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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2 群魔乱舞
一、引子 在高圣豪华的公寓，硕大的客厅里八个年轻人正在玩儿着推理游戏。 游戏很简单：以一个人为主持，描述一个场景，其他人对于主持人的描述任意发问，但问的问题必须是可以用“是”或“不是”来回答的，主持人也必须以“是”或“不是”作答，不能在给与另外的提示。通过问答最后总结出一个严密的推理，最终解释出那个场景是怎么形成的。 今天的主持依然是方少卿，市公安局刑侦处警官，27岁的他凭借其超人的推理能力，在加入警队短短的五年间，以屡破疑难案件的优异表现，被破格提升为最年轻的二副。他今天出的题目是： “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中，有一具赤身裸体的尸体，他的手中捏着一根折断的火柴棒，在离尸体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陆陆续续弃置着一些杂物和衣服。问题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死在沙漠里？” 方少卿发现，以前玩儿这个游戏的时候，谢玄虽然提问不多，但往往是关键，他很欣赏谢玄敏锐的判断力，甚至认为如果谢玄加入警队必将是个优秀的侦探。而今天谢玄却一直在冷眼旁观，似乎根本没有加入游戏的意思。 谢玄是方少卿高中的同学，他的家世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中略显凄凉。谢玄的父亲靠经营一个租来的小小店面维持一家的生计，生活捉襟见肘。谢玄高中毕业时因父亲中风瘫痪而不得不放弃了高考，打理起父亲得小店，两年后父亲去世，却意外得留下了财产。原来父亲省吃简用，暗中攒了钱买下了小店的铺面及店后的两个小单间儿。于是谢玄打通了三间房将小店改成了小超市，生意果然好起来，日子也渐渐的宽裕了。 然而随着父亲的去世，谢玄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记得父亲去世的那个下午，母亲在小店照顾生意，谢玄一边陪着瘫在床上的父亲，一边翻着《三国志》。 突然，他下意识的觉着父亲在叫他，抬头一看，果然，父亲原本混沌的双眼变得异常明亮，早已无法动作的左手竟举在空中向自己招了招。 事后回想，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当时谢玄却觉得是那么的自然。 谢玄来到父亲床边坐下，父亲的双手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一瞬间，他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心境一下子变得异常得空明，没有一丝杂念。而父亲的眼中蕴涵了无比的慈爱、无奈、与凄凉，抖着原本连流口水都不能控制的双唇说到： “我要走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去走，一定要走好！” 在谢玄的记忆中，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温不火，既没有别人父亲对儿子的慈爱，也不冷落，始终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有时还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态度略带谦恭。因为一贯如此，谢玄早已习以为常。 那一刻听到父亲临终的最后一句话时，谢玄突然感到父亲是那么的关爱自己，他忍不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当天晚上父亲因突发性脑溢血去世了。 从小艰苦的生活使谢玄的心理过早的成熟，比较内向的性格使他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父亲去世的那个下午发生的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后来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自己在默默的观察。 渐渐的，谢玄开始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些虚幻的影象，朦朦胧胧并不真切，当他想仔细看清楚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然而，有一种感觉却始终伴随着谢玄，那就是父亲的亡灵始终在自己的身边。起初他有些害怕，但慢慢的谢玄发现，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父亲的亡灵在保佑自己。 直到两年多前，谢玄发现城市中的一切都在起着微小的变化，而且越变越坏。整个城市渐渐的笼罩在一层阴冷的薄雾中，雾气越来越浓，阴冷中透出阵阵煞气与腥臭。原先模糊的影象变得清晰，悬浮于空中；隐藏于街角；盘踞在屋顶，后来竟有许多依附在人的身上。其形状也逐渐明显，大多***形。与此同时，一直伴随谢玄的父亲的亡灵也消失了。 谢玄知道，自己所看到和感觉到的一切，别人都不知道。阳光虽然依旧明媚，但谢玄已经感觉不到温暖。 今天是几个高中同学聚会，高圣是发起人，他的生意做得不错，家里又有钱，自己住着三百多平方米的豪华公寓，最有条件举行这种聚会。 来到高圣家楼下时，谢玄感到这里的雾气特别重。进到客厅，他马上产生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客厅里除了方少卿外还有他的妹妹方韶华，一个工作不到一年，成天唧唧喳喳的女孩儿，让人见了总会在心底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另外两个年轻女子分别是：方少卿的女友梅芬，市公安局鉴证科的技术员，一个永远面带微笑，文静而庄重的女孩儿，表面上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能在极其细微之处发现证据，使罪犯原型毕露的鉴证高手。在她的身边是高圣的女友蓝蓝，一个长相艳丽，打扮入时，穿着性感的美女。每次见到她谢玄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常常嘲笑自己见了美女就想入非非。 此时，从阳台上走进一个人，谢玄骤然感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妖异气息自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他尚处在震惊中，耳边听到高圣说： “谢玄，这个人他们都不认识，但你应该认得，猜猜是谁？” 谢玄几乎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杜行” “好久不见，故人风采依旧啊！”杜行对出神的谢玄报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谢玄感到自己受到他这一笑的感染，也不自禁微微一笑：“是啊，好久不见了。” “嘿，你小子真行，一下就认出来了，我可是认了老半天，他自己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高圣重重拍了一下谢玄的肩膀，又对其他认说： “杜行是我们俩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出了名儿的胆小鬼，外号兔子，初中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可你们看现在，那儿看得出来！” 的确，现在的杜行完全没有了谢玄过去印象中的矮小、瑟缩的样子。高大的身形，披肩的长发，还有自信的眼神。对了，那眼神！谢玄发现杜行注视自己时的眼神，分明是两个人在注视自己，在杜行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而自己感到早已熟悉的竟然是后面的那道眼神。 谢玄感到疑惑，他现在可以断定，进屋时的不详感觉并不是来自于杜行，会是什么呢？
我很赞同
2006-8-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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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3 二、聚会 随着哗哗的冲水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王熙川整着衣襟儿走了出来。 王熙川是谢玄高二时的插班生。他的父亲和高圣的父亲合伙做生意，现在高圣父亲集团公司中30%的股份掌握在他父亲手中。 王熙川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沾；成日游手好闲，经常啸聚一帮小坯子到处生事。大家都十分反感，惟独高圣看在父辈的关系上经常把他拉在身边，大家只好看在高圣的面子上容忍。象今天的聚会必然是少不了他的。 王熙川冲谢玄笑着打招呼：“来啦”。 眼神相交之际，谢玄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如坠冰窟，脑海中第一个反映是死鱼。那是一双死鱼的眼睛，空洞无物，没有一丝生气，仿佛还蒙着一层薄薄的膜。然而，就在这毫无生气的眼睛后面，却射出两道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笑声也显得异常的刺耳。 谢玄的心在急剧收缩，正是这种不详之感，难道是针对自己的？他感到身体很不舒服。 “喂，楞着干嘛？一起坐啊”高圣拉了谢玄一把。 谢玄有些失魂落魄的坐进沙发，长长的出了口气。 “你不舒服吗？玄子”。称呼自己“玄子”的只有方韶华，这女孩总是没大没小的。 谢玄发现周围的人都投来疑问的目光，他讪讪的笑笑说： “没什么，突然有点儿不舒服，坐一下就好了。” “要保重哦！”坐在身边的杜行又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 高圣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儿不对。 平时玩儿推理游戏时叫得最欢的方韶华，竟然一直呆着个脸默不作声；往往在关键时刻提出关键问题帮助大家完成推理的谢玄，则一个劲儿的抽烟愣神儿，以往很少抽烟的他今天已经抽了整整一包烟，如果不是自己家的客厅够大够通风，恐怕在座的女士们早已离席而逃了。 最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王熙川，今天他进门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谢玄来了没有。高圣知道，王熙川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谢玄，两人话都很少。当知道谢玄还没有来，他又问谢玄今天来不来，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表现出放心的样子。进屋见到杜行时，王熙川明显的表现出不安和烦躁，与杜行对视了几秒就独自跑到阳台上闷着。这太不像他了，若在平时他第一要做的就是骚扰在场的女士们。 整个儿晚上王熙川似乎都在和素未谋面的杜行呛着。最开始当杜行对谢玄说“要保重哦”的时候，王熙川竟恶狠狠的说了句：“你少管闲事！”搞得在场的人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他却满不在乎。而后只要杜行开口，王熙川必然针锋相对，语气极不友善。杜行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平淡的语句中暗藏机锋，时不时的回敬几句，弄得聚会火药味儿十足。 保持正常的人恐怕就是方少卿小两口和自己这一对了。 想到蓝蓝，高圣不禁感到无奈。这丫头不知在想什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对自己若即若离，自己找她必然随叫随到，可每每相处却保持相当的距离。不找她时，几天也不会有消息。弄得自己心急火燎的却不敢有任何过分举动。 胡思乱想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方少卿抬头看看墙上的大挂钟，将近十一点了，他望向高圣问： “这么晚了，你还叫了谁？” “还会有谁？夜猫子呗” 夜猫子”是贾青的绰号儿。 高中时的语文课代表，架副黑边眼镜儿，一付老学究的样子。 大学毕业在市时世新闻报社当编辑，经常校稿到深夜，白天往往迷迷糊糊，所以得了个“夜猫子”的绰号。 高圣一边去开门，一边想：“别再来个疯疯癫癫的”。 果然，贾青进门时一脸不安，进门后东张西望，简直一个乡下老农进城。 高圣不禁好笑：“你来我这里不是头一次了，瞎瞧个啥？”他搂着贾青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走进客厅。 高圣突然感到贾青浑身一个激灵，搞得自己也跟着打了个突。 