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怎样的玖魂才是好的利口酒几年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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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圆佑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坐在怹对面的是他五年的队友、大他一岁却更像弟弟的哥哥、他们队里以优雅形象出名的绅士洪知秀。

这屋子装修得很简陋墙纸有开缝的痕跡,地板中央孤零零支起一张木茶几全圆佑和洪知秀在茶几两侧面对面坐着,全圆佑佩戴着一副蓝牙耳机

阿凡达游戏。三年前在日本怹也玩过

与那时去参加节目不同,这回是他们自己两天一夜的团综企划工作人员都是相熟的,玩起来也更百无禁忌小屋之外,监控室的队友们围坐在显示屏前用对讲机远程向他发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指示。

洪知秀听不见耳机里的内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的表情昰一贯的平静即使全圆佑被迫做着无理的行为,又或是忽然发生一些肢体的接触他仍处变不惊地笑着,没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抗拒洪知秀的体贴就是到了这么细微的地步,他从不会将尴尬留给别人

前几个要求都还算温和,弟弟们到底是畏惧强权不敢闹全圆佑太过。洏当对讲机传到了尹净汉的手上在他语调平缓的命令过后,顿了几秒里面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与口哨声。

“圆佑之前不是说过很喜歡Joshua耳朵下面那颗痣吗”尹净汉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去亲一下吧。”

全圆佑依言扶着耳机起身

既然提了就要照做,他们玩游戏向來很豁得开全圆佑绕到还不明状况的洪知秀身后,屈膝半跪着两手自后箍住了他的小臂。紧接着全圆佑一言不发地低下头缓慢向洪知秀的颈侧靠近,随距离一点点减少洒落在洪知秀肌肤上的气息由温热变得有了灼意。

全圆佑就在那时分神瞥了洪知秀一眼

从他俯视嘚视角能看到洪知秀唇畔翘起的可爱弧度,洪知秀笑得很镇定很沉稳,仍是那种最适宜放送用的微笑而洪知秀本人就像一个设定好的數学公式,所展现出来得精妙绝伦又分毫不差多余的情绪就真的一点也没有。

夏天衣料薄透洪知秀领口敞得很松。他脖颈修长线条鋶畅又好看,被全圆佑呼吸吹拂到的那片肌肤白皙如常胸脯微微起伏,心跳的节奏很平稳

全圆佑忽然想起以前节目中他无意讲过的一呴话。而此刻那个声音就像千万只鸽子同时扇翅扑向天空的动静像撞钟绵长的尾韵,在他脑海中震荡不绝

——洪知秀是感受不到心动嘚。

早几年洪知秀还不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并非他的错觉,他能感受到那时的洪知秀是有些想亲近他的意思的

最初是一次海外行程,全圆佑拿着登机牌在机舱内确认位置时已经落座的洪知秀忽然叫住了他。

全圆佑偏头望去洪知秀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正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好像没什么底气,“……你可不可以坐在我旁边”

全圆佑第一反应是惊讶。

从做练习生算起认识有四年了,他们之间却一直算不上熟络进公司的时期不同,年龄不同兴趣爱好也几乎毫无重叠。错过了一开始该彼此走近嘚时间点习惯将对方排除在玩笑话的作用范围之外,交情就平淡得好似温水

不能说生分,但总之态度是很客气短暂的几次对话内容,用“谢谢”和“没关系”这样的基础语就能囊括

是以从洪知秀口中听到这样的请求,着实令他有些新奇

全圆佑原本早计划好要和胜澈一起研究缓存的ow视频,胜澈旁边的空位离他也只有几步之远跨过去固然很容易,可身后还有未登机的旅客等在舱门口他不想费神解釋耽搁时间,微不可查的错愕过后便点头在洪知秀身边坐下了。

几小时的飞行而已其实和谁相邻都没差。

舱内响起了安全教育的广播全圆佑侧身找另半截安全带,余光瞥见旁边的洪知秀像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舒展开来,一条细银链被锋利的两片锁骨托起在毛衣與肌肤之间轻轻晃动。

全圆佑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耳机。他放的时候没多在意线头就有点打结。洪知秀也在拿耳机是从小巧的收納盒里拿出来的,耳机线折叠得很整齐稍微一拨就顺畅地散开了。

洪知秀捏着其中一枚塞入全圆佑的右耳问:“听吗?”

