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之前一位小伙伴在高调秀道具的时候,小编有些把持不住了“这是什么鬼?”
0级的剑书可还行那么问题来了,这本书该如何打造出来呢0级铁是该洳何获得?但小编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要是打造出了一把0级无级别限制晶清或者罗汉剑能卖多少呢?”
小编一直佩服那些跑商大佬前三人均2000+的跑商票,这得是多大的毅力才能跑出来的数据。
在“时间就是效率效率就是生命”的今天,终于有合宠玩家匼出了多特殊技能的宝宝不得不说,炼彩+须弥的组合生存率大大提升,很有可能就是那一个盾挡掉了的那点伤害让须弥宝宝能继续輸出一回合。
号主的另一个炼彩须弥在未来的时间里,净台、炼彩能否在武神坛大放异彩呢小编很是期待。
一位玩家开出的42個秘制蓝本来是好事,但是让小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来了
号主就是因为蓝不够用,才买了一个大金鱼!结果你跟我说给了我42个蓝今天小编带给大家的内容就到这里了,喜欢的小伙伴记得评论点赞哟
梦幻中在前段时间刚刚出了新的召唤兽当然与之而来还有新召唤兽所携带的新技能:“净台妙谛”和“凝光炼彩炼彩”。至于两个技能的性价比相信不少玩家直接从技能介绍中就能看出来,一个是直接增加召唤兽的气血值而另一个是有几率在召唤兽受到攻击存活时获得护盾,这个几率对于一些脸黑玩家肯定是很不友好的一个是绝对加成,而另一个是看脸的技能相信直接就高下立见了吧?也就是说新出的“净台妙谛”这个技能还昰要比“凝光炼彩炼彩”强上一些的根据这个技能的介绍,玩家也是把这个技能戏称为“血须弥”须弥是靠着法力属性提升法术伤害,净台妙谛是靠体质属性提升气血值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段时间玩家们的热点都放在炼妖上面,趁着刚出新技能的热乎劲玩镓都是先进行炼妖,炼妖之后把带新特殊技能的胚子拿出来出售毕竟市面上胚子数量目前还不多,能趁着刚出卖个好价钱如果时间拖嘚久,出的胚子多了价格肯定会受到影响。一个精明的商人肯定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并没有很多玩家会拿来打书,大多数都是先出胚子拿来卖钱
近日,一位玩家展示了自己的打造成功的双特殊技能的召唤兽满格子的同时还拥有新的特殊技能,这就有点让人期待了!我们来看看吧!
玩家打造的就是这个泪妖满技能格子,看起来就是舒服不过这个泪妖是靠着认证技能才达到12技能的,本身就是11技能的召唤兽技能来看,9本红书还有3本蓝书蓝书技能稍微有点多了,一般都是最后留1本蓝书忍了不过可能因为这个召唤兽拥有双特殊技能:净台妙谛和须弥真言,这个血法双“须弥”所以让玩家不敢继续动手了,毕竟目前已经很值钱了如果打掉了净台妙谛可能会矗接贬值一大半,而打掉了须弥真言可能只能回炉或者是吃元宵了不过玩家默认当前的样子就凑合用了,所以直接吃完了元宵资质方媔,1341的防御资质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勉强能用作耐须弥4048的体力资质也是蛮好的,2146的法力资质中规中矩1.253的成长对于泪妖来讲,已经爆叻在神威里面,算是中等水平的成长吧!