看时，贾青正楞楞的看着最靠门坐的王熙川，脸上表情古怪，似吃惊似不解。 此时，王熙川早已大怒，提高嗓门儿叫道： “今儿都撞鬼啦？！先是韶华这小妮子，见了我说我身上臭，我哪儿臭了？然后是你谢玄，看鬼似的看我；现在是你夜猫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瞧你那一脸撞邪相；还有你，胆小鬼，不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呆着，跑这儿来炸刺儿！” 他的声音凄厉，神色暴戾，凶相毕露。 高圣十分吃惊，他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有点对不住在场的人了。他大声呵斥道： “熙川，你发神经啊！我看今儿是你撞鬼了！” “不错，我是撞鬼了”。 王熙川冷冷的盯着高圣，阴恻恻笑着。惊得高圣一时语塞。 “好了，都别闹，一个个儿老大不小的，朋友聚会，别搞得大家不欢而散。什么撞鬼、撞邪的，也说得出口？贾青，过来坐” 方少卿的身份使他的话一向在这群人中颇具影响。 待贾青坐下后，高圣给他介绍杜行： “其他人你都认识，这是杜行，我和谢玄初中的同学” 可贾青的反应却使刚刚缓和一些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他注意到杜行后几乎是从沙发中跳了起来，脸色煞白，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所措地互相握着，躲避着杜行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我还有一份稿子忘了看。我还得回去，回去继续看完。” 方少卿对贾青的举动已经开始产生反感，一惊一诈的，搞什么鬼，他微微皱了皱眉。其他人也对贾青的反应莫名其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谢玄却明白，贾青一定是看到或感觉到了自己所看到的。接着他惊异发现，一个身影从杜行的身体中冒出来，瞬间到了贾青的面前，似乎在说什么，同时听到依旧坐在沙发里的杜行轻声细语地说： “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别急着走啊，大家聊聊天儿不好吗？” 说话间，那身影又瞬间回到了杜行的体内，谢玄感到那身影回来时候还回头对自己笑了一下。 贾青象中了魔法似的，期期艾艾地点了一下头说：“好吧，就坐一会儿”。于是小心翼翼的坐回沙发中。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熙川突然咯咯笑了两声，同时盯着贾青说： “怎么？一个胆小鬼就把你给吓成这样儿？” “胆小鬼也是鬼，怎么，你不怕鬼么？”杜行依旧慢条斯理的。 “哈哈！怕鬼？你被鬼吓死了也轮不到我！”王熙川发出一阵狂笑，样子十分张狂。 一向温和、包容的梅芬已经被今天的气氛搞得十分不快，她厌恶地皱皱眉说：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墙上的挂钟此时敲响了十一点的钟声。 杜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重人含笑道： “今儿要值夜班，先告辞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梅芬以为自己的话让杜行不好意思留下，想解释一时又无从说起。 高圣觉得自己是主人，气氛搞成这样挺尴尬，于是想活跃一下。他拍着杜行的肩说： “走得忒急了点儿吧？在坐会儿” “真的得走了，12点接班儿，走到中心医院还要将近40分钟路呢” “你在中心医院上班？什么部门？”高圣来了兴趣。 “说出来吓着大家，以后再说吧” 谢玄起了好奇心，说道：“正好到了讲鬼故事的时间，先造下气氛，说说看” 杜行见众人一脸的期待，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太平间，我看夜更” 众人都一愣神儿。 方少卿来了兴趣： “中心医院太平间？我常去，怎么好象没见过你？” “我看夜更”杜行重复了一遍。 “哦”方少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熙川冷笑一声：“切，吓唬谁啊？别把自己吓死” 杜行看了他一眼，说：“那你敢不敢和我在太平间呆一晚上？” “有什么不敢！”话一出口，王熙川却犹豫了。 高圣赶紧打圆场：“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是啊，玩笑话，别往心里去”杜行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不屑的看了王熙川一眼。 王熙川被激怒了：“去就去，谁怕谁啊？” 方少卿暗暗好笑，斗心眼儿，十个王熙川也不是杜行的对手，这么直白的激将法就上当。不过两个人都走了大家还消停点儿，所以他也不劝。 众人似乎都是这个意思，所以谁也不搭茬儿。 高圣本来想再劝，看没人有这意思，也只好算了，叹了口气，送两人出门。 两个人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谢玄和贾青都暗暗透了口长气，方韶华一直呆着的脸也回过笑容来，一喋声儿地嚷嚷：“刚才推到哪儿了？接着来啊” 梅芬噗嗤一笑：“你活过来啦？” “今儿见了王熙川就郁闷。怪了，平时见他还有斗口的兴趣，今儿个心里别别扭扭的，一点儿劲儿也提不起来”方韶华大吐苦水。 高圣转身回来，苦笑摇头：“这两个人向上辈子有仇似的，见面就掐” “是上辈子有仇”一直不言声儿的蓝蓝突然开口，竟还颇为肯定。 蓝蓝一开口，高圣就来劲儿，他向众人歉意的笑笑： “对不住大家，都是我请的一对活宝惹的祸” “嗨，怎么能怪你，娘生爹妈养，一人一个样，你怎么会知道？别自责”方韶华老气横秋的样子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刚才的不快似乎烟消云散，可谢玄却依旧觉得有事要发生，心中惶惶。勉强陪大家玩儿到临晨一点，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胸口很闷想吐的感觉。 “谢玄，你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好”梅芬总是显得十分心细，她第一个发现谢玄神色不对。 “玄子，哪儿不舒服，没事吧？”方韶华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没事儿” 高圣道：“我看你不大对劲，先歇了吧” “也好，我先睡了，你们别管我，继续玩儿吧”谢玄边说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一间客房，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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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3 三、噩梦 不知睡了多久，谢玄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又有点儿想上厕所。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手表，12点。 他起身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蓝蓝的身影慢慢地退出来，象是在小心翼翼地关房门，怕惊动房间里的其他人。 谢玄想如果自己冒冒然出去，人家一转身岂不吓一跳，三更半夜的别搞得人心惶惶。他正想关上房门后再装作才开门要出去的样子时，蓝蓝已经转过了身来。 那是蓝蓝的身形但却赫然是王熙川的脸。空洞无神、死鱼一样的双眼，咧开的嘴上布满血迹，蛇信一样的舌头在满口细碎的利齿间游走，嘴角还残留着不知是肉还是内脏一样的东西。 谢玄被自己看到的一切吓呆了，感到浑身的毛孔炸开，刺骨的冷气透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此时，那不知是蓝蓝还是王熙川的怪物正向他一步步走过来。 谢玄的第一个反应是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他想跑，但却全不知跑到哪里去，他只是死死地望着房门。耳中听到高根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这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变成了当当声撞击着自己的心脏，终于到了房门前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此时门把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谢玄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想大声喊叫，但嗓子却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任凭他的嘴张得多大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谢玄感到自己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拼命的向上伸着脖子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随着四肢一阵地抽搐，谢玄猛地睁开了眼睛。是梦！ 谢玄翻身坐起，心脏还在狂跳不已。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中暗想：真见鬼，怎么会做这种梦？他看了下手表，是12点钟，刚才梦中听到的当当声应该是客厅大挂钟的报时钟声。 他想还是去上个厕所喝个水什么的。正要开房门，刚才的梦又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又暗笑自己胆小，都能被一个梦吓倒。 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了，谢玄惊得浑身一个寒战。 出来的是方韶华，她睡眼惺忪地看了谢玄一眼，转身向隔壁的卫生间走去。 谢玄吁了口气，自己竟然疑神疑鬼到这种地步，太可笑了。 看着马桶中的水由激烈的旋涡恢复平静，谢玄的心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正准备离开卫生间，却突然感到一丝怪异，他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视线再次在整个卫生间里游走，突然，他发现了，是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竟然是自己的背影！ 这绝对不可能！他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去摸那面镜子，触手冰凉，的确是镜子。但同时也产生了道道水波纹，由自己触摸的地方向外扩散开。好象惊动了镜中人，慢慢的转过身来。 谢玄感到由于惊恐，自己的眼睛瞪得眼角都要裂开了，他又看见了在刚才的梦中看到的那张可怕的脸，这次还举起手向他招了招。 魂飞魄散的谢玄夺门而出，反手将卫生间的门甩上。 惊魂未定还来不及考虑自己该干些什么，墙上的大挂钟又当当当地敲了起来。依旧是12点钟！ 谢玄猛的想到，自己睡下的时候已经是临晨1点钟了，怎么会还是12点呢？ 此时对面的房门又打开了，方韶华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她只看了谢玄一眼，就转身向厕所走去。 一切在重复进行着！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连大挂钟钟摆地摆动声都听不见。谢玄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是梦境，那么现在呢？他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不是梦！ 门铃声骤起，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谢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跳。 他犹豫着是否应该去开门，为什么其他的人都不出现？ 正在这时，对面卫生间的门打开，方韶华走了出来。她仍然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问：“玄子，这么晚了，是谁啊？” 谢玄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别去，千万别去！” 但他的腿却不由自主地迈向大门，来到门边，谢玄迟疑着把眼睛贴向猫眼儿。 一只目光呆泻、全无生机、死鱼般的眼睛贴在猫眼的另一端。 谢玄感到寒意自脚下直窜头顶，身体僵直在门边无法动弹。 那只眼睛缓缓向后移动了一下，王熙川的脸整个儿出现在谢玄的视线中。他的声音透过大门飘进谢玄的耳中：“跟我来，跟我来，带你看样儿好东西” 谢玄犹豫着，恐惧使他不敢开门，但好奇使他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门外已经不见了王熙川的身影。