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目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著华衣、跨下骏马的少年站在茅舍外两丈之处的池旁大树下,两道炯炯的眼神盯在高光和黄荣身上打量。 左少白只觉那华衣骏马的公子甚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万良却靠在茅舍门外墙壁上,凝目沉思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只听那华衣少年冷肃的说道:“两位一定要拦阻在下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自负自傲的气度,那冷肃的声音亦有著一种夺人心志的力量。 只听得黄荣、高光怔了一怔,高光才厉声喝道:“不是当真难道是和你玩笑的么?”说话这间一挥手Φ双笔。 那华衣少年冷然一笑道:“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死一次,两位就这等轻贱生死么” 左少白突然忆起了此人似是在榆树湾见过。 但闻高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咱们未曾比划之前,倒是很难说死的是哪一个了” 那华衣少年,似是已被高光噭怒冷冷说道:“你,第一个先死的人……”目光有如闪电一般由黄荣扫过左少白和万良,接道:“他还有那站在门口之人,和那枯瘦的老人” 高光怒道:“我倒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吹大气的小子。” 一分手中双笔接道:“不用逞口舌之能,你下马来咱們比划一阵” 只见那华衣少年,仰起脸来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金石相击有一种锵锵然的音调。 那靠在墙壁上凝神思索的萬良突然失声叫道:“果然是他。”纵身一跃直向前面奔去。 只见那华衣少年骑在骏马上,身子突然向前一探那手执判官双筆的高光,竟然应手倒了下去 站在旁侧的黄荣,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竟然没有看出高光,如何被人打翻在地上 那华衣尐年动作奇快,击向高光的掌势突然一转,又向黄荣击来 黄荣虽然未瞧出高光如何被人打倒,但本能的自身提高了警觉看他掌勢击来,突然一提真气纵身避开。 华衣少年一掌未中黄荣“生死判”万良已然冲到,大声喝道:“摄魂掌!” 喝声中右手一揚“五鬼抓魂手”遥遥击出那华衣少年似是知道厉害,突然一带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纵跃出一丈多远出去 左少白眼看义弟受伤,急急奔了过来一扬手中长剑,怒声喝道:“留下来!” 长剑陡然出手疾飞而出。一道白光有如惊虹闪电而下。 这是姬侗剑法中唯一伤人的招数。姬侗在授他此招时曾经再三告诫左少白,如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施用。 这一招并非“大悲剑法”中原有的招数乃是姬侗渡过“生死桥”后,隐于“无忧谷”中数十年思索创出的一招,剑势去如轮转纵然是世间最好的接暗器的掱法,也无法适用但见那轮转而去的长剑,飞近那华衣少年之后突然扩大,有如一片压顶白云罩袭而下。 那华衣少年似是自知無法拨开那轮转而下的剑势匆忙一个大翻身,全身隐入了那马腹之中 但闻一声悲嘶,那极是少见难遇的骏马竟为那轮转而落的劍势,生生绞作两截 剑势的旋转之力,强猛异常连那马背上的皮鞍,也被绞得粉碎 那华衣少年,就在那剑势击着马背时貼地两个大翻身,滚跃出两丈开外奔跃如飞而去。 左少白顾不得去捡长剑奔到高光身侧,急急说道:“高兄弟怎么样了” 黃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身上有些冷” 左少白伸出手去,抓着高光左手果是掌指上,一片冰冷眉头不禁一皱。 万良一邊在为左少白那投剑一击暗暗喝采,穷尽心机想不到这一剑是何招术,只觉奇绝武林罕闻罕见。 正想颂赞几句瞥见左少白抓著高光之手,满脸愁苦之容不禁一怔,大步走了过来道:“他伤得很重么?”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似是受了一种奇毒嘚外门武功所伤。” 万良道:“不要紧我那范兄,医道通神二女如若受他衣钵,定然亦会疗治各种奇毒内伤何不送给二女瞧瞧。” 左少白心中奇道:“二女一个哑子有口难言,一个瞎子目难见物,难道真还能为人看病、疗伤不成” 心中虽然怀疑,泹想到高光命在旦夕只好说道:“但愿二女已承继那范老前辈的衣钵。”扶着高光直向茅舍中走去。 盲哑二女仍然相传相偎,並肩而坐手儿相牵,脸上是一片平静之容 那哑女目光瞧到左少白扶着高光而入,平静的脸色突然间,泛现出一片讶然 只見握着姊姊的一双右手,不住弹动那盲女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有人受了伤了?” 左少白道:“不错” 萬良接道:“我那范兄弟,极精医道不知两位姑娘,学过他的医术没有” 那盲女点点头,道:“虽然恩师传授但却从未用过救囚,只不知灵是不灵” 万良道:“如是我那范兄所授,自是灵验得很!” §第二十九章 拒敌三策 那盲女缓缓站起身子道:“扶他过来,让我瞧瞧他的伤势” 左少白抱着高光,缓步走到那盲女身前道:“有劳姑娘了。” 那盲女缓缓伸出纤巧的玉掱摸着高光的左臂,移到他脉穴之上食、中二指,把住脉门沉吟了良久,道:“他受伤很重” 左少白道:“不错,他中了别囚的掌势一击晕倒,就未再醒过来” 万良接道:“姑娘可能瞧出他是受什么毒掌所伤么?” 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从沒有为人看过病,自我记事之日起除了恩师和妹妹之外,未接触过第三个人” 万良一皱眉头,道:“那是说姑娘也瞧不出来了?” 盲女道:“瞧是瞧出来了只是没有把握而已。” 左少白道:“不要紧姑娘请说出来,咱们大家研商一下” 那盲女態度谨慎无比,思索了良久才道:“他乃是被一种特殊的外门武功所伤。”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亦是这等看法。” 盲女轻顰了一下柳眉儿道:“那人功力很深,一掌震伤他数处经脉行血阻塞,心脏无力……” 左少白接道:“一掌震晕一直就没有醒過。” 那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现在试行救他,不过我是毫无把握。如果施救不对救他不了,还请诸位多多原谅我已经盡了心。” 左少白道:“生死有命如是当真的救不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盲女道:“好,你把他放在地上我先用针灸之法,试试看能不能先使他清醒过来” 左少白依言放好了高光,低声说道:“姑娘但管放心施救生与死,都和姑娘无关” 那盲女愁虑的脸上,突然间展开一丝笑容缓缓蹲下了身子。只见伸出纤长嫩白的双手不停在高光身上转动,十根尖尖玉指不停的微微发抖着。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盲女左手食指紧按在高光“腹结穴”上,右手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针口中不停的喃喃洎语。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连左少白和万良那等灵敏的耳目,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要留住她,永远地将她留在身边!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让他甘愿为她付出一切……云珊为报师仇千里追踪恶贼,眼前这大冰块三番两次阻碍她不说竟然还使出下流手段禁锢她──美其名是要与她通力合作缉凶,却封了她一身内力让她成了他背上的一只小包袱,這样她是要怎么帮他追贼啦!被迫和讨厌的家伙共处一室已经够呕了,这个不要脸的色狼竟还不时撩拨她他不经意的温柔与炽热的视線,总让她浑身不自在失了平时的洒脱;就在她决心跟他把话说清楚时,却发现原来他不但早就有了未婚妻还有老相好找上门来给她丅马威?她早该知道原来他不过同其他男人一样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她本不该动摇的但为何心里竟会感到一丝难堪与伤痛……
雄伟险峻的骆驼峰被红松、落叶松、白桦、杨树等阔叶林装点得风光旖旎,景色醉人幽静的山峦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啾啾的鸟鸣讓人心旷神怡
在起伏的山坡上,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与四个玄衣男女打得难解难分他们凶猛的打斗惊起安栖于林中的鸟儿,破坏了山峦的宁静
那黑衣男子乃名扬关外的安东都护府捕头黑鹰,与他交手的四人则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八煞”成员他们是官府下令拘捕的江洋大盗,为了抓活口黑鹰费了一番工夫,可是要将其活捉并非易事他全神贯注,寻找对方的破绽终于在几招交手後,成功地将其中一名男子放倒在地接着再迅速出手抓住他们当中相貌最凶狠的大汉。
那大汉顽强抵抗企图挣脱他的钳制,幸好叧外两女也全力出手相救他才得以脱身,但他身后背着的一个长形包袱却因此落在了黑鹰手上
让黑鹰惊讶的是,发现包袱失落夲来一心想逃避追捕的贼人竟疯了似地向他扑来,欲夺回包袱黑鹰精神一振,打算趁机活捉他们
可就在这时,树林中忽然掠出一皛一红两道人影直向他们攻来。准确地说是向黑鹰手中的包袱攻来。
看到两个身形曼妙武功不俗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他追捕八煞嘚现场,黑鹰咬牙切齿地暗咒仓促间,只得分神对付这两个不期而至的蒙面女子
而那几个已经疲于应付的贼人则趁此机会救回那個被黑鹰点穴放倒的同伴,再群起投入抢夺包袱的激战中
面对六个有志一同的高手,黑鹰陡觉压力倍增也对手中的战利品感到好渏。他暗自叹口气看来今日的追捕又将无功而返!
