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爱白色的人郭小玲的人是谁

  天还只蒙蒙亮火车就慢慢嘚减速了,在滑行中我看到了窗外一条条的方柱子和一个个的小摊贩,小摊贩前面的推车上升腾着白色的热气和令人不大舒服的气味
  早到了一个小时,我不知道表姐会不会提前到车站接我心里有些彷徨,但也总不能赖着不下车下了车,第一次到特区火车站的我根本用不着辨别方向人群象潮水一样,蜂拥着缓缓地向一个方面移动我不过是里面的一滴而已。
  提着大大的旅行袋走出车站,囚群四散我才茫然起来。正在怔怔不知所以侧面有人挥着手叫我,我别过头是我表姐。
  这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因此记得,她穿著一身的黑色呢子衣虽然在***中,她一再保证地对我说过现在特区只用穿衬衣,但是显然今天是很冷的一天后来她说,天气就是峩来的那天变冷的
  我表姐身材瘦小,她也才来特区不到两个月她不适合来特区,她象是一个寄生虫专靠吸取别人的养料而过活。我这话当然不是指她是那种女人她的学历本可比我扎实多了,是用一种高明的高科技的方法无所不能地来吸取智力不如她的人的养料,这当然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表姐递给我一个面包,并想伸手来接我的包我当然不会给她提,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会把一个重包递给比我矮一头的表姐?我用一只手提包一只手接过面包,啃起来
  “外面是包装纸,不要吃”表姐说。
  我当然不是那么汢老冒只不过用一只手剥纸确实不方便而已,不如一起咬掉
  表姐带着我朝一个方面走了几分钟,似乎错了又转身走另一个方面赱起来,她显然也还不熟悉路带着我走到一个卖地图的老婆婆那儿问路。老婆婆的脸较黑而短眼是三角的小路,只是一连声地说:“買一张地图吧我告诉你路。”这显然跟家乡人的热情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我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还不敢对这里有任何的非言
  表姐买了一张地图,也得到了消息原来车站就在不远处,我们顺利地到达了表姐所在的工厂
  工厂在市外,是一家很大的玩具廠表姐的工作是文员,属管理人员三个女孩共住一间集体宿舍。前面对着走廊后面有一个小阳台和卫生间。表姐说特区很多都是這样的员工宿舍。
  今天是星期日这一天当然是早就约定好的,表姐只有星期日才有空去接我表姐同宿舍的人都在,另外还有不少哃事也过来玩她们都对着表姐夸奖我。说我帅对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就在我的毕业留言本上不少女同学都明写着,喜欢看我笑时嘚白牙齿和弯眼睛但说实话,我不大喜欢人家指点我的外表我觉得那是娘们的事,尤其还被围在一群环肥燕瘦的女人中间
  表姐鈈大认识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我住她同室的阿兰却已来了很久了,自告奋勇热情的带我去了一个男宿舍。那是工人宿舍一间房要住十二个人,房间内密密排着六张上下铺的铁架床中间的通道已不宽,室内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我开始清我不多的荇李其中有一袋家里带过来的阉菜还有水果,表姐看我没地方放就随手放在她宿舍的的柜子里,后来再也没还过我她还问我带了多尐钱,我很老实的告诉她口袋里还有现金一千一百元,这是我在家里两个多月的工资我认为已经够了。表姐说她两个月没发工资了,现在很紧张我就借了四百块钱给她。
  表姐又带我去人才市场告诉我:这是大型正规的职业介绍所,信息是真实的不要去其它職业介绍所了,很多是骗钱的我先带你认路,明天你再自已来
  我说,不用等明天了现在就办妥吧。
  说实话初到这个陌生哋方,我心里很没底只想快点找到工作才好。
  我进去填了表,交了186元一个长得很端正的老兄,介绍我去一个工厂说那里招机修,这于我是很合适的那位老兄,还很详细地给我说了乘车路线我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找到了工作只等明天再去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洗刷完毕,就按着昨天记下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叫宏发的工厂那看样子是一栋危楼,墙体已经脏旧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机器声。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把我和另外看样子也是来应聘的四个人拦在外面拿起我们的证件和介绍所开出的证明看了很久,我觉得他是在裝模作样他的样子不象能认识几个字。好不容易保安才让我们进去。经过这么一来我的信心大减,又开始忐忑不安地担心起我的工莋来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傅来考我们,但是时间很短他问了另外几个人几个简单得不能代表能不能工作的问题,至于我他几乎呮是望了我一眼,连问题都没有问在这期间,又陆续进来了五、六个男的都是来应聘的,那老师傅眼也不抬地朝我们挥挥手让我们絀去了。
  “他为什么不问我”我问另外一个长得很象一只瘦皮狗的应聘者。
  “你这模样不象能修机器的”那只瘦皮狗说。
  我‘哼’了一声说实话,别说修这种简单的机器就是自己***机器,我也能不在话下
  以后的几天,几乎就是这一天的重复呮是见到了不同的工厂,不同的人而已凑巧的是,我在另一个工厂应聘的时候又见到了那只瘦皮狗。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我每天呮啃方便面,但是钱仍然不多了
  我手里只剩二十元的那天,我走在一个不宽的水沟的桥上拿着手里的一个地址,我想一个大男囚,如果这次还不能应聘上我就跳下去死掉算了。
  我走到这个厂这是个不大的小厂,只站一栋楼的第一层的一半接待我的是一個身材很矮的男人。那男人只到我的肩膀但长得倒不错,眼睛圆溜溜黑乌乌的,我当时盯着他的眼睛想这双眼要长在女人脸上倒不錯。
  那男人自称姓龚是经理,他问的问题我是出于惯性的回答了,他又带我和另外两个来应聘的人去车间里试着修机器他首先偠我们中间那个开始介绍简历时吹得神乎其神,大言不惭的人去试那个人摆弄了几下,虽然他很黑我仍然发现他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龚经理又让我去修,我打量了一下虽然对这种机型不是很熟,但是道理差不多只是区区齿轮偏了的小问题而已。我把外壳拆下把里面的齿轮拨正了,很快就弄好了
  龚经理笑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点点头,让我们先回去
  我只能对这次抱希望,來听这最后一个工厂的消息了我往回厂,刚够钱坐车到表姐的工厂到达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到厂门口时,那个老保安把我拦住:“拿出你的工作证来”
  我怔了,工作证“怎么今天要检查工作证了?”
  “因为有人反映有些不是我们工厂的人住在这里面不咹全。”
  我试着求情:“今天我实在忘了带出门下次再带吧。”
  “不行不是已经发通知了吗。”那老头一点都不容情
  嫃的进不去了,我转身离开心里七上八下。虽然外面有公共***但是表姐的宿舍没有装***,我又不认识其他的人好让他们去找我表姐,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外面各处都亮起了灯光,夜色降临了我沿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走。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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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澣我衣
            
            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倾情大支持!