他迟疑着迈出大门，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大街上，王熙川的身影在远处的街角一晃而逝。他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寂静的街道杳无人踪，街灯昏暗，两旁的房屋似乎都是一个模样，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看不真切。 谢玄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方韶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玄子，刚才敲门的是谁啊？问你也不回答，转眼你就出门了，我一直追到这儿” “是王熙川” “在哪儿？” “前面，拐过去了” “他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他说带我看好东西” 说完，谢玄不再理会方韶华继续向街角跟去。 转过街角，竟然到了中心医院的大门口。大门早就关了，值班室里透出昏暗的灯光照着敞开的角门。 值班室里没有人，医院主楼也全无灯光，只是大厅里有灯光泻出。 走进大厅，没有病人、没有值班护士，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头顶的路牌刺眼的悬挂着，惨白耀眼的日光灯箱上鲜红的“太平间”三个字。 谢玄感到一切都不可思意，自己出了房门就到了街上，而到中心医院走路应该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可自己明明用了不到五分钟。如果是梦境，此时方韶华靠在自己的身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右臂，微微颤抖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 指示牌所指的是一扇楼道门，推门进去走下漆黑的楼梯，向左一转，是一道长长的甬道，两侧的墙裙和光滑的地面刷着绿色的油漆。尽头两扇紧闭的大门上方“太平间”三个字似乎就在眼前。大门前有张办公桌，却没有看夜更的人，“杜行去哪儿了？”谢玄暗想：“他不是在这里值夜班吗？” 甬道很长，每隔十几米有一盏昏暗的日光灯。走在甬道上，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由浓转淡，由短变长而后消失，再出现，再消失。谢玄感到方韶华抓住自己的手越攥越紧。 终于到了太平间的大门前。 原来在办公桌旁边的墙上有一盏灯，照着灯下方墙上的值班表，谢玄想在值班表上寻找什么，可又不知该找些什么。 此时，太平间里传出轻微的声响，本来隔着厚重的门应该是听不清楚是什么声音的，但谢玄却觉得这声音象就在耳边，那么清楚、那么响亮。谢玄浑身冰凉，汗水自鬓角淌下，头发好象都要一根根地竖起来了。 那是咀嚼的声音。 有人在太平间里吃东西！ 方韶华好象也听到了，谢玄感到她的指甲几乎要穿透衣服插进自己的肉里。 谢玄迟疑的伸手去推门，虽然在自己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叫：“不要看！不要看！”他朦胧中似乎听到方韶华喊了一声“不！”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手还没有触到门，两扇大门自动的向里敞开了。 宽敞的太平间里灯火通明，四排尸床整齐的向里排开。右手边第二排第三张尸床上，王熙川半蹲半跪在一具尸体上，一只手正从尸体的身体里掏出内脏，而他的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 他侧过头来，两道恶毒又略带嘲笑的眼神从无生气的眼睛后面射向谢玄，满口细碎的利齿间蛇信般的舌头不停地游走。而后他又转回头看了一眼身下的尸体。 谢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尸体竟然是自己。 躺在尸床上的尸体竟然是自己，谢玄感到除了思维在极度恐惧中扭曲外，自己身体的所有功能都停顿了。 王熙川伸出握着内脏的手对谢玄说：“来啊，吃一口，味道不错” 谢玄觉得这声音充满诱惑力，情不自禁地附和着：“吃一口，味道不错”，同时抬脚要走进太平间。 突然，身边的方韶华甩开他的手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 面前的门迅速的自动关上，就在两扇门合拢的一瞬间，谢玄看到王熙川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双手抓向自己，不过晚了一点，大门在他即将抓到自己的一刻关上了。但是王熙川手上的血还是溅了几滴在自己的脸上。 谢玄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显然是方韶华的尖叫救了自己，他赶忙转头去看方韶华，方韶华背靠墙壁浑身发抖，正在低头抽泣。 “你没事吧？” 谢玄想去扶她。 但方韶华的抽泣却转变成嘿嘿的冷笑，同时抬起头来。 那不是方韶华，而是杜行！ 杜行双眼一翻，黑眼球变成了白眼球；白眼球变成了黑眼球，张嘴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伸手向谢玄脸上抓来。 谢玄惊恐地向后一仰想避开，但后脑勺却“咚”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太平间的大门上。
screen.width*0.7) {this.resized=true; 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alt='Click here to open new window\nCTRL+Mouse wheel to zoom in/out';}" onmouseover="if(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resized=true; 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style.cursor='hand'; this.alt='Click here to open new window\nCTRL+Mouse wheel to zoom in/out';}" onclick="if(!this.resized) {return true;} else {window.open('http:// .hefei.cc/attachments/day_070516/20070516_d10ab818475632dc8a43 BqZOdli8XB.jpg');}" onmousewheel="return imgzoom(this);" al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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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4 四、死亡 剧烈的撞击使谢玄眼前一黑，他感到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化。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高圣家客房的床上。 他迷茫地转过头，原来刚才是在睡梦中撞到了床头柜儿。 又是梦？谢玄没有马上爬起来，他感到十分的虚弱，头疼的厉害。他已经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了。 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在走动说话，谢玄坐起身来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看了一下表，是清晨5点多。 谢玄用手擦了把脸，手上有点儿粘粘的感觉，心里一动，看时，竟然是血！ 王熙川扑向自己，手上的血溅在自己脸上的一幕又闪现眼前。谢玄的心再次急剧的收缩，不应该有这么真实的梦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向自己的房间来的。谢玄下意识地从床头柜的纸巾盒儿里抽出两张纸巾在脸上胡乱擦着，只是希望别被人发现脸上的血迹。 门打开了，贾青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谢玄说： “哦，你也醒了，人好点儿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谢玄没有回答贾青的提问。 “没什么，韶华好象作了个噩梦，吓醒了，叫的声音好大，你没听见？” “好象是听见有人叫，我头疼的厉害”谢玄边说边下床。 贾青的背后，客厅里高圣不知所措的瞎转悠；方韶华的房门边，梅芬正和方少卿说着话。 走出房门，从方韶华的房门望进去，方韶华正卷曲在蓝蓝的怀中不住的颤抖着。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谢玄接触到了蓝蓝意味深长的一瞥。 自己在梦中是被方韶华的惊叫声拉回来的，“难道她真的进到我的梦中了？”谢玄无暇细想，他的头疼的厉害，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仿佛离开了这里一切噩梦就会结束。 谢玄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出了高圣家的大门，身后留下高圣的声音：“谢玄，天还没有亮，你去哪儿？” 蹒跚地走在清晨冷清的街道上。刚才在电梯上，突然下降形成的短暂失重让他几乎呕吐出来，现在，在微凉的晨风中，感觉好了一些。 谢玄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那些从身边经过的早起的、晨练的人们都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眼神。 空气中的腥臭味似乎又重了，真希望自己和普通人一样，什么也闻不到。刚刚好一些的感觉又变得难受起来。 头越来越疼，身体也显得越来越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在消失。 穿过前面两栋楼间的小巷就可以到家了，谢玄挣扎着移动着身躯。 在小巷口，他忍不住呕吐起来，但是身体不适的感觉并没有好转，反而是头更疼了。 有人从身边经过，跌跌撞撞的，“看来你的身体状况也很差”谢玄心想“我可就要到家了，你还要走多远呢？” 空气中的味道突然变成了恶臭，闻之作呕。擦身而过的人又转了回来跟在身后，“你还能回家吗？”一个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本以精神恍惚的谢玄被惊得恢复了几分神智，他以他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转过身来，他再次看到了王熙川，他正咧着嘴冲谢玄笑，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神情！ 赤身裸体的王熙川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白得渗人；他的头耷在右肩上，左侧的脖子上高高的隆起个大包，好象是颈骨折断后顶了起来；胸腔洞开，露出几根白森森的肋骨，里面模糊一片；左臂和小腹有两片皮肉已经不见了，象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右脚九十度弯向左脚，走起来一瘸一拐。 谢玄的心中除了深切的恐惧更多的是绝望，这到底是梦还是真？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摆脱这恐怖的一切，他想放声大哭。 王熙川咯咯怪笑着扑了上来：“去死吧！” “是啊，死了就能摆脱这一切了。”谢玄心中想着，他几乎放弃了挣扎与逃避，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然而，当王熙川冰凉的双手拢上自己的脖子，越收越紧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使谢玄禁不住大声喊叫起来，但他其时连呼吸都几乎不可能了，喉头只是发出轻微的咕咕声。他想去扳王熙川的手，但窒息使他严重缺氧，身体已经不再受控制了。 “真的要死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回响。谢玄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自己被金色的光芒包围着。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暖”谢玄放弃了挣扎，窒息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世界在渐渐的离自己远去，耳边又想起熟悉地声音：“玄儿……”，自己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声音竟然是母亲的呼唤。 这是哪里？这样的温暖、安详、宁静，空气中飘逸着淡淡的一抹幽香。是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自小陪伴自己。 原来死亡就是回家的感觉，如果人们都知道的话，恐怕就没有人惧怕死亡了！ 周围的一切在朦胧中渐渐清晰，温暖的阳光；清馨的空气；整洁的街道，难道是天堂？ 经过身边的人们都向自己单膝跪下，深深地低下头去，恭敬地行礼。 自己骑在一匹黑色的马背上。不，是传说中的独角兽，额顶长长的角向前伸出，羽翼丰满的翅膀收在两肋。自己身上穿着远古骑士的铠甲与战袍，一色的玄黑。 前面是一座雄伟的宫殿，一群人伫立着。 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眼中满是慈爱的笑。父亲似乎年轻了许多，一双翅膀垂在身后，他成为了天使，好人就是应该有好报；母亲则简直就象二十几岁的少女般年轻。 他们身前是两个高大的身影，朦胧看不真切。一个冷峻；一个似曾相识，宝相庄严。 一袭清风掠过，自己置身于一片开满不知名的***花朵的原野。身边出现一个人，高大的身形；披肩的长发；自信的微笑，是杜行。 来不及细想杜行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双温柔的手臂已经缠上了双肩，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的王上，你好些了吗？” 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将柔软的身躯紧紧抱在怀中。 是我的蓝蓝，长发席地；肌肤胜雪；美艳不可方物！禁不住向那微启的双唇印下深深的一吻。
