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丑妃
| 祁国京都,景王府花园里的明阳花开得如火如荼。微风一吹,粉红轻软碎零的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漫天撒了下来!将树下嘻戏的少女笼罩其中,绝美如仙境! 树阴下,一男子长身而立,眉目英挺,远远的看着,不禁被这美丽温馨的一幕吸引! “喵喵,喵喵,过来!给你骨头!” “嗷嗷……嗷嗷……” 随着几声咆哮的狗叫,少女嘻笑着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根肉骨头高高扬起。 景王轻蹙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将一只凶狠异常的狗要取名作喵喵!而且让他颇为费解的是那只他饲养许久的吉娃娃从自她嫁过来了之后,仿佛是找到了真主人!天天围着她转,摇着尾巴拼命的向她示好! 记忆中,在她来之前,吉儿除他之外,从来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真是一只狗腿子! 景王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转过身去,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节断枝,发出“噼啪”的声响。 “呀!我家墨墨回来了!”少女惊喜的转身过来。 “不是让你不要这么唤我吗?”景王皱了下眉头,要对她说多少次,她才会改口! “我不唤你名字,那叫什么?小墨?小墨墨?墨墨帅哥?慕容公子?”少女满眼迷茫,嘻笑着口中不断改变着称呼,好像是真的找不到比墨墨更加适合称呼他的字眼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要称他为王爷呢?景王慕容墨一拂袖,便有了一丝无奈:“还是墨墨吧!” 少女明澈的双眸灿若星晨般的将他紧紧琐住,嘴角弯出一轮美丽的月亮! 慕容墨看在眼里:月亮!大概就如她嘴角那般甜美吧?可惜九洲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除了已经记不清岁数的占星大人,大抵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月亮吧! 慕容墨想着,抬首再次看向那轮月亮:突然她左额上一道淡红颇有些狰狞的伤疤刺痛了他的眼! 心中立即升起一丝烦躁! “哼!”慕容墨不悦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又想起今天在宫中,皇兄打趣般恭喜他娶得如花美眷!早在十八年前定下的姻缘终得实现! 他一笑,不于置否! 皇上那里知晓:他满以为奉命娶她,只不过是在景王府内多添置一样花瓶般的摆设而已,那里知道她连花瓶都算不上! 想起慕容轩那张满是戏谑的脸,他怎么回想怎么回想,都觉得有着几分幸灾乐祸,敢情是在庆幸他们三四岁时占星大人让十八年后必娶花姓女子为妻的人不是他了! 只是一个转身,瞬间,慕容墨怔住了:他的新王妃花月儿正朝他比划着粉拳,嘴无声的张合着! 瞧她深恨痛绝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在骂他!旁边的吉儿立起前腿,助阵似的朝他嗷嗷直叫! 花月儿一触及慕容墨微怒的瞳眸,立即吐了一下舌头,掩面转身就走:“喵喵,走,我们去那边玩!” “站住!” 随着一声低喝,慕容墨几步跨到花月儿跟前,盯着她微微低垂的前额冷冷道:“别企图碰触我的底线?” “嗯!嗯!嗯!我知道了!” 瞧她一副心不在嫣的样子,记住了才怪呢! 慕容墨冷冷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淡淡的说:“去吧!” 随着一声“嗯”过后,人已经逃般的跑远了!消失在花影绿荫之中, 夜里,花月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想,在二十多天前,她还穿着T恤,走在水泥建造的森林里,在人潮涌动的中山路看帅哥呢!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二十几天,仅仅二十几天呀,她萧笑就从一个二十一世纪孤独一身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变成了这个什么祁国礼部尚书的千金大***,成为了有爹有娘有靠山苗红根正的高干子弟! 当时,萧笑她还高兴了许久呢!以为天上掉饼子的事就此砸到她头上了! 看帅哥看到掉下水道里穿越了,然后又因在礼部尚书家的朱漆大门上靠了那么一小下,眯了那么一小下眼睛,醒来就顺理成章变成了花月儿,尚书千金了!当时她还后悔没拉好友小梅一起穿越呢! 不过,高兴还没过一天,上天又砸了一个更大更好的糖饼子给她!又在她喝了一碗慈爱母亲的莲子汤之后睡了那么一觉,醒来,她就成为了祁国景王慕容墨的王妃! 短短的二十几天,由于上天的过度补偿,她便很快爹娘老公一起有了!算好成婚当晚,慕容墨连正眼都没有好好瞧上一眼晕睡在床的她,就喝他的闷酒去了!从此再也没有踏进这如花阁半步了!不然这会儿可能连儿子都有了! 天呀,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苍海桑田瞬间转换!这么经典的剧情怎么会在她的身上上演?囧…… 不过,后来,萧笑总算从陪嫁丫环若雪口中将她是怎样被糖饼子准确无误砸中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早在十八年前,这片叫作九洲的土地上人们非常尊重的神伺占星大人告诫祁国的皇帝,在十八年之后,皇子慕容墨一定得娶祁国当朝官员中花姓女子为妻!否则必有大难!当时全朝上下唯一花姓的尚书高兴不已,以为这回便攀上了皇亲国戚,富贵荣华滚滚而来了!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还真没把定贵荣华看到眼里,临着大婚前昔,竟与小情人私奔了!于是,落难至此,误睡他家门口的陌生女子萧笑便成了最好的替身! 凑合着嫁了吧!反正皇上,王爷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花月儿! 唉,古代的女子真是可悲!长到了十几岁嫁人了,还没见过老公一面! 不过,这种日子她还是可以暂时过一下的! 因为慕容墨对她说:只要你当好自己的王妃,我便可以给你一切世人都渴望的东西,荣华,富贵,名声,地位!当然这一切不包括他的感情! 他奶奶个熊,你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呀? 不过现在她没钱,只好委屈自己在这个金银窝里慢慢待着吧!反正有吃有喝饿不死! 偌大的景王府中,花月儿在带着喵喵该逛的全逛过了,该玩的也全玩过了!不该逛的不该玩的也逛不了玩不了!那些一般都是慕容墨的禁地! 瞧着他那张臭脸,跟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一般,花月儿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也只好作罢了! 只是,对于逛景王府,她再也提不起游玩的兴趣了!于是整日便窝在如花阁,不愿再踏出半步! 这日,在如花阁中,花月儿将身子摊在若雪搬来的躺椅中,两眼望着蓝天白云,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金光点点的晨曦,对着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明阳花树,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百无聊赖的扯着嗓子就嚷开:“呀、、、、、呀呀呀、、、、、呀,好无聊呀、好无聊呀!我好想念可爱的二十一世纪哦、、、、、互连网我爱你,蜀山奇侠我想你了!餐馆的胖老板娘,你欠我工资还没发呢、、、、、” 若雪立在身旁,眼神怪异的看着花月儿:不知道王妃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自从跟了她以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有点神经质的王妃了!即使发生多么怪的事情,但只要跟景王妃挂上钩,那么她也见怪不怪了! 就像有时候花月儿望着苍天不停的念道着:“老天爷,其实我真的不想穿,真的不想穿、、、、、、” 这个时候若雪一般都是沉默不语,警惕的提防着四周会突然出现的人来:你想呀!她都嚷着说不想穿了,如果被王爷听到了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嗷嗷、、、、、、嗷嗷、、、、、” 喵喵上蹦下蹿的嗷嗷直叫,与花月儿吼出来的魔音相互交映! 慕容墨本是要去赴宰相千金宛清扬的约会,不巧路过,老远便听到如花阁内热闹非凡!这时他才想起:已经好多天没有听到王府的管家向他告状了!满以为他的麻烦丑王妃终于消停了,不再四处捣乱了,谁知道只不过是窝藏在此罢了! 慕容墨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想也没有想推门就走了进去。 “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却飞也飞不高嗷、、、、、嗷、、嗷、、、” 花月儿扯着嗓子唱着歌,唱到后来因为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跟着抖了几抖。 慕容墨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身子也跟着那后继延长的歌声抖了几抖!不禁轻皱眉头:看来他的王妃是闷坏了! “王爷!”当一旁苦着一张小脸,捂着耳朵的若雪见到突然出现的景王爷时,不禁惊声唤了出来。 “王爷?”花月儿一听立即从躺椅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见他便毫无吝啬的给了他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墨墨!” “嗯!” 瞧着那轮弯弯的月亮,他情不自禁的应了一声。 他今天心情不错!花月儿心中一喜,扭捏着走了过来:“带我出王府玩吧!我快闷死了!再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嗯!好!”慕容墨轻声的应道,少了昔日的冰冷。 晨风撩起花月儿额头的头发,露出那块淡红的伤疤来,映入了慕容墨的双眼,不禁没由来的一阵痛惜:如果没有了那道狰狞的伤疤,她应该也是一个娇憨可人的女子! “哈哈!你可得说话算话哦,不许反悔哦!”花月儿突然大声的说道,伸着手指跳至他的面前像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开心的笑着。 慕容墨立即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对那名只是府中的一件摆设般的丑女,他怎能够心软呢!再者他去约会,带上她又算什么? 慕容墨一拍他的额头心想:一定是近来太忙了,没休息好,以至精神有点恍惚了,还会中她这种小把戏! 若雪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下来:平常正眼都不瞧王妃一眼的王爷今天突然转性了?还答应带她出去? “若雪!若雪!快来给我妆扮一下!” 若雪还没从惊怔中缓过神来,那边屋内花月儿已经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诶!来呢!”若雪应了一声,留下颇为郁闷的慕容墨。 ******** 慕容墨走了N个来回之后,朝屋中看了看——没出来! 慕容墨又走了N个来回之后,再往里内看看,还是没有动静!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可别怪本王说话不算数!” 大声的警告之后,一袭白衣的花月儿终于嘀咕着跑出来:“别人说女人化妆要等得起,女人逛街要陪得起,女人购物要舍得起,你这算什么男人呀?” “***!”若雪拉了花月儿一下,小声的提醒道。 花月儿一个抬首便瞟见了慕容墨冷若冰川的脸上那双漆黑的星眸子都快要冒出火来,立即腿肚子一哆嗦,住嘴了,将手中的纱帽往头上一扬,伸手很自然挽住慕容墨的一条胳臂欢快的道:“我们走吧!” 慕容墨怔了一下,垂眸子朝那只紧挽他胳臂的手看去。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月儿闪电般惊恐的缩回手连声道歉,未了还加上一句:“在我们那里,夫妻逛街这样才温馨!” 慕容墨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浓郁!凝结出危险的气息。 ******* 景王府本来就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上。 一出门便到了! 花月儿拉着若雪在前面小步跑着,兴奋不已,还真的像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鸟! 若雪开始有些放不开,见景王爷跟在身后,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便开始逐渐放下心来。 花月儿心情真的很好!她一想起在门口碰到王府管家那种吃惊的下巴掉下来的情景,就想笑! “***!你为什么要戴面纱呀?这样很不方便哦!”若雪对于花月儿这身临时所做出来的打扮好奇不已! “因为那样看上去很神秘,很迷人,你看现在我这样是不是很迷人呀?”说着她长袖轻扬回身旋出一个圈,立即一片轻纱飞舞,如同坠入尘间的仙子那般,整个人越发的超凡脱俗***了! “嗯!是很美!” 街上立即便有了些人停下来驻足观望。 “哇,这就是景王爷的王妃吗?真的好美哦!” “难怪自从大婚之后,从来没看过景王爷与王妃一起出游,原来是王妃太美,不轻易示于人呀!” “原来有人说景王妃是个丑八怪是谣言呀!”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 慕容墨嘴角抽动了几下,侧首朝花月儿看去:这女人到是理所当然的很呀,一点就没感觉到她不好意思或是脸红? 一路走来,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花月儿听到路人的称赞,心情大好!都有点鄙视自己慑于慕容的淫威便放弃了如此大好一等乐事——逛街! “王爷!”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便将花月儿的自我陶醉打碎,也就此捣乱了她的那份好心情! “王爷!”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空灵出世,穿过嘈杂的人声,生生的将花月儿从自我陶醉中惊醒,也就此转移了人们的视线!更是琐住了慕容墨的目光! 只见他嘴角挑起一抹淡笑,从容转身,含笑而立静静的看着那个宛如晨曦中蝴蝶般飞过来的女子! “是清扬***哦!” 街上的那帮男人立即转向,露出了他们非常狗腿的笑容! “清扬***!” “清扬***!” 宛清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微笑着向那些唤她的人点头轻许。 她软若无骨的身子上包裹着荷色轻纱迎风起舞,曼妙嫣然,似是飘般的移了过来,很是自然的立在慕容墨的面前,碧波般的眼眸流转,泻下一缕春风般的沁入心脾的声音:“王爷!” “嗯!”慕容墨轻应了一声,带着一丝宠溺与怜爱,幽暗的瞳眸温柔的注视着她,是那样的旁若无人! “哼!” 望着那两个当她透明般,在两个人的世界眉来眼去的人儿!花月儿心中一阵堵闷,不禁冷哼了一声:原来他不是不温柔,不是不会笑,只是要看那温柔对她笑的对象是谁而已,比方说她或是她! 宛清扬好似这一刻才发现慕容墨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一样,看了一眼带着面纱的花月儿主仆,不禁将询问的美目投向慕容墨。 “她就是花月儿,十八年前占星大人亲点的花姓女子!”慕容墨淡淡的说着,仿佛事不关已,眼前这个女子跟他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花月儿看到宛清扬目光流转,一丝落寂与妒嫉被她不着痕迹的掩饰在笑容里。 宛清扬朝花月儿淡淡一笑:“花***!” 那抹笑容刺伤了花月儿的眼睛,她没好气的说:“请叫我景王妃!” 宛清扬滞怔了一下,垂下眼眸躬身福了福恭敬的轻唤了一声:“景王妃!”那模样委屈得让慕容墨心疼不已! “嗯!”花月儿颇有气势的应了一声,冷冷的问:“你就是宛清扬,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祁国第一才女?墨墨的红颜知己?” “王妃,才女那只是他们对清扬的恭维!再者,我与王爷只是神交而已,王妃您千万可别当真!”宛清扬不卑不亢的回答,语气里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失落。 虚伪!花月儿在心中恶恶的骂了一声:祁国京都那么大,怎么他们唯独就喜欢恭维你了?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偏偏就说你与慕容墨有一腿呢? “你是出来逛街的吧!如果没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走了!”花月儿顿了一下,冷冷的对宛清扬说。 宛清扬一怔,随即羞涩的一笑:“我是来赴约的!”说着她看向慕容墨。 “是我约了清扬的!”慕容墨看着花月儿理所当然的说。 “啊!你在搞外遇!”花月儿将面纱一掀,跳到慕容墨面前大叫之后,还带上一句闻不可闻的问句:“还带上我?” 雪白的面纱被花月儿就此掀开,一阵微风拂过,碎发下淡红色的伤疤便露了出来。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醒悟般的声音:“原来景王妃真的是个丑女呀!” “唉,刚刚我还在猜想面纱挡住的是一张怎么超凡脱俗的绝世容颜呢!” “原来她戴着面纱只是为了遮丑而已!” 想想,这般妆扮,好像真的是为了遮丑哦! 人们的声音零零碎碎的嗡嗡响起,好像是她犯了莫大的过错,欺骗了他们纯洁的心灵! 在此之后,祁国的人一见戴着面纱的女子就认为是容颜丑陋的意识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流传的吧! 心中不禁一阵气闷,虽然她不爱慕容墨,但作为名义上她的夫君,在她面前理所当然,不遮不掩的公开约会别的女子,是不是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作了一个女人,他这是在践踏她的尊严! “怎么,你不许?” 慕容墨瞳眸微收,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怒。他虽然不知道花月儿口中所说的外遇是什么意思,但从她一开始见到清扬的不悦到现在的振怒,他知道:她对他的约沮扬的所作所为很不高兴! 早知她是这般的不知趣,就不应该带她出来了! “你逾越了!”慕容墨看着花月儿明澈的眸子冷冷的说,不等她回答,他便转身拉起一旁沉默不语的宛清扬:“我们走吧!别耽误了赏花的时间!” “王爷!”清扬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手上拿着雪白的面纱如木雕般呆立在原地的花月儿轻问:“这般不太好吧!要不,让王妃和我们一起去吧!” 慕容墨闻言回过头来,见花月儿立在风中,手中身上的白纱随风纷飞飘起,尤如欲趁风而去的仙子!只是额头上那块醒目的淡红提醒着他:那是他景王府中微不足道的一件摆设,十八年前就注定是他王妃的丑女! “走吧!王妃并不期望与我们同行!”慕容墨看着花月儿冷冷的说完,便将清扬拉走:“再不走,千年难得一见的琉璃花你怕是看不到了!” “嗯!”清扬应了一声,转首看向慕容墨,便得一抹轻笑,从花月儿的耳边随风飘过。 奶奶个熊!这就是若雪之前与她说过:全京都——不,应该是全祁国都知道都称赞的金童玉女——她的老公祁国景王爷与宰相的千金,祁国的第一才女宛清扬宛大***? 如果不是十八年前的注定,这会儿被人唤作景王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花月儿想着,明明她是第三者,现在搞得她像是那个破坏了人家好事,做了第三者插足一般! “喂!你们给我站住!” 花月儿朝卿卿我我逐渐走远的两人喊了一声。 还在一旁怜惜花月儿的若雪吓了一大跳:她的大***又要作什么?难道想找王爷打架不成? “还有事吗,王妃?”慕容墨蹙着眉,看着沐浴在阳光微风里的花月儿,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没有了!换上的是—— “我要买胭脂!”花月儿嚷着。 “啊?”慕容墨一怔,没料到她会蹦出这句话来,不禁淡淡的说:“喜欢什么都可以让若雪陪你去买,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 “我没钱!”花月儿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少臭美了!谁要你陪了,后面的才是重点呢! “***!我们带着一些钱呢!”若雪轻轻的拽了拽花月儿的衣袖,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但突然被一只伸向后面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之后,便没了声息! 慕容墨很不情愿的松开清扬的手,走了过来,将一块银子递给花月儿。 “墨墨,你想你的王妃用京都最差的胭脂吗?”花月儿将手中的银子掂量了一下,很不满的说:“这些只够左边脸的!” 慕容墨无语,很不耐的又从怀中抽出一锭银子递给花月儿:平时他身上从来不带银子的,今天因为约了清扬,所以胡乱带了一些,但并不多! “右边脸的是够了!”花月儿将它小心的收好,抬起头来对正想转身离去的他说:“但我还想买衣服!” 慕容墨阴着脸再次从怀中掏了银子。 “只够上衣!” 慕容墨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焰来,索性将怀中大叠的银票拍到花月儿的手中,咆哮道:“这些足够你买上一箱的胭脂与衣服了!” “多了!还你!”花月儿仿佛没看到慕容墨眼睛即将爆发的怒气,笑着从手中抽出一张还给脸阴得快要下雨的慕容墨说:“谢谢墨墨了,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说着,她拉起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若雪,逃般的跑进了涌动的人群中,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哈哈!” 花月儿拉着若雪跑至一处停下之后,捂着肚子便笑弯了腰! “***!你还真敢要!”若雪笑着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吃蹩的王爷! “为什么不要呀!难道就那么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让他们将我们凉在一边,然后风花雪月郎情妾意去?”花月儿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容,看着若雪笑道:“想快活呀!没门!” 在现代,活在社会狭缝里年少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她却知道现代一直就流行一句话:“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于是,她先伤了他的钱,看他们还怎么去谈感情? 她脑中想像着慕容墨与宛清扬逛街时,清扬看中的东西而慕容墨无法购买的窝囊样子!情不自禁,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若雪看着旁若无人大笑不已的花月儿幽幽的道:“***,其实清扬***王爷是迟早要娶进门的!” “嗯?” 花月儿一怔,立即便明白了若雪的意思: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慕容墨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不过,等他真的娶宛清扬过门的时候,大概她早已刮上一笔钱逃跑了吧! ********* “若雪,给!”花月儿收回扯远的思绪,也没接她的话题,笑着将一大叠银票递至若雪手中:“拿去买点胭脂水粉衣服什么的!” “这些真的全给我吗?”若雪圆睁着两眼,不置信的看着花月儿:她做丫环这些年全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呀! “嗯!全是你的了!” “***!”若雪立即两眼泛泪光,哽咽的唤着就要扑过来抱花月儿! “Stop!”花月儿两手一架,做了一个停的动作,抵住就要扑过来的若雪道:“动不动哭啥?你家***兼王妃还没死呢,要死也得先把这些银子花光了再死!”说着,她扬了一下手中的大叠银票。 “呵呵!”若雪破鼻一笑,挪过来垂首小声商量般的道:“***,这些钱,我可不可以不买东西,送回家去拿给我娘去,我娘她已经病了许久了!” 若雪说着,眼睛又泛泪光! “可以呀!这钱是你的了!怎么支配那是你自由!” 花月儿扶住若雪,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谁愿意为奴为婢呀!她不禁想起现代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的自己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顽强的生活在社会的狭缝里,又何尝不想体会被亲人庇护的滋味! 想着,花月儿不禁一阵酸意涌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心中的郁气便问若雪:“你家就京都,你娘已病很久了,对吧?” “嗯!”若雪应了一声,泪水又漫眶而出。 “现在就回去看看吧!好好在家陪陪她!这几天你就不要回来了!”花月儿说着又将手中的银票抽出一些递给她。 “***!”若雪望着她更是哽咽了! “快去吧!你娘还盼着你回去呢!”花月儿拍拍若雪的肩头笑道。 “嗯!”若雪应着便伸手将花月儿手中的纱帽小心仔细的给她戴好:“***!我会尽快回来的!今天你可要早点回府,别惹了王爷生气才好!” “嗯!嗯!你快走吧!”花月儿不停的应着像婆婆般叮嘱她的若雪,催促着她。 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购物!还是在传说中的古代!好爽哦! 花月儿眯着眼抬首看了看升至半空的太阳,然后立在原处将街道环视了一番,便朝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小商小贩吆喝声络绎不绝,花月儿随着涌动的人潮一路逛了过去。 街上有家装修很豪华的首饰店!花月儿瞧了一眼便信步走了进去。 望着上等的绒布摆着的金步摇,白玉簪,双花结,玉玲珑、、、、一些玉佩,手镯之类的东西!突然目光被一块雕刻着蛟龙的碧绿玉佩所吸引! 花月儿信手拈起:“老板,这个多少钱!” 店家早在一旁边恭侯多时!从花月儿一进来起,他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个官家***就是个贵妇,一听到她喊,便立即满面堆笑,极其殷勤的伸出一根手指回答道:“***!这个游龙玉佩纹银一百两!” “哇!你杀人呀!” 花月儿跳开一步,瞪着明澈的大眼睛看着老板:“这玉成色一般,绿是绿,却有瑕疵:你看这里面的杂质,这么多!还有,还有,你看这做工,这龙的雕刻,这龙鳞,这龙爪、、、、、、、这也太不精细了!你还有胆开价一百两?” 花月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店老板有好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插上话儿,好不容易等花月儿说完了!他终于松了一气,十分和气的说:“***!如果你真喜欢,价钱可以商量!” “多少!” “最低八十两!” “你这也叫少钱?”花月儿立即惊叫起来。 “那五十两怎样!这已经是底价了!”店老板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想道:今儿个算是来了个行家了! “老板呀!我说做人要厚道,你不能这样昧着良心赚钱!那样会遭天打雷劈的!那个报应呀、、、、、、” 店老板不等花月儿喋喋不休的说完,这次终于插上了话儿,一咬牙:“***,你快别说了!二十两,行不,就二十两,你得多少让我赚点呀!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养呢!”说着,店老板的声音里几乎都带哭腔了! “呀!老板!你可不能赚那个黑心钱,这便宜了三十也叫少钱?、、、、、、、” “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倒是像来砸场子的!”在花月儿还在絮絮叨叨,叨叨絮絮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的笑意!“对于这种砸场子的顾客,我看老板最好的待客之礼就是将她丢出去!” 那老板一听立即怒目而视,看样子好像真的想将花月儿丢出去。 “喂!” 花月儿一见,立即愤怒的转身,只见一素色锦衣男子,头带玉冠,雕刻般的眉眼带着让人不敢正视的霸气,他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冰冷的眉目间似是在告诫她:惹到我的主人,你将很危险! “我当然是想买了!不买我哆嗦那么多干什么?”花月儿压了一压心中的火气,道。 “哦!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哆嗦呀!”那锦衣男子轻笑,将她手中的玉佩拿起,扔至面前的绒盒之中:“这块游龙玉佩我要了!” 那锦衣男子将玉佩从花月儿手中拿过,扔在老板面前的绒布盒子里:“这块游龙玉我要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扔至老板手中。 那店老板立即眉开眼笑:“公子,这玉我给你算个最低价——五十两吧!等我找你五十两先!” “不用找了!给我包起来吧!”锦衣男子说着,便朝花月儿看去,眉眼中有着得意的笑。 花月儿一见他那副小人般的嘴脸,不禁一阵火气直冒,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了,便愤然嚷道:“喂!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了,懂不懂什么叫***之美,懂不懂什么叫礼仪兼耻,懂不懂什么叫君子不夺他人所好,懂不懂、、、、、” 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陡然近距离出现在花月儿眼前,便将她誓不说动他不罢休的唠叨在这一瞬间嘎然而止。 雕刻般的五官近在咫尺,连他脸上细小的汗毛都能根根清晰的映在花月儿的眼中,一股不知名的花香随着他呼吸的气息扑至白色的面纱上,钻入她的鼻孔中!他丰满红润的唇轻启,清润的声音跟着传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予你,但条件是让我看看你的容颜!” 奶奶个熊,难怪他那么大方,原来是有目的的! “不!”花月儿不自禁往后稍稍退开一步,直视着他:“我才不会为了一块玉佩,而去出卖自己的色相!” “哦!”那男子轻哦了一声,似是了然般的笑问:“你生得很美,所以不敢将面貌轻易示人!”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尔后魅惑的一笑:“难道你是怕我爱上你?” 花月儿脸色一红,不悦的道:“不想给你看就是不想给你看,那里来得那么多理由!” “哦!”那男子又哦了一声!眸光流转思索般笑道:“那就是你生得很丑了,不敢轻易将面貌示人!” “随你怎么想!” 花月儿美目一转,也不生气,便想从那男子身边侧身而过。不料他一伸手中的折扇便将她拦住:“既然这游龙玉是姑娘所好,那在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它送予姑娘,希望姑娘笑纳!” 他说着,伸将一个锦盒递到花月儿的面前。 花月儿垂眸冷冷的看了一眼,伸手一把推开,道:“不要!本姑娘已经没了那份兴致!” 说完,她抬脚便走,这次他却没有再次阻拦。 “小人!”出了首饰店,花月儿暗暗的骂了一句。 店内的男子手中拿着锦盒,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渐渐远去的花月儿,似是若有所思。 太阳正空之时,京都只不过是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赏花会,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那么多的人,大街上,你挤我,我挤你!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人头攒动个不停。 花月儿就在拥挤的人群中迷迷糊糊的到处流走,被挤得气闷,刚想回去,一个转身便觉得脚下硌到了一样东西。 低下头一看,发现她的脚搁在一个人的脚上面,抬首一看…… “哗”的一声,她便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剩下他们俩了! 如果她会什么“芙蓉雕嫩脸,细柳缀新眉。”什么“轻风拂柳飘云发,霞光斜照输星眸。”什么“白衣胜似雪,疑是仙客来!”什么什么的用来赞美他,一定会吟上一百首。但她不会作诗词,也一时想不到古诗宋词里到底那句适合他,所以花月儿只得在心底一声惊叹:“这小子真帅!” 太阳光射在那人的脸上,宛如天人,也迷离花月儿的眼。 她直直的看着,仿佛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姑娘!” 那人一见花月儿一边踩着他的脚,一边死死的盯着他看,舍不得挪眼,不禁偏首挑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一双如同晶钻般耀眼的紫色瞳眸闪着瑰丽的光芒,嘴角略略扬起,带着一抹让人沉醉让人痴迷让人琢磨不透的诡异笑容,讲不清是正还是邪。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又似在耳边响起:“若是喜欢我,大可以跟我回家去!将我看个够,不用踩着我的脚就此想将我留住。” “啊!什么、、、、哦!” 花月儿仿佛从旖旎的梦境里醒来一般,有些慌张的挪开脚来。 “呵!你叫什么名字?”那帅得不像话的男子,又开始用他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开始迷惑花月儿。 “花月儿!”花月儿迷糊的应了一声。 “哦!花月儿,如果你不想跟我走的话,那么我要走了!” 那男子说着,扬起嘴角又是一笑,花月儿便又是一阵眩晕。 眩晕中,那男子笑着转身离去。 “哎!” 花月儿望着他飘逸的背影不禁喊了一声。 “有事吗?花月儿姑娘!”那男子停下来,立在人群中,向她微笑着。 “哦!”花月儿这才想起,她根本就没事,只不过是无意识的喊了一声。 “有事?” 听到这个问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站在花月儿的跟前,依旧微笑着,深紫色的瞳眸有些探究的看着她。 “那个、、、那个、、、这个是你丢的吗?” 花月儿吞吐了半天,最后一急从身后将她之前买的一个粉红色风车很弱智地举至那白衣公子面前:“这是你丢的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搭讪?此时的花月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永远也不要出来了!真是丢人丢到古代了! 白衣公子一怔,随即便笑了:“姑娘、、、、” 他的话花月儿还未来得及听完,人群中有人从旁边将她推了一把,立即她足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一边倒去,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惊叫“啊!” “你没事吧!” 斜倾的身子被人从半空中捞回,花月儿细细的柳腰上多了一只紧搂她的手,她的眼前豁然开朗,多了一张更加清晰,更加俊美的脸。 她头上的纱帽手中的风车随着倾斜的身子全跌落在地,很快就被拥挤的人们踢向远处,随后便有无数只脚从那上面踩过。 白衣公子一看她额头上那块淡红色的伤疤,先是一怔,随即笑着将她扶好:“你真是可爱,也很美,根本用不着戴面纱。” “哦!”花月儿小声的哦了一声,心中便有了小小的郁闷:他也在认为她戴面纱是因为想遮住伤疤?而不是纯粹因为她一时兴起,随意而为之? “花月儿,我叫殇,请你好好记住,有缘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说着,他带着绝美如孩童般纯真的笑,紫色的瞳眸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他说完凝视了花月儿片刻,然后放开她,毅然转身离去。 “哦!” 花月儿还是小声的应了一声,立在原地望着他逐渐溶入人潮里的身影。 男人都喜欢绝美容颜的女子吧!那种一眼见之便赏心悦目的美丽总是让人无限欢喜吧!他也一样! “咕咕!” 肚子唱歌儿了!花月儿转身举首在街上张望,希望可以找让肚子不再唱歌的地方。 “花月儿姑娘!” 一声好听干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花月儿转身一看,不禁怔住了:竟然是殇! “你捡到我的东西还没还给我呢!” 他眼中带着明媚的笑,是令人暖暖的温度,花月儿仿佛看到了春天的樱花瓣在他面前轻轻飘过。 “啊、、、那是、、、、” 花月儿吃惊的看着他,一垂首便在地上找到了那枚被无数个人从上面踩过,已经被踩扁了,弄脏了的粉色风车。 她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拂了拂上面的尘土递了过去:“给!” “谢谢!” 他又是一笑,旋身而去,云般如丝长发便在风中飘起一道如梦般的风景,又有樱花在风中飞扬旋落。 花月儿不禁看痴了! 而这在花月儿看似梦般的际遇里,一旁的酒家二楼上,也被另一双嘻笑的眼睛尽收眼底。 那男子注视着拥护的街道上,一笑,右手缓缓举起,然后陡然紧握。 不远处,一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闪过,立即消失在酒楼之内。 一路寻过去,不是人满了,就是卖完了! 这个京都还真是繁华的不行,到那里都是人满为患。 花月儿发现最荒谬的事情在她有生之年终于发生在她身上了——有钱竟然吃不到饭!这个祁国也实在是太繁荣了吧! 唉!这里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花月儿重重的叹了一声,又开始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脚继续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挪着!