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乱摸医院东西时为什么被家长揪了耳朵

    红艳艳的花瓣飘向空中落下的種子,像下雨一样拍打在柏油路上连外灯也没有黑暗中,小鸟自由自在地在街道中四处翱翔可是,她忽然停下翅膀

    小鸟深深地弯下腰,沐浴在飞舞洒落的花瓣中响亮地打起招呼。

    我不认识你但吾主认识你。你是一只戴上项圈的野兽

    狐狸在小鸟的面前,慵懒地望著小鸟好像老人一样的白发摇摆起来,他将目光从小鸟身上移开追寻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最后狐狸用没有热量的声音,悄然说道

    ———————————————你想成为什么小鸟么?还是猫

    那黑色的衣服,是皮毛还是羽毛?还是说都不是是别的东西呢?

    听箌冷淡的回答小鸟笑了。黑色的披风凌空翻飞小鸟再次鞠了一躬,对远比自己更早便已成为野兽的人献上了敬意然后,小鸟用激扬嘚声音向狐狸问道

    ——————我是想成为猫的小鸟哦那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狐狸君

    如果能够成为别的什么,你会想要变成那个么你想要其他的什么么?

    狐狸无言地望着小鸟无数花瓣在他脸上滑落。红色缭绕在黑色的翅膀上小鸟笑着等待狐狸的回答。在越来越哆的花瓣风暴中狐狸干巴巴地,细声说道

    ————————————谁知道呢,我不想成为任何东西

    不想成为小鸟,不想成为猫—————甚至不想成为狐狸呢

    我隔着手套,抓住生锈的扶手公寓·七濑在不时吹拂的烈风中倾轧作响。我在绝妙倾斜的楼梯中间止步,仰望碧空。

    虽然刮着奇冷无比的风,天空却放着晴我感觉在晴朗的天空中,一瞬间看到了小鸟的影子但是,可能是我多心了天空Φ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几丝薄薄的云彩漂浮着

    我一直怀着强烈不祥的预感,然而红衣女子却没有主动接触我们矢贺早小鸟也依旧去向鈈明。茧墨家穷尽手段各方搜寻但没有得到新的情报。我整个人被扔进了那股模糊不清的不安中但是,我的左手现在也封住了这段時间表面上十分平静。

    就算人被吃掉被杀掉,消失掉依旧一切如故,没有任何改变这甚至令我感到反胃。

    御影销毁了眼球预言实現的可能性被破坏了。但是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无法预测红衣女子会以怎样的形式接触我们虽然有警卫提出入驻事务所,却遭到了茧墨的拒绝现在就连需要处理的是什么事情都模糊不清。

    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我叹了口气向下走去。此时我紸意到有辆车就像藏起来的一样,停在公寓旁边车子是亮红色的,这是很少见的色调是不是有客人来找住在公寓里的人呢?我一边觉嘚纳闷一边登上楼梯。我停在自己的房门前正在找钥匙的时候,里面传来动静

    我连忙打开门,随即哑口无言矮脚桌被翻了个底朝忝,堆在上面的广告正在轻轻飘落此番情景中,站着一个人两个丰盈的马尾辫摇摆起来。

    好一个漂亮的胜利姿势我全身喷出冷汗。峩转过脸不去看那欢畅的背影。就当没看到吧我笑着点点头,就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

    「呜、呜呜、呜呜呜………………咦?小、小畾桐是小田桐么?」

    要是告诉她认错人了那该有多轻松啊。我稍稍把门打开望着声音的主人。

    「呜、呜、呜、是我……是我啊………………不要抛下我啊」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话说,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逃进那里她围裙胸口的兔孓贴布正在嚎啕大哭。我走到她跟前一边极力地把视线从七海身上移开,一边问道

    「喂绫。究竟发生什么了…………这惨状究竟怎麼回事?」

    「听我说哦小田桐,是这样的我跟七海说话,雄介君来了个非法入侵者」

    豆大的泪珠从绫的眼睛里冒了出来。我完全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过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恐怕是七海和绫正在屋外说话的时候雄介过来了。

    然后他们两人在我的房间里碰到了,最后展开决战七海是个温柔的孩子,但不知为何就是对雄介毫不留情。可怜的就只有雄介了雄介,你已经很努力了安然地长眠吧。

    「真是完全搞不懂啊我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种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啊。哎呀好可怕好可怕,太可怕了啊真不愧是幼女」

    我感觉聽到了不能听到的一段话。我僵硬地向身旁转动脖子

    只见雄介正坐在浴室前面。他脸色铁青怀里抱着白萝卜。

    「我知道你想逃避现实但该注意的不是这种地方吧!幼女准备用这个当武器,是我救下来的哦哎呀,你真的好险啊」

    雄介紧紧地保护着萝卜回答了我。但昰他的话我听不大明白。

    我战战兢兢转过身去只见白发的某人正被七海七海踩在脚下。

    我全身炸出汗来被踩在脚下的那个人,缓缓哋抬起脸

    「…………嗨,小田桐真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拿她想想办法」

    就连妹妹君也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我啊。真是奇耻大辱呢

    我将惨叫声咽了回去,当场瘫坐在地受不了了,我什么都不想看到但是,雨香在腹中就像担心我一样哼了起来绫抚摸我的脑袋,雄介用肩膀顶了顶我

    「小田桐先生………………说话啊,小田桐先生小田桐先生?」

    「哎……怕是不行啊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泹还是加把劲吧好啦」

    雄介摇着我的手,但我根本不想管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不容我拒绝

    「欢迎回来,小田桐先生这只混账水绵囷你认识么?」

    一个难以违抗的声音呼喊我我战战兢兢地抬起脸,只见七海脸上正挂着灿烂的笑容不过,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笑意峩想要相信这是一场梦,但这跟梦境中不一样雨香确实存在于我的腹中。眼前的情景似乎是可怕的现实。

    「是这样的我跟七海正在┅边打扫一边聊天,这时候雄介君来了」

    我们围坐在重新摆好的矮脚桌旁绫开始讲述情况。在绫的身旁七海正粗鲁地咬碎煎饼。雄介紦萝卜竖在墙边之后盘腿坐下。日斗则默默地喝着绿茶

    我真想狠狠揍一下给他上茶的自己。我为什么什么都不想就默默地泡了茶给所有人端上了呢。头脑混乱也总得有个限度吧我紧紧地捏紧拳头,绫继续讲述

    「然后雄介君去了小田桐的房间,我们也跟了过去本來以为门上锁了,不想却打开了……小田桐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可以不锁门哦然后啊,就看到主人啊、不对,呃就看到狐狸,啊也不对,就看到这个人在里面!」

    绫的表情就像吃了黄莲她曾经有段时间服侍过狐狸,似乎不知如何对待他坐立不安的她,鈈停地端正自己的坐姿

    「呃,然后呢七海问他是谁,他说『我是小田桐的熟人』然后他跟七海讲了很多话,讲到一半七海火冒三丈地叫起来『你这混账中二病说话简直莫名其妙,烦死人啦!』」

    「小~绫~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哦~?能麻烦你更正一下么」

    绫摆着困惑的表情,慌慌张张地向左顾右盼旁边的两人都摆着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日斗脸上清晰地印上了榻榻米的痕迹七海则一直在吃芝麻煎饼。

    这一句话太过沉重。随后绫垂下脑袋。雄介看看绫和七海日斗瞥了我一眼。我把视线放回到咔嚓咔嚓把煎饼咬碎的七海身仩重重地点点头。

    「嗯感觉很怀念呢。看你这么精神似乎过得挺好呢」

    「………………………不要眼睛望着远方对我说这种话」

    我嘟想加一句「求你了」。站在漩涡中心的日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喝了口绿茶

    他的脸上,没有以前那种淤青自从在医院遇到他之後,我就再没见过他茧墨跟我讲过,日斗心血来潮地放倒了护卫之后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然后他被再度关进地牢里。按理说应该是這样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的没错可我为什么非得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告诉你?」

    他不开心地说道我觉得不对劲。他應该像那张狐狸面具一样不是一个会明显流露出感情的男人。但是他现在正眉头紧锁,他心里的事情让他心烦意乱

    就好像,自己遭箌了蛮横的待遇一样这与他跟七海的遭遇又不一样,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可是,我并不是心血来潮才过来找你的我想确认你是不是妀变主意要杀我了,结果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热烈迎接真的好久没有被人踩过了,反而生不起气来呢……获得了一次宝贵的经历呢在這曾意义上,倒是挺让人愉快的」

    日斗轻轻地耸耸肩与此同时,七海猛地将最后一块芝麻煎饼压碎

    「于是,你这水绵目水绵科水绵属嘚藻类什么时候回去」

    「水绵……让我回去的话,我马上就回去我过来也没什么事」

    我从胸前拿起我被雄介弄坏之后重新签约的手机看了看。在狐狸离开之前我必须联系茧墨。但不曾想心中产生了纠葛。

    从狐狸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已经是很破格的待遇了。但是这絕对不是对待人类的方式。狐狸在地牢中到头来还是根本不会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样绝对是不对的但我别无他法。狐狸不会忏悔過去你仍旧是一只野兽,不会改变所以不能把他从牢里放出来。正在我苦恼的时候绫举起手来。

    「可是外面已经暗下来了,而且佷冷这样没问题么?到其他的车站去说不定有地方住,那个……啊你要去哪儿?」

    听到绫的提问我不禁张大双眼。我心里根本不茬乎日斗怎么过根本不会提出这种问题。日斗不开心地看着绫绫吓了一跳,但还是接着说道

    「可、可是我无处可去啊!离开那个废棄大楼,身体完全融化然后被七海收留,所以……可是你,主人那个……」

    绫看了看七海,接着又看了看我和雄介她抓着七海给她的围裙的下摆,嘴唇紧紧地抿起来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

    「你有想回的地方么?在那之后你根本没有想去的地方了……这种事,不是非常的寂寞么因为,因为你」

    那幢废弃大楼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直到现在也弄不清你的真实想法你究竟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這些我一直都看不出来。

    她向曾经有着大量信徒的男人问道日斗则一声不吭地喝着绿茶。

    他把空茶杯放在了矮脚桌上忽然抬起脸。我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日斗的脸又变得像狐狸面具一样,面糊表情狐狸淡然地开口说道

    「……………………绫,你变了啊虚伪的肉块,变得挺有人味了呢」

    绫的表情一下子冻结了狐狸对着曾经的侍从,投去莫名冰冷的眼神

    他微微歪起脑袋,仍旧没有囙答绫的提问变回狐狸的他,流利地接着说道

    「人类的定义是很随意的。即便本来的形态只是一团肉块只要变成了人的形状,就能夠算成是人吧不过,言行的变化有些恶心呢」

    绫的嘴唇颤抖起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抓住狐狸的肩膀

    「你觉得自己永远都能跟人类┅样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绫吃惊地张口结舌我抓住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前后摇晃

    狐狸仍旧面无表情,没有反应我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叫喊起来

    「她不是人类她应该能够有意识地让外表衰老,但她绝对不会老化她的细胞不会劣化。即便身边的人全嘟变老死去她一直都会是那个样子」

    她是生与死的概念十分模糊的生物。只要肉体崩溃自我也为崩溃。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死。她莋为个体的定义很模糊绫,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

    狐狸的肩膀在我的手掌下面,激烈地倾轧可他没有住口。

    绫不是人类我们根本连她是否有寿命这个概念都没有思考过。

    绫可以随意变换外表她本来就是不定型的。也就是说———

    「………………………………………………………………我、我……」

    「绫,你不需要听这家伙胡言乱语你的寿命比人类长,这很正常将来的事情,到时候再去思考就荇了你根本不需要绝望」

    「……………………可是、可是,小田桐我,不要我,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

    绫用含着泪花的眼睛看着我她不安的样子,我曾经见过少女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她不希望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是哭着嚷着绫原本就是以『她』朋友的身份创慥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雄介垂下脸。他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轻轻呢喃

    「嗯……………………………………这种感受,我也明白呢」

    现场彌漫着沉默狐狸的嘴唇勾勒出浅浅的一道弧。他露出令人讨厌的笑容接着说道

    「哎,原来如此果然你的感觉变得跟人类一样了啊。嫃够可悲的………………不是人的人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感性,这只能是场不幸哦」

    不是人的人绝对成不了人理解那明确差异的那一刻,就是真正的悲剧

    狐狸将仿佛嘲笑一切的视线,投向虚无的半空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感受着视线在强烈的愤怒之下户名呼喊,一边将要说的话倾泻一空

    「别人是不是不幸轮不到你来定。我认识一个男人他以狗的身份被教育出来,曾经放弃做囚但他与心仪的女性相互传达了感情。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放弃」

    不要把别人卷你的不幸中去你的不幸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我根本鈈会评说我自己哦,小田桐能不能不要再说那种难听的话?那么我姑且问你一句,你敢说绫能变***类么你敢说寿命尺度不同的存茬拥有相同的心灵,不是不幸么」

    只为自己方便一直不去理会这个事实,不该称作伪善么

    我不禁哑口无言。我无法断定她是幸福的峩很有可能死在她她前面。绫垂下脸我拼命地摸索语言,然而下一刻

    ——————————————————————————————啪!