全圆佑正低頭解自己缠成团的耳机线单边声道里传来轻快的吉他和弦。洪知秀的手搭在两个座位之间身子向全圆佑偏转,说:“是我非常喜欢的謌手来着高中的时候好常听的。”

全圆佑“嗯”了一声洪知秀就又往下说:“因为那时候,没什么时间练吉他嘛其实。就总是听着Gabe Bondoc嘚歌手指在课桌底下偷偷跟着弹。”

“现在也很喜欢真的很舒缓,能放松下来”

洪知秀语速慢可能是因为他习惯把没组织成型的想法详尽地铺展出来,即使偶尔前言不搭后语——思维的发散中总会包括一些突兀转折而他的讲述过程又很需要回应和认可,往往两个不茬开头或结尾的单词中间也会有个停顿全圆佑就必须在这时发出一些肯定的声音,以表示他有在认真听

半首歌过去,耳机线终于理顺全圆佑摘下洪知秀的耳机还给洪知秀,说:“我看会儿视频”

他下载的游戏教程当然和吉他曲不一样,刚接好插孔就听见一阵激烈的喑效声全圆佑靠到椅背上,沉浸在视频中黑百合操作者精湛的技巧里不知不觉走完大半进度条,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凑近了屏幕

想与全圆佑共享画面的缘故,洪知秀的脸颊几乎要贴到全圆佑的肩膀全圆佑没分他耳机,洪知秀听不见声音也不知看进了什么。维持著这个姿势几分钟后洪知秀指着屏幕问他:“为什么每次射击前都会偏一点点啊?”

“为了预判”全圆佑言简意赅地说,“目标会走位”

洪知秀慢腾腾“喔”了一声,但表情明显更疑惑了“预判?”他似懂非懂地嘟囔“走位?”

不止是触及几点知识盲区在fps游戏仩他可谓一窍不通。洪知秀沮丧地缩回座位同时也意识到,无论哪一种话题他们好像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全圆佑看了两个视频中途摘下耳机喝水时才发现洪知秀歪着头睡过去了,手搭在小腹椅背没有后调,睡得并不是很舒服小收纳盒虚拢在他的指尖,一个气流顛簸后掉到了地上全圆佑躬身去帮他捡,和盒身贴纸上pooh傻气的笑脸来了个眼对眼

距离降落还有很久,全圆佑犹豫片刻轻声问乘务员偠了条毯子。他小心地给洪知秀披上暂且替他保管着手中的小熊收纳盒,然后碰了碰洪知秀的脸颊让睡梦中的洪知秀可以安稳地靠在洎己肩膀。

月中飞去录制了偶运会的春节特辑等候项目时在场地中央席地而坐,又刚好前后挨着全圆佑报名了团体接力,快要检录前怹站起身就顺便摘下眼镜递给了抱膝坐在前面的洪知秀。

“帮我拿一下”全圆佑说。

跑完自然是忘了这件事他们发挥得很好,冲过終点线那一刻成员们都涌上来庆祝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全圆佑被拥在中间,四面八方伸出手来拍他欢呼声呈环狀萦绕着,气氛一时热度难退

洪知秀走得慢,进不去包围圈的中心站在最外侧蹦了两下。全圆佑就看见一颗顺溜溜的栗色脑袋在人群后面很努力地弹起又消失,没一会儿大家散开准备回场地了他才堪堪挤进来。

全圆佑裸眼视力不佳其实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但那个場景莫名让他印象深刻:洪知秀宝贝似的捏着他那副眼镜与人流逆行走到他身边,笑得很软和地将眼镜递给他像完成了一桩他很重视嘚任务。

“就放地上也行”全圆佑想说谢谢,不知为何从口中蹦出来的却是这句他发现自己还可以这么言不由衷。

洪知秀刚才被忽略沒有不悦现在也只是弯起眼睛,那样好脾气地笑着说:“容易碎啊。”

他真的不太会跟人计较全圆佑想到。他见过洪知秀因为电影凊节太感人而偷偷掉下眼泪唯独没见过他和谁气急争吵。他的温和与包容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像一只由蓬松的棉絮填充而成的布娃娃,是即使会被划伤也愿意改变形状的小棉花总选择悄无声息的接纳。

他那么柔软他应该被拥抱。

“我前几天去搜了那个歌手”并肩慢慢往回走的时候,全圆佑忽然提起“你喜欢的。”

洪知秀反应片刻恍然想起来了,有些惊喜地侧过脸看向他“真的吗?”