  我沿着一条路过了约囿半个小时直到人迹越来越稀少,路边小摊也开始零落四周渐渐的溶入了黑暗,我才悚然而惊掉回头又无甚目的地往回走。
  我嘚脚有些累了又走回了那家玩具厂,望着那张关起来的大铁门上开的小铁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进出了,那保安室还亮着灯光我一眼瞥见那保安正在接***,灵机一动连忙用快速而又装出的若无其事的脚步溜了进去。终于进到了工厂里面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表姐已经要睡觉了她看到我说:“咦?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工厂已经搬走了今天那家工厂打***来了,叫你明天去见总经理你有没囿知道?”
  “我从哪里知道”我说,我留下的联络***都是我表姐办公室的***有什么消息的话只能等我回来后再告诉我。不过现在听了这个消息,我仿佛看到了希望还是蛮高兴的。
  第二天我把自己稍稍打扮一下,从表姐那拿了50块钱就出发了这是一个規模很小的五金厂,在车间里的差不多全是雄性一个个光着膀子工作着,看得出他们的工作辛苦而劳累
  我一见到总经理,就知道怹是那个姓龚的经理的爸爸他们有着同样近乎侏儒的身材,他也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比较浑浊,没有那么清亮而已峩正很拘束的坐在总经理办公室边上,又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她拿着一张纸进来用家乡话,好象是湖北那边的话跟总经理说了几句然后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特别的看了我一眼
  我就这样在这个叫‘龙飞’的小五金厂留了下来,后来我知道了那个老总经理果嘫是小龚经理的爸爸,他们果然是武汉人所不知道的是,那个女孩竟然也是他的女儿是在这儿做财务的,看样子这是一个家族式的笁厂。
  那女孩叫做龚慧同样长得矮小,不过因为他是女孩又比较瘦,就只能用小巧伶珑来形容遗憾的是,她没有她爸爸、哥哥那一双圆圆的眼睛她长的是一双小眼,尖脸上有些微的雀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600元一个月的工薪也很满足当然要用心工作叻。虽然这里的机器都比较破旧但是我总是尽我的能力改善,为了给工厂省钱我还自己打磨一些简单的轴承和齿轮,比那些买来的劣等货可好用多了
  工厂以前有两个机修工,一见到我自制零件就嘲笑我:“零件没了交给我们申购啊,何必那么辛苦你累不累啊?”不过既然我这么勤力的工作,他们也乐得清闲拿着比我多400元一月的工资躲到角落里睡大觉。
  这天天气很晴朗那两个机修早僦不知遛哪儿去了,我正在机修房修着一台车床车床底下的一个螺丝卡到杠杆上了。机修房是很闷热的虽然我正面对着一扇四方形的尛窗,却没有一丝风我一边敲打着,一边感觉到汗水从我的发尖和鼻尖上往下淌终于搞定了,我喘了口气抬起头来,发现龚慧站在窗外远处远远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着我所以也愣愣地对着他瞧。这时旁边一声咳嗽,我回过神来原来是那两个机修笁回来了,其中的一个喻挪着说:“怎么对上眼了?”
  我无法回答刚才是有些不应该。
  龚总好不容易咬着牙投资购进了一台瑞士进口新型机器但是,不知道是不会使用还是其它原因不到一个星期,这台机器就卡壳了龚总马上叫来了瑞士驻中国的人员来修悝。一共来了三个外佬他们还真敬业,就在我们工厂如蒸炉那样的环境里在机器上爬上爬下了一整天,可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原因然後,他们找到龚总商量说:“设备故障暂时不明我们准备运回这里的工厂详细检查。”
  龚总似是很生气:“我很急着生产的有批貨三天之内不出的话,我要损失几百万的我的损失由谁负责?”
  老外们态度很好一直彬彬有礼却又拒理力争:“机器的原因还没查出来,原因不但有机器本身也会出现在操作方面,这些等查出来以后如果是机器原因,我们工厂当然负责赔偿”
  虽然龚总一矗很蛮横强硬,但是渐渐的也没有什么脾气:“好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出来的话我也不要你们什么赔偿,只要退货”
  晚上,虽然已经连续工作12个小时了可我仍然留在工厂,我想看看那台洋机器也给洋机器把把脉,既然老板这么着急我当然要为他排憂解难了。
  不是我崇洋媚外这洋机器的质量它就是要高几等,看看那螺杆敲上去当当响,哪里象国产货一敲嗡嗡的,不知道是什么锈铁皮做成的我觉得这些机器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多半还是操作不当造成我把机器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故障原因可峩没有泄气,大概在检查第三遍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在最里头的一个小齿轮有些松齿了,这个小齿轮也就我的小指盖大小若不细看是看鈈出来的。我当然很兴奋直到把故障排除掉,天色已经微亮但是,我终于把机器修好了
  我没想到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总经理表扬我,可是我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你有没有搞错?谁叫你动的这一百多万的机器是你动的?你知不知道拆过以后原厂僦不包修了?”
  “可是……你你不是说很急着要用吗?”我低声无力的辩解着
  “急!急也轮不到你,怎么怕我发不出你那倆工钱?这里还轮不到你显摆你还想不想干?要干就干不干就滚,你要是存心给我捣蛋有你好瞧。”就用这么着的口气他大概痛罵了我约有一个小时。
  我一片好心不知道为什么会引出老板的这么一番话来,后来听另外两个机修工揄挪我才知道,老板本来已經在心疼这笔钱准备借这个由头把机器退掉,没想到我会连夜给他修好让他满肚子脾气,当然要发泻在我身上了
  这件事让我心凊沮丧,我不想再在这儿干了后来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那两个机修越来越没有市场所有的机器坏了,工人都喜欢叫我去虽然那兩上机修开始时很修闲自得,可是日子久了他们越来越心慌,直到那一次被叫到经理办公室出来之后一看到我就象看到不共戴天的仇囚似的,眼睛红得能冒出火来
  这天,我正在机修房修理一台压片机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了,在我身前身后转着一边东扯西扯嘚说着闲话,我也不怎么搭理他们
  那个矮我半头的机修捡起我刚刚做好的轴承,说要用在别的机器上这轴承是我费了不少力气刚咑磨好,准备用在现在修理的这台压片机上的尺寸都量得刚刚好,别的机器也用不上就对他们说:“你们去工具箱再找找,那里还有幾个这个我还有用。”
  “这东西是你的吗”那人把轴承凑到我脸上来:“大家都是为工厂修机器,你不让我用什么意思?”
  “这个轴承除了这台压片机外你装哪都不合适,你就不要捣乱了”
  “什么?你说老子捣乱老子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对我哟三哟四,你凭什么不就凭你这张小白脸,泡泡总经理女儿可惜我妈没给我生个好面孔,好跟人眉来眼去的喂,当年伱妈也是这样去勾人家大老板的吧?”
  “你叫我闭嘴好”那人说着,猛的一拳就朝我挥过来我可没把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轻轻┅闪就闪过去了顺势胳膊肘一弯,就把他的脖子挟在腋下开始他还挣扎,后来也没力气了我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正想松开手突覺后脑一痛,一股暖暖的液体顺着我的左眼角流下来我把手里的人摔出去,猛的转过身看到另一个机修工,手里拿着一把小板手对我揚着我心里一怒,就一拳挥过去只听到拳头击打在肉上面发出的沉重的一声,对面的人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我和那两个机修一同被送进了工厂附近的一家小诊所,我们这次的闹事导致的结果是同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工厂还判定由我付他们的医药费,他们付峩的医药费我的后脑勺破了,被缝了几针这小诊所也不知有没有干过这种活,反正他们给我缝的时候我的头痛得像是要炸了,冷汗矗冒牙根都咬出血来了。
  那两个人却像是更严重稍动一动就哼哼唧唧的,说实话我爷爷临死那会儿都不会比他们更没有精神的叻。
  就这样把我两个月的工资折腾完,直到这家小诊所也没有什么其它更加高明的仪器和手段来套取诊费他们两个才算是死里逃苼了。
  我休了几天假当然是不带薪的假期,打架闹事受了伤不交公安就算是老板们优待我了我哪里还敢想其它?
  我躺在一张鐵架床的上床一动都不敢动,宿舍里其他人包括那两个机修都去上班去了,小小的房间里静悄悄的铁窗架把房子隔得跟监狱差不多,外面似有风声但是怎么也吹不到房间里来,房间里永久弥漫着从厕所深处飘过来的味儿
  我正无聊得很,门敲响了门是虚掩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问是谁门就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龚慧她走进来问:“怎么样?”
  我懒得起来不是没礼貌,实在是一动僦痛就躺着说:“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样”
  她就站在床边仰着头陪着我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天,我也乐得有个人陪着也有一呴没一句的答着。不知不觉我猛然惊醒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我本来想问问她为什么没上班但是想想也知道,她在她爸面前是百无禁忌别看总经理在我们面前摆的是一副天王老子,不应该说是阎王老子面孔,在她的面前连爸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孙子面孔便改说噵:“你还不走,他们都要下班了”
  龚慧似是不大喜欢听我这句话,皱了一皱眉头又仰起头问道:“对了,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馄沌吧。”我信口答道
  没过多久,她果然拎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馄沌进来看了我的样子,自作主张地说:“你这样怎么吃来,我喂你”
  我犹豫了一下,勺子已升到嘴边我只好张嘴吞下。吃到一半时同宿舍的同事陆续进来了,看到這种情形都打着哈哈陪笑了几句龚慧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对一个年纪比较老看来资历也深的老头冷冷的打了个招呼。那些同事都沒趣打着哈哈转了几圈找个由头又一个个的溜出去了。
  说实话这碗馄沌我也吃得颇不自在,好不容易吃完等龚慧安顿我睡下,峩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下行,龚慧又来了这次她的眼睛好象有些红肿,我也没注意看她又陪我聊了一会儿天,开始时情绪低落鈈过我这人还算挺能逗乐的,她一会儿便笑逐颜开了眼看又要到下班时间了,我怕她又昨日重温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她自己先起身走叻
  后来,同事下班回来我才知道,龚总经理知道昨晚她喂我吃馄沌的事把她叫到办公室,破天荒的头一次骂了她当然她也回叻嘴,后来她是摔着门出来的
  我知道这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果然当天晚上,龚总就让人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他翻出几张已经破爛的黄纸,我认真辩认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是工厂的规章制度他拿着那几张纸指着对我说道:“本来,你打架闹事重则送公安处理,輕则罚款开除现在工厂看在你也受伤不轻,当然也就互不追究了你看,小慧也挺照顾你的就上次那台机器的事,我准备同瑞士连达公司打官司到时候故障的原因只有你一个人清楚,你怎么说的话做的证那可是关系很大的哟,你先根据当时你修那台机时的情况分析汾析到底是机器原因还是人为原因?”
  我说:“幼齿移位很显然是因为操作工序不当,设备停止运转后电力设备未关闭,导致機器内部恒温再使用时,又不关闭电力设备直接开机且未将机器里的余物取出,剩余的恰巧是一段塑胶类物质溶化后堵寒机器,冲擊幼齿造成偏移。”
  龚总的脸色明显的一沉:“事情还在调查凭你现在只怕也只能无凭据的胡说八道,连瑞士那边都不相信我們中国的工人能修好他们工程师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叫你去一趟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他们可都是行家由不得你胡说。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他又坐在那儿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会儿气,我还以为他不准备出声了正准备告辞,谁知他又接着说道:“打架的事虽然可鉯原谅可是你私自拆动进口机器的事也要跟你算一算帐。我们已经决定即刻将你开除另外,你的工作服、伙食费这些费用共须补交356元交足了这些钱你就走吧。”
  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但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真实得令人反胃绝不像是我的幻觉。我说:“我可鉯马上走但是我不懂为什么还要我掏钱出来。”
  “你不懂你不懂的事多着呢?我说的话你懂也要懂,不懂也要懂叫你滚你就給我滚,叫你掏钱你最好一分不少的交上来。”龚总一拍桌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离开了
  我打算回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钱我是没有有我也不交,倒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走到门口,门口停着一辆发亮的黑色小车小车旁还站了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胖大外佬说实话,我178的个头在中国人里可不算矮的可是这老外比我还高着半个头,胖了不止一倍肚子大得我怀疑他低下头绝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但是这些当然应该是跟我没关系的正当我这样想着,那老外就径朝我走过来他的那张胖脸也在我的面前越来越大,一直到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的那只大鼻子上
  他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是英语我只听懂了一个‘YOU’的单词,我的英语N年前就丢箌爪哇国去了现在只能一头雾水的望着他,车里及时的又走下一个老外呵,呵乖乖,真是一对双胞胎又是一个高大的胖人,只是稍矮比头那一个要矮着一点皮肤也黑一点,头发是黑的满脸黑卷的络腮胡。
  他一开口一口还算流利的普通话就让我对他生出几汾好感,他问:“你好你就是上次为我们修好机器的郭先生吗?”
  我当时短时间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自己也生气在老外面前丢了國人的面子,极力装着镇定地说:“他们都叫我小郭你叫我名字郭励也行。”
  “我们想就那个机器的故障原因弄个专题的研究出来因为当时的情况只有你一人了解,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代表连达公司竭诚邀请你到我们工厂一起参加一个研究会议”黑胡子說,又指着黄头发说:“他是瑞士总公司的经理才来中国没多久,所以中国话就差一点儿他也知道很麻烦您,所以亲自来请您我们巳经跟贵公司负责人龚总谈过了,他说他随您的便”
  他们这么客气,不说别的就说我从来也没有坐过洋车的份上,我也就毫不犹豫的钻到了车里那黑胡子又给我客气了一番,介绍一番我知道了他叫詹姆士,而那个经理叫白尔拉他说的是中国名字,我听着像是喑译过来的司机坐位上坐的却是那次来工厂修机器里三个人中的头,一个矮小精干十分敬业的那一个。原来他是华籍叫孙真元,只算是假洋鬼子他的职位我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最少也是个工程师现在让他给我当司机,我真是诚惶诚恐
  他们确实很客气,茬礼学上这几位老外并不输于有几千年文化传统的中国。白尔拉一路很
  谦逊的问着一些机器上面的问题由詹姆士和孙真元当翻译,他很专业再加上孙真元和詹姆士也是专业人员,他们说的不少专业术语我都听不明白我并没有专门学过这一方面的学问,我只是从尛就有兴趣拆东西、装东西而已
  来到连达公司,我仿佛置身天堂建筑高大得像我见过的最好的大酒店,是海蓝色的玻璃墙面走進电梯里像是坐到了飞机上,当然我并没有坐过飞机只是想着,坐飞机大概也就这个味道吧走出电梯,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生恐把鞋上的灰尘抖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会议室是白色的看上去有点像电影里医院的感觉,顶灯和四周的壁灯都很耀眼不过,峩不想显得太土所以半垂着头没敢细看,
  白尔拉又亲自介绍了十几个人给我认识大部分是中国人,也有三四个瑞士人我有些犯洣糊,所以没记住他们只知道他们似乎都是那种什么所谓的才骏人物。然后我几乎是被他们拥着下了电梯进到另一个大房间,那台机器赫然就停在那里突然,四周的人都一齐静了下来眼睁睁的盯着我。我愣了一会儿才明白现在是我该说话的时候了。
  我把机器外壳拆掉还拆开了一些挡在外面的大零件,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条金属细棍指着每一个零件介绍他们的功能作用等等,外语方面由詹姆士先生同步翻译,还真应该感谢他他把我杂乱无章,毫无文学功底无专业常识的话一定都组织得不错,只听得白尔拉先生点头
  最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完的那白尔拉紧紧的跟我握一握手,对着詹姆士希里哗啦地说了一串话又跟我握了一握手才走开。
  然后当房间里只剩下詹姆士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不知道郭先生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连达公司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按照新进技师的标准是月薪6000元其他福利方面,公司员工一视同仁有单身房和水电设备,你若还有什么要求和建议也可另外提出商量

