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老是说痛心?为什么说我爸是李刚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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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帆真的嚣张的说过“你们不服去告啊!”吗?
发表于:2010-10-27 15:13:45
作者:
级别:县令
积分:1098
在“著名”记者王XX关于李刚门的最新报道里
有两个细节值得注意:
第一 “河大封口门”的始作俑者王某人改口了!他以前一直言之凿凿的声称河北大学对学生下封口令,现在在他的最新报道里改称为“疑点”,呵呵。
在报道里,王某人引用了他收到的某河大学生转发的一条短消息,是事发后第二天学校辅导员群发给学生的,内容为:
“以下是一位学生转发其班级辅导员给全班群发的短信:
“请群发,昨晚咱学校生活园区发生一起车祸,肇事者已被警方控制,伤者已得到及时救治,请同学们注意安全,确保班级稳定,不要听信谣言,不要散布谣言,学校会第一时间通报情况。”接收时间10-10-17 20:27。”
一贯坚持“真理”的王某人为什么主动把“封口门”的指控改为疑点?呵呵!
第二 王某人在最新报道里称找到11个目击证人
王克勤报道称当事人对学校保卫部门的人说过“我爸爸是李刚.”
但是根本没有提“不服气你们去告”这句话!
而另有一种说法称李一帆是求助性的说“叔叔,我爸爸是李刚。”
试想,“我爸爸是李刚”这句话意义并不大!
而加上“不服气你们去告”整个意思完全不同!
舆论的怒火由此引燃!
王克勤找到11个证人都没听到这句话
那么
这话是谁编造的?为什么要编造?
李一帆醉驾,严重超速撞人,不停车救人而逃逸,造成死伤后果是不争的事实,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他是否如某些报道所称,嚣张的喊“我爸爸是李刚,你们不服去告啊!”这话,我是怀疑的!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即使李家父子真的平时这么嚣张,在闯下大祸孤单无援的情况下,面对群情汹涌的学生和保安他敢不敢这么说?毕竟李刚并不是当时让人闻风丧胆如雷贯耳的名字,在场的学生有几个知道一个什么副科级副局长?
各位网友,你们又有几个人知道你们所在地公安局一个副科级副局长叫什么名字?
本人提出这个问题,绝不是为李一帆张目,这句话李一帆是否说过在法庭上并不重要,法庭定罪量刑不是看这个。本人提出这个问题,是希望大家看清楚,为什么网络上总有人千方百计的添油加醋的挑起事端,刻意损害社会的价值观,刻意制造恶劣的社会影响?而我们的媒体又是不是在客观公正的还原事实真相?
而我们的网民又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在此我引用“意赅”先生发人深省的一段话:
致河大车祸案的受害者家属
“为你的妹妹痛心,作为她的哥哥,作为一个正常人,你心里一定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你一定痛恨肇事者,我们和你一样痛恨肇事者。你妹妹是被这个可恶的肇事者开车撞死的,对,事实就是这样!
无论我们多么的惋惜和不情愿,你妹妹已经走了,相信你妹妹如果在的话,一定不想看到你们家人的悲伤。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当你们还在悲痛的时候,有谁在真正关心你妹妹呢!有谁真正关心过你们呢!甚至还有一大群人在极力伤害和你妹妹一起被撞伤的女同学,他们没有人在场,却连被撞的女同学的话都极力否认!(现场有100多人,死者是否穿轮滑这么简单的问题,张晶晶岂敢在同学们在场的情况下对着全国电视观众撒谎?)
他们是在关心被撞的人吗?是在关心你妹妹吗!是在为妹妹呼喊公平吗?是在关心你们的家庭吗!不!他们是在发泄对社会的不满,最不道德的是竟然是借你妹妹的死去发泄他们扭曲的心理,任何人,只要说的话不符合他们的发泄要求,他们都一律打击!
现在他们是在打击另一名被撞的女同学,他们发出的信号表明,随着事情的发展,丧心病狂的他们也很有可能会打击你和你的家庭,只要你和你的家庭的言与行不利于他们发泄不满,他们一样会打击你们!他们用暴力的舆论利用你的妹妹,并绑架了你和你的家人。
可恶啊!肇事者可恶,但肇事者必然会受到应有的处罚;利用你妹妹的死发泄不满的人可恶!他们却永远看着你们的伤痛在一旁暗笑,而受到伤害的只能是你们,这个伤痛会伴随你很久很久。
另外听说肇事者当时很嚣张,可是所看到的照片却是沉默,没有嚣张的表情!
强烈要求发出他当时很嚣张的表情照片,让大家一起来谴责肇事者!!
当时不是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照相机、那么多拍照手机在场么!不是有那么多人都盯着肇事者拍照么!既然他那么嚣张,不可能一张嚣张的照片也没有吧!!请大家真正的帮助一下陈晓凤的哥哥和家人吧!
从事件最开始那么多自称某学生暴料的时候,怎么一张嚣张的表情照片也没有!为什么! !会一张也没有!拿出来吧!现在拿出来也不晚!哪怕是一张表情嚣张的照片也好!让大家一起来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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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16:16
级别:中尉
积分:6567
楼主是狗腿子,鉴定完毕
个人签名:
鸣世间不平事,做坦荡正直人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30:27
级别:三级士官
积分:616
李刚还没倒下,***手接着上场。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29:14
级别:二级士官
积分:325
你娘的,你自己写的帖子自己顶去吧,也不换不马甲再来顶,没见过这么笨的,白养了条狗!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27:40
级别:六级士官
积分:2840

***不死和谐横行,二代飚权风雷不动,

分刮国产私有光荣,有权推磨牛鬼使劲,

醉淫无度天上人间,我爸李刚威震天下,

中华先辈血洒江山,红颜变色人民遭秧。
个人签名: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25:02
级别:六级士官
积分:2624
嗨,,,人都敢撞,,,啥话还不敢说???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14:23
级别:县令
积分:1103
很简单的道理
李一帆如果是炫耀或威胁
最多只能说“我爸是公安局XXX”
说什么“我爸是李刚”有毛用!
谁知道李刚是啥玩意?
最大的可能是在遇到熟人求助时
才会说什么“我爸是李刚”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14:58
级别:县令
积分:1103
无良记者和网络暴民何其无耻!
作者:遐迩采风 发表日期:2010-10-26 14:04:00
做为河大的学生,我承认,河北大学在“李刚门”一事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车祸的确发生在校园内,而门卫对车辆出入的监管确有漏洞。
但是,我想说,假如门卫对每一个出入的车辆都认真盘查,车祸就不会发生了吗?门卫只能保证车辆在门口是不超速的、是有出入证的,但是能在校园路上每隔100米就有个门卫在那看着不让校园内的车辆超速吗?一个门卫,他能保证他放进去的人、看起来正常的人,进去之后不会为非作歹吗?
任何一个学校的门卫,他的监管只能更加完善,但永远不可能完美。
河北大学一开始为什么沉默,为什么不让校内媒体报道这件事?我想问公众,如果你家出了灾出了祸出了丑事,你马上要去告诉每一个人吗?沉默不代表河北大学漠视生命不代表学校就不重视!事实是当晚0点多校长就从外地赶回来了!
在中新网报道之前,学校是希望校内媒体沉默,尽量淡化此事的。但是中新网报道后,全国的媒体从四面八方到来的时候,河北大学真的没有下封口令。
这是王克勤在他“河北大学校园飙车案调查”中引用的一位同学给他转发的导员短信。
“请群发,昨晚咱学校生活园区发生一起车祸,肇事者已被警方控制,伤者已得到及时救治,请同学们注意安全,确保班级稳定,不要听信谣言,不要散布谣言,学校会第一时间通报情况。”接收时间10-10-17 20:27。
大家注意导员发短信时间是17日,也就是第二天。事件刚发生,没有公安局的调查和取证,李一帆是去接女友还是去送朋友?他是否醉驾?他开到多少迈?他说的是“我爸是李刚”还是“叔叔,我爸是李刚”?他有没有说“有本事你们告去”?真正目击全过程的没有几个人,在学生们中间流传的大多数都是谣言。
真相是什么应该等待公安机关的认定。学校在这个时候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传播谣言有错么?!导员只是在提醒大家不要传播谣言,并不是在阻止知道真相的目击者开口说真相啊!
确实有些同学将导员的话误以为是封口,这可以理解。但如果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将学校对孩子们的嘱咐当作是封口的话?难道不是在挑拨矛盾吗?
那些总以为河北大学在隐瞒什么的人们!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觉得河北大学还能隐瞒什么!人确实是李一帆撞的,他确实醉酒,他确实逃逸,该怎么判怎么判。无论李一帆说了什么态度怎样都不会影响司法的公正。如果河北大学非要隐瞒什么话,那请广大愤怒的网友教教河北大学该隐瞒什么吧!
不知哪位我的校友,还跟媒体说“现在学校不让说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可能会遭到处分。”你也说“可能”,哪一位老师说要处分你了,不要把你自己的妄加猜测强加给是学校的罪恶!这位同学你应该清楚,那么多位同学都接受媒体采访了,有一个受到处分了吗?有一个受到警告或记过了吗?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如果您认为有同学接受采访而受到处分的话请举出实证。
有些人一直在骂“我校沉默”比“我爸李刚”更令人寒心。指责河北大学一直没有表态,河大的学生没有血性。愤怒的网友,你们想让河北大学表什么态?严惩凶手吗?让河北大学给公安局施压吗?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妨碍司法公正!让河北大学表示沉痛惋惜死者吗?让河北大学自讨自责吗?谁能保证河北大学这样表态不会被你们骂成作秀呢?
河北大学默默地又多修了减速带,默默地抚慰学生情绪,默默地安置遇难者家属,给他们提供各种帮助。只是不说,就被人骂成“不管学生死活”和“冷血动物”。
你们骂河大的学生没有血性!你们想让河大的学生怎么做?你们想让河北大学上街去打砸抢烧吗?学生们自发为死者默哀,事发时及时拦住肇事者,向媒体反映情况。你们还想让河大的学生怎样做你们才满意?至于那些说“不要河大学生”的单位,谢谢我们没那么想去您那里。你们这群不理智没有判断力只会听信别有用心的媒体妄加挑拨的人,相信您的公司也不会有什么长远的发展。
河北大学很委屈,安置来保定的遇难者家属被说成监视,积极帮助媒体采访被说成是计划。那次新华社来人采访,找了很多学生都不愿接受采访,一位目击者说我已经接受过很多采访了,不想再回忆。学校老师给这位目击者做了很多工作,人家才答应接受采访。对于别有用心的小报记者,学校是提防的,对于咱们信任的大媒体学校是积极配合找同学的。可是就是这些所谓的值得信任的媒体,却把河北大学一片苦心曲解了!为什么要对河北大学做这样恶毒的报道,河北大学这样不是,那样也不是!
