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外国原创长篇]
当前离线
最后登录
2011-7-25
注册时间
2008-5-6
阅读权限
在线时间
68 小时
T3cn三佐, 积分 1272, 距离下一级还需 1728 积分
发表于 2009-2-11 04:09:31 AM
本帖最后由 EVA复兴 于 2009-3-21 05:16 AM 编辑
( R- Y+ t, i' g& F) o
: W. J4 G8 u8 [. v+ W- D2 ^+ w, R
知道有些人对我有怨念，也知道这类认认真真讲故事的同人反而不是很HOT，但是，我做事向来是有始有终的
，这本该在新年送上的同人，只能在年过完之后跟大家见面了
% k0 T0 E% y, d3 o f+ @! k, ~& f" ^/ u
Project. RENAISSANCE OF EVANGELION (STEP-1)
1 }% m- m7 u; m& h 7 E) {( N& C8 c
文件序列号：
RES1-DOC[2008]5
& ]8 }+ U! I/ v7 D7 k
标题：逐风者（
Chasing the Wind
+ H1 w6 E) P5 J9 {* U. J
& ]6 l# |- L0 I F
权限：公开
- }; {7 G$ n9 R- \5 P. q3 Y) L
% E: |! N0 t D X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v# p/ \ r( i
/ R" m2 [: A! y8 n5 S
逐风者（
Chasing the Wind
( l/ B6 W8 ^. h! }6 e& a9 n1 @
Random1377 K/ b/ ?5 g+ c4 _( }7 h
译者：不想长大的孩子
' L* v# d9 O# q& B
+ f9 R) } m8 W5 W/ g
作者声明：『新世纪福音战士』归属于
动画公司而不是我。如果他们提出要求，我会立即把这篇文章从网上删除。还有，我对第八集中的使徒进行了改动（为了剧情），希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w8 o6 B# ?0 [9 v; ]
, Y% W' `8 A5 s1 t
译者声明：本人在翻译时并未获取作者及相关网站的授权，如果他们提出异议，我会效仿作者的承诺。另外，我在翻译的时候，有的地方进行了比较大的改动，不过没有改变原意，希望各位谅解。
; H+ O# e F6 j, z4 t+ P* B% b- y
" F& D4 d' L4 O& U! E; R* i, h7 U
——————————————————
, a7 y" X; z: e4 ^4 y
6 w: U/ q2 \' ]/ e
初号机以超过
哩的速度撞上一座早已满目疮痍的写字楼——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随便丢进一堆砖头——写字楼顿时粉身碎骨。
/ u5 o" A9 t5 ?- J" I: O, A, d' t
& e+ j0 {, G1 g: L/ \$ O; u9 Y
说的好听点：今天不太顺。
- U1 R7 \( P, X \8 d) g) o( _
. y9 j2 y0 l' a& ~' S) X i
碇真嗣摇摇头，试图保持清醒，然后控制那巨大的机器人重新站起来，胡乱地四处寻找那只跑得飞快的使徒。“它跑哪儿去了？”他心急如焚，“不能把它丢了，得去——”
( |: h( L O, u" g% A
7 ~: n, c, d6 ^
“它在你左边，呆瓜！”
- X9 y D, I$ u* ], \# K
; X& d4 W4 H0 K9 S% Z
真嗣驾驶初号机猛地闪向左边，使徒尖刀般的腿刺了过来，穿透了初号机的小臂，火烧火燎的疼痛闪电般袭向他自己的手臂。真嗣倒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提醒自己，
不仅仅是一台装着自己的兵器，还是他自己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 h7 D4 O& ?! t0 n+ y$ i
5 f; x+ ]# B5 o6 {9 e3 Q* I }
第二适格者，惣流·明日香·兰格蕾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离开那儿，蠢货！你想变得跟零号一样吗？”
- [' N- o' L6 |4 V
( c% _. R% ]* i+ Q/ c$ h
真嗣抽空朝零号机的方向看了一眼，丽的机器
秒钟前被甩了过去，掀起的烟尘挡住了真嗣的视线，他不知道零号机怎么样了。
4 X5 P! q& e* T8 w. Z
" `* i" c$ B( u- c* w. y) G
“你联系上她了没有？”他一边飞快地躲开又一次进攻一边问明日香。
$ K1 }5 j' t; n( Y
她应该能和我们联络才对呀……
真嗣开始担心那个蓝头发的女孩，
老天！拜托保佑她没事……
$ v C, ~# q1 L3 F; `! J6 V, B4 w
+ ^( E# m6 J1 x5 G# m! J4 `! p1 D
“好像我有那个闲心思似的！”红头发女孩生气地回答，“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正忙着呢！”
7 {$ p$ P1 P6 d% r) {
6 u% T0 h& l, v
她的机体也受了伤，胸前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流着血。她还在战斗，不过在真嗣看来情况不太好。
7 l' H4 n2 w* M7 I! \
; `* K! M( B ?1 i+ D1 q
因为还有不到两分半钟，一切都将结束……
9 t' [+ Z/ Y2 ?; f; K6 }
9 [, [+ {! b5 j6 q8 r% F
“主发射井堵住了……”赤木博士在三个孩子穿好战斗服之后对他们说，“你们只能用备用的，从侧面攻击使徒。”
" E3 z2 x6 e) e
) B M$ l$ x* x! B
“我们该怎么进攻它？”明日香面露难色，“你说我们只有几分钟，对吧？这点时间不够——”
1 v3 k7 ]; Z# ^% r4 _
4 Z. \2 o( ^/ ~/ W
“你们要在
分钟内到达地面，”律子打断她，“机体上的外挂电池包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消灭敌人的……不过动作要快。”
+ K1 d0 `8 y- d1 K4 b
% V9 ]2 n* K8 H3 W
“时间足够了……”真嗣自言自语着，看到二号机又发动了一次徒劳的冲锋，结果被那大家伙的腿扫了回来。
至少它只能用它底部的眼睛来施放酸液，
他宽慰地想，
我猜这可以……
# A# \7 i0 B6 ~4 ^3 `, q% m
) e0 c3 a: ], M3 K% z
“太棒了！”明日香兴奋地大声喊道，“好了，真嗣，我们这么干——我从一侧进攻使徒，你从另一侧包抄。它只有四条腿，不可能同时攻击我们两个，对吧？”
7 d9 `4 k" p( P' o: Y# u: W N# S `& T
8 _8 g' }9 U a" G; V: p
“知道了，”真嗣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要快点……我只剩下
3 I& E% m! m$ m3 P G! _/ R
% s4 X* w0 o$ M. H( @! J' g; f' n8 ~
“当然了，木头脑袋！”明日香一句话顶了回去，她已经害怕得着急起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数到三，怎么样？”
1 j2 ^- b! {3 n( I! i+ R" P
' w4 Y0 X( x5 G7 C8 n# E
真嗣张开嘴刚想同意，突然呆在那儿，他在机器左边的房屋废墟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他感到浑身冰凉，根本没办法去回答明日香。
$ Q6 f3 o& U0 ` ?$ e) Z0 c
6 z" g z: w$ h6 f0 g5 m9 k
“天哪，”他轻声喊道，“噢我的老天呐！”
8 a+ g' v# d! f. }, B1 C
) m1 M+ E* |- {
坐在驾驶舱里的明日香困惑地看着初号机俯下身子，用它巨大的手抓起什么东西。
那傻瓜在干嘛？
她心想。使徒显然决定继续入侵本部，它又在往主发射井里分泌酸液了。“井就快要被穿通了。”明日香看着蹲在那儿的使徒，然后又看看真嗣的机器，然后又看回去，“我们动作要快点了……”
' a2 y- F* l& W3 G. J
& ?! U" \5 v4 @% m2 c1 w
初号机突然站起来，拼了命地朝远离战场的方向奔去，连头都不回一下。明日香的蓝眼睛瞪得老大，她几乎是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4 f) S* }( X6 B, H1 l
0 x" a* L0 a* b" l
“真嗣？！”明日香朝着通讯器大喊，她真的害怕了，“你在干嘛？！？”她的声音小了下去，“你、你也要抛下我？”
$ G- {* o- P: t/ v/ G, l0 l
% `$ |/ V. c1 b% `' X
真嗣没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机器的轻轻合着的手……他一门心思全放在手里抓着的东西上。
( Z4 S% I8 h4 ~+ ?$ f6 }7 B! i" R
+ H6 X+ Q- w7 |5 _9 c6 [/ ^/ L' Y
“好吧，”明日香已经有点发抖了，“我自己来。”她把操纵轭向前一推，二号机奋力冲向使徒，试图穿透对方的防线。
) q' m; [' r9 [+ z! n% N3 h8 \
6 e# c% _* J( M+ W7 \
不过她没成功……
/ R: D) E3 o# X
1 q5 F9 ^" ]) u- N1 v) k2 Y
8 I( y; {$ N8 Z. R# |. e( [" P
: A* ]0 s4 m# x$ h J
真嗣在努力让初号机跑快些，驾驶舱里只能听到他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通讯系统被关闭了，外置传声装置被屏蔽了，连备用
循环系统也不工作了……只有必要的功能在运行。
: t/ y" Q: p+ k6 f1 l
% _7 X4 e4 M% w+ ~, `1 Q, m; }
随着第三新东京市综合医院映入眼帘，初号机硬生生地双膝着地，掀起大片的尘土，猛地停了下来。真嗣打开对外广播系统：
“我需要医生，”
他大声喊着，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
“快点！”
+ `. F0 o6 t& o, {& m9 H F3 H0 a
0 E% D8 v5 S) X/ j, _8 C6 _
他知道有些医生从不离开医院——哪怕发布了疏散令——他们太敬职了。真嗣祈求他们快点，已经没时间了——半点时间也没有了。
1 k( L" g1 y0 R" b2 M
/ D- y; l4 I, l( h
一名黑头发的年轻医生谨慎地探出脑袋，咬着嘴唇，显得忧心忡忡。他走出大门，慢慢靠近那台跪在地上的巨型机器人。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舌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 |0 n. V" _" v: [
# [/ h+ n# u1 W! \4 U8 J
真嗣缓缓降下双手，小心打开，就像一个小孩给他妈妈看手心里的蝴蝶一样。那位医生瞪大了眼睛，看到一个小女孩躺在那巨大的紫色手掌上。她不会超过九岁，一头被鲜血染红的金发在她的脸庞四周散成一圈。
/ e9 R% g$ }3 V; r: ?4 m: ]
5 ^7 R6 j- U% e1 t0 [
“快——来——人！！！”那位医生一边喊人一边跑上去，毫不犹豫地爬上眼前的机器人。
% T8 m% @, T8 k2 D/ K) ^% D4 C1 h
4 g; F" y. p% b6 ]
真嗣看到又有几名工作人员走出医院，带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设备。“救救她……”真嗣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子了，“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4 d( T! \3 H; s9 d4 _! w
1 w# G2 J8 F9 O; B
那名医生一言不发地忙着检查女孩的生命迹象。她用一支小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蓝眼睛后急忙说：“她还活着！快把担架抬过来，她不能就这样躺着。”
* W" Z. k; @4 r7 m5 R( _+ ]4 h0 m
4 s0 P& } e# J/ z: L8 Q, M
他抬头看着这台巨大的紫色涂装的机器人，心想是什么样的人在驾驶。
他肯定也有孩子，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担心呢？糟了，这可能就是他的孩子。
他张开嘴想告诉驾驶员他们会尽力而为……然而机器人的眼睛突然变暗，伴随着一声电力耗尽的哀鸣，头垂了下去。
8 I/ \. ?, p3 Z
0 u$ d; G& \ i. ]
“救救她……”真嗣坐在静谧的驾驶舱内，他知道就算自己声音不这么小，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到了。他突然意识到不管明日香是输还是赢，她的战斗也该结束了。想到这，他有点害怕……但他仍旧只是希望那个小女孩能没事。
% G$ K% I& e) P0 |% Y
, F/ I* g9 W7 X: u7 C/ p
过一会儿他就会知道***的——等机体回收小组把他从驾驶舱里弄出来之后……然后……他们会把他送去关禁闭。
9 G' W& Z" f8 U, W! q& x0 E/ ?4 i
. }2 N3 V: v- [1 j3 @1 u7 O" N$ s
5 W: p* ]& G. e7 d, J& R
. n$ q: g6 H* v/ k: V/ n0 @2 ]
牢房的门滑开了，不过真嗣没有抬起头。
7 @4 W0 Q' i* B9 \: X2 F5 O X$ }. d6 [ l# N# e
管他是谁呢？ m; U* f3 m' l2 j/ w! a. q
0 s5 s( l4 a% ~0 z, q3 n, C- q f) j
“碇，”声音很温柔，“我想和你谈谈。”
- v j3 r9 ^* H! J8 ^
( y$ m0 r( z8 u+ P$ I
“你想知道什么，绫波？”真嗣说话干巴巴的，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地板，“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猜他们会禁止别人来看我的……对待叛徒本来就应该这样。”他在说那个词的时候嘴唇哆嗦了一下。
谁会料到我竟被加上这么一个罪名呢？
9 @9 M1 Z( U9 H; h$ V- G
& n: ]2 }: r" x7 T
