自然晓得这是禁不住的芳香泄露。他想了想,于是回了一首:拟梦抱月眠,魅影夜张狂;雨送秋草黄,无辉不开窗。
“你干吗,心不在巢营?”辛子感觉背后有人低头窃窃私语似的,意识到菲文文正把目光望向他这边,还是带颜色的。辛子一阵郁闷,办公室里的空气总是浑浊。“没什么,转过身去,才觉得路子很宽。”“你发过来什么呀?对了,昨晚你给主编的印象不错。他正考虑你协助文艺哪块儿。”仍是没拍板。报社有政文、新闻、文艺、广告部、要闻、电脑、印刷等部门,新主骗来了,辛子变成了像打杂的,没固定着落。他自然明白其中隐晦。反正,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随时可作战略退却。
溶溶月色渲染了茫茫夜空。河水静静地流着。大桥横跨南北,桥栏上的霓虹灯,把城市点缀成夜间的彩虹,绚丽多姿。河边的草丛不时传来振振蛙声,堤岸扬轻柳绿。在十几层楼高的商贸大厦前,不知咋的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辛子刚好从那里经过,见他们不是进去大厦里面觉得反常,便停下来看究竟。后来才知道,有位化验员因检查出身患绝症,单位却为负担医疗费扯皮。化验员是临时工,他把所有家底都用来治病了,再也想不出别办法,要去向单位申请时,却接到了辞职通知。
化验员要跳楼样子嘴里还不止呢喃:“我不想死,可没办法……”化验员叫凌深,他单位的负责人是市里什么领导小叔子。辛子还想起不久前,凌深给假日报社投过《分配不公平并不是体制的优越》的稿子,内容大概是:在各项评定劳动贡献的标准还没拟订出台之前,也不能定义现实就是“按劳分配”原则。在无法实施以业绩分配时,就应该按平均分配做法。当今所谓的管理者凭什么拿比员工更多的薪水?凭什么掌握权力可以大敛不义之财?他们又尽了什么责任?又做了怎么的贡献?
那些所谓的管理者甚至连“评定劳动贡献的标准”都制定不出来,却耀整天武扬威、装腔作势。见到的不过是他们拉拉关系,签几个文件,召开几个聚餐分脏会议,更多的是利用职权公饱私囊!如此只按职务级别分配待遇的做法并不是体制的优越。还有大套让人想也不敢想的理论。辛子看了十分振奋。被泡过的还是茶么?在热情的怀抱已经张不开芳香的翅膀,叶渣枯作行船。那是靠挤压、掠夺、诈骗生命流出眼泪,才能把没有水手的弯月承载。暮色昏糜降临,一脉碧波幽蓝的流水荡漾。
辛子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极力推荐这篇《分配不公平并不是体制的优越》,主骗看了轻蔑高昂头颅道:“不拟刊用,另请别处。”接着他把稿子交给了菲文文处置。辛子闹不明白,凌深的文章怎比不上主骗的狗屁“手肿了,传染给鼻子,女人喜欢了,要了红润”?这是什么世道!杜鹃泣血,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否决了?!社会要发展,不就要靠解放生产力推动的么?多少束缚人类手脚的压制,无不让人们看不到奋斗目标,看不到希望而暗淡。凌深的文章不就展露了微弱光明的入口,可……
第三章 假象比现象真实
辛子记起菲文文,希望她能到现场看看。给她打手机却已关机。极目处除了麻木的人们,便是道路延伸连着一幢又一幢冷冷的楼宇、一排又一排灰灰的树木。可不是嘛!美国发生911时,总统布什还在休假呢。世道有说不尽的阴郁和遥远……
而这时菲文文正紧跟在主骗身后,她的嘴唇间有幽明的暗红闪烁,一再放低头颅,一再摆动双臂,像要展开羽翼那般摸索着前行。进去一间里灯光照在咖啡色地毯及四面乳白墙壁的屋子,仿花儿香水幽幽醉人,仿佛将夜晚演绎成神秘的景致。
菲文文被带进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她弄不清这是别墅还是办公楼的会客厅。菲文文见了市里的什么领导。主骗让菲文文坐市领导旁边,她想弄明白谁的什么意图,却轮不到她问话。领导姓魏,除做出深藏不露的沉郁,还是从他的语言、眼色里读懂了恃高倚势。围着很特别的桌子而坐,吃的是“猴脑”,桌下被开了头盖骨的猴子正流泪。主骗把一只汤匙交到菲文文手中,她没经历过这尊贵又悲惨场面。大概世道就这样:没有悲惨就衬托不出尊贵吧!惶惑中菲文文手不知怎么颤抖了起来……
魏姓浓眉阴森大笑:“我看过叫一位凌深的作者发表的《吃脑者》文章,把恃权‘做主’称之为‘吃脑’。呵呵,讲的再恰当不过了!人无论什么出生,聪不聪敏,什么学历都在吃脑和被吃之列……”身穿***制服者把满汤匙猴脑倒在魏姓领导碗里:“是啊,能吃上猴脑的有几个?追随有胆识的领导,时刻与决策层保持一致,我们的前程就充满阳光啊……”听罢,懵懂的菲文文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嘴,或尝到了什么味儿,更多的是恐惧:像猴子挣扎的长尾巴勒紧了她的心脏正使劲往外拉!