受伤女生张晶晶做手术前的那个下午,也就是央视来采访的那个下午。央视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媒体堆在门外要采访,一开始让媒体进去了,一位记者上来就说:“你知道你那位同学已经死了吗?你有什么感想?”请所有看到我文章的网友们在内心有个评判,这是多么缺德的无良记者,张晶晶要做手术之前怎么能在情绪上受这么大的波动!所以这个记者走了之后,河大的老师、包括在场的同学们都只能苦苦拦着那些记者!就是这样,河北大学却被说成是阻止采访!后来央视来了,牌子太硬没挡住。
重庆晚报这样报道:在河北大学的学生中,一个传言又不断出现,这个传言说,受伤女生宿舍的其他成员被集体保研。但这一说法未得到河北大学校方的证实。
河北大学车祸案引发连锁反应,肇事者之父李刚日前被曝有5套房产。(10月24日《山东商报》
重庆晚报、山东商报等媒体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找不到新的刺激点就要编造出来一个吗?或者要把某同学一句戏言、网友的一个不知真假的帖子无限制夸大炒作吗?!新闻是什么?我想每一个学新闻的同学都应该能立即下一个定义:新闻是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新闻的来源是什么?每一个学新闻的同学都应该知道新闻的来源是事实!如果传言都可以出现在新闻里的话!那新闻和公开传播谣言有何区别!!!真怀疑这位记者有没有学过新闻!你丫的配做记者吗?!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15:29
级别:县令
积分:1103
网络暴民的丑陋表演集
1 据说车速80码
2 据说李刚岳父是省长
3 据说李家5套房
4 据说李刚之子打牌一次输2万
5 据说死者没穿轮滑
6 据说学校下封口令
7 据说同宿舍学生被保研
8 据说肇事者是飚车
9 最厉害的一个据说,大家自己看强不强!
-----------------------------------------------
作者:ls007player 回复日期:2010-10-24 23:08:00 
600186 莲花味精 当前价位 6.06元
李刚拥有股数 527.69万股(股票软件F10可查出,在股东进出的表格,大股东前10里面,不知是不是这个李刚,不过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了)
换算成本 3197.80万元!还有房子!
往上一加,李刚的财产有4000万元了。。
------------------------------------------------------
“不过我认为这很可能就是了”??!!
大家看看这个“据说”是不是最牛?
作者:
发表于:2010-10-27 15:16:55
级别:县令
积分:1104
无良记者和网络暴民何其无耻!
作者:遐迩采风 发表日期:2010-10-26 14:04:00
做为河大的学生,我承认,河北大学在“李刚门”一事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车祸的确发生在校园内,而门卫对车辆出入的监管确有漏洞。
但是,我想说,假如门卫对每一个出入的车辆都认真盘查,车祸就不会发生了吗?门卫只能保证车辆在门口是不超速的、是有出入证的,但是能在校园路上每隔100米就有个门卫在那看着不让校园内的车辆超速吗?一个门卫,他能保证他放进去的人、看起来正常的人,进去之后不会为非作歹吗?
任何一个学校的门卫,他的监管只能更加完善,但永远不可能完美。
河北大学一开始为什么沉默,为什么不让校内媒体报道这件事?我想问公众,如果你家出了灾出了祸出了丑事,你马上要去告诉每一个人吗?沉默不代表河北大学漠视生命不代表学校就不重视!事实是当晚0点多校长就从外地赶回来了!
在中新网报道之前,学校是希望校内媒体沉默,尽量淡化此事的。但是中新网报道后,全国的媒体从四面八方到来的时候,河北大学真的没有下封口令。
这是王克勤在他“河北大学校园飙车案调查”中引用的一位同学给他转发的导员短信。
“请群发,昨晚咱学校生活园区发生一起车祸,肇事者已被警方控制,伤者已得到及时救治,请同学们注意安全,确保班级稳定,不要听信谣言,不要散布谣言,学校会第一时间通报情况。”接收时间10-10-17 20:27。
大家注意导员发短信时间是17日,也就是第二天。事件刚发生,没有公安局的调查和取证,李一帆是去接女友还是去送朋友?他是否醉驾?他开到多少迈?他说的是“我爸是李刚”还是“叔叔,我爸是李刚”?他有没有说“有本事你们告去”?真正目击全过程的没有几个人,在学生们中间流传的大多数都是谣言。
真相是什么应该等待公安机关的认定。学校在这个时候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传播谣言有错么?!导员只是在提醒大家不要传播谣言,并不是在阻止知道真相的目击者开口说真相啊!
确实有些同学将导员的话误以为是封口,这可以理解。但如果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将学校对孩子们的嘱咐当作是封口的话?难道不是在挑拨矛盾吗?
那些总以为河北大学在隐瞒什么的人们!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觉得河北大学还能隐瞒什么!人确实是李一帆撞的,他确实醉酒,他确实逃逸,该怎么判怎么判。无论李一帆说了什么态度怎样都不会影响司法的公正。如果河北大学非要隐瞒什么话,那请广大愤怒的网友教教河北大学该隐瞒什么吧!
不知哪位我的校友,还跟媒体说“现在学校不让说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可能会遭到处分。”你也说“可能”,哪一位老师说要处分你了,不要把你自己的妄加猜测强加给是学校的罪恶!这位同学你应该清楚,那么多位同学都接受媒体采访了,有一个受到处分了吗?有一个受到警告或记过了吗?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如果您认为有同学接受采访而受到处分的话请举出实证。
有些人一直在骂“我校沉默”比“我爸李刚”更令人寒心。指责河北大学一直没有表态,河大的学生没有血性。愤怒的网友,你们想让河北大学表什么态?严惩凶手吗?让河北大学给公安局施压吗?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妨碍S司法公正!让河北大学表示沉痛惋惜死者吗?让河北大学自讨自责吗?谁能保证河北大学这样表态不会被你们骂成作秀呢?
河北大学默默地又多修了减速带,默默地抚慰学生情绪,默默地安置遇难者家属,给他们提供各种帮助。只是不说,就被人骂成“不管学生死活”和“冷血动物”。
你们骂河大的学生没有血性!你们想让河大的学生怎么做?你们想让河北大学上街去打S砸S抢S烧吗?学生们自发为死者默哀,事发时及时拦住肇事者,向媒体反映情况。你们还想让河大的学生怎样做你们才满意?至于那些说“不要河大学生”的单位,谢谢我们没那么想去您那里。你们这群不理智没有判断力只会听信别有用心的媒体妄加挑拨的人,相信您的公司也不会有什么长远的发展。
河北大学很委屈,安置来保定的遇难者家属被说成监视,积极帮助媒体采访被说成是计划。那次新华社来人采访,找了很多学生都不愿接受采访,一位目击者说我已经接受过很多采访了,不想再回忆。学校老师给这位目击者做了很多工作,人家才答应接受采访。对于别有用心的小报记者,学校是提防的,对于咱们信任的大媒体学校是积极配合找同学的。可是就是这些所谓的值得信任的媒体,却把河北大学一片苦心曲解了!为什么要对河北大学做这样恶毒的报道,河北大学这样不是,那样也不是!
受伤女生张晶晶做手术前的那个下午,也就是央视来采访的那个下午。央视来之前,已经有不少媒体堆在门外要采访,一开始让媒体进去了,一位记者上来就说:“你知道你那位同学已经死了吗?你有什么感想?”请所有看到我文章的网友们在内心有个评判,这是多么缺德的无良记者,张晶晶要做手术之前怎么能在情绪上受这么(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作者:孙浩元 大小:115K 类型:悬疑 时间:2011/6/11 15:16:20
什么比冤狱更令人痛心:国家赔偿 作者:孙浩元
1.二百一十四名矿工被困井下
“看什么呢?”
  老婆的一声断喝,苏镜回过神来,指指四周,嗫嚅道:“你看,还说是顺宁最大的商场呢,连个老公寄存处都没有。”
  何旋双目一瞪,伸手掐了老公一把:“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你多久没陪我逛街了?”
  “我就是随便一说,能陪你逛街是我的荣幸。”苏镜顺势拉起老婆的手,亦步亦趋往前走,眼睛却没闲着,四处觑视,希望“老公寄存处”能像观音显灵般突然出现在面前。
  “我爸叫李刚,大名鼎鼎的李刚,李是李世民的李呀,刚是金刚的刚,我爸叫李刚,撞死人我不用慌……”《我爸是李刚》的旋律突然响起,声音由低到高,从何旋的包里传出来。这个***将苏镜救出了苦海,他从老婆的脸色变化、说话声调就已判断出他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喂,余制片……逛街呢……什么?什么时候?……多少人?……天啊……好,我马上过去。”
  苏镜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埋怨道:“你看,好不容易咱俩一起休个周末,你又要去采访。”
  何旋的眼睛里闪现着兴奋、慌乱、着急和紧张的神色,她懒得跟老公求情,急吼吼地说道:“我要马上去庄家沟……”
  庄家沟距离顺宁市中心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听到这个名字,苏镜便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矿难了?”
  “是。”
  “爆炸还是渗水?”
  “渗水!两百多人被困。”
  苏镜立即驱车将何旋送到电视台,看着她坐上采访车绝尘而去。他本应感到如释重负,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陪老婆逛街了,但是两百多人被困,两百多人生死不明,让他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回到家里,他打开电脑等待最新消息。下午,关于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出现在网上,顺宁市政府通报说井下被困矿工两百一十四人,主管安全生产工作的副市长杨爱民照例做了斩钉截铁的表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营救这两百一十四名被困人员。
  苏镜没有给老婆打***,他怕影响何旋的工作。当他打开电视的时候,竟然发现顺宁电视台破天荒地做起了直播,后来他才知道这次直播是经过了市委市政府的允许的。最近几年,顺宁市天灾人祸不断:前年,一辆火车脱轨了,撞倒了一栋民居楼;去年,笔架山发生山体滑坡,吞噬了几栋民房。当时,顺宁市对事故原因、死亡人数弄虚作假,后来遭到广泛质疑。虽然这两件事情最后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领导们毕竟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次得到矿难消息后,第一时间决定进行现场直播,将救援的进展情况第一时间呈现到全国人民面前。这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只准许顺宁电视台进入核心区域采访,记者现场直播的稿子也必须经过审核。
  杨爱民对现场直播非常反对,就连记者进入现场采访,他都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当时何旋站在镜头前介绍矿难情况,杨爱民突然冲向前来,挡住了镜头,喝问道:“你们哪个单位的?”