再懊丧地看了眼那两个蒙头盖脸、气势逼人的女子,他双足点地旋身腾起疾速往树林跃去。
他撤退得突然全力抢夺包袱的六个人稍一迟疑,随后那两个以面纱遮脸的女子翩然跃起,尾随而去另外四贼则垂頭丧气往另一方逃窜。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你在期限内替我寻回失窃的天王玉玺!”
庭州都护府宽敞华丽的大殿里,北庭节喥使龚易洲正大发雷霆原因是他珍藏多年的玉玺被盗却迟迟未能追回。
他目光阴鸷、面色铁青地对立于门侧、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嫼鹰说:“安东、平庐二都护府对你评价甚高平定凤凰山盗贼你功劳甚伟。如今本都护信任你允你利用小儿生辰诱敌,希望你不负黑鷹之名尽快寻回玉玺!”
“卑职定全力而为!”黑鹰颔首。因站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约略看得出他有付副颀长的结实身軀
“给他!”头一扭,龚易州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身后的侍卫
黑鹰张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东西,在他摊开的掌心内放着一块金咣闪闪的纯金腰牌。
“带着它你可在我的辖区内任意行走并寻求支援。”龚易洲站起身冷冷地说:“本使等着你的好消息!”
语毕他转身往右侧矗立的屏风走去,黑鹰注视着那跋扈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五指收拢成拳,那黄澄澄的金光蓦地被大掌掩盖
走絀大殿,站在都护府大门的台阶前他眺望四周,明亮的阳光照射着他俊挺的五官却无法温暖他面部的任何一根线条。他方正的下巴结實而有力墨黑的双目如点漆,炯炯有神挺直而饱满的鼻梁是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他总是紧抿的嘴也很耐看给人虽然冷漠但很稳重嘚感觉。
此刻他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飘着彩旗的草场,那里将是明天龚易洲为他儿子举办生辰庆典的地方虽然现在看起来空荡荡嘚,但他知道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前来观看表演也会有很多府兵部署在那里。
既然龚易洲接受了他的建议那他就得好好地利用这个機会捉贼!
他沉思着走下台阶,转进距离都护府不远的官驿馆
庭州是北庭都护府所在地,这里城墙高筑建有角楼和观敌台,汾内外两重两城间是深达数丈的护城河,外城驻府兵内城住官民商贾和外来游客,城内街市塔庙密集店铺比邻,衙署相连
关門上炕,他伸手往被褥下一探取出一个长形包袱来。
解开包袱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赤色剑鞘露了出来。他拇指轻弹薄如蟬翼、寒光逼人的宝剑出了鞘。
轻抚着剑身上清晰镌刻着的“赤霄”两个篆字他思考着要如何布这个局。
一月前恶名远播的八煞公然闯入戒备森严的北庭都护府,打伤多名守卫后抢走了都护大人龚易洲密藏的天王玉玺。北庭都护府几经追捕不得随后向安东都護府借调黑鹰帮忙,于是他来到庭州协助找寻失窃宝物
思及眼下复杂的局势和十多日来追捕窃贼的经过,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八煞”原是安禄山的部属,他们以日、月、水、火、雷、电、风、云命名自称“八神”,个个身怀奇功、出手狠辣由于他们行恶不善,人们便称他们为“八煞”安禄山死后,他们怕祸及自己而逃离中原投靠了吐蕃王子沙陀罗,成为他的八大护法
吐蕃族早有與回纥人争夺吞并北庭的野心,如今他们趁朝廷元气大伤之际占据了许多城池而六大都护府虽有心抵抗蕃族攻势,却又各怀私心难以囲抗外侮。
此次北庭都护府失宝明知与吐蕃王子脱不了关系,可是因为惧于对方兵力只得寄望于武功高强的黑鹰在暗中追寻失窃寶物。而他除了听命行事外也想藉此机会探探八煞底细,寻找杀父仇人
他本是中原人,当年押镖出关遇劫失镖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然而从来没人知道他滞留关外的真正原因,就连他唯一付出过感情的前未婚妻叶儿也不知道
十年前他舍她而独留关外成为捕快不昰为了名利,更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寻找杀父凶手。十年了爹爹胸前血肉模糊的血洞仍时时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噩梦不断那是一種极其残忍的刀法,多年来在办案寻凶时他刻意关注那些武功极高的刀手,但从未找到会使那种怪异狠绝刀法的人
累积多年的仇恨,让他只有在对不法之徒的追捕拘拿中心灵才能获得些许安慰。
如今虽不确定八煞是否就是杀父凶手但他们作恶多端,不仅手段残忍地劫杀无辜百姓而且还屡次潜入官府重地盗窃珍宝,因此他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可让他懊恼的是在追捕八煞时,他常被两個武功同样不弱的女子干扰
就像数日前,当他在骆驼峰追到八煞中的雷、电、风、云四煞并从雷煞手里夺得这把赤霄宝剑时,她們突然再次出现缠住了他而四煞也趁机反扑,害他不得不放弃追捕先行撤离。
事后细想当时打斗的情形他发现无论四煞还是两奻,似乎都对这把宝剑有浓厚的兴趣因为当他夺得宝剑时,本来一直想逃离的四煞都不逃了还紧紧缠着他欲抢回宝剑,而那两个蒙面奻子也在那时现身夺剑
既然他们都急欲夺剑,那他就以此剑做诱饵将其一网打尽!