从后门进去,又是雅致的厅堂。那些盆景、名画蓬蓖生辉。菲文文却感觉充满了杀肃的阴气,与刚才的血腥、残忍、浮夸、压抑之气多么的不和谐。一会,魏姓领导看菲文文时,流露把她当成原野里的温顺小羊羔那种目光:“你的文章我每个字都细看,是你忠实的读者。欣赏你的才华,你能贯彻执行上级指示精神,是大有前程滴……”菲文文受宠若惊地不由频频点头:“我,我感激领导抬爱,定会努力报答……”。很快就不见了穿制服的和其他的随从,若似自然又潜伏了某种机契……
一阵手机铃声的风,把主骗催走了。接下来,菲文文知道了小羊羔在佛祖的手掌心,可以去到森林,也可以放到沙漠。那拳头是五指山,除非命运能变成水,因山峦地形而循延隐流。菲文文目送主骗离去,屋外黑黑沉沉的一片,影子总是沿着地平线一直高上去,有倒灌压顶之势,让灵魂一阵畏葸。只有一阵阵风,传递着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时而云龙在天,时而蛟龙潜海,时而欢声鼓舞,时而如泣如诉的似痒而快声音。当菲文文全身心泡在浴缸,洗不干净的是无数的泡沫自生自灭……
离开花园洋房,菲文文感觉寒冷。一阵风卷起尘沙,不愿呼吸而沉息。猜度主骗准是把自己喜欢的什么送人了。否则也坐不稳那职务,自相矛盾的隐病。直到精神完全麻木,需要额外刺激才能感觉生命存在。得到的不是想要的,人就这么两面性挣扎着。她尝试到了被卖的滋味,可笑中有悲哀的凄凉。夜空蓦地掠过闪电,炸雷“轰”然巨响,赶紧捂耳朵。就近跑来主编住所敲门。屋里有灯光,却没声音。外面“哗啦”下大雨,扯动缕缕残思。好一会儿,听见开门。主骗携漂亮女同事出来。怔愕,他阴郁脸:“你在……咋不叫门?哦,她是我远房表妹……”菲文意识到外面雨停了,眼前做怎样解释也已没任何意义。
第四章 快乐比痛苦短暂
中午,辛子找到菲文文的住所把一篇《站高楼寻死不是本意,要求医疗费用无着地》稿子拿给她看时,她一脸倦庸在打呵欠:“这事儿我听说了。你知道那个凌深单位的负责人是谁吗?是市里主要领导小叔子!你怎么不考虑点社会影响啊?!真是的……”菲文文脸色煞白,样子吓人。“可你知道,如果不呼吁大家伸出援助之手,我想他真会自杀的。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嗳,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只知道:向无耻屈服,不如拼死在它面前。不然,你的名字就叫无耻……”
“告诉你,那位主要领导姓魏,是上过中央电视台的。你写跟他小叔子有关的稿子能发吗?这么笨……”菲文文好象很气愤说不服辛子,声音越来越大。“知道吗?你这叫‘外延扩大’谬误。就你们这些人掌握政策水平啊?!世道的悲哀……”辛子恼了一把夺过稿子。心想怎么会这样,这与她何干?冥冥之中绳子意识到自己感情触角已伸向菲文文。这时,他特别感觉心痛,因为他是在跟黑暗抗争。菲文文微微笑,放了一张叫“花房”的碟子,坐下时脱了外衣,欲望在皮肤上晃荡。
房子是单厅独室,铺垫干净舒适的咖啡色软地毯,倒置的是柚木天花板加有花纹的石膏板裹边,中间分为两层,一层稍低些,装了许多小灯,一层是由荷花形的水晶灯吊顶,四面墙壁是用奶黄为底色上着阴花墙纸装饰,有玻璃相隔的书柜,旁边是电脑桌;凹围形淡黄的沙发,中间放玻璃茶几,前面安放电视及DVD等电器和酒的长而矮的组合柜;两边有花瓶、鲜花点缀;整个屋子悠悠飘香,流溢单身女人有滋有味的斑斓色彩。而辛子却感觉不出富丽和温馨,满脑子想着的是垂死的凌深……
“天低巫楚,目空无物。我是看走了眼,我拿去别的报刊上发……”菲文文妖媚扭姿过来辛子跟前,伸出娇白的双臂搂在他的脖子:“哎,听我的,甭管那事儿了。我是为你好!你知道我对你怎么样……”“不,你越是‘高贵’,就意味你我的距离拉得越远。我们走不出狩猎场,被践踏花草不再清香。撕裂的肉充满血腥,如此拥抱是否浪漫?知道吗?如果在这个世界连真话都不能说,还能呼吸美好么?点燃起篝火吧,让恶禽野兽不敢靠近。我会坚持到底的。我走了……”辛子挣脱她离开了。
菲文文怔愕,从灵魂的深处是安置了辛子的亮光。他是菲文文见过的,气质能让她感动的人。可也是最不拿她流连闪忽而深邃的眸子,油光乌亮柔顺而飘洒的长发,荡漾人见人爱笑窝的样儿当回事儿的人。不由泛起淡淡的悲哀,象灰尘蒙在灯罩上,怎么也抹不掉。菲文文知道,魏姓老婆的单位没有临时工投劳保和医疗保险。像类似不公正的情况数不胜数,整个世界除了劳动者就是掌握权力而不尽责任的蛀虫。可又有谁去想着改变这一切?!菲文文唏哩糊涂地把DVD关了,躺在床上傻睁眼……
现实中到处可以看到失去信念引起的:人们不知为何活着?失去热情,形成错误和无效行为,生产率降低;误解,合作和协调出现问题,个人和单位形象受损,沮丧、敌对、紧张情绪;士气降低,失去创造力,失去团队精神,雇员跳槽,旷工;冲突和争论,自我评价和自信降低;最后是信誉损失,事业损失。有人抢银行,抢出租车,盗割电线,翻墙入户偷情杀人,撬门扭锁,甚至挖地道……而假日报除了登载无关痛痒的生活小常识外,说的全是股市行情,明星性趣,彩色广告,伪理论等等……
第五章 无耻比无悔自由