可她那里知道,这时的她正被一双枭鹰般的眼睛带着戏谑盯着,而她一时吃不到饭的奇遇全是这人刻意为之,让她走那儿那儿不是没有座位就是客满了,再就是太火爆了,没菜了! 路过一处热闹非凡的地方!花月儿睁着两只快要饿得发花的双眼,在只来得及看清大红的牌扁——花满楼三个字时!人已经就被两位浓妆浓抹的艳丽姑娘架了进去:“哎呀!这位姑娘!要消费来这里就对了!” 楼内的环境相当雅致,到处都是一片轻纱漫渺如梦如幻的景象。 在一片莺吟燕语声中,花月儿感觉她仿若置身在百花齐放的春天里! 这里真是货真价实的花满楼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花粉味,害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呀!这位爷!你可有看中的姑娘,或是老相好!” 一位浓妆加三级的大妈跟了过来问,她顶着满头摇拽的珠钗,一说话脸上厚厚的白粉就簌簌往下掉。 这头的负担真是不轻呀! 花月儿暗叹了一声,停了下来垂眸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然后颇为不解的看向那位大妈:“我是女的!” “哟!”白粉继续往下掉的大妈将手中的手绢往后一扬,道:“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有钱的就是大爷,那里还管你是男是女呀!” “哦!” 花月儿一想也是,在现代还不是一样:有钱的是大爷! “爷可有中意的姑娘?” 一旁的大妈还在满眼期待的等着呢! “我不找姑娘,我要吃饭!”花月儿有气无力的说。 “呵呵!可以呀!”大妈笑着说便向花月儿伸过手来:“姑娘作陪,酒饭管够?” “什么?”花月儿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一瞧她伸在面前的手不解的问。 “银子!”大妈抖了一下肥厚的手掌,腆着脸笑道。 “哦!” 这里原来是先付钱后吃饭呀!那肯定是火爆得不行!花月儿一想到今天的吃饭遭遇,不禁掏都掏不赢的从怀中挖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这些够不!” 大妈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笑道:“现在是够,等一下可不好说!” “这些总够了吧!”花月儿又掏出一绽银子,拍在她的手中没好气的说:“能不能快点开饭呀,我快饿死了!” 银子不是问题,只是这老妈子也太贪钱了! “哦,行!”那位大妈立即笑靥如花,扯着鸡公嗓子便叫开了:“春花,秋月,快来侍侯这位爷!” “来了!妈妈!” 随着两声不同的娇应之声,一阵环佩叮噹响后,两个一红一绿的姑娘披着薄纱香肩微露从楼上扭着水蛇腰便下了来,飘忽飘忽的就到了花月儿的面前。 真担心她们会被自己绊着! 花月儿想着的时候,身子已经被两位香气袭人的姑娘架起,连拽带拖的拉至楼上:“我们去楼上的雅间联络联络感情先!” “我要吃饭!”花月儿哭丧着脸,真是搞不清这里的酒楼咋整这么多花样,女服务员也太热情过头了。 “那就边吃饭边联络感情吧!” ********* 菜很快就上来了,摆了满满的一桌。花月儿一扯宽大的袖子,提筷就吃。 “姑娘,你别光顾着吃菜呀!我们你也得照顾照顾吧!”那个叫春花的红衣女子娇嗔着便将身子贴了上来,浓重的脂粉味扑鼻而来。 “哈欠!” 花月儿打了一个很响的嚏喷。她颇为恼怒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旁边两位女子有些惊异的看着她,片刻便都笑了。 “姑娘,你就别装了,谁来花满楼还真是光为了吃饭呀!”右边的秋月嘻笑着说,双手便蛇般的攀上花月儿的脖子,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别不好意思了!这世间,有男人喜欢女人,那也就有女人喜欢女人了!” “更何况像姑娘这般的女子,男人应该是没有兴趣吧!你喜欢女人也就最正常不过了!”左边的春花说着,便抚上了花月儿的脸,双眼迷离,梦呓般的说:“就像我,我就喜欢像姑娘这般的人儿!” “哗”的一声,花月儿霍然站起身来:现在她算是彻夜的明白了,这里就是传说中古代的青楼了! “怎么,姑娘不满意我给你安排的春花与秋月?” 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她便被那位脸上刮瓷过度的大妈拦住了,她说着,脸是白里透着黑! “不是不满意啦!我是真的仅仅想吃顿饭而已!”花月儿摆着手,很无奈的说。 “不管你是干吗,如果你是要走,那就说明对我们这里的姑娘不满意了!”大妈黑着脸说着便朝春花秋月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请紫玉姑娘出马!” 春花秋月颇为为难般的看了妈妈一眼,还是悻悻的去了! “这位大妈,我真的只是来吃饭的!没别的意思!”花月儿努力的朝像门神般堵在门口的老鸨解释道。 “妈妈!是那位爷难侍侯了?”只是一声悠悠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花月儿立即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吃惊的看着带着几分慵态,出现在眼前的美人! “紫玉姑娘!”老鸨一张粉脸立即皱起几道深深的皱子,颔首朝那美人笑得见眉不见眼。 “妈妈,这里交给我吧!”紫玉轻笑着,走了进来。 她瀑布般漆黑的长发垂直至腰际,凝脂般的肌肤晶莹剔透,都可以看到淡淡青色细小的血管!她脸上带着淡淡让人沉醉的笑,眸子像漆黑的夜幕上最闪是亮的那颗星星一般璀璨,那红润樱花瓣般的唇似乎还盈着清晨的露珠,娇艳欲滴。那身大红的衣服更是将她衬托得像一朵完全盛放的火睡莲,高贵中透着入骨的媚意,光看着就让人浑身酥麻! 世间真的有这等美丽的女子呀? 花月儿在心中暗暗惊叹道,痴痴的看着她。 紫玉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姑娘若要吃饭,那紫玉就献首曲子助助兴吧!”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也不等花月儿回答,便径直走了进去,刚在房间里一处坐下,立即便有丫头拿了焦尾琴过来。 她美目流转,看了花月儿一眼,便扬起手来,指尖轻点,琴声行云流水般悠悠流淌,宛若泉水幽咽般的穿过寂静的空谷,如梦似烟般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愿离去;又如透过繁华的闹市中,悄然而逝的落寞,低低的在耳边流淌。 随着琴音,紫玉璨若星光的瞳眸中渐渐覆上了一抹淡淡极轻极薄的忧伤,氤氲出仿若在梦境里才有的寂寞! 她坐在那里,如误坠入尘世的仙子,轻灵的让人不管触摸。 “是紫玉哦!” “她好美哦!” 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人,他们静静的立在房门口,满脸的陶醉。 房间里只有空灵的琴音在萦绕回旋,其中夹杂着花月儿咀嚼与吞咽的声音。 “呀!这里的菜也太好吃了!难怪男人都要到青楼里来吃饭!”花月儿边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满足的大声叫着。 门口有人跌倒了! “真是对牛弹琴!” “姑娘不喜欢紫玉的曲子?”余音刚落,紫玉杏眼微眯看着花月儿道,嘴角有着渗入骨髓的笑意。 “不是!”花月儿仍然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菜太好吃!” 门口又开始有人晕倒了! “你是什么意思?”紫玉眉目一挑,杏眼一瞪,狠道:“来砸场子呀?” 立即有壮硕的打手铁塔般的站在花月儿面前。 “怎么可能!”花月儿放下筷子,干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杯酒喝了!”紫玉绕上了花月儿的脖子,将脸靠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说着便将一杯琥珀色的酒举至花月儿的唇边。 “这位丑姑娘真的好艳福呀!若能换作现在的她,让我最丑些也甘愿了!” 人群中有人叹慕!但立即被出去的打手给驱走,并随手关好了门。 酒有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花月儿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打手,咽了一口口水,就着紫玉的手一饮而尽,延着喉咙,立即一片火烧般的辛辣。 “我真的不会喝酒!咳咳!”花月儿抗议的说了一声立即大声的干咳起来。 “这不是会喝了吗!”紫玉贴了过来,朝她脖子呼着湿热的气息,如梦呓般的低喃:“今晚我可得好好侍侯侍侯姑娘了!” “啊!”花月儿惊呼! 紫玉一笑,竟伸手过来便勾住花月儿的脖子。 也许刚刚的酒性发作,也许是紫玉太美!花月儿一阵眩晕,双腿立即有些发软,望着紫玉绝美的容颜,呼吸仿佛跟着停滞。 “你真美,嘿嘿!可我真的没有那种癖好!”花月儿傻傻的望着她笑道。 “可我有那种癖好呀!”紫玉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妩媚的说着,将束身的腰带抽掉,双肩轻耸,大红外衫立即褪落在地,露出里面薄薄的里衣,隐约中可以看到绣牡丹的珍珠色肚兜来。 “紫玉呀!你可千万别作践自已,世间的好男人多了去!你以后还得嫁人呢!还得从良呢…………”花月儿浑身发软,用手拼命的抵制欺身过来的紫玉,急得满头大汗。 “嘻嘻!原来姑娘喜欢的是女人呀!” 一声戏谑的轻笑声由房内响起,花月儿转首,双眼朦胧中,一素衣男子斜斜的靠在一处,脸上有着戏谑的笑意。 “呵!我说你怎么不肯将容貌给我看呢!原来你不止丑而且还有如此特别癖好呀!” 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花月儿抬首看去,模糊中,依稀有个眼熟的身影靠在不远处,对她戏谑的笑着。 “嘻嘻!我认得你,你就是今天那个小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花月儿一把将紫玉推开,走过去指着那男子便道。 “焰公子!”紫玉看向男子。 “你下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那男子依然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对紫玉冷冷的说。 “嗯!”紫玉捡起地上的腰带,掩住衣服垂首便走了出去,在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扭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奶奶个熊!身为男人你还和女人抢东西!”花月儿似乎心中的郁气难消,指着那男人便骂开了:“你真是个卑鄙无耻坏得流油臭到冒黑水的小人!” “哦!我有那么坏?我怎么不知道?”那锦衣男子一挑眉头踏前一步,立在站着有些摇晃的花月儿面前,俊脸陡然在她眼前放大,蛊惑人心般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跟着传来:“是不是如果我真的够坏,你就不再会喜欢女人了?” “谁说我喜欢女人了?”花月儿怒道。 “哦!那你是喜欢男人了?”锦衣男子挑着肆意的笑,颇为慵懒的看着她。 “………” “哦!你还是喜欢女人呀!”蛊惑人心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我不是!”花月儿怒道,突然转念一想便笑了,她期身贴近锦衣男子,醉眼迷离的看向他,声音也如紫玉那般的如梦似幻:“我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不喜欢像你这样的男人,一点男人味也没有!整个一个小人!” 锦衣男子一怔,随即深褐色的眼睛里迷漫出一丝怒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起她的下巴魅惑的问:“是吗?” “嗯!” “那,这样呢?”声音刚落,便俯身吻住了花月儿。湿热的柔软带着侵略的气息强行塞入她的口中。 一时间,花月儿怔住了!竟然任由他在唇瓣上辗转流连。等她晕乎乎的脑袋回过神的时候,他唇已离去。人依旧靠在花月儿的面前,看着她,吃过糖果般回味无空的舔着嘴角坏坏的笑着。 花月儿脸上立刻火辣一片,她拼命的抹着嘴巴,仿佛想将刚才的印迹除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锦衣男子不悦的问,深褐色的眼睛加深了颜色! “你这个流氓,下流胚,夺我初吻!”花月儿怒不可揭,说着举起粉拳便砸了过去。 “啊?”锦衣男子抓住她的挥过来小巧拳头,眼里立即满是盈盈的笑意:“真的?那是你的初吻?” 花月儿挣扎了一下,不脱,看着他那得意的笑脸心中更加的恼火,不禁嫣然一笑,重重的点点:“嗯!那是我的初吻,只不过是第一百零一个!” “你…………”他眼睛里立即有雾气的迷漫:“那我不介意再要了你第一百零二个初吻!”说着他又俯过身来。 “非礼呀!色狼呀!”花月儿尖叫着,用牙咬,用脚踢,但就是不能挣脱他的有力的禁锢,眼睁睁的看着在眼前越来越近的脸。 突然,胸口一阵郁闷,肚中一阵翻滚,一阵酸水涌出,花月儿直直的呕了出来,吐了面前的男子一身。 锦衣男子放开她,低眉垂首看了一眼肮脏的锦袍,一皱眉头抬手便撕落在地。看了一眼醉眼朦胧,扶着桌子晕晕欲倒的花月儿冷冷的吩咐了一声:“来人,将她送回去!” 夜,死般的沉寂!深色的夜幕上繁星点点,却在这无风的夜里像是被人特意放置般无趣! 景王府内的灯火通明,偶尔传来几声谈话的声音,这静谧的夜便有了一丝生气。 “还没找到那个丑女吗?”慕容墨望着低首垂眉站在面前的一干人等冷冷的问道。他的丑王妃失踪了!在他丢下她和丫环与清扬去赏花之后,他回来了!她还没回来;入夜了,她与丫环还是没有回来! 如果她出事了!再也回不来了!这若大的王府如果没有她捣捣小乱,闯闯小祸,那该有多寂寞呀!慕容墨想着,不禁有了一丝内疚,如果不是他只顾清扬,丢下第一次出王府的她,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回王爷,侍卫已经找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并未发现王妃的踪迹!” 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未了想想又加上一句:“王妃本是京都人仕,再怎么走也不至于走丢呀!” 慕容墨开始有些烦躁了。 “她会不会回娘家去了!”旁边的一个小丫头提醒道。 慕容墨沉吟了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缓展开来,他冷冷朝立在旁边还无动于衷的管家吼道:“那还不派人去看看,看看那丑丫头在不在?” “哦!”管家惊恐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慕容墨还很少冲他发过火呢! 但很快他又回了来。 “不是让你去看吗?你怎么又……” 慕容墨不悦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被管家的话打断:“丑王妃回来了!是被风侍卫送回来的!” “啊!”慕容墨瞪了他一眼,不等管家说完,立即大步的走了出去。 但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慕容墨感到颜面扫地,无颜抬首正视他人! 王府门口,在任何人记忆中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风一副苦瓜脸的站在那里!脸黑得可以与锅底有得一拼! “嘿!帅哥!我叫花月儿,是混蛋加三级外加劈腿专家墨墨的挂名老婆!”伏在风侍卫背上的花月儿边喃喃笑说着,边帮他打理着头上的长发,而且已经被她扎了满头的蝴蝶结,那发形刹是可爱的紧! 慕容墨听到花月儿的笑骂时,脸刷的便阴了下来,他真想捂住她的嘴然后大声的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有劳风侍卫了!”慕容墨僵着脸说着,抬首看了一眼风侍卫的新发式,瞬间嘴角便开始剧烈的抽动起来。 “不谢!”风侍卫闷闷地说了一声,人刚到慕容墨手中,他话音刚落,他已经几个起落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侍卫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管家颇有所感的说。 但在之后的许多天里,从来都是忠于职守的御前侍卫风竟然旷工达数日之久!话说皇上为这事奇怪透了! 慕容墨望着怀中一身酒气还在挥舞着双手胡言乱语的花月儿,她早上出去时候的白色衣衫已经被人换成了大红色,那白色纱帽同侍女若雪一样,不知所踪! 她还被御前侍卫风送了回来的! 今天她到底遇到什么了? “你认识焰?”慕容墨心中一紧,不禁冷冷的问。 “焰?什么焰呀?”花月儿仰首呆呆的看着他,满眼的迷茫。复又继续她的碎碎念去了:“墨墨是个混蛋,他竟敢当着我的面劈腿!” “花月儿,你告诉我,你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墨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他低首朝花月儿咆哮着。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了! “墨墨是个混蛋……混蛋”花月儿恍若未闻,任凭慕容墨咆哮着,口中依旧碎碎的骂着慕容墨。 慕容墨蓦然松开了双臂,花月儿的身子便重重的跌了下去。 “哎呀!”花月儿惊叫出声,痛得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呀!又从床上掉下来了!” “送王妃回房!”慕容墨冷冷的吩咐一声之后,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 醒来是在次日的下午,花月儿一坐起来,揉着莫名青痛的屁股,面对着眼生的丫环便想起来了:若雪回家了!她依稀还记得昨天不会喝酒的她喝酒了!后来还醉了!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依稀好像有个帅哥问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依稀好像她还告诉了他,依稀好像她还帮人梳头来着………… 呀!记不起来了! 花月儿一甩头,翻身下床便看见床边放置的那件大红色的衣服来! “这衣服是谁的,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花月儿拿起,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这是王妃你的呀!”进来的小红更是不解了! “是吗!”花月儿一展开:明亮的大红色,精致的金丝绣花!颇有几分眼熟。她蓦然想起花满楼的火睡莲般的紫玉姑娘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烫手般的朝外扔去:“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它,叫人烧了!” “王爷!”小红惊叫着。 花月儿抬首一看,只见慕容墨立在门口,将罩在头上的衣服扯下,扔在地上,阴着脸直至花月儿面前看着她说:“明儿宫中有宴!皇上点名要我带你一起去!” “啊?”花月儿惊讶的看着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反应过来后立即高兴不已,不禁连声道:“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宫中呢!” “看来你是期待很久了!”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反应,谁知道这不要脸的女子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慕容墨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异常高兴的花月儿冷冷道,心中郁闷得不行!他对昨夜她由慕容焰的贴身侍卫风送回来一事堪是不悦,他心想:好你个花月儿,姿色倒是没有几分,勾搭男人本事倒是不小!进府后第一次出门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回来!亏他还替她担心不已! 慕容墨想起今天在宫中皇上特意吩咐让景王妃参加宫宴的情景不禁将拳头握得“啪啪”作响! 花月儿看着慕容墨立在房中,脸阴的跟个鬼似的,拳头握得啪啪作响似是要杀人一般瞪着她,不禁跳开一步小声嘀咕道:“神经病呀!” “若雪我已经派人去接了!明天你可别丢了景王府的脸啊!”慕容墨语气冰冷的说着不等花月儿回答转身便走。他的话有着两层意思:一是,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和在府中一样,让他人笑话丢了景王府的脸,二是:注意你的王妃身份,别与那男人勾勾搭搭,闹出什么桃色新闻,让他脸上无光!后者算是警告吧! “知道了!”花月儿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应着,朝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心中暗道:如果丢的是你的脸,不是她的脸,如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旁边的小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花月儿转身这才发现不是若雪,于是干笑了一声算是掩饰! 宫中的宴会是在晚上开始,午时过后,若雪就开始帮花月儿梳妆! “宫宴?王爷真的说要让你参加宫宴吗?” 若雪回来后已经被管家严重责备过,现在的她正帮花月儿梳着头,一脸的兴奋。 “嗯!是不是可以见到皇帝老儿和他众多的妃子?” 花月儿好像比若雪还要来得兴奋!对那些常常出现在古装剧的情节,花月儿也有着莫大的好奇,她已经忘了慕容墨的警告,一心只想亲眼看看这里的宫宴是不是真的如电视中演得一样,异常武威的皇帝老头,还有那些没事喜欢争风吃醋的众多艳丽妃子! “嗯!是呀!还有当朝大臣!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那蓝眼睛黃头发的西洋人了!”若雪在梳好的发间插上最后一支翡翠簪,小脸兴奋的通红。 “哇,真的?这里也有外国人?”花月儿一听,顿时兴奋的大叫! “嗯,是!” “明天你可别丢了景王府的脸!” 慕容墨冰冷的话语萦绕在耳边!顿时浇灭了花月儿些许兴致。她挥挥手,似是将它赶走般,抬手不禁抚上左额那块狰狞的淡红伤疤:这是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她的印记,谁也说不上来它是怎么来的,又是何时候有的!谁也不知道!好像那天生就是她应有的! 她不明白! “***,你别难过了!我会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若雪看出了花月儿的一丝惆怅,拉下她的手安慰般道。 “若雪,我自己来吧!”花月儿笑着说,将妆台上的胭脂拿过,调好了色,无视若雪诧异的目光,在那狰狞的伤疤上一笔一笔的描过,轻柔的线条在那片伤疤上带过,浓淡错开的色泽在那片狰狞中润开,不平滑的肌肤更是多了份立体感! “好了!”片刻之后,花月儿搁下笔来,笑着转首看向若雪。 她的左额头上已经没了狰狞的伤疤,在如云般轻掩的发丝下,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色凤尾蝶,似是重生般要展翅高飞。明澈的瞳眸里潋滟着盈盈光波,淡若轻烟极细极长的细眉下微微上翘的眼线带着一丝调皮延入鬓际;她的唇若含苞未放的樱花,有着欲展还羞的娇嫩。 “***!”若雪看着她,一时间竟也呆了。 “禀王妃,王爷请王妃快点,说误了时辰可不好!”小红领命又过来催促道。 “我这就去!”花月儿站起来,在小红极其震憾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 夜幕下,景王府门口,慕容黑跨下的枣红马极为不安的在原地踏着步子,喷着响鼻。 “弄这么久,还能描出花来吗?”远远的,慕容墨看到那个娇小垂首而来的身影,嘲弄的说。 “王爷!” 随着花月儿抬首的一声轻唤,慕容墨差点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他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了!眼前的女子似是误坠尘间的仙子般的不染凡尘,清丽脱俗,那块他曾经为之挽惜的狰狞伤疤没有踪迹,取而代之是的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紫色凤尾蝶。 花月儿轻蔑的一笑,垂首低眸钻进早就为她备好的马车:从古至今,还没听说有那个男人喜欢容颜丑陋女子的!她的挂名老公慕容墨也免不了这个俗! 一路过去的是宏伟壮观的宫殿,光影琉璃中透着不真确的奢华,通道旁边的九龙柱在明亮的宫灯下金光熠熠,折射出的耀眼刺目的光! 花月儿跟在慕容墨身边一路逛了过来,她心情不错,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宫! ********* 惊鸿殿,一片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中花月儿一走进去,立即成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点。 花月儿镇定自若的走了进去,目光流转的扫了一眼:右边那堆庸脂俗粉当中,她看到了一抹清丽的荷色,竟然是宛清扬!她打扮的很是素洁,坐在那堆艳丽的女人中,更像是一朵清莲,出污泥而不染!当她们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花月儿看到了她眼中有着微微的诧异!然后她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吧! 大殿的左边,坐着的是朝中大臣。她目光在那里打了个转,无不例外的看到了花尚书,这个京都唯一花姓的官员,他朝花月儿装作极其和善般的笑着,目光中带着一丝骄傲! 花月儿转过头来,不禁问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吗?怎么怎么看,怎么告诉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她还是感觉到陌生! 旁边的慕容墨自从进了惊鸿殿之后,一直注视着花月儿,他到是看这个女人要装蒜到什么时候!以至于宛清扬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都没有没发觉。 殿前中间的金色地板上,有个妖艳的女子在跳舞。她穿着仅仅一件薄薄的红纱,窈窕惹火的身姿随着音乐用力的扭动着,魅惑至极!她美目流转,风情万种的媚眼飘向上方!——祁国皇帝的所在地。 花月儿咽下一口口水,随着她的目光,抬首看了过去,只是一眼,她便僵住了,不由得惊呼:小人! 慕容焰从花月儿开始进来起,就一直注视着她,对于她华丽的变身有着不小的惊讶,他像个孩童那般期待着她看到他时的反应,意料中的:她果然吃惊非凡,还很没大脑的惊呼出声! 慕容焰隐忍着笑意,一拍手,舞姬立即退了下去,丝竹之声也跟着隐去,大殿顿顿时静了下来。 “参见皇上!”慕容墨一拉还僵着的花月儿朝着上方便拜了下去。他总算从这四目相对中得到了一个***:逛街那天花月儿见过焰,但花月儿并不知道焰就是祁国的皇帝!这***让慕容墨心中有着莫名的轻松,他不禁拉着花月儿的手拜了下去。 “哦!景王,这便是你新娶的王妃吗?”慕容焰对着下面瞪着他的花月儿,明知故问。 “回皇上!是,她就是我的王妃花月儿!” 花月儿收回瞪慕容焰的目光,奇怪的看向慕容墨:他的回答是不是有些过于郑重,像是在跟谁表明什么一样! “月儿,我们去那边吧!” 慕容墨迎着花月儿不解的目光,柔声唤了一声将她拉至一处空座!按坐在身旁。 “月儿?我们?”花月儿喃喃的反复低吟了一遍,恰如一枚小小石子投入心湖,激起涟漪一片。 掌心有着暖暖的温度传来,刚刚还有些凉意的手已经暖和了。花月儿低首看去,只见慕容墨还在握着她的手看着大殿之上,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她心中一暖,笑着轻轻在慕容墨掌心调皮的用手指挠了一下。 慕容墨一怔,笑着扭头看向她,但笑容刚刚如花绽放便瞬间凋零!他脸色僵硬的看着对面,眼神有了丝闪躲,紧握着她的手也蓦然松开。 心如突然失去了傍依,跌进了虚无的空洞!又似多年沉甸下来的寂寞被人轻轻触动,在她还来不及回应之时便又立即失去! 花月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的宛清扬咬着樱唇,定定的看着他们俩,有几分委屈在光波潋滟的杏眼中流淌。 哦!原来如此!花月儿拉过慕容墨的手狠狠的在上面恶恶的拧了一把,在他痛得咧嘴看向她的时候却装作无事般看向别处。 大殿之上的气氛有着几分诡异,众人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辗转流连,都在心中揣测这极其暧昧又极其唯妙的僵局! 慕容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威严的目光一扫全场,在一处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定在殿下的两个人身上,轻笑道:“听闻花尚书之女在未出阁之前就是个才华漾溢的女子,不知比起祁国第一才女宛清扬又将如何!” “皇上,小女怎可与祁国第一才女争锋呢!” “那是,清扬可是祁国第一才女,可还没听说那个女子比她有过之!” 在花尚书惶恐的站起来说之时,另一锦衣玉冠的中年男子接着说道,神情极为傲慢得意。看样子他就是清扬的她爸宛宰相了! 奶奶个熊,啥好事都让姓宛的占尽了!老子是宰相,女儿是第一才女,连祁国仅仅唯一的一个景王爷还都被她欺世盗名霸占多年! “不试试那又怎知结果呢?”花月儿有些不服气似的站起来说。以前从来不想受人加以注目的她,今天突然莫名有些渴望被人了解,渴望去碰触那份一触即离的温暖! 可能真的是她孤独寂寞太久了! 众人对花月儿的勇气与胆识惊叹不已!宛清扬的美目中也多了一丝愕然与欣赏!! “皇上,月儿她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应下!她根本就胸无点墨,我看这赛事还是不比为妙,免得到时候扫了大家兴致!” 慕容墨有些微怒的拉着她坐下,站起来说,似是她犯了极大的过错!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知景王爷强加阻止到底是为何意! 因对象是宛清扬么? 花月儿一想到此,便气道:“这是我与清扬的事,与你有关系么?” “皇上!”宛清扬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嫣然一笑,站起来缓缓走出,站在大殿正中,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如此的淡定,落落大方,美丽的不可方物! 清扬美目流转,扫了一眼花月儿道:“清扬到是想见识一下景王妃的惊世之才,请皇上赐予机会!” “清扬,你……”慕容墨吃惊的看着宛清扬,似是不信这些话是由她口中说出。 “既然这样,朕不允都难了!”慕容焰哈哈笑着,有些得意的看向慕容墨。 本来就是这小人挑起的,现在最得意的当然是他了!花月儿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得发现她好像自愿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 当花月儿得知比的是古代最常见而她一窍通半窍的琴棋诗画歌舞之时!她把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好好的跟祁国第一才女较什么劲!看吧!冲动是魔鬼,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容墨!可她已经将那帅哥得罪了! 他扭过头去,根本就不鸟她! 现在到好了!惊鸿殿之中几十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她呢!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此次分三场,可以任意选择!就由景王妃先吧!”宛清扬笑着很是大度的对眉目纠结在一起,舒不开来的花月儿说。 “能不能不选呀?”花月儿苦着脸,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之气,将目光投向唯一能终止这场游戏的慕容焰。 “可以!”戏谑的看着她的慕容焰终于发话了,好像决定放她一马!在花月儿还没开口准备将他夸晕之前,他又笑着说了一句让花月儿立即跌倒的话:“那就让清扬先选好了!” 丫的!画个圈圈咀咒你!阴险狡诈无耻卑鄙小人……花月儿在心中腹诽着慕容焰,心思暗转,寻找一切可能的出路。 琴,乱弹琴她会!弹曲子?不会,让她听还差不多! 棋,她会!不过得先问问在场的这些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跳棋,飞行棋,或是花月儿一直挺骄傲的五子棋! 诗,这个好像不错!那些言情小说中的穿越过来的女主那个不是借用古人的唐诗宋词蒙混公过关,到头来还能落得一片叫好之声!别说在现代她怎么也是经过古文化的耳薰目染,不会作来也会吟吗! 花月儿想到此,不禁增添了几分信心!于是,她对宛清扬笑道:“我选诗!” “好!”宛清扬巧笑着应了一声,立即转首看向慕容焰:“皇上,清扬许久都没与人对诗了,今日个有景王妃做陪,实属不易,清扬想请皇上移驾摘星园!清扬想随景吟诗,那样可能有趣的多!”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慕容焰和一帮吃饱了没事干正找乐子的妃子与大臣们极力称赞!慕容焰一声令下,众人立即跟着皇上屁颠屁颠的走出了惊鸿殿,移至摘星园! “宛清扬,我抢你老公?还是欠你几百万没还了?要你这么整我?”花月儿闷闷的想着,一扭首便看到了慕容墨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立即得出一个结论:她是抢人家老公了!所以她要如此整她! 花月儿心中那个郁闷呀!却没地方宣泄,只得闷闷的跟着慕容墨带着若雪和众人一起移至摘星园! 初秋的夜,有着薄薄的凉意! 明亮如星晨般点缀的八角宫灯折射出璀璨梦幻般的光芒,将花树亭台楼阁的阴影重叠交错开来,氤氲出一片如梦般浮华幻影! 浓郁深沉的夜幕上,满天繁星明清低垂,似是探手可摘,这里正合了摘星园的名,美得不行! 奇怪的是:这么美丽的夜空,却独独少了月亮! ****** 当皇帝就是好,只需一开口,啥事立即有人办成了,还迅速得很! 花月儿看着这布置完好连瓜果点心都一应具全的摘星园不禁感慨! 大家坐定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又在花月儿与宛清扬两人身上辗转。他们兴奋的期待着赛事的开始,并一至认为:这不是两个女人间的名誉竞争,而是为将来在景王府中以后的地位一决高低! 慕容焰打量般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个来回后便道:“这场比赛中,胜出者朕重重有奖!奖品是——胜出者朕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 他这是在推波助澜,不禁将本来就气氛微妙的比赛加重了几分沉重气息! “啊!” 在坐之人包括花月儿,宛清扬,慕容墨都惊讶不已,祁国皇帝的一个愿望!这该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呀! 瞧着势在必得的宛清扬,花月儿心中更是没了底! “皇上,我的丫头秋叶对诗词也略知一二,第一局我想让秋叶与景王妃比!”宛清扬云淡风清的笑着,从身后拉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来。 慕容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花月儿! 望着宛清扬恬淡的笑意,花月儿算是清楚了:她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竟然让自己的一个丫头出来接她的第一局!这局即使她胜了!也会失了身份,还会被人称作胜之不公! 好你个宛清扬!竟然给我来阴的! 可是输人也不能输气势! 花月儿恨恨的想着便将身后的若雪推至前方:“如果清扬姑娘想这般比法,那第一局我也由我的贴身丫头若雪接好了!” “***!”若雪腿肚子打着哆嗦,可怜巴巴的拉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想撒手!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道:“我那里会什么诗词呀!” 花月儿讪笑着奋力将她的手掰开,安慰般道:“若雪,别怕,作诗是件很简单的事!就如平时说话一样,四句儿,念顺口了对整齐了也就是诗了!” “真的那么简单?”若雪收住了快要流出的眼泪,疑惑的望着花月儿。 “嗯!”花月儿重重一点头,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顿时给若雪增添了百倍的信心! 若雪经花月儿如此一说,便自信满满的站了出去,立在场中,算是亮个相了。 再看宛清扬的丫头秋叶,敢情她也是个满腹经论之人,瞧她立在场中,顶着一张让花月儿想揍扁的脸,骄傲得跟只孔雀似的,对着走至前方的若雪自是熟视无睹! 慕容焰看了一眼静立场中的两位女子,道:“摘星园,赏星夜,那么第一题就以星晨为题,映景作诗吧!” 慕容焰的话音刚落,秋叶眉目含笑的上前一步看着若雪道:“不知若雪可有作出,如没有,秋叶到是信手拈得一首。” “啊!你好快哦!”若雪惊呼,看着秋叶满眼的崇拜。她抬首看了眼天小声说:“星晨为题呀!我还得想想!” 秋叶一听,转首向上颔首道:“皇上,如果景王府的若雪还没想出的话,那秋叶可就要先献丑了!” “有屁就快放,哆嗦个什么呀!”花月儿一见她还在那里惺惺作态,立即拍了一下桌子,很不耐烦的说。 众人哗然,全震惊的看向花月儿。 “噗” 与此同时,上方的慕容焰刚喝进嘴中的茶水悉数喷出,干咳了几声,拿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掩住嘴假意擦拭了一下,双肩轻耸不已。 身旁坐着的慕容墨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但从侧面,可以看到他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对面宛清扬侧是满眼鄙夷的神色,看向花月儿眼神更是不屑了! 座中,宛宰相看向花尚书,那讥笑的眼神: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花尚书做错了事般的垂着首,心中暗悔选人不慎! 若雪红着脸,头也不敢抬,心道:这王妃还真当这里是她景王府的如花阁呢! 