“我得到了特许，”绫波边说边走进来，“从司令那儿。我真的想和你谈谈昨天的事。”
( i% C9 H0 A/ n2 h. m; y( V
# V, @, A5 W5 c; S
“为什么？”真嗣问她，“他们已经跟我谈过了……我被判犯有反人类的罪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还被认定精神不正常……”
' _5 v1 t6 M8 c+ Y x
& W! p1 H! L. }" k# i2 Y5 O t
“使徒被歼灭了，”丽说，“驾驶员惣流和我——”
6 L: h( G6 S* T$ J# ~9 e6 {
# k: @8 } ~- N7 M% [1 B
“是啊，”真嗣打断她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他终于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听说最后是你打败它的。”
$ v7 ]5 G; \9 I' O3 r. x9 A! R+ p
3 f' p. v C5 b( _- P* x# U) d7 |
里转过头看着别处。“不是，”她轻声说，“使徒打算把脚收回去发动进攻时，我驾驶零号机抓紧了它的腿。惣流给了它致命一击。”
9 P2 T2 ~6 T, v) U$ l
4 v& g, ~; M `/ [, k" C' n
真嗣叹口气：“既然它都死了，那谁杀了它也就不重要了。毕竟，消灭使徒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M" Z* H5 ?' D1 F. C
, H& L1 m; f) x* S4 v7 @$ g* h
“对，”丽表示赞同，“这才是我们待在这儿的原因。”
) Z& D/ ]8 U' B1 }& b% |# ]
5 E% X2 M% b( D# ~! @) F. g2 X
真嗣低下头，一言不发；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3 D1 k9 y, `7 ^& ]
我原来还以为我们是来救人的，
他伤心地想着，
看来我弄错了。
5 R! k4 X. p* d7 p: g
; M1 I, s8 R: a0 y' W2 v+ _
丽走近了些。“我想问你点事，”她停在这个苦恼的男孩面前。
我以前从没看见他这样过，也许他精神上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 K% {. P# S" C' t6 C
, c( x2 M/ v( I$ T7 G
真嗣再次抬起头来看她。“怎么了？绫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他们已经把我问遍了。美里、律子、还有我爸爸……关于我的事报告上都写了，你还想怎么样？”
) E6 V( x: W% {4 ~
3 ~ k3 D: h1 E- [1 ]
丽微微蹙眉。
这不太像他，他从不会这么粗鲁
——这也是她想问的……她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问：“你为什么要脱离战场？”真嗣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在问她：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关于报告的话？面对真嗣的沉默，丽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小孩子的生命置于
那么多人的性命之上？”
8 W* [* q( A' A0 w6 | V
. Q- ^/ P: T7 Y0 g! q
他又叹了口气。丽的红眼睛在试探他。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答道：“我不知道，当时我就看到她躺在那儿。也没别的，我就是想救她。绫波，她是那么……”他的嗓音开始变得嘶哑，不过他坚持说了下去，“那么渺小。”
' E# X& z' {9 z+ a/ {- O
; u6 c/ O/ x. G) H3 S( r0 g! X7 b
丽歪着脑袋。“但是你没成功……”她轻声指出这一点。
: L. M. f* }' Z' N- y
) m; ~, g3 L+ q9 t0 f
真嗣抖了一下：“我知道……”
3 I; F0 A0 I6 g7 O( a
4 @' y3 j- L) v: b. ^9 m
“你干嘛要哭？”丽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帮他把眼泪擦掉。
/ P1 M- Z- s4 Q' [5 T3 B" _ f4 A0 F" Q, Q1 u" m$ s( ^5 Y
“我失败了，绫波。”他伤心地说，“她死了……我竭尽全力让初号机跑快点，可她还是死了——可是为什么？这事好吗？她才八岁……”他用带着手铐的手抹了一把眼泪，他不想在这女孩面前哭，但他做不到，“她只有八岁……”
7 S& o% |; q9 {# J. S( o
$ N4 u2 P! f: T
绫波看着他擦了一会儿眼泪：“你觉得自己对此负有责任……”
; B- F" S7 a+ Q0 g1 M
! |( D0 Q# U9 y
“初号机撞上了她身旁的大楼……”过了一会儿真嗣回答她，他的声音空荡荡的，“她本该呆在原地等医生过来，可我却动了她……而且我又没来得及送她到医院。”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我没来得及……”
0 I9 n8 M) m3 A
! x0 }& Q5 j8 W. O) u* {- ^
丽觉得很矛盾。一方面，从逻辑的角度讲，他知道真嗣的想法没有道理：那个小女孩应该呆在避难所里的；而且楼房被撞塌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但是，从更深的层面上考虑，她觉得不管真嗣有没有责任，自己都应该安慰安慰他，因为他……什么？到底是什么？……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M; @0 P* T f2 n7 C4 ? a
# W( a% P T8 h" i1 c. V. S# y
“碇君，”她摇了摇头，赶走那些古怪的想法，然后柔声对他说，“你尽力了。”
' }+ D E& U: j1 v
, m. r! H! H8 m: E9 F0 U
真嗣慢慢摇了摇头，然后盯着她——或者不如说是“透视”她——的时候，丽被他空洞的眼神吓呆了。“我曾经尽力做过很多事，绫波，可是没一件成功过。”
% A+ s! ^ x8 u2 g0 L7 e1 v8 k
. r4 \. b( w0 {9 A& h' d
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她说不出话来。
. H4 r2 @2 `% |' P2 E& y) _7 U0 l
* u& V& Y/ R, K1 s* \ X& A
“绫波，你到这儿来干嘛？”过了半响，真嗣又问她。
3 e6 f3 R- d& y" s: Z# y# d! u
& M5 ?3 O1 ]) o) y, J/ |2 ]
她本想告诉他说他刚才问过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只是慢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该来看看你。”
1 Y6 Q( |! D9 f0 i; t1 [$ A+ Z3 {& R
( r) p6 H0 i' w" Z4 C7 _; n5 d
“谢谢，丽。”从她到这儿开始直到现在，真嗣第一次朝她露出真心的微笑。
2 `: C* P4 C; d! O" `) J
# ?/ R/ j8 u/ _. X) T6 F. f/ r
丽的脸红了。“不……客气。”他的话带来一种不寻常的感觉，让她有点奇怪。
+ v; N/ f2 _: K6 d, A, Y) R$ D
怪了……
她心想，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居然打动了自己。
0 ^0 ~# A) ?. O$ }7 I# [
5 h6 e- \! L' ]% ?' q1 n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真嗣轻声问她，“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告诉你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有些话我还会不会说第二遍。”
( b2 [ u X7 m R$ X) E- e& Q
' N) v7 w+ a* }8 H' i3 @
丽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好长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再跟你谈一次。”
/ H' V% M! `( E. B8 V
9 x- _: l; O" [' l$ F Y# h: l1 ?" G/ k
等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真嗣喊住了她：“绫波！”她转身看着他，真嗣也强迫自己面对着她，“过了明天我就不在这儿了，”他的脸微微泛红，“要是你……真的想和我再谈谈，那得等到我的听证会结束，并且他们决定好怎么处理我之后了。”
2 `; g3 l! O% M* i- ]& G$ H
* R) t% ?/ A: s' y. p" n$ J* B
丽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 L$ d+ G* w$ b3 w
6 \$ y" G" a7 y: g
等到她离开后，真嗣再一次叹了口气。他们会以“叛徒”的罪名处决他吗……或者只是撤销他的职位，把他关起来。真嗣觉得不管是那种情况都无所谓。
9 {3 R8 A4 M- ^- z$ n
连条命都救不了，我还有什么用呢？
他疲惫不堪地想着。
% b# o+ A1 ]7 b: F M
) T" W$ R: o V; n' }! n' R
碇真嗣闭上眼睛睡着了。在梦里，到处都是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她那太阳般灿烂的金发，蓝天般深邃的双眸，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微笑——尽管他从未亲眼见过——宛如天堂般美丽。
6 [( ~ J6 G2 V) [1 @* O8 Q: Z8 |
7 m3 |' d8 U0 C' w. Q2 g
! _, u" {- o v( U! ?! {& a
- c ^6 d8 j; c, N( f$ ]
“我……什么？”真嗣惊讶地合不拢嘴。
* m. X' P4 q1 a# e* S# I
7 ^. P; Z" o. ` ~$ f2 f" D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冬月教授看着这个小伙子的眼睛，“我再说一遍，你会被关在葛城美里家，直到你第一次去看心理医生。在那之后，由她负责看着你，确保你每周看两次心理医生。”
- [* S- @2 W8 l4 S$ q; S! N& g
+ x5 l8 S) n. P' z/ R6 }
“我，我不明白。”真嗣看看冬月又看看他的父亲，“这就是给我的惩罚？”
& }- K% H2 G0 E7 H
不是开玩笑吧？
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顶多只能叫警告。
! ? B2 P2 q) P6 R( z/ L; C
* ~# D( T' C4 {7 _
元渡仍旧只是盯着他。副司令则双手抱胸问真嗣：“莫非你是想要死刑？”真嗣点点头，他真的认为那有可能。副司令微微笑了：“也许你不知道使徒已经被消灭了……或者没意识到我们没有那么多后备驾驶员。”
( \0 x- B/ {7 ~% t, x9 A! f
8 v d# ]$ Z7 ^* o, R- Z
可是，”真嗣的舌头差点打结，“明日香差点死了。”
' D, X( S6 X; p. M9 K+ J# }: `
8 k$ S o0 G, C7 g
“驾驶员惣流安然无恙，”冬月说，“她一切都好。”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被误以为这是在宽恕你，也别自以为这是你父亲的缘故。你将会被拘禁在葛城上尉家，因为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要是你的心理医生认为有必要，你还得接受药物治疗。”
2 A" G! x. j+ T2 j* v' K/ V1 d
3 X3 B: Z; L' l( q# [6 y% J
“遵命……”真嗣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 u/ I9 K1 y+ t L1 s) `
. F' z8 a2 ~0 s. [6 F
“好了，你可以走了。”
4 R2 m' {: f1 {. |& n, y8 L% m
5 ` `1 _' v# D( X% r $ E) z4 K
真嗣刚转身要离开，冬月叫住了他，又补充了几句：“明天要举行仓沢***的葬礼。她的父母想见见初号机的驾驶员。”
( |4 `7 u& ?- a
' d5 \% w4 |3 U8 b- l8 i3 S
真嗣僵在那儿，想想自己将要面对那个小女孩的家人，心儿怦怦乱跳……他还要告诉他们正是自己没能挽救他们的爱女。“我想我不能——”
0 o r0 a, p5 S0 m( ]6 s
8 h; s6 i+ y R5 P5 ]6 v+ v5 F
的一名代表，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明白吗？”副司令打断了他。
" ]( p5 M5 {7 Q' h6 A2 U9 R K& [* j) B8 f& t
“遵命……”真嗣再一次无可奈何地回答。
& ?* b1 y- E) @# d3 t) j
8 e( q8 [7 ] `, _1 t0 J" ]
“三点钟会有车来接你，准备好。”
7 y. a8 \9 {6 M, S9 v
- S5 B. r T# U
真嗣点点头，离开了。元渡终于把他一直坐正的身子靠在靠背上。
. T5 Q! A+ p5 ]% B. W
( x6 O" G" F+ t* {8 \* h8 S
冬月轻声问他：“你说他还会驾驶吗？”刚才冬月和真嗣讲话的时候，元渡一直缄口不语，他觉得这很别扭，但也知道他必须这么坐在那。
- _' J* C. R1 y( P9 o$ v0 t
) _0 | J3 f0 _6 u; P, P% J
“心理医生会告诉我们的，不过马尔杜克机关已经准备好找第四适格者了……”元渡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摩挲着，“以防万一。”
# W& h$ h( _% [4 k
% H( r+ s1 Y, a" c3 B# e
“你真是铁石心肠，阿碇。”冬月摇摇头，“他可是你儿子——你多少该有点怜悯……”
4 Y9 w# v5 ~' N% s' i
! I4 s- q8 H! P/ f& e( i