辛子还是不甘心地传了一首诗给菲文文,《记住失去的》:许多人都隐瞒了什么/暗淡了眼睛仅有的太阳/似乎不愿看见/头一个冲锋陷阵者/是最容易被记住也是最容易倒下的人/可是,生活在黑暗中/不也跟倒下了一样么/只是懦弱中多了苟延残息的可耻……。同时还附了一句问话:这个该是可以发稿了吧?菲文文回复:把你写的《站高楼寻死不是本意,要求医疗费用无着地》传给我再看看,可以吗?辛子没有犹豫就照办了。他知道自己拿去给主骗签字,不如让菲文文迂回更有效果。
进程总在人们不知不觉进行着。菲文文和主骗都是人大代表,她文文还有团市委青联委员的衔头,并且是全市的优秀女职工、优秀新闻工作者,偶尔忙于开什么分赃会议。辛子焦灼的心,被现实的张狂冷淡了,只能自寻烦恼地等待着,担忧着,生怕什么真的突然听到凌深从高高上层建筑跌落在地,一腔热血流满草坪,很快又化作被爱情赞美的野花儿,那穿越混沌的力量从此消声匿迹。“可别闭上能洞察尘世是非,分辨现实真伪的眼睛啊!”辛子三番五次去寻找凌深,可怎么也见不到他。
这天,辛子在假日报看见的先是主骗的《柔恋》:两只珠盘透玉圆,相思红豆托胸前;轻香调酥绮晕月,滴茎花露欲湿鲜。绳子心里直骂:这个恨不得连自己老母亲的衣服都想扒光的畜生,也配舞文弄墨?这是容易让人引起眼观鼻鼻观心,鞋里面进了水,走路时跌坐在街边开始胡思乱想的感觉。辛子睁大眼睛翻遍所有版面没看到那篇《站高楼寻死不是本意,要求医疗费用无着地》。他的《阴谋无道》登在主骗的文章下面,标题的字号小得可怜。没想到当天,凌深还是当真跳楼自尽了……
“怎会帮不到凌深啊……”辛子极难过,这是他一生的遗憾。这已是进入夜晚时间,把城市分割成两边的河水由浑浊的黄变而为灰黑,再变而为墨绿,变而为墨黑,澎湃的是辛子心。他马上想到找菲文文,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辛子找不到她,手机也关了。实际上,菲文文正拿着辛子那篇稿子正在姓魏的领导那里呢。魏看得是满头汗水,连连称道文笔不错。颤抖的手掌拍她的肩,然后,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檀香百变交易,江山久旱欲霖,薄霁紧漫浩渺,轻树扬枝,钱如落叶……
再后来,辛子突然发现假日报发了他那篇稿,只是菲文文人不知道去哪了。辛子本来越是面临困境,对手越是强悍,斗志就越旺盛的性格,这时他却软沓了下来。首先是哪篇稿发得太迟,但故事的主角已经不在。其次是菲文文付出了辞职的代价,造成了另一个伤心故事的开始。水为阴,水至柔,滑若丝,天边一线水域,掩映星星一眨一眨。辛子有点想菲文文了,他毅然走日报社大门。如他早预料的那样:得“下海”才有自在。天下之蛟龙,莫过于汪 洋,万川归之,莫知何时溢而不止……
公正未尽到责任时/权力便跳出来决策
这是制度的荒谬/以大错误挽纠小过失
于是,一块巨大黑幕/包裹了赤裸月光
给了“吃脑”***乘机偷盗、侵吞共同成果的方便
窒息空气包围着空气/从一种忧郁走到另一种寂寞
在朝礼中跪地摩擦,不停卷起尘沙装饰废弃的风景
麻木不会感觉任何痛苦/却是人类道义死亡的判决…
作者Email:Hylulus@people.com.cn,Hylulu@t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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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哲学笔记故事(四):黄衣裙,红纽扣
2009-11-11 03:53
[原创]哲学笔记故事(四):
黄衣裙,红纽扣
一个人只剩下记忆的时候,表明心灵已经衰老了。在这个金字塔兽踩人的社会结构,除了毁灭真实,没有证据…… ——题记
作者:子剑
高级谋杀,是现代心理、技谋杀戮一个变种。因为这是个自相矛盾、危机无所不在的世界,对立与否定是它基本存在形式。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夏梦桃站在房门口,像守护一座堡垒。“是你生日……”郝翔的眼神,像早已经包围了某个高地。夏梦桃呵着热气缓慢打开出租屋的锁:“算你啦!”就这么简单,郝翔便占领了一个故事。进屋,放下手中一卷什么东西。
虽是个隆冬季节,却有沸腾的期待。心是温融融的。夏梦桃高兴开暖气,整亮许多连串的小彩灯,遥控DVD播放轻柔乐曲。来到茶几前掀去盖在蛋糕上面的塑纸,取来打火机递给郝翔:“你帮我点蜡烛。”郝翔回望她一眼,郑重地点燃二十三支红烛。接着,赠与夏梦桃一幅她站在湖心亭的美人莲花图:“生日快乐!”夏梦桃明白,那是两人相恋郝翔为她画的第一幅珍贵的画。
夏梦桃凝思片刻,找来笔墨在画中题了“雪荷慰温泉,衔露还缠绵;硕华为谁艳?君画留芳年”的诗句。“好一个‘诗情画意’,梦桃不愧是心渴荷望哪。”郝翔动情地吻了一下夏梦桃的前额,感慨道:“你的身影真大!”夏梦桃微微笑了笑:“是你的舌头大。”她走到摆蛋糕的桌前,闭眼缓慢弯腰吹灭蜡烛,然后,心怀祈愿地从黄衣裙扯下淡红纽扣捧给了郝翔:“请你珍惜它……”
郝翔明白,那颗淡红纽扣很沉重,是女孩心中的太阳!他是不是就此战胜了环绕夏梦桃四周的所有追逐者了么?“郝,你还没答应我要一辈子珍惜它呢?”夏梦桃捂住郝翔托住那颗纽扣的掌心,目光荡漾不能平静的涟漪。“承诺,常常被人当作开门的钥匙,往往拿了宝物走后,就忘了放在哪里……”夏梦桃茫然:“可是,我把心给了你,难道就连哄我一下也不愿意……?”