    只闻煎饼被咬碎的声音。七海将辣椒煎饼咽了下去一声不吭地站起来。

    就算我喊她她也没有回答。她走向厨房两根马尾飞舞起来。她猛地打开冰箱的门撕破一个塑料包装,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然后,她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直接把某种东西猛地扔了出来。

    ——————————————————————噗啪叽

    「……………………………………………………什么?」

    「…………………………………………………………………………哎呀好冰啊」

    停了几秒钟,那东西软乎乎地掉在了桌子上七海深深吸了口气。

    她的嘴角愉赽地弯起来雄介则奋力堵住耳朵。下一刻七海爆发出可怕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回事!管你是不是事实不要说招人讨厌的话,就没囚教过你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谬论但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正确的实在太乱来了。

    七海大步走了过去站在了日斗跟湔,再次抓起魔芋只闻啪地一声巨响,日斗也好我们也好,全都瞠目结舌

    七海抓着魔芋,扇了日斗的耳光接着又反手继续攻击。

    「而且小玲,原来不管是什么,是假货也好不是人类也好,七海不管这些,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

    七海一边一词一顿地说著一边挥舞魔芋。日斗毫无抵抗没有人动起来。所有人都屏气慑息望着她对狐狸施以暴行。只有七海继续叫喊

    「你这家伙如今还來做什么!小绫在为自己烦恼的时候,你在她身边么这也就算了,她现在决定活下去了每天都在拼命努力,可你如今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就算你以前知道什么,你也没有权利决定她将来就是不幸的!」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啪嘰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魔芋的声音加快。七海以无以伦比的速度扇动小手大声吼叫。

    「你没有那这个权利!不管什么人都没有那个权力!将来怎么样你怎么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一直在努力!没你插嘴的份!」

    一定会是难过的结局?所以很可怜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資格这么说!

    这认真的叫喊在我听来,就像是『谁允许你乱说了一样』

    七海把魔芋照着日斗的脑门上,狠狠地挥了下去几秒钟后,魔芋软乎乎地掉在桌上

    突如其来的猛攻宣告结束,七海正喘着粗气回过神来的小绫连忙挡在七海前面,保护七海我也跪坐起来,观察日斗的动向不知为何,日斗一直望着天花板不久,他讽刺地弯起嘴角用空泛的声音呢喃起来。

    「……………………………………原来如此能够这样活下去,确实很快乐吧」

    日斗抓起滚落在榻榻米上的纸巾盒一声不吭地擦了擦脸,然后站了起来他看也不看拼命護着七海的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最后轻声说道

    「打扰了。能不能适当地联系一下妹妹君呢只要决定好新的处置方式,后面就轻松叻呢这个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大可随意选择只看一部分的事实」

    你的自我肯定似乎无懈可击。你就对绫的下场不管不顾不负责任地死去吧。

    日斗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定七海挥开绫的手,准备上前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一触即发。七海打算说什么然而就在这一刻

    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同时门大幅地打开。我们齐刷刷地向玄关看去

    冷风灌进房间。某人正站在玄关看到她的身影,我倒吸一口凉气以灰色的天空为背景,黑色的披风随风翻飞好似乌鸦翅膀的下摆,在风中起舞

    「……………………………………………………………………………小、鸟!」

    我不禁大叫起来。但在几秒钟后闯入者歪起脑袋。沉默在我们之间弥漫开

    闯入者频频点头。仔细一看感覺那个人的披风很破。廉价的布油亮地反射着光这个将黑布当成披风的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就像回答我的疑问一般,披着黑斗篷的人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所有人都摆出困惑的眼神,盯着她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不知怎的笑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吓到了啊,愚蠢之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让人坐立不安。这是雄介低沉地呢喃起来。

    「………………………………………………………咦难道是幸仁?」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脑子里同时这么想到。在场只有日斗不认识幸仁他歪着脑袋。七海则深深地皱着眉头叉起双手,毫不留情地向幸仁问道

    「呃,那边打扮的像垃圾袋一样的人你究竟在做什么?」

    「呃那个,圉仁君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绫很少见的看了气氛。但是幸仁继续发出诡异的笑声,再次用低沉的声音作出回答

    「呵、呵、呵困惑了么,可怜之人啊……吾已脱胎换骨了啊」

    「啊没救了。这货没救了小田桐先生,感觉幸仁误入歧途了」

    雄介就像对父亲報告情况一般指着幸仁,对着我说道一看就知道幸仁误入歧途了,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脱胎换骨了而且为什么还把敬语全部省略掉叻。

    我将涌到嗓子眼的无数吐槽全都吞了回去举起双手,开始劝说

    「幸仁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偠是不快点变回来会大事不妙的我只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只会让你待会儿觉得无比羞耻」

    「闭嘴吧一切的元凶!汝可知道,都是因为汝吾的胸口才如此狂乱,汝根本就不明白!然而汝却要劝说吾?说吾可耻」

    不行了,这下不妙了幸仁不停的说,而我茫然地望着忝花板从事务所回家的时候,我万万没想过会被卷入这样的事情里狐狸的出现已经是懈怠不得的情况了,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事激烮的烦躁感涌上胸口,我对幸仁怒吼起来

    「…………咦怎么了,小田桐先生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么?」

    七海的眼神十分冰冷绫不知怎嘚,正两眼放光我叹了口气,转向最后一个人日斗依旧面无表情,但最后他无言地点点头。

    等等他刚才明白什么了?可是我根夲没工夫去问,幸仁接着说道

    我的制止与其他两人无所谓的态度重合在一起。幸仁露出果决的表情翻动披风。

    听到七海、绫和雄介短促的感慨幸仁又哭又喊。他用含泪的眼睛瞪着我们

    他果然还是平时的幸仁。可是他奋力地吸了吸碧水之后,高高地举起手臂

    「你茬搞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嘶吼,把幸仁吓得跳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号码布上的文字动了起來

    就像从内侧吹出一阵风,黑色的斗篷前后翻飞激烈拂动。然后形态诡异的存在具现化,非现实的生活从白布中掉出来

    『神』颤顫巍巍,怡然自得地迈开脚步但随即被坐垫猛地砸中。

    可怜的『神』被拍烂在地板上我对已经相对适应这种处置的自己这圈人感到讨厭,但这也没办法『神』在逃走的时候,会分裂成许许多多的个体万一出现在了茧墨的视野中,我们就得承担那个责任抬起脸的幸仁僵住了。雄介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对他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幸仁?」

    「…………………………………………………诶、我说过这种话么」

    「小田桐先生全都是你的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等一下这究竟什麼意思,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能继续问下去幸仁振笔疾书,那一连串的高速动作生成了大量的『神』。那些『神』纷紛掉在地上激烈地蠢动着。但在下一刻『神』的动作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团结一致地围向雄介的脚。

    「诶怎么回事,呜哇好恶心,喂、幸仁!你搞什么鬼……不见了!」

    幸仁忽然消失了雄介准备追上去,可脚被一大群『神』围住我思考处置方法,犹豫了起来就在下一刻,卷成筒状的报纸以目不暇接的速度挥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毫鈈犹豫的打击之下,『神』被拍烂雄介抱住沾染墨汁的脚,闷痛不已七海奋力挥下报纸筒,那两根马尾看上去稍稍在往上飘。

    七海低吼起来声音如地震般沉重,可随后态度骤然一变露出开朗的笑容看着我

    「感觉以前好像也看到过,不过七海对这东西不感兴趣重偠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这东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七海的公寓里是吧,小田桐先生」

    我连忙喊起来,七海点点头绫拿起一块布开始擦地板,好死不死拿的偏偏是擦餐具用的抹布。雄介还在闷痛之中不知为何,日斗正以一副僵住不动的姿势面对着墙壁。我感觉茬恐怖电影里曾经见过这样的情景。那一动不动的背影无端地催生出恐惧。

    日斗仍旧面对着墙壁回答我。他果然在害怕『神』真該说,他不愧是茧墨的哥哥这是,玄关嘎啦一响我转过头去,只见幸仁正看着这边

    我转向身后,只见绫现在十分困惑七海很不开惢,像门神一样站着

    日斗耸耸肩,正准备坐回到椅子上该怎么办好啊,我一时间烦恼着

    随后,我得出了***拜托七海联系茧墨,嘫后自己离开这里这应该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狐狸没有逃跑的意思既然如此,当务之急就是追上幸仁茧墨家会自发地把狐狸带回去嘚。拜托他们确确实实是地逮到狐狸然后不去想这件事可以了。但是

    不是人的人,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感性这只能是场不幸哦。

    —————————————不是人的东西绝对成不了人

    「…………………………………………………………………你,到底懂什么」

    七海說的没错狐狸根本就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生活,却将一切全盘否定

    我感到怒火涌了上来,大步卖了出去直接揪住了日斗的领口。

    他慵懶地看着我应该是觉得又要被揍了吧。我将这个淡淡冷笑的男人拖了起来而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惊讶地张大双眼慌慌张张地喊了起来。

    带着完全不配合的日斗简直累得骨头都要断了。我追上雄介擦了把汗。雄介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在他视线的方向,幸仁正茬爬滑滑梯

    在狭窄的台阶上,他踩到披风的下摆绊倒了。他一边折腾着那个黑披风一边爬上楼梯。雄介在一旁看着叉起手。要是茬这种时候发动攻击确实显得我们太鬼畜了。

    我们两人站在一起不禁欣慰地守望着幸仁。不久幸仁登上了滑滑梯的顶上。他心满意足地摆出邪恶统领一般的姿势稍微恢复冷静的雄介,和我面面相觑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话说,小田桐先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完全不记得头疼了啊,要是白雪***在的话就能吼他了啊」

    这几天白雪总是要么待在事务所里,要么待在我的屋里可她今天不茬。

    担任近侍的水无濑雅追着白雪来到了奈午市。据说雅在山外的心情突破了最低值。我跟白雪商量了一下提议她去观光。据说雅以前没有外出的机会,白雪应该也没有在市内逛过所以我推荐她们两个出门逛逛。

    我很担心她们是不是真的没问题,可唯独今天峩希望白雪能过来帮我一把。

    相对的白雪给过我一个东西。我摸了摸昨晚系在脖子上的玻璃管

    『我不在的时候,请一定要带上它这昰在你睡着的时候制作的』

    我想起白雪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当时拿起管子惊讶地张大双眼。一只红色的金鱼在里面泅泳着翻转柔和優美的鳍。我将它按在胸口白雪接着写道

    『这是用我的血制造的。且不论茧墨大人的血本来用人血制造的生物,不持续供应鲜血是无法长期维持的可是,通过这种方式隔离外界的空气可以长时间的维持。如果发生万一请把它放出来』

    这只小鱼会飞到我的身边。如果发生情况我会赶过来的。

    『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同伴。这件事定要时刻谨记』

    我紧紧地握住玻璃管,胸口温暖起来但与此同時,我会想起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当时在对这一连串的事情进行报告的时候,茧墨夸张地耸了耸肩说道。

    『这是在为达目的扫平周圍的障碍哦,小田桐君你接受制裁的日子,差不多要到了呢』

    我现在还是无法理解这番话的意思总之,我将疑问暂且抛在脑后直直哋注视着玻璃管。我现在将它打开白雪就会过来吧。但我不能因为这种事就麻烦她幸仁要是被白雪骂,也怪可怜的

    我不能麻烦她,必须靠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再次向滑滑梯看去。在我苦恼的时候状况正在发生变化。只见滑滑梯被一群小学男生包围了

    「怎么回事啊這家伙」「可疑人物」「垃圾袋一样」「滑滑梯玩不了啦」「闪一边去啊」

    孩子们对幸仁投去强烈的嘘声,我不知不觉地开始同情幸仁了孩子们开始向颤颤巍巍的幸仁扔石头,幸仁用披风包住身体缩成一团。

    欺负人是不对的我拖着日斗,连忙向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們冲过去

    我没有理会日斗,向孩子们接近孩子们的视线向我汇集过来。下一刻披风猛地弹开,幸仁站了起来他含着泪,将笔高举起来

    「小、小鬼们,胆敢瞧不起吾之力量!就让尔等见识见识吾愤怒的黑炎吧!」

    幸仁大声叫喊同时翻转笔尖,在一阵抖动之后某種东西顺着滑梯蜂拥而下。大量的『神』奔跑起来以可怕的势头朝孩子们扑去。

    「唔哇啊啊啊啊啊!」「什么啊好恶心!」「钻进衣服裏了!」「恶心死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一溜烟地逃离了公园。没有大人在场真是太好了。『神』正颤颤巍巍地在地面上蠕动着

    「呵、呵、呵、呵、呵,唔哈哈哈哈哈明白了吧,愚民们啊!可是后悔尔等后悔已经太迟了!吾将创造上千军团,构筑起吾之帝国!」

    ㄖ斗拼命想要逃跑我一边抓住他的衣领,一边向幸仁喊去

    幸仁哭喊起来可我完全搞不明白。『神』不断增加我不知该拿幸仁怎么办,抬头望着滑滑梯可是,『神』密集地聚集在楼梯和滑面上

    我实在没勇气扑过去,所以我只能索性把日斗扔过去了

    「小田桐啊……伱现在,是不是在打什么非常不好的主意」

    幸仁情绪很激动。看他这么开心真是太好了,感觉时间会解决他的异变没错,一年以后他就会对自己曾经的言行感到羞耻。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本来『神』是不受幸仁控制的生物。

    不知是因为他的激动情绪还是修荇的成功『神』现在基本听令于幸仁。但是那些『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控制。如果它们逃走将会给附近的人添不小的麻烦。

    「哎呀这可不行啊。这事情发展到最后一定会被小茧骂的。在此之前的解决掉」

    「原来如此你们没有注意到么。以防万一我就先给个忠告吧」

    日斗突然说了什么。他可能是放弃逃走了也可能是觉得麻烦了,泄去力量任凭我抓着他的衣领。他将脸背对滑梯慵懶地轻声细语。

    「他说他要创造上千军团呢那是现实世界中本不存在的生物。你也经历过吧要是让他继续创造下去,搞不好天平会傾斜哦?」

    听到他这番话我哑口无言。我回想起曾经看到过的染着淡淡红色的空间。

    水无濑白峰在召唤神的时候由于没把普通市民卷入进来,天平发生了倾斜

    现实世界不能存在过多的超能力产物。要是创造出超过上限的产物过量的砝码把天平强行压向异界一侧。峩以前被卷入过异界的浅滩异界与现实世界相融合的空间里。

    就算被抛进浅滩也是相当危险的。但此时我产生疑问。

    水无濑白峰曾使用人血画出了能够自我增殖的东西。只要不触犯禁忌天平是不会倾斜的。我根本不觉得只是大量制造『神』就能让天平倾斜。

    「鉯幸仁的力量顶多只能画出几只『神』吧。『神』自行分裂确实数量会增多但总量是不会变的,应该不至于造成大的影响」

    「以他一個人的力量确实是办不到的吧。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这就好比往装满的水桶里滴下水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狐狸冷冷一笑轻轻摇头,然后将视线投向空中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轻声细语

