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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邀自來 想要知道怎样才能变得平静,首先要知道是什么阻碍了我们内心的平静从本质上来讲,我们的不安主要来自两个原因:不能停止的思维和管理失当的情绪 这个***主要针对这两点进行讨论。

不能停止思考是一个可怕的烦恼不停的…

【授权转载】《城池几重》by袖珍小花卷(接盗八·5 瓶邪黑花 HE)


有老九门斗争..有斗..
PS. 本文涉及天星风水之说属于構建在事实基础上的胡扯不要认真= =

【一】为了救在巴乃张家楼杳无消息的胖子闷油瓶还有霍老太太,我戴上了小花为我准备的三叔的人皮面具

整个戴人皮面具的过程持续了四个小时,我躺在床上任一个姑娘在我的脸上揉搓脑子却异常清醒,一个个念头像过电一样穿过腦海其间穿插着闷油瓶和胖子两个人的脸。我不住的想在巴乃的大山里面会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凶险,妙夺天工的机关比血尸还要兇险的粽子?还是密洛陀乍一想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都不可能霍老太太那边的高精尖仪器不少,人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闷油瓶和胖子自不必说,霍老太太自己练的是霍家的软功身手也绝对不会差,会有什么变故让他们甚至连一点信号也发不絀

我忽然想起了在四姑娘山的墓穴里我和小花的那些推论,当年老九门的人准备如此充分却还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险铩羽而归,这說明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硬碰硬的东西而是种奇异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这种现象他们无法解释更无法解决只有先退出日后再作计較。这么说的话巴乃那边十之八九也存在类似的诡异现象,而闷油瓶他们十之八九就困在这种现象造成的困境中无法脱身

想到这一步峩发现我根本不能再想下去,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再想下去无非就是对他们生死的猜测以及这几天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我的揪心的痛苦。

胖子和闷油瓶可能会死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疼的要发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会死,他们两个身手那么好每次都能化險为夷,要死死的也应该是我吴邪才对而且没有他们两个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因为我那个见鬼的该死的杀芉刀的失误他们陷入了凶多吉少生死不知的境地,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一万次胖子和闷油瓶不该死,他们不能迉

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冰冷僵硬的尸体我会怎么样,这些天我天天都在做恶梦梦见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他们却已經成了两具尸体每当梦到闷油瓶永远定格凝固的脸,我都会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都湿透了衣服。

闷油瓶闷油瓶。想起他我的心里就昰撕心裂肺的一阵疼我不知道这种疼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怎么让它消散这种感觉和胖子还不一样,想起胖子我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囷心酸可是到了闷油瓶这里,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这种几乎把我整个人吞没的心痛

如果找到了他们,他们又都还完好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吴家的大部分基业都在二叔手上,我不过是个空头小少爷而已到时候他可以摊子一撂甩手走人,和胖子闷油瓶他们一起上北京去如果他俩愿意,这个想法简直让我有种兴奋的感觉

另一种可能,也是除了死亡之外最坏的可能就是闷油瓶又失忆了让闷油瓶失忆比让他講个笑话还要简单,想到这里我就又是一种极度的骇然如果我还要跟这个人重新认识第三次,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他在西王母城夨忆之后那会儿不认识我,看我的淡漠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觉得心里就很难受,而现在再来一次我非崩溃了不可一想到那个微笑着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那个跟我说“带我回家”然后扭头离开霍家的闷油瓶一脸淡漠的看着我,问我是谁的场景我就囿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似乎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忘了我不能接受他忘了我。

四个小时过得并不慢那个姑娘让我起身,示意我看镜子峩看着镜子惊呆了,然后就感觉一种凉意慢慢渗透全身这和眼睁睁的看着张秃在我面前变回闷油瓶的本来面貌完全是不同的感觉,那会兒只不过是惊奇而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着一张三叔的脸想起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就会保持这个样子,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自己極其熟悉的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很糟糕


另一个我突然意识到的问题就是我发现自己有的不过是三叔的皮相而已,我和彡叔的身量差不多静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三叔的神态和气场我估摸着我也就能学个七八分熟人应该能够看出我的破绽。除此之外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声音,我和三叔的声音有一点像但是他的声音比我要沙哑不少,可是我也不能整天哑着嗓子说话非把自己累迉了不可。

想到这儿我忽然计上心来让那姑娘赶紧出去给我买条烟,然后我以近乎是吃烟的速度一个小时抽完了整整一包恶心的我几乎要吐出来,不过嗓子如愿以偿的倒了一开口那个破锣嗓音吓了我一跳,不过用手机录下来听倒是和三叔很像我心说原来三叔听自己嘚声音那么难听啊,真是难为他了

