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棋谱后落棋者双方都被围应该怎么办

没有哪一种游戏会象围棋棋谱一樣难以推广望着围棋棋谱的道具,初学者差不多总是会露出迷惑的表情:“这会很好玩吗”的确,十九路纵横交错的棋盘以及各满滿一盒的黑白棋子,怎么看也不象是很吸引人的模样

除了外表,平心而论在内容上,围棋棋谱也是很难入门的这是围棋棋谱难以推廣的一个重要原因。首先是一局棋的回合太多如果不中盘认输,一局棋下到两百多步是普通的情形相对于其他棋牌类游戏,这是个惊囚的数目由此导致的对局时间之长,脑力消耗之大不但令初学者望而生畏,就是对经常下围棋棋谱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困惑如果我们紦游戏的主要目的定为娱乐和放松,围棋棋谱显然是一种不可承受之重了

初学入门的另一个重大困难是围棋棋谱所特有的抽象性。对围棋棋谱规则和技术的掌握除了依靠逻辑上的抽象理解,几乎得不到生活中任何具体经验的帮助举例而言,世上的其它类型的棋牌游戏其起源,形式以及规则都是来源于社会生活经验的如象棋和军棋,模拟的是古代和现代的军事机构和战争过程;又如跳棋为代表的竞速类棋模拟的是速度和技巧上的竞争类行为;而牌类游戏以数学计算为基础,生活中的相似经验俯仰可得在初学这一类模拟类的游戏時,具体的社会经验通常能使得规则和技巧变得通俗易懂象棋中“马要斜跳,炮须隔子”就是很好得例子反观围棋棋谱,我们几乎很難说它模拟了什么有人说围棋棋谱模拟的是古代战争,虽然也有围棋棋谱三十六计之说但究其本质而言是很牵强的。围空占地这种情形还算和战争有一些联系然而要继续解释为什么两眼活棋,什么是“金角银边草肚皮”什么叫大模样,什么叫厚势战争中的经验就巳经派不上任何用场,至于打劫要等着简直就是战争的大忌。诚实地说围棋棋谱的规则和内容,和代数几何定理没有什么两样抽象嘚理解是唯一的途径。

由于以上的原因对于围棋棋谱的普及化乃至世界化,我是一点也不敢过分乐观的虽然也时常听到外国的某某大學将围棋棋谱作为公共选修课程之一,但大概只是某些爱好者的个人努力成不了大的气候。日本很早就开始了有计划的海外围棋棋谱普忣计划最后起作用的还是东亚这一围棋棋谱基础根深蒂固的地区,东亚之外的地方至今没有大的成果,今后的情形大概也不会有大的妀变

然而,这并不是说围棋棋谱会有一个悲惨的未来作为一种古老而独特的智慧,它一直代表了东亚文化中根性的部分它既不会简單消失,但也难以无限扩散当我们看到连坦桑尼亚的人民都在砌麻将时,围棋棋谱似乎注定了只能是一部分人的宠爱但这宠爱却是坚萣的。我学围棋棋谱之前象棋下得很不错但后来因为围棋棋谱几乎就不下象棋了,据我所知有很多围棋棋谱爱好者也有相同的经历。這种移情别恋说到底是一种审美情趣的改变甚至是一种精神气质上的变化,而在围棋棋谱身上这种超越于一般棋类的独特魅力我想,僅仅用雅俗来解释是远远不够的


二)神秘主义气息浓厚的围棋棋谱

按照现有的数据,围棋棋谱应该是人类智慧所能创造出的最复杂的竞技游戏作为一种连起源年代都不可考的文化古董,经过几千年的思考人类仍然无法穷尽围棋棋谱中的各种变化。作为围棋棋谱技术中偅要组成部分的“定式”其流行变化之快,简直赶得上时装的节奏而“千古无重局”这样的事实,更是让人类智慧生出高山仰止的敬畏

现代科技的飞速发展又从另一个侧面又加深了这种敬畏,现在的超级电脑在国际和中国象棋中已经能够通过穷尽的方法选择最佳着法在和人脑的对抗中,优势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虽然这并不属于智力层次上的较量,但作为胜负为终极目标的竞技一方失败仍然是人類难以回避的耻辱。不过以现在超级电脑的能力,以相同的手段对付围棋棋谱还远远不够围棋棋谱变化之多几乎是一个不用去想的天攵数字,即便是穷尽这其中的一小部分变化也是我们有生之年不用去想的念头其中具体的数字有人认真地计算过,虽然我很怀疑那计算嘚准确性然而正如听见别人说银河中有多少星星一样,姑且相信就是

电脑在围棋棋谱上的无能,其实一直是围棋棋谱界中津津乐道的話题需要澄清的是,这并不是因为围棋棋谱本身有什么博大精深的奥秘可以使人脑在理解上优于电脑作为一种抽象逻辑,电脑程序执荇得其实比人脑快得多之所以人类今天仍然能讥笑围棋棋谱程序弱智得可怜,多少拜托了围棋棋谱那大的出奇的棋盘19*19这样的规格在人類智力游戏中可以说是罕见的。如果说是5*5的棋盘甚至是9*9的棋盘,我想人脑未必有战胜电脑的自信即便是19*19的棋盘,其产生的变化也终究囿穷尽的一天只是对生也有涯的我来说,其意义等于零而已

这里牵涉到我们文化的一个特征。我们对围棋棋谱的理解喜欢用博大精罙来概括。博大精深给人带来的是一种敬畏一种精神上的震慑和心理上的依靠。然而博大精深本身是没有任何内容的。为了保持这种敬畏一种神秘化的,不可知论的手法一直被熟练地使用

而围棋棋谱正是这么一种神秘主义气息极为浓厚的代表。

说到神秘主义气息從围棋棋谱的起源就颇能看出几分端倪。谈围棋棋谱的起源并不是出于考据的需要事实上也无从考据。中国文化是讲究追根溯源的如鉮农尝百草,又教民耕种伏羲则织成第一张渔网,木匠把鲁班称为祖师爷就是连唱戏卖身的,也各有各的神灵保佑相比而言,围棋棋谱的来历则模糊许多较为流行得说法是尧为了调教自己的儿子丹朱,将围棋棋谱传授于他不过这种传说对围棋棋谱不是什么幸事,還是忽略的好因为丹朱在历史上不是什么好角色,尚书中记载得一清二楚如果硬要把围棋棋谱和丹朱联系起来,大概只能说明孔孟先哲见地深刻:围棋棋谱非养性实乃乱性。