screen.width*0.7) {this.resized=true; 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alt='Click here to open new window\nCTRL+Mouse wheel to zoom in/out';}" onmouseover="if(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resized=true; this.width=screen.width*0.7; this.style.cursor='hand'; this.alt='Click here to open new window\nCTRL+Mouse wheel to zoom in/out';}" onclick="if(!this.resized) {return true;} else {window.open('http:// .hefei.cc/attachments/day_070516/20070516_d10ab818475632dc8a43 BqZOdli8XB.jpg');}" onmousewheel="return imgzoom(this);" al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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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5 五、天鼻通 自噩梦中醒来,方韶华感到从没有过的疲惫,在蓝蓝的安慰下,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把她吵醒,是梅芬的***,梅芬只听了两句就急忙起身去找方少卿. 不一会儿,梅芬又回来匆匆地穿好衣服再次离开. 方韶华跟了出来,正好方少卿来到门口,她赶紧问: 出什么事了? 方少卿犹豫了一下,说:还不太清楚,似乎王熙川死了,事情没搞清楚前,你别乱说话.你再睡会儿,到时候你自己回家,别管我. 说完就和梅芬匆匆离去. 方少卿身后高圣和贾青显然一头雾水,一齐把眼光投向方韶华. 方韶华记得哥哥的嘱咐,向他们两人耸了耸肩说:说是局里有情况 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尽自回房躺下. 可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王熙川死了！难道自己果真有预见死亡的能力？ 昨天晚上在高圣楼下遇见王熙川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自己当时忍不住说了句“你真臭！”还被哥哥教训了一顿。而王熙川则投来怪异并带有煞气的一瞥。 那时自己就预感他要死了，整个晚上自己都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渐渐的她把以前的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意的事情联系起来，发现自己似乎具有预知死亡的能力。 记得自己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闻到别人不能闻到的气味。开始自己还会说给身边的人听，但大家都笑她狗鼻子。 20岁那年的春节，全家人去陪奶奶过年，她第一次在奶奶身上闻到了那股无法形容的臭味，第二天奶奶就去世了。 那一年的夏天，自己又在同学玲玲的身上闻到了那股气味，周末玲玲就被抢道进站的公交车压死了。 最近的一次就在前不久。自己住的小区门卫梁伯养的一条大狼狗黑虎，据说是条退役的军犬，平日里和小区的住户十分亲近。有一天下班回家，自己向往常一样去逗弄一下黑虎，突然闻到它身上浓浓的臭味，正错愕间，黑虎突然冲到了街上去迎接过马路的主人，一辆大卡车急速驶来，将黑虎撞出了十几米，当场撞死。 现在又轮到了王熙川，方韶华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拥有了超能力。 方韶华想：“那个昨天晚上还和大家在一起的家伙突然的就这么死了”，她突然有了一个要搞清王熙川死因的想法。最后与王熙川在一起的人是杜行，方韶华觉得找到杜行或许就可以知道王熙川的死因，至少可以了解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她见身边的蓝蓝正在熟睡，嘴角还挂着一丝略带羞涩的甜甜笑意，于是悄悄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高圣的家，她要去中心医院找杜行。 来到中心医院，挂号的、缴费的、咨询的、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头顶并没有梦中那渗人的太平间的指路牌，方韶华依旧按梦中的方向找去，果然有个楼梯间，正对楼梯间的是一部电梯。方韶华试探地走下楼梯，向左一拐。 长长的刷着绿色油漆的甬道,头顶是相隔十几米一盏的昏暗日光灯管儿,前面太平间的大门,门前的办公桌与梦中完全一样，方韶华甚至怀疑夜间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的来过这里。 没有看见值班的杜行，方韶华看了一下表，是九点，难道在太平间里交接班？ 走在长长的甬道，脑海中又浮现出谢玄那张深沉而略带忧郁的脸。自从第一次见到他，自己就暗暗喜欢上了这个人，不仅是他特有的气质，还有他那蓝色的头发。谢玄的头发是深蓝色的，深得让人感到与黑色差不多，又似乎有些许的不同，只有在阳光下才能在发梢处看出一丝兰色。他的眼睛也是相同的色彩，更曾添了几分忧郁。 想着谢玄的眼神，她又不禁记起初见杜行自己被杜行那极富感染力的眼神注视时，浑身仿佛触电一样的感觉。 方韶华情不自禁的脸红起来，自己不算小了，为什么情感还会象少不更事的孩子般摇摆不定？ 太平间的大门就在面前,里面没有一丝声息，方韶华刚要推门，但想到里面是停放死人的地方，心中涌起莫明的恐惧。不过好奇心又使她很想见识一下这让人闻之色变的场所。 推开大门，出乎意料之外，出现在眼前的是谢玄那熟悉的背影，他正低着头干着什么，手中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听到开门声，谢玄转过身来。黑黑的眼圈，满口的鲜血，嘴角微微的笑意，在太平间苍白的灯光下这一切现的那么的诡异。 方韶华的瞳孔在惊恐中放大了几倍，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顺着谢玄垂下的手臂，看到的是杜行！ 杜行瘫软在谢玄手中，喉头血肉模糊，双眼微睁，在半闭的眼皮下，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方韶华惊叫一声，扭头就跑。然而在楼梯口,谢玄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他略带嘲笑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方韶华，伸出舌头舔着嘴上的鲜血，深蓝的眸子里发出幽幽的蓝光。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他近乎呢喃地说道。 不！你不是谢玄!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杜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韶华看着谢玄近乎冷漠的脸,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着. 你既然喜欢上了我，怎么又可以去喜欢杜行？我是不会允许喜欢自己的女孩儿去爱上别人的！” “把灵魂交给我吧，摆脱身体这副臭皮囊带给我们的限制，这样你我就可以得到永生，不再会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来吧，不要再犹豫了！说话间谢玄向她张开了手臂. 方韶华转身向楼梯对面的电梯跑去,谢玄并不追赶,只是冷笑着看着她的背影.方韶华的耳边响起谢玄的声音: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冲进电梯,方韶华拼命地按着1楼,电梯启动了. 1楼,电梯门打开,方韶华一头冲了出去.但这里并不是医院大厅.长长的走廊向左右两端延伸,走廊两侧好象都是病房. 三三两两的病人从病房中走出来,一个一个都是面无表情,目光呆滞,默不做声地向方韶华走来，仿佛自己在恐怖片中看到的僵尸一般。 来不及细想,方韶华向走廊的尽头狂奔.身体被身边经过的病人拉扯得跌跌撞撞。 楼梯间的门出现眼前,方韶华如遇救星,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 她绝望地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如怪物般的人们还有混在人群中面带邪恶微笑的谢玄，方韶华瘫软地缓缓坐在地上，恐惧使她禁不住双手抱着头深深地埋在两腿间大声地哭泣起来。 “你看，你是跑不掉的，跟我走吧，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方韶华拼命地摇着双肩，大声哭喊着：“不，你别过来！” 突然，好象发生了强烈的地震，方韶华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自己也身不由己地晃动着，抬头睁眼一看，谢玄、病人、医院都消失了！蓝蓝略带焦急的脸在自己眼前晃动着。