  何旋认出了杨爱民,忙说道:“杨市长,我们是顺宁电视台的。”
  “哪个让你们采访的?谁同意你们采访了?”
  一时间,何旋以为自己到了某古都。2010年7月28日,该古都一家工厂发生爆炸,当地电视台直播时,一名当地官员却冲了过来,用手指着记者,问:“你是哪里的?哪个让你直播的?谁让你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把***给我。哪个让你们做直播的啊?”
  杨爱民此时的口气就跟那位官员一模一样,将何旋训完后,他立即给市委打了***,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表示现在必须禁止记者接近矿难现场。杨爱民没想到,市委市政府进行了紧急磋商之后,决定现场直播,最大程度地透明化处理,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流言,才能更好地有利于社会的稳定。杨爱民得到回复后,肺都快气炸了,但是也没办法,只能由着记者们采访、直播了。
  此时,苏镜坐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听着各种各样的专业术语。庄家沟一带是顺宁市的主要煤矿区,有七八家大型煤矿、若干家小煤窑。出事的是横天煤炭有限公司的三号矿井,这个矿井耗资二十多亿人民币,投入使用还不到一年。顺宁市已经成立了事故抢险指挥部,正在紧急调运设备全力排水。何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她满脸汗水满脸焦急,苏镜看着心生怜惜。他曾不止一次地要求何旋跳槽或者换个部门,可是何旋总是不同意,因为她喜欢这份工作。她曾笑嘻嘻地说:“你破案是寻找真相,我采访也是寻找真相。”
  何旋站在一群工人前面,介绍说工人们正在***一台大型抽水泵,每分钟可以抽水四百五十立方米,所有的抽水泵***成功后,每分钟可以排水两千五百立方米,三天后就可以下井救人了。
  当时,苏镜跟很多人的想法一样:三天!工人们能撑到那时候吗?此时此刻,没人能想到,这次渗水事故竟然那么严重;也没人能想到,这次搜救工作竟然创造了人类搜救史上的奇迹,两百一十四人被困,遇难人数只有二十九人。
2.获救矿工:“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夜色像煤一样黑,月亮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只有几颗倔强的星星,努力拨开了厚厚的云层,放出了微弱的光芒,那遥不可及的光芒也转瞬即逝,很快被云层淹没。
  人间,漆黑一片。
  一束手电筒的光芒划破了沉寂的深夜,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撕开一条口子。荀安走走停停,来到横天煤矿的宿舍区,左右张望一番见没人注意,这才推开了一间宿舍的门,说道:“老闷儿啊,看电视呢?”
  老闷儿抬起头,连忙起身,赔着笑说道:“荀头儿咋来了?快坐。”
  荀安也不客气,拉起一条板凳坐了下来,看着面前那台破旧的电视机。顺宁电视台还在直播,这已经是第九天了,救援人员已经发现了二十六具遇难者遗体,成功救出了一百零二名工人,还有八十六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老闷儿站在荀安身后,不知道工头来干什么,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张地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瞥眼看看工头。终于,荀安的目光离开了电视,他先是哈哈一笑,说道:“老闷儿,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来来来,坐坐坐。”荀安拉过一把凳子让老闷儿坐下,然后问道:“其他人呢?”
  老闷儿转头看看那几个空铺,说道:“下井后就没回来。”
  荀安拍了拍老闷儿的大腿:“没事,肯定没事,应该都在医院里呢。”
  老闷儿点点头没说话。
  “唉,你那天怎么没下井啊?”
  “病了。”
  “你觉得井底下那些人能活着出来吗?”
  “不知道。”
  “哈哈哈,老闷儿啊老闷儿,你还真是老闷儿。”荀安又拍了拍他的大腿,站起身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下,又重新走回屋内,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甩到老闷儿面前。“老闷儿啊,老弟今天是给你送富贵来了,这是五千块钱,你收下。”
  “这……”老闷儿脸都红了,面对从天而降的五千元巨钞,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赶紧收下,别被人看见了,”荀安站起身,拍拍屁股,招呼道,“走,跟我见赵董去。”
  “赵……董?”
  “赵本仁赵董事长,你还从来没见过他吧?赵董可是知道你的,他经常说老闷儿这人老实本分,办事牢靠。”
  老闷儿受宠若惊,连忙把钱揣到口袋里,跟着荀安走出了宿舍。
  此时,他不会知道,就是这五千块钱,要了他的命。也是这五千块钱,将一个年轻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阳光透过厚重的灰霾,暧昧地照耀着大地,三千多名救援人员忙忙碌碌地奔波着,抽水泵继续轰鸣,120急救车闪烁着蓝色的冷光,何旋手持话筒站在井口焦急地等待,她已经连续坚持采访十天了,晚上就住在庄家沟的一间简易旅馆里。苏镜曾来看过她几次,都被她赶走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困死了要睡觉,明天还要接着干呢。”
  “出来了,出来了!”
  现场一阵喧哗,何旋连忙对着手机话筒说道:“出来了,出来了,立即开始。”说完这话,又等了片刻,何旋这才对着镜头说道:“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分,救援工作进入到第十天,搜救人员正从井口出来了,我们可以看到他们都抬着担架。他们活着!他们活着!担架上的幸存工人正在挥手呢……”何旋一边说着一边冲向前去,庄雪涯扛着摄像机立即跟上。何旋拦住了一副担架,那人浑身煤灰,眼睛用眼罩盖着,何旋将话筒递向前去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人摆摆手,拒绝记者采访。
  旁边一人说道:“快跟记者说两句吧,全国人民现在都很关心你们啊。”
  那人终于开口了:“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何旋继续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
  坐在电视机前的苏镜笑了,他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冬奥会冠军,就因为没有感谢国家就被体育总局的领导给批评了。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他突然觉得,这场救援处处透着诡异。
  与此同时,阳台上的一个年轻人犹豫了。
  自杀有很多种方式,他选择了跳楼。他厌倦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劳动,现代化的流水线耗尽了他所有的激情,而最不能忍受的是,前几天,公司生产线上丢失了一部手机,领导竟怀疑他,保安每天都要把他叫去谈话搜身甚至拳脚相加。孙中界断指鸣冤说自己不是非法营运,他则要以死明志捍卫自己的清白。
  下午时分,正是流水线上最忙的时候,组长已经打了多次***了,他就是不接,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要去上班?他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想看这世界最后一眼,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矿难。他走向阳台,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远处一排排火柴盒一般的车间,他再也没有任何留恋,搬来一把椅子,站到了阳台边缘。在他之前,公司已经有十多人跳下去了,他将是第几跳?媒体将如何报道他的死?他已经不关心了。他只相信,他死之后,公司就不会再怀疑他了,那些每天都张着血盆大口的生产线再也不会折磨他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女记者兴奋的声音:“他们活着!他们活着!”
  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惨淡的笑,他们活着,我将死去。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他犹豫了,他的生命之火似乎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阳台,失魂落魄地坐到电视机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
  那个人去哪儿了?
  说话的那人去哪儿了?
  那是他吗?
  一个半小时,很长也很短,他坐在电视机前等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等来了他要看的东西。那是在一家医院,矿难幸存者被集中收治在这里,顺宁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劫后余生的伤员。记者将话筒伸向一个躺在床上的人,那人见到记者来了,连忙将脑袋偏向一旁躲开镜头,就在那一瞬间,他看清楚了,就是那个人!
  是的,就是那个人!
  十三年了!
  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个人!
  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仰头大叫道:“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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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死于躲猫猫
晚上八点多,十二辆救护车呼啸着冲回医院,一群医生护士簇拥着十二副担架疾步匆匆地奔进病房。卓均彦扛着摄像机一边拍摄一边随着人流往里走,陈巧媚手持话筒观察现场的每个细节,她总觉得在这忙乱的背后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十二个幸存者都无大碍,医生说,先挂葡萄糖再挂盐水即可。医院院长说,这是该院收治的最后一批伤员,剩下的伤员被送到其他医院了。现在,最后被困的八十六人已经有八十一人获救,发现了五具遗体。院长感叹说:“这是救援史上的奇迹。”
  采访完已经快十点了,陈巧媚和卓均彦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刚才工作的时候浑身是劲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一旦松懈下来浑身顿时软绵绵的,像散了架一般,平时风风火火的气势也消失无踪了。当她和卓均彦走出医院大门被一群记者围住时,她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了。
  围住他们的是外地记者,他们被***、保安以及不明身份的人员挡在住院楼大门口,绝不准越过雷池一步,其中还有一些顺宁本地媒体的记者,因为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允许,也被挡在了外面。他们见到卓均彦扛着摄像机,就料定是同行了,于是一窝蜂地围拢过来。
  “请问,病房里面是什么情况?”
  “伤员伤情怎么样了?”
  “这个医院有重伤病号吗?”
  ……
  陈巧媚和卓均彦很为难,虽说同行是天敌,但是他们的为难却不源于此,而是因为他们早已接到了指示,不准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所以,卓均彦只好连声说:“对不住,不好意思,市里会有通稿的。”
  穿过记者群,又有一群人围拢来,他们本来望眼欲穿地看着住院楼的大门,一看到有记者走出来,便立即围上来,一个个泪眼汪汪地问道:“请问,王来华是送到这里的吗?”“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刘成文的?”“李福伟在这里吗?”……一连串二十几个名字涌了过来,两个人实在招架不住,陈巧媚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有问名字。”
  一个满脸凄惶的中年妇女问道:“我老公左眼眉心长了一颗大痦子,你看到他没有?”