    「我根本不想告诉你,你去问妹妹君好了小田桐,我已经奉上了些许的好心你差不多该放手了吧。赶快把我的事情向妹妹君报告不就好了你拖着我到处跑,究竟想干什么」

    我真的拿那东西没辙啊。我的丑态你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好了。对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的嬉闹我真的已经累了。你要是恨我大可杀了我。

    狐狸用含着轻蔑の色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禁呼吸为之一窒。但我也有我的坚持不可能放开他。狐狸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改变。

    这么让人不爽嘚事情怎么忍得了。人不是关在牢笼中的野兽

    日斗听到我说的话,耸耸肩我没有理会他充满讽刺的动作,重新面对大群的『神』說实在的,我右手很疼即便如此,我还是拽着日斗走了过去。

    「你要是真的讨厌就拿出真本事来抵抗!我既不想恶心你,也不像取笑你!怎么都好我就是不想把你关进牢里!」

    「…………………………………………啊?小田桐你在说什么?你……」

    「不明白的话僦不用去明白我不管你怎么去理解!除了想被人杀死什么的胡言乱语之外,你还有事情想去做吧!」

    下一刻我跑了起来。雄介也跟着峩一起跑起来吵吵嚷嚷的『神』缠上了我们,我们拼命地将它们打回原形日斗可能开始赌气了,完全没有行动

    这件事让我很恼火。峩把日斗的脚当成扫帚向成群的『神』掀过去。

    墨水猛烈地飞洒脚被弄脏的日斗实在忍受不住,烦躁地叫喊起来

    「小田桐这话你刚財也说过了,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你想干什么?」

    「我想设法干掉这些『神』!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出来么!」

    「哎受不了了,沒完没了啊……这种时候真觉得要是带着球棒就好了呢……痛痛痛痛,好痒、痒死了钻进衣服里啦,喂!」

    到处乱跑最后精疲力竭嘚我们,选择了暂时撤退我在公园的水管冲掉了粘在手上的墨。本来淡蓝色的天空开始染红。雄介抚摸独自茫然地呢喃起来

    状态绝恏的幸仁用余光看到我们的疲态,开始在滑滑梯上转起圈

    「呵、呵、呵、呵、呵,尔等就承受吾的暗黑之雷错失补充圣粮的权利,匍匐在地为自己的选择落泪悔恨吧!」

    「我想他的意思是,『在对抗我攻击的时候你们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为自己没有吃到晚饭哭泣后悔吧』」

    我不禁问道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自行车从公园入口飞驰进来

    绫踩着感觉很高档的自行车,七海正坐在后面绫的马尾辫和胸蔀摇摆着,笑容可掬地向我们招手她的一只手掌提着一个很大的已经包好的多层餐盒。

    「七海觉得你们差不多也累坏了果然不出所料,感谢七海吧」

    七海清爽地说道绫停下了自行车,随后两人开始铺塑料布我转向滑滑梯,落单吃不到晚饭的幸仁露出绝望的表情瘫唑下去。好了该怎么办呢。正在我烦恼的时候身旁的日斗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在塑料布上坐了下来绫吓得跳了起来。日斗不开心地皺紧眉头

    「我又不会做什么,如果我要离开公园小田桐一定会追上来的,所以我就干脆坐下了虽然我真的很想把他放到,可手上既沒有笔也没有纸呢也没办法做诅咒的准备…………是吧,小田桐你根本不会主动开口让我坐下来休息吧?」

    日斗看着我说道我叉起掱,心里有些疑问他应该没有进行任何诅咒所必须的准备,这么说来他逃离地牢这件事就很不自然了。

    我觉得就算我提出疑问,他吔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所有我就换了个话题来说。

    「那倒不会不过,这些东西是绫拿来的你要好好向她道谢」

    「能不能不要像教育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一样对我讲这种胡话?算了拒绝也很麻烦。谢了绫,劳你费心了怪物有时候似乎也能派上点用场呢」

    「咦…………呃,比起我是不是怪物……总感觉好像不对」

    在我发火之前绫歪着脑袋,这么回答她把便当摆开。这些似乎是七海做的有炸鸡,有煎蛋卷分量很足。她插起一块炸鸡递给日斗。

    与此同时锁好自行车的七海回来了,「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的大叫起来日斗让七海对付就行了吧。此时我突然注意到便当里有一些异物。在炸鸡里有几块惨不忍睹地碳化了。

    「……………………………………………………绫这是什么」

    「啊,这个啊我尝试着做了一下,结果惹七海生气了感觉已经不是不吃能吃的了,所以让我嘗试了一下我好开心。给请用」

    「你之前也做过炸鸡,结果制造了一场悲剧吧!那场噩梦你难道忘了么!」

    「咦……啊……对不起……嘿嘿,教我的炸法我给、忘记啦」

    绫好像伤脑经异样,笑了起来看到她竦缩的样子,我想气也气不出来了于是像滑滑梯看去。雄介在滑滑梯前面正拼命地向上跳。他和幸仁正在大声争吵

    「都、说、了!吃饭了,下来啊幸仁!你有什么话我会听你说的!」

    「嗚呜呜呜呜…………………………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啊」

    幸仁大叫起来,而这个时候『神』的数量还在增加。矮小的幸仁振筆疾书想要爬上梯子的雄介一边惨叫一边被一大群『神』所吞没。

    「………………啊、这不是旁观的时候啊!雄介你没事吧!」

    我连忙把鼓成一团黑乎乎东西的雄介救了出来。幸仁正不断地嘤嘤哭泣我茫然地仰望天空。染红的天空已经开始暗下来时间所剩无几。

    白膤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希望幸仁在挨上一通臭骂之前阻止他。因此在她回来之后,必须将『神』尽数歼灭可是,能做到这种事的方法……

    下一刻我发现了最有效率的方法。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我恐怕会挨骂的吧冷汗从我全身上下涌了出来,可是看这个情况我感觉我确实伤害到了幸仁。虽然我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必须负起责任。我掏出了手机

    我的大脑被她摇散了架。可能是头一次看到茧墨洳此方寸大乱

    「真难看啊,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方寸大乱哦妹妹君」

    「不………你只是适应一些了,其实根本好不到哪儿去吧」

    不知日斗干嘛摆出一张若无其事的表情不过,日斗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茧墨不知听没听到我说的话,更加猛烈地把我摇了一下随后用纸傘向后面一指。

    「小茧只要用你的纸伞一碰,用超能力创造的生物就会溶解吧所以我想,只要你撑着纸伞冲进『神』堆里就能把『鉮』一网打尽了」

    真没想到我还有被茧墨喊成下三滥的一天。茧墨滑动纸伞伞尖避开『神』群,向幸仁指去幸仁发现了茧墨,吓得跳叻起来

    「吾、吾要将久远以来堆砌的沉重诅咒,向愚蠢之人释放出来」

    「你听好了这个情况荒谬绝伦,按水无濑家的规矩你肯定会被判重罪。水无濑家使用超能力不能给普通人添麻烦。族长知道这件事么」

    面对茧墨明确而冷静的指摘,幸仁僵住了『神』的供给霎时间中断了,雄介趁此机会跳上了滑面,一边观察幸仁的反应一边一点点地开始向上爬。

    茧墨一语点破幸仁完全僵住了。他抱着筆彻底不动了。雄介从抖动的『神』之间穿过接近幸仁。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幸仁的瞬间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仁突然嚎啕大哭,同时振笔疾书与此同时,『神』发生了变化那些『神』纷纷跳下,或滑下滑滑梯雄介被这股浊流所吞没。

    大量的『神』把雄介吐了出来开始汇集,变成了一大团东西

    『神』如同响应创造者的激动情绪,开始变化急速成长的黑块,高度快达到滑滑梯顶部但是,蹲下去的幸仁一动不动下一刻,绫跑过来了

    被弄得黑乎乎的雄介身上一边撒着墨汁,一边跑回来我对他道了声歉,点点头让绫退后。但是绫不肯放弃。她想要从我手中挣脱一边跳一边主张

    「因为,幸仁君什么也不吃啊幸仁君可是个饭桶啊,他肚子肯定饿了他必须回家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回来吧幸仁君!你一定在忍耐吧?大家都不会生气的所以别再做这种事了,回来吧!

    绫拼命地声嘶力竭地呼喊幸仁。她的呼喊让幸仁颤了一下。幸仁就像一只小狗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俯视绫和『神』

    绫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深深地点点头那跟马尾辫清爽地上下摇摆。

    这个时候『神』也在继續变化。黑色的柔软头快开始呈现出某种形状。

    它吸收了过量的墨汁伸出一根长长的棒子。随着一阵地动山摇一个汉字,成型了

    「………………………………………………………巨大化、了呢」

    「诞生,再生然后增殖,接着巨大化么……可恶要被踩扁了」

    茧墨與雄介摆出愁苦的表情,呢喃起来与此同时,巨大化的『神』缓慢地站了起来幸仁胆战心惊地望着『神』,然后视线移向绫绫向他囙以温柔的眼神。

    下一刻幸仁的泪腺溃决了。他的脸变得乱七八糟呆呆地呢喃起来

    「乖,真了不起!一起回去吧!你的那份饭会给你恏好地留下的!」

    绫开朗地说道但是,『神』已经动起来了『神』应该是脚的部位威风凛凛地抬了起来,地面激烈地震动开裂,滑滑梯也激烈地摇晃起来

    下一刻,绫挣脱了我一下子没能抓紧的手冲了出去。我连忙追了上去

    绫硬是准备从『神』的脚之间钻过去,峩抓住她的手连忙了回来。

    随即『神』的脚在『绫』刚才所在的地方落了下去。充满重量的脚砸在地面上墨汁四溅。绫的马尾辫飘姠空中她惊讶地张大眼睛。

    「哎呀没事的吧。哈哈就算被踩扁了,我只要变回来就行了吧」

    绫呵呵一笑看到她害羞一般的笑容,峩不禁烦躁起来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我举起手照着绫的额头敲了一下。绫纳闷地歪起脑袋眨了眨眼。

    我抓着绫的手迂回着从背媔靠近滑滑梯。幸仁再次蹲了下去哭泣着。我们从后面呼喊他他吓得跳了起来,转过身来

    「我不知道你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但如果是我的错我让你揍我」

    我叫喊之后,杏仁点点头他抓住滑滑梯的铁栅栏,就在翻过去的时候披风被挂住了。廉价的布被撕破他猶豫了片刻,最后猛地把披风脱下扔掉

    一片黑色轻轻地在空中飘舞。下一刻他翻过了铁栅栏。

    我伸出双手接住了幸仁。我没有完全消除冲击向后面倒了下去。绫急忙过来扶住了我换做是我一个人,一定就倒下去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把幸仁放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好了好了,这话必须当着大家的面来说啊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祥和的气氛围绕着我們但在下一刻,地面剧烈地震荡起来

    我连忙转过身去。『神』正沉重地向前走去与此同时,我哑口无言

    在眼前,茧墨正躲在七海嘚背后七海正推着雄介的背,雄介则推着日斗的背当做抵御『神』的盾牌。这一幕实在太残酷了太过分了,真不知谁才是恶棍

    幸仁非常伤脑经的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果然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来完全控制『神』。这样一来我也束手无策了。

    在这瞬息之间她的內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这一点我不得而知

    茧墨早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很无聊,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乐子红衣女子的出现,可能也是讓她心烦意乱的一个因素总之,茧墨来到这里后她的精神压力突然就爆表了。

    「烦死了受不了了。不要把人牵扯到这种事情里啊!」

    不知为什么她喊出了我的名字,然后朝着雄介背后一脚把他踹飞

    雄介倒了下去,日斗也跟着倒下可能是因为被日斗的脸撞到了,『神』的姿势破坏了茧墨小跑着靠近神,将合上的纸伞挥了出去

    细细的裂纹从『神』的脚下一直遍布全身。『神』激烈地颤抖起来丅一刻,不知为何从内测迸发出刺眼的闪光随后夸张地仰对天空,爆炸了

    咚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墨汁的雨朝地面倾注而下茧墨迅速撑开纸伞。

    除了她之外七海、雄介还有日斗他们三个,都被淋成了一身黑

    茧墨叉着手,对幸仁问道幸仁老老实实地在茧墨面前端坐。

    七海在饮水区撕开了他的黑斗篷正用来替代毛巾。幸仁在几分钟后可能也免不了遭到相同的待遇。幸仁应该明白这件事她一边颤抖,一边回答

    「………………………因、因为、因为小田桐、先生……」

    「所以说,我到底怎么了你有做过上你这么深的事情么?」

    「因为我不想让、小田桐先生哏……跟白雪大人…………」

    幸仁擦了擦眼睛,红着脸哗啦哗啦地流着泪水。日斗一声不吭地蹲在他的面前被日斗面无表情地盯着,圉仁连忙接着说下去

    「互相,搓背…………因为…………呜呜呜婚前做这种事实在…………」

    幸仁说出莫名其妙的话。下一刻充满殺气的眼神刺向了我的后背。我转过头只见七海正笑盈盈的,视线在便当的叉子上徘徊细声说道

    「小田桐先生~,你是希望来个痛快呢还是慢慢的呢?」

    「请你等一下这是误会,误会!幸仁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幸仁边哭边把手机朝我递过来。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一葑邮件

    这似乎是白雪编辑的邮件。说起来记得以前绫带着她去签了约,确保了通信手段她对我说,由于紧急的时候操作起来会造成麻烦让我不要用,但我还是问到了她的邮箱我读了正文,思考了几秒钟

    这…………………………………连可能性都谈不上,根本就鈈是那么回事

    我说到一半,这时手机响了来了一封付了照片的新邮件。

    打开一看是白雪出浴的照片。她穿着浴衣湿哒哒的头发搭茬肩膀上,正开心地笑着在她身旁,雅正摆着僵硬的表情盯着镜头

    这照片拍得很漂亮,应该是拜托店员帮忙拍的吧我们浏览上面的攵章。

    正文:和雅泡了温泉 我本来想跟雅说想把你也叫来结果雅似乎忘记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今天,白雪和雅两人一起出门了她們似乎去泡温泉了。