五天过去了，一个晚上两个噩梦，使方韶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这几天，在现实生活中也相继发生这一件件不平常的事，方韶华感到要有大事发生。 前天，她眼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突然发狂般冲进一家小食店，疯狂地杂碎柜台的玻璃，不顾食物中的玻璃碎片，塞到嘴里大嚼，并神经质地大笑着喊：“好吃，真好吃！”。当闻讯赶来的巡警和店员将他死死抓住时，他又象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口吐白沫，目光涣散。 被这场景吓得心惊肉跳的方韶华发现，过往的行人虽然仍有围观者，但更多的人却似乎视而不见般匆匆走过，他们大多表情呆板。 马路上越来越多的汽车越开越快，司机们好象都喝醉了酒，更象是在发疯。报纸上报道的交通事故这两天猛增到十几起，即使在人行绿灯亮起时，行人也会飞奔着过马路，生怕成为哪辆疯狂车轮下的冤魂。 在自己的周围发生着许多怪现象的同时，她感到有一双恶毒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自己，似乎想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扑上前来，这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方韶华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胸前佩带的护身符，这是蓝蓝送给自己的，那天早晨被蓝蓝叫醒后的情形又浮现脑海。 方韶华醒来后，茫然地望这蓝蓝，开口第一句就问：“蓝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看到方韶华醒来，蓝蓝放心地出了口气，对她的提问似乎并不吃惊，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 这个***让方韶华颇为意外。 方韶华从很小开始就迷信鬼神之说，开始还和哥哥煞有架势地进行讨论，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哥哥渐渐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后来每当自己提出相同的问题，哥哥总是用孔子的“大道之外，存而不论”敷衍过去。毕竟自己是女孩子，随随便便与外人讨论鬼神之说难免让人耻笑自己的怪异，因此，自己就再也没有倾诉的对象了。 今天，蓝蓝竟如此肯定的认同，方韶华忍不住将自己能通过嗅觉预知人的生死的特异功能告诉了她。 蓝蓝思索了一会儿，字斟句酌地说： “我知道佛家有天眼通、天耳通、天鼻通的说法，即是说有的人在某一项感官方面超出常人，可以通过这项感官感觉别人无法预知的事情。我想你所拥有的应该就是天鼻通了。” 原来自己的能力是佛家早有所述的“天鼻通”，方韶华不禁心中窃喜，刚想把自己的梦告诉蓝蓝，突然想到：“蓝蓝未必真的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现在只是在安慰一个刚刚受惊的女孩子罢了，说不定此时在她心里正嘲笑我的胡思乱想”，犹豫间便欲言有止。 蓝蓝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搬，轻轻叹了口气说： “韶华，在这群人中，他们都比我们大，只我们两个人年纪相仿。其实我们俩才应该成为知心的朋友才对。我这个人平时话不多，相处长了，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说着，蓝蓝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用红绳穿着的拇指大的球，那球上的斑斓色彩向是在无时无刻不住流动一般。 “这是‘驱魔珠‘，经过大德高僧开光的，送给你，作为我们姐妹交心的见面礼” 说着，蓝蓝不容韶华拒绝地给她带上。 方韶华感到一丝惭愧，她思索了一下，将手腕上的一串念珠摘下来递给蓝蓝说： “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是我在自己20岁生日那天胡乱在街边小摊儿上买的，看着古色古香的，不值什么。” 蓝蓝的目光接触念珠的一瞬间不经意的跳了一下，她接过念珠，微笑着对蓝蓝说： “那，今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自从带了那颗“驱魔珠”，方韶华好象感到心里塌实了不少。 此刻她又在想谢玄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梦都和谢玄有关？谢玄这几天音讯皆无，他家里没有装***，这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中是那么的不寻常；打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到谢玄的小超市去，却一连几天关门不营业；想去他家，方韶华才突然发现，这一群人中，竟没有人认识谢玄的家在哪里！ 这一串联想，越发使得方韶华感到谢玄变得谜一样神秘。 她决定再拨一次谢玄的手机，随着手机中短暂的静默，长长的通话音响起，手机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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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6 六、看夜更 怀中柔软的身躯突然消失，再也感觉不到温暖的气息，谢玄赶紧睁开眼寻找。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闭上眼再睁开，还是天花板。谢玄猛地坐起身，周围的一切那么的熟悉，是自己的卧室。他向四下里仔细的打量着，的确是在自己家里，原来自己没有死！ 一阵饥饿袭来，谢玄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由于饥饿他暂时没有心思考虑其它。 谢玄来到客厅，见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一沙锅黄澄澄的小米粥，两个馒头，一碟酱菜还有自己最中意的酱肉。 风卷残云般打扫了战场，谢玄舒适地靠在椅子上，顺手打开了电视。 “今天的都市早新闻就报道到这里，谢谢收看，祝大家早安。”已经早上九点了。 突然，谢玄发现在制作人员表后面出现的日期竟然是10月18日星期三。 自己到高圣家是在10月13日星期五的晚上，离开应该是14号星期六早晨，也就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四天！ 那个荒诞的噩梦还有自己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不知是真是梦的可怕经历又出现在脑海，谢玄觉得首先要搞清楚那天早晨发生了什么。 母亲不在家，一定是在店里。谢玄匆忙穿好衣服离开家向自己的小超市赶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闷热，典型的秋老虎天气。谢玄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没有任何的不适，心情十分放松，完全没有因为经历了恐怖的事情而感到郁闷，心底充满了要把一切搞个水落石出的渴望。 笼罩城市的雾气更浓了，空气中的异味也在加重，那些模糊的影象更加清晰，已经可以看清它们的面貌，各式各样颇为古怪但都同样的面目可憎。 走进自己的小店，母亲正在打扫卫生，谢玄喊了一声：“妈！” 母亲转过身来，脸上流露出慈祥的笑： “怎么样？全好啦？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全好了。妈，让您担心了。那天早上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 谢玄一边说，一边帮母亲整理货架上的商品。 “我也奇怪呢！你说晚上不回家，在高圣家玩儿。早晨我就没做早餐，直接去晨练，刚到对面的小巷就看见你摇摇晃晃的，叫你你也听不见，眼看就要倒了，我赶紧去扶你。你烧得神志不清，一路上一个劲儿吐，回家一躺就是四天四夜。昨儿晚上才退烧！” “是吗，那天晚上人就不舒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最近天气不好，时冷时热的，自己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妈。” “哎，对了，你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叫王熙川的？” “是啊！怎么了？”谢玄心思一动。 “报纸上说他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是其他同名同姓儿的。”说着手上的鸡毛掸子向柜台上的一叠报纸指了指。 谢玄赶紧拿过报纸翻着。 是前天的报纸，内容很简单，只是说本省最大的集团公司副总裁王顺康的二儿子王熙川于10月13日午夜时分死亡，死因不明，警方正调查中，接着便是介绍王顺康的文字。 13号晚上11点后王熙川才和杜行离开，到午夜这不过1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死了？难道自己第二天清晨见到的那就是死了的王熙川？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谢玄觉得要搞清处事情的真相首先要找到杜行，看来自己真的要往中心医院的太平间跑一趟了。 “妈，我出去一下，中午可能不过来了。” “身体刚好，自己要多注意，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别勉强！” “知道了”母亲项来注重自己的独立个性，并且对自己十分放心，从不过问自己的事情。谢玄总是想别人一定会十分羡慕自己有这么个开明的妈妈。 来到中心医院，谢玄按照梦中的印象来到通往太平间的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下楼梯，在转弯处心中不禁打了个顿儿，最终还是向左转去。 太平间的门前，办公桌后两个年轻的男护士正在热火朝天的神聊，谢玄提着的心放下了，向两人走去。 两个男护士中的一个看他走过来，问道：“你找谁？” “我找个朋友，叫杜行，在你们这里看夜更的” 谢玄发现办公桌边的墙上果然有个值班表，但没有单独的灯照射，表上白班处挂着两个人的名牌，一个写着张进，一个写着陈远生。 “杜行？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啊，是不是，远生？” 那个叫陈远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啊，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他是值夜班的”谢玄重复了一次。 “值夜班的一直是老刘头，没听说过有叫杜行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其他家医院？” 这个***在谢玄看值班表的时候似乎就预料到了，为什么他不清楚。 “应该不会吧？几年前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应该是中心医院，不会错的。” “那你去问问老刘头吧，他在这儿看了16年夜更了，这些年进进出出的人他都知道。” “那老刘头叫什么名字，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问完这个问题，谢玄脑海中闪过“刘安安”这个名字。 “他叫刘安安，你到医院食堂找吧，食堂11点开门，他应该在。” “那我怎么知道是他？” “个儿挺矮的，有点儿驼背，老趿拉着一双千层底儿，头顶都秃了，好认！” “谢谢二位”谢玄转身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太平间的大门一眼，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医院食堂在主楼后门出去，穿过2号楼的3号楼一层，现在是将近10点半种，食堂还没有开门。 园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会响起几声秋蝉的狂躁声。 谢玄靠在一棵大树下，一大堆的问好塞满了他的大脑。不过他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所做的梦并不只是梦那么简单,它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这通过自己醒来后脸上依然有血迹可以证明. 看样子王熙川或者是控制王熙川的什么人显然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而杜行似乎在保护自己,这从杜行将王熙川从高圣家引走可以看出来.但杜行为什么会在梦中突然攻击自己呢?如果说杜行与王熙川是一路的,那他们两个为什么如此敌视?是在做戏?好象又没有那个必要. 此外,自己在第一个梦中梦到王熙川借蓝蓝的身体显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蓝蓝也会对自己不利?可为什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会和蓝蓝如此地亲密?难道那仅仅是自己潜意识真实体现?自己的这种意识可千万不能让高圣知道,否则那个全市青少年散打王,非把自己拆成零碎儿不可! 还有,方韶华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她又起什么作用呢? 王熙川是怎么死的?是杜行杀了他?为什么呢? 刚才自己怎么会有杜行并没有在中心医院太平间值夜班的感觉?杜行如果从没有在中心医院工作过,那他为什么提到中心医院太平间?而自己在梦中恰恰是被王熙川引到中心医院太平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另外,自己在第二天清晨在自己家门口遇到王熙川到底是真是幻?如果是真实的,为什么母亲没有看到王熙川?如果是幻觉,那当时的感觉未免太真实了点儿. 千头万绪让谢玄头都快想爆了. 此时,一个年轻的大夫从谢玄身边走过,他边走边嘀咕着什么,两只手还不停地比划着.正在沉思中的谢玄也被他地举动惹得禁不住多看他一眼. 这一看,谢玄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肩头正骑着一个瘦小的人形,那瘦小的人形的双臂正在不停的舞动着,年轻人的举动正好和它一样.原来年轻人正受那人形的控制,一举移动与之完全一致. 此时,那人形也刚好转头看见谢玄,那人形长得尖嘴猴腮目光混沌,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它似乎发现谢玄可以看见它.初时一惊,随即面目变得异常狰狞,猛地做式要扑过来. 