“我的老朋友，”元渡推了一下眼镜，反唇相讥道，“怜悯可是奢侈品。何况要拒绝那对夫妇的请求简直是小事一桩。”
( c8 M' P& k0 O6 H+ \3 _; |# {2 L
/ ~; {/ h- `8 R& c
“除非你不是人。”冬月小声说。
9 [+ A' c4 E0 u6 B
) C. }2 {7 j4 ~' i1 l' E
周围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响起了元渡轻轻的一声叹息。“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他开始伏案审阅起桌上的文件来。
9 F: |8 G& O* n! Z! f- g
8 p0 |5 E" }: _4 _ P) i- i
冬月从侧面盯着这位他以前的学生，心里有点难过：
再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冷酷了。
2 {0 G7 G( c" B$ w* E5 @& w
随后他赶走脑子里面那幅真嗣低着头的景象，开始着手眼前的工作。
. C& B8 C$ G( B' H6 d1 V+ A' c9 N) }
0 R) v0 { O+ \& }
9 T/ R# F, R4 E% \, r7 @
; b. l" R# {' u6 g: y, r5 n0 P
真嗣慢慢推开公寓的门，有点心虚地跨过门槛。
+ k$ m! J0 v. i: V
后天要去看心理医生，而明天……天哪，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他无精打采地她脱下鞋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l j# n4 z' B- [
8 @1 J/ t7 x/ F' i2 h5 B: B; H
美里刚才开车送他到这儿，却叫他自己进去。他问她要去哪儿。她耸了耸肩，不敢看他：“开车四处转转吧。”她没法告诉他真话：自己被命令把他当成精神病人对待……他们还对她下命令说如果他的情况“恶化”，她必须把他弄“残废”。
; U& A2 \2 R7 E1 w0 C, ?* _
" M+ w2 z1 x0 K4 Q: |
尤其让她坐立不安的是，他们跟她说这个和她一起住了几个月的男孩已经疯了，有可能会攻击她（而且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她得开***打他）……所以她决定躲开几个钟头，心想开一会儿车兴许能让她好受些；至少也能让她少想想这个残酷的事实。
: k+ C; c) t K, [
' c( \8 f7 Y/ z% J; U' ~4 L( D
真嗣也许能理解她——“逃避”不正是他擅长的吗？
0 ~" s( q( K; U# g0 Q) s
至少她朝我笑了，
他经过厨房的时候在想，
我打赌她并没有讨厌
…… _0 ]9 O& @! e2 g2 w
. r/ O# ^" j9 Q/ L9 r/ r2 E
“嗨！”
9 f2 ^, r- w- U8 q8 o
- \6 k0 D) F2 }
一个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轻轻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找跟他说话的人。“明日香？”他紧张起来，咽了一口唾沫。明日香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片烤面包，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 V( [5 J1 }4 c. f
* O# X `4 a- E& _& F. C
“好啊，好啊。”红头发女孩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撕面包皮，眼睛死死盯着她眼前这个棕色头发的男孩，“这不是鼎鼎有名的第三适格者吗？”
" Q S2 S' i D4 \
! d9 z# c# A3 u+ z g
真嗣避开她的目光。“我很……很高兴你没事……明日香……”他倒是说的真心话，“我很抱歉——”
1 I7 ]5 F# }4 V. N- }5 e1 J$ f
8 a5 L0 P0 l7 M% A" ^! ~% i
“生死关头你抛下我不管，”明日香冷冷地打断他，慢条斯理地把面包撕碎，让碎片从指间掉出来，“你他妈的可把我害惨了，第三适格者，你以为一句‘我很抱歉’真能弥补这一切？”她死死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要是我当时死了，你的‘对不起’能让我活过来吗？”
# \& E/ h& M- O B
4 O5 @6 E1 _9 M5 y* z
真嗣被她那空洞的、跟平时不一样的声音吓住了，他转回身子看着她。“我真的……那是什么？”他终于看到了明日香面前那只一直摆在桌上的鞋盒子，开始好奇起来。
, c6 v) a4 n. p, ?. N9 e
- N7 \; O) a7 P$ V) Q9 S2 U6 V
她盯着他的眼睛，蓝色双眸中似乎深藏着某种东西，真嗣被这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柔声问他：“想看看吗？”
% _/ r: U9 m8 r u7 D& B# u
) o% Q$ s) d) e$ F4 o
真嗣点点头，走了过去。等他朝里看了一下，立马瞪大了眼睛：里面是一只浅棕色的田鼠，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包屑，一双漆黑的小眼睛盯着他的“大”眼睛。真嗣嘴上不知不觉挂上了一个小小的微笑，根本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女孩正狠狠地瞪着他。
" w, R+ H i/ r' [: Z" B/ W- t* w) B
! @$ I r6 _- J2 L. s# {. E
“很可爱吧？”明日香瞅着他，边说边站起来，“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7 g% M4 q+ |: [/ E* X% D' N
( W. k: W- ?# R5 \; A# v; Z9 M
真嗣又打了个激灵。“你想把它怎么样？”他突然感到浑身冰凉。
1 H; @$ I* v6 e
它肯定是从另一间公寓来，估计是从哪个通风口爬进来的。 他担心地看着明日香，后者却不急着回答他。
0 Q0 o) I8 |: {- K( R
: P" ^* t# W- W
“真嗣，我是不是应该杀了它？”她走近他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对于有害的动物，你不是应该那么做吗？”
4 ^ {3 N& r- j; Z0 M
6 ~+ U2 V- f" e8 W0 I; h6 C ? d
真嗣觉得嘴里发干，他把目光从田鼠身上收回来（小家伙已经吃饱了，正在用爪子抹嘴）慢慢抬起头看着明日香的脸。他终于看出她的眼睛里是什么——是愤怒。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哽咽的声音。“明日香……”他呼吸急促起来，想逃走。 [: r* { K& o3 L+ s S2 q, X: c. y7 o& a
明日香伸出手，没等他跑掉就抓住了他，拉过他的手让他摸那只小动物，然后轻声问他：“是不是很柔软？真嗣？你不想保护它吗？真嗣？”他呆在那儿，僵硬地点点头，一声轻轻的呜咽好像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你想把它从我这儿救走吗？”她的嘴在真嗣耳边轻轻动着，“你会为了救它来伤害我吗？我们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会把它置于我之上吗？真嗣？”
, s! U! U$ q4 s8 i* L7 q
# n3 S' U0 F3 s
男孩痛苦地吐出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日香？”他的心都快要碎了，“我——”
9 R6 j2 G. V5 j3 D) }! A% m
& Y) B" k; U7 {$ ~) a
“嘘——”她的声音一直很小，“别急着回答，第三适格者，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想知道为了拯救这世上那么多软弱无助的生命，你到底会做得多过分。”她的嘴唇在他耳边萦绕，“美里叫我别骂你，真嗣，”她慢慢吹着气，“她说当你回家的时候，你会，变得很脆弱——可她一次也没问过我的感受：我被迫去依赖他妈的优等生时的感受，还有乞求别人时的感受，”她停了一下，接着问，“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真嗣？”
$ `; Z" e. j3 `! Z+ ^8 E3 _) W/ B h5 f/ t2 [ g$ c. G
“你非常生气，”他一边发抖一边说，“你对我很生气，你还——”
8 F: A2 A% b5 B f5 {0 T2 L
, z) A/ U, C6 a) J" P
“我一点也不生气，”她打断他，更用力地抓着他的手，“天底下没有一个词语可以用来形容我此时的感受。”她的嘴唇轻轻碰着真嗣的耳朵，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你愿意保护我吗？真嗣……我难道不柔弱吗？”
1 S8 C3 G) i* U2 J8 _1 }, V
4 g& I' B# V% r) ?
真嗣摇摇头，被她前后矛盾的话吓坏了。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抓起一把刀来扎他……或者相反的，来吻他——说实话，随便哪种情况都比现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要好。“你不柔弱，”他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明日香还抓着他的手在摸那只小田鼠，他强迫自己说下去，“不过，不过我会保护你的，明日香……”
3 ?0 r& N; u& Q
! {, P. _% ]( m* ]9 p
“我不需要！”
红发女孩粗暴地甩开他的手，径自走开，真嗣的身子瘫软下来，两手撑在桌子上。明日香边走边说：“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真嗣。你要是再敢放这种屁，我会要你好看！”
8 T; {- W- V; O# Y
. Y; Z4 U7 A, ^$ Z/ Y( D
等到她准备开门的时候，真嗣鼓起勇气喊她，他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否则以后她再也不会信任他——他必须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明日香，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我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团糟……但如果你有麻烦，我还是会保护你……如果你为此恨我，我很抱歉，但是——”
# G. E7 L, g# W# N4 s0 j P$ |& b( S/ @4 w2 k1 n
“为什么？”她依旧背朝着他，“为什么，真嗣？我说了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你的帮助。你干嘛还要说你会努力帮我？”她转过脸来看他，“你是不是想惹我生气，还是以为我会可怜兮兮地扑进你的怀抱大喊：‘噢真嗣，你好强！抱着我！保护我！’是这样吗？” B D9 k" w1 z/ X3 J
" D9 r& W# |5 q' V) v5 a1 c
“不是。”真嗣低头看着小家伙，不知道明日香是不是真打算把这可怜的小动物杀死，“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他觉得这回答也许太简单了，也许应该补充点什么，告诉她对他而言有个朋友多么重要……但他知道这没用。明日香是那种“说自己的话，让别人走去吧”的女孩。不过至少他已经告诉她“为什么”了。
& o8 f# f8 X) w ?$ w1 n$ n/ \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静，长的足够明日香细细琢磨他的话。最后她转过身，随手指了指盒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 I. r; x& c7 m/ u' L
5 F5 s6 N" k. ]; x
真嗣喜上眉梢，心里轻松了不少。“谢谢，明日香。”他说，“我真的很抱——”
* B9 ?- l7 S- k# L* T7 @# b
$ G A# ^# S# ]/ w: ? V
“够了！”
$ K1 `1 [4 [* M- V
; x% B# V9 C8 F
真嗣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低下了脑袋。明日香走向她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关上，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 z3 @, K; i5 J) O! g/ b# Z# N
" m6 f! e' K1 O' G9 j/ u3 q: v1 Y
% b. N) t. ]2 A, z+ A. k
+ T/ `" c" ?! N7 i
天应该下着雨才对，要不至少应该再阴沉一点……
真嗣边想边抬头看着那万里无云的晴空，耳边是神父感慨那女孩来世匆匆的凝重话语。
" l( R9 t; F; L& ]5 I
! B, Q8 }' J# k; p, B) f# F
葬礼比他想的要久，或者这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不管怎样，他盼望着一切早点结束。他努力让自己静静地站在那，压住烦躁不安的内心，听着那个男人继续讲女孩的朋友、爱好。由于这家人信仰基督教，文化的差异让真嗣有点不适应：他们不仅坚持要用土葬不用火葬，而且还要有牧师和鲜花；他们选择在户外进行葬礼，而不是在自己家里。美里一直陪着他（没办法，她得好好守着他），她静静地坐在一旁，凝视着自己抱在胸前的胳膊，姣好的脸庞上一丝愁容。
7 r9 u7 o6 A# ^; F" ^. o
# R% J; m4 } S, x
虽然身着素衣，她还是那么漂亮。
真嗣看着他的监护人身上裁剪得体的裙子，
不过我更喜欢她的短夹克。
. G$ ^$ ]3 S$ y$ L! d
9 A# K% I3 A' t" d0 b! @
一头黑发的牧师结束了悼词，他们站起来，双手合十，低头祷告，看着棺木慢慢吊进墓穴。沉重的木棺消失在大地中，美里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下去，这样的场景她看得太多了……她希望今后几年自己不用再目睹这样的一幕。
- J; `8 _9 |% S; C/ _ U+ R
+ ~+ `, }/ N3 X2 C4 X" }
“红叶的父母想说几句。”牧师大声宣布，请上一对年轻夫妇，后面跟着他们的一对儿女，男孩大概十二岁，女孩看上去有十六了，两人都有着金***的头发，和真嗣看到的那个小女孩一样。