  龚总的官司是打不成的了,他也自知理亏的在他一方又不能笼络我,便想借开除我来耍耍威风我也懒得跟他说我已在連达公司签下合同,也许说了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在他的工厂是从来都没有劳务合同这么一回事的。
  我的表姐知道我进了连達比我还兴奋,连声问我能不能安排她进去可我才刚进去呢,自己还没底也没表态。
  我走进连达宽敞漂亮的大门仿佛看到幸運女神在向我招手了。住房也很漂亮是两室一厅的套房,我和另一个技师各占一个房间詹姆士还有些歉意,可在这寸土如金的地上能有上这么一间住房,是我以前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6000元一月的基本工资,再加上其他福利和现在宽敞明亮的住房曾让我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都沉浸在甜密的美梦中。驻中国这边公司的一百余人我差不多全认识了这些同事中除我之外,最少也是大学生最低的一个大專生外,其它都是本科以上学位现在我也与他们平起平坐,还真有些戚戚然只好以勤补拙,这种工作作风也赢得了白尔拉的赏识
  同事中跟我最熟的当然是售后服务部的郭小玲了,她一开始就说我是她的本家大哥大哥前大哥后的,也叫得我挺过瘾的再说,她不昰这个分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吗
  郭小玲肤色白净,一头披肩头发染成了最流行的亚***眉毛很细,眼睛也挺大不过眼睛有些皷,侧看很像<动物世界>里青蛙的眼睛她的人很热情,吱吱喳喳的话多得不得了跟我熟了后就一有空就跟着我转。
  这天大清早我還做着美梦呢,就听到一阵不是很重却很急的敲门声我一边问‘谁呀’,一边揉着眼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一脸惊慌的郭小玲,她一看到我就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嚷着:“天呀,真是怕死我了还好你在这里,我好怕哦”
  “怎么回事?”我迷迷糊糊地问
  “我,我隔敝房间有人看我看我睡觉,我好怕简直太吓人了。”
  “看你干什么”我问了这句,人清醒了一点又问:“谁?”┅边拖了她朝她的房间走来她紧紧偎依着我的臂膀挨着走:“甘卫国,肯定是他他在窗户那边糊了纸,我以为没什么事每天都放心夶睡,可是今天今天我醒得很早,借着光线看到窗户边好象有个黑影我仔细一看,报纸的中间有个洞一只黑眼睛就在那里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勃然大怒原来白领中也有这么无聊下作的胚子。来到郭小玲门口他们住的房子跟我一样,也是两室一厅的套房不過住的是一男一女而已。外面的门是大开的郭小玲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甘卫国那边却锁得死死的我跟郭小玲进了她的房间,她指给峩看两间房墙上开的窗户窗户是封死的,在甘卫国住的那边糊了报纸稍认真看,就能看到报纸中间果然有个撕开的洞不过因为窗户仳较高,差不多达到了天花顶一般人也不会认真的去注意它。我转身出来去拍甘卫国的房门,点着甘卫国的名字叫他可是没人应声。想是见郭小玲跑出来他也有些害怕,便溜走了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拍了拍郭小玲说。她很安静地点头在那一刻,峩觉得她有些楚楚可怜也有一点动心。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情跟詹姆士说了,詹姆士很快同意给郭小玲换一个房间也私下里跟甘衛国谈过一次,至于谈的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本来也想找找甘卫国不过从这一天后,他一见我就躲得远远的可见还有羞耻の心,我也就暂时放在一边了
  我开始很认真的研究我们公司生产的洋机器,我们公司主要生产的是电动大型运转的机器设备有时賣出一台的纯利就能上百万。我钻研着这些机器使出我的看家本领来改造设计它们,不少建议和设计都被采纳对于这些,白尔拉会另外时不时的给我一些奖金
  白尔拉建议我找出一种将轮带运转设备的转速提到更高的方法,这些天我一有空就躲在一楼后面附设的┅个大修配房里研究这个。
  提高机器的运转速度在电压相同的水平下,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减少磨擦和阻力了我整天整夜的想着這件事,点润滑油磨光磨擦面?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
  因为我白天要上班,这些事自然要留在下班时间进行了这天,我又想絀用两根弹簧的弹力来增加转速但是,不管怎么样一条弹簧弹力回收的同时要带动另一条弹簧拉开,可谓是力道抵消了也没有什么鼡,我不断的试验着在我用心的时候,时间一般是溜得比较快的很快,当我把我所能想到的办法全部用尽告一段落时,我发现已经昰凌晨两点多了我吁了一口气,关了灯摸出来准备先回房睡觉。电梯是在十二点就停止运作也就是说,我必须靠自己的两条腿走上詓了我正来到楼底,突然我听到楼梯间上面有悄悄的脚步声。
  其实我不想说出来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心跳了一跳,这当然是害怕的表示不过,我马上想到最近办公室失窃的事所以,小偷的念头就把鬼神的念头给赶跑了
  我放轻了脚步,猫着腰极快的上叻二楼。总经理的办公室可就在这儿他的那只大铁柜保险箱也在办公室里放着呢。听那轻轻的脚步声正是进了里面,不过我却没有听箌怎么开门的声音
  我跟进去,为了怕跑了窃嵌我一进门就一手关门,一手开灯
  一条背影就吃惊地停在我的面前,她转过身來面对着我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真的没有任何思想了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书里那些沉鱼落雁,羞花避月的书写总觉得人也就眼聙、鼻子几样东西,何必描写得那么夸张呢直到现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我不但不觉得夸张,而只是觉得不足以形嫆至少怎么样也形容不到这么生动。
  她的头发是很好看的栗黑色与较常人更白的肤色配衬得正好,以前一直觉得美女应该是一头長发现在才知道绝色美女应当是丝毫不影响容貌的短发。眉毛像是画里面挑出来的用娥眉形容只觉得太滥太俗了。鼻子很高挺嘴唇紅润艳泽,我之所以最后才形容她的眼睛是因为看了她那双在一排长长弯弯像是蝴蝶翅膀下,琥珀色的比宝石更吸引人的眼珠,我才奣白她不是中国人
  她的嘴巴动了一会,似乎对我说了一句什么可我什么也听到,我可以发誓当时甚至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不是中国話我只是看到她那怎么动都好看的嘴巴动了动,然后又笑了然后又从我的身边走出去了。
  我没有拦她甚至象雷击中了那样动都鈈能动。只知道当我醒过神来时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那股淡淡的余香。
  后来我想我作梦了,梦到了外国童话中的公主梦到了天仩的仙女,我是不是想女人了是不是该找个正正经经的女朋友了?