站在她对面的秋叶侧张着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她隐忍住笑意扫了一下全场轻道:“那我这就念了。” 我的是: 河边痴情女, 对岸牵牛郎。 未曾银河渡, 相对遥相望。 在座人群中开始有人大声叫好,秋叶笑着盈盈道谢,看向轻笑赞许的宛清扬,自是一番得意。 花月儿一听,心中不禁暗赞:这丫头的的确不赖!可她的若雪作得怎样? “不知道景王府的丫头可有想好?”这时,慕容焰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目光扫过花月儿飘向场中的若雪。 “嗯!我已经想好了!”若雪点了一下头,张口便道: 漆黑夜里无数星, 像是宝石镶锦绒。 眨吧眨吧晃人眼, 可我就是数不清。 全场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哈哈!”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大笑出声,众人立即东倒西歪的笑成一片,有过堪者还大拍面前的桌子,笑弯了腰。 “若雪,你真是真是太棒了!四句,顺口,整齐!” 花月儿捶着面前的桌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花月儿!”慕容墨看着身旁笑得没心没肺,似是事不关自一样的花月儿道。 “什么?”花月儿好不容易止住笑,扭过头来看向慕容墨, “第一局,你输了!”慕容墨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找不到一丝笑意。 “哦!”花月儿看向宛清扬,只见她掩着嘴,眉眼尽弯。扫过场中,正对上秋叶的目光,多了分轻视。 坐上,慕容焰继续保持着他的高贵身份,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说:“这诗作得到是新鲜,但这虽说是个游戏,也是个比赛,所以就得有个胜输之分!” 花月儿对耳畔的笑声仿佛充耳未闻,她扫了一眼四周形形***的目光,站起身来走至场中拉过若雪对慕容焰道:“皇上,这一局是月儿输了!请皇上立即开始下一局,月儿想亲自领教祁国第一才女的惊世之才!” 慕容焰定定的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朱唇轻启便道了一声好。 全场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又开始在花月儿身上聚焦流转。 “***!你骗我!”若雪看向花月儿的目光,满是深深的哀怨。 这孩子,就是单纯! 花月儿笑着拉过若雪的手,不禁又想起她刚刚作的诗来,于是嘴角上弯,又笑了。 “***!”若雪委屈的娇嗔了一声,对花月儿的态度极为不满。 花月儿强隐住笑意,对若雪说:“若雪呀,他们笑你是他们不对!这局你家***王妃帮你掰回来!让他们敢取笑你,小瞧我们!”说着,她瞟了一眼嘲弄般看着她的那个才女宛清扬! 很好!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景王妃,清扬极想见识王妃才华,所以这局不知道王妃是继续作诗呀还是对句或是别的什么?”花月儿拉着若雪刚坐好,宛清扬便扬声道。 她是已经等不极想看花月儿出丑吧! 花月儿依旧对若雪笑着,眼也没抬的说:“随便!” “清扬想取速决,那我们对句吧!” “好!”花月儿敛住笑容,抬眼便捕捉到了宛清扬淡定的眼中一闪即逝的恨意。 “王妃,这局清扬可不敢自持,上联便我先出了!” 也许是花月儿的那句随便激起了宛清扬的怒意,花月儿一个好字刚落,她便道,神情极为认真。 “好!”花月儿还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轻笑的望着她:对对子?在现代她好像有段时候曾着迷过呢! “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宛清扬对她一笑,定定的看着花月儿,朱唇轻启念道。 这句子妙!花月儿偏着头在脑袋中思索。 全场中的目光聚集在花月儿身上,不久便有人轻笑出声,失望般的说:“原来真是装模作样唬人呀!” 目光的余辉里,慕容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宛清扬的面上逐渐有了嘲弄的神色。转首,对上慕容墨的暗黑的眸子,花月儿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厌恶!呵!他一定是认为她好吹牛说大话却根本就没那个才能的纸老虎了! 就在全场嗡嗡之声渐起之时,花月儿开口了:“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 话音刚落,全场的嗡嗡之声立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叫好! 花月儿美目流转,扫视了一下全场,宛清扬嘴角的笑容僵往了,她看花月儿的眼神遥了一丝诧异。慕容墨侧是满眼的错愕,慕容焰深褐色的瞳眸更加浓郁,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便有了一丝探究,玩味! “蒲铁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宛清扬朗声道。 花月儿不加思索,张口便说:“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 “夜半星移惊起一林宿鸟。”宛清扬挪动了一身子,道。 花月儿轻轻一笑,说:“春深雷动震醒九渊潜龙。” “几幅画图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馨香鸟不叫笑杀学士。”宛清扬道。 “一盘棋局车无轮马无足炮无烟火象无牙闷死将军。”花月儿说。 字字紧跟,句句立出,全场沉寂了片刻,便是一片喝彩。所有的目光在花月儿身上聚焦,疑惑、探究、欣赏、震撼…………各有不同,各有心思! 此时宛清扬的眼中没了笑意,她定定的看着花月儿,似是想将她看穿一般。她想了想便说:“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全场寂静无声,大家屏住呼吸般全看向花月儿,期待着她的下联! 众人目光的焦聚,花月儿似是不觉,此时的她正盯着面前桌子的糕点大流口水:“墨墨,我饿!” 慕容墨一怔,随即一笑,伸手将她盯着的那块桂花糕拿起,送入她的嘴中。 “好好吃哦!”花月儿砸着嘴巴,又伸手去拿那盘中的点心。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头上都拉下几根黑线! “请王妃道出下联!”宛清扬语气里有着一丝微怒。 花月儿可怜巴巴的看向上方:“皇上,月儿饿了,没气力对对子了!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先!” 慕容焰眉头跳动了几下,嘴角抽了抽,说:“既然景王妃饿得无法对对子了,那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你吃饱了再对吧!”说着,亿让宫女将他面前的糕点也给花月儿送了过来。 “皇上,谢了!”只听到花月儿道了一声谢,立即探起身子去取远处桌上的糕点,嘴中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墨墨……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哦!我都要吃!” 慕容墨脸上神色三分,两分无奈,一分笑意,他伸手将花月儿所指的糕点全收了过来,摆在她的面前。 许久之后,花月儿在众人诧异与宛清扬微怒的目光中吃完了面前她所要的点心和蜜饯,最后缓缓开口:“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宛清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震惊的神色中多了一分妒意。众人更是惊叹不已!慕容墨,慕容焰看向花月儿的眼神更是有了一丝异样。 “我有一联,若是景王妃能对出,我便服了你!”人群中有人高叫出声。 花月儿扭首看去,却是宛宰相!不禁疑惑:上辈子,她是不是欠姓宛的许多钱未还呀!怎么非得难倒她才肯罢休呀!女儿难不倒老子上!这算什么回事吗!不过,她不怕,穿越中,是女子必须琴棋诗画歌舞样样精通才能在古代吃香的喝辣的,玩得风生水起的定律,总算在她瞎猫碰着了死耗子的情况下让她挨着了一条——诗! “爹爹,不可!”宛宰相的话音刚落,宛清扬立即出声反对。只见她咬着樱唇恨恨的看着花月儿。 “说吧!无妨!”花月儿一脸的无所谓。 “既然景王妃无异议,那宛宰相出对无妨,但此次不计在比赛之内!”慕容焰立即出声解了清扬的危。 宛宰相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道:“我的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占戈成战。” 他话音刚落,场中立即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宛宰相这不是名摆着为难景王妃吗!在祁国,谁人都知晓这是无人难对的绝对。” “嘘,小声点!” “……” 花月儿看向宛宰相,只见他注视着她,坐在那里,好似也颇为尴尬。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故意为难我呀!花月儿轻蔑的一笑。 花月儿望向上方,只见慕容焰淡淡的笑着,看着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可! 小人!帮着他们一起为难她!花月儿恶恶的暗骂了一句。 “月儿,对不出就算了,这不丢人!”慕容墨轻轻的说着,就想拉她坐下。 他是在担心她么? 花月儿转首怔怔的望着他,慕容墨漆黑的瞳眸中敛着淡淡的月华,冷俊的脸此刻看上去流露出莫名的担忧,一股暖流从他粗厚的手心传来,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让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花月儿心中一暖,用力的回握着他的手,向他笑了笑:“墨墨,别担心,我能对!”说着,她扫视了一眼聚精会神望着她的众人,看向有着几分得意的宛宰相,朗声道:“宛宰相听清楚了,我的下联是——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四周刹那间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震惊的望着花月儿,从宛宰相张着的嘴,惊得合不上的滑稽样,花月儿知道:她收获的不紧紧是赞赏! 慕容焰越来越深的褐色瞳眸,慕容墨若有所思的幽暗眸子,宛清扬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与折服还有妒嫉!更好笑的是花尚书好不容易收起他快要跌至地上的下巴,傍若无人的高声叫好!瞧那高兴劲,好像对出来的人是他一样! “景王妃,你的才华实在让老朽惊服,这里老朽也有一联,一直未得下联,在此还想请王妃赐个下联!”在坐的朝臣中,有一老者站起,颇为尊敬的对花月儿说。 “他是大学士付博!”慕容墨在旁小声的适时提醒。 “哦!”花月儿垂首朝慕容墨感激的一笑,抬头对那老者道:“大学士说说无妨,月儿尽力就是了!” 付博赞赏的看了一眼花月儿,也不多话便道:“我的上联是:一座庙,二僧人,出三界,遁五行,衣百衲,行万里路,度八方,游冬历夏度春秋。” 花月儿垂首,想了想,然后嫣然一笑道:“白塔街,黃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钢,坐北朝南打东西。” 全场叫好之声轰然一片! “景王妃,谢谢了!”付博向花月儿一抱拳,颇为惊叹的坐下。 “景王妃,我也有对。”不等花月儿回答,人群中又有人站起,竟然是个光头和尚,他也不问她答不答应,大咧咧的直接便念了:“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遇此侧应如何避之?” “那是国师!”慕容低低的提醒道。 “哦!”花月儿轻应了一声。 这一联到是精妙得很呀!她颇有几分熟悉,一转念,脑中便是记起,这好像是山西一寺庙中的门联吧! 敢情它跑这儿来了!花月儿想到不禁一笑,张嘴便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礼他,躲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 “好好好!”那和尚望着花月儿大拍面前的桌子,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颇为豪爽的笑说:“再对,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什么果!” 奶奶个熊!还出?花月儿瞪了他一眼念道:“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谢王妃!”光头和尚一搔后脑,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意犹未尽的坐下。 “我也来凑凑热闹。”人群中又有一人站起:“王妃,请听好!我上联是——方若棋盘,圆若棋子,动若生棋,静若棋死。” 这什么呀?怎么与宛清扬比赛单挑,现在变了全场单挑她一人了!花月儿向着坐在上方只是笑不出声的慕容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暗骂了一声:卑鄙,小人!然后懒懒的向旁一歪,斜依在慕容墨的身上,气道:“不对了!没完没了!” “那人是宛宰相的亲信!”慕容墨瞧着歪在他身上的花月儿,皱了皱眉头,轻声道。 “哦!”花月儿算是心知肚明了!那宛宰相还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呀! 果不其然,那人听花月儿说不对了,立即讽道:“王妃不是对不出吧?” 唉!可怜的孩子,还用上激将法了!可偏偏对她就是管用得很! 花月儿叹了一声,慵懒的声音跟着传来:“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材,静若得意。” 场中叫好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花月儿掩住耳朵,已经没有开始的喜悦,她掩住耳,往慕容墨身上挤了挤:“好累呀,我想睡觉了!” “景王妃,这局应早该结束了!”慕容焰坐在上方,向下压了一压手,全场顿时静了下来。 花月儿坐正,依然抛了个白眼给他:你也知道早该结束了呀! “但你的惊世之才也勾取了朕的兴趣!在此朕也有一联,想请王妃给个下联!”慕容焰浅笑着说,对花月儿的气恼自是不闻,视而不见:“这是最后一联!” 就是说对完他的,后面便没有了!花月儿想着坐起来,很是豪迈的说:“出吧!”。 慕容焰哈哈一笑,道:“龙飞五十有五年,庆一时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事修,五福备,五世同堂,五色斑斓辉彩服,” 丫的,这对联还真是长呀!亏他想得出,花月儿想了想便道:“鹤算八旬逢八月,祝万寿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元进,八恺登,八音从律,八风缥缈奏丹墀。” “墨墨!若再来你就直接杀了我吧!”花月儿吁出一口气,又失了骨头般倒在慕容墨身上。 慕容墨嘴角抽动了几下,不于置否。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到慕容焰爽朗的笑声:“我就知道月儿一定可以对出!” 花月儿听完,便感到慕容墨身子僵了一下后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让她跌入了他的怀中!立即一片温暖袭来,将她包围其! 第二局的结果,可想而知!花月儿以一对全场,光荣的胜利! 第三局,宛清扬不再谦虚,她直接选了画! 花月儿脚不禁一阵发软,对此,她一窍不通! 一阵挥毫泼墨之后,半晌过后! “不知景王妃可有画好?”宛清扬瞟了一眼还在咬着笔头看着案上空白宣纸的花月儿问。她的百鸟朝凤图已经画好了!正被两个宫女展示场中呢! “呵呵!我的也好了!”花月儿干笑了一声站起来,将空无一物的宣纸交于两个宫女手中,立即被展开来! “啊?” 众人纷纷将不解的目光投向花月儿,经过第二局,已是不敢妄自评论了! 慕容焰迈着优雅的步子踱了下来,对宛清扬的画赞道:“清扬的画功又见长了!这幅百鸟朝凤可谓又一佳作呀!” 宛清扬一笑,颔首道了一声谢,然后看向花月儿的那张白纸:“不知道景王妃作的是什么?” “牛吃春草图!”花月儿淡淡一笑说。 “啊?” “草呢?”慕容焰立在空白的宣纸前,问花月儿。 “被牛吃光了!” “那牛呢?”慕容焰又接着问。 “呵呵!你傻呀!草都被吃光了!牛还站那里干吗,早走了!”花月儿一挥手,刹有其事的说。 场中一片哗然,他们交头接耳,在议论着花月儿的白纸画! 也有人大声稀嘘,惊叹不已! “哈哈!有趣!”慕容焰笑着让宫女将两幅画收走。踱回上方,接着便宣布胜负了! 结果可想而知:花月儿的画虽然有趣,但白纸一张,不足信服于人!于是这场比赛中胜出者仍是宛清扬!她赢得了皇上的一个可随时实现的愿望! 看着宛清扬那张如花般绽放的笑脸,她有了小小的郁闷,但不久便释然了:输了就输了吧!怪不得别人,的确是她技不如人!况且她也没有什么愿望要慕容焰去为她实现!如果有那就是让她穿回现代,可慕容焰他办不到! 花月儿慵懒的靠在慕容墨身上,任慕容焰依旧唧唧歪歪! “此次宫宴,朕到要恭喜景王了,能得此两位如花美眷!” 慕容焰的话音刚落,慕容墨立即站起来淡淡的道:“臣不明白皇上的言下之意!” “皇弟,你已依占星大人的意愿娶了花月儿,现在朕赐婚于你,命你与宛清扬择日完婚!”慕容焰看着慕容墨命令道,深褐色的眼睛有了丝锐利。 “皇上,恕臣不能从命!”慕容墨行了一礼说。 “哦!景王难道不喜欢清扬了?”慕容焰说着,突然转念一笑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愿娶清扬!” “墨墨坏蛋,突然站起来也不说一声……”花月儿口中轻骂着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听到慕容焰的话时立即明白了一切。她想都没想便嚷道:“我不同意墨墨娶宛清扬!”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她,本是咬着樱唇颇为哀怨看着慕容墨的宛清扬这时候也吃惊的看向她。 “我不同意墨墨娶宛清扬!”花月儿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站起来大声说。 场中已经有议论声渐渐雀起! “月儿!”慕容墨轻唤了声,颇为震惊的看着他,漆黑的眼中闪着不明的意味! “景王妃!”慕容焰似乎是生气了,他看着花月儿冷冷的道:“实话告诉你!朕今天之所以举办这个宫宴,让你与清扬对诗,就是为了给皇弟赐婚,别无他意!” 花月儿一听,顿时也生气了:“皇上,月儿才不管你是怎样安排的!反正慕容墨娶宛清扬我就是不同意!” “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七出之条!犯了妒嫉?按理当休!”慕容焰定定的看着花月儿,缓缓的沉声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男人与牙刷不予人共用!” “花月儿!”慕容墨责备的看向花月儿冷冷的说:“你逾越了,这是本王与清扬的婚事,与你无关!” “什么与我无关,我是你老婆耶!”花月儿朝慕容墨大声的嚷道:“虽然我是挂名的,但那也不行!所以你若敢答应娶宛清扬回府!我立马就与你离婚,休了你!”花月儿狠狠的说完做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立即,全场哗然一片,大家震惊的看着花月儿,全是摇头:尚书府怎会出如此妒妇! “你……”慕容墨黑着脸,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指着花月儿你了半天才说:“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怎么着,怎么着,只要我做你老婆一天,就是不许你娶宛清扬!”花月儿挺着胸仰首看着他,一脸的痞样,蛮横无理的对慕容墨嚷着。 “我又没说现在就要娶她,你凶什么?” 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里好像从皇上的赐婚变成了夫妻之间的开战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忽略了在场的他人,吵得不可交开! “你真的不娶她?”花月儿看着慕容墨惊喜得闪着亮光的眸子渐渐转黯:“你现在不娶她,以后一定会娶,对吧?” 慕容墨沉默了,低首不语。半晌缓缓道:“是的,月儿!我喜欢清扬,所以我一定会娶她,只是不是现在!” 心如突然被人捅出一个大大的窟窿,冰冷的风呼呼的灌了进入,带走了慕容墨开始仅给她的那点温暖。 花月儿遍体冰冷,她看向慕容墨凄美的笑道:“你拒绝皇上的赐婚也是因为她,对不?” “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受伤而已!”慕容墨的声音闻不可闻:“因为我才刚刚迎娶了你!” 慕容墨的回答打碎了她仅仅残留下来的那点朦胧的美好!不想伤她,终究还是伤了! “景王听旨,朕命你择日与宰相之女宛清扬完婚,不得有误!”坐上方的慕容焰似是对相视而对的他们已是不耐。 “臣刚完婚,肯请皇上另赐佳期!”慕容墨走出去跪在地方很诚肯的说。 呵!既然不爱她,那些虚假的面子还要它干吗? 花月儿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俯下身,直直的看着慕容墨漆黑的瞳孔中的细小身影,轻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有那么一丝小小的迟疑,慕容墨仰首直视着她,很是干脆的回答:“没有!” “哦!够了!那么请你休了我吧!”花月儿平静的说,心已再无涟漪,预料之中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只是瞬间痛得麻木了而已! 曾想极力抓住的那点温暖在她还没碰触到的时候便立即失去! “我不!”慕容墨望着她,无比坚决。 “我不能忍受自己与其他女子共同去拥有一个男人,即使是名义上的也不允许!”花月儿说转首朝上方跪下大声道:“皇上,民妇要休夫!” “我不允许!”慕容墨一怔,脸色一变,立即朝花月儿吼道。 “哇!”立即,全场惊呼一片!比起刚才的对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会儿慕容焰倒是不急了,他看戏般的说:“本朝还从来没有女子休夫这一说!” “那今日个从我第一个开始吧!”花月儿笑看着慕容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样。 “花月儿,你好大的胆,本王只要不说休你,你就是我的妻,那儿也别想去!”慕容墨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他恶恶的将花月儿从地上提起,狠狠的说。 “我偏要!” “我不准!” 只是一会儿,这两人又吵得难舍难分。 “皇上!”一个清丽如黃莺出谷的声音中止了这场无休无止的争论,花月儿与慕容墨转首,只看宛清扬窈窕的走上来在不远处跪下:“皇上,清扬肯求皇上实现清扬的愿望!” “哦!”此时的慕容焰颇为诧异,他看着地上的宛清扬问:“不知道清扬的愿望是什么?” 清扬并未回答,扭首看向慕容墨,尔后羞涩的一笑,眼眸微垂道:“这些年来清扬的心愿难道皇上还不知道么!” “呵呵!”慕容焰了然般呵呵一笑,看了一眼下方的慕容墨沉声道:“朕令景王三日之后迎娶宰相之女宛清扬,不得有误,抗旨不遵者斩立决!”慕容焰说完拂袖而去,留下震惊了一场子的人! “皇上!”慕容墨低喃了一声颓废的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渐渐隐入夜暮中的明黃色身影。 午夜的皇城依旧奢华的失去了真实,却已经没有了来时那般可爱让人期待,漆黑的天幕上仍然如来时那般繁星点点,但却让人趣味索然! 花月儿坐在豪华的马车内,阴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像两个灯笼般恶狠狠的瞪着慕容墨,好似要用眼神杀死他一样。 对面坐着的慕容墨并未觉得不适,他看着她,漆黑的瞳眸中流淌着一种情绪叫忧伤!良久,他开口,说了轻不可闻的几个字:“月儿,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为月儿的夜晚,也是第一次向她道谦,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想了解她,并强行留下她! 花月儿依旧瞪着他,眼都不眨一下,仍那几个轻巧巧的字随着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遗失在逝去的里程里,成为旧时光! “月儿,你能不离开吗?”慕容墨看着她幽幽的说道,昔日冷俊的目光无比温柔,漆黑的瞳眸里有着抹不开的浅浅轻忧! 花月儿依旧不语,定定的看着他,眼珠子咕碌碌的转动了几下。 “我以前一直恨娶的人是你,而不是清扬!”慕容墨毫无不理会花月儿有没有回答,他望着她自话自说一般。 “唉,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三天后就要娶清扬了,应高兴才是,可一想到你嚷着说要离开,我便恼火不已,也高兴不起来了!” “………………” 平时难得与花月儿说上一句话的慕容墨一直如女人般对她喃喃自语! 花月儿瞪着面前那张刀砍斧削般的俊脸,没说话,但两眼都快要冒出火来,她脑袋晕晕的想:这丫的天天在人前耍酷,冷着脸不多话,如今是不是郁闷坏了!今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像唐僧那般没完没了,没了没完的唠唠叨叨,可把她给害苦了! ******** 慕容墨在管家与若雪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掉地上的表情里将花月儿抱入王府,然后径直去了如花阁,最后将她放置床中。 慕容墨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瞪了他一晚上,现在终于合上眼睡着了的花月儿! 洗去铅华的她,额头上仍然有着那难以磨灭的印记,淡红色丑陋的伤疤! 她仍然是他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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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引子
“莫小鱼要去认尸了。”康纵的脸上扬起四个季节那么多的惆怅。
“哪……哪会有什么人事部找他?”佑佑一脸的漠然。
“是,是莫小鱼要去认尸了!”
“莫小鱼去人事部做什么?”那张被湘南中学的女生评定为年度最佳的侧脸,也不可抑制地涌起了浓浓的雾气。
“莫小鱼要去认他姐姐的尸体!!!”
“他?姐姐?尸体?死了?”
康纵把全身的悲伤都凝结在了这句话中,像原子弹一样扔了过去,击中了木讷表情的佑佑,他正像个白痴样呆呆地看着康纵。
“莫小鱼要去认他姐姐的尸体?”
仿佛是隔着遥远太空传来的信息,不常听,也难于理解。
天生乐观此刻僵硬的佑佑,面如死寂吐气如丝的康纵,进行着简洁又残忍的对话。
“莫小鱼曾经失踪的姐姐。”
“他唯一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他姐姐死了?”
“因为……我昨天接到***局的***,今天他们又打了一次给莫小鱼。”
“所以,也就是说,莫小鱼现在成了孤儿,家破人亡?”佑佑嘴巴张得老大,搜刮了所有的成语,才用了“家破人亡”这个词。
“嗯。”
这样……
就像氧气过于充足让人窒息。
就像盛夏喝下无尽的汽水总还是觉得不够。
秘密来得凶猛,就成为某种意义上的事故。三个少年的平静生活就这样被一通认尸的***打破。
第一章 01
三个少年躺在湘南大学附属中学的山冈上已有整整一个夜晚,高二暑期即将到来,康纵、莫小鱼和佑佑就这样在山冈上躺着,看着月亮与太阳的交替,在流动的季节里感受短暂的生命。
脸庞坚硬、棱角分明的三个少年。
是拿来素描的冰山,是笔直断裂的线条。
莫小鱼一言不发,随着风轻轻摆动的刘海微微遮住了一些眼睛,睫毛上沾有一点儿夜晚的露水或者泪水,康纵和佑佑也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对他进行劝慰。如何才能劝慰?
“小鱼……我……”
“其实……我们……”
“如果……那么……”
干脆选择沉默好了,用转折词开头并不是适用于任何场合,也显得刻意的随意了。他们找到莫小鱼时,莫小鱼正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他们认识那么久,莫小鱼第一次一个人躺在这片广阔的草地上,第一次一言不发。
遥远星空,穿梭凉风。
心情如泼墨泼在了蓝得发灰的天空。
少年们整齐地躺在湘南高中的山冈上。
静谧的夜色,混合着各人的杂乱心思,像盛开在海底五千米暗色里的点点萤火。
康纵和佑佑在莫小鱼的身边躺下来,一动不动,那时他们就知道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说法根本就是瞎扯。
而那一年的整个三月,从莫小鱼开始接到认领姐姐尸体的***,就注定了要让见证这一切发生的三个少年经历一场人生未知的浩瀚。
第一章 02
湘南大学附属中学当然是全国最优秀的中学,不仅仅是因为100%的升学率,更因为每年都有并肩齐驱的无数校草,这两点使得湘南大学附属中学不仅有相当好的美誉度,同时也拥有相当高的上座率。
单单从高三来说,整个年级文科理科分别都有四十几个班,每个班都有将近一百个人。湘南大学附属中学是集合小学、初中、高中九个年级的超级中学,所以湘南大学附属中学的规模比一般的大学不知道大了好几倍,本来人数众多就热闹的湘南大学附属中学,因为有高二的三个超级校草而变得超级热闹非凡起来。
他们是湘南大学附属中学某个迎风凸起的山冈上三个十七岁的少年。
一心想成为内科神经学专家的康纵。
一心想成为中国最出色编剧的莫小鱼。
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要考美术学院什么系的佑佑。
整片嫩绿青草地,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下。
借着月光远远望去,穿鹅黄休闲衬衣的康纵,穿红白连帽衫的莫小鱼,穿米色长袖T恤的佑佑,三个少年倒在大片的绿草地上,场景美貌像极了日韩剧里摇臂下大片唯美色彩铺陈的意境。
湘南是四面环山的丘陵城市,当初康纵对莫小鱼和佑佑介绍湘南的时候便说:“一不小心你的住处就会占据了某个山头,再搭个棚子就可以说自己是寨主了。”
“……”莫小鱼不认为这是对湘南地貌的绝佳比喻。
“康纵,这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一个笑话吗?”佑佑扬起那张每天被学校女生用目光就想掐出水的脸,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康纵抓狂。
第一章 03
在中学里,校草不见校草,校花嫉恨校花是经典理论,所以往往导致他们各自的拥趸们为了他们而争吵激烈,恨不得每天拿了刀***硫酸在学校里火并。但要造成湘南高中这般三大校草其乐融融的景观还真不是轻易就可以见到的事情。
“我说了这个学校的风水好吧。”每次莫小鱼、佑佑和康纵三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女生们都是这样对自己的学妹们说。
确实,湘南大学附属中学是全国风水最好、环境最优美的学校。学校依山而建,从下至上,校长室阴雨连绵的时候,山脚的高中理科班依然是阳光和煦,每位慕名而来的游客都有在此继续深造或当场繁衍后代的念头,感受天地之灵气,共同造就人类之精华。
第一次知道有莫小鱼这号人物的时候是康纵从高一理科班重点班去高一文科重点班的过程中。天蓝色的连帽衫,利落的刘海不长不短刚好与黑边镜框平齐,从某些角度看又多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自由和随意,并不是完全地符合尺子丈量过后的精确,但要比十分精准要舒服许多。
“就像费尽心思写下的情书总不够真诚。”
“就像精心打理的模样总不够自然。”
就像女生都用以上两句话来解释康纵受欢迎的原因。
康纵正把一份患有严重自闭症的患者病例拿到文科班帮忙翻译,他正从文科班的教学楼下来,经过大半个校区他便可到达湘南高中的理科区域。
康纵可以选择乘坐专门为观光的家长们设立的校区内的观光车,正当他思索着如何将手头的病例发到网络上,如何与一名在一个月之内失去三名亲人的自闭症患者进行沟通时。
天地一片模糊,鼻头一酸,他呆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牢。
头发上,脸上全是凉凉的、黏黏的物体,嘴角渗进去甜甜的丝滑,镜架也歪在了一边,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了。
仍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康纵小心地蹲下,蹲下目标就显得小一些,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蹲下的时候他小心地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物体,从经验上来判断,这究竟是什么呢?
脑部正在进行运算时,他又立刻经受了重重的一击。
“莫小鱼,昨天晚上要你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你就放我鸽子,全班八十几号人物都被你晾在那,今天你戴个眼镜装斯文我也照样收拾你!”
清脆的女声夹杂着一些些的小成就,一些些的小愤怒。
康纵就要发作的怒火被这样的声线冲击得荡然无存。原来是个女生,那还是休战吧,她一定是认错人了。
康纵将双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一个十字型,表示暂停休战。
比划了半天,女声消失了,康纵等了大半天没有人递纸过来。
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只有横下心把连帽衫脱下来,只剩下了一件橙色NIKET恤,把头放在连帽衫里一顿猛擦。
恢复视线后,发现一大群低年级的女生带着各种惊喜的面孔在周围指指点点,除了经过的观光车上的乘客抛下一些疑虑外,那个拥有清脆声线的女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真的很倒霉啊。
果然很倒霉。
“莫小鱼”三个字被牢牢地记在了康纵心里,他是代一个叫“莫小鱼”的男生承受了这一切,总归,他是要还的。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就像梦里中了彩票一样。得奖和梦醒都是一瞬间的事,落差却是巨大。康纵穿着T恤就回到了理科班,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没了,那个叫莫小鱼的无辜的人很顺理成章地上了康纵的黑名单,但康纵也只能在心里让他上上黑名单,这种没来由的矛盾在男孩们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滋长不起来的。如果换作是女生,恐怕早已到广播站去广播寻人启事了吧。
算了算了,手头的资料还急着翻译呢。
第一章 04
高一下半期,有女生拿着畅销的家庭故事型杂志在班上传阅,其中的封面故事曲折离奇,有同学于是说:“听说这个故事的主角就在我们学校文科班读书,康纵不是认识文科班的学生吗?去问问看是谁。”
家庭杂志的故事总是习惯的套路,换了名字和发生地点就成了一篇新的故事。康纵把杂志拿过来研读,情节比以往还要纠结,这让读理科的他头立刻就变大起来。
A的父亲是性无能,他母亲在外***之后怀上了A,正在犹豫是否要堕胎的时候,与A的母亲***的男人找上了A的母亲,告知他原配妻子生的女儿出生之后患上了绝症,需要新生儿的脐带血来拯救生命。这是一个可笑又充满睿智的选择,A的母亲想了很久,看到那个给自己身心带来愉悦的男人一天一天地衰老,她最终将A生了下来,却遭到了原配丈夫的痛殴,一时间满城风雨。虽然A用自己的脐带血救活了同父异母的姐姐,但母亲在生下他的第二天就被原配丈夫带回了家,双双服毒死在了家里。他回到了亲生父亲的家里,亲生父亲的原配也因为承受不了A给支离破碎家庭带来的压力,扔下了两姐弟而去。亲生父亲在带了两人几年之后也一走了之了,之后的A的生活都是由十岁的姐姐来照顾。
呵,这样的人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压力啊,康纵看得心里一阵发凉,连喝几杯温水也不能温暖心灵。看别人的故事永远觉得心惊,还是自己最幸福。
康纵想到一年前去湘南医学院听大学教授讲述接连失去亲人患有严重自闭症的患者病例。
拒绝一切交谈,对世间的一切都抱有不确定性,认为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之间的因果都存在断层。
患者不再接受吃任何块状的食物,只喝流食,他担心块状的食物会卡住气管。
不再接触任何有可能带来伤害生命的物体,喜欢越来越小的空间、越来越暗的环境,在疗养院的小病房里,他才会有片刻安宁。
做医学院院长的父亲说,那是回归人类初始的表现,在母亲的子宫里才能得到的温暖和安全。
想到这里,康纵突然对故事里的主角产生了无比的好奇,于是还真找到了文科班的学姐,套了半天的话才得到一点儿信息,男主角和自己一般大,在文科班读高二。
第一章 05
康纵至今仍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会拿着杂志去了文科班高二的教室。午休的时间。
走廊上静得吓人。
阳光大篇幅地照射,隐约伴有地面细微的焦灼声。
教室里只有五六个学生,其中一个男孩靠在阶梯教室的座椅上,把脚架在前面的桌子上,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从康纵的角度看,男孩的身后洒落了窗外涌进的大量阳光,背光的状态下康纵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走近了,才小心并谨慎地碰了碰男孩,“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高二的学生么?”
凑近了看,康纵似乎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坚毅的侧脸代表了思考问题的思维体系。
紧闭的嘴唇代表了防御机制建设的完全。
明亮的眼珠、清澈的目光代表了探究心灵的力量。
除此之外,康纵就是想不起来,这个男孩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这些与手头的事情比起来就显得并不重要了,在得到了男孩点头的肯定之后,康纵把杂志递到了他的手上,并询问他:“请问,你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么?”