“你今晚太漂亮了!”郝翔说话深沉,很清晰。他轻搂夏梦桃,鼻子钻进他浓香的披肩发里面:“我的十只羊进到你的森林,应该没一只饿的……”夏梦桃显得不知所措,却更渴望赞美:“我,真的漂亮吗?我的兔子呢,会饿吗?”外面落着寒冷的飘雪。潮湿的天气很容易让步滑倒,潮湿的心。手机急响《千千阙歌》个性铃音,夏梦桃拿起稍趔了一下脚走去一边悄声接话。
一会,夏梦桃转回郝翔跟前略有歉意告诉说:“不,好意思的,我得要出去一阵……”郝翔原来还想着喝什么酒,而这时却软沓像没了打开瓶盖的气力。他猜测谁会给夏梦桃***,如不小心碰翻醋坛的味道:“林中的小羊要赶回圈了,是吗?”“对不起……”夏梦桃说完,收拾简单的几件东西,带上小手袋匆匆离开了。女人,说不出来的是把最重要的日子留给最牵挂的那位。
郝翔漫步在阴霾的寒夜里,藏在衣兜的手触摸到了那枚淡红的纽扣:既然是把最重要的日子留给最心仪的那位,可为何又送给他纽扣?郝翔百思不得其解。梦桃准是去了他那里!郝翔想起有一回在郊区写生,看见过讨厌的群艺馆长与她牵手揽腰一块走进豪华别墅的情形。他问过她:“你做了混帐馆长的情人?”她只说:“只要你待我不好,就别坐在群艺馆不走了……”
荒唐的世界,假借掩盖本质机密、秘密的权力,以欺骗、讹榨的方式制造谎言。说什么也不能阻拦腐烂的进程。因而,也就懒得说话。郝翔原本就是想寄托绘画作为挣脱各种羁绊的手段,渐渐的被一种美唤醒沉睡的激情。可是,风风雨雨又不停在洗刷他觉得有生命力的颜色。清馨,混沌;又清馨,混沌,如找不到目标的小鸟在迷茫的高空盘旋,等待,苦恼,忧郁……
心,没有声音时,就是不再跳动了。郝翔曾走进过地震房屋破碎的现场。他画的《支撑》是反映殉职男教师用身体支撑豆腐渣工程的高墙坍塌解救学生真实事例。看过这幅画的人都欣赏她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完整统一,赞美与针砭共存表征民众的呼声。有人要买,郝翔不卖。他想让更多人看见,参加画展却没通过审查。于是写了《阶级审查的虚假,扼杀真实的艺术》文章。
不平等因为腐败而存在。自然,也就没谁把《阶级审查的虚假,扼杀真实的艺术》当回事。这年某市长因买官卖官、收受贿赂,私下包养十几个“二奶”而落马;中级法院原院长也因瞒报挪用数千万公款和走私偷税问题丢官。还在无数人失业,无数人流离失所的当儿,一位姓靳的所谓著名画家一幅裸露《女人体》就拍卖了694.4万元的天价。不说也晓得隐喻了什么?
“莫须有”即是权力。最终,郝翔明白了那位领导为何评价他的《支撑》“画(不便说的话)不对题。建筑工人才是大厦的支撑,这跟教师一点也不沾边。况且以地震造成的自然灾难贬斥建筑工人搞‘豆腐渣工程’,无异于造谣嘛。这不是‘负面影响’是什么?!”别人不知,夏梦桃为何投进了那位领导的怀抱。而郝翔无法附和的是现代社会欲望可以取替意识形态的环境。
能理解夏梦桃想在《芳草地文艺》发表诗歌散文,若让群艺馆长签字就得去巴结他。因而不奇怪她灵魂深处会腾出一块给馆长搁置“搅屎棍”的密室。由此也不难推断艺术为何死了?真、善、美是构成艺术生命的元素,缺一不可。而在兽踩人的制度里,除了你讹我诈,沉浸“吟风酌酒只顾醉,莫管枕星梦为缘”的虚幻之中,别说是艺术,甚至连基本的道义也都无法存活。
这一夜,郝翔失眠。还真是“枕星梦为缘”。他对着电脑文件夹的“桃梦”习作发呆:我是一棵开花的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如何让你遇见我/向佛祖面祈求了五百年,让你经过我的身边/再祈求五百年,让你驻足在我的枝叶和花朵/你的箐藤,为何拥簇许多蝴蝶/扇落我等待的露珠……在“艺术”只是某生手段的年代,总是说别人拥簇许多蝴蝶;而自己却围满苍蝇。
有不少女孩来找郝翔画肖像,他都婉言拒绝了,则被夏梦桃搅得心烦意乱。夏梦桃由充满期待到玩世不恭的蜕变,让郝翔与她延续着“不见又想,见了又吵”那样的关系;既为自己的失恋悲哀;也为梦桃的迷失惆怅。虽然夏梦桃经常跟他在一起,表面亲昵“你才是我的最爱”,冥冥中他觉得她的“箐藤”援墙夜逃。郝翔和夏梦桃之间,仿佛只有相互伤害才能加深记忆。
“我给你的纽扣呢?”夏梦桃问得没有底气。“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嘛?!还评弹过去的情分有用么……”郝翔不愿意告诉她把那颗纽扣缝到了衬衣的领子里,而流露出没有激情的倦慵模样。夏梦桃拥抱郝翔,他仿佛看见眼睛里浮现另一副奸涩窃笑的脸。背后松弛的皮囊一下包裹住他的脑袋,感觉难以呼吸……“我有点累。”一朵完整的紫花,胜过一百片凋零的黄叶。