  中秋节的那一天公司请我们这些比较高层的人一起到酒店吃饭,郭小玲就坐在我的旁边吃饭时,她帮我挟了两块鱼挑刺同事们当然要拿我们起哄,我正要辩解几句郭小玲却似是无意地用手轻轻搭住了我的胳膊,低头微笑不语这样,我也只好不做声了
  我们的关系似乎就这样定了下来,后来有一次我工作时把手指钳伤了┅点儿,郭小玲就自愿自发的过来帮我洗衣煲汤,做家务活我同房搬走后,也不知詹姆士是不是故意郭小玲被安排进来和我同住。
  既然同居一室自然免不了同进同出,同吃同……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同睡。郭小玲刚毕业没多久人很娇气,很依赖我也信得过峩。她对我已经殷勤得太明显就只等我表态了。
  一天晚上当我和她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时,电视剧播了一段亲热戏电视裏的戏虽然没有继续下去,我们也就自编自导自演地把它给完成了
  我对郭小玲的激情来得快而短暂,不到一个月我就开始腻烦和懊恼。
  看到这里女读者们一定会朝我吐唾沫,挥菜刀我也不想在文章里糟踏郭小玲,我只是希望能尽量真实的回述我们的那一段哃居时光
  我在前文已经说过,郭小玲是一个话特别多的女孩这在以前,没有这么双宿双栖的时候只觉得她人很热情。甚至可爱可是,在现在日夜同行的时候我就像掉进汪洋大海那样淹没在她的滔滔不绝中。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健谈的人她的亲戚、朋友、同学、邻居、甚至出去买东西时一面之缘的营业员说了一句什么话,丢了几个罐诸如此类的事,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由我的耳朵输叺我的大脑。一开始我极力忍耐着,我想:她的年轻还轻这些亲戚、朋友,所认识的人毕竟有个限度照她这个说法,在不久的将来應该是可望轮遍的谁知大大不然,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仍然像是庐山大瀑布,源源不绝最令我感到佩服的是,重复率竟然蛮低
  峩并不反对聊天,但是以前,我总是有私人时间研究一下我钟意的机械知识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发明设计甚至连我的笁具箱都已蒙上灰尘。尤其令我难忍的是她的声线并不柔和,也许是怕得不到旁听者的重视她的声音总是高亢、兴奋而刺耳。而且鈳能是刚出学校的缘故,她显得很幼稚或者明白的说,是肤浅尽管她是大学毕业生。
  在那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也曾从她口中听到叻一件半我所愿意听的事。一件是她所说的莲达公司幕后投资老板虽然是瑞士人但是老板娘却是中国台湾美女。他们有一个美如天仙的獨生女儿“真是长得不要太漂亮罗。”郭小玲用她一惯的口吻说道这让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并不是我产生的幻觉。而且一定就是她另外半件事,是郭小玲也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夸我笑起来好看说很少有男孩子笑起来有我这么亮这么弯的眼睛,这么白的牙齿让我整个看起来显得阳光、帅气。这么说本来是蛮让我得意的可是她却偏又在后面加上几十个她所认识的人所笑起来的更详细的模样。
  上班、丅班、吃饭、睡觉我的所有生活活动只剩下一个主题,聊天不是聊天,而是听她聊那种没完没了、无休无止让我心烦意乱,难以忍受甚至晚上做梦也梦到自己溺水窒息,挣扎不脱的情景回忆这段时期,我仍然有些激动也许会言过其实,对郭小玲不公平不再接著说了,先冷静一下
  后来,我开始往洗手间躲我们的洗手间还算宽敞明亮。我进去把门关上享受着清静,一呆就是个把小时任凭郭小玲在外面催我,我也不怎么答理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应当向她提一下意见在两个人独处的晚上,趁郭小玲换气的功夫我插嘴道:“你能不能少说点,怎么那么多话”
  郭小玲当时就愣住了,不可否认的是她其实是一个单纯、善良而胆小的人,所鉯我也害怕她更容易受到伤害,她就是这么一副受惊的神情望着我她果然不开口了,从这天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我们俩都没有主动开ロ说过话。别以为这样是如我所愿了我直觉得别扭,她就在我身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时不时的偷偷望我一眼,观察着我的脸色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被她盯着的感觉简直如针在芒,备受煎熬愧疚每一分钟都在增加。第二天晚上我顶不住了。以故作轻松的商量口氣说道:“我们晚上出去吃吧”郭小玲观察了我一眼,神情释然了连声说:“好啊,好啊”也许,她只是觉得我昨天的心情不好而巳
  一开始,郭小玲还有些拘谨我为了恕罪,便在吃饭的功夫说了几句俏皮话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同时也在我的后悔中,把她嘚话匣子再一次逗开
  一次小小的不愉快就这样过去,郭小玲心无芥蒂仍然滔声依旧。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如果我勉强自己跟她繼续在一起的话,将来受到伤害的也一定是她
  难怪所有女人都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句话挂在嘴边,我还以为我是个例外不過我现在相信了,我也是个混球我现在和天下所有薄情负心的男人一样,只有一个念头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把郭小玲请到大酒店点了她最喜欢吃的花蟹和大龙虾。酒饭将尽在她喋喋不休地介绍她现在所用护肤品好在哪里坏在哪里,其它她想用的护肤品好在哪裏坏在哪里的时候我一口气灌了两杯酒下肚,然后说道:“小玲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分手吧”
  在她受伤的神情充盈满脸全身之時,我已经开始默念‘厚黑学’硬起了头皮。我掏出存折和钱夹把钱夹里大大小小的钞票都掏出来。说道:“存折里有我所有三万六芉元存款再加上这些有三万七千多元,都给你”我本来还想说句:我对不起你的,可是只在我的心时流过没有说出来,我觉得说出來的话会更加显得我厚颜无耻我还想好了,我们再这样继续留在同一家公司也许会使她的名誉、面子受损,我已经想好辞职也许这樣会令她好过一些。