男孩看了看封面,便把杂志扔到一旁的桌上,康纵得到了他的诘问:“你想知道主角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帮他走出心理困境。”康纵有些语塞,这个***在高中校园里实在是显得有些做作,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康纵一样有良好的医学背景,读理科班就是为了当一名好的神经学的医生的。
对方还愿意和他对话,这让康纵心里也缓和了许多。
“你放心吧,他不会有心理困境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我还是建议你们别只顾着看别人的生活而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文科班学生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随时都可以有巨大的哲学理论作为依据,这让康纵有点儿后悔来错了地方。
想报考医学部内科神经学的康纵,注定了要接触更多更多心理上有缺憾的病人。希望用尽所能去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于是康纵居然就这么回答男孩:“不是我想窥探,而是想和他一起感同身受,一起来承担这样带来的后果,要说是同情心也未尝不可,我只是想起到一名即将做神经学学生的作用而已。”大义凛然,顺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你是理科班的?”男孩突然问。
“……”康纵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叫……”男孩突然把脸凑进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康纵,“你是叫康纵吗?”
“我就是。你是?”
“你是康纵?”
“我就是,你是?”
男孩的回答完全忽略掉康纵的反问,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原来你就是康纵,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原来就是你?”说完,男孩把头一偏,准备不再搭理他。
“可,你是?”康纵也凑近了继续观察男孩,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他穿了一件和自己款式一模一样的连帽衫,只是颜色不同而已。想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点儿恍然,正准备开口。
对方说话了:“我叫莫小鱼。我认识你是因为我常常会被糊涂的老师们在路上叫成康纵,也会被低年级和同年级的女生们叫成康纵,我的信箱里也常常会出现你的信,我想是不是有一个人和我长得太像,今天一看,绝了。”
第一章 06
站在公正的角度,在以巨大阳光为背景的幽暗环境下,理科班的康纵和文科班的莫小鱼确实有很多相像之处。
181cm身高的康纵比莫小鱼高那么3cm,极像的鼻梁、眉头、眼睛、发型,唯一有所区别是皮肤较白的康纵常年戴着眼镜,而小麦色皮肤的莫小鱼则不戴。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有着那么多奇妙的联系。
当所有人朝这边看的时候,巨大的阳光成为了他们的视觉屏障。
世界上的两个极其相像的剪影,相见之后便有了翻天覆地的重叠。
一早便预设的两个程序,兜转后终于相遇。
接下去又会发生什么呢?
康纵迟缓了两秒之后,觉得莫小鱼是在转移刚才的话题,索性加重了疑问:“那主角你认识吗?”
超级温情的感人场面就这样被康纵不依不饶地摧毁掉了。
“那就是我。你还想帮我走出困境吗?”
莫小鱼波澜不惊的脸上泛着阴影,分不清情绪和态度。与长篇累牍的叙述比起来,康纵似乎对简洁有力的回话更不适应。
那一张一弛的对话中,康纵和莫小鱼迅速认识。
这种认识对康纵而言已经不是简单的,抱着以一种交际的态度去结识各个不同班级的朋友的目的——以便开学之后在寝室同学面前说“我有某某班级某某专业的朋友……”时的那种优越感。
莫小鱼是一个气质干净的男学生,大家都说像康纵的话,那么他有一张俊俏的面容并不为过,对人不算热情,与人交谈时总表现出努力倾听的样子,脸部会浮现出仔细思考对方话语的表情,显得相当诚恳。虽然康纵之后每次与莫小鱼聊天时,沉默的时间往往占据了绝大多数,但他认为这恰恰是他们维持更长期友谊的方式,在面对无数未知人生裂痕的现实前,中文语言的多样性经常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缄默则是最好的选择。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莫小鱼从人生的阴影中解脱出来,虽然他摸不准莫小鱼是否需要他的帮助。但从康纵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开始,伟大又足够毁灭世界的少年故事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故事的第三个主人公是佑佑。如果再不介绍他的话,他就会站在五楼的高楼对你喊:“你们就别介绍我了,永远都别介绍我了!!”——他是很容易情绪失控的高中校草啊。
佑佑的本名叫邝成佑,因为RAP让“YOYOYO”很流行,所以一夜之间他就成为佑佑了。佑佑就读湘南大学附属中学的特长班,特长班说起来并不是人人都有特长,而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有弱项,所以把过多的弱项一一排除,稍微好一点儿的艺术细胞便成为特长了。
从高一到高三,佑佑从油画专业转到了国画专业再转到水彩画专业,转专业的行为让所有的老师都对佑佑相当痛恨,但却没有太多的办法收拾他,佑佑是个非常讨人喜欢又聪明的孩子,换任何专业都可以拿到中等偏上的成绩。
而把转专业当作游戏的佑佑也成为了康纵研究的样本范例,作为一心想成为神经学教授的学生来说,康纵必须要了解这种人的心理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经过一来二去的了解后,才得知佑佑小学考初中时体育考试摔到了脑袋没有参加考试,买了进去。
初中考高中,骑单车从桥上冲到河里,摔断了腿没有参加考试,买了进去。
高中考特长班,家长实在怕他摔坏了自己,整天看着,直到他顺利走进考场,但考了一半晕倒在考场里。
康纵的结论是他完全是出于故意,倒是佑佑自己善解人意悠悠地说,不,这应该是惯性……
由于特长班要求的分数总是最低,所以佑佑的分数加一些钱很容易就进入特长班。进特长班要进行象征性的面试。
老师问他,请问你最擅长什么画?
佑佑想了半天回答:绘画。
老师又问他:你觉得什么最美?
他想了半天又回答:人心。
老师有点儿扛不住了,最后问他:你想学什么?
佑佑十分干脆地回答:学习!!
看来,初中摔到脑袋还不是故意的,现在多少留下了后遗症。但康纵基于对患者的鼓励所以也总是安慰他,日本有个漫画叫《mybo myhero》,男主角加法都不会一样成了大事。佑佑也毫不思索点点头说:那是。
康纵决定把佑佑介绍给莫小鱼认识的时候感到一点儿忧虑,他不知道这些朋友到底应该怎样相处,莫小鱼是否会和他产生友谊就是人努力天注定了。康纵也费煞心思约了好些同学一起到KTVK歌,佑佑当晚的表现一直不怎么样,除了点了几首歌唱了几句清楚的“YOYOYO”之外,他和莫小鱼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在大家要离开时,佑佑问了问长得精神气质突出普通话标准笑容可掬的男服务员:“请问出大门怎么走?”
男服务员笑起来像蜂蜜一样腻人:“请问你说什么?”
“请问出大门怎么走??!”
他回答:“好走!!”
然后整张脸继续扬起蜂蜜般的笑容。
康纵和莫小鱼对视一眼,突然他们就原谅了佑佑,其实他并不特殊。
某天佑佑正在画室画蜡笔画,康纵刚好经过,于是百无聊赖地问他:“油画和蜡笔画有什么不同?”
“一个是油画,一个蜡笔画,它们的叫法就不同。”然后佑佑举着手中的蜡笔可爱地摇着。康纵一时语塞,画着画着,佑佑觉得气氛有点儿冷,于是找话题问康纵:“你在听什么?”
“梁静茹和江美琪。”
“她们的歌好听,你觉得她们的音乐有什么不同?”
“她们一个姓梁一个姓江。”康纵的学习能力也很快,这会儿轮到佑佑也语塞。
“为什么你爸不把你转到体育特长班去读书,看你对美术也没有什么兴趣。”
“体育特长班的女生长得都跟男的一样,跟她们谈恋爱没准人家以为我喜欢搞同性恋呢。”
康纵仔细打量他一眼,D&G的T恤,胸口一只大大的蓝蜻蜓,不知道怎么,康纵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艳光四射这个词。
“也对,你和女生恋爱,确实容易被人误认喜欢搞同性恋。”康纵转过头不再看佑佑,留他一个人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想破头。
康纵之所以和佑佑这样典型性分裂人格的人玩得好也是因为认识的奇遇,如果说与莫小鱼的相识是宿命乘以二的话,那康纵与佑佑的相熟则是偶像剧乘以偶像剧。
如果说偶像剧与偶像剧是色彩斑斓的组合。
那么从相遇开始,命运间就缀上了色彩斑斓的成分。
第一章 07
高一放假,康纵订了机票一个人出游,下午五时的飞机,康纵到达机场时就已经四点五十了。机场人声鼎沸,关卡众多,康纵一进去就傻眼。去换登机卡时,漂亮的制服***说:“你才来?你的飞机都已经飞到你家了。”
康纵的死穴是不太善于与正常人沟通,他一时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纵,好巧!!”他循着声音过去,貌似自己学校的学生站在他的身后喊着,那种架势有点儿像拉家常,在机场这样的地方,他的姿势有点儿像——“你来我家干吗?”——这样的姿势。康纵依旧在短时间内没有理清楚头绪,也不清楚和自己说话的人究竟是谁,而对方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招呼起自己来。
“我没有赶上我的那趟飞机,所以我现在走不了了,可能我要重新换一班飞机了。”这大概就是康纵最终想要表达的意思。
“误机了。”佑佑的语气果然就像是——我得想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下。
“啊,对,误机了。”很多简单词语可以代表众多事情的曲折性,就好像每个人的人名。你说到小明,有小学***的人就立刻会明白小明是最喜欢丢东西,也最喜欢在路上捡到东西交给***叔叔的同学。再比如你说“莫小鱼那样的人”,每个人心里大概就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性格怎样的处事方式。可是对于已经沉溺于用复杂语言去解读简单话语的理科学生康纵而言,他只能从简单的语句去解读更多的含义,已经忘记该如何逆向总结了。
对他来说,用简单的词语去总结一件事情是一件相当折磨人的事,比如是谁第一次用“误机”这个词来代表“我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赶上我应该要乘坐的那一班飞机”。
这样的问题经常会让康纵思绪万千,都忽略了热情男同学对他说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把你送过去。”——康纵完全把这句话忽略了,所以他也就毫不犹豫和客气地对男同学说:“那实在是太好了。”
康纵跟着热情似火的男同学沿着VIP通道到了休息室,休息室一片明***,墙面上挂了大大小小的照片,里面约有三分之一的照片里有他,这位男同学的姿势全是在做V的手势,康纵心里想那一定是极其缺乏表现欲的一种症状,“照相永远一个表情”与“照相永远没有表情”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直到后来,康纵才有点儿愣神,他没有明白为何这间休息室会有男同学的照片,就像他们又乘了大概二十分钟车到他们的专机旁,直到飞机起飞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时。
对于第一次遇见佑佑是这样的情形,康纵的脑子里全是问题,比如“为何能够有自己的专机?”,“怎么可以本来要去他家,但是却又临时决定去我要去的地方?”——用佑佑的话说就是“改航线”。因为问题太多,康纵觉得干脆还是不问的好,不用探寻根源,就当既定存在,已然发生了,那就不去问为何了——简单来说就是“言多必失”。一路交谈,直到最后康纵都不知道热情男同学的名字叫佑佑,直到后来再遇上。
第一章 08
假期回来,高一各个班级都要推荐文艺积极分子参加校园广播站的选举,康纵很不幸地入选,非常不情愿地坐在阶梯教室里,周围都是高一各个班级的学生,从他们涣散的眼神里看得出并没有多少人对广播站有积极的兴趣,所以辅导员老师在询问有谁想做广播站播音员的时候,来自特长班的男生刷地就举手了,大家抬起头一起行以注目礼。
哦,那是假期送自己去目的地的男同学。康纵觉得他有些面熟。
他说自己的名字叫佑佑,因为RAP的流行所以他周围的朋友就直接叫他佑佑。他想做播音员的理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将来可以做什么,所以希望尝试一下做一名给周围的人带来欢乐的人,或者能够当一个很好的艺人也说不定。虽然所有人都很吃惊地听着他的奇怪理由,但由于大多数人本身就没有什么人对此感兴趣,所以也就不费什么波折的投票,由佑佑出任湘南高中播音站的高一播音员。
对于想早点儿完成任务的男同学来说,是谁当播音员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反而是各班派出的女生代表对佑佑的出任表示出了相当大的热情,在佑佑确定出任播音员之后,她们纷纷给他出谋划策。什么生日点歌派对啊,流行金曲榜啊,学生自弹自唱,校园歌手选拔啊,佑佑一个人坐在中间,对这样的热烈反馈相当地享受。他于是也大声地对所有人说:“音乐节目应该是最受欢迎的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在音乐节目当中多给大家推荐一些流行的音乐,我也会给大家来演唱一些歌曲,比如我喜欢的飞轮海的《我有我的YOUNG》。”
说完后,他就真的唱了起来。康纵坐在一旁,觉得很是汗颜,没有节奏的歌唱加上佑佑的手舞足蹈。康纵把头扭到一边,这样的话,即使有什么目光的对视,对方也应该认不出他了。而那群女生们依然沉醉啊,轻轻地合唱着,真是一群花痴啊——康纵不禁这样想。
下楼的时候,康纵也刻意加快了几步,虽然他觉得佑佑是一个不错的人,但是在性格方面,他们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位同学,请留步。”康纵就听到了楼上佑佑的叫声,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当不是叫自己吧,赶紧离开是非地,不要被其他的同学看见了。
“康纵,我叫的就是你。”就像被针扎住了一般,原来佑佑是知道自己姓名的。那……还是停下来吧,回头涌起嘴角的微笑。
“原来佑佑和理科班的康纵认识哦?”女生们窃窃私语。
“你喜欢唱歌吗?不如下个星期我做第一期音乐节目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合唱几首歌曲吧,RAP的歌曲很有意思,尤其是潘玮柏的。”
康纵听了之后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但仍然满是笑容地摇头:“呵呵,我不行,我五音不全,会拉你后腿的。”
佑佑很热情地两步并一步跳到康纵面前说:“RAP基本上是不需要旋律的,只要我们对着歌词跟着节奏念就行了。”
他还真是热情啊。康纵想起上一回在机场的相识。
“可是……”
“好了,就这么定了,康纵下个星期我们一起来念潘玮柏的RAP哦,我会把歌词准备好给你的。”佑佑很大男子主义地决定了,剩下的是周围的女生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好啊好啊,康纵居然要和佑佑一起搭档做音乐节目了,我们一定会很支持很支持的,康纵要加油哦!”
康纵彻底被佑佑弄疯了,RAP?他根本就不是擅长艺术的人啊。
第一章 09
每个高中教室都有广播,下午上课之前都会有校园广播站的播音员自行播放着他们喜欢的节目。但播音员播放的东西往往不是同学们感兴趣的,却又不得不忍受,好歹在下午上课之前和周围的同学可以就此进行一些讨论。在佑佑盛情邀请又无法拒绝之后,康纵看着自己班上的音响发呆,很想找个法子将音箱弄残。
过了几天,佑佑没有再出现过,康纵以为他忘记了前几日的邀请,心里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一边做着下午就要检查的语文试卷,一边就在这样想着。突然响起的广播里就传来佑佑故作正经的声音:“校园广播站今天的播音开始,首先给大家带来的是湘南校园排行榜,请欣赏。”
里面播的歌曲都是台湾GMUSIC排行榜的歌曲,只是稍微调换了一点顺序,然后从网络上摘抄了一点评论,用佑佑独特的兴奋的语气助词念了出来,还真是与理科班的气氛有所差距。这恐怕是所有校园播音员当中最让大家觉得寒心的吧。
歌曲没播几句,佑佑就会把音乐拉下来,加入自己的即兴点评,很有各个广播电台主持人的风格。
“这样的音乐风格还真有点儿佑佑我的个性,所以这样的音乐能够迅速地红起来还真是有原因的。”
康纵的同桌正在翻成语词典,查到“不知好歹”。所以很自觉地接下去说:“这个主持人真是不知好歹,居然用自己的名字来做比喻,也太不知好歹了一点儿吧。”
“嗯嗯嗯。”康纵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也不想让同桌知道自己认识佑佑吧,更不想被她知道自己还受邀请要去演唱一段自己并不擅长的RAP。
谢天谢地的是莫小鱼突然出现在理科班的门口朝康纵招手,引起了理科班女生的注意,纷纷推自己的厚重眼镜,恨不得拿眼镜布擦上个十几次成为放大镜然后将目光聚焦在莫小鱼的身上,用自己的热情点燃他,将他烧成灰烬。
“你上次看的杂志拿给我看看。”莫小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莫小鱼找上门来令康纵满是疑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杂志?”
“就是让你产生兴趣来研究我,帮我走出心理困境的那本杂志。”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小鱼靠在走廊上,右手上下摸着自己的耳垂,不太擅长对话的样子。
“我忘记放哪儿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明天回家帮你找找。另外,我觉得你还是不敢勇于面对陌生人,所以还是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我说吧。”康纵不放弃任何一个帮莫小鱼心理治疗的机会,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叫莫小鱼的男同学其实早就不把这回事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想更了解他而已。
广播里的音乐节目在佑佑的编排下絮絮叨叨地进行了三十分钟,终于要到结束的时候了,真是令人头疼的音乐节目啊。
“明天我将和理科班的偶像男生康纵给大家带来一段非常流行的RAP,希望感兴趣的同学也可以多多过来参与,相信你,你可以的。”中间还加入了一些希望提起大家兴奋点的语气助词。
全班的同学本来还都三五成群地聊天的,现在突然全都停下来看着站在走廊上很想跳楼的康纵。莫小鱼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脸涨得通红的康纵,他手指朝天上指指,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偶像男生康纵?要参加这个节目?”莫小鱼那种相当鄙弃的语气让康纵恨不得当场死掉。
“你真的要去吗?”好事的同桌也趴在门口探出头来问。
“我?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我的名字。他好像经常会自做主张吧。”就好像他和佑佑丝毫不熟,也不像是在为一个朋友辩护。
“去啊去啊去啊。”理科班的女生们从来就没有看过康纵表现自己的文艺特长,在她们的印象中康纵一直是沉稳的,一尘不染的,神秘的,她们多想看到康纵活泼的另一面啊。
“可是,你明天会去吗?”所有人都等康纵回答这个问题时,语文老师恰到好处地抱着一大堆课本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康纵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可以不要回答那么尴尬的问题了,但一想到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他就想是否要在家里装病呢?
第一章 10
当天播音结束的下午,康纵推着自行车走出车棚时遇见正准备取单车的佑佑,他很雀跃地向康纵打招呼,并热切地询问:“今天我有预告我们明天的合作,你有听到吗?”
很想说“有”,但是仍然说的是“没有”。康纵不知道如何应付热情的佑佑,这也是他想快速结束话题的一种方式。
“那总有同学告诉你吧?”佑佑盯着康纵问。
“嗯,确实是有,不过,我明天可以不去了么?我是真的一点儿不会啊。”康纵哭丧着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佑佑认识,可是面对热情的佑佑,他一点儿都拉不下脸来拒绝他的好意。
佑佑突然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以及用红色水笔勾勒出来的分段提示。
“嗯,这个是你的,今天晚上你按照这个练习就行了,基本上是14-16个字一停,掌握诀窍就好。我先去取单车了,你等等我。”
说着,佑佑把纸塞在康纵的手上,不一会儿骑出一辆装有四个减震器的赛车,五颜六色的车体实在太符合一直有笑容的佑佑了。
这个小孩,究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
“佑佑,我们有听你的广播哦,你要加油啊!啊,你旁边的是康纵吗?明天他也要上节目吗?太好了,明天中午我们全都会支持你们的。”隔着一排单车,三五个女生一起走过,这就是她们五彩缤纷的生活。
原来,高中女生的生活这么无聊?康纵第一次知道。
康纵跟在佑佑的后面骑着,佑佑刻意骑慢等康纵赶上来,然后对康纵说:“好,现在我来教你说。第一句,带你进入我的世界启动来电的时间,这世界可能危险请你等待我出现。”佑佑真是没有羞耻的概念,任何情况下他都可以迅速地进入状态,留康纵一个人在状况外。
如果换作是莫小鱼的话,他会像康纵一样抓狂吗?
“第二句,这不是国王的游戏皇后请放心,可否花点心思设定这位来电达铃。”
“第三句,kingqueen注定发生不朽的传奇,来电不接通童话无法有续集。”带着重度口音的英文单词也从佑佑口里冒出来了,还真是兴趣比天赋更重要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康纵和佑佑一前一后地踩着,想着自己真不是元气少年,突然康纵就停下来,对着前面佑佑的背影喊:“佑佑,明天我不上了,你上吧,我实在不行,我没你那么随便。”佑佑在前面也突然停下来,慢慢扭过头,看着康纵半天没说话,突然挤出来一句,“好吧,那明天见。”一脚踩下踏板,背影就离着越来越远了。
第一章 11
像疾风过境,刮走了一些看得见的,一些看不见的。
像针刺在皮肤上的刺痛。
佑佑快速朝前方骑着,自己喜欢就行了。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还是自己太好强了一点儿?
不过康纵那样对自己说,还是够伤人的。
早知道上次坐飞机时就把油都放光,还轮得到他今天的嚣张吗?阴暗的想法照亮佑佑本来垮下去的脸,好像这样还挺有意思的。那就下次一起坐飞机时再做手脚吧。
短短的头发一丝不苟,阳光帅气的脸全是元气,没有人可以伤害到的佑佑迅速找到了自我解脱的方法。
是不是自己说话太直接伤害到他了?康纵有些于心不忍。但和没心没肺的佑佑比起来,他还真豁不出去。
第一章 12
第二天的播音果然还是摄氏四十度的佑佑,像轮不用加燃料的朝阳把整个校园烤得兴奋异常。一开头就把康纵以及理科班的同学们打击得体无完肤。
“由于理科班的超级偶像康纵练习了两天之后,发现学理科的同学们对饶舌这种东西相当的困惑,所以临时退出了今天歌唱环节。其实关于饶舌并没有那么麻烦,两千多字的饶舌,我一口气便可以念完并且一个不错,如果有同学不信的话,可以放学后在广播室来找我,如果错一个字的话我就把山地车送给他,如果不错的话就要在广播里承认自己不如我。”
公然的聚众赌博外加挑衅,让理科班的学生们义愤填膺,当然理科班的女生们仍然觉得,“哇,好直接的率性。”
然后又调过头问康纵:“康纵,你是真的练习了两天还不会吗?”
康纵耸了下肩膀只当有这么回事。
因为下不来台,所以当众下了挑战书,康纵觉得佑佑是被自己推下火炕的,如果自己去做节目的话,兴许他不会那样给自己找台阶下。所以一放学,康纵就直接跑到广播室找佑佑。
又看见了很多女生们围在广播室外,康纵低声说着借过借过,里面已经有四五个男同学了。
佑佑正拿着一份歌词情绪饱满地酝酿着,“如果我一口气读完,并且不错一个话,你就要在广播里承认确实不如我。”对方应该是高二的理科男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说没问题。
女生们就都挤进广播室里,等待着佑佑的展示。佑佑神情淡定地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小口润嗓子,把嘴巴张得老大,是为了活跃舌头。第一遍,佑佑没有念出来,只是嘴唇在动,心里默念,尝试而已。因为一旦发出声来读错了,佑佑就必须认输把自己的山地车送给对方。
在自己准备的同时,佑佑把事先打印好的稿子给在场所有人发了一份,以证明要念好RAP到底就多难。
五分钟过去了,佑佑还没有打算念,反而是问拿着歌词的人:“你们觉得怎样?”
“但今天不是我们念,我们都在等着你。”高二的长得胖胖的学长有点儿不耐烦地说,不像是过来比饶舌的,而是来比肺活量的。
佑佑露出一颗虎牙笑起来,扬扬手里的歌词,康纵也摸不准他究竟要怎样。“佑佑,要不咱们就算了吧,别比了。谁都不吃亏。”
听康纵这样说,高二的几位学长狠狠地盯了他几眼,“怎么可能?今天我们来就是要这小子认输的。所以你今天必须得念出来。”
真是一群闲着无聊的人呐,连兴奋的女生们也有点儿走神,开始在一旁聊别的话题了。佑佑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下来,“好吧,我念了,你们听好了。”
突然周围安静下来,气氛紧绷得拧不出一点儿水了。康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而佑佑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右手拿着稿子就开始念:“这不是国王的游戏皇后请放心,可,可否,可否花点心思设定这位来电达铃。”
高二的学长们露出了笑容,康纵和女生们“唉”的同时叹了口气,而佑佑则继续在不连贯中将长长的一段RAP念完了,中间起码错了十处。
“现在怎么着,钥匙呢?”一群男生围着佑佑,当看笑话一样看着佑佑。佑佑扭过头看广播室窗外的风景,就像合欢树根本不把风放在心里,任凭吹着也不起波澜,佑佑也根本不把这句话放在眼里,他只是不小心念错了而已,就像打个呵欠一样的自然。
“喏,给你们。”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面不改色,仿佛这根本就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这下轮到对面的学长们瞠目结舌了,这个学弟仿佛把什么都看得很随意,那可是湘南高中男生心目当中最帅的一辆装了超级减震器的赛车。
没有人敢伸出手接这串钥匙。
越是容易到手的越是不珍惜,但不代表不珍贵。
“要不,这样也挺无聊的没意思,不如这样吧,玩点儿有意思的,不然你们拿了也挺没意思的。”佑佑捏着钥匙看着四位高二学长的脸说,有相当挑衅的意味。
错过刚才的好时机,他们当然有些懊悔,不过他们也就都相信佑佑并不是闹着玩的,挑头一米八的留着板寸头的学长看着窗外的篮球场,想都没想就说:“你还想挑什么?我们都奉陪。”
“不如,我们,干脆我们就从三楼跳下去吧?”佑佑一说完,广播室的人就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叹,“疯了吧你。”康纵一把扯住佑佑的衣角。
“没事,没事,看看他们敢不敢。”广播室在三楼怎么着都有将近十米,虽然下面全是灌木丛,但十有八九会出现意外事故。高二的学长们偷偷地瞅了瞅窗外,谁也没有挪过去进行具体的目测,万一测了又不敢跳那才是真正的丢脸丢到家了啊。
“那,你敢吗?你敢的话,我也跳。”板寸头的学长梗着脖子说,明显在喉结处重重咽下了巨多的唾沫。
估计有一瓶水那么多的唾沫吧。
“如果你没有跳的话,我的钥匙可就不给你了。”说完,佑佑直接就单手翻上了办公桌,广播室立刻就骚动起来,男生女生挤作一团,谁都没有想到佑佑真会打算从三楼跳下去。
办公桌上的佑佑一副闲情雅致的模样,天蓝色衬衫被风起,他一手搭在窗台上,半个身体探出去。
“佑佑,你疯了吧,千万别跳啊。”
康纵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蓝影子一晃就消失了,女生们尖叫着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天蓝色衬衣的佑佑仰面躺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高二的学长们一个个面如土色,都在学佑佑的样子一动不动,康纵脑子嗡地一声就没了意识,那个每天活泼乱跳的佑佑居然自己从三楼跳下去,然后就这么死了吗?
为了一辆单车的赌注,居然选择从三楼跳下去的佑佑的行为实在是令人费解,即使现在他已经躺在地上了,康纵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佑佑。
于是刷刷刷,全是过往的电影画面。
佑佑约他一起唱歌的画面。
佑佑在机场扬起手向他招手的画面。
他们放学后一起骑车回家的画面。
一盏一盏的路灯渐次地亮起,街道两旁店铺的灯一盏一盏地暗下。
就像每个人的戏剧人生般。
这是不是意味着,佑佑在他生命中即将消失?
还没进行最后的悼念,楼下就传来相当熟悉的哀号:“痛死我了,傻等什么呢?赶紧叫救护车啊!”
诊断的结果是:右小脚骨折,左腿踝软组织严重挫伤。
事件造成的结果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叫到教务处一个一个谈话,问的问题只有一个:为什么佑佑要跳楼呢?
康纵的回答是:因为他不想让对方得到他的单车,所以跳楼。
可是为什么对方要得到他的单车呢?
因为他和对方打赌饶舌输了。
为什么要打赌饶舌呢?
因为不打赌饶舌的话,那天做节目他就下不了台。
为什么下不了台?
“因为……我……没有去参加……”
这么说起来,原来自己是罪魁祸首,一瞬间康纵就像是欠了巨债一般的难受,低下头,心里充满内疚。从教务处领着写检讨的责任出来,在去教室还是先去医院的选择中,康纵还是选择了后者。
莫小鱼的***也是适时而来:“听说你被抓到教务处去了?你把一个学生从三楼推了下去??”
康纵晕厥一百遍。
如何来判断一个中学的优秀程度,只要丢几件毫无瓜葛的事情进去,一个星期看看它们是否能够拼接成逻辑严密、毫无漏洞的故事出来就清楚了。
“莫小鱼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会做那样的事情吗?总之就是上次的播音员佑佑闹出的一点儿事情,幸好没什么大碍。另外你要的书在我这,如果有需要的话,不如你直接去湘南医学院附院骨科找我,我现在就去看佑佑,好的,一会儿见,88。”康纵无奈地将手机放进裤兜,看看刺眼白亮的阳光,用二十五六岁的语气感叹:这样的高一的生活真是令人头疼啊。
第一章 13
两条腿都打上白色石膏的惨状,佑佑躺在特护病房看起来精神相当不错,早已经有学姐学妹们帮忙在病房里插上了百合花。看见康纵进来,佑佑嘿嘿地一笑,说:“你也来了。”
“嗯,可是,你当时为什么要跳楼呢?”康纵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定会摔坏的啊,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都吓傻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家还是太闷了一点儿,每天死气沉沉的,还是要让大家觉得兴奋一点儿比较好吧,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还是一副自以为只是跌倒了一次的表情而已。
“可,有必要跳楼吗?你做播音的时候就挺振奋人心的……”看望病人仍然是抱着解密的心态来的。
“因为,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就是跳楼自杀的,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阴影。”佑佑的眼眶微微泛红,多年尘封的往事这样被勾起,康纵突然变得很尴尬,其中又感觉到了一点儿蹊跷,于是试探性地说:“可是,上个假期我们坐飞机时,你还说过你父亲在家等你。”
“哈哈,这你都知道,好吧,我只是无聊而已,想找点儿事情做。不过我父亲跳楼确有其事,年轻的时候他被黑社会追杀,从五楼跳下去也没事,所以我觉得三楼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不过在跳下去的过程当中,还真是有种解脱的感觉,自行下坠,根本就忘记了当初设想的那样双脚着地,所以……”双腿严重受伤的佑佑拍拍康纵的肩膀表示自己的宽慰,装得像个懂得所有人情冷暖的样子,于是康纵又用二十五六岁的语气在心里感叹:佑佑无非还是个意气用事、兴趣顶天的孩子罢了啊。
高中里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不经意的姿势,都是情节,一声一画也都是故事。
绽放出来的花朵的纹路。任凭阳光风吹哪怕是凋谢了也不会改变的纹路。
都是人生的拓印。
高一的纷乱迅速就过去,像康纵说的那样,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而已。进入高二,有关于彼此的一切就变得像高压舱里的计量了。
不自觉中氧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点儿火花也可以引发一场覆顶的火光。比如谁都想不到的那一通莫小鱼的认尸***。
第一章 14
湘南大学分了好些学院,康纵的爸爸是医学院附院的院长,而他就读的是湘南大学的中学部。他遵守了父母的意愿,在湘南中学的理科里朝着世界级医学专家的目标迈进。
“你真想把我当你的患者来研究吗?”康纵约了莫小鱼在七食堂碰面,因为附近都是女生宿舍,所以七食堂的菜式也就丰富多样,康纵非常大方地点了酸辣肚片、水煮鱼和芹菜牛肉后莫小鱼问的第一句话。
“唔……想是想研究,但绝对不是患者。不过你想被我研究吗?”这句话说出口时,康纵的脸刷就红了,他不明白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略带歧义挑逗却又充满了新鲜的语感让他自己也不自在了。
“我?有这样的价值?”莫小鱼一面低头喝可乐,一面轻声忽略过康纵语气里的不自然。
康纵脑海里对莫小鱼的判定是多血质型的人,偶尔夹杂黏液型的气质,大脑皮质的活动灵敏大于惰性,该是非常难以深入了解的人吧。
康纵对莫小鱼的了解只限于他就读的是湘南中学的文科班,是文科班受瞩目的学生,随手写下的手稿也会被女生拿去收藏,对于课程并无多大兴趣,同时并不掩饰自己想成为知名的剧作家的念头,这样的人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话者,对于尝试进行的对话者,他们也是怀疑先行,三句话聊不到一块儿一辈子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有的力量是可以让人走向毁灭的,比如莫小鱼经过车站旁的唱片店,只是候车时随意翻动了几张,下午放学后就可以在宿舍的桌上见到那几张翻动过的唱片,如果当天并没有去唱片店,莫小鱼知道或许这些是其他人送给康纵的。
这样的力量把莫小鱼和康纵逼上了同一个方向。
在有限狭隘的空间里,相似的人终于遇见。一个黑,一个白,一个想成为医生,一个并不是患者。
当两种力量僵持不下的时候,总是需要第三种外力来推动,佑佑把十五寸的比萨往食堂的餐桌上一放,陆续拿出法式蜗牛,洋葱圈,意大利面,三杯柠檬红茶,然后大声喊着:“饿死了,饿死了,你们小两口还在较什么劲啊,还不赶紧吃。”故意提高的分贝引发周围女生们的侧目时,康纵和莫小鱼看起来同时都松了口气,可……什么叫小两口?