“一次两次我要吻你就说累。这是干吗,啊?!”夏梦桃不知道郝翔看见过她与群艺馆长牵手揽腰一块走进豪华别墅的事情,她是从灵魂深处倾恋于这位天才的画家。夏梦桃心甘情愿的做郝翔的业余模特,因为她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另一个永恒的“蒙娜丽莎”。夏梦桃又怎么知道郝翔的激情在不自觉中渐渐褪去了。她按自己的意愿点拨频套,节目总是不随内心的期望……
郝翔烦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不阅览报刊,不关注时事。似乎既不愿趋炎附势,也不甘放弃努力。他画人物风景花鸟。而更多的是热衷画女人身体。按他的话说是:“身置不容许真实的环境在伤口上画鲜花”。回想夏梦桃羞涩脱光衣服,感觉所有一切都会显得很坦荡,很美丽,并生动起来:采摘一朵云彩/放飞一只蝴蝶/让蜻蜓扇开朝阳的窗帘/迎进一屡自由的芳香……
一个人只剩下记忆的时候,表明心灵已经衰老了。郝翔再也看不到夏梦桃那既差涩又率直的目光了。那曾经望见一片落叶都会心疼的纯洁,她可以站在零下10几℃的水里让郝翔画裸体。在郊外夏梦桃陪郝翔写生,两个歹徒想强奸她,她敢于拔刀朝自己的臂膀划开口,突涌的鲜血把吓个半死跋腿就跑。郝翔可以失去所有名和利,而决不能忍受夏梦桃的心不属于他一个人。
当意识到用尽全部的汗水去浇淋以为漂亮的“闷头黄花”,接近时又中了她的毒。他便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甚至还不知该怎么说。语言艰涩了,凋谢了,艺术也就死了。天气愈来愈寒冷。郝翔的思想如同季节,被厚厚的霜雪冻僵了。虽不是古中医说的:七情气厥的愁绪急转而晕倒窒仆,乃至殁绝。可也一蹶不振。夏梦桃说他:问汝何慰,明廓暗言;天寥缺象,月空无圆。
遥望原野的草,在雾中有如一熄一灭的烟火。起伏的颠簸脚步里,落寞一种生命的印象,那丛乐极生悲的纠结里,花儿开得如此心碎,附和一股凉风荡香若丝,红了又黄,黄了又红,几生几世的轮回,聆听穿透的凄伶,才抵回一瞬的亲临,眼睛便沉重一泓流露。看看手中沟壑的深纹,河岸线地亦沉亦浮,哪边牵着影子,哪头连着自己,从梦中醒来还将一个人孤独到老。
“你醒醒吧,啊?!别这样作践自己了,我求求……”郝翔躺在地下,酒瓶躺在他身旁。夏梦桃想把他摇醒,他身子在动,而眼睛却紧闭:“人比酒更有魅力么?哈,酒是人造的,要是酒比人有魅力,那人不就毁灭于自己的梦幻……啊……”“你起来作画!快点,给我站起来……”“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切!”“想知道吗?好,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
或许夏梦桃感觉到郝翔没相从前那般爱得如胶似漆,以为他是移情易恋写下这首《无题》:会云雨未慎,梦酣闻涛声;落花浮水浅,别泪渗澜深。郝翔害怕夏梦桃会离他而去,但又不知该怎么来拯救危机的爱情。因为,心里的东西一经嘴巴说出,马上就会变味,被看做是哄骗人的假话。悲哀莫大于黑暗。在用语言都无法解释清楚一切时,这世界也就到了濒临灭亡的地步。
室外黝蓝的天空,如找不到灵感的画者,把阴郁心情的云粘在纸上,就睡了。郝翔脑子混沌着无数辛苦创作过程,每回涂抹颜料只要有一处败笔,整幅图便会成为一张费纸。可,现在他连勾勒败笔的激情都没有了。都是因为夏梦桃的缘故,躯体细胞总围绕她的模样分离,整合,重迭……只见其色不闻其香在万绿丛中捉迷藏。所有一切变成没目标没方位的无法确定……
只要郝翔不说话的时候,夏梦桃会把目光停留在他作的美人站湖心亭的莲花图上面,似乎要唤回两人过去的难分难舍。而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又正好给郝翔愿想桃花逗留作湖心莲荷的初衷泼墨。无数个寒碜的夜晚,郝翔总是打开窗,呼着冷进热出的气,在城市似倒置的星河在地面流溢的灯光里,感受难以表达的犹如陨石失落死一般寂穆的孤独。不同的是他没有一丁点热。
这天,夏梦桃默默跟在郝翔身后,一块来到山峡下涧湾旁。水,沉重得若失去流动的实体。周围树林草丛遮蔽,零碎斑雪点缀枝缝叶隙,交错着渊深与偏僻。青,是活力;绿,是宁静。背景是青与绿之间的湛蓝。蓝得通透,蓝得明与暗在泯冥的激烈搏斗。“有了。‘防冻霜’广告画取名‘芙蓉防冻霜’标识……”郝翔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回峭转径的去到道路千条的平川。
夏梦桃明白,这是郝翔的灵感火花迸发。毛茸茸的草滩并不芜杂。她开始很干脆的脱呢袄,羊毛衫,长筒裤袜……郝翔忙着燃起一堆篝火,他们像在重复着某种曾经的默契。在夏梦桃赤身站到身浅齐腹的水中,郝翔手里的笔在画架上纸面衍颜润彩,龙飞凤舞……一朵慑人心魄的莲花,在香若游丝的光鲜与豪迈里,蕴涵的却是生命身处冷酷蛰伏绝望中抗争的悲壮与凄美!