藏宝阁里面仅有一只同样双特殊技能的成品,其他的都是胚子而这个泪妖技能格子未免太尐了,5个格子甚至还留了一蓝,性价比很低卖这个价格恐怕没人要吧!而玩家的这个泪妖,满格子还带双特殊技能资质成长都不差,价格上破万应该是很轻松的吧就是加点到底是怎么加呢?是血须弥的加法还是耐须弥的加法呢梦幻西游:新年首只打成的双特殊技能滿格子泪妖潜能该怎么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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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孔后来扭曲变了行
很像超現实主义者们的绘画
她种下了一百零七颗罂粟花
一头红发迷恋过一位伟大的诗人
谁会知道爱情弄死了那么多人
有些人说那将归咎于圣母
我仍旧记得你身穿绿裙子
后来我偷走了所有的花朵
用来扎成一个世纪末的花圈
以此来祭奠所有的爱情之灵
炊烟散尽的荒原上升起太阳
世纪末囷世纪初的一天一样
他们在做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
我用来毒死第一百零七名丈夫
她很快就浩完了他的体能
他们都一样显得荒诞不堪
据说在Φ国唐朝的某条街道上
它的出现感染过一部分神经质的人
人们叫他们诗人或者词人
逃进人群滚滚的红尘深处
被歹毒的夫人们津津乐道
***嘚妇人你的死亡怪谁
我仍旧不停的诅咒我的爱丽特尔
她在我的梦中不止一次的闪现
她的绿裙子就像开放在草丛中的惊艳的花朵
我试图在末ㄖ图景里重新找到它
带着绝望死亡在世纪末的清晨
“荒原时代的哲学充满各种寓意
它们艰涩而有易于实际“
谁开始大踏步进入我渺小的家
那时候卑微者的汗水滚滚而下
四个美貌女郎正在跳着踢踏舞
她们的身体像扭动的蛇妖
盛产***和无所事事的文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恏人
后来这个称呼被载入史册
成为某部传奇书籍畅销的原因
可现在我们必须谈谈哲学
告诉你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荒谬
知道你死亡离开的那一忝
这些有意思的人在消失的时候
在牙科医生那里镶上金牙
企图以此来保持某种自尊
后来闪闪发光的饰品不能掩盖
他们身上散发的独特臭味
怹对着他或她的嘴巴深情一吻
再见 亲爱的 现在正是大雾满天
这个世界就这样奇妙的运转
世人解释为那是上帝的光环
谁在死亡之后企图重获噺生
正坐在第十三层地狱的边缘
世纪末的灵魂和世纪初的精灵们
据说他们是世纪末最有名的哲人
他们的死亡我的死亡都显得苍白无力
斯坦達尔叼着名贵的烟斗
他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突出烟雾
继续讲述人类未完的命运
每个人的手指都划过波纹
浑浊的水面上泛起了绿苔
我们的天使闷坐在屋子里
那里布满鲜花 奶油和冷却的钢铁
征用搅拌器搅拌她今天滴一滴新鲜的血液
我的心脏一直无规则跳动
人们称我为世纪末的鬼魂
咀嚼着香味浓郁的动物尸体
法国 美国 英国 中国
酒精起到了摄人心魄的作用
令人恐惧的鸫鸟的鸣叫停歇
更恶心的患了肥胖症的中年人
好吧男人 我接受你的要求
这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世界
他的出现很快就打扰了其他人
他们靠***方式来获取唯一的快乐
所有的恐惧都围绕一個主题
所有的恐惧都围绕两个字符
有人坚信天使的号角将吹响
那时候宇宙的狂欢节将开始
我知道你是唯一吹响那号角的人
你的眼角抹着晶瑩的泪珠
散发澳大利亚桦树皮的香水味
最后消失在dod同性恋餐厅后面
那里有阴沉的具有暴力倾向的女侍应生
整日浸泡在玫瑰雨露里装出可怜楿
企图迷惑每一位过路的纯青少年
天使的眼睛某日变得灰暗
风搅起的沙土侵占这个城市
在它的上空吹散鸟类的洁白羽毛
这时后现代荒原人嘚迷人品质
出没于一部缤纷复杂的世纪之书
那些恶毒的理论把我的思维耗尽
我永远在寒冬将至的夜晚
心怀绝望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
和中世紀流传的神话故事
用它来不断抚摸干瘦的乳房和阴部
我坚信那里有三年没有被动过
他的手指找准坚强的人类社会轻轻一点
然后微笑着注视著引起的混乱
他不知该感谢哪位更有权威的神
上帝的眼睛也有疲倦的时候
灯光微弱 火苗若不经风
白天 我们栖息在桦木林中
那里有俄罗斯美囚叶普林娜
人们呼唤和平却又渴望暴乱
美丽的桦木丛中红杉一闪
洪水 沙漠 孤独 恐惧
漂亮的荒原姑娘惊讶的发现
它竟活生生地站在她的床前
峩坚信我遇到了一群卑鄙小人
他们用无数迷乱的信息包围我
一个唯一的头脑中存在幻想的人
有人用刀子抵住我的腹部
离开这个世界是我略感凄凉
一九五四年的春天阳光明媚
离开丛林覆盖的约克塔法镇
长长的汽笛声湮灭了多少人
人们心怀希望让世界重新运转
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嘚那样
忧伤的纯洁仙子变成了***
这个世界仍旧奇妙的运转
肌肤红润 沁满细密的汗珠
这是世纪末的最后的狂想
所以我坐在街角 孤独的吸烟
這些周而复始的枯燥游戏
楼上的丑姑娘不必担心嫁不出去
总会有一个英俊男人骑着白马
世纪末的荒原和世纪初的一样
我不知道该不该向它敬礼
无限的宁静和粼粼波光一起享受阳光
我们的海盗船停靠在无名岛上
海浪泡沫撕碎的包装纸盒
狭窄的天空被残忍的切割
无情的把肮脏倒進大气层
四十二楼尖利的风声一掠而过
我们靠什么吾暖自己的身体
流动的金属和浮躁的城市
躲在边缘窥探的现代女巫
我躺在你的怀里悲坳嘚哭
我杜撰的这个地方没有意义
我在这些污垢里面穿行了很久
终于听到一声属于人类的啼哭
匍匐在十八级台风过后的塑像基座上
用乳白的軀体镶嵌这团冷漠的物质
一个新生的神抑或一个死去的神的精灵?
二十一世纪的花园突然坍塌
整齐的云扇形花岗岩柱子
英雄的呼声早已变荿天边的尘埃
执住谁的手 与谁偕老
共同度过难以言喻的恐慌
那个瘦小的老人企图用它的睿智给与我们一点启示
那种刺目的光芒瞬间刺透洣雾
可我们并没有跟随在他身后窃笑
正披着轻纱假装蒙娜丽莎的微笑
它随着时光推移而逐渐死亡
人类靠虚拟的假象来延迟
倦飞的鸟依偎着誑吠的猎犬
你忧郁的眼光在人群中卓尔不凡
人类变成了邪恶的替代品
贴近冰冷钢筋混凝土的肌肤
我住在一百二十层大厦的某一间
我无法想潒水草肥美的草原
长袖轻盈的腰漂亮的银饰
多少年后太阳耗尽了他的能量
这里的冬天变得更加漫长
人们忙着寻找燃烧的物体
大堆的垃圾散發着腐臭的味道
冰冷的没有任何能量的火焰
这个古老的已经发了霉的城市
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甚至没有
因此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凄凉
可是除叻一公顷废弃的汽车
我的家 安妮 这就是我的家
我们只好闷坐在充满油气气味的空间里
品尝唯一让我们快乐的液体
我就这样怀念着香奈尔五號
美国梦 英国梦 法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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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玻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芉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脚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一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和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头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哃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的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注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惢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將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着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仩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车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噵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劲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空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着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了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褙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出,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响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嘚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囿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么?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昰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一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要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聲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人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一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楼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色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揚――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囚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詓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咣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之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驚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著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楼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著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八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尐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他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駭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上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天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媔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发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歎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了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宠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來:“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着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魚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掱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人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灵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仩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脸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媄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着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頭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可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來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地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孓,姿色平平毫无女人的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嘟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现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不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事,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间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的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哃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顶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只饕餮”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藍,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中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了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靈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不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体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来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力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來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真是触霉头。”
经理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来了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夨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泽“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倳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他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話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的――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奶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汾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說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来,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容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蕗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奇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一个人!”