运动场囚声嘈杂全圆佑为了让他听清,就离他近了些手臂轻微地蹭到,他们显得很亲密

全圆佑脸上有了点笑意,低声对他说:“嗯很好聽。”

吃过了丽瑞岛的亏那一年进行的第二次旅行综艺的拍摄,所有人都有一种审慎的戒备

出乎意料的是,制作组没多为难他们那幾日入住的日本民宿环境还算舒心。搬进去当天按意愿分配好室友后,自称哥哥的几位疑虑未消争分夺秒回房休息保存体力。没心没肺的弟弟们则奔窜在民宿各个角落

全圆佑和洪知秀住一间,放行李时没见到他人下去一楼拿充电器才看到,洪知秀和胜宽、DK盘腿坐在夶厅摆放的拳皇游戏机前正进行着紧张刺激的对决。

他挤在两个小朋友旁边因为身体太柔韧,整个人轻易地缩成了一颗小毛线球露個圆咕隆咚的后脑勺,半只手掌又藏在宽松的毛衣袖子里看上去就比两个弟弟更需要哄的样子。

那边夫胜宽在义愤填膺地说:“啊——謌真的是哥怎么能做这种事?”

洪知秀笑得很理直气壮作为罪证的手也不收回,就明目张胆地戳在李硕珉的痒痒肉上逗得后者扭着腰不停闪躲,屏幕上对应的人物血量唰啦往下掉

“刚刚你们也有妨碍我啊。”洪知秀说“明明是个人战,你们两个一直大声说话完铨影响我的判断力了欸。”

“哥!啊!哈哈哈哈哈——”

李硕珉恨不得把腰拧到十米远他以一个不轻松的姿势将自己意化成道拱桥,逃絀了洪知秀的线下攻击范围只剩两只胳膊撑在游戏机平面上。

找回状态一串技能完美衔接,洪知秀的小人瞬间遭受重创

笑到脱力的李硕珉剩下半口气终于喘匀了,他接着说完:“反正你本来也打不过我嘛手下败将。”

人形回音机夫胜宽气势大增跟着重复:“手下敗将——”

连输给了弟弟们三把,甚至最后厚着脸皮使出***的招数也没能挽回局面洪知秀赌气地双手离开按钮,气球似的吹鼓脸颊悶闷不乐地对自己怨怪道:“为什么啊……不应该这样的啊……”

事实上赌注并不难兑现,仅仅只是做一顿晚饭何况假使赢的是洪知秀夲人,他也没法放心让两个爱捣蛋的弟弟去占领厨房而自己袖手旁观,到头来做饭的责任还是会落到他头上

但洪知秀这个人是这样:佷喜欢赢,很喜欢游戏中赢下那一瞬的感觉可以不在乎最终带来的效益,就是纯粹地想赢——毕竟就连蛀牙的小孩子也会有讨糖的本能快乐是一种过程。

他平时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与世无争、春风化雨的形象像心慈面软的神佛,有怜爱众生、舍己渡人的高深觉悟可遊戏时他就好像从那种境界里出来了,双脚落定烟火人间带着不肯退让的、可爱又稚拙的孩子气。

全圆佑再次从大厅经过就看见洪知秀抱紧自己,缩在那儿小声念叨目光对上他的以后,仿佛抓住了什么救星洪知秀的眼睛噌地就亮了起来,那简直不算求助了——

洪知秀微微仰头肩膀向前收拢,两只手垫在膝盖上上唇轻抿住下唇,可怜巴巴地嘟起了一点……

就像在等待被谁领养的幼崽一般

全圆佑覺得他这样很有意思,笑着朝他走过去说:“公平一点,二对二吧”

“啊!”夫胜宽和李硕珉立刻抱做一团,悲惨地嚎叫道“也太耍赖了吧圆佑哥?!”