6 V$ V: I ]! H9 z3 B+ D
1 E4 a% _: L6 D9 ~' A# O. I
那对夫妇站在人群前看着大家。“谢谢各位今天能来，”这是那姑娘的父亲在说话，他的声音很有力，不过并不响，“如果红叶能看到这么多她认识的人，她一定会很高兴。”他微微笑了一下，低下头，“当然……要让她开心并不难——她总是开开心心地起床迎接每一天。”
3 S1 {! v6 ^5 o
- d% G; f8 U) e) _
他痛苦地哽咽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向来……向来不擅长……把心里的东西说出来，”他开始发抖，他的妻子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肩膀，“但我知道我必须说出来……为了我们的女儿。”
9 A7 P0 T `! r ?8 D! S( p7 v4 F
他抬起头，任凭泪水流过脸颊：“我知道……如果她在这儿……她一定会露出笑容……她常常笑，而且……”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伸手捂住脸，“对不起，各位……”
1 C9 G% o8 E3 f/ B/ G1 w1 q
( u9 x# f' N, X# d' n+ G+ `5 n
真嗣闭上眼睛。那位父亲回到自己的座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8 Q* }! t2 M4 `3 H( v
8 |3 ^0 g, _0 q8 F% }
红叶的母亲温柔地吻了吻丈夫的手，慈祥地看着他：“圭一【仓沢红叶的爸爸】想说的是，”她的语气柔和舒缓，更像是在和她丈夫而非周围人说话，“红叶不想看到大家悲伤——悲伤不是她的风格。她希望每个人都能开心——一起聊天、一起欢笑……”
- P* a- a/ _$ Q3 S! j5 u* S$ p# }
. y( b0 [9 q1 G- k% H3 j Z, Q4 k
她自己也面带笑容，看着大家宣布道：“我们决定取消原本安排的聚会。我们希望各位在离开这里时能开开心心的，和你们的家人在一起，”她转身看着她丈夫，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并且能够面带微笑。”
" p6 o( f: \; Y% D" Z. g% i4 x
3 s# I0 j/ p* R2 H
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们慢慢散开，走向那对夫妇致以吊慰之意，很多人都在脸上露出笑容。随着人越来越少，美里对真嗣说：“来吧，真嗣，我们去跟他们说说话。
1 j5 U. ~0 b) O" |+ _7 f
7 v6 K' `# Q& D7 y6 t! Q
真嗣环顾四周，突然有种逃跑的冲动。“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就要同那女孩的家人见面了。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点点头，用有点发抖的声音说：“好吧，我们走。”
0 _' b' H5 @7 t) H2 c* V+ Q
: J' o( A# F7 u2 ^' \
美里先走过去，等到他们注意到她时，她严肃地鞠了一躬：“仓沢夫妇，本人是葛城美里，
的作战指挥官。”她往旁边站了站，一只手扶着站在一旁的真嗣的肩膀，“这位是碇真嗣，
初号机的驾驶员。”
& Y% F3 r1 k8 \. {% x9 \" {
0 r! C) s) B1 `# i5 J1 b* e4 h
红叶一家人细细地打量着他，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那位母亲有点惊讶，她的儿子则一脸崇拜……至于那位父亲，则明显的带着敌意。
* v- V9 V. m5 K0 n9 U: S7 x- d+ n
8 _# R. X1 I" n8 S$ @
“我真的很难过……为她的离去，”真嗣小声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我真的尽力了，真的……”
7 x/ W' u% w " @. w- M
他们才不想听你说什么“竭尽全力”，
真嗣伤心地想，
也许他们什么也不要，只是想让你在这儿承受这份悲伤。
$ o% |" C" R- ^8 p7 k# P. F
他觉得这就是他们要见他的原因。
要不还能是什么？他们还能要什么？是你
了他们的女儿！！
9 T% D' c I8 d
" W- r# e' ^5 `. a
“碇君，”那女孩的母亲朝他走过来，“请原谅我。”真嗣闭上眼睛，准备挨上一巴掌……可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她抱住了……“谢谢，”她轻声说，“谢谢你为了救我女儿所做的努力。”
" I/ {/ M: o8 b9 U8 C
, _7 o' w8 A2 O4 R- D% G) w% G
真嗣呆呆地站在那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丈夫和妻子之间的差异就是如此的残酷而又真实——红叶的父亲咕哝了一句：“梢枝，你用不着抱他的。”【这位母亲的名字有点怪吗？也许吧】
+ }7 u( _ v# O1 r8 \' t
9 ?! T7 e+ f) F" w
那位母亲松开真嗣，轻轻叹着气走回去。美里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同她丈夫一样的痛苦，就算不全一样，也肯定会有点。当那些医生、消防员或者是街边行人试图救人时，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过，只要他们失败了，遇难者的家人总会多少有点生气的。
& p$ G0 @! [" y
* o- G" r% _1 u# C1 _( f
这对夫妇间的区别在于：那位母亲能够把自己的痛苦和悲伤暂时放在一边，她知道真嗣至少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以她听到自己丈夫的话后有点脸红，轻声说：“别再说了，圭一。”
- J9 I5 M. H) G
% f% I9 f6 r/ l7 {; g
真嗣也脸红了。“嗯，我，”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原以为会有人朝他发火，结果却是一个拥抱，一声感谢。“我很抱歉，我当时跑得不够快，”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很抱歉。”
5 p# V6 U% x, a; K% U, ^3 F
/ f& }% K4 z, @3 w2 i1 C6 P
“你尽力了，这就够了。”那位母亲脸上带着伤感的微笑，低着头小声说道，“虽然她已经去了，你还是做了你能做的。对我们而言，你永远是英雄，碇真嗣。”不等真嗣回答，她把手伸进包里，“请收下这个，”她递给真嗣一个小小的绒布猫头鹰，“这是红叶生前最喜欢的……如果你能收下它，我们会觉得很有意义。”
8 [; ~& e6 q! w' {6 F% P
) Z4 V& L" V7 A4 [! S; z0 _
真嗣盯着那个小小的棕色玩具，仿佛那是一条有毒的虫子，正等着他伸出手的时候咬他呢。
2 r6 U2 K+ ~# a7 y, ~: j
# W/ m( H/ _( v& A* E" O8 ^
“谢谢你，”美里平静地接过它，真嗣仍傻乎乎地站在一旁，“恐怕我得带真嗣回
了。”她又鞠了一躬，“我为你们女儿的事感到难过。”她扶着真嗣转过身去，“我们走，真嗣。”
! T0 q- S( h0 j8 r
" x: b1 c% r: ?8 Y
“请等一下。”两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真嗣回过头，发现是红叶的姐姐。她走过来，郑重其事地说：“碇君，我想我妈妈没说清楚：你所做的对我们有多么重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来还有一个妹妹，她是在红叶和我之间出生的，第二次使徒来袭时她死了。”她牢牢盯着真嗣的眼睛，“她也是被楼房的碎块砸到的，可是当时没有人去救她……等到后来人们看到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向真嗣弯腰鞠躬，“我相信——我们都相信——你是想救她的，碇君。对我们来说，这比你没能挽救她这点重要得多。”她低下头，“请你，原谅我父亲的粗鲁。红叶，是他最喜欢的孩子，我想是的……他仍然认为这只是一场噩梦，还在努力想醒过来。”
+ ~2 K9 ~$ K0 d6 F1 e9 f! X
+ M/ ]8 }2 S: {; w* ]/ t4 d
真嗣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点点头，希望那女孩能明白，她的话让他感触颇深。那姑娘凄凉地笑了笑（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也向他点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感受。
' x& l3 @3 x6 }2 @, ^" h
" V! }9 \; G# n% t
“来吧，”美里领着这小伙子离开那一家人，回到她停车的地方，“我们回家吧，真嗣。你看起来累坏了。”真嗣一边点头一边坐进车里，回头望了望那片无边无际林立着的墓碑。红叶一家仍然站在原地，正看着他。
: d, l# q& \. G& z) B
7 ~' ?( |1 ?2 H* T+ B
那女孩朝他挥了挥手，大声喊着什么，但声音全被苍凉的大地吞没了；接着，她转身抱住了她的妈妈。
0 V5 q& G/ W" `. R5 ~4 q
+ J1 Q& V: X* E( P5 o8 x D7 @
6 ]9 F: ~% }8 {
5 K/ B6 V& }" ~3 B; M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美里靠着真嗣的房门轻声对他说，她的耳朵轻轻碰着衣领，“也许等到明天，要不……要不等医生说你没事之后。”真嗣的房间静了下来，她挤出一个微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如，“我猜他得弄清楚你是不是有点问题……”说着说着，她的笑容消失了。然后她叹了口气，靠着房门坐了下来，低头抱着膝盖。
4 H8 M. _5 I& A% c; F: L+ u5 t
7 V: ^! ?% z2 E5 G
静了好长一会儿，真嗣的声音才从房间那头飘过来：“美里，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
4 S) u; o0 R' O# h1 w
: B% G% ~" _' m+ ^
美里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明日香冷冰冰的蓝眼睛，后者把她的背包甩过肩膀，然后走了，美里摇了摇头，“真嗣，”她看着红发女孩走出公寓，“我是你的监护人，而且，我也希望，我是你的朋友。在我看来，你的做法很勇敢，”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但是，作为你的作战指挥官，我觉得那很愚蠢。你丢下了你的同伴，违抗了我的命令，而且背叛了其余
亿人——他们把你看作这个世界的守护神啊。”
( i7 s9 `6 x3 [( v
8 Y- r- K. m+ I& L$ Z3 W+ e
她等了等，继续说下去：“真嗣，我并不认为你疯了。”她看着地板，“不过我真的觉得你该花点时间把这些事情想想清楚，你得排好优先顺序。你得让我还能信任你。”她叹口气，“我觉得你很勇敢……只是你得搞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1 o- m& E- @7 H3 q* q
3 F8 h$ `0 R* Z+ g* f5 l# R
“勇敢……”真嗣思忖着美里刚刚说的话，自己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怎么可能。明日香恨我，爸爸觉得我疯了，而我都没跟朋友好好谈谈这事。”他痴笑了一下，“是啊，我是个英雄呢……”
. C" m. \% k. E( N
8 {% _# |1 T0 v5 t+ ?' u
美里轻轻叹了口气，无意中她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玩具猫头鹰，就在客厅的桌子上，刚好能看到。
英雄，仓沢的母亲是这样叫他的。
“英雄并不总是胜利，”她收回目光，还是看着地板，“但是他们总是竭尽全力，真嗣。”
& G+ T) [4 _! G5 |
. |- T; ~5 U0 o4 t0 _% v
男孩轻声问她：“什么时候去看医生？”
: I3 G/ {# u- ^6 u# F
/ Z- M! ^/ Z" r3 w" ]. E
他的监护人闭上眼睛。“还有三个钟头，你想不想吃点午饭？我可以叫点外卖，只要你想……”她希望他答应——她
他答应，这样可以让她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卸掉一点包袱。
天哪，难道有孩子就是这样子？
她睁开眼睛，疲倦地把头靠在墙上。
我从来不知道会这么难。
# a4 q' G* e1 w: i+ I( U O. K
2 ?8 i' {0 k" T' m; O; y4 y! M
真嗣的房门轻轻地滑开，那个一头棕发的男孩走出来，低头看着作战科科长。“我自己弄点吃的好了，”他柔声问她，“你呢？你想吃点什么，美里？”美里难过地告诉他他不用自己动手，真嗣微微笑了一下：“我不得不，我真的得动动，不管怎样。拜托了，别让我就那么坐在那儿。美里，求你了……”
0 b. Z9 K3 B, j# ~% F# B ~7 e0 m. X1 i! u
美里抬头看着他，不情愿地点点头。“随你做什么，我随便……噢，也不是完全随便……”她笑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看到真嗣脸上有了一丝光彩，一丝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她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关于明日香，”她看着真嗣的眼睛，“给她点时间好吗？我觉得她并不是在撒气，她是吓坏了。等她慢慢冷静下来，她就会明白的。”
6 c8 ~: ?1 K1 c4 x# i3 e) @ i3 a# m) H4 B) \1 R) u
真嗣并没有因为这话而高兴：“我不知道，她……从那次战斗之后就没跟我怎么说话。”他决定不告诉美里那天在厨房里他和明日香的谈话，因为他觉得明日香
非常有权利
生他的气。
# F6 K% l0 _" X, P; T' F* F
* i/ o. k& x+ L; G9 I
美里觉得脸上发热，可她还是看着真嗣。明日香已经跟她说过那件事了——说的时候直冲冲的，好像明日香故意想让美里发火惩罚她似的。
明日香糊涂了。
美里心想，她看看眼前的男孩。
他也糊涂了——靠！全都犯糊涂了。整件事都他妈的一塌糊涂。
+ x$ B+ \, o& @* N o3 j [/ s
& m" I+ Y* P1 x( S6 ?