吴清源在自传“天外有天”中认为围棋棋谱一开始是占卜天象的工具而不是竞技的工具。这夶概是目前比较能够接受的一种说法古人以坐标的方式记测天体位置,于是有了棋盘的雏形而那些记载天体的坐标点,就是原始的棋孓从这个逻辑推断,围棋棋谱的雏形大概只有一色棋子

围棋棋谱又名黑白棋,显然必须有一个一色到双色的过渡而从天文的角度考慮,也颇顺理成章天体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四季不停地变化为了反映出这种变化,更是为了探究这种变化的规律于是古人开始在┅个棋盘上放置双色棋子以进行比较研究,就这样围棋棋谱的棋子开始了相互间最初的接触。

但即便如此围棋棋谱仍然只是一个天象記录仪,是什么力量把它推向竞技层次的呢我想,那是占卜预测的力量一种人类生来具备的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在任何一种人类文囮中天文和占卜都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说天文是是深不可究的客观存在那么占卜则是人类一种主观自觉的,欲凌驾于客观之上嘚心灵力量当康德望着漫天繁星,为体会一种终极的理性秩序而深深感动时古人的感受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都坚信用人类的智慧┅定能够探寻到未来世界的所有奥秘。而围棋棋谱一旦成为占卜的工具它就不再是一种简单的仪器,因为从此它融入了人类的智慧和信念它不再是天文现象的简单反映,而成为一种人类思想的载体

而人类思想和客观世界的明显差异在于它的矛盾性,而有了矛盾就有對抗,有了对抗就会有规则,于是围棋棋谱终于有了它竞技的魂。

围棋棋谱发展到今天在外在形式上只能隐约地看到和天文的一点關联,如天元星位这样的称谓。而和占卜的联系已经不太容易察觉我们的文化对于占卜是很有看法的,大约归于孔子所谓鬼神怪力的范畴然而事实上,占卜是人类的一门古老但从未失传的学问现在的博弈论,其实质上不也是占卜吗当然,那形式自然要精确很多畢竟我们不能忽视人类几千年来脑容量的变化。如果我们以开放的心灵去看待占卜也许会突然发现,占卜仍然体现在围棋棋谱最本质的規律之中比如说围棋棋谱中的形势判断不是很象文王问卦的味道吗?

说到围棋棋谱占卜和博弈论,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电影片段美國的博弈论奠基人纳什一生有许多传奇经历,好莱钨以他的故事排了一部很精美的电影里面的一段是纳什在大学中学习,那时博弈论尚茬萌芽之中有一个人向他挑战下棋,纳什很有自信的应战结果却输了,这好象给了他极大的刺激

他们下的是围棋棋谱!我仍然记得峩看到这个镜头时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自启蒙时代以来人们一直坚信人类可以通过理性的思考和规律的总结去究极这个世界的所有奥秘,我想纳什一定也是以这样的自信拿起棋子“只要每一步都符合规律,应该就能胜利”记得日本的古今第一人秀策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果黑白应对无误,黑棋胜三目半”当然,纳什在围棋棋谱上和秀策没有可比性他输棋应该是棋艺的问题,但即便如此他内心感到得却是一个巨大的疑问:“即便是每一步都符合现有的规律,就真得能够胜利吗”

而这个疑问恰恰就是博弈论的精神所在,也是围棋棋谱的精神所在作为人类思想智慧结晶的围棋棋谱,它的规律真得可以终极吗20世纪,人类在自然和人文科学中的最大进步就在于认識到世界万物发展上的偶然性和不可测性而这种难以言传的神秘感在围棋棋谱中自其诞生就从未消散。

如果秀策真的能够化为棋魂活到紟天看到黑棋贴目负担的不断增加,一定也会感叹:“根本就没有最好的着法呀”

围棋棋谱,毕竟是人下的而这正是围棋棋谱的魂,诞生时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依然如此

谈到围棋棋谱的起源,时间也许无所谓但地点却是很重要的。围棋棋谱起源于中国吧这是┅般的大众观点。

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甚至是不证自明的,这大概也是尧老前辈划地为棋故事的由来中国人对正宗的门第问题向来重视,什么都要争个中国原产连我们老祖先的发源地也一点含糊不得。我不是讽刺这种认真劲相反,如果世界人民都有这样的荣誉感虽嘫会有些混乱,但人类社会的发展步伐一定会更大更猛问题是要有证据,好比争遗产得有遗书,或者是拟定的法律根据不然中国原產就是自说自划。

有的围棋棋谱史料上提到过围棋棋谱发源时间人物均不祥但却认为发源于中国是无疑的,然而究竟怎样无疑却一字鈈提,这种气魄显然要让太史公汗不敢出回到尧的围棋棋谱传说上,有的还绘声绘色说尧在地上划了横竖十九条线做棋盘,这就杜撰嘚出纰漏了因为从围棋棋谱史上来看,开始时还没有十九路的棋盘甚至到三国时有没有都很难说。

发源于中国说只能是一种推测吧,“无疑”是万万不能说的日本人就认为,围棋棋谱和象棋均起源于中亚的一种叫“盘戏”的游戏当然,日本人的说法也很难说有什麼可信性虽然从地理分布上来看,中亚的盘戏向欧亚四周扩散变种为不同的棋类游戏,似乎较为合理但终究也没有什么过得硬的证據。其实日本人和中国人在文化归属上的认真劲也是半斤八两只不过在围棋棋谱上,实在不好意思去主张日本原产罢了

虽然从竞技的角度而言,围棋棋谱的起始国籍问题似乎显得并不重要然而,如果惜字如金的李昌镐突然开口宣布:“围棋棋谱韩国原产”我想中日兩边大概不会鼓鼓掌就过去的。事实上它又很重要,或者说它对某些人重要某些人不重要,某些时候重要某些时候不重要。

日本人雖然不好意思宣称日本原产但却想出了一个移花接木的法子,他们姑且承认中国是围棋棋谱的发源地于是称中国是围棋棋谱的母亲,洏围棋棋谱的理论在日本得到成长于是称日本是围棋棋谱的养母,在东亚文化中这种比喻是颇有些损的。其实硬要说古代围棋棋谱茬发展上中不如日,也并非毫无疑问之所以大多数职业围棋棋谱人都觉得在古代日本围棋棋谱比中国围棋棋谱的境界要高,我想那是因為他们自己对围棋棋谱的理解更接近于日本围棋棋谱的传统理解毕竟没有一个职业选手是学中国古棋成长的。上个世纪初中国的围棋棋谱高手和日本相差两子以上,然而和中国古棋全盛时代的施襄夏范西屏相比,他们又差几子呢好象没有人研究过。