“你……!”莫小鱼对佑佑的无耻欲言又止。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不然怎么会旷课打飞车去市内买富有激情而有弹性的芝心比萨。”佑佑故意将旷课说得很重,突出旷课这一罪行很严重。
“你是因为想旷课才去的吧。”莫小鱼喝了一口柠檬茶,把可乐放在了一边。
“小鱼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不过能够让我旷课的人也只有你们哥俩了。康纵,你发什么呆,赶紧趁热吃了,不吃的话我就拿去喂狗了。”
说着,佑佑撕了一大块比萨扔在莫小鱼的面前,“来,吃了它。”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人开始在食堂相互追逐,莫小鱼一边往口里塞还未咽下的比萨,一边迈开大步狂追佑佑,佑佑在前面大呼小叫,路过的女生们纷纷驻足,对这一幕表现出了足够大的兴趣。
康纵坐在餐桌边看那杯被莫小鱼挪开的可乐,喝了两口的可乐被柠檬红茶替代,还有莫小鱼手印留下的汗渍。
冰冻过的柠檬茶静谧伫立。
都是解渴的饮料。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再抬头看见莫小鱼和佑佑真在角落厮打成一团,引发女生们的恐慌,纷纷想劝又不敢劝。
康纵立刻站起来跑过去,刚迈开步子,又回过身把可乐和柠檬红茶换了个位置,推了推鼻梁的眼镜赶过去劝架。
莫小鱼和佑佑是真打起来了,眼神里的怒火都恨不得将对方焚化。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可康纵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真把对方当杀父仇人了,莫小鱼和佑佑扭打成一团,却也不是硬碰硬的撞击,互相想把对方甩开,然后再寻找另一处克制对方的要害,那还真是兄弟之间的厮杀。康纵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加入也不是,拉开也不是,鼻尖都急出了汗珠。
“闹够没有!莫小鱼你赶紧给老娘停下来,你下午还要给高一的学弟学妹辅导辩论会!”一碗水就浇了上去,莫小鱼和佑佑两个人当场就成了落汤鸡,被点了穴一般,也像被水冷却的烙铁,全身蒸发着水汽,散火散火散火。
这个声音,康纵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在校道上莫名其妙的一场灾难就是她造成的,自诩“老娘”的她正怒气冲冲地对着莫小鱼,然后伸出左手指着手表,“你看看现在都已经一点四十分了,你约好一点三十分帮学弟学妹辅导辩论会,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奇奇怪怪的人扭打在一起,丢人不丢人?”
康纵和莫小鱼刷地把目光全聚集在佑佑的身上,然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一左一右搂着佑佑对女生说:“哈哈哈,我们是好朋友,我们都很奇奇怪怪,我们闹着玩,我们打算闹完之后一起去帮学弟学妹们补习。”
“唉,你们俩长得好像哦。你们是表兄弟吗?莫小鱼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女生看了看莫小鱼,又端详了一阵康纵发出这样的惊讶。周围的女生在她的带领下,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以往康纵和莫小鱼都是单独出现,即使同时出现也是在山冈的草地上,学校里就更不会这么张扬了,被自诩“老娘”的女生点破之后,湘南中学的女生才发现原来学校里隐藏了两位超级帅的双胞胎同学。
“他们是文科班的莫小鱼和理科班的康纵啊,另外和他们在一起的特长班的佑佑也是相当的有个性啊。”学校的女生们奔走相告。
从初中就一枝独秀的花样美男佑佑自然不会服气自己只是另外两个人的陪衬,更不允许身高相貌才华都非常出众的自己最后仅仅是得到了“另外……也是相当有个性”的评价。他掏出身上的纸巾把头发擦了擦,然后用下巴对着对面的女生扬了扬:“你谁?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人,你今天给我解释清楚,你和莫小鱼到底什么关系?如果不给我解释清楚,今天大爷把整个食堂的锅炉水买下来放你一身。”除了莫小鱼和康纵,佑佑从未被人这样弄得下不来台。
“她是谁?”康纵小声地问旁边在用餐巾纸擦湿透头发的莫小鱼。
“她?”莫小鱼看着对面的女生,完全一副“怎么一点儿都没变”的表情,他说:“她是第一个对我下狠手的人。”
而旁边的佑佑一直在骂骂咧咧,“把我放下来,你到底是给我说说……”佑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一边被康纵和小鱼架着,一边怒气冲天,留下了一食堂的女生在猜测,他们到底谁是谁的谁?而康纵和佑佑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生究竟是谁?
莫小鱼说她是第一个对他下狠手的人,而且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第一章 15
在四渡读初中的莫小鱼早已长得有了偶像的样子,那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的过失,姐姐莫言对他百依百顺,每天都是必要的白衬衣加细长领带,勒到脖子发疼。
在初中男生每个人都恨不得都长一胸脯胸毛来炫耀男性体征莫名其妙的阶段,每天换着干净衬衣和领带的莫小鱼很自然成为了女生们关注的对象,当然为了让自己不过分地被男生排挤,每天他都要小心翼翼地脱下白衬衣换上书包里同样是白色的球服在球场上死命奔波一阵,那就意味着,并不是我刻意要和你们划清界限,只是我有一个变态的姐姐而已。
对于那样一个时期的女生来说,要激发对男性的好感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把男性当自己的父亲,希望得到他的安全感。一种是把男性当自己的儿子,希望给予其母爱。莫小鱼不小心就成为了后者。
初中部的女生们纷纷借故给莫小鱼***,或者是拨错号码了,或者是找班上其他的男同学,或者是千里迢迢来借一支笔,再或者与成绩好的莫小鱼讨论数学题,她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每次与莫小鱼通***时只要听到有气无力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她们就小鹿乱撞头发晕,因为这样她们就知道莫小鱼又被姐姐丢在家里了,十分钟内她们一定会送东西过来给小鱼。
大多数女生深知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必须抓住他的胃,大家纷纷选择去星级的酒店订购最具特色的饭菜,然后含情脉脉地对莫小鱼说:我不太会做菜,刚才随便做了一些,你先试试吧。这些女生斗智斗勇,一个月内莫小鱼就把四渡的各种特色菜都吃了个遍。
当时四渡各个饭店的老板人人自危,口口相传传成了几个版本的故事——卫生部门要开始全市的卫生整顿,所以每天晚上都有表情严肃的女性出现在这些饭店里检查食物的质量,即使打烊了她们也会以一掷千金的架势来恐吓老板,然后带着饭菜飞奔而去。另外一种说法是——当地电视台在做一档真人秀节目,节目名字叫《妞妞吃四方》,录好三十集一块播,看看哪里的东西最好吃,然后颁发出至尊大奖。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一个月,然后以其中一位女生送了饭菜还死活不肯走,一定要亲自喂莫小鱼吃才行而告终,这给莫小鱼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他再也不接陌生号码,听见是女生的声音就立马挂断。于是他在课桌上用圆规刻下:吃人嘴短!谨记在心!!
那些个姑娘们不知道莫小鱼说的是谁,人人自危。初中是考勤部长的布丁这时出现在了莫小鱼的面前。
“你,莫小鱼,你刻什么东西我不管,但是课桌是学校的财产,你就不能随意在上面刻东西。喜欢刻就刻在自己身上,还节约了文身钱。”
莫小鱼正在教室里打瞌睡,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女的站在他的面前,她的身后站了一堆屏风人,窃窃私语。
“怎么了?”
“课桌是学校的财产,你不能随意在上面刻东西,要刻你可以回家刻,或者买块石碑回来,想刻碑文刻碑文,想做壁画做壁画,别在课桌上刻就成了。”布丁毫无惧色。
莫小鱼嘴张老大,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表情还是从小养成的若无其事,只是刷地一下便通红的脸无情出卖了他,他有当场把脸割下来扔掉的冲动。以往的兄弟们全离他三米开外,没有任何保护的意思。
莫小鱼嘴张得老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女胖子扒开人群,这是一个手提青龙偃月刀就是关公,手持丈八长矛就是张飞的女胖子。她往布丁面前一站,莫小鱼就想真好,有人来出头了。但仔细一看,该人正是纠缠他要喂他饭的张大凤,好不容易把她弄走之后,莫小鱼心里明白且扩展了一个道理的外延,吃人不仅仅嘴短,心也软,脸也难堪,手也短,总之千万不要受任何你毫无兴趣的人的恩惠。该拒绝时一定要拒绝,不然有一辈子阴影。正当他决定要不要拒绝张大凤的出头时,张大凤张口就来:“凭什么要我们家莫小鱼把东西刻在身上????”
“我们家莫小鱼……????”这句话让布丁一听就愣了,莫小鱼的红脸又被刷成了猪肝色,这当然也让后面的一群女生后悔得要死,人家张大凤利用语言和心理学的艺术,一两句话就把莫小鱼招为麾下了。
初三是女生成为小女人的重要转折时期,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一看风向不对,自己即将失利的情况,立刻都站出来指着布丁,纷纷说凭什么要我家莫小鱼把字刻在自己身上。把“我家”两个字说得格外重,干脆把“们”都给省了。
布丁的目光越过重重人海,定了定神,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说:“这是制度,要么就把课桌的字抹平了,要么就重新买一张。”
虽然体型比不过别人,但是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莫小鱼对布丁产生了相当大的好感,所以隔着好些大体形的女生,莫小鱼半个大脑在恐惧着这个叫布丁的女孩,半个大脑在说:“张大凤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赶紧让我看看她。”
这便是他们的相识,女孩叫布丁,一直都是这样的蛮横。
回过头来说,莫小鱼并未对人生失望,如同所有人看到的那样,他是富有激情和行动力的,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布丁这样惩治,“惩治”这个词是康纵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词,因为他实在不想用“调戏”来敷衍了事。
因为心理学的书上就是用很大的段落写着:“有过家庭破碎阴影的人对家庭、和谐等状态是有恐慌心理的,当一个群体中一个人出现了家庭悲剧后,周围的人都抱着同情的态度去探望和沟通,当事人常常会愈发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从而扩大自己的不幸感。”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康纵自己加上去的,他的义务和责任就是阻止莫小鱼走向谷底,只是,只是,在这样的交往过程中,他丝毫没有发现莫小鱼会有任何影响,他吃饭比任何人吃得都尽兴,去影院也主动帮他和佑佑的手机关机,再或者如果大家要一并自习英语时,他也是早早就去了公共教室占了三个人的位置;在街上步行,无论是多大只的狗与之相遇都像多年失散的兄弟亲密到让人妒忌,还有,还有比如他会帮女生宿舍贴墙纸,对PS2的FIFA相当的有兴趣,和佑佑玩起KOF系列来,到了兴头上居然也会像学弟们那样——整宿整宿的不睡,不过是为了练会跳跃重脚+直立中脚+下蹲轻脚两次+直立中脚一次+反180°重拳的十连击。
莫小鱼并不是典型的家庭破损型心理患者,康纵得出这样的结论。而一旦得出这样的结论,康纵突然就找不到自己要继续和莫小鱼交往下去的理由了,虽然他明白自己和莫小鱼是好朋友并不需要理由,只是他又不得不给他和莫小鱼的关系做一个定位。潜意识里的定位是——莫小鱼是他的患者,而他是莫小鱼的医生。
为了进一步了解莫小鱼的过去,康纵想起那个让他、莫小鱼和佑佑都为之变色的人——布丁。
第一章 16
康纵在厚厚的记录本上写下了很多他与莫小鱼的对话,比如他曾经问过莫小鱼:“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全国最有名的作家,在千万销量的庆功会上你的父亲和姐姐同时出现要和你相认,你会怎么办?”这明显已经脱离了医生与患者的沟通,纯粹是在满足个人的窥探欲,但康纵乐意用记录本的庄严去掩盖他对小鱼的个人同情或者关心,莫小鱼也就更无所谓地看着这个有大理想却在小细节方面拙劣到不行的医学少年。
莫小鱼早已走出家庭悲剧的阴影,每次康纵假设了一堆激动人心的场景后,他也乐于去回答,以此来给自己和康纵一点点的信心和期待。
他们曾经看到一个专唱儿歌的歌星在接受采访时说:“你别问我为什么我的歌都那么红,你要去问我的公司,如果你有本事把一首歌在一个月同一个时段播二十五遍,甚至因为节目时长不够还可以连播两遍,我想你随便哼唧一下也可以成为流行。”那位明星的采访影响了莫小鱼和康纵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周围以及对自己的催眠暗示是尤其重要的。康纵于是又蠢蠢欲动地相信总有一天莫小鱼会遇见他当初设想的那样的场景的。
下完晚自习后,三个人在滑草场躺着。
经过了食堂一役后,佑佑的自尊心深受刺激,他说:“不如我们搬到一块住吧,我正发愁一个人住太寂寞,不如你们俩都从宿舍搬出来吧?”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康纵和莫小鱼。
莫小鱼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佑佑又立刻把目光投到康纵身上。康纵还没来得及说话,佑佑又说:“其实,如果我一个人继续住的话,我老爸肯定不会给我这部分的费用,他怕我私生活太乱。所以我对他说了是和两个好兄弟一起住,所以你们俩就行行好帮帮我吧。”
“我可没钱住公寓,你想找人分摊的话干脆死了这条心吧。”康纵对佑佑说。
“天地良心,如果我有任何想让你们帮我分担任何费用的私心的话,天地一定会为之变色的。”佑佑凛凛正气,飒飒英姿,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刚落音,眼前夜景繁华的湘南突然集体熄火,发生罕见的城市大规模停电。
康纵和莫小鱼同时把目光聚焦在了佑佑的脸上,他“啊……嗯……这……晕”了半天之后,终于挤出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要你们出一分钱的话,你们心里一定会比较不自在,所以我可能会象征性地向你们收取一点儿煤气费之类的,但其实很少很少,家里全用电不用液化气的。”
三个少年就这样开始共居一室了。三个十六岁少年的友谊也就开始漫天滋长毫无禁忌了。
第一章 17
Z型的公寓一天之内就因为康纵和莫小鱼的加入弄得凌乱不堪,房间内没有明显的隔断,所以每个人各占据了一片天地,九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堆满了书籍、CD、盗版碟片、画架、画布还有康纵从家里运来的一副骷髅架,佑佑当初死都不同意让骷髅进门,但康纵做出一副我和骷髅同生死共命运的搏命状之后,佑佑哭丧着脸辟出了一个墙角给骷髅。
而面对大门的墙面五颜六色,墙面上画着一副未完成的风景。
那是一大片斑驳的山坡上,迎着太阳生长的一簇簇葵花,夹着滑板的少年伫立在山坡上的远眺。
整个风景还未完工,整个墙面是天蓝和金黄的组合,画从佑佑开始到现在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迟迟未能完工。他总觉得少了东西,总隔三差五地加几笔,保存永远都还有继续的可能性,不然他很怕自己找不到在这间房子继续坚持住下去的理由。
那时的墙面上仅仅能够看出雏形的东西只有两朵被劲风吹得摇曳的向日葵,莫小鱼问佑佑为何迟迟不完工,他的回答总是:别急,它也会有自己的人生,我无法给它一个定性的人生,画句号得负责。
莫小鱼又问:你确定是不是没有钱买颜料了?
“……”佑佑无法回答莫小鱼提出的任何问题。
人人都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小鱼恰巧不是——这或许才是他们关系要好的根本原因。
画上有些小元素是莫小鱼当年加的,每次他外出,看着未完成的壁画——虽然佑佑这幅未完成的画基本看不出什么,但由于是画在墙壁上,所以康纵和莫小鱼常常称之为壁画。
佑佑当然很乐意大家这样称呼他的作品,两朵向日葵旁有小小的批注,是某天正准备离开的小鱼拿起画架上的碳素笔在墙面两朵向日葵旁批下的:期盼和实现的向日葵,不见艳阳不凋谢。
三个人同居的消息不胫而走,校园里开始讨论的问题果然就从“康纵和莫小鱼是一对双胞胎吗?”变成了“与那对迷死人的双胞胎一起同居的超级大帅哥是谁?听说他用的手机都是NOKIA全球限量的Vertu呢。”
当然,能够流传的不仅这些,有人看见康纵运了一副骷髅到公寓里,于是学校里就传说超级大帅哥佑佑拿荧光涂料给骷髅涂了一身,某天晚上灯一熄,整个公寓都听见了莫小鱼和康纵崩溃的尖叫,三个人的关系彻底弄僵。
说罢后,整个女生宿舍就荡漾出浓浓的粉红色幻想,各取所需,有人喜欢调皮整天生出一些事情来的佑佑,有人喜欢平时冷酷实质胆小的莫小鱼,自然也有人喜欢对专业一丝不苟,到哪都带着骷髅的康纵——事实证明,故事是按照人们的需求产生的,偶像也是基于粉丝的缺憾制造出来的。
第一章 18
无论过往是如何的精彩和丰满,但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却总是会在解决了一个难题之后遇见另外一个难题。
生活就是千方百计从一个陷阱中出来跳进更大的陷阱里。
在回忆了种种三人的相识和友情的发展之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莫小鱼要去认姐姐的尸体了。
莫小鱼提到的分局打过来的认尸***,第二天康纵和佑佑都在装白痴,没人提起,仿佛就是毕业生酒后的一派胡言。
不是不焦急,而是“认尸”这个词实在离三个人的生活太遥远,在他们每日每夜不动声色的行为中,其实都在努力试图将“认尸”这个词用自己各个***消化干净,然后再帮周围的人坦然面对。而事实上康纵和佑佑更为着急,每天在心里都翻着挂历,多一天就少一页,最担心某天翻着翻着发现挂历已经到了尽头,没得可翻的东西,那就是最终的***,而多半这个***不会很好,不是谁一个人挂,而是大家一起全挂了。
康纵和佑佑也丝毫看不出莫小鱼的任何打算。两个人企图分析出他与之前比起来有何异常,发现他起得更早,写作也更加积极,开玩笑的次数比以往明显增多,能够达到两个人笑点的笑话也比以前多。这多像玩跷跷板啊,一边越是高,一边越是低,一边是高不可攀了,另一边自然就深不可测了。
“别给我回避了,赶紧全都给我停止!”康纵在梦里常常被这样的命令惊醒,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出自谁的发声***,然后借着月光看见右手边的佑佑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等天亮,左边的莫小鱼一人睡得贼香。
康纵侧过头看另一头的佑佑,佑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难不成是通知错了吗?”
佑佑的眉头一蹙,做嘴角上扬状,充满了对康纵的不满,康纵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也明白佑佑的意思——“大哥,拜托,这是认尸,你明白什么是认尸吗?就是领尸体,你以为是领罚款单啊。”
夜深人静,康纵和佑佑直直地躺着,终于沉沉地睡过去。灯光昏暗,湘南的夜间也渐渐有了湿意,等待了许久的扑面而来的大雨一直没来。三环路上的灯一直亮着。
半夜突如其来的凉风让人有所怀念某个场景。
莫小鱼躺在三楼公寓里,越过玻璃门可以看见湘南半个光辉的夜空,他只是闭上了眼睛,他听见康纵和佑佑的辗转反侧,于是更不想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知道其实他们也并不成熟,如此的焦躁只是因为他们不放心莫小鱼而已,如果莫小鱼稍微表现得正常一点儿,那么他俩便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莫小鱼姐姐的身上去,对于这两个虽然已经有十六岁,但实质上仍是孩子的康纵和佑佑来说根本就是异常灾难,莫小鱼不想看见他们束手无措的样子,有的朋友你只能给他快乐。
第二天一早,莫小鱼早早起来出去晨练了,这边把门一带上,那边的佑佑和康纵就立刻坐了起来,佑佑在窗户上看着楼下:“他已经离开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细软,今天非得把那小娘们拿下不可。”听佑佑说话是感受不到悲伤的,总是有股冲动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康纵对佑佑的背影有些愣神,佑佑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康纵:“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爷我可不做让有情人负心的第三者。”
第三者?有情人?这一定是脑子里考虑过很久才会说出的话吧。
所以“啊……”这个字在康纵的脑子里旋转好久,就像初中时被排球重重地打在了鼻梁上的感觉,不能有任何的发作,不然周围的人是会鄙视的。对,是会鄙视的,尤其是会被佑佑一直鄙视的。但必须要问清楚,不然很容易会错意。
“谁是有情人了?”
“你和莫小鱼。”
“谁说的?”
“你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么?”佑佑凑上来把下巴搭在康纵的肩膀上,很神秘的样子。“就是这样的亲密哦,不过最后每次她们都会来问我。”
“外面不是说我和莫小鱼是双胞胎吗?”
“对,之前说你们是双胞胎,后来不是我加入了吗?就传成了我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了,所以每次有人问到我的时候,我就说你和莫小鱼是天造地设好朋友了。”
好朋友?谁都知道佑佑口中的好朋友是什么意思,就像有一天康纵和莫小鱼在校园里走着,突然有几个女生跑上来围着他俩问看没看过《地心引力》(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康纵想到一半又忘记了。)
他突然走神,然后问佑佑:“上次那个什么引力来着,动画片,女孩们说的。”
“让你和莫小鱼扮演一对,她们真是瞎了眼,你怎么还活着啊?万有引力万有引力万有引力!”
“哦,万有引力!”康纵推了推眼镜,脸上闪过自认为不易被人察觉的笑。
“你这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吗?”佑佑皱着眉头看他,一副看小人得志的表情。
“没有,只是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那女孩了,心情有点儿激动。”康纵连忙又推了推眼镜。
“别推了,眼镜也有生命的。”继续回想……
还不容他们回答,几个女生接着说:“你们在一起吗?在一起吧,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一定要在一起哦。”
“流行吗?”
“或许吧。”
“好笑。”那是莫小鱼笑了半天给出的结论。
“是呵。”听到莫小鱼的结果,康纵过了半天突然也跟着也补了一句“是呵”,这是不是太有点儿欲盖弥彰了?或许是吧,但反正只有莫小鱼一人听到也就无所谓了吧。
可现在的情况是不仅仅只有莫小鱼一个人知道了,连佑佑都会帮助宣扬的事情,湘南高中还会有什么人不知道,他会在食堂开玩笑,会在澡堂开玩笑,会在上学的路上开玩笑。康纵心想,只要老爸不知道就好,其他的都随便了吧。
“唉,康纵,你约那小姑娘在哪儿见面?”佑佑都已经收拾清楚了,戴了一顶棒球帽说是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简直就是鬼扯,分明就是想更引人注目吧。”
“其实是怕那小姑娘继续泼我一脑袋水。”说起话来还心有余悸。
从小娘们到小姑娘的称呼转换,佑佑已经没往心里去了,他也想迫不及待地见到她,在莫小鱼的过去究竟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叫布丁,一会儿请态度端正点。”康纵再一次提醒佑佑。
“补丁?让人产生同情的名字……用在她身上真是紫气东来霞光万丈。”
“布丁!不是补丁!”
“好吧,布丁……”有点儿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她是湘南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也是我们学校的主持人,所以对人客气点儿。”
“原来如此。”佑佑恍然大悟。
戴棒球帽的佑佑跟着戴棒球帽的康纵,在湘南中学的门口遇见了戴棒球帽以及墨镜和口罩的布丁,三个人心照不宣挤上了公车,朝市内繁华地段进军,避开一切眼线,免得又起传说。
“你有必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像忍者吗?”佑佑看不了女生把自己当明星来打扮。
“我不想引起骚动。”布丁看都没看佑佑一眼。
“那倒是,如果你把脸露出来,不吓死周围的人才怪,还是遮起来比较好。”佑佑自己解释了一遍。
“你,闭上你的嘴。”布丁有些生气。还是康纵打的圆场,“哈哈哈,大家不要吵了,马上就到了,最近不卫生,布丁这样戴也是有原因的。”
到站离站,佑佑占了有利的地形,很快有了自己的座位。
“你知道车上很挤吗?”布丁对已经有座位的佑佑说。
佑佑看着窗外的夏季绝美风景,抱有赞成态度地点头,并保持微笑。
看佑佑对让座无动于衷,康纵拼命对他使眼色,全被他当卫生球扔下了公车。
布丁和佑佑的性格实在是很像,布丁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八度:“你知道我怀孕了吗?”车上的人刹那间把目光全集中在三个人身上了,康纵的脸色突然就变得菜色一般。
“猛,可真猛啊。”“见过猛的,没见过那么猛的。”“猛无所谓,但出来吓人就不对了。”“猛姜女是这个意思吗?”康纵的脑子里全是问号,他担心佑佑的下场。
看你让不让座,看你让不让座,布丁对此相当的有把握,十几年来,平生难逢敌手,只是她似乎忽略了这是一个只对康纵和莫小鱼臣服的人。
佑佑似乎没什么反应,依然眺望公车洒下的那一段长长的沿江的碧绿风景。
“你没听见吗?我怀孕了。”
“这位女同志,从昨天开始我就不止一次地告诉你,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究竟想要我怎样???”佑佑把棒球帽一摘,双手一摊,无奈到了极点。
哦,原来是家务事。明白结果的乘客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没有再关心年轻小伙子是否会给孕妇让座的好人好事了。
“你有种。”布丁浮现了一脸的死亡表情,不再搭理佑佑,反过头对旁边一脸尴尬的康纵说:“我要和你说说莫小鱼,但是以后你少让我看见他。”继续丢了一个卫生球眼给佑佑,佑佑接过来扔到公车外面。
闹归闹,但布丁与莫小鱼一起从四渡到湘南,是最有可能了解他身世的人。为什么莫小鱼对自己的姐姐并不在意呢?既然已经失踪了,为何却漠不关心?他和姐姐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如果关系不好的话,他又何必将去认尸的事情告诉康纵和佑佑呢?所有都是疑问,等着布丁的解答。
第二章 01
在繁华的湘南闹市区,三个人找了家人少的快餐厅。佑佑很识趣地主动到柜台点餐,康纵和布丁则坐在角落的用餐区进行对话。
时间还是回到四渡的初中。
就在布丁无视所有猛女蛮横地对莫小鱼说完:“要刻就在你自己身上刻!”之后。
莫小鱼站起来震撼地说了两个字,我刻。然后拿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究竟是买石碑回去刻呢?还是在自己身上刻“吃人嘴短!谨记在心!!”呢?
随口发誓的莫小鱼在街上逛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基本款的石碑起码要五百元,而且相当重,运到学校估计会被学校开除。虽然刻字比较容易,但有同学因为在身上刻了一只壁虎都被嘲笑了很长时间,而且是每展露一次就被嘲笑一次,如果自己刻了这么一句话估计一辈子翻不了身……加上每个字八十元,八个字就是六百四十元……
于是他单肩背着书包转头看着太阳,站在街口莫名就开始了遥想当年,岳飞被刻了四个字就流芳百世,自己这一刻那还不让人顶礼膜拜?但是光荣斗不过现实,骨气斗不过现金。当他拿出仅有的三百块的时候,小鱼最终选择在左胳膊上刻了自己的双鱼标志——两条好看的鱼,也就是被布丁后来抨击成水煮鱼的文身。不过所幸的是布丁后来没有再找过他的茬,他们后来陆续在艺术节上遇到,莫小鱼和布丁也就成为了好朋友。
初中会考结束的晚上,他和她站在操场上。
空无一人,只有月光。
树林疏影却似有鼎盛的人流。
再回想起他们见面第一天的场景,莫小鱼很好奇布丁当时的心情,难道她就那么不畏惧大家的指责吗?
“虽然那时我只是不希望自己丢掉面子,但是潜意识里也知道无论外人再怎样压迫你,只要自己不放弃,谁都不能对你怎样。当时我可是鼓起一口气撑下去的。”布丁扭过头看着莫小鱼,反问:“你呢?”
“还好,当时我看你被她们包围的时候,觉得你气势太凌厉了。觉得你和其他人并不一样。”“所以你对我比较有好感?”
“就……也还好……哈哈,哈哈……”夜晚是看不见莫小鱼脸红的,但他心里的***是,或许吧。但只能对自己说,这就是暧昧吧。
“哈哈哈哈,其实当时我那样拿你开涮时,你一抬头,我就对你有好感了。”
暧昧这个词,面对性格直爽的人就是没法生存的。
两个人都互相有好感,而且这样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就产生了,直到今天才说出来,莫小鱼很后悔中间这些日子他都干吗去了呢?
第二章 02
月光下的操场上,莫小鱼和布丁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人都发现当没有暧昧这个保护层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尴尬,原来暧昧就是双方可以不负责任地互相了解最好的第三者啊——直到这时两个人才想明白。
过了不知道几万年,莫小鱼都可以感觉到地球自转的时候,布丁突然抬起头,指着篮球场的方向说,我们的初中生活,就这样过去了。然后莫小鱼十分配合地转过身,仔细端详起过去三年待过的地方,然后说了一直想说的那句话:“你报哪儿?”
莫小鱼转过身,心里嘣嘣跳,自己真聪明,就这样化解了尴尬。
紧接着,莫小鱼又补了一句:“还是湘南吗?”
“嗯,文科班。”
“有把握吗?”
“你呢?”
“我,当然。”对于自己可以决定东西,莫小鱼一向是胸有成竹。
“也是文科吗?”
“是的。我经常会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不能用语言去表达,而且很多时候你也找不到适合的人去表达,只能用文字表达出来给自己看。只有自己能够读懂自己的文字。你呢?”