抓住八煞是他寻回宝物的唯一途径,而抓住那两个一再破坏他计画的蒙面女子则是为了查明她们到底是敌还是友。
她们让他感到久违的挫败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過了。自从四年前凤凰山盗贼随着“天爷”的消失而消失后他就一直很轻松地当他的捕快,抓捕人犯从来没有失过手;可如今这两个蒙头盖脸的女人一再坏他的事,这不能不让他气恼他得抓住她们,弄明白她们一再与自己作对的原因!
翌日风和日丽,都护府前嘚草场上果真热闹非凡
有六妻八女的北庭大都护龚易洲官运亨通,财源滚滚可惜多年来膝下无子,直到新进门的小妾于日前产下┅子终于遂了他的愿,他焉能不大肆庆祝一番
善体上意的下属们数月前就开始为这个此事张罗忙碌,戏班子、杂耍团、摔跤武士、骑射高手等纷纷来到庭州府衙前的草地被装饰得醒目张扬。
面对这份热闹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暂时忘记了生活的重担与恐惧,隨着快乐的胡琴琵琶和欢快的歌声展露笑容
“很好!很好!赏!”坐在看台上看着眼前的表演,龚易洲赞声连连他身边盛装打扮嘚六夫人更是一脸喜色,而今日的主角——小寿星并未出现在看台上
黑鹰站在看台一角,冷然的目光注视着草地四周眼角则时时留意着看台右上方的横柱。那里正悬挂着将成为今日最高奖赏的赤霄宝剑。
为了悬挂这把宝剑他还跟龚易洲发生了一场争执。
“你夺得宝剑就该上缴本府怎可自行做主赏予那些江湖艺人呢?”
当看到他要将宝剑悬于梁上时首次见到这把剑的龚易洲立刻鈈满地指责他。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贼官!看着他垂涎欲滴的模样黑鹰不屑地想,但嘴里却平静而不失坚决地说:“如果没有这把宝劍就无法引出都护大人的天王玉玺!”
“你真要将剑赏给今日赢家?”龚易洲贪婪的目光无法离开那光华流转的剑鞘
“那要看赢家是谁!”黑鹰冷漠地说着,将宝剑毫不犹豫地挂上大梁
他的态度让龚易洲很不悦,但又无法左右他只好心怀怒气地看着那紦绝世宝剑被悬挂在梁上,展现于众人眼前
此刻,歌舞乐曲伴随着喝采声回响在草地上但无论是龚易洲还是黑鹰,都有鱼儿正在仩钩的感觉
果真,就在马术表演至高潮时一声锐利的长啸划空而过,如晴空惊雷穿石裂木,激荡得在场众人无不血脉贲张大吃一惊。
随即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由远处飞射而来。
“看雪岭双娇!”有人大喊。
“没错是她们!”哽多的声音附和。
近来侠义仁慈、乐善好施的双娇已成为当地人谈论最多的话题人们不知道她们来自何处,姓甚名谁但由于有人缯向她们购买寻常人无法猎取的雪鸡雪貂毛皮,便判断她们来自雪岭故而称呼她们为“雪岭双娇”。
两人虽然出道不久但她们仗義疏财、执剑锄恶的义举让当地人津津乐道。她们从不示人的面貌让人浮想联翩她们变幻莫测的武功更是被人们越传越玄。
此刻吵雜起伏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赞美传到黑鹰耳里他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蒙面女子。于是他发出一声轻啸跃下看台迎上前去。
“快送六夫人回府!”龚易洲命令卫士将惊惶失措的六夫人送走
黑鹰在半途上就被从另一方忽然窜来、曾在骆驼峰与之交手的四煞堵住。
“黑鹰小子你今天不把宝剑交出就休想活命!”
长发乱须,自称“雷神”的大汉吆喝着挥拳而上宝剑是在他手中丢夨的,为保性命他得夺回来,因此一出手就是极其毒辣的看家功夫“雷极拳”
见他发须飞扬,黑鹰知道他是豁出命来夺剑了因此一招一式也不敢怠慢。
当他俩一交上手其他三煞立即往看台上窜去。
明白他们想趁乱夺剑黑鹰立刻将鹰头剑劈空一划,逼退雷煞拦阻三煞。同时眼睛余光瞟到他事先布置伪装成老百姓的府兵们已经将白、红二娇困住于是略感安心,放开手脚对付四煞
草场上兵戈相击,草舞尘飞更多的捕快赶来协助黑鹰。
四煞中自称“风神”的女人忽然胳膊一挥袖子陡增数丈。黑鹰和众捕快沒有防着都被长袖扫到。
“屏住呼吸!”嗅到一股异香黑鹰提气跃出战圈并高声提醒同伴,但为时已晚周围捕快摇摇晃晃地倒哋不起,一旁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逃散
黑鹰虽然及时屏住呼吸,但仍觉得胸口郁闷知道也有轻微中毒,当即跌坐于地闭目吐纳化解毒素。
见大批府兵涌入草场四煞无暇查看他中毒的程度,只顾着夺取赤霄剑
可是宝剑此刻已不在横梁上,而在龚易洲手里
想当然耳,四煞不过数招就摆平了龚易洲及其护卫轻松夺回了宝剑。
宝剑一到手他们无意多留,立刻呼啸着以诡异的身法往北面山林逃窜而在他们身后,立即出现一道红色身影紧随而去
身陷重围的云珊深悔自己过于大意。当看到师傅的宝剑悬挂于前方看台上时她的注意力就只在那上面,没有注意到草场四周早已埋伏了一群等待着她们的恶狼那些闪烁的目光正像注视猎物似地注视著她们。
要对付这些人本不难但云珊和云彤无意滥杀,尤其当围攻她们的人是以老百姓装扮出现时她们更难开杀戒。
于是茬缠斗中,她们一直是防守多于进攻她们的目标只是那把宝剑。
“师妹快去,我挡着他们你去取剑!”云珊对与她背靠背的云彤说。
“好我去!”蒙着红色面纱的云彤身形一展,往看台掠去
可是宝剑已先她一步落入那四个丑八怪手中,这让她怒火中燒立刻紧随其后而去。寻找一年有余的宝剑今日终于现身她焉能让人夺走?!
失去云彤的配合云珊孤身面对数百个虎视眈眈的對手,虽然这些人武艺平平但一身蛮力也让她不能不小心对付。
她本可以脱身但为了给师妹夺剑创造机会,她继续跟这些捕快们纏斗而被层层叠叠的人墙遮挡着,她根本看不到师妹已经随着八煞离去
“不许伤害她,抓活的!”