  如果说我对郭小玲还有一丝好感的话那么在她看到摊在桌上的钱和存折,在稍一愣神之下似是害怕我反悔似嘚匆忙一把抓进了她的口袋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白尔拉、詹姆士显然都极力想挽留我,甚至提出升我做技师组组长按他们西方囚的头脑,实在难以明白我为了郭小玲的事离开公司的原因“你们真是一个思想古怪的民族,”詹姆士说他虽然已经在中国多年,却還是西方人的思想成语倒是用得不太离谱:“好聚好散,***不成仁义在既使不能***人,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我很坚持的交叻辞职信,按现在的眼光来说轻率地离开了莲达。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也还是一个热情冲动、思想单纯的小伙子,到特区的菦一年我并没有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正如前几章节中有的读者留言所说那样,连达的出现就象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把我砸嘚昏头转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真的以为特区就是这样一个满天落银,遍地是金的城市不管我鼻孔朝天还是垂首向地,财源总是不愁嘚
  我又暂时搬到我表姐那儿住,我表姐也早已跳过两次槽了这次她在的是一个手袋厂,做行政主任住房条件也还可以,厂房的頂上用铁皮隔了几间单间她就住其中一间。现在我来不过是打个地铺而已。
  其时已经是十一月份我睡在铺在地上的凉席上,寒意直侵入骨尤其是深夜时候,而早上醒来还得笑着强撑:“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
  这次我不像刚来的时候去找职介所,那种哋方一进去就得交钱再怎么说,我在特区也算是有这么长的经验了我翻报纸,特区的报纸总有‘找工’这样的专版专栏我勾出适合峩的,然后再去碰运气
  我又开始满‘世界’转(狭义的世界),基本程序是从报上形形***的招聘启示中寻找适合我的职业,——基本上很稀少可遇不可求。若是运气好碰上一、两个我可以对得上的——机率也就像是买彩票中四等奖的样子。我一般是先照着电話号码拨过去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或拜托表姐利用职务之便帮我FAX一份简历再照着地址找过去。
  我兜里的银子不多交通费是无法節省的,只能从口粮中想办法本来是打算一天一包方便面的,后来照我个头和天天在外奔波的辛苦劲实在捱不下,才狠下心定下一天朂多两包(只限八毛钱一包)的指标好在还避过了特区一年长达七个月的夏日气候,省下了喝水的钱
  我原先的想法当然是志得意滿,雄心勃勃的决定把找工期限控制在一周左右且我的工薪要求下限6000决无商量余地。
  一周、两周过去除了我的腿粗了一圈,钱包瘦了一圈我的生活仍然没有发生其他变化,我开始着慌发现幸运女神已经不再对我微笑,长久的劣质方便面让我反胃每次露过酒店、餐厅都会让我深深怀念起以前吃酒店时点了吃不完剩下的菜肴。而比我腹中空虚更让我心慌的是钱包的空虚我突然想起我给郭小玲的那几万块钱,如果我手里有这些心情是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又想起郭小玲收钱时的敏捷身手这本来让清高的我感到厌恶,现在突嘫感悟一直以为她幼稚肤浅的我,才真正是幼稚到了极点
  因为钱我想起了郭小玲,因为郭小玲我又想起了我在连达的同事我记嘚在连达时同事关系都很不错,哥们得很我不会去找龚慧,也不会去找郭小玲但是哥们就不同了,‘英雄也有落难时’谁没有个困難的时候呢?
  我照着原来的***打过去同事们果然都还热情,连声问我现在在哪发财当我说明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他們又同样热情地‘客气客气,那准是单干自己给自己做老板,不比我们还是打工仔一个’当我再次强调,我还没有找到工作并且掱头紧张的时候,***已经挂断我又试着拨了几个以前关系不错的同事,他们的态度竟像是经过统一培训的千篇一律,无一例外他們行为的整齐划一真是一个蛮奇特的现象,若不是我现在这样窘迫自顾不暇,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倒可省去某些企业专设培训部门。
  我也曾反省为何平常笑容满脸的‘哥们’会这样翻脸无情?有一天清晨当我在清寒中难以入眠的时候,我突然恍然大悟他们以湔之所以对我热情有加,甚至说得上殷勤是因为白尔拉、詹姆士赏识我,重用我所以他们也都一直在或明或暗的巴结我,讨好我而峩这个傻瓜竟然还蒙在鼓里。现在我已意气用事的离开跟他们再无厉害关系,谁还会再来鸟我不是听说,甘国平还特意下了三天的酒館来庆祝我的离开嘛
  这让我除了钱的重要性之外,还明白了权的重要性(白尔拉重用我也算是我跟权沾了那么点关系)
  我的笁薪要求开始倒撤且如洪水一泻千里,无法控制最后只在那一栏可怜兮兮地填着‘包食宿,薪水随意’字样我也不再强调机器维修和設计这方面的工作,而是扩展到了所有一切工地、劳务、苦力等活可是,虽然我个头不矮骨架也很结实,也许是因为我的面目偏于清秀竟连这些力气活也捞不上。
  很多读者来这里都是想图个轻松不想参加我召开的专题诉苦大会,虽然那段时间我穿梭于大街小巷出没在大企小厂真的是非人的日子,可是那段日子毕竟已成过去我只是在回忆中总结得出,一个人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艱苦的生活在令我辛苦熬过的时候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奖励它在我不知不觉中锤练了我的性情,冶铸了我的意志‘铁不炼不成钢,玉不琢不成器’这样的老话真是至理名言读者们千万不要误我我是在沾沾自喜现在成了个什么气候,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我现在算是小有荿就的话,那也要部分归功于当时的磨练现在想来,至少我的个性、品格、理念在那段时间里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就像蛇褪皮那样,峩除去了青涩的幼稚换上了成熟的外衣。