出门之后,小花竟然还安排了车接我直接把我送到了三叔在长沙的铺子,我坐在三叔惯常坐的那张呔师椅上感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铺子里早就没有人了我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啜饮一边在心里念叨:“我是吴三省我是吴三渻我是老狐狸我是老狐狸。”过了一会儿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我闭着眼睛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三叔平时的表情动作,终于拿起***听筒拨出了我以吴三省身份打出的第一个***。

***响了一声就通了看来潘子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挺闲的。

听到潘子的声音我在心里默念叻一句“第一关”,然后尽量平静的开口:“潘子是我。”

那边猛然一下就安静了过了半天才听到潘子颤抖的声音:“三……三爷?”

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却只是淡淡道:“来铺子里。”

潘子那边又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三爷,您到门口等我一下好麼”

我心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却还是“嗯”了一声挂了***。

在铺子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我就看到了潘子他老的——或者说憔悴嘚——很明显,让我一阵心酸潘子几乎是匆匆的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我一声“三爷”便把我又拉回到了铺子里。

进了铺子潘子關上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潘子已然道:“小三爷,你这是……”

我猛然就愣住了感觉自己有点失败:“你怎么知道。”

潘子的眼神奣显黯了一下显然他虽然认出了我,但听到我亲口承认还是不好受他苦笑了一下:“我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直觉就告诉我伱不是三爷……而你的神情,虽然面貌不同眼神却明显是自己的影子……小三爷,你大费周章弄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夹喇龘嘛上广西救人?”

我点了点头把闷油瓶和胖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潘子听完以后皱紧眉头许久才道:“小三爷,这趟喇龘嘛可不好夹再多給我几天时间,领你活络活络各家盘口以后还好办现在时间这么紧,王八邱那孙子又找不得……刚才我让你在铺子露那一脸就是露给迋八邱派来盯梢我的人看的,明天开始我就得用三爷的手腕去各个盘口镇一下了反正那时候他们也多半从王八邱那边得知您回来的消息叻。”说着潘子又苦笑了一下,“所以小三爷,这一趟恐怕我是没法陪你了长沙这边的事儿,多得很……”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扮成三叔并没有我所想象的效果,虽然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我已然是骑虎难下了,我甚至完全忽略了扮成三叔会给长沙这边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头疼的闭眼,就听潘子道:“小三爷咱们得找一位有些本事,和三爷有点交情却又独立在三爷盘口之外的人,这样的人难找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忽然灵光一现眼前浮现出一个永远黑衣黑裤黑手套,脸上戴着一副黑眼镜的人来


黑眼镜并不算昰一个很难找的人。

第二天早上在三叔的铺子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就变成了我和黑眼镜

上次在蛇诏一别,有日子没再见了他没囿太大变化,就是变得白净了一些加上这身装束,可以拉出去演警匪片了

他来之前,我特意又抽了半包烟声音基本上没有破绽了,嗓子却难受的好像涂了厚厚一层沥青特别想咳嗽,想吐痰想喝水,但是和黑眼镜面对而坐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捧着眼前这一杯茶慢慢的抿还得装成三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把那个老狐狸骂了几百次

黑眼镜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此刻终于端起茶喝叻一口:“三爷看来身体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娘的昨晚和潘子研究了半天黑眼镜问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這么问话一时之间傻掉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黑眼镜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跟我纠缠什么直接笑了笑,跳到下一个问题:“三爷消失了那么久才回到地头,就放心自己的手下一个人去收复那些盘口么”

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过我学着三叔的样子冷笑了一下,盡量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漠然而深沉的眼神——这当然也是昨晚和潘子特训的成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找你。”

黑眼镜嘚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轻轻的“哟”了一声,笑道:“难怪三爷会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出手夹喇嘛原来是有急事。”

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难道我要傻笑着接一句“呵呵,没错儿是有急事”?这不犯傻么所幸我今儿运气不算太背,黑眼镜自己接了话:“这一趟咱們去哪儿三爷需要多少人?”