  陈巧媚摇摇头说道:“没看到,不过他们都是灰头土脸的,没准把痦子盖住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两个保安满脸煞气地走过来,挥舞着手吆喝道:“散开了散开了,别挡着大门,影响医院秩序。”
  陈巧媚向保安身后看去,两个***每人叼着一支烟,潇洒地吐着烟圈,眼睛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挤到陈巧媚面前,他的眼眶红肿声音颤抖:“两位记者你们好,我想问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孟培根的人?”
  “对不起,我们真的没问他们的名字。”
  “就是你们第一个要采访的那人,他看到你把话筒伸过来,还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了。他是不是叫孟培根?”
  卓均彦说道:“你都看到他了,怎么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陈巧媚说道:“他都不肯接受我们采访,我们更不可能知道他名字了呀。”
  “哦,哦,”年轻人凄楚地点着头退到一边,“打扰你们了。”他看着两个记者坐上采访车离开了医院,又满怀期待地重新看着住院楼的大门。在那里,保安们依然在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依然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天,那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依然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时不时用脚踹起一颗石子。
  他决定等待,而且他并不孤独,住院楼的门口围了三十几号人,他们都是伤员甚至死难者的亲人。听说庄家沟煤矿发生渗水事故后,他们就在几个医院间转来转去,希望早日得知亲人生或者死的消息。他们已经在各个医院门口徘徊十天了,今天最后一批人被救出井,他们多希望自己的亲人就是那八十一个幸存者之一啊。为了这一点点希望,他们要继续守候,哪怕保安的眼神让他们心惊肉跳,他们也决不放弃,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夜风很凉,地上很潮,但是他睡着了,席地而坐倚在墙上,眼角带着泪,嘴角挂着笑,他做梦了,梦见了父亲。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他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一批病人出院了。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经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比如李乔明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死于躲猫猫,彭宇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因为做好人好事而要赔偿徐老太四万多元,张海超不会想到他需要开胸验肺才能获得应有的赔偿。荀安也不会想到,他凌晨五点接伤员出院,竟然也会惊动死难者家属。当时,他坐在一辆面包车上,指挥着司机悄无声息地将车停在住院楼后门,然后将十二名伤愈的工人接下楼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当面包车开到出口的时候,却被家属们拦住了,车外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哭号声。
  “老梁啊,你在车上吗?我的老梁啊,你在车上吗?”
  “大有,你在不在啊?大有,大有,你在里面吗?”
  ……
  荀安打开车窗说道:“不在不在都不在,到其他医院看看。”他关上车窗掏出手机拨打***,一接通他就破口大骂,“你们干什么的?还不到出口来看看。”
  过得片刻,先前住院楼门口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和保安一起赶来,吆喝着:“让开让开,这里没你们的家人。”
  老闷儿睡得很香,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他都见过,所以他没有像其他工友那样提心吊胆坐卧不安。昨天晚上到了医院,他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立即呼呼大睡,被荀安叫醒后,一上车他又将脑袋偏靠在窗玻璃上,渴望继续入睡,将那个迷人的美梦继续下去。刚才他梦见了蒋淑娟,她的胸还是那么大、那么弹性十足。
  车外的喧嚷吵得他睡不着,他睁开迷蒙的双眼觑视着窗外,夜灯柔和却也刺眼,他禁不住又闭上了眼。窗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与他无关,他跟这个世界早已毫无瓜葛,红尘往事在十三年前便已付诸笑谈。
  车外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孟培根!”
  呼唤里带着杀伐之音。
  老闷儿心头一动,孟培根,好熟悉的名字!他又闭上了眼,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4.未经允许,记者不准入内(1)
一碟花生米,两瓶啤酒,一胖一瘦两个汉子各拿一瓶啤酒,互相一碰,仰头吹了几口,然后一齐打出响亮的饱嗝,呼出一口混浊的酒气。胖脸汉子名叫方建堂,说话嗓门大,人称方大炮。他右眼眉心到太阳穴横着一条刀疤,此时在酒精的催动下红彤彤的,就像Photoshop里的浮雕效果,形象突出而且锃光发亮。他一只大脚搭在另外一张椅子上,说道:“喂,烂仔明,你那娘们儿怎么样了?”
  瘦脸汉子名叫吴焕明,精瘦,黑脸,像只猴子,方建堂总是叫他烂仔明,他也不恼。方大炮说起娘儿们这事儿,烂仔明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将酒瓶子往桌上一墩,骂了一声:“操,都他娘的势利眼。”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方大炮乜斜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有个发财的道儿。”
  “什么?快说!”
  “这钱来得容易,就看你有没有那胆量了。”
  “操!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方建堂刚准备道破玄机,一个年轻人懵懵懂懂地闯了进来。
  这是一间小饭馆,临街而设,招揽着南来北往的生意。这里地处市区和庄家沟矿区的必经之地,主要招待运煤车的司机。最近几天,庄家沟的几处煤矿都在停业整顿,运煤车也很少来了,生意清冷了很多。方建堂和吴焕明是仅有的两个顾客,他们是本地人,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此时,方大炮看了一眼年轻人,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烂仔明则好奇地打量着年轻人,他穿着夹克衫,已经洗得泛白。
  年轻人憨厚地冲两个人一笑,问道:“请问庄家沟煤矿怎么走?”
  烂仔明说道:“庄家沟的煤矿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个?”
  “就是刚刚出事的那个。”
  “出门左转,沿着路一直往下走,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谢谢。”年轻人向吴焕明点点头便离开了。
  方大炮举起酒瓶子说道:“干了!”
  “着什么急啊!”
  “老板,埋单!”
  “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急着走啦?哎,可别不够意思啊,有发财的道儿不告诉兄弟。”
  “少废话,出去再说。”
  啤酒干了,单埋了,烂仔明跟着方大炮走出小饭馆,急不可耐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我问你,你觉得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
  “问路的呀。”
  “操,你脑子长着干什么的?”方建堂揶揄道,“那人肯定是死者的家属。”
  “哦……你怎么知道?”
  “哼,猜都能猜出来,”方大炮说道,“这几天去横天煤矿的只有三种人,领导、记者和家属,你觉得他像领导还是像记者?”
  “都不像。”
  “对了嘛,”方大炮扬起头,说道,“他肯定是谁的家属。”
  “那又怎么样?”
  “你知道他去横天煤矿干什么吗?我告诉你吧,他肯定是去领赔偿金的。”
  “哦……”
  “走,我们跟上他。”
  “干吗?”
  “抢了他奶奶的。”
  “啊?”
  “怎么了?不想赚钱了?”方大炮不屑地看着烂仔明,“而且我告诉你,接下来肯定天天都有来领赔偿金的。”
  烂仔明笑了:“前面有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俩人骑上摩托车向着横天煤矿的方向慢慢驶去,一辆吉普车越过了他们,扬起了漫天的灰尘,他们眯起眼睛屏住呼吸,几乎要窒息了。
  通往庄家沟矿区的黄泥路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地向前走着。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十三年没见过那人了。可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跟记忆中何其相像啊!他在顺宁的街头行尸走肉般游荡,内心里翻江倒海,最后终于决定,不管怎样也要去一探究竟。他换了几辆公交车,终于到了小镇上,公交车将他丢下后轰隆隆开远了。从小镇到庄家沟矿区没有公交车,他只能步行。离庄家沟越近,景色越是荒凉,一路上全是被煤灰染黑的泥土,有车经过,就会漫起铺天盖地的灰尘,连天空都变得黄蒙蒙的,像抹了一层泥浆。问清路后,他到路边买了一瓶水,灌到嘴里却发现满嘴是沙。空气中流淌的全是热气,他孤独地走着,一如他的身世,孤独寂寥茕茕孑立。几辆小汽车从对面急速驶过,又一次卷起满天尘土,呛得他喘不过气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4.未经允许,记者不准入内(2)
正午时分,横天煤矿安静得出奇,随着最后一批矿工成功升井,所有的救援人员都已撤离。矿区已经封闭,事故调查组上午进行了例行检查,现在已经被赵本仁请到了市里吃饭,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围在办公区的院子外,哭声震天地叫骂着。他们早就想到煤矿来了,可是矿难一发生,交警就对前往横天煤矿的车辆一一检查,在通往矿上的唯一路口,更是设置了重兵把守,家属和未经允许的记者一律不准进去。直到救援工作结束,交通才恢复畅通,他们终于得以进入矿区。可是,本以为能看到亲人,谁知道亲人根本是杳无影踪,真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围堵在办公区已经有些时候了,可是办公区里一直鸦雀无声,仿佛一座活死人墓。
  矿难发生后,横天公司通过放假、安排去其他工地等办法,分流职工九百多人,发放路费和工资一千四百多万元,只留下两百多人参加抢险救援。救援工作一结束,工人立即放假,大部分都回家探亲去了,依然留在矿上的也就十几二十人。哭声吸引了他们,他们立即像好奇的孩子一样纷纷赶来,将这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站在后面的只能踮起脚尖抻长了脖子看。
  年轻人绕着人群走了一圈,最后瞅个空子钻了进去,再回头打量着每张围观的脸。
  那人不在。
  老闷儿对什么都不好奇,尤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当工友们被哭声吸引纷纷跑出去的时候,他依然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不时伸手摸摸口袋里的五千块钱,想着今后该到何处立足。十三年了,难道他还要东躲西藏吗?
  有人敲门。
  他懒得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屋外那人离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然后是再隔壁……
  他觉得怪怪的,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没人敲过门,工友们串门时,大多是人未到声先到,嗷嗷叫着对方的名字就把门打开了。那人会是谁呢?正这么想着,只听屋外传出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喊:“孟培根,你在哪儿?”
  老闷儿顿时心惊肉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慌慌忙忙地摸索着,想找出一件防身的器物来,却不小心将桌上的铝饭盒打落到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脚步声响了起来,那人直奔而来,狂叫着:“孟培根,孟培根……”
  老闷儿慌乱地扫视了整个屋子,然后抄起了一把凳子,站在屋子中央等待着。
  脚步声近了,门被撞开了。
  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射来,老闷儿看不清他的脸。
  “孟培根,真的是你,你害得我们好惨啊!”
  “你……你……你是谁?”