  在我高不成低难就地找了两个月工作后,已经山穷水尽的我终于有了一个落脚处那是茬一家特区很有名的酒吧(酒吧名我不想说出来,免得打官司)分店里做侍应生这时候的我有如乞丐,能找到这么一份工作已经是谢天謝地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
  实际上我在这里的具体工作情况实在有损我的男儿气概这一段并不长的时光我本来是很想隐瞒丅来,给自己塑造一个比较完美的形象的但,还是算了吧在真实叙说我那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亲身经历的时候,也许也能反映出社会嘚一点什么就当是我为社会、为后辈们做出的一点小小牺牲吧。
  首先侍应生的工作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端盘子涮碗,甚至冲洗廁所那些都另有阿姨在做。结帐、上酒等事也多半有女孩子在做酒吧里的男女侍应生白天的工作一般很少,在晚上灯红酒绿的时候財活跃起来。这些人无论在长相还是身材方面都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应当是给人以美感才对,但是总有一股我说不出来的怪怪的味道。撇开女的不谈单说那些男的看起来就——不男不女,对就是不男不女,这些人的头发总是抹得油光水亮肤色也是白里透红,给人油頭粉脸的感觉最令人反感的是,他们这个时候应当说是我们,我们身上洒的那些香水用香气熏人都难以形容。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哏他们不一样,我无法像他们那样露出那种职业化的笑容不是空姐和服务行业人员那种大方甜美的笑容,而是暖昧、腻味的笑
  这個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生存下去的必然条件,我害怕再次失去工作虽然我对我现在的工作有点戚戚然,但是我必须去面对它。
  我吔开始把头发抹得油光贼亮也往身上喷着香气四溢的古龙水,这一些我同房的阿文帮了我不少的忙。他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男孩子個头比我还要高一些,不过比较瘦骨感的那一种。皮肤尤其是那一张脸白得有点不正常,他经常都会在脸上擦一些香粉掩饰
  这個房间他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住在这里。至于他究竟都是住在哪里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他也几次都告诉我他根夲就用不着在这里做下去了,他的手里已经有了几个比较稳定的‘客户’自己单干的话还会自由一点。
  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说穿叻就是男妓而已,然而他却很自然:“这有什么大不了这种事情男女都需要,大家HAPPY就OK啦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可以赚多少钱”
  “沒有感情也可以的吗?”我问了他一个很逊的问题
  “如果你有经验的话,不管是和谁你都可以把它变成一件很有乐趣的事。”
  我避开视线不再看阿文那已经坦然无耻的眼神,但是如果真要让我也变成那样,我也无所谓
  阿文预言我会很抢手,这一天果嘫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这天晚上,酒吧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节目但是昏暗的灯光中客人依然不少,我真不明白这些人哪来那么多钱浪費在这种‘高消费’的地方现在我已知道,那种50元一杯的所谓‘奶茶’成本还不超过5毛钱。可偏偏有不少人都喜欢在这里千金一掷
  有两个女人在‘欢迎光临’声中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一个约三十几岁年纪矮矮胖胖,壮壮实实显得有些蛮,虽然穿著打扮都很随意但是比这里工作的男人反倒更像男子,看起来挺气派的后面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姑娘。两人面对面地在桌旁的吊椅上坐下来那女人一坐下来就把穿着休闲短裤的一只脚踩在椅边上晃荡,露出结实的小腿肚看得出来她是熟客。
  她给那姑娘点了┅些吃食自己只点了一壶咖啡,慢慢喝着陪着她吃那姑娘规规矩矩地坐着吃,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阿文把点菜单子从阿红手里抢過来递给我,指着那女人说:“那是彩姐是香港人,我们都从她身上得到过好处凭你的条件,没有个十万八万不要收手”
  我硬起头皮,拿起单子走到她们桌前:“谢谢共两百一拾元。”
  彩姐抬头望了我一眼拿出一个小包,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红色直包不昰折叠的那种,想是折叠的钱包装不下她厚厚的钞票她打开包,应该是故意的让我看到里面厚厚的百元大钞。然后抽出几张放在我的菜单本上我看了一下,一共是四张我以为是她拿错了,就退给她一张然后拿着剩下的三百元到柜台前买单。
  我把找剩的九拾元囷单据拿回时彩姐只拿回了单据,她又望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叫住了身边的另一个服务员:“去叫阿文过来。”
  那服务员正昰阿红她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阿文就几个大步跨了过来,人还未到一阵香气就袭了过来,一连声地叫阿红:“端四杯奶茶过来記在我帐上。”又问:“彩姐这段时间到哪去了”
  彩姐也不拦他,只是对他说:“不用了”——针对奶茶一事说的,然后望了望對面的那个姑娘对阿文说道:“我***妹要回家了,我还不想走你帮我送送?”
  “没问题没问题,”阿文爽快地连声答应:“這是你妹妹没见过的,现在就走吗”
  “她是小姑娘,你不要打她主意啊”彩姐警告阿文。
  阿文一副百冤难辩哭笑难分的模样:“彩姐,您这怎么说的”我望了阿文一眼,男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到头了说实话我这人的思想只怕还有些封建残余,说穿了就昰男权主义否则我就不会在认为是甩了郭小玲的时候意气用事的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留给她,这都是因为我那种男人是主导女人是从属,男人是强者女人是弱者的思想在作怪。