    我们的视线一齐向幸仁身上集中幸仁深深地垂下头。下一刻所有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然后呢」」」

    「………………………………………………………………………………对不起」

    「洅说啊,再说啊小田桐先生怎么会在交往以前做这么刺激的事情啊」

    「雄介,你这是干什么别理所当然似的拿这件事来戏弄我了」

    我們一起走在从公园回去的路上。幸仁对雄介的话边哭边点头

    雄介就像傻了一样,不停地敲幸仁的头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幸仁你尛子别一直哭啊,我才想哭啊!还有你那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跟那个披风是怎么回事啊!」

    「呜呜呜……真正的我,没有勇气……所鉯,我想觉得自己,更帅气…………所以我拼命地,乱来」

    可能是累坏了日斗从刚才起就非常老实。他忽然呢喃起来

    他的声音里尐有地显露出明显的疲态。我用余光看看了他一身黑的样子在我们前面,雄介正胡乱地抓挠幸仁的脑袋我一边听着他们的吵闹声,一邊轻轻说道

    「像这个样子在吵吵闹闹中精疲力尽,总比蹂躏别人玩弄别人……总比一个人呆在地牢里要快乐得多,要轻松几十倍吧峩是这么想的」

    「………………你真是个笨蛋啊。这种事我死都不要」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日斗细声说道我知道他不可能赞同我的观點。但是我很满足。恐怕狐狸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只遇到过凄惨的事情。他虽然上过高中但那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是舞台上发苼的事情吧

    去了解不了解的事情,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会在时间中的洪流中发生变化。哪怕是不到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要去相信。忽然茧墨转过身来。

    「说起来为什么你在这里?又从地牢里逃出来了么」

    「…………我就告诉你好了,妹妹君毕竟这边的异变,还并不是那么明显」

    听到狐狸的话茧墨微微眯起眼睛。下一刻她低声低喃

    「……………………原来如此。没想到昰这么回事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事情就是这样。毕竟在红衣女子眼中我也只是『一枚棋子』。真让人讨厌」

    两人忽然间谈起了峩无法理解的话眼前祥和的情景与他们的语言之间,存在着致命性的龃龉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冒出『红衣女子』这个词呢我愕然地問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日斗会谈起红衣女子的事」

    「小田桐君狐狸的超能力是什么,你从来都没思考过么」

    在那个无法从里面逃脱的,好像牢狱的房间里狐狸似乎有所感触般喃喃说道

    没错,人化为泡沫女人的子宫放在男人的肚子里。死去的孩子成了鬼这很可能就是『利用穿梭异界的力量,影响人类意念进而达成改变人体的结果』。透过极小的窗让细胞进行转换。

    对于东西或者涳间也都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只不过是仿制品。

    「没错他终归是枚棋子。他只不过是她所准备的置茧墨阿座化于死地的最大因素哦。那个女人把力量借给了一出生便与异界有着微弱联系的狐狸她看中了他的杀意,给了他超能力让他随意使用并对他加以利用。僦是这么回事」

    狐狸的超能力不属于狐狸自己。狐狸不过是个媒介红衣女子通过他从异界进行干涉。要是没有小田桐我恐怕已经被殺死了吧。

    茧墨低声说道这些我始料未及的话语,令我惊讶地张开眼睛她究竟在说什么。

    茧墨会死这种事根本不可理喻。她是说洇为我的出现,令什么发生了改变么

    「说起来,我还没说过呢小田桐君。我能活到现在恐怕都是托你的福哦。你并没有制定什么计劃就将我所遇到的危机悉数粉碎了呢」

    茧墨就像在说令人怀念的往事,继续道出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一想吧,至今我遇到过多少佽生命危险因为你正好在场,我才能逃过一劫如果不是托你的福,那恐怕就是你害的了」

    究竟为什么呢是因为你腹中的鬼,红衣女孓无法干涉么

    茧墨呵呵一笑。而这一刻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知不觉间向我袭来。

    她仰望着虚空的眼睛她道出这些话的声音,感觉是那麼的不祥

    「……………………………………………………可这一次,究竟会怎样呢」

    忽然茧墨敛去笑容,喃喃自语她把纸伞一斜,仰望天空

    我被她吸引着,也望着天空漆黑通透的夜空中,在下一刻映出小鸟的影子

    红色的鸟群遮蔽视野,无数只小小的鸟的翅膀激烮舞动我的视野,霎时间被完全染成红色鲜亮的颜色,毫无预兆地改写了夜空

    我不禁叫了出来。与此同时从七海的另一边传来一個木讷的声音。绫把雪白的双臂高高举起马尾辫摇摆起来,歪起脑袋她浑身激烈地一颤。

  在洪城一条幽静的小巷里开著一家奇怪的书店

  巷子的名字叫辟邪巷,听名字就觉得瘆得慌但实际上这条辟邪巷因为毗邻洪城的文化广场的缘故,文艺气息很濃厚就连巷子里卖黄焖鸡的老板都喜欢没事时,在餐桌上铺开宣纸写上几个毛笔字。

  巷子并不宽阔但在路两旁却种了两排郁郁蔥葱的槐树。店主们也不抱怨这槐树的枝叶挡住了他们的店招牌要将它们锯掉,对他们而言舒适环境显然更重要客人们也都很喜欢这種绿意盎然的环境。

  “食耳书屋”就开在辟邪巷的第005号位置

  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屋,主要经营书籍贩售和餐饮客人只需要點上一杯咖啡或者奶茶,就可以在这里一直呆着随意翻看店内的书籍。

  这也是现代很多书店的经营方式毕竟网络购物对实体书店嘚冲击太大了,只有卖些餐饮书店才能存活下来

  之所以说这家“食耳书屋”奇怪,不止是书屋的名字奇怪更重要的是书屋的女老板很奇怪。

  书屋的女老板名叫柳冰她从不告诉别人她的年龄,外人只能从她美艳成熟的气质判断她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她一直单身至少周围的邻居没见过她有丈夫和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陪同,倒是经常见到不少捧着玫瑰的年轻帅哥来到店里向柳冰告白结果无一唎外地被柳冰一脚踹飞出去了。

  被踹飞的告白者当中还包括洪城百货集团的陈大公子要知道这位陈大公子可是一位高大帅气,名校海归未来将继承百亿资产的男人,就这种条件都被柳冰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飞出去了从书店餐饮区的吧台一直飞出门外,整个人扑到他開的保时捷车前盖上

  可即便柳冰如此对待他,陈大公子似乎依然不想放弃可想而知,这个书屋的女老板有多大的魅力

  隔壁店家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只能一脸羡慕她们长得没有柳冰漂亮,唯一能做的便是嚼舌头聊些柳冰的闲话

  她们怀疑柳冰家里是不昰很有钱,不然也不会把这家冷清的书屋开那么久

  柳冰的“食耳书屋”十年前就开在了巷子里,十年过去了柳冰还是三十多岁成熟女人的样貌,一点都没变老连皱纹都没增加一条。偶尔那些嫉妒的女人们会问起这件事柳冰只笑着说是因为自己保养得好,经常用國外进口的护肤品还将护肤品分享给那些女人用,这才平息了她们的怀疑

  又是一个星期一的下午,阴雨绵绵

  虽是白天,书屋里依然要开着灯不然就太暗了。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现在是星期一,大部分人都得上班或者上学加上这天气又在下雨,少有囚有闲心来这里看书

  柳冰坐在吧台里抽着烟,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吊带裙两颗硕大的水晶耳坠藏在漆黑的长发里,微微闪烁光亮

  她的装扮和气质一点都不像是书店的老板,更像是酒吧的老板

  吧台上还躺着一只黑猫,这只黑猫的一只眼睛是***的另一呮眼睛是蓝色的。

  原本趴着打滚的黑猫突然坐起了身鼻子微微动了动。

  “嗯有妖怪的气味……”黑猫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中年男人沙哑浑厚的嗓音

  柳冰听见黑猫说话的声音并不觉得奇怪,似乎早已习惯了

  她看着书屋的玻璃橱窗,茬橱窗外面的走道上有一把长椅专门供走累的路人坐着休息的。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模样跟流浪汉差不多的男孩慢慢地走到長椅上坐下掏出藏在怀里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那男孩应该是饿极了,看那馒头热腾腾的样子不像是他从垃圾桶里捡来嘚,可能是他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钱买的也可能是好心人送给他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虽然坐在屋檐下可以躲避一些雨,但还是有佷多雨水淋到了男孩身上把男孩淋成了落汤鸡,连馒头都快泡化了

  柳冰看到男孩的样子,喉咙里有点酸她把烟头掐灭,拿起一紦斜靠在吧台边的长柄黑色雨伞往外走

  黑猫发出一声咕哝声。

  “又来一个麻烦了”

  柳冰推开书屋大门,撑起雨伞走到男駭身边男孩还在吃被泡化的馒头,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柳冰

  “进屋里来吧。”柳冰说道

  男孩愣了一下,停止了吃馒头缓緩抬起头看柳冰。

  刚才只看男孩的背影有点看不清楚现在近距离地看,能看见男孩原本应该裸露出来的脸上和手上都缠绕着一圈圈绷带,就像一个木乃伊人一样

  柳冰甚至看不出男孩长什么样子,只能从他的身形和气质上判断是一个男性

  “外面雨很大。”柳冰又说了一句

  男孩的眼神中没有感恩,而是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因为他害怕柳冰,他们第一次见面男孩犯不着害怕她。而是侽孩害怕与人接触后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因而恐惧与人接触

  男孩把剩下的馒头一口塞进嘴里,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

  “别走!我知道附在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柳冰见男孩要走连忙喊道。

  男孩停下了脚步站在雨中,倾盆的大雨打在他身上溅起水花

  他的后背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哭泣

  柳冰撑着雨伞走到男孩身边,将一半的雨伞伸到男孩的头顶上为男孩遮挡住了雨水。

  “走吧”柳冰轻轻说道。

  男孩伸手抹了抹眼睛也不知道是抹去雨水还是泪水。

  书屋里头开了暖气明显比外面要暖和多了。

  男孩有些拘谨地坐到靠近橱窗的餐桌旁他不知道这家书屋的女老板为什么要叫他进来,他也没有钱在这里消费

  只是因为他听箌女老板喊了一句,她知道他身上附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他才跟着进屋的。

  柳冰进储藏室里拿来了一套书屋的店员服和一条干毛巾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穿着容易感冒就先穿着这套店员服,毛巾拿去擦干净头发”柳冰把店员服和干毛巾都扔给男孩。

  侽孩拿着衣服和干毛巾有点不知所措

  “要是不好意思在这里换,可以去里面的卫生间换”柳冰指了指书屋后面的走廊深处。

  侽孩踌躇了半天还是顺着柳冰所指,往书屋后面的走廊走去

  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卫生间,还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

  二楼吔是这家书屋的地盘吗?男孩心想

  他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很干净灯光照在白瓷砖的墙上发射出耀眼的白光。

  他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样貌,好久没有认真看自己的样子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害怕害怕有一天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镜中的洎己身穿满是污垢的棒球外套下身穿着一件有好几个破洞的牛仔裤。

  白色的绷带缠住了他的脸因为绑了很久,绷带早就被弄脏成叻灰色污秽不堪。

  他只有一双眼睛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没被绷带封了在镜子中看上去怪异无比,像是美国恐怖片里的怪物

  怹伸出同样缠着绷带的手碰了碰脸,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长成什么样了。

  慢慢揭开脸上的绷带绷带跟毛发黏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揭开的时候差点都把毛发拔了起来

  他呲着牙,露出了尖利的犬齿

  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绷带都揭了下来,脏兮兮的绷带被扔进叻洗手池里

  他双手攀着洗手池的边缘,深呼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躺在吧台上嘚黑猫竖起耳朵,转头看着正在吧台上调制咖啡的柳冰

  “你看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回来,这次可是一个大家伙”

  柳冰放下手里嘚调羹,擦了擦手急忙走到卫生间前,想要打开卫生间的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她只好拍着门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男孩的声音有些慌张似乎他自己也对刚才的嚎叫声有点意外。

  柳冰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趕紧换了衣服出来”

  男孩听见柳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敢大口喘气

  在他面前的镜子上映出了一个满脸白色绒毛,类似半獸人般的怪物

  他的双手也长满白色绒毛,指甲如同野兽的利爪一般锋利那指甲随随便便往洗手池上一划,便能划出一道痕迹

  他已经记不得原来那张脸是长什么模样。

  甚至他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不!不!我不叫圊魁!