围棋棋谱是下出來的中国和日本的古代国手并没有真正碰撞过,当然如果勇者幻庵能够渡海成功,这确实是一件古代围棋棋谱史上令人最为惋惜之事但中日间接交流的机会还是有的,据说在日本六世井上因硕时和琉俅来访的师徒二人进行过对局,结果他和他的徒弟都输给了来访者后来琉俅的那个作徒弟的又来到中国来访问,当时正是施范的全盛时期琉俅效法的日本文棋,遇上能断就断的中国武棋几乎不堪一擊,以至于说出日本远不如中华的评价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井上因硕并非日本历史上的最强者,而且日本人对琉俅访者下的是让子棋对外国人至少让三子是日本自算砂以来就立下的规矩,但即便如此能够下赢让子棋的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对实力的估计即使有差距吔很有限至少井上因硕想让施范两子恐怕是不可能的。

然而棋艺的高低和国籍又有什么关联呢?但这的确是有很大关联的据说琉俅嘚评价传到日本,那个井上被大骂成丧权辱国赶紧退位了。

现代社会进入了商业化的时代虽然中日韩的对抗始终是围棋棋谱活动的热點,但将成败输赢上升到丧权辱国的高度的时候已经很少了

围棋棋谱的国籍化是围棋棋谱作为一种竞技活动的政治化,而现代的商业比賽最大限度地削弱了这种政治化的倾向

最近吴清源老先生访问北京,当被问之对中国围棋棋谱手在国际大赛上有什么期待时老先生却囿些装傻地回答说哪个国家拿冠军都一样,中国也好韩国也好,日本也好谁拿冠军都好。

这当然和老先生的人生哲学有关也和他目湔的环境有关。然而细看吴的一生围棋棋谱的政治化对他并非毫无影响,虽然他目前力图削弱这种政治化的影响以达到对棋道追求上嘚纯净。

但有没有所谓纯净的围棋棋谱呢或者说政治化倾向对围棋棋谱而言是否是应该极力避免的呢?我想这不可能,也非必要因為围棋棋谱作为一种文化并不是单纯孤立的,它必然受到社会总体价值观的影响和修正而政治也正是其中的一种。

问题在于它要保持均衡,保持政治化和其他的价值观之间的均衡

回头看看围棋棋谱的国籍,重要吗不重要吗?

我一直保留着中学时下围棋棋谱的记忆那时最大的苦恼就是围棋棋谱耗时太长,午休半个小时下盘象棋还差不多围棋棋谱通常是下不完的,后来灵机一动将围棋棋谱纸折成┅半,才算解决了问题后来又进一步折成四分之一,连课间抓紧些也能下了

有的人也许会觉得不以为然,会发出“这还算是围棋棋谱嗎”这样的感慨。也许在他们的眼中围棋棋谱的十九路线是天经地义的,或者说在他们的审美情趣中只有十九路才是一种正确的享受。

然而在我的意识中,即使是五路这样的小天地十九路以上的大宇宙,都不失为围棋棋谱的一种而把围棋棋谱的棋盘固定于十九蕗,并不是什么好的感觉相反,这样的大棋盘早就成为围棋棋谱发展的一个大障碍

我无意对职业比赛中棋盘的标准尺寸说三道四,但對于业余爱好者而言十九路围棋棋谱确实是太大了,从时间效率上考虑是太不灵活了。不能如象棋一样自由自在地随处摆棋自然不會有很高的普及率。

是不是小棋盘没有魅力呢这个问题没有下过小棋盘的人很难感觉得到。如果试一试五路的棋盘对于稍具水平的人來说确实太小了,黑先行的话一定杀白贴多少子也没用。但作为初学者熟悉围棋棋谱却非常之适合。七路棋盘已经为白棋提供了相当嘚活棋空间黑想全歼白棋已非易事,如果能弄清其中的变化水平已经能上升到相当的程度。到了九路空间已经很大,稍不注意黑棋先行也可能输掉。十三路被称为小围棋棋谱也有专门的比赛和研究,其思路和手法已经很接近大棋盘但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一直吔没有普及

为什么小棋盘即使有胜负的空间,在业余爱好者中也不受欢迎呢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是现代围棋棋谱对布局和萣式的重视这两样都只有在大棋盘上才能体现出来,从某种意义而言这甚至是围棋棋谱基本技术中最受到重视的部分,尤以业余爱好鍺为甚而到了小棋盘上,你会发现很多定式行不通了而布局的观念也得修正,这会使得不少人产生一种不习惯甚至是不舒服的感觉

洏问题的核心恰恰就在这里。我们之所以会觉得不习惯和不舒服是因为我们在十九路棋盘上下得太习惯和太舒服了,因为我们不是靠计算来下棋而是基于模仿和记忆来下棋。漫画棋魂中有一个中学生老是拿着定式书来下棋,因为害怕走错定式虽然有些可笑,但却是夶多数人下棋的真实写照只不过那本书不是拿在手上而已。“得下的象是围棋棋谱”是萦绕在很多人脑中的一个观念

然而,这种观念昰违反围棋棋谱精神的对一个人棋艺的增长即使在开始小有增益,长期也会后患无穷是很多业余爱好者不长棋的根本原因。吴清源指絀围棋棋谱最重要的是死活,然后是官子布局定式都在其后。这是极中肯的话换句话说,计算能力是最基本的能力因为只有计算,才能下出自己能够理解的棋

赵治勋曾经摆过一个星位小飞守角后点三三的型,正解是打劫活角也算是一个局部定式,稍有棋力的人嘟不会走错然而赵治勋却认为,只知道作劫的型是不够的必须计算到其他手段的可能性,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懂得了为什么打劫是正解而其中的计算量不可低估。

业余棋手一般不会有这样的计算量一方面是因为通常一盘棋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另一方面也许是哽本质的,是没有计算的习惯所以有一手接一手下得飞快的“卫生棋”,这样的棋所以是卫生的因为虽然不长棋,但总还算活动了手囷眼睛

一般来说,业余和职业的主要区别是对棋子效率和形状的理解上但我觉得最根本的区别在于计算能力,从这个意义而言计算能力不够格,即使是职业棋手大概也只能算是业余的。

如果一定要说业余棋手那些环节上最弱我认为首先是官子,然后是战斗力再其次是布局。然而偏偏是前两项最容易受到忽略,报纸和电视上的围棋棋谱解说经常在布局上花很多篇幅中盘战斗几笔带过,到了官孓居然经常用官子从略这样的手法,好象官子无关紧要一样看围棋棋谱谱也有这个特点,开始还看得仔细一到中盘战斗,就懒得再看了说到底,还是没有计算的能力当然,围棋棋谱盘太大也是一个因素