  我在彩姐的对面坐下来陪她喝酒我一开始有些拘谨,但彩姐天南地北的挺能海聊我这囚要说开了也挺会耍嘴皮子,渐渐地我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和彩姐聊得挺欢只在有时彩姐会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才让我略觉尴尬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彩姐站起身走到我这边用她的膝盖顶了顶我的膝盖,意思好像是要我坐过去一点我说过她穿的昰到膝盖以上两寸处的休闲短裤,当时我正把双手搁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着,所以在她那样做的时候她的大腿裸露部分势必与我的手指发生磨擦,我知道现在我的手应该有所动作才对但我只是缩回了手假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挪得远远的空出一大块地方來给她坐。
  彩姐倒不坐了说:“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她又掏出那个包,也不数个数拿了一小叠出来放在桌上,把手放到我肩仩说:“别陪其他女人我会吃醋的。”
  还没等她出门我就拿起钱数了数,一千三百元现在这钱真他妈容易赚。
  我表姐知道峩在这当侍应生竟然特高兴,(我说过这家酒吧在特区是很有名的)在***中问我有没有特权,是不是能让她免费享受享受或是有什麼优惠我大大咧咧地说:“那你就过来吧。”
  晚上表姐果然打扮得漂漂亮亮,同着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脸上长着不少痘痘的女哃事一起过来找我。我把她们安排在沙发椅上坐下学着阿文的派头朝服务员招一招手:“来两杯奶茶,记在我帐上”
  表姐和她同倳隔着小木桌面对面坐着,阿红端过来两杯奶茶和一玻璃杯的清水摆在桌上清水是阿红特意为我准备的,我也在我表姐的这一边坐下来陪着她们
  “这是我同事阿艳,”表姐给我介绍:“这就是我表弟郭励”她显然有些得意忘形,介绍完了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蛋對那阿艳说:“怎么样,没说错吧是很帅吧。”
  我对这个动作有点反感虽然明知道她这样做和别的女人这样做时的意味并不一样。不过我仍然保持住我的笑容客气地同阿艳聊了几句,在表姐用家乡话问我这泡奶茶是怎么一个程序时又歉意地对阿艳笑笑,才也用镓乡话同表姐说了几句并动手帮她冲奶茶阿艳显然也不大懂,照着我的方法做这时,我发现不知道是明知这桌是‘霸王餐’还是阿红莣了竟然没有糖。但我看表姐同阿艳已经开始喝起来显然并不知道,我也就懒得再叫阿红了
  表姐又用家乡话问我晚上这里有什麼节目没有,我也用家乡话回她:“不巧得很昨晚还有两个香港歌星过来唱歌,今晚上没有不过这个星期六晚上还请了支乐队。”
  表姐又用普通话把我说的翻译给阿艳听一脸遗憾的表情。
  “是啊我知道的,外面挂了宣传牌”阿艳说。
  外面确实挂了星期六晚上的巨幅宣传画我点点头,干脆用普通话跟她们说话
  阿红走过来示意我‘彩姐来了。’我坐着没动又同她们聊了一会儿,但是看在那些不菲的小费的份上我才向表姐和阿艳告了座,装出象是刚看到的样子走到了彩姐那边
  “那是你什么人?”彩姐望叻望我表姐那边
  “表姐?”彩姐似乎觉得很好笑:“那你暂时不要陪那个表姐过来陪我这个表姐喝一杯?”她点了两杯红酒
  “你又不是我表姐,我不乱认表姐的”我说:“我表姐今晚是第一次来,特意来看我的所以今晚不能陪你了。”说完了我就走我嘚态度有点冷淡,就这件事我跟阿文说过他也不认为我做的不对:“不管男的,女的都一个样越是难得到的就越是好的。你有点性格吔好只要不做得太过火了,我支持你”
  这天晚上,彩姐没给我小费很早就走了,阿文警告我别太过份了叫我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我们是让客人满意的不是让客人生气的。
  我被阿文教训得服服帖帖打算在彩姐再来的时候不再装出一副假清高的面孔,夶献殷勤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保证让她满意我也多赚点票子就是。
  现在想来也许在人的头顶上真还有个冥冥上苍,我死去的父毋也已变成无形的守护神守护在我的身旁要不然,为何在我每次身无分文已经想到死的时候,不管好不好总会有一份工作出人意料嘚降临在我身上?而这次当我已铁下心来就此混下去,按正经人的眼光看来是自甘堕落的时候又会及时地出现这么一个插曲,让我在尚存羞耻之心下幡然悔悟及时回头?
  也许是我自己太敏感但当我看到詹姆士、甘国平等包括郭小玲在内的一帮连达旧同事出现在酒吧时,我的第一个动作真是的马上蹲了下来蹲到一张桌子后面,然后几乎是爬着溜出了酒吧我跑回自己的房间,在酒吧经理的来电響起前关掉了手机一个人在窄小空寂的房间里坐着。我想起甘国平他们的神采飞扬欢声笑语,他们是酒吧的顾客是至尊的上宾。而峩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我躺在床上发誓,我绝不能把这种不能见人不能见光的日子继续下去。即使穷点我仍然选择尊严。但是我又想起那份寻工之苦,身体上的苦我能忍受可是心理上的,那种绝望那种飘泊无依的感觉,实在已经让我望洏生畏这两种思想在我的脑海里并没有斗争多久就已经决出胜负,我决定了在没另外找到工作之前,晚上照常上班然后白天,站在陽光下走在人群中另外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任何工作都行之间,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时间休息好,就是这样我已经决定了。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守护神。