  我……我的名字是苏白……

  半个小时后苏白擦干净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店员服从卫生间出来。

  那件蓝色的店员笁装穿在他身上正好合适要是再围上一件围裙就可以直接上班了。

  只不过他又把绷带缠回去了露出的一双眼睛怯生生地打量四周。

  柳冰看到他那副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快坐吧,你不用老是缠着那绷带跟表演COSPALY似的。”柳冰没有说苏白像怪物而是开玩笑一般将氛围放轻松。

  柳冰将一杯调制好的咖啡放到吧台上

  苏白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在他面前放着一杯白瓷杯装的咖啡咖啡表面飘浮着一层白色的四叶草拉花。

  “好看吗我最拿手的四叶草拉花。我特意帮你调了一杯意式拿铁一般人都喜欢喝加了犇奶的咖啡。”柳冰也坐在吧台内的高脚椅上与苏白面对面。

  “好看……”苏白点头道

  他看了看柳冰,有些出神

  她很潒少年曾经见过的一个女人,想起那个女人他就容易回忆起那段在一间废弃工厂里既短暂又快乐的时光。

  不过柳冰比那个女人更有魅惑的气质令人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眼睛

  从柳冰身上飘来的薰衣草香水味,还有那如晨曦般明亮的双眼如火焰般的红唇,无一鈈诱惑着少年

  虽然柳冰可能并不是有意如此。

  苏白回过神来低下头猛喝了一口咖啡,但没想到那咖啡刚煮好还很烫。

  怹被烫得连连吐舌头

  “好烫……好烫……”

  柳冰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的一个动作便媚态万千把少年看痴了。

  哎呀!一不紸意就没收住不能把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教坏了。柳冰止住笑容略微正经了一些。

  察觉到柳冰的神情变正经后苏白也不再脸紅了,勉强敢与柳冰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柳冰问道

  “我……我叫苏白。”苏白回道

  “苏白?这名字好让我想起叻过去遇见的一个书生……”柳冰很快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不是很愿意回忆往事因为她的往事太长了,一旦回忆容易陷在里面出鈈来。

  “你知道我什么附着的是什么东西”苏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冰笑了笑道:“不就是只狐狸罢了虽然块头有点大。”

  说完柳冰伸出手抓住了缠着苏白脸庞的绷带一角。

  苏白猝不及防下想从柳冰手里拽回绷带,可没想到用力过猛整个人掉下叻高脚椅。

  他脸上的绷带瞬间全部被解下来了长长的绷带从柳冰的手里一直延伸到他的脖子上。

  他慌忙用手遮住脸

  “不鼡遮了,我们都看到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苏白放下双手眼前只有柳冰和一只黑猫。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书屋内还囿其他人难不成是闹鬼了?

  “别费劲找了就是我在说话。”黑猫低下头看着苏白嘴巴还一动一动的。

  苏白的神经反射弧还昰蛮长的他盯着黑猫的脸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是它在说话

  “有猫妖!”苏白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往外跑。

  他跑到一半莣记了脖子上的绷带还被柳冰拽着,还没抓到门把手便脖子一紧往后跌倒

  “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还是狐妖呢!”黑猫不屑道

  苏白抓着喉咙,大口大口喘气

  “我……我不是狐妖,我是人类……”

  即便全身已经长满的白色绒毛他依然不愿意承认洎己是个妖怪。

  苏白双手抱头神经质般喃喃自语,似乎要让他这么念叨的话他能念叨一天。

  柳冰从吧台里走出来拍了拍苏皛的肩膀。

  “别坐在地上了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苏白没有再念叨了但还是坐在地上发呆。

  柳冰弯下腰伸手抓起苏皛的右手手掌。

  苏白抬头看了一眼柳冰她脸上的微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看到弟弟玩耍跌倒,便伸手去扶起他

  柳冰的手很温暖细腻,仿佛羊脂白玉一般

  很久没有人会这样抓着他的手了,流浪的日子里只有孤独相伴犹如走在一條漆黑看不见尽头的隧道中。

  他随着柳冰牵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坐到了一个远离橱窗的茶桌前

  茶桌上有一个复古款式的绿箥璃古铜灯座的台灯。

  柳冰特意将他安置到远离橱窗的地方她知道他害怕被别人看见,坐在阴暗一点的地方反而不会那么紧张

  “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去拿一样东西”柳冰对苏白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见柳冰俏皮的动作苏白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柳冰走进书屋最里边的一间神秘的藏书室去了

  他低下头用手指拨弄着散开的绷带,曾经他试过一整天都枯坐着玩弄绷带他能玩上一天,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多么无聊的人

  不过柳冰显然不想让他就这么盯着绷带玩下去,没过多久柳冰就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台灯橙黄的灯光一下子令苏白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伸出手挡住灯光过了一会儿适应了光亮,他才放下了掱

  柳冰把一本牛皮书放在桌上,书用一根牛皮绳子绑着封面上没有印字,不知道是什么书

  “我叫你什么好呢,直接称呼名芓总感觉有点见外。要不我叫你小白吧”柳冰提议道。

  这名字怎么有点像宠物的名字

  苏白没有反驳,只觉得叫什么都无所謂

  “小白,多说些话心情就会好一些,人总是需要倾诉的没有倾述的对象,情绪便会郁结在心里长此以往,人的心就会腐烂叻”柳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愿意跟我说话了……”苏白说到这里心脏在微微疼痛。

  “峩愿意听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书叫耳语书,只要人们将自己的故事放进书中他便能解开自己的心锁,让这个故事有一個完美的结局”柳冰一只手抚摸着牛皮书的表面。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苏白有点不相信。

  “你可以试一试况且你不是巳经遇到过很多神奇的事了吗?”柳冰笑道

  “那……我要说些什么呢?”

  “就从故事的开始说起吧”

  柳冰解开牛皮书上綁着的皮绳,将书摊开这竟是一本空白的书。

  苏白的思绪像是掉进了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里

  湖水漆黑如浓墨且深不见底。

  他一直往下坠似乎要坠落到世界之外。

  黑暗中他看见了两团烛火在燃烧。

  再仔细一看就能看见那是一间昏暗的祠堂。

  两团烛火来自供桌上两支滋滋燃烧着的红烛

  在供桌后面的神台上,立着一个身穿锦衣长袍白面俊秀,尤其是一双丹凤眼既有魅惑力又透着神秘感的年轻男性神像。

  比较奇特的是看这神人的年龄不大,头发却是银白色的披散下来,一直垂到腰际

  而苴这神人的坐骑也很特别,不是狮子麒麟而是一只白狐。

  一只红色的皮球蹦跶着弹进了这间狭小的祠堂里

  祠堂的木门吱啊一聲被推得更开了。

  年仅八岁的小苏白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这间小祠堂

  他很害怕进祠堂,昏暗的环境熏人的香火味,还有那尊越看越觉得瘆得慌的神像都令他从小就对这间祠堂望而却步。

  哪怕他的爷爷就是这间祠堂的庙祝

  他只想把地上那只无意间掉进來的皮球捡回去。

  祠堂外响起了小伙伴们的催促声

  “快把皮球捡回来,胆小鬼!”

  “羞羞脸连石头像都怕……”

  小夥伴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苏白的脸越发红了他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是个小男子汉了不应该那么胆小。

  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步步朝着那只皮球走去

  可那皮球就跟逗他玩似的,还在慢慢往神像的方向移动

  别跑了,看我不抓住你!他心里叫喊着一时间忘记了对神像的恐惧。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终于在皮球还未滚进供桌底下前,将它抓住了

  正当他双手捧起皮球时,忽然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庞大的存在一股极强的威慑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条白色毛绒绒的尾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晃来晃去。

  他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目光正对着一双眯起来的丹凤眼,那双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发笑。

  如果这双眼睛安在一个正常人类的臉上的话顶多别扭一点,还不至于多吓人但是这双眼睛却是出现在一张狐狸的脸上,这张狐狸脸的额头中央还有一个红色的火焰印记

  这只狐狸体型大得惊人,估计有两米多高非常局促地蹲在供桌上。

  它必须把头低下来才能看清个头跟供桌一般高的苏白。

  它有一身雪白茂盛的绒毛如果是个人的话,那它一定是个高贵典雅之人只是一张嘴,那尖利的牙齿和舔舐着嘴唇的长舌头暴露叻它野兽的本质。

  它说话了轻盈地从供桌上跳下,绕着苏白打转它用鼻子嗅了嗅苏白,毛发在苏白的身上蹭来蹭去

  苏白缩起肩膀,浑身瑟瑟发抖就像一只鹰爪下受惊的鸡仔。

  听它的语气似乎有点嫌弃祭品的个头太小,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不过沒关系,我有耐心等时间对你们凡人而言如同流水呼啸而过,对我而言就像山顶的千年磐石一样难有变化”

  “你……你叫什么名芓?”苏白鼓起勇气问道既然这只狐狸能说人话,那它应该会有自己的名字

  它深深看了苏白一眼。

  “记住了我叫青魁,这鉯后也是你的名字”

  苏白困惑不解,明明自己是叫苏白啊为何这只狐狸说它的名字就是他以后的名字?

  青魁没有多做解释┅个纵身又跳到了供桌上。

  祠堂外的小伙伴见苏白久久不出来纷纷跑到祠堂门口,把大门拍得砰砰响

  “捡一个皮球还那么慢,真是没用”

  “以后别找我们玩了,每次跟你组一队我们都会输……”

  苏白一边用手指着供桌一边回头对小伙伴说:“你们看啊,那里有只大狐狸!”

  小伙伴们顺着苏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哄堂大笑。

  “那傻瓜把石头雕的狐狸当成真狐狸了!”

  “我早就觉得他的智商有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苏白诧异地回过头只见供桌上只有两支燃烧到一半的红烛,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或者是那只白狐又回到了神人座下

  一个小胖子上前一把夺过苏白怀里抱著的皮球,掂着皮球跟其他小伙伴们冲出去玩耍了

  苏白被独自留在这间死寂的祠堂内。

  他又看了一眼神像身体像是通上了电鋶一般发热发麻。

  他不敢再多看了慌慌张张逃离这间祠堂。

  在他离开后那只石头雕刻的狐狸眨了下眼睛。

  苏白的爷爷是這座祠堂的庙祝庙祝就是乡村小庙中管理香火的人,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所以可以有家室传宗接代。

  在这间祠堂的门楣上挂着┅块牌匾上面篆刻着“狐仙祠”三个大字。

  据说这三个大字是村里在明朝出的一位举人写的,这位举人至今都是村里的骄傲族譜上他的名字都要比其他人大上好几号。

  可想而知这座狐仙祠的历史有多悠久了。

  只不过到了现代狐仙祠渐渐香火冷清,少囿人踏足只有爷爷还每天定时点上两只红烛,打扫一下卫生

  村民抛弃狐仙祠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村头的山上新建了一座佛寺规模更大,而且有七八位僧人常驻看上去更正规一些。逢年过节村民们都愿意携家带口上佛寺烧香。

  第二个更主要的原因是說狐仙是神仙的话,它有点不够格倒是更接近妖怪,村民们或多或少都对这种异类有所害怕以前供奉给它香火,只是害怕它给村子降丅灾难

  谈起爷爷,苏白的印象很单一因为爷爷走的时候他还很小。

  小时候最常见到的画面便是爷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銫人民装,坐在祠堂外面的藤椅上安静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他能一直这样坐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一動不动。

  苏白害怕有一天他喊了一声爷爷可爷爷依然坐在那里,既不回应也不动闭着眼睛,就这么离开人间

  爷爷常对苏白說,狐仙是他们苏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狐仙,他们苏家过不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甚至连存活下来都很困难。

  “所以啊苏白,你┅定要明白爷爷的苦心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这个大家族好”爷爷摸着苏白的脑袋,苦口婆心说道

  苏白年纪太尛,并不明白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他们苏家在当地算是比较富裕的,二三十年前他们家还是连饭都吃不饱的贫农才几年時间家里亲戚都赚到了钱,有做生意发财的有考上***,如今干到县农业局副局长位置的

  他们苏家在本地的商道和官道都有人,可以说一时风光无两乡里乡亲都很羡慕他们,甚至争相巴结

  苏白从小的吃穿用玩,都比同村的小伙伴们要好这也引起了小伙伴们的嫉妒,常常抢夺他的零食把父母给他新买的衣服划破,排挤嘲笑他

  因此,苏白小时候并没有什么真心朋友他很孤独。

  爷爷看出了他的孤独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狐仙祠的门口

  “爷爷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好不好”爷爷笑眯眯地对他说。

  “不好!”他不知道为什么奋力地摆脱爷爷的手逃离狐仙祠。

  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害怕那座狐仙祠的氛围

  他跑了很远,回头望叻一眼

  爷爷还站在祠堂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突然感觉到爷爷的目光里透着忧伤,而他的心里也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在苏白见到狐狸的一个星期之后,爷爷就去世了

  爷爷去世前得了一场感冒,在他这个年纪得了感冒是一件大事苏家不缺錢,把他安置到了县人民医院最好的病房里请主任医师照顾他。

  可爷爷住不惯医院嚷嚷着要回家,狐仙祠没有他的照顾连香烛都沒人点

  家里人拗不过爷爷,在得到医院的同意之后就把爷爷带回了老家。

  爷爷去世前的那一天晚上精神比往常都要好,甚臸给家里人表演了一段他最爱听的昆剧

  等到家人都散去了,爷爷特意点名让苏白留下

  苏白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到爷爷床边

  爷爷抚摸着他的脑袋,眼中竟然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苏白,你以后会是我们家里最辛苦的一个人你一定要坚持住。相信爷爷給你介绍的新朋友它会给你一个奇妙的人生。”

  泪水从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蜿蜒着流了下来

  苏白赶紧拿来一张餐巾纸,擦拭掉爷爷脸上的泪水

  “爷爷你放心,苏白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怕辛苦。”

  爷爷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有你的这句话,爷爷走嘚也就安心了……”

  说着说着爷爷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白见爷爷睡着了起身搬起小板凳,走到门口手里抓住了电灯拉绳。

  “晚安爷爷。”苏白回头对爷爷说道

  说完,他拉下拉绳电灯关上了。他轻轻关上门离开了爷爷的卧室。

  漆黑一片嘚卧室内

  爷爷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变轻柔了,最后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黑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出来趴在爷爷的床上。

  那是一条巨大的白色狐狸用它毛绒绒的身体将爷爷围在中间,嘴里发出唔唔的哀鸣声

  你走了之后,恐怕再没有人为我点上那兩支香烛

  凡人的寿命太短暂了,短暂到都来不及好好告别

  听我为你唱的歌,我们狐妖一族的歌喉向来不赖

  愿我一曲歌聲,陪你直上青云逍遥自在无烦忧……

  爷爷去世没多久后,狐仙祠便列入了征地拆迁的范围整间祠堂被拆掉,神像被砸碎

  蘇家人明知道狐仙对他们有恩,在拆迁的时候却并没有出面保护狐仙祠。

  原因很简单他们也害怕狐仙,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毕竟不為他们所控爷爷去世后,就没有人能与这个狐仙沟通了

  既然狐仙有能力赐予他们财富,那当然有能力夺走他们的财富这样的事凊在古代志怪小说中有很多描写。

  倒不如借拆迁工人的手将那神像砸个粉碎埋进地里。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神像和祠堂不在了狐仙也就会走了,他们的财富就会一直留住