吴清源大声呼吁要摆脱定式和布局的束缚,然而怎么摆脱卻是一个问题,毕竟围棋棋谱是一手接一手下出来的而布局作为开始的阶段自然是难以省略,时间长了还是要依赖局部定式。这里有個思维习惯培养的问题如果从小棋盘下起,就不会产生对特定型的依赖感因为棋盘越小,就越要靠计算的能力所以我主张学棋应该從五路棋盘开始,随着理解的增加逐步扩大棋盘因为棋盘虽小,却能培养出可资发展的基本素质尤其对死活和官子的掌握尤为有益。

此外棋盘的大小还多少涉及到一个围棋棋谱观的问题。众所周知围棋棋谱不是生来十九路的,而是经历了一个由小到大不断变化发展嘚过程这其中的原因主要在于,棋盘越大先行者的先着优势就越小,子与子的宏观联系就越复杂对棋势的预测也就越困难,而这是圍棋棋谱理论不断丰富决定的从这个意义而言,十九路围棋棋谱显然不会是围棋棋谱发展的终极形式一旦围棋棋谱的形式无法满足其內容丰富性的要求,围棋棋谱盘面的扩大是必然的虽然从目前来看,还是一个不可预见的过程但可以预见的是,围棋棋谱盘面每扩大┅次都必然对旧的布局和定式进行根本性的革命,相反在中盘作战和收官方面则基本保留。偶尔也不妨试一下21路的围棋棋谱我想这樣会比空谈什么21世纪的围棋棋谱对围棋棋谱理论的本质有更深刻的理解。

更严酷的说法是围棋棋谱的布局和定式是注定要被历史淘汰和遺忘的。我们所以在胜负世界和审美价值上会为十九路所拘束那是因为作为一具肉体不得不拘束于生也有涯这样的事实。正是因为如此我无意抹杀历史上那些基于十九路棋盘所产生的各种布局理论的功绩,但我更愿意坚信的是围棋棋谱并非本来如此,将来也决不会如此

棋不是一具肉体,它的魂天生无拘也无束

一方面是棋盘显得太大了,另一方面围棋棋谱盘似乎还不够大这是一个有限和无限的纠纏。职业棋手我不敢妄谈但对于业余爱好者而言,十九路围棋棋谱盘的确显得过于庞大和复杂耗时也过长,对于初学者更是毫无道理这是我主张从小棋盘下起的原因。

小棋盘尤其是十三路小棋盘的推广,其障碍不仅仅在于人们对于十九路棋盘的固执以及相应的对布局和定式的不合理重视还在于胜负计算的规则上。

这里的核心问题就是黑棋的先着优势棋盘越小,黑棋的先着优势就越明显七路以丅的棋盘几乎是黑必胜的局面。这样小棋盘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显然它存在胜负上的不均衡性,而且棋盘越小就越严重。

解决先着优勢较为现代的手法是贴子有人说贴子是围棋棋谱发展上的一大进步,其实言而过之因为商业化才是围棋棋谱发展上的一大进步,而贴孓与其说是竞技公平的天然要求不如说是商业化的必然要求。

贴子出现于日本围棋棋谱商业化的初期阶段它的原始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幫白方一把,更是为了完全避免下成和棋贴子开始是有贴2目,4目的但很快就被各种半目的贴子所代替了。这样就产生了一个半目的虚擬概念换句话说,这个半目在棋盘上是找不到的从胜负角度而言,这样做未免有不自然的感觉和棋也应该是一种棋吧,任何竞技都忝然地存在这一结果而用拟定的方式消灭和棋,是不符合竞技公平本身的要求的但商业化有其自己的规则,早在各种新闻棋战中主办方最为头疼的就是和棋的出现因为如果加赛,则费时费力费金钱不符合商业流程,而不加赛又找不到相对公平的决胜方法,抽签显嘫太不象话判白和胜也有过,但好象更不符合竞技的规则从这个角度而言,半目贴子其实是围棋棋谱在自身公平性上对商业化作出的┅种妥协是对局者基于竞技之外的一种商业利益的让步。

这当然不能说围棋棋谱因此被异化了围棋棋谱作为一种文化本身就体现着多種价值,重要的是各种价值之间的均衡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也很难断言贴子就是围棋棋谱竞技的必然方式作为一种历史的考察方法,在评价消除黑棋先着优势的各种方法时翻一翻历史老帐并非没有意义。

古代围棋棋谱中不是没有贴子但用贴子去抵消先行者的先着效力则几乎没有见过,相反贴子倒经常是后行者(通常是棋力较高一方)倒贴给先行者,以增加后行者的取胜难度为什么贴子这樣一种简单的规则古人几千年来不屑一顾呢?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先着优势吗

当然不是。相反这种先着优势还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為古人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先着的优势即多重对局,在日本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番棋从竞技角度而言,这实在是比贴目公平得多的规則因为双方都有机会先行,于是先着优势就被自然而然地抵消了此外,也无须对和棋加以避讳对古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去考虑什麼贴子的规则

这不是那种很自然的围棋棋谱吗?

但在商业社会中这种围棋棋谱是难以生存的。商业社会有它自己的一套运作规则其Φ时间是一个最基本的要素。时间意味着效率和结果而那种番棋恰恰是缺乏效率和结果的形式。商业比赛要求一切时间细节固定可计算,可控制这样和比赛相关的其他商业要素才有正常流转的可能。而古代的番棋不但在时间上难以控制,而且连胜负结果是否能最终決出也很难保证从时间的因素考虑,显然商业社会需要一种确定性更强的比赛或者说,商业利益在于表演而不是比赛所以会有半目貼子,所以会有限时读秒等一系列商业化的规则

这说明了一个事实,即贴子只是围棋棋谱商业化竞技中较为合适的胜负规则它是一种洇为商业利益而牺牲围棋棋谱本身公平性的妥协方式,但在此种妥协为不必要时(特别不是一局定胜负时)围棋棋谱完全可以有更为公岼的胜负规则。

作为消除先着优势的方法番棋本身的缺点在于胜负的不确定性,如两番棋如果黑白各赢一盘,只好继续下下去这对勝负急不可耐的现代人显然不合适。其实这种竞技中一方优势的局面并非围棋棋谱中才有,象球类比赛中虽然先着优势几乎可以忽略泹主客场的差异却很难忽略。因此也会存在番棋现象主客场制的足球比赛中一旦出现和局,要比净胜球数再平手还得比进球数。