“你想来点拉面吗？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过了一会儿真嗣问，他心想：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能让我做点事——哪怕只是做饭。天哪，要是我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该多好，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 _! Z# s9 B F+ b* K
0 o% O' B: ^" P& Q: a! s# }" O: p/ C
美里露出了微笑：“拉面？听起来不错。昨晚我什么也没吃，真的饿坏了。”突然她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再亲密一点。她好想抱抱他，像对自己儿子一样搂着他，对他说些安慰的话，把他心里的担忧赶得远远的。
7 w) K' G% F5 l/ [5 k6 a* Z
# y2 A$ Q8 ~* n
真嗣那感激的微笑真是凄凉，看得美里差点要哭出来。“我去做了，”那男孩开心地朝厨房走去，“只要弄出一大块炸——”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美里的手飞快地、同时又是轻轻地抱住了他。真嗣低头看着她的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困惑地看着她的脸。
% I/ @7 P2 m, ~" E; q2 S8 H7 K
" O& b! Y A7 N
美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惊讶让她的脸都有点滑稽了。她抬起头，看到他了那双因困惑而睁得老大的眼睛。她觉得嘴发干，忍不住舔了几下，真想告诉他自己心里的话：她多么想安慰他，多么想给他安全感，多么想看到他开心……可是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 g! f2 [- E* P% }2 \6 N
* Z0 X9 R7 r" m, C- {
谁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地待了多久。直到一声敲门声响起，两人才回过神来，美里马上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我去开……我说你干吗不，嗯～去做饭呢？”
; v- V! W1 v0 p- g7 Z) |
( X. K6 L$ K+ Z7 R9 }
真嗣点点头，仍然盯着自己的手，想要牢牢记住她的感觉。
( Q# h4 A; ^* o1 `& Y9 z1 P" L
我本该说点什么的。我也许该给她个拥抱。
他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赶紧摇了摇头。
是啊，那样的话兴许她会给我讲个小孩子睡觉前听的故事。天，我真是个白痴，她只是心肠好。
, b1 `( ], K$ s. c7 @/ f" \: s
想到这，他失落起来，可还是赶不走脑海里刚才抓着美里的手的那种感觉……而且说实话，他真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 ]2 `9 Q* j1 U6 v! d! m7 R
% q' r( Y9 p# @
美里过去开门的时候脸都红了。 我本该说点什么的。也许该给他个拥抱。
她狠狠地责怪自己。
我应该跟他说会没事的。真希望他别把我当成变态，我可不是诚心想吓他——老天，这是我最不想……
5 G2 o( d" J/ t9 l2 n
! C) \1 { h, O1 G# T
打开门之后，她愣了一下，她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丽？”
+ k+ F- i4 F
. I/ q' ^" r5 f, [
“你好，葛城上尉。”那个蓝头发的女孩轻声跟她打招呼，“我到这儿来看看碇君。”丽安静地等着，不知道美里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困惑，心想自己的请求并不过分。美里还在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了丽的话，她点点头。
# |/ f( h' x W' m& m! _4 k7 N
7 W6 `' R. u! S3 @# o7 `# ^
“当然可以，阿丽，他就在厨房里。”美里说着让丽进屋，她看着她从自己身边一声不响地走过，关门跟了上去。 她来这儿干嘛？
美里心想，
碇司令是没有禁止有人来看他，可是谁来也轮不到她呀…… @1 Q' y) ]8 m% f1 `- |
2 d* x% _, P5 W6 l
真嗣估计也这么想，否则他不会在扭头发现丽站在门口时把刚从冰箱里找到的胡萝卜掉到地上。他回过神来赶紧跟她打招呼：“嗨，绫波。”
2 T$ B/ g, ^# J
8 f: |$ r% c$ f& d' I
绫波没顾着跟真嗣打招呼，直截了当地说：“我想把那天的谈话继续下去。”
0 i1 k# @0 C$ s
0 H' U0 R- u5 b. ?9 P; }0 I
真嗣看了看美里，然后跟丽说：“让我把这事做完。”他指了指盘子，“我们可以在煮东西的时候谈，好吗？”他怯怯地笑了笑，“要是你高兴，你可以留下吃午饭。”
; G# ~ W1 ]+ |* m# z
* O1 t1 g; W0 w& R- i
丽看了看灶台上那些食料，当看到牛肉时，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我，不喜欢肉的味道。”
2 \; r. p# {4 @7 `" L* i, q2 @
+ {8 @4 [2 T! r% R
“没事，我可以不把它们放进去。”
) N! i# n# k+ z3 |
" A: g' Q2 ? N
“那就好。”这下丽放心了。
& g3 d8 @, Q6 ~' p0 d
: x5 U; @8 K0 l9 ?2 U( ^
“你开始做饭了没？”美里挑着一根眉毛问他，看到真嗣一边道歉一边把砧板拿出来，她又把目光转向了丽。“瞧，你居然来看真嗣，”她若有所思地问这姑娘，可还是不忘朝她眨眨眼，“是不是作业遇到不会的了，丽？”
5 w* q- @9 i- S. _6 C4 L, N+ F
4 i4 ~3 C2 u4 n
“我的成绩还可以，上尉，一直在平均分上面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美里，语气很平淡，“而且，我觉得把我和真嗣的谈话告诉你不太好，因为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 H1 c. d5 g" S6 S! @$ O M# E* X |
5 Y) O$ z) ` M% e/ ~. t
美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她是在开玩笑吗？
美里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她发现丽很是认真。于是她决定装装傻，她可不想就这样吃瘪：“抱歉，小丽，我不会再试着打听你俩的私人问题了。不过，嗯……”她故意很甜地笑了一下，“就这样吧，要不你们去真嗣房里谈，我保证连门都不敲一下。我绝不过问任何……私事。”
" P& h$ C& b1 h8 |
* ], f0 \0 g* F! F- i, E$ J
真嗣咕哝说他俩之间没什么事，丽却背对着我们的作战指挥官，干净利落地说道：“行。”
/ G# n9 X; U6 C+ b: _) [* l- f4 ]
7 Z. I7 }& X. P; H6 b
" k1 Z/ s# a' l5 Y% l
6 E7 B! {3 i. _9 d D
几分钟后，丽在他们往真嗣房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上尉真是容易激动。”
5 Z& t- j9 L1 B2 M! [' {1 ]
, N/ }8 }- v/ F/ v- b. c1 p0 q
“我知道，绫波。”真嗣摇摇头，因为他又想起美里那张惊讶的脸，“我想你只是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就是这样。”他微笑着拉开房门，“我相信过会儿她就会恢复原状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后，真嗣回过头看了看丽，发现她还站在客厅里，“怎么啦？”
/ {2 b/ N% s3 E. N" V2 z3 n
4 F* @3 x3 ]( H. O7 |
蓝头发的女孩稍稍朝前探了探头：“你房里有只啮齿动物。”
" Y$ L- A# P& }$ a6 Q
% l# p: S! y0 Z2 e2 O9 o i
真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他笑着从地上捡起一堆堆的衣服，“他不会伤害你的。”
8 u, A$ u0 g/ }0 J- B. M
' _/ {6 N7 u/ C% p
丽盯着那只小动物；当它从自己的小铁丝笼子里朝外观望时，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和丽的红眼睛不期而遇。“它怎么会在这儿？”丽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老鼠不是害兽吗？”
: E( Z# x3 ^/ W `3 m# Y/ m0 N
【害兽！害兽！我找不到更好听的了】
$ T: C3 e2 }/ j4 T: _4 R
! R* t) h2 }* C- f( O
真嗣把衣服放进墙上的架子里。 害兽……明日香就是这么叫它的。
他想到这，轻轻皱起了眉头。“不过，不过有时候它们也可以做宠物。”他跟丽说。
+ h# X( _+ ]* ~. Q
' A( Y: |" B. c( H% M, y
“为什么要有宠物？”
/ q) T6 C# P/ x/ [- w4 d% D* R
; g8 h& w3 T6 J5 |
“它们就是……”真嗣不知道该怎么讲，“用来让你开心的。”他耸耸肩，“如果有个人、或者就算是只动物，它希望看到你，你会感到高兴的，哪怕只是因为你喂它东西吃。”他说着坐到床上，“我猜，每个人都需要些什么，就算只是一点点陪伴。”
7 i+ k: H W# o8 g5 r( P
4 w/ u, C- A6 Z3 M2 a2 V4 L
丽鲜红的双眸盯着他海蓝色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好长时间。“那碇君，你想要什么？”
# a6 s' | K: G& I3 U; q! N2 W2 d1 j1 C
8 @0 n+ `' U; M9 U' ]3 t5 s
他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的话（他自己觉得很深刻）会被这样一个问题来回应。“呒……”他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她，“我需要……我需要喂养他，”他避开她那令人紧张的目光，“我目前就需要这些。”
: G- T5 }% v J
+ ?: ^# b: v' N$ p( s4 N
丽没有被他转移话题：“你需要有人陪吗？还是你需要的更多？碇君？”看到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笼子那儿，她终于走进房间。
/ h6 T: F7 J) e* c" K
# v- ?8 N- m: Y4 T! f0 e
真嗣静静地看着那只老鼠好一会儿，肩膀耷拉了下来。“我不知道，丽。”小老鼠钻进它那用雪松枝条搭起来的窝（这还是真嗣叫美里去宠物店买笼子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告诉她的）“我试着相信某些东西，想要相信自己做这些是有道理的。”
! \! u4 T4 _) e# J' p
0 ?+ y1 m2 C! v4 \: M
有那么一会儿，丽没有说话。然后她走近真嗣。“信仰必然是从人的内心产生的，碇君。”看到真嗣惊讶地看着她，丽点点头继续说下去，“我对这个问题了解得并不多，”她低下头看了看那只啮齿动物，眉头还是皱着，“但是据我所知，只有你自己能让自己相信，这是没法强迫的。”
* o% n4 G. N7 Z. H# b4 M% Q5 ~: }
' E3 ~: L' K$ m! }9 W' s. @
“你相信什么，绫波？”
6 e( C a, G) a; u* S4 N) L# r# t+ E
. G! H% F! M/ W+ r
“我相信碇司令，”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想别人不这样，我没问过他。”小鼠用后腿站了起来，朝她的方向嗅着什么，再一次望着她；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7 M5 | ' k0 }3 \; ^2 S
+ A3 x: q4 D+ t/ ^
令人尴尬的沉默再一次降临。真嗣清了清嗓子：“你想喂他吃点东西吗？”真嗣脸上带着怯怯的微笑，“我是说老鼠，不是我爸爸。”
; R8 c1 R, |7 v0 E1 t0 u$ \
6 J. B2 j( n1 g# O; T4 ^8 U
丽眨眨眼睛。
我干嘛要喂司……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她抬头看着真嗣，认真地考虑着他的提议。 这是一只害兽，
她看着那对黑溜溜的小眼睛，
不过它被关在笼子里，所以它不会伤害我，碇君也认为这没什么不好。 半响，她点点头：“好吧。”
& B v) H) M( l% _! I! G% ~, x
5 P8 _! X: p. I' T) n% b
真嗣长出一口气（他都快憋死了），弯下腰拿出一袋美里帮他买的宠物饲料。
改天记得要好好谢谢她。
他熟练地抖出几粒放在小碗里，递给丽。“用手指夹着给他，他自己会取下来的……他很聪明。”
: b/ r7 l( |6 ^: @
6 ` ~4 o: b- n) b* {6 |# G; U
丽按照真嗣说的去做了。她把一粒饲料从笼子的铁丝之间伸进去，小老鼠直起身子。丽一动也不动，看着它的爪子轻轻地拂过自己的手指。
/ z! s. v* }- u' O8 Q% @
. l( _. r1 r8 \ X4 ~* a/ t
当丽把小碗还给他的时候，真嗣脸上的表情沮丧极了。丽忍不住把手在校服裙上擦了擦，她还皱着眉头。“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不喂它了。”
3 W0 _# h0 E+ t' L6 O& h+ ^, h. F4 ~
0 Y) V0 A1 Z$ L) V; f5 D Q
“这没事的，”真嗣把笼子的顶盖打开来，小心地把碗放进去。 我早就不该希望她会顺着我。
他知道，但还是有点失望。
6 }' ?$ [5 f) }; @2 |6 }
3 r4 X+ N& i4 |4 [9 J/ P+ K& {
“我搞不懂你，碇君。”她轻轻地摇着头。
你会不顾那么多你认识的、共事的人的生命，而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你还把一只害兽当成宠物来养。还有，你不知道自己信仰什么，而且你还不想知道。