“我想大学考新闻系。”
“我是说把握。有把握吗?”莫小鱼盯着布丁的眼睛。
“嗯,差不多吧。”划过去的是一瞬即逝的自信。
“怎么想读文科了,之前你不是说想读大学的经济吗?你现在性格也很适合读经济。”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习惯而生活的话,也许生活永远都没有目标,尝试着改变自己一下,生活才有希望吧。”布丁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莫小鱼不知如何接布丁的这句话,在他的生活中,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习惯着生活的。
“得了,走吧,别想那么多,我们接下来就祈祷我们都能够中榜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操场,镜头越来越远,定格在四渡初中的门口,校门的石台阶被他们踩了三年,早已留下了痕迹,更深的缝隙里也有了点点的绿苔,翠青翠青,年轻的岁月就这样的隐藏在了罅隙里。那些被丢失的青葱,在这样的月光下,渐行渐远了。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站在月球上看自己远行的背影,弄不好,也会被莫名的震撼感染到落泪吧。
第二章 03
莫小鱼的姐姐叫莫言,在莫小鱼的记忆里,他与姐姐一同长大,相依为命。莫言任何事情都为小鱼出头,就像隔壁家的哥哥一样。连拿刀子在外面捅了人也瞒着他,说上面不过只是西瓜水,怕莫小鱼不相信还伸出舌头舔干净,白晃晃的寒光映得莫小鱼的心里发毛。其实他当然相信,姐姐说的任何话他都相信,谁叫姐姐就是他记忆中的全部呢。
莫小鱼生来长得瘦小被同学一直欺负,成绩不好身世的纠葛也被老师冷嘲热讽。
从莫小鱼上学开始的家长会,就没有人来参加过,尚未明白事理的莫言于是扒在莫小鱼的教室外面看,每个同学旁边都有家长,只有自己的弟弟莫小鱼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鼻涕落下来,被小鱼用鼻子用力一吸又回去用力一吸又回去,孤独的莫小鱼用已变灰的袖口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趴在桌子上瞌睡。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比如我们班的莫小鱼,一直都没有家长管教,衣服也不换,成绩也不好,上课也常走神,你们在座的各位家长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小孩变成这样。”莫言看到小鱼周围的人都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而莫小鱼低着头,委屈得想哭,脸涨得通红,心里好多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发泄。终于在三年级的那个家长会受不了,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家长会后莫小鱼哭着走回去,连路上都是他洒下的痕迹,哭得天昏地暗,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父母,为何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得如此矮小,谁都不喜欢他。
当晚莫言很晚才回来,拿的一把刀上有血,她藏在背后,小鱼颤惊地问:“姐姐,是血吗?”莫言做了鬼脸说:“只是西瓜汁。”然后怕小鱼不相信又伸出舌头把血舔干净。
吃过晚饭,莫言把莫小鱼叫到自己面前,“小鱼,你要记住,我们不需要为没有父母而付出任何的羞耻。”说话时,莫言眼眶里满是泪水打转,莫小鱼明白姐姐的意思,那就是不许哭,遇见任何事情都不许哭。
话还没说完,家门就被敲着劈啪作响,他看着姐姐看了门,然后进来几个穿警服的人要把莫言带走,莫小鱼惊慌失措堵在门口,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哭泣被卡在喉管里,泣不成声。
莫言挣脱众人告诉莫小鱼:“姐姐出去有点儿事,你先睡,水果摊晚上要进货,会忙到很晚,你先睡,姐姐就回。”
小鱼于是安稳地继续睡。第二天清晨,姐姐仍然不在家,桌上也没有摆着他的早饭,莫小鱼空着肚子去学校,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告诉他莫言杀了人,要被判死刑。
一字一句对着小鱼说着,仿佛拿着刀在他的脸上刺字,恶狠狠的。小鱼说不可能,我姐姐她不会杀人。
“不,她会,你们都会。”
“不,她不会,我也不会。”
莫小鱼号啕大哭,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和姐姐不是好人。校长和其他的老师狰狞的表情不停在莫小鱼眼前晃动……莫小鱼被居委会的主任接了回去,也在居委会的安排下转了学。
莫言最终回来了,她没有杀人,她只是用刀威胁了莫小鱼当时的班主任,要他不能再侮辱她弟弟,班主任走过来夺她的刀,被她用刀挡了回去,沾了血……
这些是莫小鱼和姐姐莫言的感情。
虽然布丁在学校听过了许多关于最受欢迎的校草莫小鱼的故事,但是见到他姐姐莫言第一次是在初中会考的期间,身材瘦小的莫言在夕阳下虽然显得单薄,但和已有一米七八的莫小鱼站在一起,却怎么也像姐姐。
聚集在单车棚旁的女生指指点点:“原来那就是莫言,我还以为是相当漂亮,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呢,原来莫小鱼的姐姐那么小。”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臂,意思是看看我和她谁更瘦小一些。
但就是莫言,生下来就是莫小鱼的姐姐,用所有的生命在呵护他,最终却在莫小鱼即将去湘南读书的前一天离开了他,她的生命中再没有除了莫小鱼之外的第二个男人。
第二章 04
“为什么会离开呢?”康纵问。
“没人知道原因,听说是莫言去日本找他们的父亲去了,只是听说。”
“真是很惨也。”佑佑一直默默无闻地吸着可乐,终于蹦出了这句话。
“你再吸小心膀胱炸掉。”布丁又白了佑佑一眼。
“你这个女人说话怎么那么狠,小心生儿子没屁……”想了想这样的诅咒太狠毒,佑佑又立刻改口“小心生儿子有两个屁……”
“哗……”又是一杯水,那是佑佑早上折腾了半个小时的好看的头发啊,佑佑只能强迫自己想曾经妹妹留下来的那些漫画,有些超级大帅哥一定是逃脱不了各种各样的超级恶劣命运的。对,还有一句话:长得好看的人的命运就像面朝公园的向阳公寓,永远都是不配的人住。
有关心情好坏的事情,只要一牵扯到命运,人人都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
佑佑忍了下来径直朝洗手间走去,那里有好几个女生等着想与他合影,他的心情顿时又变差了起来,这么狼狈的样子啊,真的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第二章 05
再次出现在高中校园里的莫小鱼,不需再用过多的词语去描述他的优秀了,被人传得离谱的身世,以及他本身的特质都让人产生距离感,而距离感是产生美好最重要的前提。
莫小鱼喜欢站在凉台上判断起风的时间,十拿九稳。内心寂寞的孩子是喜欢和自然接触的,他们没法与人沟通,他们解释不了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解构不了家庭出现的问题,甚至回答不了“爸爸好还是妈妈好?”的问题,所以躲开这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当然判断失误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那时是在湘南某个热闹酒吧的阳台上,隔着巨大的人造湖的不远,风里夹杂的是喧哗和尽兴,微微的还有一些丘陵山野的气息。小鱼对康纵和佑佑说,马上就要起风了。
然后三个人就一直在阳台上等着,等到那些嘈杂湿意落尽后,路边大树还未丝毫动弹一下。
“失灵了?”佑佑问小鱼。小鱼的表情也有点儿悻悻然。
果然是失灵了,在姐姐离开之后,大自然的规律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借着湘南的月光,康纵和佑佑是能够看到小鱼眼角是有一些些泪光的,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只能趁夜间回到过去,与之一同悲伤。
而三个人就这样变成了生死由命的玩偶被命运摆在了一起,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就情节设置而继续发展。然后,就有了影响三个人一生的故事。
第二章 06
“可是,关于他的父亲的离开,你有听说过什么吗?”康纵在听完了布丁的叙述之后,满脑子充满了疑惑。大段大段对于莫小鱼本身的感受让康纵对莫小鱼的了解逐渐丰满起来,有一种“哦,原来他还有那样的经历”的恍然大悟,也对现在莫小鱼的某些表现下了注解。
可是,难道就没有除了他们家成员的另外一个人知道他父亲的下落吗?他姐姐的离开是否真的是去寻找他们的父亲了呢?有关这一些疑惑似乎没有人会去关心,包括他自己。
“我印象里,好像莫小鱼过去的生活中只有他姐姐一个人,他姐姐也基本上是一个人,为了莫小鱼很早就辍学在外了。”
“辍学?”
“莫小鱼家里条件很差,于是他姐姐一早就辍学而让莫小鱼继续学习,对了,他姐姐以前也是我们学校初中部的。”布丁说到这,稍稍停了一秒钟,然后继续说:“所以,我想如果要了解什么情况的话,或许可以找到初中部的老教师去问问,当年莫小鱼姐姐辍学的时候,他们的父亲离开也不过半年而已。”
四渡,初中部,老教师,莫言以及莫小鱼尘封的家事在康纵的脑海里已逐渐成形,只是他必须要赶在莫小鱼决定如何行动之前将一切都弄清楚才行,这是一步错全盘皆输的招,也是一子活牵引全身的招。
接下来康纵要做的便是在莫小鱼不知情的前提下去一趟四渡,莫小鱼对公安局的认尸***这样无动于衷的态度是回避还是另有其他的隐情呢?
拽着去四渡的车票,康纵知道这样的决定将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但无论如何,他能够选择的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章 07
湘南清晨的阳光来得特别早,小鱼早早就睁了眼,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眺望正在苏醒的湘南,轮廓分明的五官似乎有一些些消瘦,小麦色的皮肤也因为最近的晨练和篮球训练显得更深了一些。
初夏的湘南挡不住风自由地来去,就好像漂流在这个城市的人,三月又三月地消失,被冲淡的粉末一般,不经意的瞬间被蒸发在了三面是山、一面靠水的湘南。
小鱼套了一件樱桃红的卫衣,那是康纵的。他发现自己的牛仔裤在阳台上还没有干透,于是套上了放在桌上的军绿板裤,那是佑佑的。不同的是,卫衣是康纵送给他的,而板裤纯粹是因为佑佑还在熟睡,他便先穿走了。不过细心的莫小鱼还是把口袋里的钱包、手机、钥匙掏出来放在桌上。
离开时,莫小鱼想起今天要见的人里有业内很有名的书商,于是又折回把自己已发表的作品集带上,看到墙面上的两朵向日葵迎风摇曳,顺手就给它们加了一条注解——期盼和实现的向日葵,不见艳阳不凋谢。希望给自己这一次见面带来一个好的兆头。
在还未有姐姐任何消息的时候,莫小鱼为了剧作家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康纵说那是很受人羡慕的自由职业者。
佑佑在旁边,就会很严肃地进一步解释——自由职业者就是待业青年的意思。
无论是自由职业者还是待业青年,康纵和佑佑是固执地相信莫小鱼一定在文学上会有所成就的。
即使有经历,他也从不主动说起自己的家庭,听到其他悲伤故事时,他也会悲天悯人地红了眼眶,几杯啤酒下肚酿足了潇洒的情绪。就像康纵和佑佑都从来未听他提起过他的姐姐,直到他自己亲口说出姐姐的事情后,有关于姐姐莫言是否已经离开人世,他们还是想问又不敢问,害怕触犯了禁忌。
莫小鱼关上门时,康纵也醒来了,站在窗台边看着莫小鱼上了出租车之后,也开始洗漱,回头和佑佑说:“今天我去四渡,等我的消息吧。”
第二章 08
另汤是离湘南四百公里的古城,以早樱而著称,佑佑所在的美术特长班每年都要去好几次采风,由于其他高中特长班每年去几个不同的地方采一次风,而佑佑每年去同一个地方采几次风,而且一住就是半个月,佑佑于是一直怀疑美术特长班的导师是不是与当地导游***有染。
处于成长期的少年总是希望生活里会突然冒出一点儿枝枝丫丫,多来一点儿春天的感觉。说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导师没腻,他们倒腻了。
另汤环水而生。海的包围,从湘南到另汤搭城铁需要三个小时,然后再转游船三十分钟。那次所谓的圈里大聚会在另汤举办,之前莫小鱼就收到了杂志社的编辑和写字的学长们发出的邀请,每个人都不忘对他说:小作家,请带上你的作品,当天有很多知名的出版社编辑和书商会到现场。
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城铁站的景象吓坏了,整个大厅全挤满了人,其中也不乏熟悉的好朋友,各个高中文学社和表演社的学弟学妹也有人参加。候车的时间,彼此聊天,人贴着人,人挤着人,莫小鱼想如果现场再凑对新人,摆几桌酒席,现场就可以举办婚礼了。若是摆上几桌点心、酒水的话,这样一次聚会完全可以在城铁站的售票厅里解决。
“小鱼,这边。”
他循着叫声看过去,知名女性杂志的陆编正在朝他招手。陆编今天穿了一件鹅黄的衬衫,打了一条有他体型那么宽的领带,头发梳得光鲜,兴许是头油用得过多的原因,整个发型呈一边倒的趋势。走近了,小鱼才发现,为了把衬衣放进裤子里,陆编的皮带已经快系到胸口了,于是陆编整个人就像被泡在温泉桶里与小鱼对话——这真是该死的念头啊,他又告诫自己。
“小鱼,我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香港很有名的节目制作人,是我的一个老大哥,以后有机会你可以与他合作。”陆编热情似火可以燃烧一整片枫叶林。
“谢谢陆老师。”
“对了,小鱼,上次你不是说你正在新写一部小说吗?你可以拿给我,我和农村信用出版社的关系不错,他们信用很好,全国几亿农民全相信它,如果出版的话,咱们还可以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
“……好,谢谢陆老师。”
“小鱼,你人又精神,又是重点高中文科班的高才生,我想把你推荐去上一档征婚的节目,被选中的男青年可以得到五千块的奖金,他们制片人是我好哥们儿,你去参加,我可以要他们选你。”
“……嗯……好的。”
“还有,小鱼,听他们说你家有一幅壁画,什么时候去你们家坐坐看看。让我也欣赏一下。”陆编用绝对诚恳与欣赏的眼神看着小鱼,莫小鱼一直在克服自己与泡温泉的人对话不能心有旁骛,但始终克服不了自己的结巴:“就……也还好,不过那块壁画画得比较好,所以被室友的外国友人一整块凿了下来准备运到法国去参加法国美术家双年会展出。”
隔远了二十米,布丁朝小鱼这边张望,看到小鱼和陆编在一起,挤了鬼脸,招呼小鱼过去,小鱼隔着温泉桶眼神放光,面露难色示意着自己无法脱身。
“小鱼,我还想约你一起做一本书,一个香港投资商对我的星座书计划非常感兴趣,我想这次机会也和你沟通一下,看能不能约你一起来做做这本书。”
完全崩溃了……完全崩溃了……莫小鱼把头仰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陆编不知道星座书与长篇小说在文字爱好者心的感觉,就好像丰胸代言广告和MOTO代言广告的区别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失足去写星座书,小鱼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穿着抹胸大跳热舞的镜头,浓妆艳抹腰肢柔软……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噤:“陆老师,我对星座完全没有研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仙女座的呢,要我写,一定害了你。”
看见布丁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莫小鱼对陆编说:“我看布丁挺合适的,又时尚又健康,还是大众偶像,有她帮你写,甭管金牛
惑世丑妃
| 祁国京都,景王府花园里的明阳花开得如火如荼。微风一吹,粉红轻软碎零的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漫天撒了下来!将树下嘻戏的少女笼罩其中,绝美如仙境! 树阴下,一男子长身而立,眉目英挺,远远的看着,不禁被这美丽温馨的一幕吸引! “喵喵,喵喵,过来!给你骨头!” “嗷嗷……嗷嗷……” 随着几声咆哮的狗叫,少女嘻笑着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根肉骨头高高扬起。 景王轻蹙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将一只凶狠异常的狗要取名作喵喵!而且让他颇为费解的是那只他饲养许久的吉娃娃从自她嫁过来了之后,仿佛是找到了真主人!天天围着她转,摇着尾巴拼命的向她示好! 记忆中,在她来之前,吉儿除他之外,从来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真是一只狗腿子! 景王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转过身去,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节断枝,发出“噼啪”的声响。 “呀!我家墨墨回来了!”少女惊喜的转身过来。 “不是让你不要这么唤我吗?”景王皱了下眉头,要对她说多少次,她才会改口! “我不唤你名字,那叫什么?小墨?小墨墨?墨墨帅哥?慕容公子?”少女满眼迷茫,嘻笑着口中不断改变着称呼,好像是真的找不到比墨墨更加适合称呼他的字眼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要称他为王爷呢?景王慕容墨一拂袖,便有了一丝无奈:“还是墨墨吧!” 少女明澈的双眸灿若星晨般的将他紧紧琐住,嘴角弯出一轮美丽的月亮! 慕容墨看在眼里:月亮!大概就如她嘴角那般甜美吧?可惜九洲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除了已经记不清岁数的占星大人,大抵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月亮吧! 慕容墨想着,抬首再次看向那轮月亮:突然她左额上一道淡红颇有些狰狞的伤疤刺痛了他的眼! 心中立即升起一丝烦躁! “哼!”慕容墨不悦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又想起今天在宫中,皇兄打趣般恭喜他娶得如花美眷!早在十八年前定下的姻缘终得实现! 他一笑,不于置否! 皇上那里知晓:他满以为奉命娶她,只不过是在景王府内多添置一样花瓶般的摆设而已,那里知道她连花瓶都算不上! 想起慕容轩那张满是戏谑的脸,他怎么回想怎么回想,都觉得有着几分幸灾乐祸,敢情是在庆幸他们三四岁时占星大人让十八年后必娶花姓女子为妻的人不是他了! 只是一个转身,瞬间,慕容墨怔住了:他的新王妃花月儿正朝他比划着粉拳,嘴无声的张合着! 瞧她深恨痛绝的神情,就知道应该是在骂他!旁边的吉儿立起前腿,助阵似的朝他嗷嗷直叫! 花月儿一触及慕容墨微怒的瞳眸,立即吐了一下舌头,掩面转身就走:“喵喵,走,我们去那边玩!” “站住!” 随着一声低喝,慕容墨几步跨到花月儿跟前,盯着她微微低垂的前额冷冷道:“别企图碰触我的底线?” “嗯!嗯!嗯!我知道了!” 瞧她一副心不在嫣的样子,记住了才怪呢! 慕容墨冷冷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淡淡的说:“去吧!” 随着一声“嗯”过后,人已经逃般的跑远了!消失在花影绿荫之中, 夜里,花月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想,在二十多天前,她还穿着T恤,走在水泥建造的森林里,在人潮涌动的中山路看帅哥呢!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二十几天,仅仅二十几天呀,她萧笑就从一个二十一世纪孤独一身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变成了这个什么祁国礼部尚书的千金大***,成为了有爹有娘有靠山苗红根正的高干子弟! 当时,萧笑她还高兴了许久呢!以为天上掉饼子的事就此砸到她头上了! 看帅哥看到掉下水道里穿越了,然后又因在礼部尚书家的朱漆大门上靠了那么一小下,眯了那么一小下眼睛,醒来就顺理成章变成了花月儿,尚书千金了!当时她还后悔没拉好友小梅一起穿越呢! 不过,高兴还没过一天,上天又砸了一个更大更好的糖饼子给她!又在她喝了一碗慈爱母亲的莲子汤之后睡了那么一觉,醒来,她就成为了祁国景王慕容墨的王妃! 短短的二十几天,由于上天的过度补偿,她便很快爹娘老公一起有了!算好成婚当晚,慕容墨连正眼都没有好好瞧上一眼晕睡在床的她,就喝他的闷酒去了!从此再也没有踏进这如花阁半步了!不然这会儿可能连儿子都有了! 天呀,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苍海桑田瞬间转换!这么经典的剧情怎么会在她的身上上演?囧…… 不过,后来,萧笑总算从陪嫁丫环若雪口中将她是怎样被糖饼子准确无误砸中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早在十八年前,这片叫作九洲的土地上人们非常尊重的神伺占星大人告诫祁国的皇帝,在十八年之后,皇子慕容墨一定得娶祁国当朝官员中花姓女子为妻!否则必有大难!当时全朝上下唯一花姓的尚书高兴不已,以为这回便攀上了皇亲国戚,富贵荣华滚滚而来了!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还真没把定贵荣华看到眼里,临着大婚前昔,竟与小情人私奔了!于是,落难至此,误睡他家门口的陌生女子萧笑便成了最好的替身! 凑合着嫁了吧!反正皇上,王爷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花月儿! 唉,古代的女子真是可悲!长到了十几岁嫁人了,还没见过老公一面! 不过,这种日子她还是可以暂时过一下的! 因为慕容墨对她说:只要你当好自己的王妃,我便可以给你一切世人都渴望的东西,荣华,富贵,名声,地位!当然这一切不包括他的感情! 他奶奶个熊,你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呀? 不过现在她没钱,只好委屈自己在这个金银窝里慢慢待着吧!反正有吃有喝饿不死! 偌大的景王府中,花月儿在带着喵喵该逛的全逛过了,该玩的也全玩过了!不该逛的不该玩的也逛不了玩不了!那些一般都是慕容墨的禁地! 瞧着他那张臭脸,跟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一般,花月儿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也只好作罢了! 只是,对于逛景王府,她再也提不起游玩的兴趣了!于是整日便窝在如花阁,不愿再踏出半步! 这日,在如花阁中,花月儿将身子摊在若雪搬来的躺椅中,两眼望着蓝天白云,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金光点点的晨曦,对着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明阳花树,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百无聊赖的扯着嗓子就嚷开:“呀、、、、、呀呀呀、、、、、呀,好无聊呀、好无聊呀!我好想念可爱的二十一世纪哦、、、、、互连网我爱你,蜀山奇侠我想你了!餐馆的胖老板娘,你欠我工资还没发呢、、、、、” 若雪立在身旁,眼神怪异的看着花月儿:不知道王妃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自从跟了她以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有点神经质的王妃了!即使发生多么怪的事情,但只要跟景王妃挂上钩,那么她也见怪不怪了! 就像有时候花月儿望着苍天不停的念道着:“老天爷,其实我真的不想穿,真的不想穿、、、、、、” 这个时候若雪一般都是沉默不语,警惕的提防着四周会突然出现的人来:你想呀!她都嚷着说不想穿了,如果被王爷听到了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嗷嗷、、、、、、嗷嗷、、、、、” 喵喵上蹦下蹿的嗷嗷直叫,与花月儿吼出来的魔音相互交映! 慕容墨本是要去赴宰相千金宛清扬的约会,不巧路过,老远便听到如花阁内热闹非凡!这时他才想起:已经好多天没有听到王府的管家向他告状了!满以为他的麻烦丑王妃终于消停了,不再四处捣乱了,谁知道只不过是窝藏在此罢了! 慕容墨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想也没有想推门就走了进去。 “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却飞也飞不高嗷、、、、、嗷、、嗷、、、” 花月儿扯着嗓子唱着歌,唱到后来因为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跟着抖了几抖。 慕容墨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身子也跟着那后继延长的歌声抖了几抖!不禁轻皱眉头:看来他的王妃是闷坏了! “王爷!”当一旁苦着一张小脸,捂着耳朵的若雪见到突然出现的景王爷时,不禁惊声唤了出来。 “王爷?”花月儿一听立即从躺椅上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见他便毫无吝啬的给了他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墨墨!” “嗯!” 瞧着那轮弯弯的月亮,他情不自禁的应了一声。 他今天心情不错!花月儿心中一喜,扭捏着走了过来:“带我出王府玩吧!我快闷死了!再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嗯!好!”慕容墨轻声的应道,少了昔日的冰冷。 晨风撩起花月儿额头的头发,露出那块淡红的伤疤来,映入了慕容墨的双眼,不禁没由来的一阵痛惜:如果没有了那道狰狞的伤疤,她应该也是一个娇憨可人的女子! “哈哈!你可得说话算话哦,不许反悔哦!”花月儿突然大声的说道,伸着手指跳至他的面前像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开心的笑着。 慕容墨立即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对那名只是府中的一件摆设般的丑女,他怎能够心软呢!再者他去约会,带上她又算什么? 慕容墨一拍他的额头心想:一定是近来太忙了,没休息好,以至精神有点恍惚了,还会中她这种小把戏! 若雪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下来:平常正眼都不瞧王妃一眼的王爷今天突然转性了?还答应带她出去? “若雪!若雪!快来给我妆扮一下!” 若雪还没从惊怔中缓过神来,那边屋内花月儿已经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诶!来呢!”若雪应了一声,留下颇为郁闷的慕容墨。 ******** 慕容墨走了N个来回之后,朝屋中看了看——没出来! 慕容墨又走了N个来回之后,再往里内看看,还是没有动静!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可别怪本王说话不算数!” 大声的警告之后,一袭白衣的花月儿终于嘀咕着跑出来:“别人说女人化妆要等得起,女人逛街要陪得起,女人购物要舍得起,你这算什么男人呀?” “***!”若雪拉了花月儿一下,小声的提醒道。 花月儿一个抬首便瞟见了慕容墨冷若冰川的脸上那双漆黑的星眸子都快要冒出火来,立即腿肚子一哆嗦,住嘴了,将手中的纱帽往头上一扬,伸手很自然挽住慕容墨的一条胳臂欢快的道:“我们走吧!” 慕容墨怔了一下,垂眸子朝那只紧挽他胳臂的手看去。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月儿闪电般惊恐的缩回手连声道歉,未了还加上一句:“在我们那里,夫妻逛街这样才温馨!” 慕容墨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浓郁!凝结出危险的气息。 ******* 景王府本来就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上。 一出门便到了! 花月儿拉着若雪在前面小步跑着,兴奋不已,还真的像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鸟! 若雪开始有些放不开,见景王爷跟在身后,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便开始逐渐放下心来。 花月儿心情真的很好!她一想起在门口碰到王府管家那种吃惊的下巴掉下来的情景,就想笑! “***!你为什么要戴面纱呀?这样很不方便哦!”若雪对于花月儿这身临时所做出来的打扮好奇不已! “因为那样看上去很神秘,很迷人,你看现在我这样是不是很迷人呀?”说着她长袖轻扬回身旋出一个圈,立即一片轻纱飞舞,如同坠入尘间的仙子那般,整个人越发的超凡脱俗***了! “嗯!是很美!” 街上立即便有了些人停下来驻足观望。 “哇,这就是景王爷的王妃吗?真的好美哦!” “难怪自从大婚之后,从来没看过景王爷与王妃一起出游,原来是王妃太美,不轻易示于人呀!” “原来有人说景王妃是个丑八怪是谣言呀!”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 慕容墨嘴角抽动了几下,侧首朝花月儿看去:这女人到是理所当然的很呀,一点就没感觉到她不好意思或是脸红? 一路走来,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花月儿听到路人的称赞,心情大好!都有点鄙视自己慑于慕容的淫威便放弃了如此大好一等乐事——逛街! “王爷!”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便将花月儿的自我陶醉打碎,也就此捣乱了她的那份好心情! “王爷!”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空灵出世,穿过嘈杂的人声,生生的将花月儿从自我陶醉中惊醒,也就此转移了人们的视线!更是琐住了慕容墨的目光! 只见他嘴角挑起一抹淡笑,从容转身,含笑而立静静的看着那个宛如晨曦中蝴蝶般飞过来的女子! “是清扬***哦!” 街上的那帮男人立即转向,露出了他们非常狗腿的笑容! “清扬***!” “清扬***!” 宛清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微笑着向那些唤她的人点头轻许。 她软若无骨的身子上包裹着荷色轻纱迎风起舞,曼妙嫣然,似是飘般的移了过来,很是自然的立在慕容墨的面前,碧波般的眼眸流转,泻下一缕春风般的沁入心脾的声音:“王爷!” “嗯!”慕容墨轻应了一声,带着一丝宠溺与怜爱,幽暗的瞳眸温柔的注视着她,是那样的旁若无人! “哼!” 望着那两个当她透明般,在两个人的世界眉来眼去的人儿!花月儿心中一阵堵闷,不禁冷哼了一声:原来他不是不温柔,不是不会笑,只是要看那温柔对她笑的对象是谁而已,比方说她或是她! 宛清扬好似这一刻才发现慕容墨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一样,看了一眼带着面纱的花月儿主仆,不禁将询问的美目投向慕容墨。 “她就是花月儿,十八年前占星大人亲点的花姓女子!”慕容墨淡淡的说着,仿佛事不关已,眼前这个女子跟他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花月儿看到宛清扬目光流转,一丝落寂与妒嫉被她不着痕迹的掩饰在笑容里。 宛清扬朝花月儿淡淡一笑:“花***!” 那抹笑容刺伤了花月儿的眼睛,她没好气的说:“请叫我景王妃!” 宛清扬滞怔了一下,垂下眼眸躬身福了福恭敬的轻唤了一声:“景王妃!”那模样委屈得让慕容墨心疼不已! “嗯!”花月儿颇有气势的应了一声,冷冷的问:“你就是宛清扬,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祁国第一才女?墨墨的红颜知己?” “王妃,才女那只是他们对清扬的恭维!再者,我与王爷只是神交而已,王妃您千万可别当真!”宛清扬不卑不亢的回答,语气里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失落。 虚伪!花月儿在心中恶恶的骂了一声:祁国京都那么大,怎么他们唯独就喜欢恭维你了?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偏偏就说你与慕容墨有一腿呢? “你是出来逛街的吧!如果没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走了!”花月儿顿了一下,冷冷的对宛清扬说。 宛清扬一怔,随即羞涩的一笑:“我是来赴约的!”说着她看向慕容墨。 “是我约了清扬的!”慕容墨看着花月儿理所当然的说。 “啊!你在搞外遇!”花月儿将面纱一掀,跳到慕容墨面前大叫之后,还带上一句闻不可闻的问句:“还带上我?” 雪白的面纱被花月儿就此掀开,一阵微风拂过,碎发下淡红色的伤疤便露了出来。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醒悟般的声音:“原来景王妃真的是个丑女呀!” “唉,刚刚我还在猜想面纱挡住的是一张怎么超凡脱俗的绝世容颜呢!” “原来她戴着面纱只是为了遮丑而已!” 想想,这般妆扮,好像真的是为了遮丑哦! 人们的声音零零碎碎的嗡嗡响起,好像是她犯了莫大的过错,欺骗了他们纯洁的心灵! 在此之后,祁国的人一见戴着面纱的女子就认为是容颜丑陋的意识大概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流传的吧! 心中不禁一阵气闷,虽然她不爱慕容墨,但作为名义上她的夫君,在她面前理所当然,不遮不掩的公开约会别的女子,是不是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作了一个女人,他这是在践踏她的尊严! “怎么,你不许?” 慕容墨瞳眸微收,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怒。他虽然不知道花月儿口中所说的外遇是什么意思,但从她一开始见到清扬的不悦到现在的振怒,他知道:她对他的约沮扬的所作所为很不高兴! 早知她是这般的不知趣,就不应该带她出来了! “你逾越了!”慕容墨看着花月儿明澈的眸子冷冷的说,不等她回答,他便转身拉起一旁沉默不语的宛清扬:“我们走吧!别耽误了赏花的时间!” “王爷!”清扬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手上拿着雪白的面纱如木雕般呆立在原地的花月儿轻问:“这般不太好吧!要不,让王妃和我们一起去吧!” 慕容墨闻言回过头来,见花月儿立在风中,手中身上的白纱随风纷飞飘起,尤如欲趁风而去的仙子!只是额头上那块醒目的淡红提醒着他:那是他景王府中微不足道的一件摆设,十八年前就注定是他王妃的丑女! “走吧!王妃并不期望与我们同行!”慕容墨看着花月儿冷冷的说完,便将清扬拉走:“再不走,千年难得一见的琉璃花你怕是看不到了!” “嗯!”清扬应了一声,转首看向慕容墨,便得一抹轻笑,从花月儿的耳边随风飘过。 奶奶个熊!这就是若雪之前与她说过:全京都——不,应该是全祁国都知道都称赞的金童玉女——她的老公祁国景王爷与宰相的千金,祁国的第一才女宛清扬宛大***? 如果不是十八年前的注定,这会儿被人唤作景王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花月儿想着,明明她是第三者,现在搞得她像是那个破坏了人家好事,做了第三者插足一般! “喂!你们给我站住!” 花月儿朝卿卿我我逐渐走远的两人喊了一声。 还在一旁怜惜花月儿的若雪吓了一大跳:她的大***又要作什么?难道想找王爷打架不成? “还有事吗,王妃?”慕容墨蹙着眉,看着沐浴在阳光微风里的花月儿,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没有了!换上的是—— “我要买胭脂!”花月儿嚷着。 “啊?”慕容墨一怔,没料到她会蹦出这句话来,不禁淡淡的说:“喜欢什么都可以让若雪陪你去买,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 “我没钱!”花月儿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少臭美了!谁要你陪了,后面的才是重点呢! “***!我们带着一些钱呢!”若雪轻轻的拽了拽花月儿的衣袖,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但突然被一只伸向后面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之后,便没了声息! 慕容墨很不情愿的松开清扬的手,走了过来,将一块银子递给花月儿。 “墨墨,你想你的王妃用京都最差的胭脂吗?”花月儿将手中的银子掂量了一下,很不满的说:“这些只够左边脸的!” 慕容墨无语,很不耐的又从怀中抽出一锭银子递给花月儿:平时他身上从来不带银子的,今天因为约了清扬,所以胡乱带了一些,但并不多! “右边脸的是够了!”花月儿将它小心的收好,抬起头来对正想转身离去的他说:“但我还想买衣服!” 慕容墨阴着脸再次从怀中掏了银子。 “只够上衣!” 慕容墨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焰来,索性将怀中大叠的银票拍到花月儿的手中,咆哮道:“这些足够你买上一箱的胭脂与衣服了!” “多了!还你!”花月儿仿佛没看到慕容墨眼睛即将爆发的怒气,笑着从手中抽出一张还给脸阴得快要下雨的慕容墨说:“谢谢墨墨了,祝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说着,她拉起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若雪,逃般的跑进了涌动的人群中,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哈哈!” 花月儿拉着若雪跑至一处停下之后,捂着肚子便笑弯了腰! “***!你还真敢要!”若雪笑着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吃蹩的王爷! “为什么不要呀!难道就那么便宜了那对狗男女,让他们将我们凉在一边,然后风花雪月郎情妾意去?”花月儿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容,看着若雪笑道:“想快活呀!没门!” 在现代,活在社会狭缝里年少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她却知道现代一直就流行一句话:“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于是,她先伤了他的钱,看他们还怎么去谈感情? 她脑中想像着慕容墨与宛清扬逛街时,清扬看中的东西而慕容墨无法购买的窝囊样子!