那年轻人在人形地控制下,一下子扑到谢玄面前,双手卡住谢玄的脖子. 谢玄被他下了一跳,向后一仰靠在了大树上,没能躲开. 年轻人死死卡住谢玄的脖子,扭曲的脸几乎贴在了谢玄的脸上,恶狠狠地问到:你在看什么?!你都看到什么了?! 谢玄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中抓住那人的两个手腕儿,想掰开他的手. 纠缠中,谢玄突然感到自己浑身上下一阵燥热,身体周围竟然冒出一道淡***的光芒,如火焰般吞吐不定,放射出近一尺多长将自己的身体整个儿包围其中. 那人形见此情形惊恐万状,似乎想脱身逃走,但是来不及了,谢玄身上的光芒已经接触到了它,只一瞬间,那人形便化成几缕黑烟消散不见了. 年青人摆脱了人形的控制后,象散了架般颓然倒地,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着. 谢玄从慌乱中清醒过来,赶紧扶起地上的年轻大夫,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喂,有人吗?过来帮帮忙! 2号楼中闻声跑出一男一女两个护士,见此情景都问谢玄: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他走到这里就突然倒下了,好象是中风,又象中暑一样.谢玄信口胡诹着. 那男护士一边将年轻人扛在肩上一边嘀咕着这鬼天气! 而后他又对谢玄说:谢谢你了! 别客气,举手之劳. 目送着他们走进2号楼,谢玄的思路回到自己身上. 刚才那个人形显然是鬼,自己见到的情形应该是所谓的鬼驱人,那自己身上发出的光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所谓的阳气?鬼作为极阴之体一遇阳气就魂飞魄散?也就是说刚才的那只鬼已经被自己彻底的消灭了?可是那鬼连阳光都不怕可以在大白天就出现,难道就会怕自己这点儿阳气? 又是一头雾水. 此时,食堂已经开门了,三三两两的医生护士和医院职工在食堂进进出出. 谢玄生怕老刘头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进了食堂,他特意进食堂转了一圈,没有发现. 在门口等了近20分钟,终于见到老刘头远远的趿拉着千层底儿,两手背在身后,哼者不着调的小曲,悠哉悠哉地晃了过来. 他赶紧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声:刘大夫 老刘头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样称呼自己,他略微楞了楞神儿,抬头看着谢玄问:你叫我?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160公分,略微驼背,已经谢顶的50开外老人,谢玄突然觉得他叫刘安安这个名字实在是好笑,但他表面上仍然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是,我是找您.我... 这会儿,老刘头回过神儿来了,嘻嘻哈哈地打断谢玄的话头说:别,别着,我哪是什么大夫,别让人笑话,我只是个看更的,叫我老刘就行. 那哪儿合适啊?我叫您刘师傅得了,刘师傅,我向您打听个人 谁啊? 杜行,您认识吗? 听到杜行这两个字,老刘头的脸色都变了,脸上的肌肉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 他用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大量着谢玄,久久才开口道:你到底是谁,打听杜行干什么? 老刘头的反映既在谢玄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预料之外.意料之中是谢玄知道杜行这个名字必然会引起老刘头的注意,但预料之外的是没有想到他的反映会这么大. 谢玄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从容的样子,装做没有注意老刘头的神情的样子,依旧显得自顾自地说到: 我是他的初中同学,叫谢玄.打初中毕业后就和他没有什么联系了.几年前听另一个朋友说起他,说是在中心医院看夜更,当时也没在意.最近,我们过去的初中同学要搞个联谊会,谁也找不到他.我这才想起这么档子事儿,所以跑来碰碰运气. 老刘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点了点头,突然冒出一句:吃饭没有? 谢玄只好如实回答:还没有. 那就一起吃点儿吧也不等谢玄表态,老刘头就自顾自地向食堂走去. 在食堂的一角坐下,老刘头先喝了口汤,而后对谢玄说: 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呢!前两天市刑侦处一个姓方的警官刚找过我. 是方少卿,王熙川死了,方少卿必定首先怀疑杜行,来医院调查杜行也是必然之举.可是现在这事牵扯了鬼怪,想必自己这位神探同学最终也将无能为力吧?谢玄心中想着,嘴里却问道:是吗?有这事儿? 可不? 那杜行现在在哪?谢玄不失时机地问道. 现在?那孩子已经死了五年了! 死了五年?!谢玄这回是百分之百没有想到.他一直认为即使杜行没有在中心医院太平间看夜更,也多多少少与这里有些瓜葛.然而怎么也想不到杜行已经死了,而且是在五年前. 那上星期五晚上在高圣家遇到的是谁?难道不是杜行?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和高圣有九年没有见过杜行了,认错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谢玄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那么自己见到的是鬼魂?或者是那个在杜行身体冒出的身影所控制的一具死尸?可是当时在自己的感觉中王熙川比杜行更象是一个死人. “他，他是怎么死的？” “人们都说是被鬼吓死的。我见过当时的情况，他是不是被吓死的我不知道，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但是当时的情形确确实实吓死一个吓疯了一个，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可怕的场景。” “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当时的情景？” “小伙子，你现在是当故事在听，不会觉得什么的。我实在不愿意再去回想那天的事情了，我就简单说给你听吧。” “记得五年前是陈院长把他给带来的，一个个子挺高，长相不错的小伙子，就是眼神儿显得胆小，不过却透着倔强。 说是要在太平间工作，好象是想锻炼锻炼。不知陈院长是怎么想的，在哪儿锻炼不好，非安排在太平间？ 后来和他聊天，原来是他自己要求来的，想把胆子练大点儿，真是儿戏啊！ 开始安排他上白班，后来他要求上夜班，就跟了我。别人都说太平间闹鬼，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还吓死、吓疯过几个人。说实话我不信，我干了十几年也没撞上一回。 带着杜行值了几天班，一切正常，杜行的胆子似乎已经练出来了，跟我查房什么的全不害怕。要知道，太平间了的死人有时候会自己动两下，医生说属于正常的什么僵硬反应之类。干这行时间再长，冷不丁儿来一下，也会把你吓一跳的。可杜行却似乎全不在意！ 我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有一次让我发现了更吓人的事儿，他在太平间里和死人说话！要知道这是很忌讳的，时间长了人会不知不觉中疯掉的。 后来终于出事了，那天凌晨大概3点左右，也是怪！我突然肚子饿得发慌，我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后也再也没有过。 杜行就让我回宿舍吃点东西再来，我想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事。 谁想，吃了东西人的困劲儿上来了，我竟然在宿舍莫名其妙的睡了！ 这一睡就到了早上8点多，我想坏了，千万别出事儿。 我刚跑下太平间那个楼梯，就听见有人在叫，叫得那个渗人啊！听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转到甬道口，就和一个接班的小子撞了个满怀，那家伙停都不停一下，边叫边往上跑。 我赶紧往太平间去，看见另一个接班的小子瘫在地上，我也顾不上他了，推开门一看，太可怕了！” 老刘头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手微微颤抖着。 “太平间里那天总共停了十七具尸体，当时哪儿还有一具完整的？到处是尸体碎块儿，血溅得到处都是，连天花板上也都是血。原来排得整整齐齐的尸床，被推得乱七八糟。 杜行就靠着一张尸床坐在血水里，手里还抓着一颗人头，那人头一看就知道是从脖子上生生给扯下来的。 杜行的脸可怕地扭曲着，已经铁青，早死了。那张脸我现在都会经常做梦看到。” 老刘头的脸又不自禁地抽搐起来。 “您能肯定他已经死了么？”谢玄试探地问。 “我在太平间呆了十六年，真死假死搭一眼就知道，医生都诊断死了的病人有七个是我发现还有气儿，给救回来的。错不了！” “那后来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在报纸上看到过？” “怎么可能上报纸？那中心医院还用开下去？陈院长可还是咱们市的副市长呢！ 后来，没几分钟陈院长就带了六、七个人下来了，我还真没想到他来医院那么早。看了情况，陈院长脸色很不好看，他让人赶快清理，还警告在场的人，有谁敢漏半个字儿，就让他下半辈子不好过！当时他的样子真怕人。” “那杜行的尸体怎么处理呢？” “烧了，和其它那些碎尸一起烧了。” “这件事后来医院里就没有人知道？” “两个接班的，一个当场就吓死了，一个疯了。那天在场的几个人这些年也被陈院长不知打发到哪儿去了。现在就剩下我和陈院长两个人知道了。” “那您现在告诉我就不怕陈院长知道？” “嗨，自打出了那档子事儿，我早就不想干了，不为那几个钱我早走了。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说出来痛快！何况我觉着现在医院里越来越不对劲儿，到处都透着邪行。你看那桌的两个大夫，平时两个人仇人似的，见面就掐，走道儿都互相避着，最近却变得没事儿人似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又互相没一句话。” 谢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桌的两个大夫肩上都骑着古怪的人形，他不愿多惹是非，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个***来的时候你没有对他说？” “当时陈院长在旁边，我能说啥？” 从中心医院出来，谢玄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越来越危险的旋涡的中心。就自己所知的一切，还无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肯定早已开始，只不过是到现在才把自己卷了进去。 为了进一步搞清楚所发生的事，自己还要联系一下方韶华，一方面弄清楚为什么她会进入自己的梦境，另一方面可以从她那里了解王熙川之死的更具体情况。 想给方韶华打***，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 打开手机时，谢玄又想到了贾青，那天晚上他似乎也可以看到自己所看到的，和他谈谈可能会有所收获。 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谢玄一跳。 看时，一个做着鬼脸的女孩子的头像在跳跃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方韶华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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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6 七、嫌疑 方少卿面对桌子上王熙川的案卷，头痛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如此棘手。 现在案情基本明了： 10月13日午夜23:15左右，西郊小望村村民在后山小树林中发现王熙川的尸体； 23:30左右，当地民警到达现场。初步勘察，死者系颈椎折断至死，死者衣着整齐，现场无明显打斗痕迹； 10月14日清晨5:00左右，暂时停放于辖区派出所的王熙川的尸体失踪。当时负责看守的民警上卫生间，前后最多不超过5分钟； 6:30左右，王熙川的尸体于市前卫西路附近公共垃圾站被环卫工人发现。尸体赤裸，胸腔洞开，手臂与下腹部怀疑被野兽撕咬，右脚扭断成90度指向左脚，现场无明显血迹。 16:30左右，法医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因：颈椎折断，不排除人为可能；死亡时间：10月13日23:00至24:00间；全身血液被抽干，部分内脏遗失；身体表面所留齿痕非人类的，暂时无法判断是何种动物遗留，有待进一步比对；死者体内残余***及其身体内部组织呈现严重衰竭现象（注：根据理论推断，正常人体在年龄达到150岁左右才可能出现如此严重的衰竭现象）…… 根据案情资料和自己所了解的一些情况，方少卿发现许多另人费解的问题： 问题一：高圣的家距离小望村直线距离有近六十公里，车速100公里也要近40分钟才可以到达。