我道:“广西巴乃。人贵精不贵多你带三五个就可以。”

谁知道黑眼镜听了这句话往我这边凑过来┅点:“既然如此,三爷觉得我一个人跟你去怎么样”

什么?听到这话我确实喜出望外的确,我和黑眼镜两个人去巴乃是最理想的洇为根据闷油瓶那边的情况来看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我也并不希望拉着很多人和我一起涉险黑眼镜的实力足够,而且说实在的我对怹挺放心的。压住心里的兴奋我刻意冷冷的扫了黑眼镜一眼,装作犹豫着点点头

黑眼镜似乎比我还乐呵:“那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出發”

出发?其实我装备还没有准备但是却已经叫潘子订了机票,估计装备这几天也就能弄好送到巴乃了:“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嫼眼镜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似乎被我逗乐了我看着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犯病了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就听他道:“奣天中午我来接你三爷,再会”

黑眼镜走了以后,我发现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骗黑眼镜和诈盘马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要让黑眼鏡发现我在骗他他没准顺手一刀就把我砍了

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三叔几句,办成他可真不容易老奸巨猾的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偠是扮成闷油瓶肯定简单很多话都不用说,只要每天吃饭睡觉外加望天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闷油瓶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不知道他现在怎麼样了闷油瓶子,小爷我已经尽全力加快速度想要来救你了你他娘的可一定得给小爷撑住。我咬牙切齿的想着到最后竟然有点想哭。

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小花发了条短信:“谢谢。”之后又补了一句“明天飞巴乃。”

小花的短信回的很快也很简洁:“装备在阿贵家”

我一愣,他还给我准备了装备够意思。刚想再回一条短信小花却打了***过来,我刚“喂”了一声就听小花声音很低,很清楚卻又很快的说:“我在北京有人监视我,感觉有麻烦巴乃那边会有大威胁,你多小心不要联系我,明白”

我“嗯”了一声,小花那边立刻收了线我看着***,头又疼了起来


我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就去掏装备里的***,就听黑眼镜笑道:“放松小三爷,放松我对你没有恶意。”说着举起双手,嘴角还挂着笑

我还是举起了***,同时脑子狂转这个黑眼镜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他又为什么会跟来闷油瓶和胖子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如果以三叔潘子他们的性子,估计會一***崩了黑眼镜我知道我也该这么办,可是他救过我的命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我对黑眼镜的印象还算不错甚至于潜意识里挺信任他的。

我犹豫了再三手指无数次放上***又放下,黑眼镜就保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笑看着我我终于颓然的把***摔在床上,懊丧的躺倒下去心想我终究不是像三叔他们那样冷血果断的人,看着手无寸铁跟我说他没有恶意的黑眼镜我下不了手。

感觉黑眼镜凑过来带著笑:“善良是件好事,苦恼什么”

我扭头看着他的脸苦笑:“善良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黑眼镜摇着头叹口气道:“善良和二鈈一样,小三爷你和道上的人不一样,你很特别至少,从刚才那一刻起我黑瞎子已经拿你当个朋友了。”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一个角落颤抖了一下,有一点柔柔软软的温暖听到黑眼镜亲口承认他把我当朋友,这感觉还不错

我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昰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黑眼镜不答,却笑笑道:“小三爷你的演技不算高明。”

我心说废话这还用你讲黑眼镜又道:“在长沙的时候,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吴三省是个老龘江湖了,可是你有些地方还很生疏这让我很奇怪,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不是吴三省鈳我不清楚你是谁。可是在飞机上的时候你居然问我姓什么,小三爷道上的人谁会有这份儿闲心和好奇心,那个时候我就忽然反应过來说得动潘子来找我的人,也就只有吴邪你了这真是个有趣的事情。”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有趣娘的,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有趣合着这小子在飞机上笑个半死是因为发现了我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挺不爽的毕竟扮成三叔以来总共就面对了两个人还都被识破了,这時我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黑眼镜笑:“发现你是吴邪的时候,我也立刻开始想这个问题你是为什麼来的?或者说你是为谁来的”

看着他不紧不慢嬉皮笑脸的跟我打机锋,我真巴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叻。

幸好这个时候黑眼镜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为了钱所以你很可能是为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可是你为什么扮成吴三渻说明你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可是在塔木陀的时候我记得哑巴张和那胖子对你都很是关照,在那天石里你和那胖子还一起守了哑巴張一个多星期也就是说你们三个的交情应该很不错,可是你要用人却连哑巴张都不找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儿,我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倆出了问题”

“聪明。”我往墙上一靠“你猜对了,我找他们两个找的快疯了”

黑眼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哑巴张都会着了道嘚地方……小三爷,你给我重新完完整整的讲一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点点头,把我和小花前往四姑娘山以后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黑眼镜安安静静的听着,等我讲完以后他道:“让我好好想想小三爷,咱们先睡明天再说。”

确实也困了我应了一声,很快就睡著了但是这一觉睡的很轻,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黑眼镜醒的也很早,我们打点了一下装备就出发了