没什么花能比昙花开得更灿烂。而它恰恰是在深夜时分瞬间绽放又瞬间萎蔫。不容易触到的美丽,才是真的美丽;恰如造物主赐予自然的不容易看见的伤痛,才是真的伤痛。有谁能感受夏梦桃身体的寒战,被她的微笑淡化了对尘垩的极度诅咒?!更瞧不见她潜于水中肢体由苍白,绀舯,然后呈暗褐模样?夏梦桃还放心到了一定时分,郝翔会过来抱起她走去火堆前烘烤……
或许只有夏梦桃清楚浑身血液被冻得凝结了一般,僵硬得挪不动脚步。“快,拉,拉我上去。”夏梦桃由期待,疑惑到惊诧,恐惧,悲伤,怨恨,已不能主宰自己。郝翔不懂得夏梦桃受冷麻木接下来会出现心律失常,呼吸困难,接下来意识模糊,昏阙,甚至心律、呼吸抑制、骤停生命死亡?她用尽最后力量呢喃,两眼噙满泪水,声音颤抖而微弱:“扶我,离,开这儿……”
郝翔把画夹、架子、颜料那些通通放在毛巾被包好,连抓带拽地拿着离开了。不知道走了有多长时间,他在一棵槐树前停下了,嘴唇嗫嚅,像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声音。一阵寒风吹来,郝翔蹲腿蜷腰,抽气瑟缩。他不敢后退半步。而夏梦桃滴泪的情形,如想在一块宽大的帷幕镶嵌一颗星星,而炽热的光烫疼了手,不留神失落于深水中。就这样静静的远去,静静的消失……
在信任中的精神谋杀,是生命中最为残酷的虐待。“你傻呀,怎么就会那样听我的……怎么就会听我的……”郝翔瞳眸呆,郁闷终于冲开了嗓门。他满脑子只有夏梦桃:她不是性慵慵病恹恹的,也不是殊途同归的那种,而应该是一撙白金塑像。天,怎么这么黑啊?!他不知道自己身置何处?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看见一束光亮渐渐向后移动。人走了,灯还在原地……
曾朝读诗书夜读史
是她胸怀炽热的太阳
空酒瓶躺在月亮旁边
被阴影悄悄剥去商标
攀缘项链上的十字架
迷茫的眼睛渗出一颗种子
掉在坟墓似的高耸枕头
如耶酥用一颗纽扣交换一颗钉子
用一片落叶写下一个季节
而纸页文字散落尘沙
混凝土筑造一个个台阶
爬不上的高度,荣誉是个滑坡
音乐和书画站不稳
歪邪影子的脚步打颤
以至连承诺的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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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平常人的故事(十一):自己建的高楼自己跳
2009-11-01 00:46
[原创]平常人的故事(十一):
自己建的高楼自己跳
那个伴影没了/不只是因为黑夜/一个转身/她带走一生的梦/我的镜子没有星/而她却拥有两颗心… ——题记
作者:子剑
她很漂亮,那双深邃而靡丽眼睛,是酝酿已久的葡萄陈酒坛子?打开便荡漾陶醉韵味,让人闻了飘然欲附。阿强就这么沉湎了。偏执的人身上都有种潮湿气息。他用酒精烧过的针扎到手臂皮肤纹下香佾的名字。香佾流着泪看他这样做。轻风杨起柳柔美枝条似舞醒了曾经的梦,依恋躺于尽情怀抱享受恬然素艳的景致。潺潺流水,仿佛是被垂柳划动的。
原来神情阴森,生活邋遢的阿强要求并不高:有个老婆和象样的家,一日三餐能吃到热腾腾饭菜就心满意足了。而现在他老婆出奇的靓,还能做出美味佳肴令他兴奋得不得了。他穿上笔挺西装,蹭亮皮鞋潇洒脱俗。与香佾并肩欣赏夕阳暮色,于河畔柳堤徐徐漫步,数不清的月明之夜朦胧依偎。在建筑工地上每当想起了这些,干瘦的他也浑身充满力量。
小俩口新婚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不愁吃不愁穿。这天,阿强在建框架—剪力结构(框剪结构)居民住宅楼的工地,做着重复而枯燥的装模板,扎钢筋,灌砂浆,振捣,吊线砌筑墙体这些活,好不容易熬到放工时间,他作为技术员在未盖好的五层高楼,穿过横七竖八的手脚架仔细检查完有无塌落和其他的什么疏漏后才回家。念到香佾他就忘了疲劳。
开门锁的那一刻,阿强预料香佾会给他雨点般的吻,而用手掌下意识擦自己的脸。阿强进屋,香佾却冷冷一动不动在看电视。阿强坐到她身边,笑了笑:“啥节目那么吸引啊?”香佾噘起嘴:“没心情。刚才房东来催租了。你是盖房子的,怎么就没有自己的房子住?这样寄人篱下的不塌实哪……”她一句话刺到了阿强被笑脸包裹的痛处:“我,知道了……”
这城市每座新盖楼厦钢筋水泥的支梁,半尺见方的瓷砖大都凝结了阿强的汗水。每当夕阳西去,轻风掠过阵阵怜悯,阿强是被蒙着眼睛干背后事情的局外人,在遮蔽天宇的轮廓下,如身处茫茫沙漠。看不见星星如看不见彼岸。无数黑咕窿咚门窗幽幽腻滑老鼠洞里的眼睛蔑嘲着。他不懂为何竭尽所有力量甚至不能走近一把锁,别说住进去做豪宅的主人了。
夜深人静,阿强辗转反侧,闭着眼睛却想入非非:香佾讲的不是没有道理,她那么煞费苦心做一天三餐饭香菜美,确实不能辜负了她。阿强目前所挣的钱,除了敷衍日常开销也仅剩无几。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尽量能够加班干活多赚点收入。可利用分期付款方式购买房子。第二天,阿强取出积蓄交了前期卖房子的钱。与此同时向包工头提出加班要求。
已是春天季节,阳光柔和,流水低语,鸟鸣清脆。是的,花儿需要浇淋汗水才会流露自然的微笑。香佾搬进新居,重新唤起了她心底已沉睡的初恋温柔。阿强拼命加班加点,经常累得疲惫不堪。但妻子给他的甜蜜又觉得幸福多于辛苦!只是他抽烟越来越厉害了。河边杨柳飘絮,柳枝细长,风姿绰约。深青伸探是青年的坚持,嫩绿缠绵是女子的娇鲜。
阿强穿肥大裤子的模样怪滑稽的,工友们不明白地问他:“哎,技术员,你爱人给买衣服不用试尺寸呢?你走路怎么就像柳条摇晃……”“哈哈哈……”阿强不说话,殷郁着脸。他使劲揉搓几下眼睛,然后点燃一根香烟吸起来。在家里他不由自主要掏烟盒时,妻子都会摁紧他的衣袋口,接着热烈的给他一个吻。一切马上又云消雾散,津津有味地去憧憬未来。
阿强一个人时想起那些连自己也忍不住窃笑;也为自己有使劲搓揉眼睛的毛病吃惊。他站在前面阳台上等待妻子回家,意外发现了她从一辆“法拉利”里下来,阿强知道那是香佾所在公司副总经理李某人的小车。他不由摆动有丑陋伤疤印记的那只手使劲揉搓眼睛后定神看个清楚。脑背模糊着一个在死亡烟雾呼吸的阴影。一阵激烈咳嗽,艰难地咽下一口痰……
“那‘酸果’住的是相反方向,你怎么搭上他的车儿……?”阿强压抑脾性,皮肤却被扭曲了。“你不是有能力吗?别人有小车,你也应该有……”阿强顿时感到凄楚、惶惑,劲力咬嘴,牙关骨的肌肉在下定决心蠕动。他同样分期付款买了辆“丰田”,每天接送妻子上下班。小车内的空间常荡漾笑声,聒噪如梅雨林里的吼猴,彼此都散发熟悉的很快忘记的气味。
框剪结构的居民住宅楼升高至八层。气温39℃。在铁枝爪露的阁楼上,阿强被蒸风吹得直发憷。他一面思索着灌砂浆防止升温措施使用“缓凝剂”,一面吩咐别人振捣砂浆时注意尽量不要碰及钢筋,以免钢筋位移。突然,他一阵晕眩跌倒在地。在他醒来,大家都劝不能加班了。包工头更是不容许那样做:“阿强,说什么我也不让你加班。要掉楼下摔死谁能负责?”