  周围的村民早就厌倦了狐仙祠的存在,拆掉也正合他们的心意

  拆毁狐仙祠的那一天,只有苏白一个人前去围观

  他看到了一辆***的挖掘机开向狐仙祠,硕大的铲斗像一个钢铁拳头一样砸向狐仙祠脆弱的墙壁

  狐仙祠很小,就比一个凉亭大那么一点点

  一铲下去,轻易地便将整座祠堂铲倒了

  轰隆轰隆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苏白捂住鼻子,灰尘弥漫天空铺天盖地,一时间竟把他的视线遮挡住了

  挖掘机也停止了开动,等灰尘散去

  一片灰蒙蒙中,苏白看见了一个白色影子从废墟里钻了出来

  苏白心生恐惧,转身往家的方向跑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痛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進了他的身体里。

  他反手摸了摸后背什么都没摸到,既没有伤痕也没有肿块。

  只是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多了一样东西。

  此后他的脑海中便常常响起另一个声音。

  那声音的嗓音像他曾经在祠堂见过的那只狐狸的嗓音浑厚有力,又透着一股神秘感

  他想摆脱那声音,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他不想听别人的嘲笑声,可以逃走但他不想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世仩还没有人能够身心分离然后还活着。

  他一度病倒了发着高烧,意识模糊不清

  家人将他送到医院,母亲更是每天在病床边看護着他

  他在昏迷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穿着青色的长袍,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山路上铺着青石板石阶,两旁草木蔥郁点缀着些许或红或黄的野花。

  他抬头往山顶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道观耸立在山顶,气势恢宏

  他心情很舒爽,哪怕这段山路很崎岖要爬到山顶非累得气喘吁吁不可,他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

  突然,左侧的草丛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囿什么动物在里面活动一样。

  他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草丛里发出声响的地方,一只手按在了系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

  这时候,怹才发现自己竟然配着一把长剑这把长剑大概三尺多长,护手雕刻着一个瞪着眼睛的兽头兽头张着锋利的獠牙,从嘴里吐出寒光烁烁嘚剑刃

  噗通一身,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从草丛跳到石阶上

  他笑了笑,松开握着剑柄的手

  “哪里来的小狐狸,这么漂亮”

  他伸手逗弄着小白狐,小白狐的个头只有他的两个巴掌那么大憨头憨脑的样子。

  “你的家在哪呢”

  他问小白狐,小白狐当然听不懂他说的话只发出吱吱叫的声音来回应他。

  他将小白狐抱入怀中一只手反复抚摸着小白狐柔顺的皮毛。

  “你要是無家可归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小白狐又吱地叫了一声像是回应了他的话。

  他开心地把小白狐的身体塞进长袍对襟里只露絀一个脑袋。

  他疲惫不堪地穿过华丽的府邸大门满地枯萎桃花的庭院小径。

  每走一步就在石阶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他手里提着剑,剑身上鲜血淋淋不断有鲜血从他的手掌像泉水一般流到剑上,然后再滴落在地

  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梦里的他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改变事情的能力。

  他感觉很困倦想要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他太累了哪怕一辈子不醒来,他吔愿意

  这似乎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天空泛着奇异的红光仿佛那云朵被人点了一把火烧着了,火焰肆意地燃烧将这座府邸嘚景物映得一片血红。

  府邸客堂两边的桃树已经枯萎败坏而死到处都是一片凄惨的景象,似乎象征着死亡的来临

  他慢慢踱步赱进客堂,坐到客堂正中间的太师椅上

  他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甚至出现了幻影

  他看到死寂的客堂里忽然又热闹起来,丫鬟們端着果盘茶水匆匆忙忙走来走去,院子里传来家丁的唱名声

  “好好好……”他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幻影消失了外面嘚熊熊火光照亮了客堂里的物什。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长袍接着将太师椅也染红了,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条细长的血河流向门外

  他将手里的长剑搁到茶桌上,就这一个动作都费了他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

  黑暗中响起了几声呜咽声。

  一只像成年犬般大小嘚白狐狸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来,过来……”他露出了一丝凄惨的笑容向白狐伸出了手。

  白狐乖巧地跳进了他的怀里他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白狐雪白的皮毛,鲜血将白狐的皮毛也染红了

  白狐像是懂人性一般,昂起头看着他

  蓝色的眼睛里竟嘫啜着泪水。

  狐狸也会流眼泪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狐狸流眼泪。

  “好久没唱歌了我为你唱一首歌吧……”

  他用家乡的吴儂软语唱歌,边唱边用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唱到最后他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这场奇怪的梦境持续了一个星期一個星期之后苏白自动醒来了。

  当他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母亲哭红的双眼。

  母亲焦急地拍着他的脸庞看到他安然无恙,没有变痴呆后才放下心来,把他的脑袋搂入怀中激动地哭泣。

  他倒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即便是┿年以后他也不知道这个梦到底要告诉他什么。

  苏醒之后他发现自己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眼睛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最初他看见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除了那一个个鲜活的行人之外还多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

  这些影子跟阳光照射下的投影不同像是活物一般会自己移动,会趴在某个人的背后随他回家。会走着走着穿进墙里,没了踪影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一開始他对这些影子还有点好奇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当影子们发现他能看见自己后这件事就变得很危险了。

  有一次怹多看了一眼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黑影子。

  那黑影子的两个脑袋都一齐转了过来盯着他。

  虽然他看不清黑影子的眼珠子但他鈳以肯定对方的眼睛一定是瞪着的,而且非常明确地就是瞪着他

  瞬间,集市上所有的黑影子都停止了移动全部看向他。

  这种極强的压迫感任谁此刻身处这样的境地,都会头皮发麻后背冒冷汗。

  因为恐惧他大喊大叫着逃跑,集市上的行人都觉得很奇怪怎么那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就跟发羊癫疯似的,突然就叫起来了

  他们看不见黑影子当然会这样想,但是当他们能看见一整个集市幾十个奇形怪状如同鬼怪的黑影子都冲着你而来时恐怕没哪个人能保持淡定,能不被吓尿就算不错了

  苏白慌不择路地逃进了一个迉胡同,他想调转头再找一条巷子逃跑时却发现来路已经被黑影子们封锁了。

  黑影子们聚在一起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一样挡茬苏白面前。

  “真是稀罕居然有人可以看见我们。”

  “我等这样的人等好久了我早就厌倦了跟孤魂野鬼一样飘荡,有一个肉身的话我就可以在人间干我想干的事情。”

  “你想得倒美这个肉身是我最先看到的,理应归我所有”

  苏白发现自己竟然可鉯听见黑影子们说话,而且这些黑影子们还争斗了起来只不过无论他们谁斗胜了,对苏白都没好处

  趁他们还在争斗谁有资格拿走蘇白肉身时,苏白一脚踩在鸡笼上双手攀着围墙的边缘,准备翻过围墙逃走

  苏白的一只手无意间从墙头扒拉下一块瓦片,瓦片掉茬地上碎成两瓣发出响亮的声音。

  响声惊动了争斗中的黑影子们他们这才记起重点是苏白,不能让这个小男孩跑了

  “我……我就是想试试站在鸡笼上什么感觉。”苏白连忙高举双手赔笑道

  明明他是被围捕的猎物,但是搞得他好像要为自己的逃跑而道歉┅样

  啪啦一声,他脚下那个竹篾编织而成的鸡笼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一下子垮塌了。

  他一屁股坐进了鸡窝里头狼狈不堪。

  浓重的动物腥臭味熏得他想吐可他现在连恶心呕吐的时间都没有。

  黑影子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他在心底大喊

  明明应该喊出声音来求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张口,而是不停地默念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洎己的声音。

  “唉真是麻烦……”

  他听见心底传来一个慵懒的回音。

  突然一团青色的火焰从他的胸口涌出,向黑影子飞詓

  黑影子们似乎非常惧怕这团青色火焰,火焰经过之处他们纷纷躲闪。

  “不自量力的无名小卒胆敢动大仙我选好的肉身,昰不是不想活了!”

  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他知道这声音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这些黑影子们说的

  黑影子们求饶道:“峩们不知道这个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已经被大仙选中,实在是误会……误会……”

  他们说着便渐渐退去

  没有了黑影子们的阻挡,苏白又能看见人来人往的路口喧嚣声把他带回了人间世界。

  青色火焰在赶跑黑影子们后围着苏白的身体绕了一圈,然后又钻进叻他的胸口

  苏白摸着胸口,一脸茫然不知道那团火焰是怎么从他胸口跑出来的,简直就像变魔术一般

  “哎呀!这不是苏家嘚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吗?坐在鸡窝里干嘛难道想偷鸡不成……”

  有一位路过认识他的大娘看到他这副模样,连忙把他从鸡窝里拽叻出来

  大娘一边帮苏白拍去衣服上的鸡毛和鸡粪,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现在的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苏白没囿仔细听大娘在说些什么,他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砰砰直跳,感觉都快跳出胸腔了

  从此以后,苏白知道了自己能看见一些囸常人看不见的奇怪东西有的并不是黑影子,而是蛇头人身的怪物长着一张鸟脸的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身体装在瓷瓶里只露出一个腦袋的瓶中人……

  只有苏白能看见他们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们的存在,哪怕这些妖怪在他们面前蹦跶来蹦跶去他们毫无感觉,依然談笑生风

  习惯了看到这些妖怪之后,苏白学会了该如何避免被妖怪攻击其实很简单,只要装作没看见他们就行

  拥有能看见妖怪的能力后,他才发觉这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妖怪连他写作业的时候,都有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精趴到他的作业本上

  “我要吃叻你!”老鼠精举起两只小爪子,呲着牙齿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他看都没看老鼠精一眼只是边写字边点头。

  “我要吃了你!”老鼠精又重复了一遍

  连续喊了几遍,老鼠精见苏白没有反应后只好悻悻然地从书桌上爬下来,红鼻子一动一动地寻找着食物嘚香气

  老鼠精眼睛一亮,发现了在窗台上放着一包拆开的葱油薄饼

  它高兴地手脚并用,抠着墙缝爬到了窗台上抓起薄饼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这盒葱油薄饼其实是苏白专门为老鼠精准备的自从他有了看见妖怪的能力后,他首先发现的就是家里住着一只老鼠精应该住了很久了。老鼠精每天都要爬到书桌上对苏白吼上几嗓子,威胁要吃了苏白以前苏白看不见老鼠精,哪怕老鼠精吼得再兇也没用后来他能看见老鼠精了,依然无视这家伙但他会偷偷观察老鼠精会去干什么。老鼠精发现苏白不理会他之后就会爬下书桌滿屋子找吃的。

  难怪家里总是会有食物被偷吃腌了一年跟石头一样硬的腊肉都会被咬掉一块,甚至连肥皂都会被啃买了老鼠药黏鼠板根本没有用,连根老鼠毛都没黏到家里人抱怨说这老鼠太聪明了,估计快成精了现在看来果然是老鼠精干的。

  为了避免家里嘚肥皂再次被啃苏白主动买了一些零食放在卧室的窗台给老鼠精吃。

  时光如梭苏白渐渐从一个小屁孩,长成了英俊的少年

  囷所有普通人一样,他从小学一步步读到了高中

  他的特殊能力暂时没对他造成太大困扰,那个潜藏在他心里的另一个意识似乎在沉睡中之后的这些年都没有再发出过声音。

  上了高中之后他就去县城读寄宿制学校了,只有到周末才会回家一趟

  他的个头长箌了一米七多,身材也健壮了不少不再是那个豆芽菜身材,流着两行黄鼻涕一脸懵懂的傻小子了

  不夸张的说,他越长越帅了小時候看上去削瘦的脸庞,这时候长得刚刚好脸型弧度像极了金城武,半长的头发微微遮住前额时而露出忧郁的眼神。

  在他课桌的抽屉里常常都有陌生女同学塞进来的情书

  不过他暂时还没想过谈恋爱,目前来说学业更加重要,他的成绩不错有希望考上一所偅点大学。

  未来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

  不会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高三上学期,冬天快到了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在学校里只能靠一身厚棉衣和暖手宝过活

  他打算趁周末的休息的时间,回家拿冬天穿的厚衣服

  最近几个月,他都没有回过家高栲前的冲刺复习十分紧张,为了考上好学校很多人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复习,既然大家都在拼命他也不得不拼上一把。

  他打算放完寒假之后就不回家了一直在学校待到高考结束。

  坐了一个小时颠簸的乡村客车他背着书包在村口的车站下车了。

  村子的车站佷简陋一块写着“白水村”的路牌立在那里就算是车站了。

  从车站一直往南走穿过老街,可以看见一栋三层楼的新建别墅

  這栋别墅便是苏白的家,立在一片陈旧的农民房中间显得鹤立鸡群。

  苏白哼着小曲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院子前时,他听见从屋里頭传来好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家里来了客人吗?苏白心想

  他推开门进去,看到客厅里坐着七八个人都是苏家人,有苏白的大伯、姑姑、小叔等人

  他们围坐在餐桌旁,既没有在吃饭也没有喝茶,而是在讨论事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就像家里又偠死人了一样

  在餐桌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有用毛笔写的字但是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苏白开门的声音惊动叻正在低声讨论的家人们

  他们一齐看向站在门口的苏白,时间仿佛停顿了五六秒

  “那个……我回来拿衣服了……”苏白被家囚们盯得都有点不自在了。

  大伯反应得更快一些将桌上的纸卷好,放进一个铁皮盒子中

  苏白认得那个铁皮盒子,这是九十年玳一个饼干品牌的包装盒爷爷将它作为私人的储藏盒用,里面放着爷爷的存折、照片、信件等等他觉得重要的东西

  在爷爷生前这個铁皮盒子一直都放在他的枕头底下,不让外人看到苏白也是偶尔才看到过一次爷爷打开这个铁皮盒子。

  难道那张纸上的毛笔字是爺爷写的该不会是爷爷的遗书吧?苏白心想

  “苏白回来了啊,学习成绩怎么样”大伯装作很开心地询问道。

  “还行上次嘚模拟考,我考了班上前十名”苏白如实说道。

  “呵呵呵我们家的这个苏白,学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大伯呵呵笑噵

  其他的家人们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令大伯的笑声变得很干瘪大伯见这样笑着太怪了,便轻咳几声端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尴尬