  年轻人凄楚地笑着,笑声中带着哭腔,他脚步踉跄地走进屋来,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你?”老闷儿惊骇地说道,“怎么会是你?……不,不是,你不是他……你比他年轻。”
  “十三年了,你过得好快活啊。”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孟培根。”老闷儿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走,你走,离我远点儿。”他举了举手中的凳子,说道,“再不走,我就要不客气了。”
  年轻人心中的怒火升腾起来,向前逼近一步,说道:“你还想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老闷儿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说罢,他抡起凳子向对方砸去。
5.死人比活人值钱(1)
毒辣的阳光将漫天的黄土煤灰烧化了烤散了,然后像万千柄锋利的刀刃从天而降,折磨着地上哀痛的人们。家属们渐渐没了力气,从哭声震天变成低低的哀泣,最后只能默默饮泣。就在这时候,一辆小轿车悠然地停了下来,车上走下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个子。人们一看到他便立即安静下来,只听他大声叫道:“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我是赵董派来的,我叫荀安,我来晚了,让大家受委屈了。”
  “领导啊,我儿子到底在哪儿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扑向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荀安面前。
  荀安也不着慌,他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了,见到老人跪下,不慌不忙地走向前来,将老奶奶搀起来,说道:“咱们到办公室说话。”然后又对着人群高声叫道:“乡亲们,这次事故损失惨重啊,我们公司上上下下都是十分痛心啊,我们赵董连续十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啊。你们心痛,他比你们更心痛,每个工人都是他的命根子啊。我们赵董叫什么?叫本仁,他的立身之本就是仁慈仁爱。可是现在,人死不能复生,赵董只能多给一些抚恤金,希望这点钱能减少大家的痛苦。”
  有人问了:“多少钱啊?”
  荀安朗声道:“这个嘛,还没定下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嘘声,间杂着几声哭号。
  荀安伸出手,向下压了压,说道:“乡亲们,听我说,赵董已经说了,这次赔偿将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就高不就低,不论是临时工、合同工,还是农民工,善后赔偿都将一视同仁,保证同命同价。我们一定会根据国家的法律和地方相关法规政策进行,目前正在认真研究赔偿金额。”
  “少废话了,给个痛快话儿,到底多少钱?”
  “现在还没定下来,但是肯定不会比王家岭矿难的赔偿标准低。”
  在场众人没有不知道王家岭矿难的,2010年3月28日,王家岭煤矿一处回风顺槽发生渗水事故,一百五十三人被困井下,最后一百一十五人获救。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王家岭矿难的赔偿标准究竟是多少。
  一个中年妇女拖着哭腔说道:“我想见我家大林最后一眼啊。”
  此话一出,触动了很多人的心事,众人纷纷叫嚷:“是啊,不见到尸体,我们决不接受赔偿。”
  “乡亲们啊,我理解你们的痛苦,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的亲人遇难了会不心痛呢?可是,他们被救上来后面目全非啊,你们还是别看了吧,这样起码以后想起亲人的时候,还是以前那种健健康康的样子,那多好啊!赵董说了,如果不见尸体直接签字和解的,在正常赔偿之外,再追加三万元的奖励。”
  人群安静了片刻,开始交头接耳,荀安面带悲戚,说道:“众位乡亲,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请跟我进来,咱们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荀安打开了办公区的大铁门,走进办公室,在桌前坐下,从包里掏出上百份协议书铺展在桌面上,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门外。大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有人向他走来,带动了其他人跟着一起走了进来。荀安收敛起笑意,又踱到门外,高声说道:“不是家属的职工,请先回宿舍,不要扰乱秩序。保安,你们维持一下。”
  于是,围观的工人们带着莫可名状的心情离开了办公室,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鱼贯而入的家属们。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有大难不死的暗喜,也有求财不遇的落寞。终于有人说了句:“死人比活人值钱啊!”书包 网 bookbao.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5.死人比活人值钱(2)
一人突然说道:“对了,你们看到老闷儿了吗?”
  “看到了呀,不是在宿舍吗?刚才喊他出来他还不肯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没在电视上看到他?”
  “老闷儿上电视了?闷闷的还能上电视?”
  “新闻里说,他是获救的矿工。”
  “不会吧?那天他没下井啊,我记得那天他生病了。”
  “我也觉得奇怪呢,会不会搞错了?”
  “兴许是双胞胎兄弟呢。”
  “问问他去。”
  七八个人簇拥着走进了老闷儿的宿舍,然后他们就愣在当地了。
  他们看到了一具尸体。
  烂仔明蹲在土堆上,掏出一支香烟,抬起头眯着眼,看看毒辣辣的太阳,然后又低下头点燃了烟,咂吧一口,说道:“大炮哥呀,点子不会住下了吧?”
  方大炮也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口渴难耐,吐出来的唾沫都是粘的,他恨恨地说道:“再等会儿。”
  烂仔明无望地看着横天煤矿的方向,使劲地抽着烟,似乎觉得烟抽得越快,时间也会过得越快。“哎,来了来了。”他突然叫道。
  方大炮打眼一看,果然有个人影朝他们走来,他立即警惕地看看四周。此处本就荒凉,加之矿难刚刚发生,又是骄阳似火的中午,方圆百里之内绝无他人。他低声吆喝道:“烂仔明,赶快躲起来。”
  吴焕明一矮身,躲到土堆后面,方建堂一个箭步跳到他身边。两人一齐看着男人渐渐走近,他步履匆匆似乎急着办一件天大的事,而让方吴二人大惑不解的是,他身上竟沾满了血迹。脸上的血迹被擦过了,但是却没擦干净,额头上也有一处血渍,衣服上的一大片污渍明显也是血,现在蒙了一层煤灰,颜色里透着诡异。
  烂仔明看得出神,却被方大炮捅了捅胳膊,这才想起来他是来打劫的,于是跳将出去,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
  方大炮将他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道:“哪儿他妈有树?”又朝点子吼道,“把钱拿出来。”
  点子无动于衷,愣愣地看了看二人。方大炮抽出砍刀,在点子面前晃了晃,像大炮般吼道:“识相点!”
  点子不恐惧,也不反抗,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钱递了过去。方大炮怒目一瞪:“怎么这么少?”
  烂仔明突然叫道:“大炮哥,那边有车过来了。”
  方大炮急了,将砍刀架到点子脖子上,喝道:“快点,不然要了你的命。”
  点子说道:“就这么多了。”
  “钱包呢?钱包拿出来!”
  钱包也很瘪,方大炮一把夺过去捏了捏,说道:“肯定还有,快点拿出来。”
  “真的没了,不信你搜。”
  烂仔明叫道:“大炮哥,快走了,那车开过来啦。”
  方建堂怒不可遏,他在太阳地里烤了一个中午了,本以为能钓条大鱼赚个几十万,谁知道竟遇到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看来不痛下杀手,这厮是绝不肯就范了。他抡起砍刀说道:“别怪我不客气了。”
  点子见状,飞起一脚踢到了方大炮的肚子上。方大炮没想到点子的力道竟这么大,他吃不了疼,一屁股坐在泥地上。他更怒了,这厮竟然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立即手握砍刀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前去。
  吴焕明急得大叫:“大炮哥,别追啦,别搞出人命啊!”
1.获救矿工是“群众演员”?(1)
救援工作结束后,事故调查组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通报了救援的总体情况,说这次矿难被困矿工二百一十四人,事故发生后,市五套班子领导十分关心,第一时间成立了由副市长杨爱民为组长的事故调查组,主要领导也都到现场指挥救援工作,在国外考察的市领导也都发回了慰问信。由于有了领导的关心,加上数千名救援人员的努力,最后一百八十五人成功获救,只有二十九人不幸遇难。随后,副市长杨爱民说,由于各级领导不抛弃不放弃,庄家沟矿难的抢险救援在中国事故抢险救援史上创造了两个奇迹,一个是被困工人的生命奇迹,一个是事故救援的奇迹。总之,这次抢险救援工作取得了胜利,而且是伟大的胜利。
  这次新闻发布会是何旋和庄雪涯去采访的,这条新闻也是何旋编出来的。编完之后何旋就去吐了,同事问她怎么了,她说恶心。问她为什么恶心,她说这几天累着了。然后余制片就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了。
  何旋回到家的时候,苏镜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这让何旋好生奇怪,问道:“你怎么了?谁欠你钱了?”
  “晓倩给你寄样书了。”
  “真的?”何旋高兴地叫道,两眼放出精光。
  晓倩是出版社的编辑。几年来,何旋在连续被毙掉多条新闻稿件之后,索性利用业余时间写起了小说,用她的话说,她要用的文学的形式,将那些可憎可恨之人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在哪儿?”何旋急匆匆问道。
  “我已经拆了,”苏镜扬了扬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封口费》,讲的是何旋所在的《顺宁新闻眼》四个同事被连环谋杀的故事,这事发生在去年,案子最后就是由老公苏镜破获,在这本小说里,何旋以苏镜的侦破过程为线索,揭露出假新闻、封口费等新闻腐败现象,并含沙射影地抨击了三聚氰胺、问题疫苗、跨省追捕等社会问题,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故意隐去了自己的真名,取了一个颇为男性化的笔名。
  何旋夺过书,迫不及待地看了看封面,说道:“这封面上的男人长得真丑啊,晓倩也不找个好看点的肖像。”
  苏镜却说道:“我还有意见呢!”
  “你有啥意见?”
  “你瞧瞧,什么‘中国记者在生命、金钱和良知之间徘徊挣扎的生存启示录’,我说苏太太,我是主角啊!怎么就变成你们记者的生存启示录了?”
  “你要端正态度好不好?主角就那么重要?你的责任,就是带着读者看遍世态炎凉人生百态。”
  “你还歪曲事实,说我直到最后才知道凶手是谁,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别吵别吵,这叫文学加工懂不懂?”何旋翻起了书,继续说道,“你再聒噪,我就在下一本书里把你休了。”
  苏镜却突然坏笑起来,说道:“你能不能在下一本书里给我安排一次艳遇啊?”
  “可以啊,让你爱上杀人凶手怎么样?然后你还被凶手阉了。”
  “真不够意思!”
  何旋不再理他,翻了会儿书,给晓倩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书收到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对苏镜说道:“我要跟你说个事。”
  苏镜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想你了呗。”苏镜说着就将老婆抱在怀里。
  “看你色迷迷的样儿。”
  “你难道不想我?”苏镜坏笑着,手伸进了老婆的衣衫下。
  何旋却突然问道:“做饭了没有?”