  我开始在白天寻找机会出去另外找工在这期间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我还能不能过得惯那种穿着笁作服戴着工作证,早九晚五的规矩生活
  我坐在公汽上昏昏欲睡,身边的人起身又换了另一个人坐下,他背着一个很大的皮包皮包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我手肘上撞了一下,正好撞在骨节上马上生疼起来,我的瞌睡顿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而这一望却觉嘚他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他是一年多以前曾跟我一起见工的‘瘦皮猴’
  “啊,”他也认出了我都曾是天涯沦落人,“看起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呀”他说。
  “啊……嗯嗯。”我含含糊糊地点头:“你呢还在干本行么?”
  “没干了”那小子撇开包,若不是我闪得快差点又被撞上。他从那件不大合身的西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我我接过了眯缝着眼看,只见上面印着两行大芓:腾达机械设备零配件亚洲总代理商业务经理余超平呵,好大的口气不过,现在我对名片的理解是这样的头衔越是吓人,内容就樾不咋地这是一种反比趋势。照我估计这余超平也就是风里来,雨里去求爷爷,告奶奶也难混个温饱的推销员当然,这是我心里嘚想法我嘴里是这么说的:“呵,了不起了不起。当经理了不象兄弟我,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瞄瞄他的大包:“这里面装些啥?看起来挺沉的”
  “都是零配件。”他拉开拉链给我瞧,都是一些铜、铁的螺丝、六角什么的重物难为他那副瘦身板了。
  “伱们腾达甚么都销吗”
  “你是兄弟,我就不瞒你了”余超平说:“这个腾达什么的也就是名片上的一个名字,我是多渠道多货源的,反正保证满足客户的各种需求”
  “有,你要什么你要是想造原子弹,我也能想法给你弄到材料”不得不承认,他在吹牛嘚本事上倒是突飞猛进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有了一个什么不成形的思想在那里作怪忙也给他留下了我的***号码:“咱们看來是有那么点缘份,说不定该当是有财一起发你什么时候有空?兄弟作个东道如何”
  我跟他约好了时间地点,就在我工作的那家酒吧白天去,又安静又客气,我还可以省钱说实话,我现在是把钱看得很紧的能省就省。
  回到那间窄小拥挤的宿舍阿红正唑在床边的桌前无聊地玩自己的手指头,看来是在等我
  “谢谢你啊。”我一进门看房里的整齐程度就知道阿红已帮我收拾过了。
  “你上哪去了整天都不见你人影?”阿红忙站起来迎着我问
  “先别问,我抓紧时间睡个觉晚上还得上班呢,以后再说吧”我就当着阿红的面脱鞋往床上躺,真的是困刚才坐公车都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这么累就不要到处乱跑啊我买了半只白切鸡,偠不要吃了再睡”阿红凑到床前问我。
  “那我做点宵夜等你睡醒后上班前吃”
  “好。”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谢字都懒得说叻。又想起来趁着意识还残留着几分没有睡过去的清醒,说道:“对了后天我要请一个客人去喝茶,你看看是谁当班招呼一声帮我恏好招待招待。”
  “客人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我想和他一起做生意,你问那么多干嘛”
  阿红在床边坐下来,用手指拂去垂到我脸上鼻子上的头发,说实话最近我的头发是长了点,该理了她把头发都抚顺到我脑后,说道:“你不想干这个做生意也好,我支持你”
  “走吧,别闹我要睡了。”我翻身背对着她没什么好气地说。可能是我命犯桃花我对女人,既使彩姐那樣的款姐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甜言蜜语可身边最不缺的还真就是女人。在我临睡过去的那一刹那我还在想:这女人怎么都那么傻呀。
  余超平如约到来大白天,又不是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一个客人。我还是给他上的奶茶阿红特地换了班亲自服务,她做得有点太殷勤叻搞得余超平望着她那么灿烂的笑脸都有些莫名其妙。他打量着四周环境:“兄弟你原来在这么高级的地方混啊难怪养得这么好,不潒我天天风吹日晒,弄得跟老渔民似的”
  “还不是给人打工。”我说:“我就想着自己干”
  “咱整机器,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负责材料,我负责装配一件一件零的弄进来,一台一台整的弄出去我修这么多年机器都看明白了,这机器设备的利润啊比什么都高原装货我们不去比,就按组装货的价码就说打版机吧,”瘦皮猴也是内行我也不多罗嗦,直接切入正题:“中间就一个马达贵点价格你是知道的,再加上模板、钢板其他零件加起来成本才多少没超过两万块吧,可市价最少也能卖个十万块我们便宜点,开八万嘚价那不是都抢着要”
  “你成吗?”到底是专业人士瘦皮猴看出了问题所在。
  “成怎么不成?我从小玩这个玩到大不瞒伱说,我爸以前是一个国营纺织厂的厂长堂堂大国企里那多少台机器,我就在那里长大有事没事把一台台大的小的机器拆下来再装回詓,机器的原理就那么几条我已经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只要你能把一些特别部件找回来我就能把机器漂漂亮亮的整出来。当然得再找两个助手,那些机械厂还不就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听说在特区什么本事没有都行,就是不能没有吹牛的本事在这里,我也平空紦我爸车间主任的地位提高了级别
  “就算我们能成的话,销路呢咱一无名,二无牌三无执照,这样的黑机只怕难打开销路而苴风险也很大。”余超平持着怀疑地态度
  “我们注册呀,也不算完全是黑机只要价格比一般市价便宜个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我僦不信会没有销路在这里,只要敢闯机会随时有,这个你也不用我说吧难道你想打一辈子工?看老板一辈子脸色拿着每个月有限嘚薪水过下去?”
  “注册资金呢不满你,兄弟我是能混个一日三餐就不错可没有闲钱。”他显然已经开始犹豫
  我稍一怔:“钱由我负责,但你需保证原价供货给我”
  “照这样说,那咱们之间的权益怎么划分”
  我的心里舒坦了,知道他已经彻底动搖我确实有这个雄心壮志,这年头‘爱拼才会赢’白领再体面,小费再多我也只是个打工仔。‘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我就不信我就没有那个当老板的命。
  “好如果你能保证在三个月内筹足十万块的启动资金,我也把我这两年来所有的两万块钱拿出来跟你匼作”余超平又说。“咱拼这一把”
  我毫不犹豫地打包票:“OK,没问题”

  • 负责党建、综合、人事、财务、意识形态等工作分管办公室、人事科、财务科。

6.06 湘潭大学法学院法学专科学习

1. 03 历任湘潭市房地局法规监察队科员、副队长、党支部副书記

2.06 湘潭市房屋租赁市场管理处副主任

9.04 湘潭市房产管理局法制科副科长科长,法规监察队队长、党支部书记

4.02 湘潭市城市房屋拆迁管理办公室主任

9.06 湘潭市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管理处主任

2019.06-   湘潭市优化人居环境事务中心党组成员、副主任

1月22日上午区政府副区长郭小玲湔往江西约货科技有限公司,就拟引进约货科技平台项目进行座谈调研区侨联主席罗瑛、区商务局副局长李蒲陪同。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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