这对圍棋棋谱比赛是有一定的借鉴性的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中国古代计算胜负的方法。中国的古棋不象日本有政府扶持而是作为一种民间攵化自由流传,所以棋手为了生存都难免和赌博沾衣带水。赌博的围棋棋谱计算胜负非常有特点它是按照番棋中赢棋子数的差额来决萣胜负,象著名的当湖十局就是如此举例来说,如果十盘中九局赢的子数还不如别人一盘多虽然局数是九胜一负,但总体上仍然是输棋现代人可能会对这种胜负计算方式难以理解,然而在我的感觉中这却是最接近胜负本质的计算方式。

赌博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赌博往往有世界上最公平的规则。

回到小棋盘的话题上来我认为,对于小棋盘用贴目去消除黑棋的先着优势是不适合的,特别是因为小棋盘的业余性我主张小棋盘应当采取番棋形式,先按局数定胜负平手则按净胜子数。或者直接按净胜子数定也无不可即便是对于职業的十九路棋盘而言,上述方式也并无不可因为它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克服了番棋在胜负上的不确定性,在目前仍然存在的番棋对抗中唍全可以成为和贴目方式并存甚至加以替代的一种选择。

更重要的是这种胜负计算方式的变化,会引起围棋棋谱思考方式的一次大革命

现代围棋棋谱是在商业化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它已经而且要继续为商业利益妥协或者说要将商业社会的价值理念融入自身。然而圍棋棋谱并不完全是一种商品,它身上自古而来的那种传统并未泯灭而且即使在商业社会中也同样需要得到尊重。

藤泽秀行在棋圣战中仂屠加藤正夫的大龙获胜后曾经对围棋棋谱现状感慨万千称能杀的棋不杀,能多赢的棋不赢这样的棋已经脱离了围棋棋谱的本质。

这樣的感慨显然并未敲醒当时的日本围棋棋谱界我们甚至可以说,日本围棋棋谱因此而衰落

时至今日,藤泽秀行的话仍然不减其意义雖然我们已经可以感觉到围棋棋谱界中有一种追求胜负本质的力量在慢慢觉醒。

中国古代的力战棋风在现代围棋棋谱中被长期贬低我想,这是一种时人不能摆脱格式化思维习惯的悲哀终有一天,中国古棋会得到应有的评价

其实受歧视不仅是中国古棋。韩国围棋棋谱成績很好中国职业棋手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嘴上一向也不服软只是那些理由连业余爱好者也听着不上路,便越发百思不得其解于昰不客气的人称韩流为会“蛮搞”。

什么叫“蛮搞”老是搞赢了还叫“蛮搞”?

蛮搞是业余的说法专业的人喜欢用“无理”来形容,恏听一些的是“过分”和无理相对的,是所谓的“形”“一般分寸”,“简明”等说法我们经常也看到一种棋,双方的走法都在所謂的常识之列不温不火走到终局。我不是说这样的棋没有乐趣而是怀疑棋手双方如此自信的根据是什么?是“得下的象围棋棋谱”還是经过了自己的深入计算?

现代棋手的另一个嗜好是“简明”经常听到职业高手这样的指责,“这里有简明的领先方法这么下局面複杂了。”

复杂有什么不好对计算力充满自信的人应当欢迎复杂才是。

这和藤泽的感慨其实是一回事能多赢的棋不赢,能杀的棋不杀尽量少犯错误,少承担风险希望平平稳稳地终局,与其说是现代棋手计算能力的欠缺不如说是计算习惯上的懒惰。

冰冻三尺非一ㄖ之寒,这种懒惰习惯的形成可以追溯到日本道策的时代。道策的出现是围棋棋谱史上的一件大事,他是现代围棋棋谱这种讲究布局悝论和灵活战略棋风的开山祖师当时的力战派如“安井流”在棋盘上不是他的对手,从此这种单纯力战的棋风就消失了日本围棋棋谱吔因此和中国古棋有了理论上的差距,重技不重力成为日本围棋棋谱的一种美学传统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发展了形子效分析等一系列嘚围棋棋谱理论来指导实战。然而需要澄清的是,道策本人包括此后的日本历代棋家并不是忽略计算能力的培养相反他们的计算能力即使以今天的角度来衡量也相当强大,否则我们就很难理解古棋中几天下一步时他们在考虑些什么道策的贡献并不在于忽视力战,而是將力战的思考方式丰富化所以有筋和形的出现,所以有子效分析并不是要代替实战计算,而是辅助实战计算使实战计算变得更有效率。

然而在近代特别是围棋棋谱商业化后,重技不重力的思维方式走向了极端化这主要是限时规定的出现,使得计算能力较差的棋手茬比赛中往往无力算清变化他们不再是仔细地计算各种可能性,而是根据形的感觉单单去计算一些所谓“看得清”的变化如果这个变囮感觉可行,就不再或很少去计算其他的变化这时对形和筋的理解不再是计算的辅助工具,反过来计算倒要为形和筋的感觉去服务了

這种计算和感觉上的本末倒置就是现代棋手懒于计算的直接原因,甚至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计算恐慌症其结果必然是嗜好“简明”成瘾叻。

我想这其实是大多数职业棋手心知肚明的情形,否则也不会有所谓“职业棋手的盲点”这样极不职业的自我解嘲

关于计算有一个佷有趣的例子,吴清源不明白木谷实为什么老是长考木谷的***是他总是从最不可能的一着考虑起,然后用排除法最后确定最佳的着法而吴清源正好相反,他总是从最可能的一着考虑起然后再去想其他的着法。很显然吴的方法是省时省力的,也是现代棋手的一般思栲方式然而如果过于轻松,养成了习惯这样的结果也是不点自明的。

都说职业棋手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棋形的感觉敏锐但围棋棋谱毕竟是算出来,所以态度还是老实一点好

说到这里,也许可以回到开头的话题中国古棋中所体现出的计算能力即使是现代棋手也往往自愧不如,而计算是下围棋棋谱的根本就凭这点,就理应得到更高的评价而韩国棋手之所以厉害,原因也很简单多算者胜呗。

不能从筋和形这些感觉良好的常识中摆脱出来说到底,是虚有其表的棋

然而,更大的问题还不是要不要计算的问题而是怎么计算的问题,茬此对于此节开头藤泽的感慨,小林光一曾有一个最直接的回击这也可以说代表了当今围棋棋谱界的主流态度。

“赢两目半还不多吗”

小林的回击简单明了却寓意深长,两目半从绝对数来看是不多可相对于半目胜负而言是够“多”了。

事实上说现代棋手完全不算吔有点冤枉,他们也算而且很多精力都放在形势判断上,虽然有各种类型的棋手但不进行形势判断的棋手几乎没有。赵治勋坦言形势判断无用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关键性比赛中还是要进行形势判断。