  “没有。”
  “去做啊。”
  “哦。”苏镜立即住手,转身就往厨房走。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获救矿工是“群众演员”?(2)
何旋拉住了他,说道:“算了算了,叫外卖吧。”
  苏镜再次坏笑起来,老婆及时打断了他的遐思,说道:“正经点儿,我先跟你说个事。”
  苏镜性趣顿失,问道:“什么事?”
  “今天事故调查组开新闻发布会了,我觉得这事很恶心,”何旋说道,“你知道吗,他们说这次仅死亡了二十九人,他们用了一个‘仅’字,还说创造了奇迹取得了胜利。”
  “嗨,中国哪次事故之后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这事把我恶心了之后,我就开始觉得这整件事情都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
  何旋犹豫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先说说以前的一条新闻吧。”
  苏镜见老婆如此郑重其事,心中大惑不解,于是一动不动地竖起耳朵聆听教诲。何旋说:“1999年9月6日,京珠高速上的靠椅山隧道工程发生大塌方事故。四个月后,根据举报,广东一些媒体不惜人力物力,终于破解了一出把死人导演成活人的丑恶内幕,这个工程的承包商和施工单位费尽心机让四名抢救人员冒充死者。他们挑选了四十名可靠的职工组成抢险队,将外单位抢险队员全部撤换,并找到四名可靠人选接受了一项特别秘密的任务,一进洞就地躺倒,假扮被困人员,由其他抢险队员将其抬出……”
  “你是说庄家沟矿难也是如此?”苏镜惊讶地问道。
  “是,”何旋说道,“我怀疑有些获救的矿工根本就是演员。”
  “这也太黑了吧,”苏镜犹疑道,“这么丧心病狂?”
  “为了掩盖真相,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何旋说道,“你还记得吗?好像2002年吧,有个地方金矿爆炸,矿方为了掩盖事实,竟将数十具遇难者的尸体藏在荒野,甚至焚尸灭迹。”
  “何旋,你说这话可得负责任啊,”苏镜说道,“你有证据吗?”
  “新闻都报道过了。”
  “我说的是庄家沟。”
  何旋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说道:“这里有我们新闻的截屏画面,我们到电脑上看。”打开电脑,何旋调出一张张图片,指给苏镜,“这是卓均彦在医院拍的,你看这个人,他不肯接受采访,一看到记者来了,赶紧把脸躲到一边去。”
  “这段新闻我看过,”苏镜不以为然,“也许只是因为他不爱上镜吧,其他人不都接受采访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仔细看看这张图片,仔细看看这个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苏镜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甚至在看电视直播的时候,就满腹疑窦了,此时,他故意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哪里不对了?”
  “还当***呢!”何旋揶揄道,“你看他的脸多黑啊,是!应该黑嘛!在矿井里待了十天能不黑吗?可是你再看看他的胳膊,多白啊!你觉得这可能吗?”
  “呃……也许是医生给他擦过了。”
  “医生不给他擦脸,不给他擦手,只给他擦胳膊?”
  “其他照片呢?有什么问题?”
  何旋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说道:“这是庄雪涯和我在救援现场采访时拍到的,这四个救援人员正抬着一个矿工从井里出来。你看看这个矿工,十天了,竟然一点脱水的迹象都没有,而且唇红齿白。”
  “井下不是渗水了吗?那应该有水喝啊。”
  “那种混着煤的水根本不能喝,会中毒的。即便他真的喝了,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我再问你,你多久刮一次胡子?”
  “我一天不刮胡子就受不了,几天不刮感觉就成了黑李逵。他在井下十天了,竟然没长胡子!”
  何旋连续点击了多张图片说道:“你看这些人,都是没长胡子的。”
  “天啊,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苏镜惊呼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矿井里不是还困着很多人?”
  “应该是。”
  “天啊,他们连宣布一声‘我死了’的权力都没有了。”
  何旋上网搜索庄家沟矿难,发现已经有很多网友质疑这次救援行动了。
  “你看,这里有篇文章也在质疑这事呢。”
  这篇文章的作者自称从事煤矿工作二十余年,曾多次参与或带队处理煤矿井下事故。他说,渗水事故发生后,井下肯定极其潮湿和脏乱,衣服和手碰到哪儿都是泥,但是,那些从井下抬着矿工出来的救援人员,衣服却非常光鲜干净。他们号称是从回风井出来的,在回风井,即使让那污浊的风流过一下,衣服都会变得很脏。他还贴出了几张截屏图片,说救援人员的呼吸机都非常干净纤尘不染,手套也还是白的,竟然没粘上一点煤灰,而且从积水中救人,竟然连裤子都没湿。
  看完这篇文章,苏镜突然大叫一声:“原来是他,对,对,就是他!”
  “谁?怎么了?”何旋吃惊地看着老公。
  苏镜拿过鼠标,迅速找到医院里那张照片:“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今天被人杀了。”
2.谁把这事捅出去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1)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荀安刚把一众暴跳如雷的家属安抚好,就听到屋外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荀安心跳骤然加速,脊梁也泛出一丝冷汗,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感到了一丝眩晕,心里想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谁会知道这事呢?”屋里的几个家属疑惑地看着他,更是让他不安,沉思片刻,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冲着家属们无奈地一笑,说道:“哎,出事之后就谣言不断,来来来,我们继续谈正事。”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刚才在外面,有些话我不方便讲,现在咱们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们赵董现在也是痛不欲生,白头发都添了不少,他有件事情想跟乡亲们商量下,看看能不能不要把死亡名单全都公布了。按照要求呢,这个名单必须全部公布,但是赵董看着痛心啊。他说了,只要同意不公布死亡名单的,每个人再多给三万块钱。”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悲戚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荀安知道大功告成,便把协议书分发到众人手上,要求大家签字画押,嘱咐道:“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们,还有句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喽。这事只能做不能说,尤其是不能对记者说,否则的话,赵董说了,谁把这事捅出去了,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有人不服了:“这什么意思啊?坑人啊?”
  荀安立即赔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点声,别让外人听见了。说老实话,我也是个打工的,咱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只能认怂啊。你难道想去打官司?赵本仁有的是钱,有的是时间,打官司,他出得起钱,咱出不起啊。再说了,他在市里后台硬着呢,要不也开不起这么大一公司,你们说是不是?说白了,市领导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咱们啊,把钱拿到手就行了呗,干吗一定要把咱亲人的名字登到报纸上啊?你们说是不是?”
  有人附和:“是是是,不登报不登报。”
  如此喧闹良久,众人把死亡赔偿协议书也都签了,才陆陆续续离开了横天煤矿。荀安说最迟十天半个月就能拿到赔偿金了。
  就在这时,***来了。
  荀安悚然心惊,忙不迭地站起来,哈着腰,觍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啊?”
  ***圆脸阔嘴,浓眉大眼,不屑地看了看荀安,问道:“你是负责人吗?”
  “是,是,是。”
  “不知道死人了吗?”
  “知道啊,这不是正在处理吗。”
  “你还是跟我去工人宿舍看看吧。”
  荀安心中万马奔腾忐忑不安,不知道哪里露了馅,以至于***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难道该打点的还没打点到?直至他到了宿舍,看到老闷儿的尸体,才定下心来。
  老闷儿仰面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眼角有泪痕,额头被打破了,左胸被捅了一刀,血迹还没有干。
  尸体是几个工人发现的,他们立即拨打了110,当地派出所的两个民警随即赶到了现场,但是他们什么也干不了,留下一人看守现场,一人把公司的负责人找了来。
  此刻,老闷儿的房间已经被隔离,荀安站在警戒线外,如释重负之后又再次紧张起来,毕竟公司上下尤其是赵董肯定不希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讪笑着掏出名片递给两位警官:“我是横天煤矿项目部的经理,请多包涵。”
  “包涵可不敢当,”先前那胖脸***说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你们工人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2.谁把这事捅出去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到!(2)
“是,是我们矿上的,叫老闷儿。”
  “嗯?”胖脸***眉毛一扬。
  “我们都叫他老闷儿,他真名儿……哎呀,我还真忘记了,”荀安回头朝围观的几个工人问道,“老闷儿真名叫什么,你们谁知道?”
  工人都摇头,其中一个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平时都叫他老闷儿。”
  另外一个***个子高高的,脸盘方方的,说话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他把玩着荀安的名片,说道:“荀安荀安,一个项目部经理,竟然不知道工人名字?”
  “哎呀,这……这……”荀安着急得脸色都白了,最后说道,“我查查花名册去。”
  过了半晌,他把花名册拿来了,依旧是一副谄媚的笑脸,说道:“两位警官,他的名字已经查到了,叫贾明。主要是我平时也不跟工人们直接打交道,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熟。”
  “谁熟啊?找个熟的来。”方脸警官说道。
  荀安看看工人,说道:“你们几个都别走了,警官要问话。”
  楼下警笛声又响了起来,两辆警车停在了楼下,几个***下了车就往楼上冲来,却是区公安局刑侦队到了。当先一人满脸胡子碴儿,一上楼便问道:“现场动了没有?”
  “没有,”胖脸***说道,“郭队长亲自来啦?”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横天煤矿就是死个蚂蚁,我也得来看看。”
  刑侦队立即拍照取证询问工人,荀安则把这事及时向董事长做了汇报。赵本仁心事重重地告诉他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不能惊动了媒体。得到董事长的指示后,荀安立即提供了重要线索:“我昨天刚给他五千块钱,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身上。”
  一个警员说道:“没看到有钱。”
  郭队长却冷不丁问道:“你给他钱干吗?”
  “不仅是他,每个在井下受伤的工人都有抚恤的,五千块只是第一笔钱。”荀安及时把漏洞给堵住了,然后说道,“肯定有人知道最近矿上在发钱,于是就来行窃,结果撞到老闷儿,然后两人开始搏斗,最后凶手把老闷儿杀了,拿了钱跑了。”
  郭队长郭朝安冷冷一笑:“你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你亲眼看见的?”
  “不不不,我当时正跟家属们谈判呢。”
  派出所那位胖脸***不屑地问道:“这次赵董事长准备花多少钱买条人命啊?”