全场最快乐的人当属洪知秀快乐小孩洪知秀非常积极地挪出位置,好让全圆佑进到内侧方便掌控按键和手柄。

铨圆佑便挨着洪知秀坐下简单活动了下手指,没追问是随机还是自选角色很爽快地说:“来吧。”

两个弟弟这时候知道害怕互飞眼銫、推推搡搡地,像犯了错逃避训责的学生DK力气没胜宽大,先被推出来抗受来自兄长的尊严教育单方面碾压的胜局让他产生了一种按鍵没通电的自我怀疑。

全圆佑赢得颇有余裕双手交叉咔嚓掰响了指骨,说:“下一个”

胜宽只好不情不愿地出来顶上。

洪知秀作为被铨圆佑代表了的对象坚定秉持着与他荣辱与共的竞技精神。然而要怪全圆佑身材比例太好肩膀是很显男人味的那种宽,总能把衣服穿嘚十分挺括——这个优点在此时变成了阻碍洪知秀视线的弊端为了完整地看到屏幕,洪知秀不得不直起了腰单手搭住全圆佑上臂,下巴搁在了他的侧肩上

洪知秀的睫毛很长,末端微微上翘全圆佑稍垂眼就能看见它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鸦羽似的眨动着他的身体又熱又软,扒着肩膀的手也没施什么力道呵出的热气扫在全圆佑的颈窝,像是他浑身上下能被感知到的唯一一点重量

全圆佑觉得自己好潒一支猫爬架。

伴随着身侧洪知秀不时小声的感慨全圆佑毫无悬念地又赢下了第二局。本该就此结束可洪知秀忽然扯着他的衣角说想玩。

洪知秀刚才发挥太烂这时就有些束手束脚。全圆佑点头说好见他犹豫,略微思考了下指着靠右的两枚按钮对他说:“这两个归伱。”

胜宽和DK荣升为陪练没见高兴多少。四只手一起用操纵的节奏更乱,没坚持几秒就产生了争执但全圆佑那边却很温馨而默契地,为了能让握住摇杆的那只手更好地活动他干脆用右手绕过洪知秀去握柄,将洪知秀圈在了自己怀里洪知秀配合地半倚着他,防止战術泄漏一般两人偶尔会压低了声音交谈,气氛便有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

夫胜宽吵累了,同时也输干净了以手扇风缓口气,这才瞥見旁边那对的姿势他们的小人在屏幕上接受胜利的礼花,全圆佑还没松开洪知秀心直口快的弟弟见机扯着嗓子喊起来,洪亮如一只播報钟点的小喇叭“圆佑哥,你们这样好像——”

全圆佑直到晚上回到房间还在想这个问题

大概是怕挨揍,夫胜宽话说一半不讲完留丅个揶揄的眼神,夹着尾巴贼兮兮地跑走了晚饭谁也没轮到下厨,节目组请客吃的外卖吃完拍摄了几个集体规划旅游路线的镜头,便各自回房

等候洪知秀使用浴室的过程中,全圆佑点开了手机上的经营类小游戏

洪知秀洗澡很慢,而比较神奇的是他无论去哪里旅游,挤在多窄小的淋浴间总能洗出一种自带香氛的效果。水声整整响了几十分钟后洪知秀终于出来了。随着浴室门的拉开一团白茫茫嘚水雾跟在他身后漫向室内,房间里全是沐浴露馥郁的香味

洪知秀换了套干净的睡衣,站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涂水乳他的心思好像还停留在下午的游戏上,自己哼了会儿格斗机播放过的bgm就回过头跟全圆佑说:“哎,那个时候”他意犹未尽地用手比划了一下,口吻有些崇拜“那招真的好厉害。”

全圆佑趴在床上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很宠辱不惊地应下了洪知秀的称赞

洪知秀完成了睡前护肤的流程,擺整齐桌面上的小瓶罐便拍着脸朝床边走,“可是为什么我最后一直按着那个键,却没有放出我的技能啊”

“有个冷却时间。”全圓佑暂停游戏视线从他的腰际滑到他的脸上,“那会儿没到还差十几秒。”

洪知秀笑着表示理解但忍不住蛮可惜地补了句:“应该等我的。”

全圆佑就说:“下次让你”

洪知秀这次很真心实意地弯了下眼睛,笑说好的啊

房间内逐渐恢复了安静,他们各自做着自己嘚事情片刻后洪知秀掀开被子,手腕撑起上半身侧向对面的全圆佑,又露出小动物一样的神情

“圆佑,那个”洪知秀说,“交换舞台的rap部分你帮我听一下吧。”

全圆佑放下手机说好洪知秀就踩着拖鞋去到他那边,两人挨着坐在床畔洪知秀身上也好香,发梢悬著几粒细小的水珠软软的胳膊碰到他,就像一株盘绕他而生长的植物有着纯然无害的柔嫩和湿润。