她又看了一眼那只老鼠：“我不明白。”
, ^3 ^" H( K- c
8 L, r' j q [8 f9 I. M9 M
真嗣觉得她的话语中透着责备，甚至还有一点控告的感觉。他的脸红了，好像没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是他的过错。他最终还是不敢看她，只是说：“我也搞不明白我自己。”
. X$ H. i q& u! o* F
( y9 R. ^2 ^6 V$ `1 T
丽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轻声说了句“再见”
我没有理由待在这儿，我什么也弄不明白。
9 j+ [ ?# J5 _9 c8 w% j. |
% y' X# G% S% ?/ |8 P
真嗣抬起头想叫她回来，可是已经晚了，她已经走了。于是他转过头，看着正吃得兴高采烈的小老鼠说：“嘿，你是只害兽，这有什么不好吗？”小家伙不停地嚼着食物，偶尔抬头看一眼眼前的男孩。“肯定很不错，因为你永远不需要担心别人怎么看你。”
7 A: Y* m1 D! h$ c2 D
! b$ ~8 P0 n. w6 i+ W
他慢慢地坐到床上，背靠着墙看它吃东西。他闭上眼睛。突然间，他的鼻子让他注意到了美里即将说的话：“真嗣？我想有什么东西烧糊了，我刚才没当心，我猜是……对不起。”
' g# W5 [; W1 N$ A
6 r! ~6 G' l9 @( i) s* e5 a3 m
“好的，我来了。”真嗣小声回答说。
" } a5 \. E% p0 Z. W* c$ U6 @! q) K
: s" X* S$ ]6 @- m. W- s) q
+ n' S( {! d# o- s( @; j6 P, h
4 C9 M; D* B' R6 n4 a! a
“那么，碇君，你干嘛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呢。”
( m9 e: x$ p% O
& ]+ z7 C. O( k6 _- e1 V# w- R; I) Q
真嗣感到坐立不安，他心不在焉地环视着整个办公室，这里东西不多，感觉有点“家徒四壁”，不过倒是挺舒适。墙上挂满了***和***，其中一张引起了真嗣的兴趣，那是一张精神病医师资格证，上面明确声明藤山健太郎是一名经过认证的精神病医师。
6 ~2 Y) n, y `5 g% \% y( D
, P P4 t. x7 W5 |4 y5 M# k
他们已经说过客套话，如今开门见山了。
我原来还以为这里会在病房里放张床，就像电影里那样。
俩人各自坐在用羽毛填充的扶手椅上。
/ e! t. R* l t! m8 X- e
0 ^+ j4 G& M, Y- ^& O
“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真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敢打赌你肯定有关于我的文件资料之类的……”
% Z! E. f3 R9 v) ?
, A/ }$ _0 D4 }+ k4 y1 g. \, U
“的确，”健太郎大声说道，“可我想听听你自己心里想说的话。我的经验是：‘官方’文件向来不够人性化——而且通常是有问题的。”他脸上一直带着令人安心的微笑，“你可以随便说你想说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
4 L7 n7 F# l0 x( N) }6 z
3 U$ E' k- ?2 z- A6 A2 p" R
真嗣看了看放在桌边的磁带录音机，和他的
随身听没什么不同，不过它有个容量更大的磁带，还带有自动停转的功能，可以在没人说话的时候节省磁带。真嗣想这肯定很贵。“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0 [1 z/ I) D o# b
0 K4 W ^# M* }& j) Y8 S
健太郎若有所思地咬着笔杆：“好吧，我开个头，自吹自擂一下吧，我善于弄园艺——我喜欢我自家的花园——你不会因为我是个种花人就不喜欢我吧？”看到眼前的男孩点了点头，他随便笑了笑，“行，那么……我们可以谈任何你想谈的，只要是你自己愿意的。”
+ T# u$ ~) C% d; `2 c% d
" h* ]1 ^" j; Q$ v; c
尽管这位医生脸上在笑，但是心里却很生气。
这孩子有毛病，他干嘛那么紧张，而且他到现在连一句评价的话都没有，一句也不说。
他耐心地等着，而真嗣还是在东张西望。
那位救治那个女孩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安德森，是个外国佬。连他都能从这男孩的廖廖数语中听出来这孩子有毛病……
6 e" w3 v/ w8 W5 X
3 ]* ]9 u* D$ R& h3 L- R) f
“我养了一只老鼠……”最后，真嗣说道。
7 m% R" H5 g8 v; [* D& \1 Z
0 U& |4 D) v% O$ ^ V f4 S
“我养了只壁虎，”健太郎很轻松地回话，“它喜欢吃蟋蟀。你喂你的老鼠吃什么，真嗣？”
好吧，至少他开始说点什么了。
他有点高兴地想，
这在他的资料上可找不到……也许我只要再鼓励他几次，说不定还有希望。
' ?% M6 Q8 d. e3 v+ o+ z3 l
2 s( O! j4 z" a* _: E& x7 Q: D
真嗣耸耸肩：“就是老鼠吃的食物，”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仔细看包装。”
0 c' P4 a5 D9 x1 B* m3 W
: D/ A i2 p+ |8 y# Z d( n- i
“反正是老鼠喜欢吃的，对吧？”医生朝他眨眨眼，“它是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
7 |! t' C5 T1 c; o3 @: F
; m/ \9 m3 `3 O: z7 T$ z. x- ^
真嗣犹豫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我……还不知道它的性别，我不知道该怎么看，不过我自己当它是个男孩。”
1 x4 A9 A" l& j
9 b% w5 X) N& ~# R3 Z1 B: }
“为什么？”健太郎有点好奇。
; M+ K) f) s6 O6 I4 f
! n# I) |& `. Z) r
“我不知道……”真嗣依旧是实话实说，“就是，觉得他是个像我这样的男孩。”
# S: v( ]* I4 o3 M8 Z& w
' ?5 L6 x \5 {5 ]) D
“好吧，”医生笑了，“我的壁虎，叫露西，她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雌性的。她很挑剔，很容易发火——说实话有时候还真的很难跟她相处……不过她非常非常可爱。”
; w. P4 j/ e* a- v
: C+ J; M& f. g% h. K
“露西？”
' m6 \. Q5 V% x
0 E7 u) v# |- {
“来自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健太郎微笑着说，他很高兴终于跟这个男孩谈得投缘了，“你的老鼠叫什么？”
$ ~4 t+ E2 k; [' N7 x: T7 n7 }: m' |
' r- \& [* ~! z |: F
“我，还没有给他起名字。”
; r- c, T& W% O! U( i# V/ d% d
, Y, W3 |; C. r, C
“哦？”健太郎想了想说，“是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 _1 u* P+ `$ p1 ]' D5 @1 W
; V$ {) N% a5 S2 |0 C" f& S% u
真嗣的回答让医生警觉起来：“不是，我压根就没想给他起。”
& U C3 C2 E& a' G, o5 n0 y
; b8 W' W; ]2 Q+ I0 j4 e8 C
随便哪个大人都会跟你说，孩子得到宠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起个名字。这样做，孩子觉得宠物和自己的关系更亲密，而且宠物也更像一个家庭成员。有时候，就算连宠物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孩子们也会提前很久就想好一个名字的。
. J4 Y' p1 n" b- M' F0 x ! l- _) W
' F4 g$ V+ s4 ~8 a" N4 f
而这个男孩有了宠物（虽然只是老鼠那么丁点儿），可是却不给起名字……这可让医生有点想法了。他自己有两个孩子，每次当新的宠物来家里时，起名字总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好的名字，每个人都会温和地争论自己的名字多么多么的好。
/ K8 E+ m# H8 d. H
5 N) i9 [. V6 `7 F3 ?- G
健太郎没有直说，而是采取迂回战术，拐着弯来解决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得到他的？宠物店？还是朋友那儿？”
( V) w1 \ r5 |
( @, k0 y" V' m' @
真嗣有点发毛，他看着自己的手背想了一会儿，然后简短地回答：“明日香。”
$ N% P; d1 q9 B; X( Y& O1 T
0 j! w& U- ?6 {9 Q, `" Y
医生感觉不妙，赶紧又换了策略：“你的监护人，葛城美里是怎么看待你养宠物这件事的？我知道很多女人都害怕老鼠，这话虽然是老黄历，但我想应该是真的。”
# P- s* x/ w6 `& C6 @" r* K7 r6 n$ ]; r
6 @( S# Z& Q' H3 s* Y
真嗣耸耸肩：“她说这挺好，她还帮我买了给他的笼子和食物……”他露出一个并不完全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还挺喜欢阿基拉这个名字。”
6 K4 f; t* c! W. G
/ O5 C. ]: W/ E
“你呢？”健太郎试探地问，他很高兴这男孩自己把话题又转回来了。
. z' N% P4 `) w" ^
2 Z0 y/ y8 o; N6 _ h7 j
“我猜可以。”真嗣无所谓的样子。
7 ~, U4 u2 w9 D/ k; U2 o: V
. K* z% V+ T6 e/ |0 W# R# w
“谈谈你的学校呢。”这位医生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为什么他自己觉得挺平常的东西，这个男孩却莫名其妙地不感兴趣。他听着这个小伙子简单地讲他跟同学老师间的关系，自己则不停地问他问题，帮他阐明，或者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 I- s: A3 \4 b
# t5 I% w% q C/ ^
过了一会儿，他看看表说：“好了，真嗣，我们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 L' \6 E1 t8 o* D$ W- ^) {
4 v, k7 z R1 z% ^+ o
真嗣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你不问问我关于
的事吗？或者是……关于红叶的？”
7 Z' Q4 C0 u( j( N# L
# {1 l+ J! | T8 {. |; n' w
健太郎耸耸肩：“你想聊那些事吗？”真嗣摇摇头。“所以嘛，我们不聊那些事。就像我说的，我想听任何你想说的事，真嗣……不过，咱们来谈个条件怎么样？”他往前靠了靠，从近处打量着眼前的男孩，“我会让你自己选话题——随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必须得说你想说的，而不是你认为我想听的……明白了吗？”
: H' @: T$ r' `
* e. y; v: m6 N
真嗣简单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开心，但还是很谨慎：“好的。那就是说，你不会让我谈
9 l2 ^3 v" e; T; d
3 v, o& g2 o8 N5 `* k
“我不会要求你谈任何事，真嗣。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你的生活，真的是‘分享’——不是要谈你的作业，或者你早饭吃什么之类的……我想了解
，想知道
喜欢的。”他微笑着站起来，“真的很高兴认识你，真嗣，”他伸出手，“三天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 n$ C+ H- @/ l' o
3 |" _' k4 a& s+ r
等真嗣走了之后，健太郎叹着气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收信机，拨了他之前被告知的***号码。验证身份后，他被接到那个让他报告第三适格者情况的人那儿。
" B# W/ j1 `1 \" f C; H$ Z
+ j9 I9 y% R8 e5 ^# G. b4 P# \
“这么说，他还能驾驶？”***另一端的人问道。
0 [9 e9 k9 I+ l( m
6 L. V& J' j2 [
“我相信是这样。”健太郎叹了口气，“不过他不是个快乐的孩子。”
& o# T4 p* M3 A1 P+ i8 I0 H
# D 5 h9 i/ q$ Y2 W+ E6 y
***那一头稍稍停了一下。“我问你他到底能不能驾驶？是，还是不是？”
! H, T$ b7 V l: d
+ B9 @& y, e8 U r& X. v
健太郎皱了皱鼻子。“是，不过——”不等他说完，***被挂断了。他把话筒放下，接着说了下去：“可他真的不开心……如果还是没有人跟他说‘我是你朋友’的话，我想他的情况会越来越糟。”他很无奈，“但跟他说这话的人不会是我了，因为他已经把我当成‘他的医生’了，他绝对不会像在朋友面前那样向我敞开心扉了。”
1 h T' h) g" I
+ a- t0 @) `) p4 e v! K
他看了一眼妻子和两个女儿的照片，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
我要帮你……真嗣，让我帮你……
( l' h: z8 c! ~' h( | _, n5 a2 \9 w" n
, D! Y8 a& r, N, t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收拾好文件，准备回家，那个充满了爱和温馨的家……但这只是他自己的生活，他没法忘掉真嗣的脸，‘我没能让他快乐。’
. x. w# g, Y2 K5 e
$ C2 y. ^; ? Z! K- m* V
不知为什么，他很希望真嗣在他们下次会面之前，能给那只小动物起个名字。
- Y: w$ l1 T$ X. V, k* c4 ^4 b! |( e
7 m) m1 ?* e2 Q3 s+ C Y" o3 G
5 X) J/ w8 t% d( f6 E+ u
+ u, U8 _+ u# c
明日香抬起头，她刚才收拾书包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驾驶员惣流？”
) g: i% [& P/ n) {6 o# ?