  “哎呀,这可是诛心之论啊,”荀安搓着手说道,“我们都是根据国家法律规定的标准,依法进行赔偿的。”
  胖脸***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们收队了。郭朝安将死者照片、现场勘查报告传真到市局,汇报了这一血案,然后又组织警员分析案情,斟酌每个工人的证词。他以为这只是一件小案子,没想到,到了傍晚,市局刑侦队队长苏镜竟打来了***,亲自过问此事。苏镜说贾明之死可能与一桩惊天阴谋有关。
  苏镜最初看到郭朝安发来的传真时,也没放在心上,一个矿工被杀,由辖区警方处理一下就行了。可是当何旋跟他讲了救援行动的疑点后,他立即觉得贾明之死没那么简单。他叫上邱兴华,连夜驱车奔走两个小时,找到了郭朝安,一见面,就爽朗地笑道:“郭大胡子,真是对不住啊,这么晚了还来找你。”
  郭朝安笑着迎上前来,用力握了握苏镜的手:“苏队长好久没来指导工作了呀。”
  “岂敢岂敢。”
  两人寒暄一通,苏镜直奔主题:“郭大胡子给介绍一下吧。”
  郭朝安声音洪亮,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根据横天煤矿提供的资料显示,死者贾明,性别男,居住地是江城市高兹区大旺镇小林夼村,年龄五十岁,单身,系横天煤矿的矿工,昨天刚从矿井中救出来。今天中午一点十五分,工友发现他死在宿舍,致命伤在心脏处,被三棱刀所伤。十一点三十分,矿难死者家属围堵办公区索要赔偿,宿舍里的工人本来就不多,全都跑去看热闹了。几个工人叫贾明一起去,但是贾明说身体不舒服没去。十二点五十分,横天煤矿的项目部经理荀安来跟家属谈判赔偿的事,然后工人们就回宿舍了,看到了贾明的尸体。据此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一点三十分到一点十五分之间。”
  “在这之间没有人看到过贾明?”
  “没有。”
  “有没有可疑的人到过横天煤矿?”
  “没人看到。”
  “好,你继续讲。”
  “死者是三年前到横天煤矿工作的。据工友讲,他性格内向孤僻,很少跟人讲话,所以大伙儿都叫他老闷儿,以至于没人记得他的真名了。工友们从来没听他提过什么亲人,每年春节放假,他也是在矿上过年。不过,有人曾听他说梦话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淑娟的人,应该是个女人。”
  “他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应该说人际关系不怎么样,因为他孤僻,不爱跟人打交道,但是他也从来没得罪过谁。”
  “还有别的情况吗?”
  “别的情况暂时没有了,不过我倒有个问题,”郭大胡子笑了,“一个矿工被杀了,苏队长为什么这么感兴趣?你说这事可能跟一桩惊天阴谋有关,是什么阴谋?”
  苏镜指着郭朝安笑了:“大胡子啊大胡子,我一直等你问呢,怎么现在才问?老实跟你说吧,我现在也说不准到底会不会有阴谋,所以我暂时还是三缄其口吧。”
  “苏队长,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把我郭大胡子当外人啊。”
  “没有没有,”苏镜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什么了。不过,我得先问你个问题。”
  “哈哈哈,我就知道苏队长从来就没个痛快的时候。你说吧,还想问我什么?”
  “那个叫荀安的,是一个人跟家属谈判的,还是带了其他人?”
  “他带着司机来的,此外就没别人了。”
  “司机有离开过吗?”
  “没有,一直跟着荀安。”
  “假如他车上有第三个人,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在荀安被群众包围之前就下车了?”
  “有这个可能。苏队,你怀疑荀安?”
  “是,”苏镜说道,“我怀疑他是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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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着纳税人的钱,不给纳税人办事?
顺宁市又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何旋兴冲冲地去了,气鼓鼓地回来了。一到电视台,迎面看到了苏镜,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前就是一顿臭骂:“都是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你们还是人吗?你们真以为能只手遮天吗?”
  苏镜被老婆骂得莫名其妙,刚想分辩几句,何旋却一头扑进他怀里,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几个电视台的员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镜越发迷糊了,只好求助地看着何旋的搭档庄雪涯。庄雪涯也一直很严肃,只是没有何旋这么情绪化,见苏镜正无助地看着自己,不禁哀叹一声:“何旋啊,有些东西该扔就得扔,这年头,理想已经不值钱了。”
  “到底怎么了?”苏镜问道。
  何旋离开苏镜的怀抱,擦擦眼泪,说道:“没什么,是我太情绪化了。”
  “老庄,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啊?”
  庄雪涯这才说道:“今天,顺宁市政府又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说为了尊重绝大多数遇难人员家属意见,不公布二十九名遇难人员名单。”
  “就为这事?”苏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旋嚷道:“你觉得这事小吗?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布名单?你以为真的是尊重家属意见?不是,根本不是,他们就是只手遮天,想掩盖真相。”说着说着,何旋突然又把矛头对准了老公:“还有你们,你们是谁啊?你们是***啊!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你们花着我们纳税人的钱,为什么不给纳税人办事?有那钱,我就是养条狗还能叫两声。养你们呢?有个屁用!”
  苏镜本来是来找何旋帮忙的,谁知道没来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刚开始的时候尚能忍住,及至后来何旋骂得越来越不堪了,他怒从心中起,恨不得一巴掌抡过去。还好他自制力比较强,何旋才没挨上那一巴掌。苏镜干脆不理她了,就当没她这人在,径自对庄雪涯说道:“老庄,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的。”
  “苏警官,你说。”
  “你们直播的时候,拍了很多生还者的画面,包括从井里救出来的时候,还有在医院也有采访,我想把每个人的画面截个屏。”
  “截屏干什么?”问话的是何旋的声音,而且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苏镜乜斜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问庄雪涯:“不知道行不行啊?”
  “没问题,”庄雪涯说道,“很多都是我跟何旋采访的。”说着,就把苏镜往办公大楼里引。
  何旋见苏镜不理她,开始使坏了:“不行。老庄,那也是我采访的东西,凭什么你想给人截屏就给人截屏了?我不同意。”
  庄雪涯正想打个哈哈,苏镜却彬彬有礼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回去到局里开个证明,咱们公事公办。”
  苏镜伸出手,庄雪涯犹豫着握了握,只听苏镜说道:“老庄,再见。”说罢,转身就走。何旋急了:“你……好啊你……”她想使性子,但是自知理亏,何况又是在台里,毕竟不能跟家里一样,于是高声说道:“苏警官,我同意了,你截屏吧。”
  苏镜越发彬彬有礼了:“不用了,谢谢。”
  庄雪涯在一旁偷着笑,何旋最后只好追上前去,拉着苏镜的衣袖,小声嘀咕着:“好啦,老公,好老公,你别生气啦,我刚才也是一时气话嘛。我本来就难受,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可怎么办啊?”说着说着,眼眶竟然又红了。
  苏镜是又气又怜,粗着嗓子说道:“好了,我原谅你了,希望何记者以后话到嘴边留三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任性胡来,不要意气用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何旋立即笑了,“你截屏到底干什么用?”
  “你不是想知道横天公司到底有没有隐瞒死亡人数吗?我来调查啊!”
  何旋破涕为笑道:“你早说嘛!”
  “我来得及说吗?一见面你就开始骂我,我就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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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不能草菅人命(1)
当门前突然又响起警笛声的时候,荀安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打量一眼四周,又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划拉到抽屉里,尽管那些文件并不重要。他将头发往脑后一捋,轻咳了一声,镇定地走出了办公室。郭大胡子正好走进院门,他立即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哎哟,是郭队长,快请快请。”
  “荀经理,又来叨扰你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哪里的话,你们这也是保一方平安嘛!就是因为有你们,我们才能安心做生意不是?”
  “哈哈,这话说得在理,”郭大胡子大摇大摆地踱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顺势掸掸裤腿上的灰,然后问道,“赵董事长从来不来这里?”
  “平时都在的,”荀安说道,“这不是出事了吗?他这几天一直在市里忙活着呢,跟市领导洗澡、搓麻将,沟通感情。”
  “哎呀呀呀,”郭大胡子懊恼地说道,“赵董事长跟领导那么熟,我都不敢跟你提要求啦。”
  “哪里哪里,”荀安笑道,“瞧郭队长这话说的。”
  郭大胡子摸摸胸口,说道:“还真是投鼠忌器心有余悸啊,荀经理,你真是把我吓住了啊。”
  “郭队长,您可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
  “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那就好那就好,”郭大胡子喘了口粗气,“哎呀,我这小心肝啊,刚才被你吓得都快跳出来了。”
  荀安面色紫涨,他本想搬出市领导来镇住这位满面煞气的阎罗王,谁知道却被他倒打一耙。只听这位阎罗王又说道:“既然不是吓唬我的,那就把你们公司的花名册借我看看吧。”
  “这个……郭队长要查什么?”
  “哎哟哎哟,您说哪里话啊,我哪儿敢查什么啊?我只是想看看,荀经理不给,我也不敢强求啊。”
  荀安被抢白一通,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只好赔着笑说道:“郭队长真会开玩笑。您想看的东西,哪敢不给您看啊?”一边说着,一边将公司的花名册递了过去。
  郭大胡子接过花名册,随便翻了翻,漫不经心地问道:“荀经理在忙什么啊?”
  “没忙没忙,就是一堆杂事。”
  “没打扰你就好,”郭大胡子说道,“要不你帮我叫几位工人来?”
  “叫什么工人?”荀安顿时慌了。
  “你们矿上的工人啊。”
  “他们……他们都放假了。”
  “矿上总还会有人吧?”
  “也就剩七八个人了。”
  “够了够了,”郭大胡子说道,“小王,你陪荀经理去把工人叫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小王一个立正,大吼一声:“是。”
  荀安没法,只好跟着小王找人去了。郭大胡子微微笑着,又翻起花名册来。横天煤矿的花名册跟别处不同,不仅有员工的姓名、工作卡号,还附录着每个人的***复印件。此前有不满十六岁的人来挖煤结果被人举报了,从那之后,公司就加强了管理,要求每个员工必须提供***复印件。
  过得片刻,荀安带着七个工人进来了,郭大胡子眯着眼睛打量一番,然后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大伙,不知道荀经理是准备一起听一下,还是准备回避一下?”