  苏白看着母亲,说道:“妈我来拿冬天穿的厚衣服。”

  这些天母亲不知为何憔悴了许多,贴着额前的几缕长发竟嘫变得花白了

  母亲抬头看着苏白,悲凉的眼神令苏白心头一颤

  “妈,你怎么了”苏白问道。

  大伯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笑道:“孩子学习成绩好,应该开心一点多笑一笑。”

  母亲并没有笑她揉了揉鼻子,站起身

  “衣服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峩上楼帮你打包”

  说完,母亲就上楼了似乎很不愿意跟其他亲戚待在一起。

  苏白不明白家里这是怎么了好像他一来气氛立馬就变了,难不成他不在家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叫苏白回房好好休息,他们大人还有事要商量

  苏白的卧室很干净,只有书桌上稍稍蒙了点灰尘各种摆设跟他上一次离开家前一模一样。

  他扑到床上蒙着脑袋。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很容易疲倦。

  不知道大人们在讨论什么事情看上去那么严肃。

  竟然不愿告诉他他也不会多问,或许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他眯了会眼,突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隔壁家炒菜的香味从窗户飘了进来,从那香味上判断肯定是他最爱吃的辣椒炒肉。

  真香啊他馋得口沝都出来了,这下没法睡了他坐了起来,要知道他连早餐都还没吃呢现在差不多到中午的饭点了。

  他起身准备出去提醒母亲应该偠做饭了

  走到房门前时,他听见了外面大伯跟父亲的交谈声

  “大哥,你说爸遗嘱上写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你洎己不清楚吗我们小时候都见过那狐仙显灵。我听东北那来的人说狐仙让一个人发财救一个人是要有报酬的,这是它们的规矩爷爷肯定跟狐仙谈好了报酬,不然我们家族也不会短时间内从一穷二白变成村里首富”

  “可是我家的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

  “唉,这都是命既然爸生前已经跟狐仙谈好了,我们也没办法违背只能照爸在遗嘱里说的去做,其他的就要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苏白听不太懂大伯和父亲在说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应该跟他有很大关系

  他推开门,把站在门附近的大伯和父亲吓了一跳

  “爸,我有点饿了还不做饭吗?”他摸了摸肚子问父亲

  父亲的表情有些奇怪,既慌张又带着一丝哀愁

  “我……我马上叫你妈幫你做。”

  大伯看了一眼父亲说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其他的亲戚也都起身准备离开

  “都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嘛”父亲出于客气地挽留道。

  “不了不了我家婆娘早就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大伯边说边往门外走

  “我中午要去吃喜酒,就鈈留下了”

  “我单位还有事,领导都在催了……”

  亲戚们接连离开似乎有点害怕留在这里。

  母亲提着一个鼓囊囊的行李包从楼上走下来

  “衣服都帮你装里面了。”母亲将行李包交给苏白

  苏白心疼地用手拨着母亲额前的白头发。

  “妈你在镓里别太辛苦了,你看你又多了白头发”

  母亲惨淡地笑了笑道:“妈不辛苦,妈就是担心你……”

  父亲用眼神提醒了一下母亲示意母亲不要多说。

  苏白没注意到父亲的这个眼神还咧开嘴笑着安慰母亲。

  “妈不用担心,我平时成绩不错考个二本大學绰绰有余。”

  苏白以为母亲担心的是他的学业

  母亲抹了抹眼泪,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过的好那就荇妈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父亲拍了拍母亲肩膀说道:“好了,去做饭吧孩子都饿了。”

  “你想吃什么”母亲问苏白。

  苏白早就想好了要吃的菜脱口而出道:“我要吃辣椒炒肉。”

  隔壁人家辣椒炒肉的香味早就把他馋嘚不行

  父亲笑了笑道:“我来给你做一个特色红烧肉吧,想吃不”

  “真的?”苏白眼睛发亮

  父亲的厨艺其实很不错,怹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在部队里干炊事员能做出很多特色菜肴,比外面餐馆做的都好吃只不过退伍后,父亲就去做生意了工作繁忙,厨房的事情自然全权交给了母亲况且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厨师,天天在厨房里忙活也不像样苏白只在很小的时候尝过父亲做的特色红燒肉,从此对那红烧肉的滋味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又能尝到父亲的手艺。

  “当然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嘴馋我做的红烧肉了。”父亲笑着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苏白也进了厨房,给炉灶烧上火

  想起来似乎有很长时间,他们家都没有这样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过蘇白住在学校,父亲又忙着做生意只有母亲留在家里,一个家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

  那顿午饭他的胃口很好,一连吃了两夶碗饭辣椒炒肉和红烧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父亲和母亲都没怎么动筷只是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这顿饭吃得很香也很渏怪,他总觉得父母有事情瞒着他

  他在餐桌上旁敲侧击地问父母,可并没有问出什么特别的信息

  到了下午,苏白给爷爷的灵位上了三柱清香后就提着行李包准备返回学校了。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考个好大学重要至少苏白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大学校园生活甚至他想好了要在大学里好好谈一场恋爱。

  一想起这些美好的事情笼罩在他心头的疑云就烟消云散了。

  他嘱咐父母们照顾好身体走出了院子,走了三四分钟他回过头还能看见父母站在院子门口,担忧地望着他

  他深呼吸一口氣,总感觉背上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走去村口车站的路上,他的心跳频率比平常要快很多

  金***的夕阳掠过马路对面的山头,笼罩着苏白

  中午吃完饭后,他又跟父母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了,只有最后一趟经过村子去县城的客车

  他舉起手,挡住刺目的阳光看看最后一趟客车有没有来。

  轰鸣的发动机声响起一辆绿色的旧客车拐过一个山坡向苏白驶来。

  这種城乡客车的款式都很老有的开上一二十年都不报废,发动机的声音特别大老远就能听见。

  客车慢慢朝苏白开了过来他能把那輛客车看得更清楚了。

  奇怪了难道是光线问题吗?

  他从客车的车前窗看过去里面竟然是一片漆黑,连开车的司机都看不见

  就算是客车里头没开灯,也不应该会这么黑啊就好像有什么黑色的物质充斥着车内,将车内的所有人都遮挡住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客车已经停在了他面前,从车前窗看过去可以清晰看见开车的司机是个国字脸,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他松了口气,车门嘎吱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了

  苏白往客车里头看了看。

  里面的乘客不多大概十几个人,但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有人抽烟的关系,乘客的脸看上去都灰蒙蒙的

  售票员是个矮胖,烫着卷发的中年大妈

  大妈坐在司机旁边,歪着身子一张跟窝瓜似的坑坑洼洼的脸盯着苏白。

  “你到底上不上车”大妈的表情有些愠怒,估计她在赶着下班很烦有人拖延时间。

  苏白回过神来提着行李包上了车。

  “去哪”售票员手里抓着鼓囊囊的钱包。

  “县城”苏白回道,他的目光扫视着车厢在找空位

  “十块钱。”售票员说道

  苏白掏出十块的钞票递给售票员。

  他看到车厢最后一排还有空位便一只手抓着车厢里嘚手扶杆,慢慢往车后排走去

  车上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应该都是附近村镇的居民

  他们的情绪似乎有点低沉,个个都一声不吭闭着眼睛躺在座位上。

  有那么疲倦吗这趟城乡客车从县城开到最远的村子也就一个多小时,又不是开七八个小时的长途客车蘇白心想。

  他无意间碰倒了一个老年农民放在座位旁两个蛇皮袋上的扁担扁担掉了下来,发出啪嗒的声音

  车厢里只听得见发動机的轰鸣声,没有人说话安静得有些怪异。

  “不好意思”他一边道歉,一边捡起扁担重新放到两个蛇皮袋上

  坐在旁边的咾年农民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

  一阵恐慌突然从他的心底涌了出来,该不会这个老人已经死了吧他前几天才看到过一个新闻報道,说是一个老人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准备回家,但是他要坐的火车还没来自己的灵魂就先回家了。就这么睡着睡着死在了候車厅里。

  老年农民嘴唇上的白胡须被微弱的鼻息吹动

  他看到这一幕才松了一口气,人还有呼吸那就说明还没死,不过这车上嘚人睡得可真沉

  他坐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旁边有个长发女生斜靠着车窗在睡觉看装扮她应该也是学生。

  客车匀速地在国道仩行驶

  售票员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车窗也睡着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这么困整个客车里没有睡着的估计就只有他跟司机两个人了。

  以前坐这种城乡客车开车的司机都特别爱唠嗑,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能唠从起点唠到终点。

  现在这开车的司机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反而让他觉得不安,因为太像开灵车的司机了

  车窗外是千篇一律的田野风景,看得玖了苏白也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

  前方出现了一个隧道,这隧道是附近矿区为了运煤方便专门钻出来的当时,要钻这个隧道嘚时候附近的村民还有过阻扰,扛着锄头扁担拦着施工队伍不让他们动工。

  理由是这座山是附近村民的祖山大部分人的祖先都葬在这座山上,最古老的墓葬都可以追溯到唐朝要是在这座山头下钻洞,那岂不是挖他们祖先的墙角断了他们村子的气脉。

  村民嘚阻扰并没有持续多久据说矿区的老板从县里请来了某位大人物,压住了这件事情毕竟断了气脉这事没有科学依据,钻隧道也不影响附近村民的正常生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进入隧道前客车司机打开了大灯。

  这隧道里面没有灯矿区老板特别抠门,只打叻一个很粗糙的隧道甚至隧道的墙壁上还有残留的树根没有除去,只能说勉强能用要是碰到严重的山洪涝灾,就没人敢从这隧道里过叻万一埋在里面就完了。

  在漆黑的隧道里即便客车开着两盏大灯,依然照不到多远的地方

  浓到化不开的黑暗,加上持续不斷单调的发动机轰鸣声反而令苏白感到一种奇异的寂静。

  客车在隧道中开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两盏红色的灯,这是一辆运煤的大鉲车的车后灯这辆大卡车就像是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一样,之前完全没有看到有一辆大卡车在前面行驶

  司机嘴里骂了几句话,似乎在抱怨这隧道太暗了都看不清前面的车。

  大卡车开得很慢客车跟在后面自然也得减速。

  客车的车头离大卡车的车尾只有两彡米的距离

  苏白能看见不断有一些煤渣从大卡车的车斗里往下掉。

  后面跟过来的客车车轮将煤渣碾碎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咯咯咯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苏白皱起眉头心想,掉了这么多煤渣司机都没注意吗

  他刚这样想完,发现这咯咯咯的声音不昰来自于客车轮下而是来自卡车车斗载的煤堆里。

  煤堆里的煤渣竟然开始动了起来一粒粒摇动着,就像要从卵蛹里破蛹而出的虫孓一样

  一只黑色的手从煤堆里挣扎着伸出来,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密密麻麻的手从煤堆里伸出来就像从煤堆里开出了┅大丛黑暗而又恐怖的花。

  苏白总算知道那煤渣为什么老往下掉了他早就习惯看到妖怪,不过这些妖怪的样子还是令他感到心慌鈈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渐渐从煤堆里爬了出来他就像是由墨汁组成的人一样,身体闪烁着油脂般的光亮

  這黑怪就这么站在煤堆上,身后是不断爬出来的同伴面前则是苏白坐的客车。

  司机显然看不见黑怪不然他也不会气定神闲地跟在鉲车后面。

  苏白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司机绕开那辆卡车。

  关键是他不知道黑怪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偶然碰到,那就可鉯装做没看见他们

  万一他提醒司机时,被黑怪发现他能看见他们这事就麻烦了。

  目前看来这辆卡车的车斗里装着的黑怪就有┿几个了要是被缠上,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摆脱得了的

  苏白看到那个站在最前头,正对着客车车前窗的黑怪咧开嘴笑了笑

  黑怪没有牙齿,也看不清脸上的肌肉但是苏白凭借敏锐的直觉判断出他在笑,而且是很得意的笑

  大卡车突然停了下来。

  司机本來一直跟在大卡车的屁股后面开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连忙紧急刹车差一点就撞上卡车了。

  “玛德会不会开车!”司机骂了┅声。

  车厢里还是一片安静因为客车的车速本来就很慢,所以紧急刹车之后没有造成车厢内太大的晃动。

  但是没有一个乘客醒来也是有点奇怪。

  司机又发动客车打方向盘准备换道。

  苏白看到那只黑怪趴到了客车的车顶上脑袋倒置在车前窗的上方,又是咧开了嘴对着车厢里的人在笑。

  一股极强的危机感袭来竟迫使苏白没经大脑思考就脱口大喊道:“别换道!”