. f q& _+ q: @& @. l" e
看到是丽站在课桌边上，明日香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想跟人交朋友呢，看样子你是接到了要跟我说话的命令，或者还是另有原因？”
7 m3 K$ S8 r) [- @$ a0 x
2 i( u# d! K9 m9 B( k
上次她主动接近丽的时候被晾在了一边，幸亏她在那种情况下还是很健谈，可是被这个红眼睛的女孩忽视——她甚至都没从书上抬头看她一眼——真的是很屈辱的事情……所以，她早就死了心绝不想再试一次了。
# p2 b9 n$ S3 ^3 l
4 O s: o4 S1 Q3 P4 z) o2 B
“不是那样，”丽看着她的眼睛回答说，“我是想谈谈碇君。”
6 q. @& t3 A9 @& [
! G* L& ~5 S G' H
明日香的脸沉了下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走开，”她还是冷冰冰的，“我不想‘谈谈碇君’。”
- t" L. ~% V" A* A4 b
# n9 q' ^# R# B* [. Y6 K5 i, v
丽微微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是真嗣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天，可她还是不明白他当时那么做的原因……而现在她的想法中有了新的困惑，她不再仅仅对真嗣的行为感到奇怪，还对那男孩本人感到无法理解。 D- F9 X' r; i
- }$ R7 p3 B; u& E
“你干嘛不自己跟他谈谈呢？”明日香把包甩到肩膀上，朝真嗣的座位那儿看了一眼。他还坐在那儿，等着美里来接他。（美里接到的命令是送他上学放学，直到他的第二次精神状态鉴定之后……当然这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或者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明日香不怀好意地咧着嘴，“你干嘛不问问他的小耗子呢？”
5 F: J3 R# D, S/ W6 x
0 F4 {) i% D$ S% i
那个傻小子居然真的把那个小动物养了起来，这件事让明日香很是恼火，尽管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不是很温柔吗？既然这样，那么养只又小又可怜的老鼠也就不稀罕了。
' D0 { |; a+ x6 A+ g8 N/ u+ _, ^
" l& j. D4 V' b* e: {5 o1 t
“他给我***了，可是我不懂。”绫波丽实话实说，“他的啮齿动物又听不懂人话。”明日香瞪着她，开始怀疑丽是不是真的跟那只老鼠说过话。丽继续说着：“既然你跟他住在一起，那你应该有机会好好观察他，从日常生活方面。”
5 w( m5 g/ ? @+ c, U' ^ U3 f
; v1 a. I9 B N: J* B! o
明日香盯着真嗣看了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两手叠在课桌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知道他那些朋友曾试图让他高兴起来，可他们能做什么呢？反正她是不闻不问——她才不想管。她现在还是气得要命，她对那个男孩的感觉只有蔑视……难道不是吗？
; {* a, R* l0 m3 I3 Q/ m" T
( m8 t4 S- u% l) |! f0 g% Z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红发女孩柔声问道，目光仍旧在真嗣身上。
我才不在乎……他只不过是个熟人，一个一碰到大事就只会跑的小懦夫。
她咬着下嘴唇，看到真嗣的两个好朋友铃原冬治和相田剑介，两个人满脸堆笑走到真嗣旁边跟他说话。
可他干嘛要救那个小女孩呢？他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 V' X1 r+ f. Y* G9 t( i
5 {: Q; a3 _7 @+ b: a
“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丽疑惑地看着真嗣，“我是指当他不在这儿、不在
里的时候，我想知道他在没有压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5 w1 y7 _& a- M- R" o# \
, ^& y C. h& i. R$ ~9 h
“你凭什么认为他在家里就会感到没有压力？”明日香耸耸肩，“不管他到哪儿都一样——他是个傻瓜……在家里就会不一样了？”
' E; U% S- O- o; m5 }. m7 h: @
' g& J# a# Y/ l. V
“家就是家，”丽平静地回答，“家是安全的……”
* [' e5 N) K; M2 ]! z8 u+ l2 a8 o# v
9 i. ]% ?. S; } E0 Q
明日香斜着眼瞄她：“真的？”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真嗣和他的朋友说话。“你到底想找什么？绫波？还有，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帮你？”
* A9 o. W+ Z% v
6 I& }* V0 [# n4 j( f4 W& A
丽摇了好长一会儿头。“我想弄明白……”她小声说着。她看着明日香亮闪闪的蓝眼睛：“我之所以找你帮忙，是因为他倾佩你。”
" y( G6 ^7 ^8 E5 n
$ P3 Y0 j+ a! a* A) x
“什么？！”
4 f* Y4 P( X6 O+ B* [! @5 J5 R
2 h- K- O2 n2 x8 E
丽又看了一眼那三个男孩，他们正在谈他们最喜欢的棒球队。“他真的很倾佩你。第八使徒战斗后他一个劲地说你多么多么勇敢，差不多持续了有一个星期。”丽侧过头，“那是他话最多的时候，而且他好几次提到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跟你一样。”
8 K R" g6 l* _" E0 s7 V
3 c }- r$ ^- ?5 B: O
“他跟你说的？”明日香不敢相信，她突然觉得奇怪，心想：
说到话多，你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超过三个音节的句子的？
; P7 K% K, i1 b: T
; S# @1 w" R9 Q
丽摇摇头：“他跟相田和铃原讲的，我只是听到的罢了。”
2 D( X$ n# B; W, b+ x4 y
; M7 r3 T( r2 X$ Z9 q1 R F
“偷听的吧？一号。”明日香咧了咧嘴，“我原来还以为你不动声响的是因为害羞呢，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小间谍。”丽对她的评价表示反对，明日香叹口气，挥挥手：“管它呢……告诉你吧，我可没有花多少时间来研究那小傻瓜，所以我没什么好告诉你的，行了吧？”
7 y( w3 i9 s$ f
. K" e) A0 b6 ^
丽想了一会，把目光转回到真嗣身上。“那太不幸了。”顿了顿，她又小声说，“也许，你可以现在观察观察他？”
; `3 |8 \7 o( ?9 R: j5 a/ d- A
+ N* S7 [. q+ T3 s* V! q) v% ?
“你说什么？”
2 l1 l7 y% f" z! Z/ b1 r: f( D
' A1 t# _/ v0 J, H
丽很平静地看着她，没觉得自己的请求有哪儿不对。
/ T8 i8 J9 q% o7 c- X5 j$ |
, E6 T1 W* h. V; `
“一号，你怎么对他那么感兴趣？”明日香压低音量，“你是不是……喜欢他？”
' g5 T6 z5 s, e7 w5 H/ b9 q
+ v+ D: R# |7 k1 N
丽安静了好长时间才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想多了解他一点，可我说不出原因。”
4 ?; o# l: [$ W# q: T5 N u* O
; w) {& @7 ^! {0 G; c* a+ `% Z% g& @
明日香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好吧，这事交给我。不过我不是为了你。”美里这时从门口走进来，准备带真嗣离开。“我这么做是因为现在我也想知道，你先让我好奇了……”
( w: S, B' z/ |( }! `3 S
6 M0 d4 M9 a" V' D1 Q* {
“你会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吗？”丽的话音透出一丝欣喜。 j. |4 z8 k0 r ~# x1 U/ \
: }9 |- g* ^; A; o- @5 U, K
明日香耸耸肩，朝美里喊道：“等等我！”然后问能不能带上自己，还故意瞅了一眼真嗣，后者立马变得跟只乖乖兔一样。她从丽面前走过的时候悄声跟她说：“没错，我会告诉你的。”
3 m4 l1 c* H6 g( w
& v- N1 p: i7 O: t1 \; S# E0 } h* I
教室里只剩下丽一个人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位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她不知道明日香能不能有所发现，因为她自己只发现一头雾水。
; Y* B" d" ~( L! M
3 |, H! T+ ?& T" {2 y
“肯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她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自言自语，想到自己跟明日香那并不可靠的约定，她慢慢皱起了眉毛，“说不定惣流能发现什么……可为什么我自己不行呢？”
. h) @2 `4 \* E' ^! M
, v# `) Z% }# N+ e6 {
终于她站了起来，给西边的落日最后一瞥，然后准备回她的小公寓，她可以在家里继续她的沉思。
! i5 K- M. {8 M: y9 W
9 U* x( l5 G# r; y: j8 X
( \: ]% e l" i5 Q2 f0 Y
6 P! M- D. t3 ]
真嗣坐在床上，听着他最喜欢的
明日香今天晚上怎么了？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的铁丝笼子。
我觉得她还是很生气，哦不对……
想起她说的话，真嗣马上纠正自己，
她并不是生气。
他叹了口气，把放到一半的巴赫的曲子暂停掉，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3 @# I/ w! H G+ w* S# I; J
他自顾自地拿起了那盒专给啮齿动物的团粒饲料，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轻轻地滑了开来。“饿了吗？”他轻声问那双一直盯着他闪着蓝光的小眼睛，“我不认为她会原谅我。”他边说边往小碟子里倒进几粒饲料，“我真的不怪她……我的意思是——”
( |) S4 {6 C2 G- m P/ `9 {; v
! ]" n$ I2 z( @ z( U$ R& c
“这些话可不应该在别人背后讲。”明日香的声音悄悄地插了进来。
$ L8 @3 o6 S* u" U7 ^$ B8 @: z
6 Y1 F5 F% L+ x0 Z
真嗣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盒子紧跟着掉在了地板上，里面的东西撒的到处都是，老鼠要是看到了肯定乐死。真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脚下的一片狼藉，过了半天才跟明日香打招呼：“明，明日香，你好……”
; {8 L1 t6 F! {/ a# f" L
6 |+ c& c3 |( I& j* g
明日香双手抱着胸，悠闲地靠着门框，看着这个男孩狼狈地跪在那儿努力把饲料装回去。她挑起一边眉毛，轻声问他：“第三适格者，你是不是感到紧张啊？”
+ q, S' h# S3 J
/ c) } U5 t2 y! E, j! v
真嗣的脸有点红，最后终于把大部分的饲料装回盒子。“抱歉。”他小声说，站起来把包装放到书桌上，然后打开鼠笼把小碗放进去。
+ _4 [7 z, i9 }" O
, } H& K/ R; @7 w/ u% ~
“你干嘛道歉？”红头发的女孩皱起鼻子问他，看到他有话又讲不出，就摆摆手，“算啦，当我什么也没说。”她径自走进房间，靠近那只老鼠的小房子。“看来你还没打算把它杀掉，”她把头凑近笼子，“也许你该把它的亲朋好友也一同请来？”
9 P; r, M3 [ C
6 ]4 d( H9 l5 K; {
“我觉得，他是，孤零零的。”真嗣还是不敢看眼前的女孩，“其实他是我看到的第一只老鼠。”接着他又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以前从来没见过，只是在第三新东京市里还是第一次。”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真的觉得它们太聪明了，这里有使徒、还有其他可怕的东西，可它们却在这里生活着。”真嗣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明日香。
+ y/ \3 h) p' L; C" D6 t
' K5 J. j6 i: g9 W7 T# b
明日香不在笑，也没有皱眉，她的表情很平静。“你在干些什么？真嗣？”她轻声问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只小不点，这会儿它正东张西望。“你先是脱离了一场跟使徒的战斗，毫无希望地追逐着你根本抓不住的东西——而那本该是别人的事……而你现在又养着这个，”她指着那只小动物，微微蹙眉，“把它当成一只宠物。”
. ]. I% a: r7 p! U8 ]8 r! H
$ w' B; V1 G: z* P5 B