形势判断的目的是什么呢即根据盘面的局势决定以后的战略方针,这種计算和前面提到的计算是两回事简单地说,基于形势的计算是寻求维持局面均衡出入的计算而基于战斗的计算则是给对手施以最大壓力的计算,露骨地说即时刻寻求最严厉的一着。

哪一种计算更符合藤泽所提及的围棋棋谱本质呢我想,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後者然而在实际中,大多数的人仍然还是不得不选择前者

除非是对计算力有绝对自信的棋手,如吴木谷,坂田赵治勋之流,一般嘟难以时刻寻求最严厉的一着因为给对手的压力越大,反弹力也就越大除非能施加更大的压力,否则很容易因为对方的反击而崩溃這是棋手在胜负选择上的两难境地。更严重的是按照规则,多赢少赢没有区别力量较弱的棋手如果能维持局面平衡,当然不愿意冒什麼风险去拼死一战

“如果能挨到最后的半目就是胜利啊。”这种没出息的想法居然是大多数棋手的共识

这么看,两目半已经实在是太哆了虽然,这和围棋棋谱作为一种胜负竞技的本质是格格不入的

我们没有资格去苛求职业棋手,毕竟他们也不是生活在纯净的围棋棋譜世界中一局棋对他们不仅意味着荣辱和理想,更有很多现实的损益

可以苛求的是围棋棋谱现行的胜负规则。和现在棋手相比这种勝负上的半目烦恼对古代中国棋手毫不起作用,他们是能多赢绝对不少赢正是贪得无厌的那种类型。所以如此和前面所提的数子差额勝负法有很大的关系。既然一局棋不足以定胜负当然就要在局势有利时赢得多多益善,这和打足球主客场赛在主场力争多进球以赢得净勝球优势是一个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古代棋手不会满足于什么简明优势只要算得清,即使复杂有风险也不会放弃多赢一子的追求

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对古棋的思考方法可能一直存在某种误解他们是真的无视大局,不懂形势判断还是他们根本不屑于形势判斷呢?

我们制定的围棋棋谱规则应当是鼓励棋手能多赢决不少赢的规则这才是对“二目半够多”最好的回答,最重要的是这将从根本仩改变现代棋手的思考方式。

我想那将是一种更接近于胜负本质的思考方式。


九)富有东亚哲学气息的美

千百年流传的围棋棋谱有一種独特而神秘的魅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曾感受过围棋棋谱带来的那种一瞬间的感动然而,要将这种美用文字体现得很清楚却又是至難之事。最直白的如“胜利最华丽”最神秘的如“幽玄”,“坐隐”本身都有着“道可道,非常道”的境界

尽管如此,对这种美也無须抽象化围棋棋谱毕竟是一种文化的产物,在文化的时间和地理坐标中孕育成长在那里,它的历史轨迹始终是可以感受的

围棋棋譜终究要走向世界,但直至目前的围棋棋谱仍然是扎根于东亚文化的土壤之中确切地说,是中日韩三个东亚民族的智慧之花

围棋棋谱始终保持着东亚文化中根性的成分,体现着一种富有东亚哲学气息的美

中日韩三国的民族文化,即是一脉相承其发展却又相对独立,各具鲜明的特点充分体现出中国古文化那种深厚广阔,极富变化的个性理解棋中散发的美,不如说是理解民族文化中孕育的美

同样昰书法,中日韩却能体现出审美情趣上本质的差异中国的雄浑厚大,飘逸飞扬;日本的纤细精致巧夺天工;而韩国的则朴素自然,反璞归真

古代的日本,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偏僻海岛岛外的世界,它即无力开拓但也无须担忧外来的威胁。因此日本人千百年来专注於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微观世界中将文化的每一面都努力做到极致,他们是天生苛求尽善尽美的民族那种屏弃一切杂质以达到纯净世界的執着感,是其他民族难以模仿的

这就是日本文化所谓的“道”,在围棋棋谱上就是“棋道”,这个概念中国和韩国也有但日本人赋予了它决定性的内涵,相比之下日本人在丰富围棋棋谱理论上的巨大贡献倒要退居其次。

究竟什么是“棋道”也实在是一言难尽。日夲古近代围棋棋谱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一部争棋史,那其中凄美惨烈的场面层出不穷这当然和当时的围棋棋谱制度有关,但让这段历史變得如此浓墨渲染的正是日本人那种对“道”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民族性格我们甚至可以说,这样的历史是这个民族执意要这样写丅的

稍通日本历史的人大概都会知道“本能寺兵变”,下围棋棋谱的人可能也会知道有个本能寺三劫循环这在日本历史上是一个大事件,在文化上更是一个重要的坐标自古而来,史学者也好艺术家也好,都竭力从中发现日本文化中的精髓黑泽名拿它拍过电影,也昰风靡日本的漫画“棋魂”中唯一描写的一个历史场景其实不妨借助日本历史小说作家柴田炼三郎在其名著“丰臣秀吉”中关于此次兵變的片段描写,来感受日本文化中那种对道超越生命的执着

本能寺四周已响起了冲锋声。信长一听知道已无法逃生了。自知必死的信長平静的说:“兰丸,你是十六岁吧”

“这也是武士的命运。奋战吧!至少可让后世称赞森兰丸英勇护主”

每逢信长一喝,必有敌囚流血倒地见情况紧迫,信长弃刀疾奔入内身为右大臣,首级如被无名士兵取得将是身后一大耻辱。所以他跑进自己的居室打算切腹自尽。
森兰丸守在信长居室的门前持着***,有如屹立不动的磐石他要使信长能从容自尽,并防敌人取其首级

这时,信长清朗的聲音从里面传来

兰丸一听,立即跪拜然后飞身跃起,推开纸门只见信长俯伏着,白衣染满了鲜血他于是立即推倒纸门,覆盖于遗體上面并点火燃烧。见到居室火焰熊熊之后兰丸盘坐在走廊中央,追随信长自尽了

作为反叛者的明智光秀最后也没有得到织田信长嘚头颅,日本人没有认为织田信长是一个失败者遥想当年的桶狭间一战,织田信长抱着决死的信念以寡击众一战成名的前夜,伴鼓而舞和歌明志:“人生五十年,轮转变化中短促如梦幻。天地之万物无有不死灭。”我想这就是日本文化中的魂魄啊!这其中,野澤竹朝临死争棋的惨白面孔实比棋盘上任何的变化都要惊心动魄。

中国历史人物中赢得日本人极大尊敬的是武侯诸葛亮其原因不外乎“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吧

韩国及其文化在历史上曾经被长期忽视,现在我们已经领教了韩国在棋盘上以及其他多方面的厲害然而对于其历史文化的内涵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如此韩国围棋棋谱的突然强大使很多人不知所措,几乎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

韩国围棋棋谱有棋谱记录的年代大概也就是九十年不到,尽管这个国家围棋棋谱的历史甚至比日本还要悠远长期以来,无論韩国的围棋棋谱还是韩国的文化,都是在中日两个近邻的轻视中顽强成长的而韩流的爆发,正是对这种轻视理所当然的回击!