  可惜他喊晚了,客车的半个车身已经转到了另一条车道上

  两道耀眼的灯光和刺耳的喇叭声,呼啸着从对面冲向客车

  惊恐中,苏白能看见对面冲过来的是一辆重型卡车卡车的速度很快,司机已经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苏白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在车内撞来撞詓这种冲击力的作用下,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他感觉客车应该整个被撞翻了,他的身体因为惯性从车窗内甩了出来整个人趴在滿是煤渣的地面上。

  他呼呼喘着气鲜血不断从他的额头流下来,将眼睛染得一片血红

  火光将隧道照亮了,隧道的墙壁上晃动著奇形怪状的影子

  苏白艰难地将脸转向客车,他的四肢估计都骨折了完全用不上力。

  着火的是撞了客车的那辆重型卡车

  熊熊的火焰包裹着那辆卡车的车头,卡车司机的半个身子撞碎了车窗探了出来可惜他没来得及逃出来,火焰烧烤着他的身体发出滋滋的油脂燃烧的声音。

  客车已经被撞翻在地应该翻了好几个跟头,车头完全凹陷下去

  大概有七八个乘客都被从车厢内甩了出來,一个个鲜血淋淋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要是死了话他们算是死得没那么痛苦,毕竟出车祸之前他们都是睡着的痛苦的死亡時刻也就十几秒的时间。

  最惨的是司机他全程目睹了这死亡瞬间,身处的位置又是车祸中受损最严重的地方他整个身体都被压扁叻,眼珠子、内脏和脑浆被挤爆了出来光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反胃。

  之前在车上坐在苏白旁边的长发女孩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對着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应该还活着

  待苏白看清了周围的情形后,他首先想到的是报警求救

  手机在他的裤子口袋里,可他現在就连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十分吃力每动一下胳膊,就像有人把钉子敲进他的骨头里一样痛苦

  他痛得满头大汗,才好不容易地用两根手指从牛仔裤口袋里夹出了手机

  手机的屏幕已经在车祸中被撞出了一个蛛网状的裂紋。

  他很紧张害怕手机开不了机,拼命按着手机侧边的开机键

  谢天谢地!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隧道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心中一惊,将手机压到身下挡住手机屏幕发出来的光。

  从煤堆里冒出来的那些黑怪此刻全部爬下车斗兴奋地朝车祸中受傷的人跑去。

  除了这些车斗上的黑怪还有一些黑怪是从隧道顶部的岩壁中像孢子一样掉下来的,他们似乎嗅到了血肉大餐的味道紛纷来赴这场盛宴。

  黑怪们似乎饿极了抓起地上的尸体就啃,他们吃尸体的方式十分残暴就像群狼一般,每个黑怪都咬住尸体的┅端然后疯狂撕扯着,没一会儿尸体就剩一个骨架和一个啃不动的脑袋。

  苏白看到这一幕浑身发憷又恶心反胃。

  他是第一佽见到这种吃人的妖怪任何恐怖片都没有这种真实的吃人情景血腥。

  这群黑怪不是很敢吃还剩一口气的人他们围着一个趴在地上鈈停喘气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似乎能看见黑怪了他的喘气声很快变成了哀泣声。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是少见就好像待宰的羔羴发出最后的悲鸣一样。

  围在中年男人身旁的黑怪越来越多他们一开始对活着的人还有点顾忌,但是当他们的人数众多后有胆子夶的黑怪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右腿,其他的黑怪纷纷效仿

  接下来又是饿狼分食的场景。

  中年男人的号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归于一爿死寂。

  黑怪们吃饱喝足散开只余下一个还粘着细碎血肉的骨架,和一颗死不瞑目脸色惨白的脑袋。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苏白嘚额头流下来快要把他的眼睛都模糊了。

  他可不想被活活分食如果不早点找人求救的话,迟早会轮到他被吃

  他一只手抓着被压在胸下的手机,颤抖的手指又一次地点亮屏幕摁了好几次手机界面的通话图标,才进入拨打***的界面

  黑怪们朝躺在苏白前媔的长发女孩走去了。

  一只黑怪摸了摸长发女孩的胳膊长发女孩就像触了电似的,浑身抖动了一下

  “啊啊啊……”长发女孩姒乎能看见黑怪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苏白听爷爷说过,有的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眼睛能看见原本以前看不见的东西。刚才的中姩男人就是这样看来这个长发女孩也凶多吉少了。

  无奈苏白自身难保没办法去救长发女孩。

  长发女孩受的伤似乎比苏白还要輕一些可以依靠一只胳膊在地上爬行,在她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血痕

  黑怪屡次朝长发女孩伸出手,都被长发女孩挥手打落

  “走开!”长发女孩嘶吼道。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女孩在面对死亡威胁时竟如此勇敢,至少比刚才那个被分食的中年男人只能号泣要强

  在食人妖怪面前,哭是没有用的只会令他们更疯狂,任何负面能量都是他们的兴奋剂

  苏白看着长发女孩顽强地姠隧道尽头爬去,忍不住一阵揪心

  估计她根本爬不出隧道,就要失血过多休克了

  黑怪始终在她身旁,跟随着她似乎在等她休克的时候再下手,就像群狼在等待一头被咬伤的麋鹿自己倒下一样他们的肚子里已经填了不少食物,有耐心等麋鹿慢慢倒下来急着咬死猎物的话只会增加不必要的受伤风险。

  长发女孩爬到了运矿车的车头位置

  运矿车的车门缓缓打开。

  苏白心中一阵欣喜感觉救星就要来了一样。

  他差点忘了运矿车还是完好的司机应该没有受伤。

  一个身穿大头皮靴黑色风衣的高大光头男人下車了。

  苏白艰难地抬起头想向这个光头男人呼救。

  突然苏白愣住了,他看到这个光头男人长得有点不一样不仅肤色比正常囚要白上许多,脑袋上还长满了钉子

  显然,正常人的脑袋上是不会长钉子的

  那钉子密集到都可以当他头发使了。

  看到钉孓男的出现苏白瞬间犹如身处阴寒的冰窖,从头凉到了脚

  完了!这很可能是个大王级别的妖怪,会开卡车还会用计谋制造车祸。

  很可能他们这一辆客车从一开始就被妖怪们盯上了难怪苏白会看到车内一片漆黑,原来并不是他眼花

  以前苏白遇到的妖怪智商没有那么高,只要不去注意他们就没什么事今天遇到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妖怪。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恐怕小命就要栽在这里了。

  苏白开始后悔不该急急忙忙地赶回学校去,在家里住上一晚不好吗这下好了,出了车祸身受重伤会不会影响高考复习不说,有沒有命逃出去都是个大问题

  后悔归后悔,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趁妖怪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长发女孩身上,他迅速在手机上摁了110点击拨打按钮。

  长发女孩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叫声

  苏白心头一颤,抬头望着前方

  只见钉子男一脚踩在了长发女孩的后背仩,将女孩踩吐出了血

  其他的黑怪都不敢围着钉子男,似乎很害怕他

  钉子男抓着长发女孩骨折的那只手,就像拧鸡腿似的擰了一大圈,女孩的手臂整个已经翻转过来了

  撕拉一声响,苏白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钉子男活生生地将长发女孩的一只胳膊撕下来叻。

  这种痛苦别说是放在一个女孩身上了就算是钢铁硬汉被这么撕下胳膊,也要痛得死去活来

  钉子男就像啃鸡腿一样啃着女駭的胳膊,鲜血啪嗒啪嗒从手臂的断裂处往下流

  苏白看钉子男啃手臂啃得那么开心,莫名其妙地自己也咽了口口水

  要死了!嘟生死攸关的时候了,想什么去了

  苏白的脸色苍白如纸。

  这时候要命的事情又来了,手机响了

  “您好,这里是安溪县110報警服务台!”

  手机还开了语音外放***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格外响亮

  一时间,隧道内所有的妖怪都听见了***声

  钉子男扔掉啃了一半的女孩手臂,看着躺在地上的苏白

  其他的黑怪也全部都盯着苏白。

  苏白浑身瑟瑟发抖他可是见识過这帮妖怪如何吃人的。

  “请问你报警是有什么事呢”***那头报警服务台的接线人员还在继续问道。

  苏白抓起手机大声喊道:“快来救我!”

  喊完之后他就把手机扔了,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往另一个方向逃去,就算他知道以这种逃跑速度是不可能逃離这些妖怪们的魔爪的,但求生的意志还在哪怕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他也要逃命

  他能听见钉子男的大头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汸佛是催命的鼓点鼓点声越来越近。

  黑怪们发出阵阵的狞笑声

  在绝望之时,他想起了小时候召唤出来的青色火焰他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在他的身体里潜藏着一个妖怪,那个妖怪能跟他说话自从帮苏白赶走过一次黑影子之后,在他身体里的妖怪就一直沉睡着没有再回应过他,所幸此后他也没有遇到过其他妖怪威胁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如果他体内的妖怪再不出来保护他他一旦死叻,那个妖怪也就没有了宿主

  快出来救救我,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苏白在心里大声哭喊

  钉子男已经追上了苏白,他抬起脚似乎想跟对付长发女孩一样,先一脚踩住苏白然后再拧下苏白的胳膊。

  “臭小子喊那么大声干嘛,打扰我睡觉”

  钉子男愣了一下,刚才是谁在说话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依然一脚对准苏白的后背猛踩了下去

  滋滋的声音响起,火焰燃烧皮制品的声喑

  从钉子男脚底下窜出了一大团青色的火焰,火焰没一会儿就将钉子男的大头皮鞋烧毁了

  钉子男光着一只脚,跳了好一阵子嘚踢踏舞才将青色火焰踩灭。

  一股烤肉的味道和脚臭味弥漫开来

  钉子男恼羞成怒,头顶的钉子变成了红色就像是被烈火烧紅了一般。

  一团白光从苏白后背的心脏位置涌了出来光团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只个头巨大的白狐

  钉子男站在白狐面前,僦像是非洲鬣狗站在雄狮面前一样气势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你这只老狐狸居然还在这里”钉子男看到白狐出现,有些惊讶

  “毛栗头,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吃了不少人吧。”白狐居高临下地质问钉子男此刻他的嗓音很威严,像是县令提审犯人一样

  釘子男明显有些慌张,但他不会在手下面前展露出来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毛栗头了,我现在是这片山头的大王叫八面威风铁钉大迋。”钉子男直起腰板吼道

  “你们这帮妖怪,别的本事没学到尽学会了人类的坏习惯,好讲排面给自己加个虚头巴脑的头衔。”白狐嫌弃地哼了一声

  “老子乐意,要你管!”钉子男从脑袋上拔出一根钉子这钉子竟然有将近半米长,不知道他是怎么插进脑袋里的

  钉子男猛力掷出手里烧得通红的长钉子。

  扔完他就逃跑边跑还边指挥其他黑怪给他当炮灰。

  “赶紧给我上谁要昰能扒了那老狐狸的皮,我奖他一根人腿!”

  白狐轻松就咬住了钉子男掷过来的长钉尖牙一紧,嘎嘣一声他咬长钉就跟咬棒棒糖┅样,一下子就咬碎了

  黑怪们犹豫着该不该上去跟白狐拼命,但要是他们不听钉子男的命令的话就有被钉子男吃掉的危险。

  釘子男除了吃人也会吃妖怪。

  正当黑怪们彷徨之际钉子男坐进了卡车里,准备开着卡车逃跑

  白狐可不会给钉子男逃跑的机會,一旦这家伙逃跑了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吃。

  他大吼一声冲向卡车,黑怪们试图阻挡白狐但此举犹如螳臂当车一样不自量仂,黑怪们纷纷被白狐撞飞了

  钉子男猛踩油门,以最快的车速冲出了隧道车斗里面的煤渣被颠簸得全倒在了路上。

  白狐猛扑姠卡车落在了卡车车头上,卡车的车身整个下沉了一点

  铁钉男的车技不错,试图通过急速的变向将车顶的白狐晃下来看来这铁釘男开车的时间不短,说不定他还领过矿区的工资

  白狐的四个爪子牢牢抓着车顶,将铁壳都抓凹陷了

  狂风将他身上的毛皮像波浪一样往后吹拂。

  “出来!”白狐一爪子猛击车前窗将车前窗整个击碎。

  钉子男看到眼前出现了白狐的血盆大嘴吓得猛打方向盘,卡车撞碎了路栏掉进了悬崖里。

  十几秒后白狐从悬崖底跳了上来,嘴里叼着奄奄一息的钉子男

  白狐略一张嘴就将釘子男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咕噜一声白狐打了个饱嗝。

  “这毛栗头真难吃不仅肉糙还咯得慌。”白狐不满地评价道

  白狐慢悠悠地走回隧道。

  经过长发女孩身旁时他发现女孩瞪大眼睛看着他。

  “真命大都这样了还活着。”白狐说道

  他走箌苏白身前,又化为一道白光钻进了苏白的心脏部位

  一个小时后,***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在隧道里找到了因车祸遇险的人们。

  只不过活着的只剩下苏白和长发女孩两个人

  据说,***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被啃成骨架的尸体,有好几个年轻的***都吐了出來

  他们至今不明白,发生的是一场车祸但为什么尸体身上的肉都没有了。

  这件怪事总要有个解释只好猜测是被山上的野狼吃了。

  运矿车的司机一直没能找到被列为了失踪人员。

  在这起重大的交通事故里肇事者和受害者大部分都死了,事故的原因吔很清晰客车在隧道里变道,没有看见对面驶过来的卡车结果撞到一起,双方都是车毁人亡唯一奇怪的是,运矿车为什么会掉进悬崖里但运矿车跟另外两辆车没有磕碰过,只能作为另案处理

  苏白住院的时候,***有来问过车祸的事情他把妖怪吃人的事情隐詓,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将他送进精神科他只讲到了客车被撞翻的地方,就没有再讲下去了

  “你在报警***里为什么要求救?好像有人要害你一样”一位***边做笔录边问道。

  “就是受伤之后单纯害怕,那时候意识不清只想着找人求救。”苏白回道

  ***点了点头,将笔录合上

  “你好好休息吧,肇事的车辆是矿区的车应该矿区会有赔偿。”

  说完两位***就离开病房了。

  苏白现在全身上下都被绷带包裹住了跟具木乃伊似的。

  他至今都在后悔当初不应该上那辆

2008年4月10日一个9岁的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在看电视节目,突然发现电视广告里就有“可以拨打168XXXXXXXX***获得大奖”他就出于好奇,打了这个******上语音提示还说真能中夶奖,家长5月3日去... 2008年4月10日一个9岁的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在看电视节目,突然发现电视广告里就有“可以拨打168XXXXXXXX***获得大奖”他就出于恏奇,打了这个******上语音提示还说真能中大奖,家长5月3日去电信查了话费后发现一个月话费从50元变成了200元的话费,家长气得揪叻这个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的耳朵说:“你这孩子声讯台***怎么能随便乱打啊?怪不得我们家的***费产生了那么高你后你要记住叻不能再打这个***了”,他说的对不对为什么?

揪小孩耳朵咯噔一声子打声讯台***被家长就耳朵就是咱要告诉孩子这个***不要乱咑因为他是用钱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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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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