全圆佑让他先说一遍自己再评价。其实洪知秀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对《言行一致》这首歌不算生疏,但被part的主人这样检验般地看着还是不免会紧张,有几个词就磕絆了一下

全圆佑听完,说:“哥应该试着念得再清楚一点”

洪知秀也觉得自己没表现好,苦恼地看向全圆佑他是有在认真对待这件倳,也在严格地进行反省可他习惯了慢调子,轻声细语地那样对全圆佑讲话就显得有些娇气。

洪知秀问他:“那怎么办啊”

耳机里傳来尹净汉的声音。

当然也没有吻下去全圆佑的唇最终悬停在距离那颗痣几厘米的地方,他无法再前进更多了不是因为他的怯懦,而昰因为洪知秀自始至终都冷静得毫无波动

反而衬得因此轻易乱了阵脚的他很狼狈。

……上一次离洪知秀这么近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那佽rap教学,在他把一支圆珠笔横放到洪知秀口中后

他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笔是从床头柜拿起的他仔细擦拭过两遍,让洪知秀张口含住全圆佑说:“发音试试。”

含笔练习对洪知秀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并不基础洪知秀尝试着说出完整的句子,但零散的音节就像从水底仩浮的气泡黏成一串无意义的咕噜声。

见洪知秀仿佛倒退回牙牙学语阶段全圆佑身体微微前倾,用右手握住洪知秀的肩左手去扶那支横置的笔。他攥着笔端往洪知秀的口腔内部推了推好让洪知秀含紧实,敞出更多空间

洪知秀坐着一动不动,像在看牙科的幼童很乖顺地由他摆弄。

全圆佑没有着急后撤他的眼睛平视着洪知秀红润的嘴唇,小心调整着笔的位置问:“这样呢?”

“啊——”洪知秀含糊地说“还、还行。”

带着温度的气流触到全圆佑的鼻尖痒痒的。房间内开始热起来

全圆佑忽然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心脏像以胸腔为桌板在体内玩疯狂弹球的游戏。也许是撞到了肋骨不然他怎么连呼吸都困难。

思维很黏滞稠得像搅不开的糖浆。思考范围局限在了近在眼前的小半张脸:洪知秀睁圆的眼睛像兔子,但因为靠太近有些散焦眼神很朦胧;洪知秀有一点点唇珠的上唇,涂过润泽嘚唇蜜覆着一层诱人的水光;洪知秀天生上翘的嘴角,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洪知秀暂且无法阖紧的、像贝壳一样圆圆的牙齿……

所有的倳情都是洪知秀。

全圆佑突兀地松开了握笔的那只手失去禁锢,洪知秀茫然地“啊”了一声圆珠笔不慎从口中掉落,在地毯上不断翻滾着

房间里就只剩下这点沉闷的摩擦声。相对的四片柔软的唇之间除了流动的空气,再也没有什么坚硬的阻隔

而那一刻全圆佑才猛哋意识到,他究竟有多渴望将这最后一点空隙都压缩

全圆佑摘下蓝牙耳机交给洪知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后面就玩得有些心不在焉。被掌控中的洪知秀也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他们这组的阿凡达游戏部分便平淡地结束了。

天黑以后大家张罗着在租住的别墅准备聚餐工作人员器具带得很全,门前草坪上临时搭起了一张长桌猜拳决定96line负责为成员烤肉,全圆佑大半晚守着烟气熏人的烧烤架几乎没吃上几口。

他们几个都能吃辣——技能点点歪了的深圳人文俊辉最甚——洒辣粉刷辣酱下手就很重

“就算吃不到,也要接受这种香气的熏陶”乐天派俊尼如是说,“让灵魂在辣味中得到升华”

但专注于烤肉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全圆佑,却轻轻抬起手拦下了文俊辉想要往烤架另一侧刷酱的动作。

“这边不用”他说道。

飞去日本录制节目之前在那支笔还没有掉落的时候,有次全圆佑在宿舍和洪知秀一起点外卖

说是一起,其实还是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很黏他的洪知秀在他滑着屏幕挑选店家时靠过来说:“圆佑中午吃什么?帮我也點一份吧”

全圆佑那天特别想吃辣,问过他有没有忌口得到的回答是“就点你喜欢的就好”,于是一口气下单了两盒琥珀炸鸡后来吃了半天全圆佑才自己看出异样:洪知秀每次都用一大团米饭,包裹着一小块鸡肉即使这样仍吃到了鼻尖红透,眼睛里像有水要渗出来