真嗣看着那只老鼠，咬着嘴唇，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回答她：“我讨厌痛苦……”
- F) m) x) _- a0 Y- @! t( X
+ h$ c8 F0 P! N+ k; V+ J
“没人喜欢！”
明日香大声反驳，使劲压住胸中的怒火，“第三适格者，是什么让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嗯？你以为‘不喜欢痛苦’就让你有权利抛下我不管了吗？还有……”她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停了下来。
她生气地想，
怎么我听上去像个惯坏的孩子？？他才是逃跑的人！！
) f& O* [7 l( @$ _1 {: O3 e# }0 L
! a. v/ \! g8 n% i+ E
真嗣避开她的目光。“当时你没看到她……”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你——”
0 F( f$ f/ u# w3 Z4 t0 s
/ G! o+ N5 t5 d: E& ^
“使徒更重要！”
红发女孩厉声说道。她抓住真嗣的手臂把他转过来，准备好好训训他：“只为救一条命而抛开其他人的生命，那些人的，那些……”她的怒火眨眼间消失了，因为她看到这个男孩内心深处极端的痛苦，此刻正被毫不遮掩地印在他那无限悲伤、满是泪痕的脸上。
4 l1 o/ b: O% N3 n) G8 ~! @& f
( e( B% [. ~& T/ e0 e8 ]0 [" f
封闭、伤心、困惑……孤独——真嗣伸出手，就像一个落水的船员挣扎着寻找任何他可以抓住的东西一样……从身边唯一一个人那里寻求慰藉。
* s, s5 ]% U& M; `4 H& I6 e
; n: L# k; e& i
明日香还没反应过来，真嗣的手已经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胸口，明日香听到了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是痛苦。
她想着，紧紧地闭着眼睛，真希望他别抱的这么紧，那样她就能捂住耳朵了；如果有一种声音可以代表痛苦，一定是它了。
7 ^( H6 i! ?6 \6 L/ t# l, X# h
; S) F& {) R0 @" J
“放开我……”明日香说，她的声音在颤抖，夹杂着怜悯、困惑，还有一点点害怕。真嗣抓紧她，不停地抽泣着。“真嗣，放开我！”她试着让这听上去像命令……可结果却更像一个无力的请求。
/ t' u* g$ z9 B x; L3 Z2 P, K
1 _( |6 L3 e. ?1 ^/ N9 q; \9 J
就算这男孩听到了她的话，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什么也不管了，他比刚才更紧地抱着她，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停下来，也不知道从此以后她会不会再也不靠近他。
+ i- T2 L+ C; i
4 K0 G4 Y* {! H4 k. T' @! s
至于明日香，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的哭泣让她恶心，他赤裸裸的无能的表现令她作呕……但她也感受到了另一些东西……一些她不太熟悉的东西……一些她几乎说不出感觉的东西。
9 j4 g1 u( J1 F T9 I: ?9 A+ L
8 [! N; E, j0 Q; r+ e3 N
明白了。
6 Z0 @4 O7 S5 \. R6 M3 _! X
) u) z& W1 B5 E7 r
过了很久很久，真嗣感觉到红发女孩的手臂慢慢地围住了他，她的右手伸上来，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真嗣缩了一下。
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心想自己居然这么可怜。
她并没有想要伤害我，相反地，她在试图安慰我。
意志顽强的第二适格者、战无不胜的
驾驶员、惣流·明日香·兰格蕾，发现他如此可怜、如此令人难以相信的软弱和绝望以至于对他产生同情……这想法本身就令他大为震惊。
& w/ z U+ N r" s
! H6 ~: o0 a/ f; E8 t) a' `. Q
突然间，真嗣试着把自己从她身上推开。“别乱动，傻瓜。”明日香嘟哝道，“别动，这就好了。”而真嗣还在可怜兮兮地啜泣。
; k. _( u: V. Z, q
! e; o5 l6 Q% L$ a: {5 x
真嗣最后放弃了挣扎，让她把自己带到床边上。可当她让真嗣躺下来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让她离开。“别，别……”真嗣终于说了出来，“求求你……”
求求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求求你…… 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 A3 _0 i" ^, W7 }' L. U
2 v' j2 [- h- k9 W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他是一边哭泣一边进入了梦乡……
9 K7 e# x$ \& x
) _6 P6 T2 o0 u. p6 B! R: d
) q) X2 C& ?! f3 c( P! J
3 u, z; ^4 p6 D
美里慢慢走进黑黢黢的公寓。
灯怎么都熄了？
她觉得奇怪。“真嗣？”她轻声喊道，顺便把鞋子脱下来，“明日香？你们上哪儿去了？”她不由担心得皱起了眉。“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自言自语地走进起居室，顺手打开灯，“第二课肯定要找我麻烦。莫非，莫非真嗣……？”她把这个想法丢到一边，“他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我才不管司令怎么想呢。”对此她坚定不移。
- d ^0 [ J+ j: d
% C4 A: R/ |- U/ d
美里先朝明日香的房里看了看，猜想说不定两个孩子比平时早睡了。
我猜已经很晚了。
她看看表。
可是平常他们俩谁都不会这么早上床睡觉的，今天俩人同时……不可能！
9 B% d- U) [; {# \
7 |$ Q9 T. ~% J$ P- A2 Z2 |" {
伴随着一股朦朦胧胧不祥的预感，这位作战指挥官把明日香的房门关上，转身走向真嗣的，并且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夹克里去摸手***。等打开房门后，她飞快地捂住嘴，吓得喘着气说：“明，明日香？……”
0 Q, U. c* z* c* _, u- s- a6 l Z. Z S% t6 E+ T( g' J6 r
起居室的灯光照进昏暗的房间，美里只能看出两个孩子的轮廓。两人躺在真嗣的床上，看起来像是连体婴儿。明日香睁着眼睛，有点呆滞地看着美里站的地方……而她胸前的
恤似乎湿透了。
3 _) t$ l/ @% E. w. d
; L! C# N1 [' [3 h# N! G
一个恐怖的念头一闪而过，美里好像看到了整个过程：明日香走进真嗣的房间，说他是个懦夫、是个逃兵，不停地折磨他，而且逼得越来越紧，直到那男孩再也无法忍受；真嗣心里越来越难受，终于爆发了，他抓起一把刀，或者是一把剪刀，也可能是任何足够尖的东西，，然后大叫着扎了下去，根本不管女孩的哭喊声……
# W& I" G! l, @! j! a% p% Q$ d5 V$ ]
' K$ F7 }# K( y% [
关于这场暴力谋杀的幻想突然间烟消云散——明日香慢慢眨了眨眼睛，她的目光同美里的相遇。“怎么啦？”过了一会儿她问，“你怎么啦？美里。”
/ `9 s0 U# J) @) A5 N7 P$ |
$ o$ P' X) M+ t6 H; L/ a$ N' U
难道，那，不是血？…… 突然间席卷全身的释然让美里有点晕眩。
也许是水，看起来她把什么东西洒到自己身上了。
“我只是找不到你们俩。”她在哆嗦，但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稳，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接着问：“你们在干嘛？”
9 d! V# c8 {+ U% Y/ {$ v3 i/ p: j0 u Q% v t7 ^3 I: U
明日香皱皱眉头，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孩（这着实让美里吃了一惊）。“只不过是在休息，”她轻声回答，“声音小点，你会把他吵醒的。”
: d; a) F" G; I' b
* H: U* N' ^% J! F9 l9 A6 {
美里咽了一口唾沫，慢慢走进房间，压低声音问她：“小香，你胸前是什么东西？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在生他的气呢。”
. A* @! y+ s, M8 T
! m& J, t3 p, M# ]
“我胸前是什么东西？”明日香嘀咕着朝下看，“你是说除了这个超级大笨蛋之外？”她发现自己的玩笑一点不好笑——甚至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于是她叹了口气，“那是眼泪，美里，是眼泪……”她不舒服地扭着身体，直到背靠上了墙壁，但却一直没有松开紧紧抱着她的男孩。“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她闭上眼睛，“我不知道，美里，我真的不知道……我还在生他的气，可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无奈之中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 C2 X3 s+ p4 y) m* }
) M* P7 q( m& L- N8 x
美里点点头，热切地伸出手摸了摸真嗣的头发，后者在睡梦中颤抖了一下，朝他身旁的明日香身上靠了靠。美里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想我明白了。当初他们把他从驾驶舱里拉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想把那些人好好揍一顿——我对天发誓……”她突然发现自己呼吸急促，正紧紧地抓着真嗣的床沿。她知道那些记忆又让她情绪激动起来了。“那么，”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并且强迫自己的手松开，“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7 }7 W3 |, a3 ~! T# H% O
- B/ l6 V7 X& J2 N( |; s
第二适格者耸耸肩，睁着大眼睛，尽力让自己显得无所谓的样子。“睡觉吧，我想也只有这样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我也没别的地方好去。”她打量着那个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男孩，“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差点就要睡着了。”
( i" u. @, E
5 M8 ^" p5 O$ a7 T1 h5 y h
美里忍不住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们的。”
' Q, a4 ~; s" Q* a ?
8 i) l# C% E" B$ @" d) y' {+ S! }( L1 t2 O
这句话招来的脸色估计会吓死胆小一点的人。“哎哟，谢啦美里，”明日香没好气地说，“既然今天晚上低俗的性暗示已经不碍事了，那我可要睡了。”她闭上眼睛咕哝，“你可以走了……”
4 J$ n5 p2 g3 A; }# o
5 E, t" [3 g' ]! t: ?
我们的作战科科长红着脸点点头。“抱歉……”但是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真嗣的衣柜边，拿出一条薄毯子盖在两个孩子身上。“今天晚上会有点冷，别冻着。”
/ [. }# K5 J2 M, S" S0 t4 i3 |
: `2 ^6 k1 ]$ f
等到美里出了房间，明日香又叹了口气。“这不会改变什么的，小傻瓜，”她轻轻对那睡梦中的孩子讲，“我还是对你气得要命，而你还得向我解释很多事情我才会饶了你。”
% @" F7 c8 e- n+ a! h1 h8 l/ v
' G9 c2 z' o& X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口吻很像真嗣和他的老鼠在讲话，她微微笑了，闭上眼睛心想：
到了明天早上，我们会谈那些事，到早上再说……
- ^8 |1 a0 H) e
9 Y j) y! T- w8 U. J2 l
五分钟后，美里偷偷回房间看他们，发现两人已经睡着了……真嗣依然把头枕在明日香的胸前，而明日香则把脸靠在真嗣的头上。
) h0 \! i- ]+ e. V6 m
% E6 k0 }! D( P- r" Q6 j
看着这一幕，美里差点流出泪来。她慢慢地、轻轻地把门带上。
' ~& i% h0 E+ T+ Y) u$ y4 X u; L% ^, i: g4 O3 }
! L( \2 n' l$ `8 ^3 r: w6 N
- d V$ s6 L4 w8 q! B- G* P
真嗣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比前几天好受多了，尽管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后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得赶紧去找明日香，”他一边睁开眼睛一边自言自语，“跟她说声对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