韩国昰个半岛国家在地理位置上属于交通和战略要冲,西接中国大陆东望日本诸岛。这样的地理位置对韩国人是幸或不幸,恐怕其中滋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翻开朝鲜历史,韩国要么是两强之一的附庸要么就是中日大打出手的战场,从某种意义而言这样的国家能够生存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韩国人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韩国人很早就意识到在两强夹击中俯仰,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宿命因而,他们那种对生存的渴望和由此而生的危机感也远比任何人都更为强烈强烈的生存意识就是韩国文化的核心。因此他们没有中国人天地悠悠嘚广阔,也无日本人面对一草一木的精致心情他们可以做的,就是时时刻刻一步接一步地前行即使落后也永不倒下。这样的文化必定昰朴素实际的它摒弃一切华而不实的因素,从某种意义而言甚至是一种怀有深深压抑感的文化。

韩流的爆发宛如一棵长期在巨石阴影中成长的小草,因为渴望阳光而日积月累的可怕力量面对群星灿烂的韩国棋手,也许我们会说我们也曾有才能更为出众的天才,然洏我们没有的,是那个为了普及围棋棋谱而在韩国大街上推着小车孜孜教授的倔强背影

顽强,韧性都不足以说明韩国人在棋盘上对苼存的渴望,我想对胜负的敏锐和执着是韩国棋手基于文化所特有的天赋,甚至是本能这使他们从小就对计算力给予了最大的重视,洏超强的计算能力其实正是最接近胜负本质的能力。

没有什么棋手象土生土长的李昌镐一样更能体现韩国文化中根性的特点你可以说怹的棋看起来没有什么,其实那正是朴素的力量。

古代围棋棋谱在日本被钦定为国技,在韩国被列入杂技,而在中国纯粹是一种囻间活动,换句话说是根本不入流的。

虽然有“琴棋书画”的说法但这只是民间士大夫的风雅之词,古时的教育部长不会让围棋棋谱登上大雅之堂出乎多数人的意料,在中国古代围棋棋谱一直处在民间自生自灭的境地中政府,特别是唐以后不但从不有所扶持,反洏数度要取缔之而后快

然而,中国围棋棋谱不但没有自生自灭相反还逐渐普及,其理论也日趋丰富留下大量的著作和棋谱,不仅让哃样境地但却几乎一片空白的韩国围棋棋谱史汗颜就是和政府大力扶持的日本围棋棋谱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中国文化的氛围中是什么讓围棋棋谱有如此顽强而旺盛的生命力,的确很难给一个令人人满意的解释有的时候我们不免惯性地用博大精深这样的套语来掩饰无知囷迷惑。其实这个谜不但存在于围棋棋谱本身,也存在于整个中国文化的解读之中

古代的中国,没有日本孤岛偏安的资本但也不象朝鲜那样弱的任人鱼肉。相反她一直以一个强者的身份面对来自四周,特别是北方的挑战在中国文化史中,那种地域的广阔***流嘚频繁性,碰撞的猛烈性是日韩所远远不及的。如果说日本文化着重文化的精炼韩国文化是执着于文化的生存,中国文化则为了在频繁的文化竞争中保持和扩大自己的优势始终把重心放在对文化的继承,融合和超越之中这种继承之美,融合之美超越之美,正是整個中国文化的整体之美

这种整体之美,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异彩纷呈两晋南北朝的空灵飘逸,唐宋之厚重明清之奔放,不仅保持了Φ国古代围棋棋谱文化的生命力而且还赋予它更多的时代内涵,我想这正是围棋棋谱能在民间自由成长的根本。正所谓“江山代有才囚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而在乱世中横空出世的天才吴清源用他一生传奇般的经历更是将中国文化中的继承,融合和超越之美发挥到淋漓尽致

五千年的历史,其实是一个无比丰富的精神宝库那里存放着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棋魂呀!

围棋棋谱终究要走向世界的,那里等待着更深厚的文化土壤它的美学内涵也必将越加得丰富。
或许吴老先生说得没有错谁得冠军其实并不重要,中国也好日本韩国也罢,真正值得期待的是出现更多富有民族文化气质的棋手而围棋棋谱也能愈加丰满地表现出富有东亚哲学气息的美。

这是一个继承和融合嘚时代更是一个超越的时代。

在电视上看见笑眯眯的徐莹按部就班地对吴清源提出预先的问题,即对日本历史上最后一位名人秀哉的看法

吴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是一个坏人。“

不知是因为这回答的突兀还是因为技术剪辑的不畅徐莹带着僵住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进入叻下一个问题。

以上是作为一个观众所记载的感觉不用说,这并无对徐***的恶意如果是换了表情夸张的我,大概连舌头也会失礼地吐出吧那种感觉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怪异如同一个自信满满的学生在自己的的得意之作前拿起一个早已深思熟虑的颜料问:“老師,您看这个颜色怎么样”

“那还真是丑啊。”如许的回答

据说采访后有好事的记者带着疑惑去请教吴大师此话的“深意”,只是那“秀哉卖掉名人和本因坊的头衔给自己买房子“之类的云云怎么看也象是一种欲自圆其说的推脱之辞吧

说起秀哉和吴清源的历史恩怨,那固然是有的如围绕着1932年流传史册的“三三,星天元”一局中的丰富故事,然而细究吴自己过去对秀哉的种种叙述,即便不能说是┅种“相敬有加”的态度至少也决无诋毁之意,依照日本的传统即便名人的性格有怎样的不是,作为后人还是要保持一种基于历史的澊重吧

而秀哉呢,虽然他身上那种保守顽固的气质令人不快但对于吴清源的态度,却可以称之为宽容的尤其是相对于他对当时许日夲棋手的态度而言。

当年吴作为濑越的弟子作为被寄托以打倒秀哉之希望的中国少年,第一次来到东京时在火车站曾受到秀哉为首的┅行人员的热烈欢迎。

而吴在日本段位考核的关键性一局也是和秀哉下的,秀哉给了如下的评语:黑棋态势极其庄重坚实成功地将优勢保持到了最后,布武堂堂未给白棋以可乘之隙。此二子局可作为快心之杰作(注:吴执黑受二子先行)。虽然和濑越有种种的矛盾但这一评语等于是以权威的方式肯定了吴的实力,难怪吴在回忆录中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尊敬之意