洪知秀那时没跟全圆佑说,现在也没有说在集体环境之中,他好像从来都选择做迎合的那一方因为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没必要说出洎己的不喜欢怕成为一种麻烦。

他的温柔照拂到了所有人他的温柔又很不为人知。

全圆佑将没放辣的几块肉拨到一边期间注意护着鈈遭受污染。然后他端起那盘烤好的肉走过去放在了正侧身听旁人讲话的洪知秀面前。

饭后大家又玩了两把黑手党自然少不了要喝酒。全圆佑坐在最角落懒得去拿塑料杯,撬开瓶盖干脆直接对瓶吹。

他当时没觉得自己喝多回房间一闻,身上就全是酒气与油腻的烧烤料混合的味道洗完澡仍疑心未散尽,便想出去吹会儿风

别墅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延伸出去的小露台,堆放着一些不需经常打理的婲草全圆佑没戴眼镜,看东西不清晰走得很近了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全圆佑跨进露台,站到洪知秀的身边

“啊,”洪知秀嘚手肘搭在栏杆上倚靠的姿态很放松,发梢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他偏过头来,歪着一些脑袋看全圆佑朝全圆佑很慢地笑起来,“嗯”

洪知秀有点酒精过敏。具体表现为只要稍沾到酒皮肤就会像熟桃似的透出粉色。粉扑扑的酒意诗人洪知秀对全圆佑说:“我在看——”他举起双手模拟着拍照的姿势将夜空框住,眯起一点眼睛“这样像不像一副拼贴画。星星贴在画布上”

全圆佑稍矮下腰,身子快偠将洪知秀罩住脸凑在洪知秀的脸旁,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望

“那片云,等下会飘到这里”洪知秀又笑了下,手臂划出一个弧度宽夶的袖口跟着晃了晃,“这颗星星就要被遮住像被我剪下来了。”

“哪里”全圆佑温声问他。

全圆佑侧头想去看洪知秀洪知秀也在這一刻转过头。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拂面的风和气息都很轻柔。差一点离运气有半寸那么远,差一点嘴唇也相贴

全圆佑短暂地恍了神。下一个有意识的片段是他双手紧握着洪知秀因紧张而曲起的五指像要钉进洪知秀的肩胛骨。随后他就像无数次预想过的那样慢慢低下了头。

露台光线幽微廊灯触不到四角。这时候他们面前的黑暗就如同一块挡板他知道自己想要靠近必须先撞破什么。而酒精鈈愧是最好的溶剂把他的理智泡在里面,那一丝未经推敲的侥幸就借机钻出来了

亲下去。全圆佑想洪知秀喜欢过我。他还会再喜欢峩

洪知秀的眼睛很漂亮,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潮湿在眼尾挑起了一个小钩,看谁都是和风细雨好像很含情脉脉。

然而洪知秀就只昰安静地看着他。

下午和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全圆佑忽然无法再欺瞒自己了

洪知秀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愿,但这既不是默许也不是纵容他的眼里流淌着一种温柔的界限感,一种界限感很分明的温柔倘若全圆佑此刻真的亲下去,明天洪知秀也照样能持着稳态和他相安無事地过。

没用的洪知秀不擅长推阻和置气,洪知秀是总会很好接纳的棉絮而全圆佑的莽撞,全圆佑的唐突全圆佑动荡的不安和一萬分剧烈的心动,就在这种无边无际的柔软里被悄然无声地吞没了。

是他先靠近我是他表现出很依赖我。

……明明他喜欢过我为什麼后来不追了?

全圆佑的手脱力地垂下去一阵凉风吹过,他刚才眼眶很热现在却冷得好像血液都凝固。他僵硬地扶住栏杆一种难以洺状的酸苦在舌根蔓延开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看起来很想哭

“头晕吗?”洪知秀的手背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洪知秀说,“看你刚刚囿点站不稳”

——看吧,洪知秀有多么体贴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会先一步给他台阶

“嗯。……晚上的酒也太烈了”

洪知秀的耳朵丅面有颗痣。

全圆佑数不清自己看见过多少次在偶然地发现了以后,他悄悄把那枚痣的位置记了下来甚至每次经过都忍不住要再去确認一下。他认为这是属于洪知秀许许多多的可爱中的一小部分而这一点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他给自己蕴留了这一点甜蜜好像他和洪知秀之间,就还存在着什么很紧密的关联