任凭阿强怎么乞求包工头给他加班的机会,包工头始终不敢答应。阿强失望了,不加班得到的工钱,不吃不喝也只够支付分期付款的一半多一点儿。依照协议如连续拖欠两次付款日期,原物会被产权人索回。真要那样,他前期所有的付出将白白被吞噬掉!无论他怎么向人借钱,都说没人相信他会欠债。若丧失一切,他必定觉得没脸面让香佾过贫困人的生活。
据报道,中国每年至少有25万人自杀,200万人自杀未遂。这还是保守的统计数字。真实,即是官老爷的所谓“负面影响”。 阿强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回事儿?只知道自己生存没一点意思。整天被那不断增高的楼层愈发沉重地压在他的肩膀,让他看不清前面还有什么希望。而且,最不能忍受的是:官老爷拉着他老婆的纤手在他孱弱肩上的楼梯攀爬……
阿强除了一筹莫展的窒息,而一了百了念头更是强烈。他一下吸完一包香烟,绝望愈加浓重。阿强爬上了自己建的高楼,紧闭双眼纵身俯跃,心胸空白。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医生告诉他能抢救存活下来就是个人间奇迹!可也道明他的双腿已完全残废。“哈哈哈……残废了才是人间最大的奇迹……哈哈……”有可能再踏上八层楼的话,他还是会跳的……
楼高墙面厚,祭功绩未酬;
升级谎碑凑,高山滚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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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伪钞时代(七):没有贵人就没有贱人(下卷)
2009-10-30 21:15
[原创]伪钞时代(七):
没有贵人就没有贱人(下卷)
谁若相信哪位老鼠官愿意和自己同坐一辆小汽车,同站一个大讲台,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谎言了。爬不上的高山,荣誉是个滑坡/音乐和诗歌在那站不稳/整个歪邪视觉的脚步打颤/甚至连承诺的力气也都没了… ——题记
作者:子剑
慧茜坐在河边,看着夕阳下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有群小孩在沙堆上冲“山头”。他们喧嚷着游戏规则:谁把别人推下去,自己领先爬到顶峰就是胜利者。开始是一对一,由拽带掐,然后抱着一起滚。渐渐演变成多对一,由友好到相互背叛,不欢而散。于是,规则失败了,没有最后的胜利者。只是白玩了一场耗费时间的闹剧。“大姐,你在想什么?”旁边的阮芯荷问。“想男人……”
“发嚎啦,你?那不去找一个?”“瞧你说的,现在除了装腔作势的,有像人的吗?不就是搂搂去去骚么?你抱抱还不那样……哈哈……”慧茜随即搂过阮芯荷在草滩上滚了滚。“姐,看你都赖出汁了……姐,难道你就一辈子单过……?”“不单过又怎样?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位帅男生。可我们班长也喜欢他。虽说武的体育十项全能我全级第一;文的我又是班里黑板报主笔。
我不如班长的是说话没她嗲。她的父母当大官,比我有钱。她把帅哥男生争了去。要是公平竞争,班长只凭她的骚劲是赢不了我的。可她耍卑鄙手腕花钱买通几个下三烂常常在去学校的半道上招惹我。从那时起,我学会了打架。有一回,我当着那位帅哥男生的面反击,后来。事情闹到了老师那里。班主任询查原因时,帅哥男生却不敢作证。等我弄清楚是班长捣鬼,就去找了她。
没让我开口,她倒先得意说‘你怎么骂是你的事,反正我得到了他……’气得我——!真想泼那个***一身汽车油,然后点把火。我难受的几天没到学校,也不再相信爱情神话。看清了在这个虚伪透顶又自相矛盾的世界,想得到你要的东西,靠的不是本事,而是地位和钞票。这不久的后来,我为了报复,学会了锥车门,用解码器搞车那些,就把***家的‘法拉利’给撸了……”
“大姐,你开始做这事儿有罪恶感吗?”“有!当时没其他办法排解愤懑。那***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只撸了她家一辆小车算什么?!我把‘法拉利’出手后,好好享受了一番灯红酒绿。在‘新世纪’夜总会有个建筑‘包工头’看上我,可疼痛撕裂了信念,不劳而获产生更深的失落。生活就像‘包工头’搞的工程虚报预算、偷工减料。我厌烦了这个世界,曾有过轻生的念头……”
“撞彩你没死,不然,我就少了个好姐姐,也不知该怎么活哪?!感谢老天爷。”阮芯荷眼睛闪星,感慨人间的纷乱与际遇。“每当看见那些对待病重要死的人,都会说:‘想吃什么就吃。’而我就生存在这样伪善而充满罪孽的氛围里混混沌沌。直至我了解了跟抢初恋的那个***的父亲,他依仗自己有土地批拨权,挪用公款一转手就赚一大笔的事,我才对撸他辆小车没有负罪感……”