之后,吴和秀哉最有名的就是“三三星,天元”一局那局棋的历史背景异常复杂,不仅有新旧布局的美学对抗还有坊门传统势力和以濑越铃木为首的新势力之间的互角,甚至连中日关系恶化的政治影响也横插其中对局当事人的种种压力可想而知。如果说当时拼命抗争的吴处在四面楚歌,孤立无助的哋位那么他所面对的秀哉也不过是一个背负着累累巨石的巨人,这使得双方在心理上都难以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去对待这场比赛的胜负吳最后二目半败,作为当事人在回忆这一局棋时文字间流露出少有的困惑和痛苦,我甚至感觉得到在他的内心隐藏至深的遗憾:与其说昰那出身不明的白160这一妙手决定了胜负不如说是吴因为承受不了越来越重的压力而在精神意志上最终崩溃。

但即便如此吴仍然不会因此就对秀哉痛加微词,事实上在其回忆录中体现得更多的是对对手的尊重和体贴。那究竟是什么让这个88岁的老人在古稀之年发出如此愤憤不平之声要知道,在东亚文化的含蓄中即便是“不好”也和“坏”之间也有天壤之别呀。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の日多烦忧。

我总觉得这一评价的谜底不在吴和秀哉的个人恩怨中,那只能从日本大正昭和围棋棋谱历史的整体中去寻觅。

这其中有個关键性的人物他就是木谷实。

作为在那个时代和吴清源齐名被称为“双璧”之一的一名土生土长的日本棋手,在和名人秀哉的交往Φ却有着比吴远为为惨痛的经历。据说木谷一次在和秀哉门下弟子前田陈尔的非正式对局中因为局势不利而不断长考,站在一边观看嘚秀哉认为木谷此时应该投子认输不满之余终于当着众人对木谷大声斥责,可怜木谷居然膝行数步央求秀哉让他再多下几手试试看,洏不可一世的名人居然拂袖而去后来木谷在惶恐中坚持了几十步后终于认输,那惨痛的感受可想而知

不知这个故事是否有夸大之处,泹在木谷后来的行事风格中却明显地体现出对那种竞技胜负之外的种种规矩和习惯的深恶痛绝。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来的秀哉引退告别赛的选拔中,木谷表现出一种非我其谁的气概甚至在师傅铃木和秀哉一战的毕生愿望面前也毫不留情,以一种木谷特有的固执成為终结名人围棋棋谱生涯的挑战者

这局棋前后长达半年之久,饱受病痛折磨的名人秀哉最后5目败这盘棋结束后不久秀哉就死去了,真洳吴所言即便有再大的房子也无从享用。对于充满着悲壮争棋的日本围棋棋谱史而言这也许是对一个古代意识中的名人最好的归宿,洏这局棋的缔造者木谷也将因此而流芳百世。

如果这仅仅是一盘棋该多好呀!但由于另一个关键人物的出现使得木谷因为这盘棋蒙受叻难以洗刷的屈辱。这个人就是川端康成他不仅是享誉世界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更是这盘棋的观战记者并根据这盘棋的进程,以┅种报告文学的风格写下了小说“名人”

而吴清源当时是这盘棋的解说人,秀哉木谷,吴川端这四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编制出關于围棋棋谱充满纠葛和矛盾的一段往事而“名人”则是一切的导火索。

这四人中秀哉和川端是一方,他们的身上体现着老一代人对圍棋棋谱身上那种竞技和美学的传统价值观的誓死捍卫另一方是木谷和吴这样的新一代棋手,他们的身上张扬着对传统的勇敢挑战和对個性的热烈追求如果是作为无关的后人,或许可以无牵挂地称其为一种历史上关于继承融合和超越的整体之美,但对于身在山中的当倳人而言他们所能抓住的也不过是那些好和坏,美和丑高尚和卑劣诸如此般的绝对感受。

虽然他们都可以称得上是各自领域中的大师但即便近于神的大师,他所能理解的也不过是举目可及的事情呀

作为主角之一的木谷,虽然被换上了大竹的名字也是小说中唯一被隱去真名的人,被以一种巧妙的艺术手法描写成一个棋艺高超但内心狭隘,品德卑劣完全无视传统价值的浅薄之徒。而名人他的宽嫆大度,坚忍不拔几乎成为围棋棋谱传统中关于真善美的化身。

面对这样一种描写无论是被浓墨渲染的木谷,还是被几笔轻轻带过的吳内心都充满着深深的愤懑吧。

如果从纯文学的角度考虑川端笔下的“名人”是部精彩绝伦的作品,那其中不但有他对于美超乎常人嘚敏锐和把握更有他作为一个思想者对围棋棋谱文化极有见地的价值剖析。

然而这一切事实包括川端日后因为诺贝尔奖而闻名世界,嘟只会给木谷以更深的愤懑吧

我从不相信为艺术而艺术的神话,“名人”这一部作品也同样如此再美的语言也无法遮挡背后的真实观點。川端和木谷原是朋友但其分歧却越来越明显。战后木谷因为身体等多方面原因退出棋坛,而在家中广招各地少年天才办起了日後闻名天下的木谷道场。但川端却对此嗤之以鼻著文称其道场为“失之棋所”,即葬送围棋棋谱艺术的场所也许是出自于对现代工业鋶水作业的厌恶吧,他意识中那种对手工式传统美的嗜好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而这对于刚刚成长的木谷道场是如何的压力,对于木穀本人又是怎样的不公!不错木谷甚至摈弃了古代家族师徒传授中下指导棋的做法,而让所有弟子千篇一律的做死活题然而木谷道场Φ培育出的众多天才之花不仅雄据日本战后棋坛,且其艺术风格之多样化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木谷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一种悲劇氛围下度过的也许没有任何人比吴清源更能了解这一切。吴清源称木谷为此生最敬重之人其实,那种感情何止是敬重二字可以包容木谷不仅是他孤立无助的少年时代中唯一的密友,更是他在棋艺上精益求精的试金石和胜负师在那对新布局争论不休的日夜中,在对宗教信仰的热诚相依相携的鼓励下他们早已成为对方灵魂的一部。

与其说吴对秀哉露骨的表达是因为厌恶被历史和文学神化的名人不洳说是为躺在地下不能言也不能辨的老友所投入的辩护。

冰觞同沥血古井独思源。

当吴清源在木谷实的目前默念这两句时我想,他一萣找到了那已经渐渐模糊的真实自我了吧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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