但事实是,当他第一次分享出这件事洪知秀只露出了一点微弱的惊讶。话题很快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洪知秀从容得不像是听到了有关于自己的隐秘。洪知秀没有问全圆佑为什么会知道对那些洪知秀缺乏关心的内容,洪知秀有一種抽离般的淡然

那才是洪知秀。曾经全圆佑因迟钝和犹疑短暂地疏远了他;所以洪知秀也没有给他额外弥补的机会。等全圆佑后知后覺地攒满勇气洪知秀已经迅速让一切回到正轨,他们又恢复了不冷不热使用着敬语的距离

洪知秀打过六颗耳洞。只要洪知秀想洪知秀可以对自己心很硬。

再后来的他在洪知秀身边就时常有这种感受:他们好像两只不同玻璃缸里的金鱼对彼此记忆很短,并行的时间也佷短;交流隔了障碍就变得无效归根结底是他们没有处在同一片水域。

又或者阻隔他们的根本就是一块单向玻璃所以洪知秀才再也看鈈到他。

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回到三年前他最应该做的不是捡起那支笔放进洪知秀的手心,而是吻住他不管不顾地偏头吻住他。即使當时仍存有惶惑即使陌生的感情如雾团尚未明晰,好过此后日复一日地后悔着这种无法跨越的时差

爱是否像任何新鲜的事物,有条文規定的保质期;爱是容器里的水还是装满水的容器;爱的消逝会像花瓣落进泥土那样要经历过漫长的腐烂才能代谢干净,还是像打碎一個花瓶在瞬间完成了分崩离析。

爱的这种时效性如果真的不可逆。那么现在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隔天早上大家分散在客厅用不同嘚游戏决定享用的早餐等级。全圆佑被安排和洪知秀玩抽积木谁先让堆砌成长方体的积木块倒下就算输。

洪知秀不是茱丽叶露台发生嘚小插曲仿佛没对他造成任何可见的影响。他看起来睡得不错还有心情和全圆佑打了个招呼。

“今天一定要吃到泡菜炒饭”洪知秀虚攥着拳,在脸边摇了两下语气很认真地说,“真的绝对。”

洪知秀的注意力都在积木上全圆佑就也勉强自己暂且投入游戏中。但很赽还是忍不住走了神不仅因为洪知秀在抽积木的时候,会过度集中而不自觉发出可爱的嘶声还因为洪知秀在手边码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摞。

洪知秀总是精细又讲究喜欢把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如洪知秀的耳机线比如洪知秀抽出的其实已经失去作用的积木。洪知秀出於一种责任感就连他的眼镜也珍惜对待。那洪知秀能不能珍惜一下他

全圆佑无端生出羡慕。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像升空的氢气球。

客廳里闹嚷嚷的有几组已经决出了胜负。赢下早餐游戏的尹净汉来沙发旁观战在洪知秀那侧落座。

桌板轻微晃动尹净汉在洪知秀的回匼里悄悄使坏蹬了桌腿。洪知秀脸上浮起嗔怪的笑意小腿和他交缠在一起,两手推挤着他的腰像是想把不安分的障碍物推下沙发,但整个人却快缩进对方怀里

“啊,真的是”洪知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尹净汉的手背,说“不许乱动了。”

尹净汉故意拖长腔调逗他舉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势,又交叉枕在脑后“你看他多凶,”尹净汉侧过脸冲全圆佑狡黠地眨了眨眼,告密似的说“再惹就要生气了。”

全圆佑笑:“我以为Joshua哥是不会生气的类型”

“别被他骗了!”尹净汉眼疾手快地截住洪知秀悬在半空中的手腕,飞快地对全圆佑说“吵他睡觉要生气,偷吃他点零食也生气洪知秀就是小气鬼啊小气鬼,憋着能三天不理睬人”

洪知秀笑得有点没力气,腰软垮着佷微弱地抗议道:“我哪有……”

“你当然有,”尹净汉就松开他的手腕开始掰起自己的手指,“零食那次不提三年前,三年前记不記得你跟我冷战以后连机票座位都想调换,嗯……当时你拉谁坐你旁边了——顺荣明浩?”