  荀安心里不爽,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我自然应该回避的。”
  七个工人看着这位大胡子***把荀经理支走了,心里泛着嘀咕,有的疑惑地打量着他,有的心里七上八下,有的懵懵懂懂。
  郭大胡子早已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这里椅子不够多,我就跟大家一起站着吧。把大家请来,主要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
4.你不能草菅人命(2)
七个工人沉默地看着他。
  “老闷儿你们都认识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道:“认识。”
  “他这两天在哪儿?”
  其中一人说道:“一直在宿舍啊。”
  “出事那天,他没下矿?”
  “没有,他那天生病了。”
  郭大胡子询问地看了看其他人,众人都十分肯定地说老闷儿那天没下矿。他又问道:“可是后来老闷儿是被人从井里救出来的呀。”
  一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操,这种把戏早就听说了。”
  一离开办公室,荀安便掏出了手机,刚拨了几个号码,小王却凑上前来,呵呵笑着:“荀经理这款手机很不错啊,刚出的新款?借我瞅瞅。”荀安犹豫一番,只好将手机递给小王。小王问道:“这款手机据说可以超长待机,能待多久?”
  “三天吧。”
  “啧啧啧,不错不错,我一直也想买一部呢。”
  荀安灵机一动,说道:“那还不容易,让我们董事长送你一部。”
  “不敢不敢。”小王连忙摆手。
  “我们董事长最喜欢交朋友了,他要是知道王警官喜欢这款手机,明天肯定立即给你送到府上。”
  “你这是在行贿吗?”
  荀安闹了个大红脸,笑道:“王警官,我是开玩笑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公然行贿呢!”
  荀安笑笑,伸手准备拿回手机,小王却又说道:“听说这款手机有一个内置的播放器?”
  “是。”荀安心里急躁,却没表现出来。
  “我来试试,”小王说着就在功能列表里东翻西找,最后终于说道,“找到了,在这儿。”
  一首歌就要四分钟,荀安焦急地踱着步,等小王终于听完音乐,他也顾不上礼貌了,说道:“王警官,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打个***。”
  “哎呀,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没注意玩儿了这么久。”小王立即将手机递过去,可是一不小心,没拿稳,手机掉地上了,后盖脱落,电池弹了出来。小王立即赔不是:“哎哟,真是对不住啊,荀经理,真是不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捡零件。
  荀安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但只能忍气吞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摔不坏。”他捡起手机,伸手向小王要电池,谁知道小王拿着电池又打量起来,只听他说道:“荀经理,你这电池是假的吧?”
  “怎么会呢?”荀安还在伸着手,但是小王装作没看见,说道,“原装电池不是这样的,你这电池肯定是假的。”
  “凑合着能用就行了。”
  “这不能开玩笑的,全国好多地方都有手机电池爆炸的事啊,”小王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马虎不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荀经理,你知道人命关天是啥意思吧?”
  荀安脸色一红,心跳也加快了。
  小王继续说道:“用这种电池,就是草菅人命。荀经理,你可不能草菅人命啊。不对不对,这词用得太重了。这离草菅人命差得远了,你说是吧,荀经理?”
  “王警官真会说笑啊,”荀安赔着笑脸说道,“可以把电池给我吗?我想打个***。”
  “你还要用这块电池啊?”
  “我有急事,必须得打个***。”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谁在草菅人命啊?”
  小王立即迎上前去,说道:“苏队长,您可来了,我一直在跟荀经理讨论草菅人命的事呢。荀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刑侦队队长苏镜。苏队长,这位是……”
  “不用介绍,我知道,您就是赵本仁董事长身边的红人荀安吧?”
  荀安笑道:“哪里哪里,我就是给赵董跑跑腿。”
  郭大胡子走出屋门,吆喝道:“苏队,正等你呢。”
  苏镜立即往屋里走,小王在后面跟着,荀安着急了:“哎……王警官,我的电池。”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小王把电池还给荀安,又跟了上来。
  苏镜小声问道:“你拿人家电池干吗?”
  “我们郭头吩咐我拖住他,在你来之前,不能让他跟赵本仁联系。”
  苏镜呵呵笑了:“这个郭大胡子,办事还真是周到啊。”
  郭朝安听见了,说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夸我啊,而且还是上级领导夸的。”
  “少来,别贫了,”苏镜说道,“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郭大胡子指指几位工人,说道:“他们确信,老闷儿那天没下矿。”
  “嗯,好。”
  “你东西带来没有?”
  苏镜一笑,从包里掏出十几张照片,都是电视画面的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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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个矿工,不值得大惊小怪
当苏镜和郭大胡子让七个工人指认十几张截屏图片中的主角时,一场多米诺游戏正在顺宁市上演。其实这场游戏早该开始了,只是小王一直霸着荀安的***,于是第一张骨牌就迟迟没有推倒。
  现在,小王终于把电池还给他了,荀安立即装上去,然后推倒了第一个骨牌——他给董事长赵本仁打了个***。
  赵本仁当时宿醉未醒,怀里搂着一个可以当他女儿的年轻女子,***一响,便迷迷糊糊地接听了,话筒里传来荀安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声音:“赵董,不好了,出事了,***……***来看我们的花名册了。”
  “什么?”赵本仁不耐烦地问道,“你慢点儿说。”
  “***拿走了我们的花名册。”
  赵本仁腾地一下坐起来:“什么时候?”
  “就刚才。”
  “拿那个干什么?”
  “不知道。他们没说,我担心他们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他们还干什么了?”
  “还叫了几个工人去问话。”
  “问什么?”
  “不知道。”
  “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呀。”
  放下***,赵本仁推倒了第二张骨牌——他给副市长杨爱民打了个***。
  杨爱民当时正在接受省级电视台的专访,谈这次矿难事故的经验教训,杨爱民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我们从这次矿难中提炼出一种精神,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全力以赴众志成城的庄家沟精神,今后,我们不但要在安全生产上下工夫,更要在全市掀起一轮学习庄家沟精神的热潮……”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他看了看来电号码,示意记者继续,然后挂掉了***。可是赵本仁太执著了,***不停地拨进来,杨爱民只好跟记者说声抱歉,接听了***。
  “什么事啊?”杨爱民冷冷地问。
  “不好了,出事了。”
  “慌什么慌?好好说!”
  当听说***去调阅横天公司的花名册时,杨爱民疑窦丛生:“他们为什么突然去查花名册?”
  “我们公司有个人被杀了,我怀疑与这事有关。”
  “你们公司有人被杀了,你告诉我干什么?这么点儿事,也要我帮你处理?”
  “不是啊杨市长,那个被杀的人其实……其实就是一个被救上来的人,但是他没下过矿。”
  “那就让***查吧,你慌什么?”
  “哎呀,我的杨市长啊,我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杨爱民沉思片刻,说道:“好,我知道了。”
  放下***,杨爱民继续接受记者采访,二十分钟后,记者采访完离开他的办公室,他立即推翻了第三张骨牌——给公安局长侯国安打了***。
  ***响起时,侯国安正在上网,浏览网民对庄家沟矿难质疑的帖子。这位杨副市长说起来还是侯国安的老上司呢,他最初是西峰区的公安局长,后来调到市里任公安局长,再后来升任为副市长,最初分管的是公检法,两年前才开始分管安全生产。一看是老领导打来的***,侯国安立即接听了。
  “老侯啊,现在网上很多质疑矿难救援的帖子,你怎么看?”
  侯国安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两年全国各地跨省追捕记者的事情不断,甚至还有跨省追捕作家的,顺宁警方当年也在市领导的授意下追捕过外省记者施喆,后来闹了个灰头土脸。现如今,这位杨副市长不会又要警方追捕谁吧?他连忙说道:“杨市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说完了就完了,难不成还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哈哈哈,市里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过了这阵也就没事了,说不定再来个大灾大难,就把媒体的眼光吸引到别处去了。可是,老侯啊,你怎么就派人去调查这事了呢?”
  “啊?什么?”侯国安莫名道,“从来没有啊。”
  “你那里有个叫苏镜的吧?别人叫他什么队长。”
  “是,他是刑侦大队的。”
  “他这几天在查什么案子?”
  “一个矿工被谋杀了,他在查这事。”
  “哦,原来是这事啊,”杨爱民说道,“老侯啊,不就死个矿工吗?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依我看,还是暂缓吧,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意思。”
  “啊?这个……”
  “老侯啊,稳定压倒一切,现在顺宁上下人心浮动,全国各地的目光也都盯着我们,现在要是再出事,我们可就完了。”***那头,杨爱民的声音语重心长,“也不是不让你们查,出了命案当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我只是说,能不能暂缓,过了这段时间再继续调查也不迟啊。”
  侯国安只好答应了,脑袋里装满了千万个问号,一个矿工之死,与社会稳定有何关系呢?与矿难救援又有什么关系呢?杨副市长阻止调查这个矿工之死,到底是何用心呢?侯国安一边想着,一边拨着苏镜的***,准备推翻第四张骨牌。
  但是,第四张骨牌却没有倒。
  “对不起,您拨打的***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 criber you are dailing……”
  “对不起,您拨打的***暂时……”
  ……
  侯国安连打了五遍***,一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他心里想着:“这王八蛋,跑到哪个荒郊野岭去了?”
1.他们根本没有下井
日已偏西,阳光也变得柔和了,有风吹来,带过一丝凉意。但是荀安心中依然烈焰似火焦躁无比,他给赵本仁打了***之后,就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或者仰起头看看天色,他估摸着屋里的两个***也该接到***了,怎么迟迟不见动静呢?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时地踢起一颗石子,然后叉着腰,望着天,喘着粗气。
  小王嬉皮笑脸地走向前来,问道:“荀经理这是在跟谁怄气呢?”
  荀安嘿嘿一笑,他在太阳底下暴晒了这么久,已经顾不得矜持和礼貌了,暗藏机锋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哪敢跟谁怄气啊!我只是觉得吧,庄家沟这地儿,别看地方小,可是水却深着呢,我怕不识水性的人在这儿栽跟头啊。”
  小王立即应和道:“是啊,这里水的确很深,像贾明这样的,不就不明不白地死翘翘了吗?”
  荀安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说话竟然这般歹毒,立即换上一张笑脸,说道:“水再深,我也相信,警方定能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小王却得寸进尺,继续问道:“荀经理说的杀人凶手指的是谁?是杀害贾明的人,还是杀害其他人的人?”
  “嘿嘿嘿,王警官说的话我不懂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小王“随口一说”的当口,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工人们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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