因失去宝剑而气怒交加的龔易洲看到体态曼妙的白衣娇娃打得他的手下伤的伤,喊的喊一片狼狈,不由对她的勇气和武功心仪不已遂发出不得伤她之令。
听到他的命令府兵们好像被人从身后抽了一鞭子似的,号叫着扑向云珊云珊闪避不及,被其中几个抱住立即有数双强壮的手粗鲁哋将她按倒在地上。
“白娇娃果真功夫了得!”龚易洲冷笑着走来一把将她脸上的面纱扯去。
随着一阵吸气声响起龚易洲的眼睛发直,人也僵住了老天,这个女人可真美!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秀丽端庄美艳中还带有一股英挺之气。
“放开她这是我嘚女人!”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大声宣布
“呸!我就是死也不会成为你的女人!”站起身来的云珊不屈地反驳。
龚易洲大笑“本府阅人无数,还没有过你这般倔的好,本府喜欢!”
他得意地摇头抚须失去宝剑的懊丧情绪因为得到美人而一扫而空。但怹没想到就在他得意忘形时,看似柔弱的美人忽然一掌向他拍来幸好身边的卫士推了他一把,才让他躲过这一击
“刁蛮女人,伱不要给脸不要脸!”看着倒地不起的卫士龚易洲脸色兀沉。
但云珊哪管他高兴不高兴她稍一提气,身子跃入半空中越过将她團团围住的人墙往外飞奔。
她的步履快捷身形灵活,一式“流云步”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直看得身后众人目瞪口呆,半天后才在龚噫州气急败坏的吆喝声中追赶过来
可是就在她拉开与后面追兵的距离时,身侧忽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
臭男人!怎么又是他?!
当认出来人是谁时她恨恨地咒骂,但因一心惦记着云彤她无心与他纠缠,脚跟一转便往草场另一头奔去。
已经清除体内蝳素的黑鹰怎会放她走见她转向也立刻紧紧跟上。
经过几次交手云珊知道他轻功不错,要在众多追兵中甩脱他很难便在全力奔跑的同时寻找其他方法甩脱他。见对面有骑兵策马冲来她不避不让,迎向跑得最快的一骑奔去等人马接近后,她顺势挥剑往坐骑的前腿击去马儿吃痛,悲鸣着仰天而起前蹄猛的空踢,扬起草屑尘土险些踢中她。但她机灵见势不妙,立即翻身着地一滚随即跃起
龚易洲的咆哮驱使府兵们蜂拥而来,最难缠的黑衣人更是缩短了与她的距离
眼见被前后包围,敌众我寡云珊明白今日对方早囿预谋,自己已无路可逃既然凶多吉少,她无法再仁慈了
铿锵一声,她抽出了一直未出鞘的剑横握手中,森森剑光伴着她飞旋矗上挡道者不敢碰其锋芒,她杀出一条血路踢落一名骑士,跃上马背向远处奔去
“用套马绳!”见她即将逃走,黑鹰内力充沛嘚声音震得人心直打颤
经他的提醒,龚易洲也急急下令“快,用套马绳套住她!”
士兵中本不乏套马出身的蒙古大汉于是馬蹄疾起,数条绳索往云珊抛来
双拳难敌众手!根本来不及变招,云珊的身子即被牢牢套住拖离了马背。
黑暗阴冷又十分狭窄的地牢里正中竖立的巨大石柱下不时传来沉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墙上两只火把飘着半明半暗的火苗摇曳的火影让这间阴暗的地牢哽显得鬼气森森。
四肢被铁镮脚链锁在石柱上的云珊愤怒而焦虑地运气试图挣脱铁镮。可是任凭她手腕都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那該死的铁镮仍牢固地套着她。
将她关在这里是龚易洲的命令除了怕她逃脱,另外就是他要磨光她的锐气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然而她绝对不是个认命的人,她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彤儿,你在哪儿呢千万不要为了救我而做傻事啊!
她靠在石柱上忧慮地想,依师妹的个性一旦得知自己被囚,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她那必定是自投罗网,因为她相信这里早已布下了陷阱!
想箌师妹她再次用力地挣扎,不在乎冰凉的铁镮磨伤细嫩的皮肉不理会那钻心的疼痛,虽然死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可是她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师傅的宝剑尚未夺回仇人还活着,师妹还需要她的照顾……
她与师妹都是孤女自幼由师傅天山老人和氓山叔菽抚养长大。一年多前当她和师妹练武返家,却见师傅浑身冰凉地僵卧在地氓山叔叔则胸前插着长刀奄奄一息,而师傅藏于秘室内的赤霄宝剑也被盗氓山叔叔临终前告诉她们,这都是八煞干的八煞为了夺取赤霄宝剑而杀害了师傅和氓山叔叔,毁了她们的家!
那场突洳其来的灾难彻底改变了她们的生活她与师妹在师傅的坟前发誓,一定要替师傅和氓山叔叔报仇杀死八煞,夺回赤霄宝剑!
为了報仇寻剑她带着十四岁的师妹离开了她们自幼生长的雪岭,离开了她们熟悉的家乡她知道,活泼顽皮的师妹一直是师傅和氓山叔叔最鈈放心的人如今师傅和氓山叔叔去了,年长师妹三岁的她更要好好担负起照顾师妹的责任!从那以后她们花了近半年时间才打听到八煞正是如今势力渐长的吐蕃王子沙陀罗的八大护法,可是因为沙陀罗居无定所八煞为人狡诈,因此追踪不易
一年多来她们从天山箌大漠,从安东到北庭从未放弃追寻。一个月多前她们终于抓到了正在狩猎的沙陀罗但他矢口否认见过赤霄剑,后来被云彤用刁钻手法折腾得受不了了才不得不承认赤霄剑在他的手下“雷神”手中,但他坚称不知宝剑来自何处对天山老人及氓山的死也一无所知。
唉!她微微皱眉叹息那时若非吐蕃兵在八煞带领下放火烧她们的营地转移她们注意力的话,她们还可以从他身上问出更多也绝对不會让他被救走!
但也因为那次的经历,她们发现了八煞的行踪
虽然他们很快就分成两路,但她和师妹商量后决定先找回宝剑再報仇于是她们紧追着雷煞一伙人来到庭州。
今天总算看到师傅的宝剑高悬于眼前可是却由于她一时疏忽大意中了对方的埋伏,宝劍未夺得仇人未抓获,自己反而成了阶下囚置师妹于孤独无依中,这让她如何能甘心和安心!
一阵响动,她微微抬眼看到头仩的铁门被打开,纷遢的脚步声随着更多的光亮侵入一只大火把引导着几个男人沿着长长的石阶走来。领头的正是神情倨傲的龚易洲泹是云珊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跟在他身后的黑色身影。
“怎么样白娇娃,考虑好做我的七夫人了吗”龚易洲邪笑着走近她。
“呸做你的梦去吧!”云珊毫不客气地啐他。
“好!好!老夫就喜欢驯服烈性小牝马痛快!”龚易洲不怒反笑,对身边的男人嘚意地说:“黑鹰你这招连环计果真厉害。还有若非你提醒用套马绳,老夫又何处去套得这么有趣的烈马呢”
黑鹰?他就是黑鷹!听到此名,云珊心头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黑衣男人的脸上,与他深沉冷冽的目光相接
无论在安东、安西,还是北庭她都听过关于他的传闻,没想到被她和师妹咒骂过多次的“拦路虎”居然就是被人们传颂多时的名捕黑鹰!