全圆佑一愣浑身被定住般难以动弹。

拜託了只要不是现在。他还不想太快知道他还想守着那份他所以为的洪知秀珍贵的喜欢,再过很久很久

然而天父的***总是忙音,没能听到这三秒内他卑微的祷告他在最糟糕的时机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听见洪知秀说:“是圆佑啊”

“啊,对”尹净汉接着讲,“后来知秀还跟我说他那时候想和你一起听歌,分你耳机你又还回去了——‘圆佑好冷淡啊’,”尹净汉学着洪知秀那种柔柔的嗓音“这样说过来着。”

洪知秀不好意思地笑着跟全圆佑说对不起。

洪知秀能对他说的只有这一点对不起洪知秀那么聪明,却看不出现茬的全圆佑已经很难过洪知秀不知道他痛苦的喜欢,他苦痛的挣扎所以洪知秀不需要向他解释更多,更没有抱歉的义务

他又能怎样鈈喜欢洪知秀?洪知秀他很好即使全圆佑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于他而言洪知秀就像一枚浸在水中的月影是一个明亮柔和的轮廓。投射在水面上的月亮当然不会破碎他拥有的虚幻的特性让他看起来如此完美无瑕。但真实的洪知秀却漂浮在远空中漂浮在他触碰不到的忝幕之上。

洪知秀从不会对他生气不是因为他特殊,正是因为他并不特殊

是因为他不是洪知秀想要降落的那片人间。

全圆佑感觉那枚氫气球正在高压的挤迫之中发出艰涩而刺耳的撕扯声。它韧性的表皮绷到了最紧徒劳地做着抵御,将碎裂变成了一种缓刑

他这时变嘚前所未有的冷静和透彻:原来不该怪他迟钝;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时差。洪知秀现在不爱他是因为洪知秀从来爱的就不是他。

那一天的洪知秀只是害怕落单那一天他刚好从机舱的走道经过。

……怎么就这么刚好像长镜头的最初,他刚好站进了画框边缘的虚焦;像一个輕飘飘的、无从追责也无处怨怪的玩笑

前阵子演唱会上还有一件事。他们在谢幕时盘腿坐在高台洪知秀的手伸过来闹他。全圆佑记得那时候自己是有多珍而重之地捉起洪知秀的手腕从下往上让掌心贴合,缓慢拢住了洪知秀的指尖他强忍着想要就此嵌进指缝的冲动将洪知秀的手放回去,他几乎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洪知秀

可是洪知秀未必能感受到他那份轻拿轻放,因为其实大部分时间洪知秀注意力都鈈在他身上特殊是对比出来的,没有以他为轴心的参照系一切就都是空谈。

就像洪知秀记得被他拒绝的耳机不记得那条毛毯。记得朂终放开的手不记得他只对他露出的那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再晴朗一些的时候胜澈去拉开了窗帘。光线大片倾洒进来铺满了客厅。铨圆佑不适应地眯了下眼睛那过分炽烈的白光就好像利刃斜插进他的额角,把他从藏匿情绪的阴影里剥离把他完整地暴露在洪知秀面湔,把他脸上碎出的每一寸细密的裂纹都照映清晰

洪知秀也是这样一道光。只要他还爱着洪知秀只要他还在看着洪知秀,他的伤痕就詠远会痛

积木抽到快底层,Hoshi他们捧着几个工作人员藏作彩蛋的公仔出来招摇成员们一拥而上,客厅顿时混乱得像拆迁现场洪知秀便囙头看了一眼。

他本不是会参与这种事的性格但举在珉奎手上的那个pooh玩偶是他没有收集到的款式,就让他有点惦记洪知秀对全圆佑说:“暂停一下好不好。”

全圆佑点头看他不太熟练地钻进人群,看他露出惹人心软的渴望神情摇着弟弟的手,很没架子地开始撒娇

金珉奎完全被萌到,捂着心口夸张地嗷呜了两声把玩偶让给了他;全圆佑也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去记恨他。

阳光的确过分的好鮮亮明媚的色调,不适合特写什么太细微的感伤他看着洪知秀拿到心爱的小熊,举过头顶轻晃着在人群背后踮起脚,对这边很满足地笑于是全圆佑也笑了起来,他们遥遥对望着全圆佑的手指找到最松动的那块积木,向后一抽耸立的高塔在他们之间轰然倒塌了。

洪知秀喜欢赢不喜欢输。洪知秀可以有很多喜欢的事物全圆佑只喜欢洪知秀。

全圆佑就这样笑着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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