而王熙川离开高圣家是23点以后，短短十几分钟时间，他怎么会横尸六十公里外？ 问题二：尸体失踪。显然是盗尸，原因目的何在？ 问题三：血液被抽干，内脏遗失，尸体遭破坏是否人为？ 问题四：***及内部身体组织的衰竭现象。依照如此衰竭程度，即使颈椎没有折断，王熙川也活不了几天。此外，为什么体表没有任何不正常情况？医学及科学皆无法解释。 抛开问题暂且不论，方少卿依照办案基本程序，首先分析动机，他派人了解王熙川平时是否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头，还有就是王熙川的父亲王顺康在生意中有什么对头或得罪过什么人，但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方少卿又按照常规找杜行了解情况，因为当天他是所知的最后一个和活着的王熙川接触的人。 然而，翻查杜行的资料却发现，这个人早于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这让方少卿大吃一惊。 方少卿为确定此事专门到中心医院了解情况，如档案资料记载一样，杜行于五年前在中心医院太平间工作期间，因心理压力过大，心脏病发死亡。因其无父母及其他亲属，由工作单位市中心医院处理了后事，尸体于其死亡后不久火化。 当天聚会真正认识杜行的只有高圣和谢玄。方少卿找到高圣了解才发现，聚会那天下午，高圣偶然在街上遇见杜行，如果不是杜行自我介绍，高圣是认不出他的。即使这样，高圣也是在和杜行聊起初中的生活后才基本确定他是杜行。那么，谢玄第一眼就认出杜行似乎有些可疑了，毕竟他和高圣都有近十二年没有见过杜行了。 接下来就是找谢玄了解情况了，但谢玄却失踪了。手机关机；超市停业。此时方少卿才发现自己这一群人里竟没有人知道谢玄家住哪里！ 在电脑中翻查户籍资料，全市叫谢玄的总共两个人，但上门后发现都不是。而谢玄超市所在的辖区内也没有叫谢玄的人，可见他的家与超市并不在同一个辖区。方少卿突然感到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竟如此陌生。 四天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局头几乎天天问情况，看来有钱人的命就是比普通老百姓要紧些。但是，奇怪的是王顺康似乎并不心急，他仅仅是在认尸的那天来了局里一次，而后甚至连***都没有打来一个，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想到王顺康，方少卿的疑问又来了。 认尸那天，王顺康是在其长子王治川的陪同下一起来的，当时这父子俩都没有表现出失去亲人应有的悲痛。后来，在与局头和自己一起谈话时还表现出常人无法做到的宽容与大度。他表示知道目前社会治安并不理想，警方警力不足，一方面当然希望尽快破案，而另一方面也表示，局里肯定还有其它更重大的案件需要人手，希望不要因为他的原因而分散了其它案件的精力。 如此体贴的话语让局头大为感动，后来一再催促方少卿尽快破案，说王顺康这么说实际上是无形之中在施加压力。方少卿却有一种王顺康并不在乎是否破案的想法。 千头万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在茫无头绪中，方少卿做出了一个假设： 暂时抛开作案动机，假设有重大疑问的那个所谓杜行和谢玄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他们是如何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将王熙川运到六十公里外的？由此又产生一个假设，就是聚会上的王熙川也是假的，也就是三个人在聚会制造假象，而真的王熙川已经被劫持或诱骗到小望村，并在23:00点左右被杀害。 可是这个假设又有很多漏洞。首先，谢玄是个推理严密的人，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怀疑到他的身上，他事先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费那么大的人力周折却让人一下子就怀疑上似乎太笨了。其实只需要找个外省流窜人员杀王熙川，自己就恐怕要花上多十倍的时间才可能怀疑到他。难道是逆向思维？让人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而偏偏如此简单以造成思维混乱？ 其次，后来的盗尸及破坏尸体是为什么？似乎也没有必要，难道只是简单的混淆视听，转移警方注意力？ 还有，尸体的衰竭现象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无法解释。 最主要的还是动机，谢玄似乎没有作案动机。 方少卿又想到聚会中的另一个怪人贾青，那一惊一扎的表现，难道真是见了鬼？方少卿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作为人民***自己竟会相信鬼神之说！ 总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谢玄和那个神秘的杜行。 好在今天中午，辖区民警报告，谢玄的超市开张了。 方少卿在超市见到了谢玄的母亲，才知道谢玄生病发烧在家连睡四天（这在后来谢玄家附近小门诊所的医生处得到证实），今天来过超市可又出去了，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方少卿还是到谢玄家走了一趟，但如预料没有见到谢玄，他的手机依然关机。 谢玄的地址当然是谢玄母亲告诉他的，后来从辖区派出所了解到，谢玄所住的地方早在二十年前就在市政改建计划中了，但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作，全市户籍资料入电脑是在大约十五年前，因此户籍资料并没有输入电脑，而是以文档形式报送的市局档案科。
难怪电脑中没有谢玄的户籍资料，自己竟没有想到去查文档资料，实在是太依赖高科技了。 方少卿看了一下表，是下午三点，他决定再联系一下谢玄。 “好望角”休闲吧座落在市区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区，这里由三条相互交叉的步行街组成，“好望角”就在其中两条街的交叉点上，正好可以将整个商业区最繁华的路段尽收眼底，真不负“好望”之名。 谢玄在临窗的卡座儿见到了方韶华，这个过去曾经唧唧喳喳的女孩子眼中少了几分天真与任性，多了一些深沉和忧虑。 在方韶华对面坐下，谢玄道：“几天不见，成熟了。” 方韶华微微地笑了笑。 谢玄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没必要再拐弯抹角儿，于是一字一句地问： “那天，你是不是和我做了同样的梦？” 方韶华用力地点了点头，说： “我想是的，我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不知道应该找谁，就想到了你。” 谢玄感到方韶华所经历的不仅仅只是与自己做同样的梦这么简单，他问： “还发生了其它让你觉得不可思意的事？” 得到方韶华肯定的答复后，谢玄点了点头。 “那你，是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存在？” 这个问题方韶华曾经问过蓝蓝，现在由谢玄口中问出，方韶华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相信！” “那好，我们可以不必浪费时间来说服对方了，我们把这两天来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情告诉对方，再来看看是否能知道一些更多的情况。” 听完方韶华的讲述，谢玄思索着说： “看来你是具有天鼻通的能力预见了王熙川的死亡才会被牵扯到我的梦中，那你第二个梦中遇到的真是我？” “现在想想，我可以确定，那是你的样子，但一定不是你！” 谢玄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当听说杜行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方韶华不禁惊讶的重复道：“杜行已经死了？” “怎么？你没有听你哥哥讲过？” “没有，象这种大案，在没有破案之前，哥哥是不会对我说什么的。” “看来我想从你这里了解王熙川死亡的更多情况是不可能了。” 谢玄略一沉吟说道： “就目前我们两个人的情况看，仅仅证明有事情在发生，更多的就没有什么头绪了。” “杜行既然在五年前就死了，那么聚会那天我们见到难道是他的亡魂或者转世？”方韶华看着谢玄。 “是实体绝不是魂魄，魂魄在我看来都是虚幻透明的，转世也不会那么快。我认为当时杜行并没有死，是一种假象，烧掉的也不会是他的身体。也就是说他放了个烟幕弹，他在躲避人们的视线为了做一些事。我想他应该比我们知道更多的东西，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那王熙川为什么要攻击你呢？” “这就是我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目的。攻击我的是控制王熙川的那个家伙，也就是他眼睛后面的那双眼睛。奇怪，杜行的身体里面也有另外一个形体，可杜行又似乎是相对独立的，我看到那个身形离开杜行时杜行还能说话。” “不管怎么样，杜行好象是在保护你” “在聚会时他引开王熙川好象是这个目的，可你别忘了，你比我早一刻离开梦境，而杜行就是在那时用你的身体显形要攻击我。” “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醒，他只有用这种方法迫你离开梦境？” “这也是一种解释。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在太平间外墙上有个值班表？” “记得” “我去太平间时特意注意了一下，值班表有，但没有上面那盏灯。值班表上的人名你还记得吗？” 方韶华努力思索着：“好象是刘什么的” “对，刘安安，那个值夜班的老刘头。没有杜行的名字，也就是说那盏灯在提醒我，杜行并不在太平间值夜班。当时在梦中我就有一种要在值班表上找什么却又不知该找什么的感觉，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那也是杜行在提醒你啦？” “问题就在这儿，照你所说，如果是杜行要提醒我完全可以向后来那样把我吓醒岂不简单，何必那么拐弯抹角儿？”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人在暗中保护你或是你的潜意识在提醒你？” 谢玄苦笑着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神情。 此时，谢玄的手机响了，谢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边接听一边对方韶华说：“你哥”。 “你好，少卿。” …… “是，全好了，谢谢！” …… “是，看报纸了” …… “行，没问题，在哪儿？” …… “好的，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再见！” 挂了***，谢玄笑着对方韶华说：“现在，我成了嫌疑犯了。” “什么？我哥怀疑你？怎么会？” “其实很正常。你看，就我们所知，最后一个和王熙川在一起的是杜行，而你哥现在已经知道杜行在五年前就死了，聚会上真正认识杜行的只有我和高圣，高圣是在杜行自我介绍后才认出杜行的，而我在见到杜行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换成你，会不会觉得可疑？” “那我哥他要抓你？” “怎么会？你哥很清楚，如果我要跑，有四天时间，他现在能找到我，还会担心我跑？再者说，要抓我也不会打***叫我去谈王熙川的事了，一个***搞清楚我在这儿，一会儿就有一堆***把这儿……” 谢玄边说边用视线指示这外面的商业街，但却突然注视着什么象傻了一样呆呆不动了。 方韶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商业中心区的最高建筑“盘古大厦”。是高圣父亲高祥的集团公司总部所在地，楼高近300米，造型呈宝塔状，在现代化的都市里这样的外型的确颇有新意。 “怎么了？谢玄” “我跟你说过，这座城市被一股阴邪的雾气笼罩，而且雾气越来越浓。我今天才发现，最浓的是盘古大厦这里，简直是乌云密布，可奇怪的是上面那十几层，又没有一点雾气，真邪！” 坐在方少卿的办公室里，谢玄正处于方少卿职业性的眼光注视下。 “怎么样？谢玄，看上去气色不错，身体全好了？” “托你的福，没事儿了，谢谢关心！” “瞧你说的......那王熙川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怎么看？” “别介，你就干脆问我和王熙川的死有没有关系就行了。少卿，大家也十几年朋友了，你放心，我理解。” “那好，咱们就有话直说，那个杜行你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你们可有大概十二年没见面了啊！” “怎么说呢？感觉。就是一种感觉！说不出为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杜行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在报上看到王熙川死了，我也想到了杜行，于是就去了中心医院，从那个老刘头口中知道的。” “那么在咱们的聚会上的就不应该是杜行，对于一个陌生人，你怎么会有他是杜行的感觉呢？” “少卿，你相信鬼怪之说吗？” “哈，谢玄，你不是要告诉我聚会上的是杜行的鬼魂吧？” “少卿，其实我很了解你对鬼神之说的态度。作为***，你不能让这种思维方式影响你的客观判断力，所以你要否定它；而作为一个普通人，你所持观点是大道之外存而不论。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目前所发生的事件是超自然的，不是我们以唯物的世界观所可以解释的了的。 王熙川的死只是整个事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对于整个事件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事件到底是什么，目前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咱们的城市正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随时会大乱。最近那些莫名其妙的刑事、治安案件，越来越多的交通事故，都是先兆。 少卿，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疯，也没有神经错乱，更不是在危言耸听以达到转移你的视线的目的。你把最近的那些案件的档案资料调来分析一下就会发现问题所在。