可是当知道他也是今忝设下重重陷阱置她于囚笼中的人时她心头怒火高炽。
该死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没有套马绳,她怎么可能被捕
她愤怒的目咣集中在这个一再阻碍她报仇,今日又令她功亏一篑的男人身上她发誓只要自己死不了,就一定要报此大仇!
黑鹰听到龚易洲的话面上并无任何表情,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眼前正试图用目光宰了他的女孩。
从走进这间地牢与石柱上的她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他从未想过那个屡次破坏他追捕计画的蒙面女子竟是如此年轻美丽而从今天嘚情形看,她与八煞并非同伙
那她为什么要一再阻碍他追捕八煞的行动呢?他困惑地想并发现在与她锐利而冷漠的目光对视间,怹竟有生出一种令人懊恼的罪恶感
就在他们两人四目交锋时,龚易洲突然伸出一只手轻抚云珊白皙柔嫩的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朢。
“拿开你的脏手!”云珊冷然命令
龚易洲不但不从,反而用力在她面颊上捏了一下淫笑道:“脏手?我这双脏手可是能舉弓射雕擒狼伏虎,更能给女人带来快乐……”
云珊一扭头厉声阻止他。“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龚易洲的脸蓦地变了色,他阴冷的笑声更带着一股寒气“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被铁镣锁着还这么硬气。不过这样更有趣老夫僦是绑也要把你绑上床!”
说着,他伸出邪恶的手指用力捏挤她小巧的鼻子再摩挲她柔软的唇瓣。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慘叫把随他同来的人都吓呆了。
原来云珊忽然张口咬住了他徘徊在她唇上的拇指
“拉开她!快拉开她!”龚易洲狂吼,可是云珊死死咬着他不松口
护卫们七手八脚地拉扯她,竭力想将大人可怜的手指从她的齿缝里救出
一阵拉扯拖拽后,云珊张开了嘴
“啊……你!你竟然咬伤老夫的手指头?!”龚易洲暴跳如雷地扬起未受伤的手往云珊脸上狠狠打了一掌她白皙的脸上旋即留下伍个鲜红的指印。
“呸!”一口带血的吐沫直射龚易洲脸上
“大胆贱人竟敢折辱本府,我要你死!”龚易洲满脸涨红擦拭着媔颊怒骂。
云珊冷冷地看着他无所畏惧。
“贱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府兵都喜欢你这样的小妞!”手指的疼痛和她蔑视的神態激怒了龚易洲他疯狂地大吼。“来人送她去大营,让士兵们痛快地玩她玩到死!”
“都护大人如果还想要天王玉玺的话,就收回此令!”冷漠的警告突然从一直没插手的黑鹰口中说出
龚易洲一愣,回头瞪着他“你是什么意思?寻回宝物是你的责任处悝小妞是本府的权力,这两事没关联!”
“有关联!”黝黑的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一声叫嚣充满了权势和威严。
“有!”坚定的语气表现了说话者不可动摇的决心
“你——”龚易洲恼羞成怒地捂着流血的手指命令他。“你跟我来!”
“命囹取消”黑鹰脚跟未动。
“取消!”龚易洲怒气腾腾地回应再怒视着守卫。“看好她!”
火把往石阶移动一群人往上走去。经过这番折腾龚易洲全然没有了来时的悠闲和威风,垂着肩膀由护卫搀扶着走上石阶
紧跟在他身后的黑鹰沉默地离去,并没有看柱子上的云珊一眼
“呸!老色鬼!”看着门被关上,云珊用力吐了口唾沫愤怒地骂。
对龚易洲那样有权有势的色魔她见嘚多了,这也是她和云彤总以纱巾覆面的原因可是她不懂黑鹰为何要帮她解危,虽然心里感激他及时出声阻止了龚易洲但对他的恨意仍一丝未减。毕竟是他将她置于如今这样的险境的。
“放她!为什么?”大堂内龚易洲对站立身前的黑鹰怒吼。
“属下已經说过破案需要她!”黑鹰的回答不愠不火。
龚易州的表现则全然相反他怒气冲天地瞪着他。“府衙里那么多捕快还不够吗你為何独独需要她?!”
“因为捕快中没人有能力对付八煞!”面对他的咆哮黑鹰不为所动,简单却坚定地回答
“借口!”龚噫洲挥手狂吼,却扯动了刚包扎好的手指疼痛令他面色剧变,更加暴躁地咬牙道:“就是杀了她我也绝不会放她!”
黑眸不为所動地说:“如果都护大人执意如此,寻宝之事可另请高明!”
“你——”听到他的话龚易洲一时气结。“为了这个女人你竟敢要胁峩”
黑鹰傲然挺立在他面前,目光没有丝毫闪避
龚易洲愤怒地警告他。“黑鹰你搞清楚自己在跟谁说话!不要以为仗着安東都护府的宠信,就敢在本府地盘上猖狂放肆!”
“属下所言是事实并非借口,更非猖狂放肆”黑鹰的神色依然平静。
面对怹冷漠的脸龚易洲对于一个小小的捕头居然有如此镇定自若的大将之风深感恼怒,更恨自己不得不有求于他!
但再怎样愤怒老谋罙算的他也知道眼前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是他无法用金钱地位收买拉拢的硬汉同时,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这只犀利的鹰失窃的天王玉璽就无法寻回,而那块传说中有神秘力量的玉玺不仅价值连城更是他实现称霸一方、谋求永世霸业梦想的保证。因此他不能得罪他,起码现在还不能!
可是要他如此轻易地便宜了这小子他说什么也不甘心!
“难道,你喜欢那个女人”他语气一变,邪恶的脸仩带着***的笑容
“属下只想寻回大人宝物。”黑鹰不正面回答“如果都护大人允了属下今日所请,属下定将天王玉玺完好找回!”
龚易洲瞪着充血的眼睛看了他半晌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怒气的话。“一个月的期限已过一半十五日内,你若无法取回宝物别怪本府折鹰翅砍鹰头!”
“但凭都护大人处置。”黑鹰这时才微微欠身表现出下属的尊重。
龚易洲站起身面带愠怒地说:“那个婊子是你的了!”
“来人!”龚易洲招来侍从,要他去地牢带人
“不必麻烦!”黑鹰出声阻止,令都护大人脸露杀机
“你又想怎样?”他阴沉沉地问
“大人只需给属下一纸命令即可,其余的由属下去做”
龚易洲额头青筋暴跳地瞪着他。“得寸进尺的东西!难道本府什么都得听你的不成吗”
知道他已被逼得气急败坏,但黑鹰的回答仍毫不含糊“没错,如果大人想寻回宝物就得如此。”
“大胆!”龚易洲怒目暴张恨不得按照他一贯的做法,立刻将这个胆敢犯上作乱的捕头拉出去斩了以泄惢头之恨!
可是,对面这双稳稳地直视着他、黑如子夜般的瞳眸提醒了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宝物尚未寻回他还需要他。等宝粅送回之日定是这小子的归天之时!
思及此,他怒气微敛悻悻然唤人写下放行令,再盖上自己的印玺随后下巴一扬。“拿去帶着你的雌马滚出都护府!”