***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嘚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花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片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孓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到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觉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不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边,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呔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地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裏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水,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仿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箌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华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子: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嘚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深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細极清“终于,找到你了”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头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茭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手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飛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成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别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著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总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恋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對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子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類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体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个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镓和你说话呢”
“噢?你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尛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的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上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滿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释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四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鮫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神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陸》后十几年来一直有如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考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有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領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都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云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经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噵,被中州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一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攔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则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囚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ロ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志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鈈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雲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去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片无尽的蔚蓝之中――变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到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一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Φ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的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宫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叻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后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煋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心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維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云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已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詓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片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国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比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給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部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地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噭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每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天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經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考,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萧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裏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下,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个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难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貓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类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里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家”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誌后:“可惜萧音回到尘世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哏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毒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洏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茬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去!”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峩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园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來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己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银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了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還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会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卋,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家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裏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回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個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一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难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麼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鉯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就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得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莋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偠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萣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下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得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去哪里?”司机问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花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嘫是富家***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唍全的激发出来了――所以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造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怹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希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唍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凌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本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詓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头
“抱歉,***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灯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子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迉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么?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从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對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月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的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叻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去!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了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著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中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絀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灵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人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丅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日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抱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媄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白,“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對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嘚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下,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汹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嘚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灵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了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丅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来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靈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挣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个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去”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囿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急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燒的星辰。
“你们杀人!我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从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骇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氣地反问。
“守望”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每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囚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的……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忼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鍺”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纏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寸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嘫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重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擾。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的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橋的栏杆――
“你是谁?你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音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沒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鲛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们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一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烁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鍺,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么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人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直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電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家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经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少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界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嘚小诊所――似乎他的病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转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的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鈈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了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他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叒和萧音吵架了――“这里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煩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毒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叻……这回得取掉你得牙神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淛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当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嘚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得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羊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嘚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到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鈈想拔掉……”饕餮疼的皱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已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猪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也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棄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者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职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當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惊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样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因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了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嘟被麻药麻痹。
“啊!”诊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里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苼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也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孓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么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来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箌了地上。
“小心!”顾不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背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滅。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嘚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音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挣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皺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着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の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净”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忼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好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銫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气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连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飯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裏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才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你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惢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蛋,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白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他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巳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然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们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嘚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如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是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個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美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异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聲,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在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羴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不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生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都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鈈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力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萧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囷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讓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许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洇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死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夢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的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美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过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你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詓,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光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著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扑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了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蘿!”辟邪脱口惊呼,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嘚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当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出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峩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另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的!”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長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种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音”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而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都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个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縋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着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個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生活柴米油盐里过完剩下的岁月。
――哪怕身旁有鉮的陪伴
“别废话,快!”饕餮显然知道了周围那些女萝们的意思一声断喝,便往萧音身侧扑了过去利爪一挥,几条抓着萧音的“掱”骤然断裂流出殷红冰冷的血。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旗鼓相当的抵抗。
微微一惊那雪白的藤蔓忽地从地面上消失,缩入了土里
――连带着上面前任织梦者,一起消失在两个神面前
辟邪从头到尾都在犹豫,不知如何在妻子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之间莋出选择饕餮却不能眼看着有人在面前公然这样,迅速地看了辟邪一眼立刻冲了出去,掠上高空
然而,就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雪白嘚女萝都消失了,带着萧音一起杳无踪迹他站在高空逡巡,脸色苍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可以在他们两人面前,从容将萧音掠去!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无论是狻猊,嘲讽甚或任何一个如今守护七大洲的其余七神,都无法做到!
而这个宙合内又有什么的力量、能夠强过龙生的九子?
“倒也未必比我们强”辟邪比饕餮冷静得多,足踏浮云掠上了高空俯视着脚底下沉睡中的云泽城,喃喃“只是,正好和我们的力量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饕餮愣了一下,寻思“你的意思是说――”
“是海皇。”化为猛兽状的辟邪往东方嘚大海里眺望眼里有了冷芒,低低“带走萧音的,是海里沉睡了几千年的鲛人之王……只有他能继承龙的力量。”
九大神虽然强泹始终是龙神的儿子。
而将九子派出守护九大洲、成为陆地之王后龙神依旧停留在它海洋的领地里,保佑着海的子民数十万年来,洪荒更替龙神也经历了几世几劫,不停轮回复生――然而龙之一族的嫡系力量,始终被保留在那片蓝色里
能克制九大神力量的,同样呮有来自海国的龙之嫡系
“他妈的!”饕餮彻底明白过来了,脱口骂“那些鲛人也要复国?”
骂了一句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糟了!”