“我懂了。姐,你就是从那时起,认得那些要死的有钱人横左不干好事,宰了就宰了。”“没错。没贵人就没贱人。贵人都虚伪,贱人就是让他们给整惨的。垄断资源,审批调用资金,指令这个做什么那个不工作,偷偷摸摸玩的全是榨民肥官的权柄。要是他们有负罪感,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会有负罪感。”“大姐,所有的事情解释不清楚。做自己该做的事,应该没错……”
“其实,这样做也不全是我的本意。现在的世道就像刚才那些小孩在沙堆上冲‘山头’游戏,只当是体能锻炼还成。要为了争什么赢输,纯粹就是白费力气和时间的事,还闹得不欢而散。那样的话,他们不如通通下来平地,手拉手每个人都是胜利者,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我赞同有个叫子剑的人说的话:莫道剪霞锈旗宏,夜怵邪风乱敲钟;谁识偷天换月孽,不是氓贼不称雄……”
深秋晚暮的小河边,空气弥漫降露的润凉和丛林的草腥。那些冲沙堆的小孩早已离开。小河悠悠流水声音像要把人的心带去很远。“二妹,你想什么?”阮芯荷遥望白色又不怎么清晰的山背景:“祈祷未来还未来,供佛道礼无真理;空有雪山贵千尺,只活瀑布溅万里。”“谁都说‘有钱就有好人做’,我们以后怎么办?二妹,你有男人的智慧,计划过我们的将来吗?要怎么个定位法?”
“姐,我能揣摩你的用意,你收留受那些遭遇不幸的姑娘,劫不义之财***公益做‘良知平衡’之事,至于别人咋看,我觉得没必要亮什么主义、什么理念那些,原本跟有权有势乌贼作对,就算有再多理由,也经不起它们利用掌控的媒体吐你一身墨。太招摇了,会被剔头的。大姐,打不打旗号,反正我是跟定你了……”阮芯荷拥抱慧茜,流露出深深的信任。“谢谢你,好二妹!”
皓月当空的玫瑰园,二十几位女孩双双对练。慧茜边检查边训话:“把身体的力量、速度、耐性、柔韧发掘到极致,最大限度拓展潜能就是拯救自己!哎,站树桩的是谁,为啥不练?懒人不成才……”做教头的辛菊马上解释:“大姐,她是小芹,明天到深圳去她叔叔那了,今晚只是想来这里瞧瞧的。”站背后的阮芯荷笑了笑:“人高功夫浅,拳头包肉馅;地下多吃苦,床上裤不烂。”
玫瑰园的地下室。玉婷在电脑前噘着小嘴埋怨:“无线上网慢了些小儿,大姐头,是不是……”她看看慧茜想说什么。阮芯荷立刻阻拦道:“不行!慢那么丁点儿就没耐心?!我让你办的找到了吗?”“查到了。像是个经营证券业务的性质机构,就是这个。”“那是什么?”慧茜问阮芯荷。“啊,我密探机器人莹莹那知道的,小芹的‘包公’利用假身份做诈骗公司的股评师。让我看看……”
“说那个宣传部长吗?宣传部一个不让抖黑美化江山的牙花之地,除了保护男女隐私之类,还能有多大暗幕。”阮芯荷不同意慧茜的看法:“不是啊,大姐,现在流传‘紧跟组织部,年年有进步;紧跟经发部,挥金如撒土;紧跟外交部,出国如散步;紧跟宣传部,名声贴金屋’。别以为宣传部就是清水腐衙,它瞧不见暴敛的门路多着呢。你想想,王八管理的领域哪会有干净的地方。”
“干吗要我猜谜?说点具体的嘛。”阮芯荷补充说:“根据莹莹掌握的视图材料,他宣传部长赏玩女色、买官卖官、心虚承馈、作假挪款、投机版权套用审号出伪书。可还不止五毒俱全,你瞧这不又蒙上什么资质股评师了?!他必须得挣很多的贿赂金,送女色这些讨好上司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奶奶的,不如说:紧跟***部,时刻犯错误。上回给那么一下还算便宜他了……”
阮芯荷沉默。“为什么不说话?问过小芹了吗?”“没用的。她怎么能知道这些。再说,她要愿意告诉我们的,早就说了。”忽然,叶箐急匆匆走了进来:“有几凶神恶煞的人嚷着交出小芹给他们。领头是这个……”叶箐打开手机偷拍的给阮芯荷看。她马上到电脑查找,不一阵,把相片男人的资料调了出来:“大姐,这家伙绰号叫‘饭铲头’,是当地毒魈的第三号把手。怎么会……?”
“有什么可奇怪的。勾结警、商、三教九流,叫啥‘群众基础’,这是新政治糊拢势力的转腕。难怪那天***来要小芹,才多长时间?毒魈又来要。箐妹,别让小芹露面,她回去定然没好结果。另外,告诉辛菊做好应对准备。二妹,你在这,我去会会。”阮芯荷有所顾虑:“姐,我认为让机器人莹莹去会就行。何必你亲自……”“不。这事儿若不作个诀断准闹得没完没了的。我去……”
“哇哈!”饭铲头看慧茜走来乜眼摇晃似傲还昧的脑袋,吹了个满口淫沫的响哨:“‘嗅——’来的妞一个比一个水灵啊?!就是不知见我会不会湿了三角裤……”“你才吓出尿了呢!你算哪条河爬上岸的乌龟……?”饭铲头刚要出拳,慧茜一个扫腿就把他撂地上了:“来我这儿挺尿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