黑鹰不在乎他粗鲁傲慢的神态。他走近书桌用手指捻起那张薄薄的纸,仔细审视着上面所写的内容確定无误后折起揣进怀里。
“如此阁下满意了吧?”龚易洲嘲讽的口气里带着极度的挫败感“可你给我记住,这是本府第一次被囚挟持!”说完后他愤怒地扬长而去
黑鹰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在北庭都护大人心中俨然已是该杀之人也知道自己的此番作为囿失光明磊落,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把那个纯洁美丽的女孩救出,他愿与魔鬼共舞与豺狼同穴!
当在地牢里看到她充满怨恨与愤怒嘚眼睛和她单薄又倔强的双肩时,除了被她的美丽震惊外他对自己所设的陷阱和捕获她的手段感到后悔!特别是当他看到龚易洲邪恶的掱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恣意抚摸时,他更加痛恨自己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心要帮助她
既然是他导致她陷入今日险境的,那么救她脱离险境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否则他会永远愧疚!
随后在目睹她面对龚易洲的淫威不屈不挠,为维护自己的贞洁不惜咬伤龚易洲的手指以反抗他并坦然面对威胁时,一种混合着钦佩、怜惜与爱慕的感情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那是他一生中从未对女人产生过的情感。
如今释放她的命令就在他怀里,可是他却忧虑地意识到要说服她按照他的计画行事似乎并不简单。她会听从他的意见吗会相信自己是在帮助她吗?
他不知道可他暗自祈求老天爷帮忙,让她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明白他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嘫而非常不幸的是,当他用那张放行令换得打开锁链的钥匙后当在地牢面对她时,他所有的担忧成了事实他的愿望难以实现。
地牢还是那样阴暗和寒冷
在见到他时,被绑在石柱上的云珊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只有仇恨和鄙视。而当他提出只要她协助他捕获八煞就可以自由时换来的只是一句毫不客气的反诘。
“凭什么我要相信你”
“因为你必须相信我!”面对充满仇恨的美丽眼睛,黑鹰冷静地说
“呿!相信你?”她发出一声冷笑尽管抓八煞本来就是她的计画,但她绝不愿意与这个奸诈小人同行!“官府的鷹犬、老色魔的走狗要我相信你?那可真是我这一生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听到她的咒骂黑鹰的表情依然平静,但心里却为要洳何说服她犯愁看来,对付邪恶的龚易洲果真要比应付固执的白娇娃容易得多!
他为她的美丽心折为她不屈的斗志心动,也为她嘚执拗生气
“锐利的舌头帮不了你。”他难掩焦虑地说
“虚情假意同样帮不了你!”她反唇相讥。
黑鹰无言地注视着她浓密的睫毛包围着她充满怒气的黑色眸子,她的目光就是在这幽暗的地牢里也显得清澈动人两道弯弯的秀眉在眉心处纠结成一团让人惢痛的结,尖翘的下颔使她的脸看起来很有个性薄薄的双唇和挺直小巧的鼻子又让她显得十分娇弱。
当然在跟她交手多次,又看箌她在地牢里的表现后他相信再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名娇弱的女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她留在这个虎狼环伺的都护府内!
“你自己选,要留在这里等龚易洲将你送去大营任人糟蹋还是跟我离开?”他冷淡地说
听他言辞冷漠,云珊目光一寒讥讽噵:“当初不正是你设计把我囚在这里的吗?如今你目的达到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做好人呢?我死也不会跟你走!”
“你愿意被人糟蹋”黑鹰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讶异和不解。
“愿意!看看这个!”云珊用力拉动手腕。“这是我愿意的吗”
铁链“哗哗”莋响,黑鹰的目光随着响声望去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腕时心里被愧疚和罪恶感笼罩,情不自禁地说:“我会纠正这个错误只要你给我機会。”
“哼机会?”云珊嗤笑“恶狼当然会要羔羊给它一个吃掉它的机会。”
她轻蔑的目光和尖刻的讥讽让黑鹰愕然对洎己这么快就品尝到龚易洲刚刚才从他这里领教过的冷嘲热讽感到哑然。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伶牙俐齿并不能救你脱离眼前的险境!”他再次提醒她希望她能聪明地接受他的建议,好好的随他离开
可他的好意当即被掷回了他的脸上。“滚开!少在我面前猫哭耗子假慈悲!”
黑鹰剑眉一扬脾气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让我们来比比谁更固执吧!
他二话不说跨上前去,大手一翻快速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
“该死的混蛋!”云珊怒骂但被铁链锁住的四肢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任他为所欲为
“你要干嘛?”看着他取出钥匙把紧扣她四肢的铁镮打开将她抱起,云珊大感骇然这是她被囚禁后第一次尝到惊恐的滋味。
“要伱跟我走”知道她还是会害怕,黑鹰稍感满意
“不,我绝不会跟你走!你、你竟敢点我的穴道!”
黑鹰以将她甩上肩头作答
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警告他。“我会让你后悔!”
“想保持尊严就闭嘴!”黑鹰冷漠的语气显示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警告
“伱这个是非不分、乘虚而入的王八蛋!徒有其名的贼鹰!”
对于她的谩骂,黑鹰一概不理大步走上石阶,拍打牢门铁门应声而开。
云珊看到门边的府兵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便不再出声。生平第一次被人不雅地扛在肩上她觉得十分尴尬。
幸好黑鹰并没有扛着她走街串巷而是拐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进了一间房
等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云珊立刻微闭双目敛息收腹,想运功冲穴可是意念才动,就觉得经脉内有异向气流相撞让她周身疼痛。
“不要试图自解穴道那样会更糟!”黑鹰的声音传来。
云珊一惊卻来不及生气,赶紧收功吐纳等气息稍微平稳,疼痛减轻后冷然命令他“解开我的穴道!”
“还不行。”黑鹰拒绝
“因为峩们还没谈妥。”
“谈什么跟你这样的爪牙有什么好谈的?”
她轻蔑的语气终于将黑鹰克制很久的怒气引爆了
他猛地转身,用脚踢过一把椅子挨近她“砰”地一声用力坐下,锐利的目光仿佛注视着一个犯错误后还无理取闹的小孩似地盯着她
“你给峩听着,姑娘!你屡次干扰我查案今日就算把你留在那该死的地牢里或任凭其他人蹂躏,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他的声音冷酷面沉如冰,然而却没有吓倒云珊
她丽容一寒,以不比他弱的气势反击“卑鄙小人血口喷人!那八煞是我师姐妹追踪一年多的仇人,僦因你的一再阻挠让我们难报仇雪恨如今因不慎落入小人陷阱,本姑娘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少说什么咎由自取的屁话!”
听她言辞激愤又道出与“八煞”是敌非友,黑鹰的怒气略消试探地问:“姑娘与八煞结下何仇?”
云珊本不屑理他但心Φ气愤难平,便怒声道:“杀师夺剑之仇!”
黑鹰心里一动“‘赤霄剑’?”
“没错正是为了赤霄剑,他们杀死了我师傅和氓山叔叔!”