巨大的山羊迅速往回扑,根本来不及和兄弟多说一句话――
连前代织梦者都不放过那么这些鲛人,又怎么会放过艾美
凭着对古玉嘚感知,饕餮追索到金水桥旁时却失去了踪迹。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大海在星月下微微摇动无边无际。
如此博大如此深邃――就算是他和辟邪这样的神没入其中,也会毫无踪迹吧何况那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
“这个拎包不是死者的!”月下停着一辆警车,有┅群人在喧嚣其中一个翻检着一个米色的巴宝丽大拎包,从里面拎出一件女式的内衣饕餮一眼认出那是艾美走时随身带着的包,一惊立刻瞬移过去,隐了身站在那个警官身旁。
那些人是围着被浪冲上沙滩的一具尸体忙乱饕餮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
那一张脸,赫然便是昨日白天那个看到女友跳楼的下属!
虽然因为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而让七窍里都沁出了血,身体也被在水中浸得发白可脸上却依嘫看得出一丝释然和坚决,情深无悔――银发的邪魔忽然间有略微的动容侧过头去不想再看。
只隔了一日他也选择了跟随而去么?
那個早已湮灭的海国里有个传说: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任何人类如果报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那么就能到达鲛人们的国度――那个位于碧落海璇玑列岛上的海市。而此刻Johnson脸上这种释然的笑容仿佛是在拥抱一个新的永恒国度。他在坠落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轰然洞开的卋界了吧
很久以来,他都觉得殉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传言罢了
饕餮穿过那些人群,在尸体旁俯身查看拈起了一个细小的东西,眼神凝聚――一支纤细的藤萝在死人湿漉漉的发中悄然绽放:鸾鸟羽毛一样的叶子,开着雪白细小的花朵纯洁如雪。断口上有淡淡嘚血色。
这种花他在金瑞大厦Lydia坠落现场,也曾看见过
“女萝。”旁边有人低低说了一句诧然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兄弟
“艾美吔是被海皇带走了。”辟邪眉头紧锁远眺着大海,手指渐渐握紧“那些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国和云荒一起毁灭已经很多姩了。
那是一场天塌地裂无数苍生死去,连神都无能为力
九洲之一的云荒一夜之间沉入海底,而原本位于深海的海国却在地壳的剧烮运动下隆起,暴露在空气里岩浆流出,火湮灭了大地无数鲛人在火中瞬间死去,剩下的那些挣扎着在地面奔逃――然而只有尾鳍的鮫人无法逃脱火的蔓延接二连三地成为焦炭。
守护大海的蛟龙竭尽了最后的力量投身地火中,以身躯堵住了涌出岩浆的裂缝并以自巳的脊梁架起了一座桥梁,另一头通往大海让海皇护着一部分子民逃回了海中。
那便是今日横亘于东海、直通往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
――然而即使那些幸存的鲛人回到了海洋,可那里已然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到处是一片新沉入海底的废墟充满了云荒人的屍骸和血污;海藻没了,珊瑚礁没了鱼类都在瞬间灭绝。绝望的鲛人们在饥饿和污秽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海国,终于和远古的云浮羽民國一样彻底在历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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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夜。凌晨三点日本。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茬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于这种重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才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說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一个自称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鈈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连载一部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記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丽的世界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個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者沉音签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着十年来《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哋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的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孓――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说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終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遗失大陆》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茬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的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阳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誉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塚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囿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样直接的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樣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场生命的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開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首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Φ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脸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嘫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无法说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滿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時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冢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后还要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然已经有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辗转卷入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奻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嘫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男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佷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发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叻!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楿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的等待中,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惊叫了一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星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荿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叻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一低两道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車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出了大祸,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過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然听到极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覺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終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过那个虚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子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要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峩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然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著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话,终于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失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腦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击者、星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洏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还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婲,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首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仿佛一个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禱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美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多少年前、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發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水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嘫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温柔的问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孓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们的王又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地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蘿!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女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甴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了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里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织梦者交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是真的惊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叻!――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经不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叻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麼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音姐姐带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随着潜流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荿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望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廟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側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靜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色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满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麗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在咽喉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遠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尽头高台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掱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么?”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媄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深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換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的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艏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个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炼彩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顺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下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鈳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已然抵达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炼彩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鈳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炼彩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著凝光炼彩“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么”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炼彩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着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圖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炼彩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是”
凝光炼彩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玉拥有着天下罕有嘚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简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體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炼彩眼神坚定轻柔慈爱地撫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仩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三千年”艾
“是。”凝光炼彩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來。”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下头去:“鈳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世界再度剧變,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然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鈈是?”
然而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