另外，我认为杜行根本就没有死，五年前的事是个假象，为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 至于鬼神之事，我希望你调查一下近二十年来中心医院太平间发生过的事，看死了几个人，疯了几个人，他们的传说一定都很精彩。其他医院也不妨调查一下，应该都有故事。 还有，关于王熙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很有可能是被鬼杀死的。” 方少卿实在无法相信谢玄会滔滔不绝的将出那么一大堆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但谢玄的神情又是那么坚定，方少卿一时茫然了。 “谢玄，你就那么肯定这件是和鬼有关？”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请按照我说的去调查一下中心医院过去二十年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找老刘头单独了解一下关于杜行五年前死亡的全过程，到时候，我想你会有一些看法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终于方少卿开口道： “好吧，作为朋友，我绝对相信你和王熙川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来证明这一点。在我没有破案前，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好吗？” “放心，少卿，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的事才刚刚开始呢！”
走出市局大门，方韶华突然从边上窜了出来。 “你没回家？”谢玄见怪不怪地问。 “我心里不塌实，老觉着有人在跟着我。”说着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全些！怎么样，我哥他没难为你吧？” “没有。不过韶华，我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开始针对我，我自身难保，你老跟着我不安全。” “可是我已经被牵连近来了！记得我的第二个梦吗？危险已经找上门儿来了，我躲也躲不了。” “你如果就此止步，或许危险也就打住了。可你再跟我深入下去肯定会更危险。” “别劝我，你不带着我，我就自己查，哪样更危险随你挑”方韶华干脆来个蛮不讲理。 看着谢玄一脸的无奈，方韶华十分开心，催促道：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有两件事可以做，一件是去盘古大厦看看情况……” “那我们快走吧”不等谢玄把话说完，方韶华已经抬脚要走了。 “可是！”谢玄一把把她拉回来“可是，现在不能去！我说过那里的雾气最重，也就是说如果那里真的有问题就肯定是最危险的，事情没有眉目或者除非实在没有线索了才能去，否则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没准儿稀里糊涂就完了！” “废话！那你还说，第二呢？” “找贾青。” “贾青？” “记不记得，聚会那天贾青神神道道的样儿？我咂么着，我在王熙川和杜行身上看到的他也看到或者感觉到了。没准儿他能告诉我们一些新的东西。” “那去报社找他喽？” “你先给他打个***，问问他在哪儿方便见面。我去买瓶水喝，快渴死我了。” 谢玄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在路边等他的方韶华，随口问道：“贾青怎么说？” “他两天没上班了，报社的人说他请了病假，打他手机也老说无法接通。” “等等！”谢玄的大脑急速的旋转着。 “当天晚上，三个人觉察到王熙川有问题，控制王熙川的那个家伙也知道这三个人发现了问题。除了他本来就要对我不利外，他还在你的梦中对你下手。那么他也有可能对贾青下手。” 谢玄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方韶华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谢玄问：“你知道贾青住哪儿么？” “知道。” “赶快去，他可千万别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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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5 18:07 八、天眼通 贾青住在离报社约10分钟车程的宿舍，是一座八层高的凹字形单身公寓楼，与普通大学的宿舍设计基本一样，都是外走道，正中是楼梯，每层楼梯右侧是水房带公共卫生间和冲凉房。楼下小广场被划分成一个篮球场和两个羽毛球场，临街敞开的一面建有围墙、大门和传达室。 走在围墙外还没有到大门，谢玄就感到气氛不对，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有微微的寒意。 谢玄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传达室没人。谢玄一眼就看到在二楼楼梯左侧第三间房的门口，摇摇晃晃地站着个人距离虽然不近，但谢玄还是可以看到他肩上骑着的人形。 “快打***报警！”不等方韶华回答，谢玄已经箭一样冲向楼梯口。 市三中高中部散打队是当年全市青少年散打连续三年的团体冠军，当时队中的三员大将就是高圣、方少卿和谢玄，高圣胜在凶猛与力量；方少卿技术一流；而谢玄则胜在速度与灵活。这些年来谢玄一直保持着敏捷的身手。 他刚刚冲上楼梯半层转角，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当他到达二层外走廊时，看见那个站在走道上的人已经倒了下去，骑在他肩上的人形蹿出楼外，向上一闪就消失了。 洞开的房门口，那个倒下的人如同谢玄中午在医院见到的摆脱控制的年轻大夫般，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停。 房间里一片狼籍，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如同走道上的人一般，贾青正倚床坐在地上，双手扶着脖子，面色正由青转白，大口地喘息并咳嗽着。冷不丁看见门口人影一闪，吓得他本能地向里避让，待看清是谢玄时，又无力地瘫靠在床边。 谢玄正要去搀扶贾青，楼下突然传来方韶华惊恐地尖叫声，谢玄闻声望去却见不到人影，声音好象是从传达室发出来的。 谢玄哪里还顾得上走楼梯，从过道一下就翻了下去。此时，略微缓过劲儿来的贾青也挣扎着向楼下跑去。 方韶华的惊叫声又响起：“不—不—！别过来！走开啊！……” 谢玄还没有赶到传达室，突然，他看见一片华丽耀眼的色彩从传达室的窗户和敞开的门里射出，绚丽夺目、流光溢彩。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冲到了窗前。 传达室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方韶华站在紧里面的墙角，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双臂垂在身体两侧，两只手向后死死扒着墙面，她正低头注视着胸前。 一颗由一根兰色的绒绳系挂在脖子上的拇指般大小、色彩斑斓的彩珠从方韶华衣服的两颗口子中间伸出，象昂首而起的眼睛蛇般悬浮在空中，刚才的光芒显然是它发出的，现在正慢慢地减弱并消失不见，而后彩珠又平静地垂落在方韶华的胸前。 “韶华，你没事吧？！” “啊—……！！” 尚处在惊恐中的方韶华被谢玄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大叫起来，同时两脚乱跳，双手在胸前象驱赶什么似的乱摆着。 当看清是谢玄时，方韶华带着哭腔骂道： “死玄子，你想吓死我啊？！” 紧接着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谢玄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又想起贾青，于是回身看时，发现贾青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发愣，谢玄语带双关地问： “看见了？” 贾青这才回过神来，向谢玄点了点头，走向传达室。 稍稍缓过神儿来的方韶华指着地上的老头心有余悸地说： “他象僵尸一样向我走过来，吓死人了。这就是你说的鬼驱人？” “是，贾青房间那儿还有三个。” “鬼驱人？”贾青看了谢玄一眼，摇了摇头说：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房间里的三个不是！” “不是？我明明看见他们身上都骑着人形。”谢玄不解地说。 “那是鬼驭人，鬼驱人和这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方韶华已经忘了刚才的恐惧，好奇心大增。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上就要下班了，到时候同事一回来，肯定炸锅。我们换个地方吧！” “去哪儿？”方韶华问。 谢玄想了一下说：“好望角” “你倒会挑地方，下午的两杯咖啡已经把我身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该你请客了！”方韶华急忙表白。 谢玄为难的笑着：“我可是公认的穷光蛋。” “那你还尽拣好地方儿？” “算我的。”贾青开口了。 “看，大编辑在此，你我都不必瞎操心。”谢玄嬉皮笑脸的说。
坐在“好望角”三楼“香茗茶舍”的临街小包间里，贾青要了一壶铁观音和八碟儿点心。三个人支走了服务员。 壶里的水还没开，谢玄看着窗外的盘古大厦问贾青：“有什么感觉？” “这里好象是源头一样，全市的不祥好象就是从这里扩散开的。可是为什么最上面十几层又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其他的先别说，贾青，你刚才说的什么鬼驭人、鬼驱人到底事怎么一回事？”方韶华已经迫不及待了。 “谢玄看见的有鬼魂骑在人身上的是鬼驭人，鬼魂必须接触到被驾驭的人才能禁锢人的思想，控制人的行动，这是低等级的鬼做的事情，因为它们的灵力低；而鬼驱人是灵力比较高的鬼才能办到的，它们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遥控人的思维及行动，自己则躲在暗处不必显身，灵力越高就躲得越远。刚才门房老扬属于哪一种我没看见所以不好断定，不过韶华你的护身符厉害，鬼用这两种方法是伤害不了你的。” “韶华，你的护身符是哪来的？我看可不是普通的护身符。”谢玄问道。 方韶华从衣领里拿出“驱魔珠”说：“蓝蓝给我的，那天我做了第二个噩梦后，她就给了我这个。” “蓝蓝？”谢玄联想到自己梦中开始时见到的蓝蓝，不禁越发感觉她的不同寻常。 “这是驱魔珠！可以说时护身符中的极品了，蓝蓝怎么会有的？”贾青神情颇为激动地说。 “哦！这护身符很贵重吗？” “这是不能用价值观来衡量的，据我所知，在三界之中驱魔珠总共不超过五颗。” “等等，贾青。你说得越来越悬，什么三界？你好象知道很多东西。”谢玄打断了贾青的话头。 水烧开了，贾青熟练的泡着茶。这是一种流行于广东福建一带的工夫茶，泡茶的工序很讲究。 贾青把泡好的两盏茶象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