情不自禁,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若雪看着旁若无人大笑不已的花月儿幽幽的道:“***,其实清扬***王爷是迟早要娶进门的!” “嗯?” 花月儿一怔,立即便明白了若雪的意思: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慕容墨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不过,等他真的娶宛清扬过门的时候,大概她早已刮上一笔钱逃跑了吧! ********* “若雪,给!”花月儿收回扯远的思绪,也没接她的话题,笑着将一大叠银票递至若雪手中:“拿去买点胭脂水粉衣服什么的!” “这些真的全给我吗?”若雪圆睁着两眼,不置信的看着花月儿:她做丫环这些年全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呀! “嗯!全是你的了!” “***!”若雪立即两眼泛泪光,哽咽的唤着就要扑过来抱花月儿! “Stop!”花月儿两手一架,做了一个停的动作,抵住就要扑过来的若雪道:“动不动哭啥?你家***兼王妃还没死呢,要死也得先把这些银子花光了再死!”说着,她扬了一下手中的大叠银票。 “呵呵!”若雪破鼻一笑,挪过来垂首小声商量般的道:“***,这些钱,我可不可以不买东西,送回家去拿给我娘去,我娘她已经病了许久了!” 若雪说着,眼睛又泛泪光! “可以呀!这钱是你的了!怎么支配那是你自由!” 花月儿扶住若雪,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谁愿意为奴为婢呀!她不禁想起现代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的自己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顽强的生活在社会的狭缝里,又何尝不想体会被亲人庇护的滋味! 想着,花月儿不禁一阵酸意涌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心中的郁气便问若雪:“你家就京都,你娘已病很久了,对吧?” “嗯!”若雪应了一声,泪水又漫眶而出。 “现在就回去看看吧!好好在家陪陪她!这几天你就不要回来了!”花月儿说着又将手中的银票抽出一些递给她。 “***!”若雪望着她更是哽咽了! “快去吧!你娘还盼着你回去呢!”花月儿拍拍若雪的肩头笑道。 “嗯!”若雪应着便伸手将花月儿手中的纱帽小心仔细的给她戴好:“***!我会尽快回来的!今天你可要早点回府,别惹了王爷生气才好!” “嗯!嗯!你快走吧!”花月儿不停的应着像婆婆般叮嘱她的若雪,催促着她。 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购物!还是在传说中的古代!好爽哦! 花月儿眯着眼抬首看了看升至半空的太阳,然后立在原处将街道环视了一番,便朝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小商小贩吆喝声络绎不绝,花月儿随着涌动的人潮一路逛了过去。 街上有家装修很豪华的首饰店!花月儿瞧了一眼便信步走了进去。 望着上等的绒布摆着的金步摇,白玉簪,双花结,玉玲珑、、、、一些玉佩,手镯之类的东西!突然目光被一块雕刻着蛟龙的碧绿玉佩所吸引! 花月儿信手拈起:“老板,这个多少钱!” 店家早在一旁边恭侯多时!从花月儿一进来起,他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个官家***就是个贵妇,一听到她喊,便立即满面堆笑,极其殷勤的伸出一根手指回答道:“***!这个游龙玉佩纹银一百两!” “哇!你杀人呀!” 花月儿跳开一步,瞪着明澈的大眼睛看着老板:“这玉成色一般,绿是绿,却有瑕疵:你看这里面的杂质,这么多!还有,还有,你看这做工,这龙的雕刻,这龙鳞,这龙爪、、、、、、、这也太不精细了!你还有胆开价一百两?” 花月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店老板有好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插上话儿,好不容易等花月儿说完了!他终于松了一气,十分和气的说:“***!如果你真喜欢,价钱可以商量!” “多少!” “最低八十两!” “你这也叫少钱?”花月儿立即惊叫起来。 “那五十两怎样!这已经是底价了!”店老板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想道:今儿个算是来了个行家了! “老板呀!我说做人要厚道,你不能这样昧着良心赚钱!那样会遭天打雷劈的!那个报应呀、、、、、、” 店老板不等花月儿喋喋不休的说完,这次终于插上了话儿,一咬牙:“***,你快别说了!二十两,行不,就二十两,你得多少让我赚点呀!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养呢!”说着,店老板的声音里几乎都带哭腔了! “呀!老板!你可不能赚那个黑心钱,这便宜了三十也叫少钱?、、、、、、、” “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倒是像来砸场子的!”在花月儿还在絮絮叨叨,叨叨絮絮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的笑意!“对于这种砸场子的顾客,我看老板最好的待客之礼就是将她丢出去!” 那老板一听立即怒目而视,看样子好像真的想将花月儿丢出去。 “喂!” 花月儿一见,立即愤怒的转身,只见一素色锦衣男子,头带玉冠,雕刻般的眉眼带着让人不敢正视的霸气,他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冰冷的眉目间似是在告诫她:惹到我的主人,你将很危险! “我当然是想买了!不买我哆嗦那么多干什么?”花月儿压了一压心中的火气,道。 “哦!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哆嗦呀!”那锦衣男子轻笑,将她手中的玉佩拿起,扔至面前的绒盒之中:“这块游龙玉佩我要了!” 那锦衣男子将玉佩从花月儿手中拿过,扔在老板面前的绒布盒子里:“这块游龙玉我要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扔至老板手中。 那店老板立即眉开眼笑:“公子,这玉我给你算个最低价——五十两吧!等我找你五十两先!” “不用找了!给我包起来吧!”锦衣男子说着,便朝花月儿看去,眉眼中有着得意的笑。 花月儿一见他那副小人般的嘴脸,不禁一阵火气直冒,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了,便愤然嚷道:“喂!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了,懂不懂什么叫***之美,懂不懂什么叫礼仪兼耻,懂不懂什么叫君子不夺他人所好,懂不懂、、、、、” 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陡然近距离出现在花月儿眼前,便将她誓不说动他不罢休的唠叨在这一瞬间嘎然而止。 雕刻般的五官近在咫尺,连他脸上细小的汗毛都能根根清晰的映在花月儿的眼中,一股不知名的花香随着他呼吸的气息扑至白色的面纱上,钻入她的鼻孔中!他丰满红润的唇轻启,清润的声音跟着传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予你,但条件是让我看看你的容颜!” 奶奶个熊,难怪他那么大方,原来是有目的的! “不!”花月儿不自禁往后稍稍退开一步,直视着他:“我才不会为了一块玉佩,而去出卖自己的色相!” “哦!”那男子轻哦了一声,似是了然般的笑问:“你生得很美,所以不敢将面貌轻易示人!”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尔后魅惑的一笑:“难道你是怕我爱上你?” 花月儿脸色一红,不悦的道:“不想给你看就是不想给你看,那里来得那么多理由!” “哦!”那男子又哦了一声!眸光流转思索般笑道:“那就是你生得很丑了,不敢轻易将面貌示人!” “随你怎么想!” 花月儿美目一转,也不生气,便想从那男子身边侧身而过。不料他一伸手中的折扇便将她拦住:“既然这游龙玉是姑娘所好,那在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它送予姑娘,希望姑娘笑纳!” 他说着,伸将一个锦盒递到花月儿的面前。 花月儿垂眸冷冷的看了一眼,伸手一把推开,道:“不要!本姑娘已经没了那份兴致!” 说完,她抬脚便走,这次他却没有再次阻拦。 “小人!”出了首饰店,花月儿暗暗的骂了一句。 店内的男子手中拿着锦盒,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渐渐远去的花月儿,似是若有所思。 太阳正空之时,京都只不过是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赏花会,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那么多的人,大街上,你挤我,我挤你!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人头攒动个不停。 花月儿就在拥挤的人群中迷迷糊糊的到处流走,被挤得气闷,刚想回去,一个转身便觉得脚下硌到了一样东西。 低下头一看,发现她的脚搁在一个人的脚上面,抬首一看…… “哗”的一声,她便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剩下他们俩了! 如果她会什么“芙蓉雕嫩脸,细柳缀新眉。”什么“轻风拂柳飘云发,霞光斜照输星眸。”什么“白衣胜似雪,疑是仙客来!”什么什么的用来赞美他,一定会吟上一百首。但她不会作诗词,也一时想不到古诗宋词里到底那句适合他,所以花月儿只得在心底一声惊叹:“这小子真帅!” 太阳光射在那人的脸上,宛如天人,也迷离花月儿的眼。 她直直的看着,仿佛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姑娘!” 那人一见花月儿一边踩着他的脚,一边死死的盯着他看,舍不得挪眼,不禁偏首挑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一双如同晶钻般耀眼的紫色瞳眸闪着瑰丽的光芒,嘴角略略扬起,带着一抹让人沉醉让人痴迷让人琢磨不透的诡异笑容,讲不清是正还是邪。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又似在耳边响起:“若是喜欢我,大可以跟我回家去!将我看个够,不用踩着我的脚就此想将我留住。” “啊!什么、、、、哦!” 花月儿仿佛从旖旎的梦境里醒来一般,有些慌张的挪开脚来。 “呵!你叫什么名字?”那帅得不像话的男子,又开始用他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开始迷惑花月儿。 “花月儿!”花月儿迷糊的应了一声。 “哦!花月儿,如果你不想跟我走的话,那么我要走了!” 那男子说着,扬起嘴角又是一笑,花月儿便又是一阵眩晕。 眩晕中,那男子笑着转身离去。 “哎!” 花月儿望着他飘逸的背影不禁喊了一声。 “有事吗?花月儿姑娘!”那男子停下来,立在人群中,向她微笑着。 “哦!”花月儿这才想起,她根本就没事,只不过是无意识的喊了一声。 “有事?” 听到这个问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站在花月儿的跟前,依旧微笑着,深紫色的瞳眸有些探究的看着她。 “那个、、、那个、、、这个是你丢的吗?” 花月儿吞吐了半天,最后一急从身后将她之前买的一个粉红色风车很弱智地举至那白衣公子面前:“这是你丢的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搭讪?此时的花月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永远也不要出来了!真是丢人丢到古代了! 白衣公子一怔,随即便笑了:“姑娘、、、、” 他的话花月儿还未来得及听完,人群中有人从旁边将她推了一把,立即她足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一边倒去,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惊叫“啊!” “你没事吧!” 斜倾的身子被人从半空中捞回,花月儿细细的柳腰上多了一只紧搂她的手,她的眼前豁然开朗,多了一张更加清晰,更加俊美的脸。 她头上的纱帽手中的风车随着倾斜的身子全跌落在地,很快就被拥挤的人们踢向远处,随后便有无数只脚从那上面踩过。 白衣公子一看她额头上那块淡红色的伤疤,先是一怔,随即笑着将她扶好:“你真是可爱,也很美,根本用不着戴面纱。” “哦!”花月儿小声的哦了一声,心中便有了小小的郁闷:他也在认为她戴面纱是因为想遮住伤疤?而不是纯粹因为她一时兴起,随意而为之? “花月儿,我叫殇,请你好好记住,有缘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说着,他带着绝美如孩童般纯真的笑,紫色的瞳眸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他说完凝视了花月儿片刻,然后放开她,毅然转身离去。 “哦!” 花月儿还是小声的应了一声,立在原地望着他逐渐溶入人潮里的身影。 男人都喜欢绝美容颜的女子吧!那种一眼见之便赏心悦目的美丽总是让人无限欢喜吧!他也一样! “咕咕!” 肚子唱歌儿了!花月儿转身举首在街上张望,希望可以找让肚子不再唱歌的地方。 “花月儿姑娘!” 一声好听干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花月儿转身一看,不禁怔住了:竟然是殇! “你捡到我的东西还没还给我呢!” 他眼中带着明媚的笑,是令人暖暖的温度,花月儿仿佛看到了春天的樱花瓣在他面前轻轻飘过。 “啊、、、那是、、、、” 花月儿吃惊的看着他,一垂首便在地上找到了那枚被无数个人从上面踩过,已经被踩扁了,弄脏了的粉色风车。 她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拂了拂上面的尘土递了过去:“给!” “谢谢!” 他又是一笑,旋身而去,云般如丝长发便在风中飘起一道如梦般的风景,又有樱花在风中飞扬旋落。 花月儿不禁看痴了! 而这在花月儿看似梦般的际遇里,一旁的酒家二楼上,也被另一双嘻笑的眼睛尽收眼底。 那男子注视着拥护的街道上,一笑,右手缓缓举起,然后陡然紧握。 不远处,一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闪过,立即消失在酒楼之内。 一路寻过去,不是人满了,就是卖完了! 这个京都还真是繁华的不行,到那里都是人满为患。 花月儿发现最荒谬的事情在她有生之年终于发生在她身上了——有钱竟然吃不到饭!这个祁国也实在是太繁荣了吧! 唉!这里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花月儿重重的叹了一声,又开始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脚继续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挪着!可她那里知道,这时的她正被一双枭鹰般的眼睛带着戏谑盯着,而她一时吃不到饭的奇遇全是这人刻意为之,让她走那儿那儿不是没有座位就是客满了,再就是太火爆了,没菜了! 路过一处热闹非凡的地方!花月儿睁着两只快要饿得发花的双眼,在只来得及看清大红的牌扁——花满楼三个字时!人已经就被两位浓妆浓抹的艳丽姑娘架了进去:“哎呀!这位姑娘!要消费来这里就对了!” 楼内的环境相当雅致,到处都是一片轻纱漫渺如梦如幻的景象。 在一片莺吟燕语声中,花月儿感觉她仿若置身在百花齐放的春天里! 这里真是货真价实的花满楼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花粉味,害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呀!这位爷!你可有看中的姑娘,或是老相好!” 一位浓妆加三级的大妈跟了过来问,她顶着满头摇拽的珠钗,一说话脸上厚厚的白粉就簌簌往下掉。 这头的负担真是不轻呀! 花月儿暗叹了一声,停了下来垂眸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然后颇为不解的看向那位大妈:“我是女的!” “哟!”白粉继续往下掉的大妈将手中的手绢往后一扬,道:“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有钱的就是大爷,那里还管你是男是女呀!” “哦!” 花月儿一想也是,在现代还不是一样:有钱的是大爷! “爷可有中意的姑娘?” 一旁的大妈还在满眼期待的等着呢! “我不找姑娘,我要吃饭!”花月儿有气无力的说。 “呵呵!可以呀!”大妈笑着说便向花月儿伸过手来:“姑娘作陪,酒饭管够?” “什么?”花月儿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一瞧她伸在面前的手不解的问。 “银子!”大妈抖了一下肥厚的手掌,腆着脸笑道。 “哦!” 这里原来是先付钱后吃饭呀!那肯定是火爆得不行!花月儿一想到今天的吃饭遭遇,不禁掏都掏不赢的从怀中挖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这些够不!” 大妈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笑道:“现在是够,等一下可不好说!” “这些总够了吧!”花月儿又掏出一绽银子,拍在她的手中没好气的说:“能不能快点开饭呀,我快饿死了!” 银子不是问题,只是这老妈子也太贪钱了! “哦,行!”那位大妈立即笑靥如花,扯着鸡公嗓子便叫开了:“春花,秋月,快来侍侯这位爷!” “来了!妈妈!” 随着两声不同的娇应之声,一阵环佩叮噹响后,两个一红一绿的姑娘披着薄纱香肩微露从楼上扭着水蛇腰便下了来,飘忽飘忽的就到了花月儿的面前。 真担心她们会被自己绊着! 花月儿想着的时候,身子已经被两位香气袭人的姑娘架起,连拽带拖的拉至楼上:“我们去楼上的雅间联络联络感情先!” “我要吃饭!”花月儿哭丧着脸,真是搞不清这里的酒楼咋整这么多花样,女服务员也太热情过头了。 “那就边吃饭边联络感情吧!” ********* 菜很快就上来了,摆了满满的一桌。花月儿一扯宽大的袖子,提筷就吃。 “姑娘,你别光顾着吃菜呀!我们你也得照顾照顾吧!”那个叫春花的红衣女子娇嗔着便将身子贴了上来,浓重的脂粉味扑鼻而来。 “哈欠!” 花月儿打了一个很响的嚏喷。她颇为恼怒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旁边两位女子有些惊异的看着她,片刻便都笑了。 “姑娘,你就别装了,谁来花满楼还真是光为了吃饭呀!”右边的秋月嘻笑着说,双手便蛇般的攀上花月儿的脖子,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别不好意思了!这世间,有男人喜欢女人,那也就有女人喜欢女人了!” “更何况像姑娘这般的女子,男人应该是没有兴趣吧!你喜欢女人也就最正常不过了!”左边的春花说着,便抚上了花月儿的脸,双眼迷离,梦呓般的说:“就像我,我就喜欢像姑娘这般的人儿!” “哗”的一声,花月儿霍然站起身来:现在她算是彻夜的明白了,这里就是传说中古代的青楼了! “怎么,姑娘不满意我给你安排的春花与秋月?” 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她便被那位脸上刮瓷过度的大妈拦住了,她说着,脸是白里透着黑! “不是不满意啦!我是真的仅仅想吃顿饭而已!”花月儿摆着手,很无奈的说。 “不管你是干吗,如果你是要走,那就说明对我们这里的姑娘不满意了!”大妈黑着脸说着便朝春花秋月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请紫玉姑娘出马!” 春花秋月颇为为难般的看了妈妈一眼,还是悻悻的去了! “这位大妈,我真的只是来吃饭的!没别的意思!”花月儿努力的朝像门神般堵在门口的老鸨解释道。 “妈妈!是那位爷难侍侯了?”只是一声悠悠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花月儿立即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吃惊的看着带着几分慵态,出现在眼前的美人! “紫玉姑娘!”老鸨一张粉脸立即皱起几道深深的皱子,颔首朝那美人笑得见眉不见眼。 “妈妈,这里交给我吧!”紫玉轻笑着,走了进来。 她瀑布般漆黑的长发垂直至腰际,凝脂般的肌肤晶莹剔透,都可以看到淡淡青色细小的血管!她脸上带着淡淡让人沉醉的笑,眸子像漆黑的夜幕上最闪是亮的那颗星星一般璀璨,那红润樱花瓣般的唇似乎还盈着清晨的露珠,娇艳欲滴。那身大红的衣服更是将她衬托得像一朵完全盛放的火睡莲,高贵中透着入骨的媚意,光看着就让人浑身酥麻! 世间真的有这等美丽的女子呀? 花月儿在心中暗暗惊叹道,痴痴的看着她。 紫玉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姑娘若要吃饭,那紫玉就献首曲子助助兴吧!”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也不等花月儿回答,便径直走了进去,刚在房间里一处坐下,立即便有丫头拿了焦尾琴过来。 她美目流转,看了花月儿一眼,便扬起手来,指尖轻点,琴声行云流水般悠悠流淌,宛若泉水幽咽般的穿过寂静的空谷,如梦似烟般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愿离去;又如透过繁华的闹市中,悄然而逝的落寞,低低的在耳边流淌。 随着琴音,紫玉璨若星光的瞳眸中渐渐覆上了一抹淡淡极轻极薄的忧伤,氤氲出仿若在梦境里才有的寂寞! 她坐在那里,如误坠入尘世的仙子,轻灵的让人不管触摸。 “是紫玉哦!” “她好美哦!” 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人,他们静静的立在房门口,满脸的陶醉。 房间里只有空灵的琴音在萦绕回旋,其中夹杂着花月儿咀嚼与吞咽的声音。 “呀!这里的菜也太好吃了!难怪男人都要到青楼里来吃饭!”花月儿边往嘴里塞着饭菜,一边满足的大声叫着。 门口有人跌倒了! “真是对牛弹琴!” “姑娘不喜欢紫玉的曲子?”余音刚落,紫玉杏眼微眯看着花月儿道,嘴角有着渗入骨髓的笑意。 “不是!”花月儿仍然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菜太好吃!” 门口又开始有人晕倒了! “你是什么意思?”紫玉眉目一挑,杏眼一瞪,狠道:“来砸场子呀?” 立即有壮硕的打手铁塔般的站在花月儿面前。 “怎么可能!”花月儿放下筷子,干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杯酒喝了!”紫玉绕上了花月儿的脖子,将脸靠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说着便将一杯琥珀色的酒举至花月儿的唇边。 “这位丑姑娘真的好艳福呀!若能换作现在的她,让我最丑些也甘愿了!” 人群中有人叹慕!但立即被出去的打手给驱走,并随手关好了门。 酒有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花月儿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打手,咽了一口口水,就着紫玉的手一饮而尽,延着喉咙,立即一片火烧般的辛辣。 “我真的不会喝酒!咳咳!”花月儿抗议的说了一声立即大声的干咳起来。 “这不是会喝了吗!”紫玉贴了过来,朝她脖子呼着湿热的气息,如梦呓般的低喃:“今晚我可得好好侍侯侍侯姑娘了!” “啊!”花月儿惊呼! 紫玉一笑,竟伸手过来便勾住花月儿的脖子。 也许刚刚的酒性发作,也许是紫玉太美!花月儿一阵眩晕,双腿立即有些发软,望着紫玉绝美的容颜,呼吸仿佛跟着停滞。 “你真美,嘿嘿!可我真的没有那种癖好!”花月儿傻傻的望着她笑道。 “可我有那种癖好呀!”紫玉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妩媚的说着,将束身的腰带抽掉,双肩轻耸,大红外衫立即褪落在地,露出里面薄薄的里衣,隐约中可以看到绣牡丹的珍珠色肚兜来。 “紫玉呀!你可千万别作践自已,世间的好男人多了去!你以后还得嫁人呢!还得从良呢…………”花月儿浑身发软,用手拼命的抵制欺身过来的紫玉,急得满头大汗。 “嘻嘻!原来姑娘喜欢的是女人呀!” 一声戏谑的轻笑声由房内响起,花月儿转首,双眼朦胧中,一素衣男子斜斜的靠在一处,脸上有着戏谑的笑意。 “呵!我说你怎么不肯将容貌给我看呢!原来你不止丑而且还有如此特别癖好呀!” 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花月儿抬首看去,模糊中,依稀有个眼熟的身影靠在不远处,对她戏谑的笑着。 “嘻嘻!我认得你,你就是今天那个小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花月儿一把将紫玉推开,走过去指着那男子便道。 “焰公子!”紫玉看向男子。 “你下去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那男子依然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对紫玉冷冷的说。 “嗯!”紫玉捡起地上的腰带,掩住衣服垂首便走了出去,在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扭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奶奶个熊!身为男人你还和女人抢东西!”花月儿似乎心中的郁气难消,指着那男人便骂开了:“你真是个卑鄙无耻坏得流油臭到冒黑水的小人!” “哦!我有那么坏?我怎么不知道?”那锦衣男子一挑眉头踏前一步,立在站着有些摇晃的花月儿面前,俊脸陡然在她眼前放大,蛊惑人心般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跟着传来:“是不是如果我真的够坏,你就不再会喜欢女人了?” “谁说我喜欢女人了?”花月儿怒道。 “哦!那你是喜欢男人了?”锦衣男子挑着肆意的笑,颇为慵懒的看着她。 “………” “哦!你还是喜欢女人呀!”蛊惑人心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我不是!”花月儿怒道,突然转念一想便笑了,她期身贴近锦衣男子,醉眼迷离的看向他,声音也如紫玉那般的如梦似幻:“我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不喜欢像你这样的男人,一点男人味也没有!整个一个小人!” 锦衣男子一怔,随即深褐色的眼睛里迷漫出一丝怒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起她的下巴魅惑的问:“是吗?” “嗯!” “那,这样呢?”声音刚落,便俯身吻住了花月儿。湿热的柔软带着侵略的气息强行塞入她的口中。 一时间,花月儿怔住了!竟然任由他在唇瓣上辗转流连。等她晕乎乎的脑袋回过神的时候,他唇已离去。人依旧靠在花月儿的面前,看着她,吃过糖果般回味无空的舔着嘴角坏坏的笑着。 花月儿脸上立刻火辣一片,她拼命的抹着嘴巴,仿佛想将刚才的印迹除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锦衣男子不悦的问,深褐色的眼睛加深了颜色! “你这个流氓,下流胚,夺我初吻!”花月儿怒不可揭,说着举起粉拳便砸了过去。 “啊?”锦衣男子抓住她的挥过来小巧拳头,眼里立即满是盈盈的笑意:“真的?那是你的初吻?” 花月儿挣扎了一下,不脱,看着他那得意的笑脸心中更加的恼火,不禁嫣然一笑,重重的点点:“嗯!那是我的初吻,只不过是第一百零一个!” “你…………”他眼睛里立即有雾气的迷漫:“那我不介意再要了你第一百零二个初吻!”说着他又俯过身来。 “非礼呀!色狼呀!”花月儿尖叫着,用牙咬,用脚踢,但就是不能挣脱他的有力的禁锢,眼睁睁的看着在眼前越来越近的脸。 突然,胸口一阵郁闷,肚中一阵翻滚,一阵酸水涌出,花月儿直直的呕了出来,吐了面前的男子一身。 锦衣男子放开她,低眉垂首看了一眼肮脏的锦袍,一皱眉头抬手便撕落在地。看了一眼醉眼朦胧,扶着桌子晕晕欲倒的花月儿冷冷的吩咐了一声:“来人,将她送回去!” 夜,死般的沉寂!深色的夜幕上繁星点点,却在这无风的夜里像是被人特意放置般无趣! 景王府内的灯火通明,偶尔传来几声谈话的声音,这静谧的夜便有了一丝生气。 “还没找到那个丑女吗?”慕容墨望着低首垂眉站在面前的一干人等冷冷的问道。他的丑王妃失踪了!在他丢下她和丫环与清扬去赏花之后,他回来了!她还没回来;入夜了,她与丫环还是没有回来! 如果她出事了!再也回不来了!这若大的王府如果没有她捣捣小乱,闯闯小祸,那该有多寂寞呀!慕容墨想着,不禁有了一丝内疚,如果不是他只顾清扬,丢下第一次出王府的她,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回王爷,侍卫已经找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并未发现王妃的踪迹!” 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未了想想又加上一句:“王妃本是京都人仕,再怎么走也不至于走丢呀!” 慕容墨开始有些烦躁了。 “她会不会回娘家去了!”旁边的一个小丫头提醒道。 慕容墨沉吟了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缓展开来,他冷冷朝立在旁边还无动于衷的管家吼道:“那还不派人去看看,看看那丑丫头在不在?” “哦!”管家惊恐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慕容墨还很少冲他发过火呢! 但很快他又回了来。 “不是让你去看吗?你怎么又……” 慕容墨不悦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被管家的话打断:“丑王妃回来了!是被风侍卫送回来的!” “啊!”慕容墨瞪了他一眼,不等管家说完,立即大步的走了出去。 但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慕容墨感到颜面扫地,无颜抬首正视他人! 王府门口,在任何人记忆中面无表情的御前侍卫风一副苦瓜脸的站在那里!脸黑得可以与锅底有得一拼! “嘿!帅哥!我叫花月儿,是混蛋加三级外加劈腿专家墨墨的挂名老婆!”伏在风侍卫背上的花月儿边喃喃笑说着,边帮他打理着头上的长发,而且已经被她扎了满头的蝴蝶结,那发形刹是可爱的紧! 慕容墨听到花月儿的笑骂时,脸刷的便阴了下来,他真想捂住她的嘴然后大声的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有劳风侍卫了!”慕容墨僵着脸说着,抬首看了一眼风侍卫的新发式,瞬间嘴角便开始剧烈的抽动起来。 “不谢!”风侍卫闷闷地说了一声,人刚到慕容墨手中,他话音刚落,他已经几个起落在大家的视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侍卫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管家颇有所感的说。 但在之后的许多天里,从来都是忠于职守的御前侍卫风竟然旷工达数日之久!话说皇上为这事奇怪透了! 慕容墨望着怀中一身酒气还在挥舞着双手胡言乱语的花月儿,她早上出去时候的白色衣衫已经被人换成了大红色,那白色纱帽同侍女若雪一样,不知所踪! 她还被御前侍卫风送了回来的! 今天她到底遇到什么了? “你认识焰?”慕容墨心中一紧,不禁冷冷的问。 “焰?什么焰呀?”花月儿仰首呆呆的看着他,满眼的迷茫。复又继续她的碎碎念去了:“墨墨是个混蛋,他竟敢当着我的面劈腿!” “花月儿,你告诉我,你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墨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他低首朝花月儿咆哮着。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了! “墨墨是个混蛋……混蛋”花月儿恍若未闻,任凭慕容墨咆哮着,口中依旧碎碎的骂着慕容墨。 慕容墨蓦然松开了双臂,花月儿的身子便重重的跌了下去。 “哎呀!”花月儿惊叫出声,痛得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呀!又从床上掉下来了!” “送王妃回房!”慕容墨冷冷的吩咐一声之后,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 醒来是在次日的下午,花月儿一坐起来,揉着莫名青痛的屁股,面对着眼生的丫环便想起来了:若雪回家了!她依稀还记得昨天不会喝酒的她喝酒了!后来还醉了!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依稀好像有个帅哥问她叫什么名字来着,依稀好像她还告诉了他,依稀好像她还帮人梳头来着………… 呀!记不起来了! 花月儿一甩头,翻身下床便看见床边放置的那件大红色的衣服来! “这衣服是谁的,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花月儿拿起,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这是王妃你的呀!”进来的小红更是不解了! “是吗!”花月儿一展开:明亮的大红色,精致的金丝绣花!颇有几分眼熟。她蓦然想起花满楼的火睡莲般的紫玉姑娘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烫手般的朝外扔去:“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它,叫人烧了!” “王爷!”小红惊叫着。 花月儿抬首一看,只见慕容墨立在门口,将罩在头上的衣服扯下,扔在地上,阴着脸直至花月儿面前看着她说:“明儿宫中有宴!皇上点名要我带你一起去!” “啊?”花月儿惊讶的看着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反应过来后立即高兴不已,不禁连声道:“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宫中呢!” “看来你是期待很久了!” 他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反应,谁知道这不要脸的女子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慕容墨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异常高兴的花月儿冷冷道,心中郁闷得不行!他对昨夜她由慕容焰的贴身侍卫风送回来一事堪是不悦,他心想:好你个花月儿,姿色倒是没有几分,勾搭男人本事倒是不小!进府后第一次出门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回来!亏他还替她担心不已! 慕容墨想起今天在宫中皇上特意吩咐让景王妃参加宫宴的情景不禁将拳头握得“啪啪”作响! 花月儿看着慕容墨立在房中,脸阴的跟个鬼似的,拳头握得啪啪作响似是要杀人一般瞪着她,不禁跳开一步小声嘀咕道:“神经病呀!” “若雪我已经派人去接了!明天你可别丢了景王府的脸啊!”慕容墨语气冰冷的说着不等花月儿回答转身便走。他的话有着两层意思:一是,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和在府中一样,让他人笑话丢了景王府的脸,二是:注意你的王妃身份,别与那男人勾勾搭搭,闹出什么桃色新闻,让他脸上无光!后者算是警告吧! “知道了!”花月儿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应着,朝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心中暗道:如果丢的是你的脸,不是她的脸,如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旁边的小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滑稽的一幕! 花月儿转身这才发现不是若雪,于是干笑了一声算是掩饰! 宫中的宴会是在晚上开始,午时过后,若雪就开始帮花月儿梳妆! “宫宴?王爷真的说要让你参加宫宴吗?” 若雪回来后已经被管家严重责备过,现在的她正帮花月儿梳着头,一脸的兴奋。 “嗯!是不是可以见到皇帝老儿和他众多的妃子?” 花月儿好像比若雪还要来得兴奋!对那些常常出现在古装剧的情节,花月儿也有着莫大的好奇,她已经忘了慕容墨的警告,一心只想亲眼看看这里的宫宴是不是真的如电视中演得一样,异常武威的皇帝老头,还有那些没事喜欢争风吃醋的众多艳丽妃子! “嗯!是呀!还有当朝大臣!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那蓝眼睛黃头发的西洋人了!”若雪在梳好的发间插上最后一支翡翠簪,小脸兴奋的通红。 “哇,真的?这里也有外国人?”花月儿一听,顿时兴奋的大叫! “嗯,是!” “明天你可别丢了景王府的脸!” 慕容墨冰冷的话语萦绕在耳边!顿时浇灭了花月儿些许兴致。她挥挥手,似是将它赶走般,抬手不禁抚上左额那块狰狞的淡红伤疤:这是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她的印记,谁也说不上来它是怎么来的,又是何时候有的!谁也不知道!好像那天生就是她应有的! 她不明白! “***,你别难过了!我会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若雪看出了花月儿的一丝惆怅,拉下她的手安慰般道。 “若雪,我自己来吧!”花月儿笑着说,将妆台上的胭脂拿过,调好了色,无视若雪诧异的目光,在那狰狞的伤疤上一笔一笔的描过,轻柔的线条在那片伤疤上带过,浓淡错开的色泽在那片狰狞中润开,不平滑的肌肤更是多了份立体感! “好了!”片刻之后,花月儿搁下笔来,笑着转首看向若雪。 她的左额头上已经没了狰狞的伤疤,在如云般轻掩的发丝下,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色凤尾蝶,似是重生般要展翅高飞。明澈的瞳眸里潋滟着盈盈光波,淡若轻烟极细极长的细眉下微微上翘的眼线带着一丝调皮延入鬓际;她的唇若含苞未放的樱花,有着欲展还羞的娇嫩。 “***!”若雪看着她,一时间竟也呆了。 “禀王妃,王爷请王妃快点,说误了时辰可不好!”小红领命又过来催促道。 “我这就去!”花月儿站起来,在小红极其震憾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 夜幕下,景王府门口,慕容黑跨下的枣红马极为不安的在原地踏着步子,喷着响鼻。 “弄这么久,还能描出花来吗?”远远的,慕容墨看到那个娇小垂首而来的身影,嘲弄的说。 “王爷!” 随着花月儿抬首的一声轻唤,慕容墨差点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他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了!眼前的女子似是误坠尘间的仙子般的不染凡尘,清丽脱俗,那块他曾经为之挽惜的狰狞伤疤没有踪迹,取而代之是的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紫色凤尾蝶。 花月儿轻蔑的一笑,垂首低眸钻进早就为她备好的马车:从古至今,还没听说有那个男人喜欢容颜丑陋女子的!她的挂名老公慕容墨也免不了这个俗! 