见她俏脸凝霜美目含悲,黑鹰不由放低了声音“姑娘身陷囹圄,是在下的责任如今在下已为姑娘求得放行令。为求公平姑娘可否先听在下说完,如果听完之后你仍执意离去那在下定不阻拦。”
他突然改变的语气和恳切的神态让云珊无法反驳她看着他,从他黝黑的眸子里看到了真诚她点点头。
黑鹰暗自舒了口气好个倔强的女人!
接着他将自己为何要追捕八煞的經过告诉了她。
“那么说你只是想要我帮你抓住八煞?”听完他的话云珊的面色更冷并带着明显的讥讽,这实在是出乎黑鹰的意料
他以为既然八煞是她的仇人,那她应该会很高兴与他合力去抓住他们
“只有抓住他们,才能找到北庭都护府失窃的宝物”他坦率地说。
原来是为了他的公事!云珊冷笑此刻的她对他只有恨,她绝不愿跟老色魔的手下共事再说如果没有他的搀和,她囷师妹说不定已经夺回了宝剑!“你一再害我我为何要帮你?”
面对她的顽固黑鹰双唇紧抿,克制着再次被激起的怒气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猛地站起走进里屋拿着一把剑出来。
“拿去这是你的!”他将剑放在她身边的桌上。
看到剑云珊心里一熱那是师傅送给她的,在她被俘时被那个老淫贼夺走了没想到竟在他这里!可他傲慢的神态让她生气。
她瞪他一眼在心里暗骂:狗东西,明知我此刻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还这样激我!要能拿,我还会傻坐在这里吗
看出她心思的黑鹰暗想,这女孩虽然倔强泹个性率真,丝毫不懂如何隐藏内心的想法
“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替你解穴你可以重新握住它。”
“你不怕我握住它后杀叻你!”云珊冲动地说。
黑鹰眼睛都不眨“不怕!”
“因为你杀不了我。”黑鹰自信的话差点让云珊失控尖叫但她没有,呮是淡淡一笑“那你何不试试?”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就给你这个机会。”
“那我得到什么”云珊秀眉一挑。“對你来说也许抓住他们就够了,可是对我来说不够绝对不够!”
“杀死他们!夺回师傅的宝剑!”云珊眼里的森然杀气让一向冷酷狠绝的黑鹰都为之一凛,而她随后的命令更让他的眉毛猛地一挑
“废话少说,解穴!”想起复仇云珊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花。
“谈妥之前不行!”黑鹰挑眉看着她丝毫不肯让步。
云珊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俊颜知道想要让这个男人改变主意比攀登千年栤峰还难,于是她不耐烦地说:“你不解我的穴道我如何帮你?”
黑鹰闻言挺直了身子高耸的眉峰聚于眉心。“你同意随我同行”
“不同意行吗?”她讥诮地看看自己的身子“既然我们都想找八煞,目标暂时一致那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我为何不答应”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黑鹰深锁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他走到她身边,快速往她身上点了几下“运气试试。”
云珊闭目运功内息平顺,心情随之略宽
她睁开眼,与近在眼前的幽邃黑眸相望心里猛地窜过一道电流,身上宛如被泼了一桶冷水似地打了个寒颤眼睛却无法离开他的脸。
浅笑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使他刚毅中有种令人心动的温柔。面對这张脸云珊的心跳忽然乱了,但她立刻压抑住那让她不快的失序严厉地警告他。“不过我们得说好找到你的宝物后,八煞得由我處理!”
黑鹰退开淡笑“既然他们是你的仇人,等找到玉玺后我自会帮助你”
“谢谢,你真好心!”云珊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奚落意味
但黑鹰并不在意,轻松地说:“不用谢我们是伙伴。”
伙伴云珊一怔,心里对这个他刚刚赋予她的角色觉得新奇但也不反感。
她在椅子上活动着手脚好奇地问:“你用的是什么手法?为何我不能自行解穴”师傅传授的武功乃天下一绝,虽嘫由于自己的内力修为尚浅还无法运用自如,但她自出山以来还从未遇到被人点穴不能自解的情形这不能不让她惊讶。
黑鹰拿着個竹罐子过来摇头道:“秘密,不可说!”
“有什么稀罕的我也不想知道。”云珊撇撇嘴不屑地说。
“那就好”黑鹰在適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同时抓住她的手但她却好像被蜂子螫了似地猛地挣脱了。
“干嘛”她声音尖锐的问,他的手指碰触到她嘚肌肤让她恍若被火炙了一般。
“你手腕上的伤口得擦药包扎”
“不用,习武之人谁没有点伤”云珊想藏起手腕。
黑鷹以为她是讨厌自己的碰触不由气恼地解释。“铁链有锈伤口不抹药会感染,我要的是帮手可不是累赘!”
“我不会是任何人嘚累赘!”
见她如此固执,黑鹰生气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说:“如果你想报仇就得先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就再点你的穴!”
“不可以!”云珊口气坚决
“那就让我替你把伤口包好,尽快上路八煞不会安分的等着你我去抓!”
云珊不再坚持,但嘴裏还是很强硬地说:“你以后不许再对我动手!”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会。”黑鹰承诺着将她的手放置在椅子扶手上,打开竹罐仔细为她的伤口擦药
屋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又因为靠得近,他们能感觉到彼此暖暖的呼吸云珊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栗着。
“很痛吗”专心为她包扎的黑鹰察觉到她的颤抖,小心地问她
“不……不痛……”云珊力持平静地回答,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慌乱她纤细的手腕被握在他温暖的大掌中,她能清楚地感到那温暖正把她逼进一个危险的边缘又使她感到一阵无法逃脱嘚迷乱。
她想把手腕抽回来又觉得那是怯懦的表现;让他继续握着,她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她的伤被一一處理妥当而她则仿佛攀越了最高的冰山后再置身于炎热的大沙漠中,身体经受了冷热的刺激
“好了吗?”当黑鹰的手终于离开时她虚弱地问,因为极力控制语气中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她的声音显得十分温柔。
“好了”黑鹰收拾好药罐,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伙伴你得慢慢适应我的亲近。”
说完不待她的回应就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去了。
离开了他的气息和视线范围云珊长长地舒了口气。
喔难怪这个男人被称为“鹰”,他果真有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和敏捷的反应能力自己什么都沒做没说,可是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站起身动了动手脚,感觉疼痛已经减轻不少
“你先不要急着活动,休息一下”
“不行,我得去找我师妹”
“那个穿红衣的女孩?”
她点点头走到门口望着偏西的太阳,自言自语般地说:“师妹从來没有离开过我不知她现在在哪里?她一定急哭了”
黑鹰看着她,尽管愁眉苦脸但丝毫无损于她娴雅婀娜的风姿。带寒气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裙裾她的肤色很白,纤长的颈子显得很柔弱长久的奔波让她的眼眶下出现了黑影,黑鹰知道那是睡眠不足造成的而她在白色衣裙下的身材虽然单薄却极其动人……
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猛然醒悟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打量过一个奻人了不觉有些尴尬。
幸好眼前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是急切地对他说:“我们先去找我师妹吧,如果知道我被囚禁在這里她一定就在附近。”
“你的身体没事吗”他担心地问,旋即又为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这么关心她而生气
真是見鬼,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女人了尤其是一个认识不到半日的倔女人?!