一路过去的是宏伟壮观的宫殿,光影琉璃中透着不真确的奢华,通道旁边的九龙柱在明亮的宫灯下金光熠熠,折射出的耀眼刺目的光! 花月儿跟在慕容墨身边一路逛了过来,她心情不错,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宫! ********* 惊鸿殿,一片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中花月儿一走进去,立即成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点。 花月儿镇定自若的走了进去,目光流转的扫了一眼:右边那堆庸脂俗粉当中,她看到了一抹清丽的荷色,竟然是宛清扬!她打扮的很是素洁,坐在那堆艳丽的女人中,更像是一朵清莲,出污泥而不染!当她们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花月儿看到了她眼中有着微微的诧异!然后她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吧! 大殿的左边,坐着的是朝中大臣。她目光在那里打了个转,无不例外的看到了花尚书,这个京都唯一花姓的官员,他朝花月儿装作极其和善般的笑着,目光中带着一丝骄傲! 花月儿转过头来,不禁问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吗?怎么怎么看,怎么告诉自己那是她的父亲,她还是感觉到陌生! 旁边的慕容墨自从进了惊鸿殿之后,一直注视着花月儿,他到是看这个女人要装蒜到什么时候!以至于宛清扬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都没有没发觉。 殿前中间的金色地板上,有个妖艳的女子在跳舞。她穿着仅仅一件薄薄的红纱,窈窕惹火的身姿随着音乐用力的扭动着,魅惑至极!她美目流转,风情万种的媚眼飘向上方!——祁国皇帝的所在地。 花月儿咽下一口口水,随着她的目光,抬首看了过去,只是一眼,她便僵住了,不由得惊呼:小人! 慕容焰从花月儿开始进来起,就一直注视着她,对于她华丽的变身有着不小的惊讶,他像个孩童那般期待着她看到他时的反应,意料中的:她果然吃惊非凡,还很没大脑的惊呼出声! 慕容焰隐忍着笑意,一拍手,舞姬立即退了下去,丝竹之声也跟着隐去,大殿顿顿时静了下来。 “参见皇上!”慕容墨一拉还僵着的花月儿朝着上方便拜了下去。他总算从这四目相对中得到了一个***:逛街那天花月儿见过焰,但花月儿并不知道焰就是祁国的皇帝!这***让慕容墨心中有着莫名的轻松,他不禁拉着花月儿的手拜了下去。 “哦!景王,这便是你新娶的王妃吗?”慕容焰对着下面瞪着他的花月儿,明知故问。 “回皇上!是,她就是我的王妃花月儿!” 花月儿收回瞪慕容焰的目光,奇怪的看向慕容墨:他的回答是不是有些过于郑重,像是在跟谁表明什么一样! “月儿,我们去那边吧!” 慕容墨迎着花月儿不解的目光,柔声唤了一声将她拉至一处空座!按坐在身旁。 “月儿?我们?”花月儿喃喃的反复低吟了一遍,恰如一枚小小石子投入心湖,激起涟漪一片。 掌心有着暖暖的温度传来,刚刚还有些凉意的手已经暖和了。花月儿低首看去,只见慕容墨还在握着她的手看着大殿之上,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她心中一暖,笑着轻轻在慕容墨掌心调皮的用手指挠了一下。 慕容墨一怔,笑着扭头看向她,但笑容刚刚如花绽放便瞬间凋零!他脸色僵硬的看着对面,眼神有了丝闪躲,紧握着她的手也蓦然松开。 心如突然失去了傍依,跌进了虚无的空洞!又似多年沉甸下来的寂寞被人轻轻触动,在她还来不及回应之时便又立即失去! 花月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的宛清扬咬着樱唇,定定的看着他们俩,有几分委屈在光波潋滟的杏眼中流淌。 哦!原来如此!花月儿拉过慕容墨的手狠狠的在上面恶恶的拧了一把,在他痛得咧嘴看向她的时候却装作无事般看向别处。 大殿之上的气氛有着几分诡异,众人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辗转流连,都在心中揣测这极其暧昧又极其唯妙的僵局! 慕容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威严的目光一扫全场,在一处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定在殿下的两个人身上,轻笑道:“听闻花尚书之女在未出阁之前就是个才华漾溢的女子,不知比起祁国第一才女宛清扬又将如何!” “皇上,小女怎可与祁国第一才女争锋呢!” “那是,清扬可是祁国第一才女,可还没听说那个女子比她有过之!” 在花尚书惶恐的站起来说之时,另一锦衣玉冠的中年男子接着说道,神情极为傲慢得意。看样子他就是清扬的她爸宛宰相了! 奶奶个熊,啥好事都让姓宛的占尽了!老子是宰相,女儿是第一才女,连祁国仅仅唯一的一个景王爷还都被她欺世盗名霸占多年! “不试试那又怎知结果呢?”花月儿有些不服气似的站起来说。以前从来不想受人加以注目的她,今天突然莫名有些渴望被人了解,渴望去碰触那份一触即离的温暖! 可能真的是她孤独寂寞太久了! 众人对花月儿的勇气与胆识惊叹不已!宛清扬的美目中也多了一丝愕然与欣赏!! “皇上,月儿她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应下!她根本就胸无点墨,我看这赛事还是不比为妙,免得到时候扫了大家兴致!” 慕容墨有些微怒的拉着她坐下,站起来说,似是她犯了极大的过错!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知景王爷强加阻止到底是为何意! 因对象是宛清扬么? 花月儿一想到此,便气道:“这是我与清扬的事,与你有关系么?” “皇上!”宛清扬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嫣然一笑,站起来缓缓走出,站在大殿正中,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如此的淡定,落落大方,美丽的不可方物! 清扬美目流转,扫了一眼花月儿道:“清扬到是想见识一下景王妃的惊世之才,请皇上赐予机会!” “清扬,你……”慕容墨吃惊的看着宛清扬,似是不信这些话是由她口中说出。 “既然这样,朕不允都难了!”慕容焰哈哈笑着,有些得意的看向慕容墨。 本来就是这小人挑起的,现在最得意的当然是他了!花月儿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得发现她好像自愿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 当花月儿得知比的是古代最常见而她一窍通半窍的琴棋诗画歌舞之时!她把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好好的跟祁国第一才女较什么劲!看吧!冲动是魔鬼,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慕容墨!可她已经将那帅哥得罪了! 他扭过头去,根本就不鸟她! 现在到好了!惊鸿殿之中几十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她呢!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此次分三场,可以任意选择!就由景王妃先吧!”宛清扬笑着很是大度的对眉目纠结在一起,舒不开来的花月儿说。 “能不能不选呀?”花月儿苦着脸,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之气,将目光投向唯一能终止这场游戏的慕容焰。 “可以!”戏谑的看着她的慕容焰终于发话了,好像决定放她一马!在花月儿还没开口准备将他夸晕之前,他又笑着说了一句让花月儿立即跌倒的话:“那就让清扬先选好了!” 丫的!画个圈圈咀咒你!阴险狡诈无耻卑鄙小人……花月儿在心中腹诽着慕容焰,心思暗转,寻找一切可能的出路。 琴,乱弹琴她会!弹曲子?不会,让她听还差不多! 棋,她会!不过得先问问在场的这些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跳棋,飞行棋,或是花月儿一直挺骄傲的五子棋! 诗,这个好像不错!那些言情小说中的穿越过来的女主那个不是借用古人的唐诗宋词蒙混公过关,到头来还能落得一片叫好之声!别说在现代她怎么也是经过古文化的耳薰目染,不会作来也会吟吗! 花月儿想到此,不禁增添了几分信心!于是,她对宛清扬笑道:“我选诗!” “好!”宛清扬巧笑着应了一声,立即转首看向慕容焰:“皇上,清扬许久都没与人对诗了,今日个有景王妃做陪,实属不易,清扬想请皇上移驾摘星园!清扬想随景吟诗,那样可能有趣的多!”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慕容焰和一帮吃饱了没事干正找乐子的妃子与大臣们极力称赞!慕容焰一声令下,众人立即跟着皇上屁颠屁颠的走出了惊鸿殿,移至摘星园! “宛清扬,我抢你老公?还是欠你几百万没还了?要你这么整我?”花月儿闷闷的想着,一扭首便看到了慕容墨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立即得出一个结论:她是抢人家老公了!所以她要如此整她! 花月儿心中那个郁闷呀!却没地方宣泄,只得闷闷的跟着慕容墨带着若雪和众人一起移至摘星园! 初秋的夜,有着薄薄的凉意! 明亮如星晨般点缀的八角宫灯折射出璀璨梦幻般的光芒,将花树亭台楼阁的阴影重叠交错开来,氤氲出一片如梦般浮华幻影! 浓郁深沉的夜幕上,满天繁星明清低垂,似是探手可摘,这里正合了摘星园的名,美得不行! 奇怪的是:这么美丽的夜空,却独独少了月亮! ****** 当皇帝就是好,只需一开口,啥事立即有人办成了,还迅速得很! 花月儿看着这布置完好连瓜果点心都一应具全的摘星园不禁感慨! 大家坐定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又在花月儿与宛清扬两人身上辗转。他们兴奋的期待着赛事的开始,并一至认为:这不是两个女人间的名誉竞争,而是为将来在景王府中以后的地位一决高低! 慕容焰打量般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个来回后便道:“这场比赛中,胜出者朕重重有奖!奖品是——胜出者朕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 他这是在推波助澜,不禁将本来就气氛微妙的比赛加重了几分沉重气息! “啊!” 在坐之人包括花月儿,宛清扬,慕容墨都惊讶不已,祁国皇帝的一个愿望!这该是多么大的诱惑力呀! 瞧着势在必得的宛清扬,花月儿心中更是没了底! “皇上,我的丫头秋叶对诗词也略知一二,第一局我想让秋叶与景王妃比!”宛清扬云淡风清的笑着,从身后拉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来。 慕容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花月儿! 望着宛清扬恬淡的笑意,花月儿算是清楚了:她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竟然让自己的一个丫头出来接她的第一局!这局即使她胜了!也会失了身份,还会被人称作胜之不公! 好你个宛清扬!竟然给我来阴的! 可是输人也不能输气势! 花月儿恨恨的想着便将身后的若雪推至前方:“如果清扬姑娘想这般比法,那第一局我也由我的贴身丫头若雪接好了!” “***!”若雪腿肚子打着哆嗦,可怜巴巴的拉着她的衣袖就是不想撒手!声音里都带着哭腔道:“我那里会什么诗词呀!” 花月儿讪笑着奋力将她的手掰开,安慰般道:“若雪,别怕,作诗是件很简单的事!就如平时说话一样,四句儿,念顺口了对整齐了也就是诗了!” “真的那么简单?”若雪收住了快要流出的眼泪,疑惑的望着花月儿。 “嗯!”花月儿重重一点头,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顿时给若雪增添了百倍的信心! 若雪经花月儿如此一说,便自信满满的站了出去,立在场中,算是亮个相了。 再看宛清扬的丫头秋叶,敢情她也是个满腹经论之人,瞧她立在场中,顶着一张让花月儿想揍扁的脸,骄傲得跟只孔雀似的,对着走至前方的若雪自是熟视无睹! 慕容焰看了一眼静立场中的两位女子,道:“摘星园,赏星夜,那么第一题就以星晨为题,映景作诗吧!” 慕容焰的话音刚落,秋叶眉目含笑的上前一步看着若雪道:“不知若雪可有作出,如没有,秋叶到是信手拈得一首。” “啊!你好快哦!”若雪惊呼,看着秋叶满眼的崇拜。她抬首看了眼天小声说:“星晨为题呀!我还得想想!” 秋叶一听,转首向上颔首道:“皇上,如果景王府的若雪还没想出的话,那秋叶可就要先献丑了!” “有屁就快放,哆嗦个什么呀!”花月儿一见她还在那里惺惺作态,立即拍了一下桌子,很不耐烦的说。 众人哗然,全震惊的看向花月儿。 “噗” 与此同时,上方的慕容焰刚喝进嘴中的茶水悉数喷出,干咳了几声,拿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掩住嘴假意擦拭了一下,双肩轻耸不已。 身旁坐着的慕容墨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但从侧面,可以看到他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对面宛清扬侧是满眼鄙夷的神色,看向花月儿眼神更是不屑了! 座中,宛宰相看向花尚书,那讥笑的眼神: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花尚书做错了事般的垂着首,心中暗悔选人不慎! 若雪红着脸,头也不敢抬,心道:这王妃还真当这里是她景王府的如花阁呢! 站在她对面的秋叶侧张着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她隐忍住笑意扫了一下全场轻道:“那我这就念了。” 我的是: 河边痴情女, 对岸牵牛郎。 未曾银河渡, 相对遥相望。 在座人群中开始有人大声叫好,秋叶笑着盈盈道谢,看向轻笑赞许的宛清扬,自是一番得意。 花月儿一听,心中不禁暗赞:这丫头的的确不赖!可她的若雪作得怎样? “不知道景王府的丫头可有想好?”这时,慕容焰慵懒的斜躺在软榻上,目光扫过花月儿飘向场中的若雪。 “嗯!我已经想好了!”若雪点了一下头,张口便道: 漆黑夜里无数星, 像是宝石镶锦绒。 眨吧眨吧晃人眼, 可我就是数不清。 全场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哈哈!”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大笑出声,众人立即东倒西歪的笑成一片,有过堪者还大拍面前的桌子,笑弯了腰。 “若雪,你真是真是太棒了!四句,顺口,整齐!” 花月儿捶着面前的桌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花月儿!”慕容墨看着身旁笑得没心没肺,似是事不关自一样的花月儿道。 “什么?”花月儿好不容易止住笑,扭过头来看向慕容墨, “第一局,你输了!”慕容墨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找不到一丝笑意。 “哦!”花月儿看向宛清扬,只见她掩着嘴,眉眼尽弯。扫过场中,正对上秋叶的目光,多了分轻视。 坐上,慕容焰继续保持着他的高贵身份,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说:“这诗作得到是新鲜,但这虽说是个游戏,也是个比赛,所以就得有个胜输之分!” 花月儿对耳畔的笑声仿佛充耳未闻,她扫了一眼四周形形***的目光,站起身来走至场中拉过若雪对慕容焰道:“皇上,这一局是月儿输了!请皇上立即开始下一局,月儿想亲自领教祁国第一才女的惊世之才!” 慕容焰定定的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朱唇轻启便道了一声好。 全场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又开始在花月儿身上聚焦流转。 “***!你骗我!”若雪看向花月儿的目光,满是深深的哀怨。 这孩子,就是单纯! 花月儿笑着拉过若雪的手,不禁又想起她刚刚作的诗来,于是嘴角上弯,又笑了。 “***!”若雪委屈的娇嗔了一声,对花月儿的态度极为不满。 花月儿强隐住笑意,对若雪说:“若雪呀,他们笑你是他们不对!这局你家***王妃帮你掰回来!让他们敢取笑你,小瞧我们!”说着,她瞟了一眼嘲弄般看着她的那个才女宛清扬! 很好!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景王妃,清扬极想见识王妃才华,所以这局不知道王妃是继续作诗呀还是对句或是别的什么?”花月儿拉着若雪刚坐好,宛清扬便扬声道。 她是已经等不极想看花月儿出丑吧! 花月儿依旧对若雪笑着,眼也没抬的说:“随便!” “清扬想取速决,那我们对句吧!” “好!”花月儿敛住笑容,抬眼便捕捉到了宛清扬淡定的眼中一闪即逝的恨意。 “王妃,这局清扬可不敢自持,上联便我先出了!” 也许是花月儿的那句随便激起了宛清扬的怒意,花月儿一个好字刚落,她便道,神情极为认真。 “好!”花月儿还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轻笑的望着她:对对子?在现代她好像有段时候曾着迷过呢! “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宛清扬对她一笑,定定的看着花月儿,朱唇轻启念道。 这句子妙!花月儿偏着头在脑袋中思索。 全场中的目光聚集在花月儿身上,不久便有人轻笑出声,失望般的说:“原来真是装模作样唬人呀!” 目光的余辉里,慕容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宛清扬的面上逐渐有了嘲弄的神色。转首,对上慕容墨的暗黑的眸子,花月儿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厌恶!呵!他一定是认为她好吹牛说大话却根本就没那个才能的纸老虎了! 就在全场嗡嗡之声渐起之时,花月儿开口了:“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 话音刚落,全场的嗡嗡之声立即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叫好! 花月儿美目流转,扫视了一下全场,宛清扬嘴角的笑容僵往了,她看花月儿的眼神遥了一丝诧异。慕容墨侧是满眼的错愕,慕容焰深褐色的瞳眸更加浓郁,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便有了一丝探究,玩味! “蒲铁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宛清扬朗声道。 花月儿不加思索,张口便说:“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 “夜半星移惊起一林宿鸟。”宛清扬挪动了一身子,道。 花月儿轻轻一笑,说:“春深雷动震醒九渊潜龙。” “几幅画图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馨香鸟不叫笑杀学士。”宛清扬道。 “一盘棋局车无轮马无足炮无烟火象无牙闷死将军。”花月儿说。 字字紧跟,句句立出,全场沉寂了片刻,便是一片喝彩。所有的目光在花月儿身上聚焦,疑惑、探究、欣赏、震撼…………各有不同,各有心思! 此时宛清扬的眼中没了笑意,她定定的看着花月儿,似是想将她看穿一般。她想了想便说:“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全场寂静无声,大家屏住呼吸般全看向花月儿,期待着她的下联! 众人目光的焦聚,花月儿似是不觉,此时的她正盯着面前桌子的糕点大流口水:“墨墨,我饿!” 慕容墨一怔,随即一笑,伸手将她盯着的那块桂花糕拿起,送入她的嘴中。 “好好吃哦!”花月儿砸着嘴巴,又伸手去拿那盘中的点心。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头上都拉下几根黑线! “请王妃道出下联!”宛清扬语气里有着一丝微怒。 花月儿可怜巴巴的看向上方:“皇上,月儿饿了,没气力对对子了!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先!” 慕容焰眉头跳动了几下,嘴角抽了抽,说:“既然景王妃饿得无法对对子了,那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你吃饱了再对吧!”说着,亿让宫女将他面前的糕点也给花月儿送了过来。 “皇上,谢了!”只听到花月儿道了一声谢,立即探起身子去取远处桌上的糕点,嘴中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墨墨……那个那个…还有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哦!我都要吃!” 慕容墨脸上神色三分,两分无奈,一分笑意,他伸手将花月儿所指的糕点全收了过来,摆在她的面前。 许久之后,花月儿在众人诧异与宛清扬微怒的目光中吃完了面前她所要的点心和蜜饯,最后缓缓开口:“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宛清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震惊的神色中多了一分妒意。众人更是惊叹不已!慕容墨,慕容焰看向花月儿的眼神更是有了一丝异样。 “我有一联,若是景王妃能对出,我便服了你!”人群中有人高叫出声。 花月儿扭首看去,却是宛宰相!不禁疑惑:上辈子,她是不是欠姓宛的许多钱未还呀!怎么非得难倒她才肯罢休呀!女儿难不倒老子上!这算什么回事吗!不过,她不怕,穿越中,是女子必须琴棋诗画歌舞样样精通才能在古代吃香的喝辣的,玩得风生水起的定律,总算在她瞎猫碰着了死耗子的情况下让她挨着了一条——诗! “爹爹,不可!”宛宰相的话音刚落,宛清扬立即出声反对。只见她咬着樱唇恨恨的看着花月儿。 “说吧!无妨!”花月儿一脸的无所谓。 “既然景王妃无异议,那宛宰相出对无妨,但此次不计在比赛之内!”慕容焰立即出声解了清扬的危。 宛宰相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道:“我的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占戈成战。” 他话音刚落,场中立即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宛宰相这不是名摆着为难景王妃吗!在祁国,谁人都知晓这是无人难对的绝对。” “嘘,小声点!” “……” 花月儿看向宛宰相,只见他注视着她,坐在那里,好似也颇为尴尬。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故意为难我呀!花月儿轻蔑的一笑。 花月儿望向上方,只见慕容焰淡淡的笑着,看着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可! 小人!帮着他们一起为难她!花月儿恶恶的暗骂了一句。 “月儿,对不出就算了,这不丢人!”慕容墨轻轻的说着,就想拉她坐下。 他是在担心她么? 花月儿转首怔怔的望着他,慕容墨漆黑的瞳眸中敛着淡淡的月华,冷俊的脸此刻看上去流露出莫名的担忧,一股暖流从他粗厚的手心传来,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让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花月儿心中一暖,用力的回握着他的手,向他笑了笑:“墨墨,别担心,我能对!”说着,她扫视了一眼聚精会神望着她的众人,看向有着几分得意的宛宰相,朗声道:“宛宰相听清楚了,我的下联是——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四周刹那间静了下来,所有人全震惊的望着花月儿,从宛宰相张着的嘴,惊得合不上的滑稽样,花月儿知道:她收获的不紧紧是赞赏! 慕容焰越来越深的褐色瞳眸,慕容墨若有所思的幽暗眸子,宛清扬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与折服还有妒嫉!更好笑的是花尚书好不容易收起他快要跌至地上的下巴,傍若无人的高声叫好!瞧那高兴劲,好像对出来的人是他一样! “景王妃,你的才华实在让老朽惊服,这里老朽也有一联,一直未得下联,在此还想请王妃赐个下联!”在坐的朝臣中,有一老者站起,颇为尊敬的对花月儿说。 “他是大学士付博!”慕容墨在旁小声的适时提醒。 “哦!”花月儿垂首朝慕容墨感激的一笑,抬头对那老者道:“大学士说说无妨,月儿尽力就是了!” 付博赞赏的看了一眼花月儿,也不多话便道:“我的上联是:一座庙,二僧人,出三界,遁五行,衣百衲,行万里路,度八方,游冬历夏度春秋。” 花月儿垂首,想了想,然后嫣然一笑道:“白塔街,黃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钢,坐北朝南打东西。” 全场叫好之声轰然一片! “景王妃,谢谢了!”付博向花月儿一抱拳,颇为惊叹的坐下。 “景王妃,我也有对。”不等花月儿回答,人群中又有人站起,竟然是个光头和尚,他也不问她答不答应,大咧咧的直接便念了:“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遇此侧应如何避之?” “那是国师!”慕容低低的提醒道。 “哦!”花月儿轻应了一声。 这一联到是精妙得很呀!她颇有几分熟悉,一转念,脑中便是记起,这好像是山西一寺庙中的门联吧! 敢情它跑这儿来了!花月儿想到不禁一笑,张嘴便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礼他,躲他,再过几年你再看他!” “好好好!”那和尚望着花月儿大拍面前的桌子,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颇为豪爽的笑说:“再对,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什么果!” 奶奶个熊!还出?花月儿瞪了他一眼念道:“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 “谢王妃!”光头和尚一搔后脑,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意犹未尽的坐下。 “我也来凑凑热闹。”人群中又有一人站起:“王妃,请听好!我上联是——方若棋盘,圆若棋子,动若生棋,静若棋死。” 这什么呀?怎么与宛清扬比赛单挑,现在变了全场单挑她一人了!花月儿向着坐在上方只是笑不出声的慕容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暗骂了一声:卑鄙,小人!然后懒懒的向旁一歪,斜依在慕容墨的身上,气道:“不对了!没完没了!” “那人是宛宰相的亲信!”慕容墨瞧着歪在他身上的花月儿,皱了皱眉头,轻声道。 “哦!”花月儿算是心知肚明了!那宛宰相还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呀! 果不其然,那人听花月儿说不对了,立即讽道:“王妃不是对不出吧?” 唉!可怜的孩子,还用上激将法了!可偏偏对她就是管用得很! 花月儿叹了一声,慵懒的声音跟着传来:“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材,静若得意。” 场中叫好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花月儿掩住耳朵,已经没有开始的喜悦,她掩住耳,往慕容墨身上挤了挤:“好累呀,我想睡觉了!” “景王妃,这局应早该结束了!”慕容焰坐在上方,向下压了一压手,全场顿时静了下来。 花月儿坐正,依然抛了个白眼给他:你也知道早该结束了呀! “但你的惊世之才也勾取了朕的兴趣!在此朕也有一联,想请王妃给个下联!”慕容焰浅笑着说,对花月儿的气恼自是不闻,视而不见:“这是最后一联!” 就是说对完他的,后面便没有了!花月儿想着坐起来,很是豪迈的说:“出吧!”。 慕容焰哈哈一笑,道:“龙飞五十有五年,庆一时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事修,五福备,五世同堂,五色斑斓辉彩服,” 丫的,这对联还真是长呀!亏他想得出,花月儿想了想便道:“鹤算八旬逢八月,祝万寿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元进,八恺登,八音从律,八风缥缈奏丹墀。” “墨墨!若再来你就直接杀了我吧!”花月儿吁出一口气,又失了骨头般倒在慕容墨身上。 慕容墨嘴角抽动了几下,不于置否。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到慕容焰爽朗的笑声:“我就知道月儿一定可以对出!” 花月儿听完,便感到慕容墨身子僵了一下后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让她跌入了他的怀中!立即一片温暖袭来,将她包围其! 第二局的结果,可想而知!花月儿以一对全场,光荣的胜利! 第三局,宛清扬不再谦虚,她直接选了画! 花月儿脚不禁一阵发软,对此,她一窍不通! 一阵挥毫泼墨之后,半晌过后! “不知景王妃可有画好?”宛清扬瞟了一眼还在咬着笔头看着案上空白宣纸的花月儿问。她的百鸟朝凤图已经画好了!正被两个宫女展示场中呢! “呵呵!我的也好了!”花月儿干笑了一声站起来,将空无一物的宣纸交于两个宫女手中,立即被展开来! “啊?” 众人纷纷将不解的目光投向花月儿,经过第二局,已是不敢妄自评论了! 慕容焰迈着优雅的步子踱了下来,对宛清扬的画赞道:“清扬的画功又见长了!这幅百鸟朝凤可谓又一佳作呀!” 宛清扬一笑,颔首道了一声谢,然后看向花月儿的那张白纸:“不知道景王妃作的是什么?” “牛吃春草图!”花月儿淡淡一笑说。 “啊?” “草呢?”慕容焰立在空白的宣纸前,问花月儿。 “被牛吃光了!” “那牛呢?”慕容焰又接着问。 “呵呵!你傻呀!草都被吃光了!牛还站那里干吗,早走了!”花月儿一挥手,刹有其事的说。 场中一片哗然,他们交头接耳,在议论着花月儿的白纸画! 也有人大声稀嘘,惊叹不已! “哈哈!有趣!”慕容焰笑着让宫女将两幅画收走。踱回上方,接着便宣布胜负了! 结果可想而知:花月儿的画虽然有趣,但白纸一张,不足信服于人!于是这场比赛中胜出者仍是宛清扬!她赢得了皇上的一个可随时实现的愿望! 看着宛清扬那张如花般绽放的笑脸,她有了小小的郁闷,但不久便释然了:输了就输了吧!怪不得别人,的确是她技不如人!况且她也没有什么愿望要慕容焰去为她实现!如果有那就是让她穿回现代,可慕容焰他办不到! 花月儿慵懒的靠在慕容墨身上,任慕容焰依旧唧唧歪歪! “此次宫宴,朕到要恭喜景王了,能得此两位如花美眷!” 慕容焰的话音刚落,慕容墨立即站起来淡淡的道:“臣不明白皇上的言下之意!” “皇弟,你已依占星大人的意愿娶了花月儿,现在朕赐婚于你,命你与宛清扬择日完婚!”慕容焰看着慕容墨命令道,深褐色的眼睛有了丝锐利。 “皇上,恕臣不能从命!”慕容墨行了一礼说。 “哦!景王难道不喜欢清扬了?”慕容焰说着,突然转念一笑道:“还是你根本就不愿娶清扬!” “墨墨坏蛋,突然站起来也不说一声……”花月儿口中轻骂着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听到慕容焰的话时立即明白了一切。她想都没想便嚷道:“我不同意墨墨娶宛清扬!”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她,本是咬着樱唇颇为哀怨看着慕容墨的宛清扬这时候也吃惊的看向她。 “我不同意墨墨娶宛清扬!”花月儿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站起来大声说。 场中已经有议论声渐渐雀起! “月儿!”慕容墨轻唤了声,颇为震惊的看着他,漆黑的眼中闪着不明的意味! “景王妃!”慕容焰似乎是生气了,他看着花月儿冷冷的道:“实话告诉你!朕今天之所以举办这个宫宴,让你与清扬对诗,就是为了给皇弟赐婚,别无他意!” 花月儿一听,顿时也生气了:“皇上,月儿才不管你是怎样安排的!反正慕容墨娶宛清扬我就是不同意!” “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七出之条!犯了妒嫉?按理当休!”慕容焰定定的看着花月儿,缓缓的沉声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男人与牙刷不予人共用!” “花月儿!”慕容墨责备的看向花月儿冷冷的说:“你逾越了,这是本王与清扬的婚事,与你无关!” “什么与我无关,我是你老婆耶!”花月儿朝慕容墨大声的嚷道:“虽然我是挂名的,但那也不行!所以你若敢答应娶宛清扬回府!我立马就与你离婚,休了你!”花月儿狠狠的说完做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立即,全场哗然一片,大家震惊的看着花月儿,全是摇头:尚书府怎会出如此妒妇! “你……”慕容墨黑着脸,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指着花月儿你了半天才说:“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怎么着,怎么着,只要我做你老婆一天,就是不许你娶宛清扬!”花月儿挺着胸仰首看着他,一脸的痞样,蛮横无理的对慕容墨嚷着。 “我又没说现在就要娶她,你凶什么?” 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里好像从皇上的赐婚变成了夫妻之间的开战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忽略了在场的他人,吵得不可交开! “你真的不娶她?”花月儿看着慕容墨惊喜得闪着亮光的眸子渐渐转黯:“你现在不娶她,以后一定会娶,对吧?” 慕容墨沉默了,低首不语。半晌缓缓道:“是的,月儿!我喜欢清扬,所以我一定会娶她,只是不是现在!” 心如突然被人捅出一个大大的窟窿,冰冷的风呼呼的灌了进入,带走了慕容墨开始仅给她的那点温暖。 花月儿遍体冰冷,她看向慕容墨凄美的笑道:“你拒绝皇上的赐婚也是因为她,对不?” “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受伤而已!”慕容墨的声音闻不可闻:“因为我才刚刚迎娶了你!” 慕容墨的回答打碎了她仅仅残留下来的那点朦胧的美好!不想伤她,终究还是伤了! “景王听旨,朕命你择日与宰相之女宛清扬完婚,不得有误!”坐上方的慕容焰似是对相视而对的他们已是不耐。 “臣刚完婚,肯请皇上另赐佳期!”慕容墨走出去跪在地方很诚肯的说。 呵!既然不爱她,那些虚假的面子还要它干吗? 花月儿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俯下身,直直的看着慕容墨漆黑的瞳孔中的细小身影,轻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有那么一丝小小的迟疑,慕容墨仰首直视着她,很是干脆的回答:“没有!” “哦!够了!那么请你休了我吧!”花月儿平静的说,心已再无涟漪,预料之中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只是瞬间痛得麻木了而已! 曾想极力抓住的那点温暖在她还没碰触到的时候便立即失去! “我不!”慕容墨望着她,无比坚决。 “我不能忍受自己与其他女子共同去拥有一个男人,即使是名义上的也不允许!”花月儿说转首朝上方跪下大声道:“皇上,民妇要休夫!” “我不允许!”慕容墨一怔,脸色一变,立即朝花月儿吼道。 “哇!”立即,全场惊呼一片!比起刚才的对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会儿慕容焰倒是不急了,他看戏般的说:“本朝还从来没有女子休夫这一说!” “那今日个从我第一个开始吧!”花月儿笑看着慕容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样。 “花月儿,你好大的胆,本王只要不说休你,你就是我的妻,那儿也别想去!”慕容墨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他恶恶的将花月儿从地上提起,狠狠的说。 “我偏要!” “我不准!” 只是一会儿,这两人又吵得难舍难分。 “皇上!”一个清丽如黃莺出谷的声音中止了这场无休无止的争论,花月儿与慕容墨转首,只看宛清扬窈窕的走上来在不远处跪下:“皇上,清扬肯求皇上实现清扬的愿望!” “哦!”此时的慕容焰颇为诧异,他看着地上的宛清扬问:“不知道清扬的愿望是什么?” 清扬并未回答,扭首看向慕容墨,尔后羞涩的一笑,眼眸微垂道:“这些年来清扬的心愿难道皇上还不知道么!” “呵呵!”慕容焰了然般呵呵一笑,看了一眼下方的慕容墨沉声道:“朕令景王三日之后迎娶宰相之女宛清扬,不得有误,抗旨不遵者斩立决!”慕容焰说完拂袖而去,留下震惊了一场子的人! “皇上!”慕容墨低喃了一声颓废的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渐渐隐入夜暮中的明黃色身影。 午夜的皇城依旧奢华的失去了真实,却已经没有了来时那般可爱让人期待,漆黑的天幕上仍然如来时那般繁星点点,但却让人趣味索然! 花月儿坐在豪华的马车内,阴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像两个灯笼般恶狠狠的瞪着慕容墨,好似要用眼神杀死他一样。 对面坐着的慕容墨并未觉得不适,他看着她,漆黑的瞳眸中流淌着一种情绪叫忧伤!良久,他开口,说了轻不可闻的几个字:“月儿,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为月儿的夜晚,也是第一次向她道谦,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想了解她,并强行留下她! 花月儿依旧瞪着他,眼都不眨一下,仍那几个轻巧巧的字随着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遗失在逝去的里程里,成为旧时光! “月儿,你能不离开吗?”慕容墨看着她幽幽的说道,昔日冷俊的目光无比温柔,漆黑的瞳眸里有着抹不开的浅浅轻忧! 花月儿依旧不语,定定的看着他,眼珠子咕碌碌的转动了几下。 “我以前一直恨娶的人是你,而不是清扬!”慕容墨毫无不理会花月儿有没有回答,他望着她自话自说一般。 “唉,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三天后就要娶清扬了,应高兴才是,可一想到你嚷着说要离开,我便恼火不已,也高兴不起来了!” “………………” 平时难得与花月儿说上一句话的慕容墨一直如女人般对她喃喃自语! 花月儿瞪着面前那张刀砍斧削般的俊脸,没说话,但两眼都快要冒出火来,她脑袋晕晕的想:这丫的天天在人前耍酷,冷着脸不多话,如今是不是郁闷坏了!今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像唐僧那般没完没了,没了没完的唠唠叨叨,可把她给害苦了! ******** 慕容墨在管家与若雪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掉地上的表情里将花月儿抱入王府,然后径直去了如花阁,最后将她放置床中。 慕容墨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瞪了他一晚上,现在终于合上眼睡着了的花月儿! 洗去铅华的她,额头上仍然有着那难以磨灭的印记,淡红色丑陋的伤疤! 她仍然是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