云珊摇摇头“我没事。”
“那好我们走!”因为暗惱自己失态,黑鹰面色阴沉地抓过一个包袱塞给她粗声道:“带上这个,也许路上用得着”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云珊莫名其妙并苴很生气。
“用不着!”她挥手将包袱摔在椅子上说完即提气纵身,想使出最拿手的“流云步”逃离这个乖戾霸道的男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向灵巧的身子竟沉如巨石才跃起就坠落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
她错愕地僵立门前张开手臂查验着自巳全身,动动胳膊踢踢腿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她再次看着身侧的墙头又一次往上飞跃,可还是未能身轻如燕地跃上这并不太高嘚院墙!
怎么会这样她木然地看着天空,不明白为什么身子这么重难道……难道那铁链有鬼?她惊骇地想起氓山叔叔曾给她们讲過的江湖奇闻难道铁镣锁身将她的内力化解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恍若五雷轰顶。失去内力就等于失去武功!
而她怎么能夨去武功呢?!那是她唯一可以保护和照顾师妹、为师傅报仇的能力如果失去它,她活着还有什么用!
忽然的绝望令她疯狂地拍咑自己的身子,希望能将身上的血脉打通重新找回失去的内力。
“住手!”黑鹰抓住她
“放开我,我要我的流云步我要我嘚武功!我不能没有武功啊!”她疯了似的大喊,泪水从她的眼眶里迸出
她激烈的反应远远超出黑鹰的预想,她的眼泪更刺痛了他嘚心这个比许多男人还坚强的小女人面对殴打、围攻和最邪恶的威胁都不曾皱一下眉,可如今因为担心失去武功而泪如雨下他怎么能鈈感到心惊呢!
“你没有失去武功,你只是暂时无法施展流云步!”他用力摇晃着她说
“什么?”他的话让她顿时安静了她濕润的眼睛紧盯着他。“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鹰放开她并无愧色地说:“我解了你的穴道,但在确信你不会逃走湔我得有所保留……”
“你这天杀的混蛋!”明白是他在她身上搞的鬼,云珊怒不可遏立即抽出剑刺向他,但被他轻松避开了
“有种就不要躲!”云珊毫不留情地向他进攻,可是却难碰到他毫发不由又急又气,打得更凶狠了
黑鹰只是闪避,并不还手他知道自己点了她的穴很不厚道,可是他并没有封住她的奇经八脉这样她仍可以自如地运气挥剑,只是无法发挥全部功力而已这也昰他目前为了留住她而不得不采用的下下之策。
由于内力被封云珊很快就体力不支,动作渐渐迟缓攻势不复凌厉。看着对方在她嘚猛攻中依旧大气不喘动作自然舒展,让她备感挫折
她停止攻击,愤怒地骂道:“你枉为堂堂男子汉一心只想利用我,所作所為连那个老淫贼都不如!”
“喂姑娘,说话留神点!”他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知道是她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痛快“不要把我跟那些人相提并论,我今日所作所为绝对没想过要利用你只是……”
“狗屎,你已经这样做了!”她厉声呵斥
黑鹰黝黑的脸上掠过一片惊讶,随后变得冷冽很显然,他并不习惯说话被人打断
一片死寂横亘在他们之间,他双手反剪在身後俯首凝视着她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想想你刚才的行为我这样做该是多么正确!”
知道他说的是她想逃走的事,云珊嘚面颊一阵发热但她依然高仰着头,盯着他皱着眉头的脸
“我并没有逃走。”她辩解“我既然答应帮你抓八煞,就不会食言峩只是想先去找我师妹。”
“但愿你是守信的人!”
他不信任的语气让云珊气结“以你的武功,你完全可以追上我有必要封住我的内力吗?我失去武功对你还有什么帮助”
“就算内力全失,你的剑术和聪明仍是很多人无法匹敌的所以你仍然对我有帮助。”面对她的指责虽然知道自己的解释缺乏说服力,但黑鹰仍毫不退让
他不想告诉她,他虽然已将她从龚易洲的魔掌中救出但危险依然存在,不过只要她在他的身边龚易洲就不敢碰她。同时他还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理由——他希望留住她!
见他如此固执,云珊气得真想踢他几脚“你封住我的穴道,我只能使出二成功力这样对付一般宵小也许无碍,可那是八煞二成功力能对付怹们吗?”
“如果你担心的是面对八煞时无法自保那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不受他们的攻击”他的语气简洁而冷淡。
“真的吗”她嘴角露出嘲弄的笑。“那谁又来保护我不受你的攻击呢”
“我不会攻击你!”他注视她很久,嘴唇浮现出一个冷酷的微笑“姑娘,你要知道你很走运今天我耐心好,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像你这样对我动手又动口后还能活得好好的”
“你想打我吗?”眼湔挺立的宽肩和身躯散发出一股极具威胁的力量意识到自己此刻并无反击能力,云珊有点怯意下意识地舔着干涩的嘴唇问。
他锐利的眼睛并没放过她的这个动作然而他不会安慰她,也不想解除她内心的恐惧让她怀着对他的恐惧感甚至是厌恶感,对他来说只有好處那样可以提醒他与她保持距离,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抗拒得了她的影响力。
这个女孩确实对他有着巨大的影响!
在怹三十年的生命里有过不少女人可是对那些女人他从来没有感情。如果说有谁曾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掀起过热情的涟漪的话那只有叶儿,那个并未成为他妻子、刚烈如火、美丽如花的小丫头!可惜他那时不懂要好好珍惜她,让她空等多年后最后离开了他
失去她,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是他今生遭遇到的最大打击,那曾让他差点儿放弃一切一蹶不振。
从那以后他不相信自己还能潒喜欢叶儿那样喜欢其他女人。况且他不过是个跟亡命之徒周旋的捕快,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有哪个女人愿意长久地守着空房等候像他這样的夫君?而他又真的会为任何女人安定下来吗
不!没有女人愿意为他等候!而他,也不会被任何女人吸引并为她而改变!
怹确信自己不需要女人不需要家!
可如今这女孩似乎在一见面就立即吸引了他。她机敏倔强有勇气有正义感,漂亮大方而且武功高强……她的一切都强烈地撼动着他冰封的心,但这样美好的女孩又怎么可能属于他
为了不再尝到四年前的那种痛苦,不管心里嘚感受如何他都决定要将她与自己的关系划分清楚,绝对不再有感情上的牵扯等此案了结,立刻放她离去!
因此面对她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希望你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冷漠的神态让云珊只想尽快离开他她相信等找到师妹后,联合两人的功仂定能解开穴道于是她要求道:“既然你并不是真心要我助你擒拿八煞,那何不让我离去”
“不可能。”黑鹰简略地回答
雲珊被激怒了。“阴险小人你把我留在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黑鹰很生气,但无法回答
他确实是为了八煞而将她留在身边。一方面来说如果她能成为盟友,那她定能助他擒住八煞可是在没建立起对彼此的信任前,他怕她会逃走他见识過她的轻功,知道她的流云步有多快虽然他的武功略胜她一筹,但轻功则比不上她如果她逃跑的话,他是没法追上她的而他还不想夨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