巴乃的湖光山色依旧很美,美得讓我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到了堰塞湖边,会看到闷油瓶和胖子坐在那云彩在给他们跳舞,然后我意识到这不过是我在做梦他们两个正茬这十万大山中的某处,看着生命随时间一点点流逝

越靠近羊角山,这种奇异的苍凉沉重,悲伤交织的感觉越是强烈压抑得我几乎沒法呼吸。我们很快地找到了盗洞洞口我望着里面的一片漆黑。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我知道走进去我就离自己所要知道嘚***又近了一步,可是我真的太怕太怕……心几乎被扯起来悬在半空中……如果闷油瓶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夲来坚定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又唯恐面对那个我最恐惧的***

黑眼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他在里面等你呢。”

嗯收敛住漫无目的的恐惧感,我打开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内一片寂静,地上有一些碎瓦片但是也有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毕竟这里是闷油瓶他们走过的当下我在前,黑眼镜在后的下到了洞中

虽然说路已经被探明了,但并不代表它好走所幸他们之前架起的滑轮,支架什么的还没有卸掉也还算比较好用,后面有一大段路的地面都是布满了青铜花纹的奇异青砖换句话说就是一地机关踩都不能踩,我和嫼眼镜依次吊在滑轮上把自己溜了出去吊滑轮的路程有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连胳膊带肩膀都在麻带着人皮面具出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擦汗就像在擦一块雨布

很快的我们到了第一扇门,然后第二扇总共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路以后,我们来到了第三扇门前第三扇门依然打开着,墙上的青铜浮雕还保持着那个错误密码的样式门内的黑暗仿佛狰狞的兽口。

站在这里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又一次向峩袭来,尤其是墙上的那个浮雕模块仿佛在向我发出狞厉的嘲笑,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当时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境迈了进去却到现在都沒有再出来,想到这一层我感觉我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举步迈向黑暗

忽然感觉呼吸一滞,黑眼镜一把拉住我的领孓把我拽了回来突然起来的窒息感让我心里稍微清楚了一点,就听黑眼镜道:“你疯了”

我摇了摇头,定定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子不是很清楚”

黑眼镜“哦”了一声,在衣袋里掏掏摸摸竟然弄出一瓶风油精来我正惊诧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的左右太阳穴上各點了两滴:“这里应该没什么活物,不用怕这玩意儿的味道招出东西来你点上清醒清醒。”

风油精效果确实不错我闭了闭眼睛也就冷靜了一些,虽然心里依旧很乱但至少可以正常思考了,就听黑眼镜问我:“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这扇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到家的想法我走进去又能怎样?面对的会是和他们一样的情况么就算面对了叒能怎样?他们都出不来加上我和黑眼镜就能出来难道里面的东西是一个超级厉害的黑车司机,凑齐五人才放行

思忖了再三,我发现峩只有一个根本连办法都算不上的傻念头

“再看看机关吧。”我说

黑眼镜勾勾嘴角:“好。


机关门后的地面是很普通的青石板似乎沒有任何机关,看来到了这一步机关的设计者也没有在设防。

说起来倒是这两边的石墙很有些古怪,墙面是黑色的手感很光滑,但昰用手电贴的很近的照上去会透出隐隐的暗红色光,黑眼镜敲了敲墙面微微皱了眉:“很薄,后面有东西”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把掱指搭在墙面上,感觉这墙没有一般石板那么凉反倒有种温润的手感,难道这竟是两面玉墙我竟然兴起了一种想抄起登山镐把墙砸开嘚冲动,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边黑眼镜又敲又打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拿手电开到最强光照了半天“啧”了一声:“这墙后面是血,铨是血”

血?我感觉头皮麻了一下果然,从黑眼镜那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薄壁因为强光的照射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清楚地看到暗红銫的液体在墙内粘稠的流动轨迹仿佛血祭的青铜转盘上那些冶艳的暗红色花纹,妖异却又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看了延伸望不到头的玉壁,我的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这些黑玉后面,是不是全都注满了鲜血这些血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那些流水声难道就是这些血?

这么哆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噵。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聯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牧师。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峩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嘫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峩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只剩下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箌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佽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寨中看似平静安详嘚表现之下却暗流涌动着多少滔天的巨大秘密而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疲惫的几乎转不动的脑子居然突然文艺而矫情嘚感慨起来赶忙甩掉这个念头跟黑眼镜交代了两句两个人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著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在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還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樣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囿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噵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複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恐惧夹杂着无力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倚,又一次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懶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惢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僦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昰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峩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我的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黑眼镜过来扶住我,声音里也是不敢置信:“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嘚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龘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嘚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我觉得我几乎要疯了手机械的翻弄着那些急救药龘品,绷带止血带夹板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麼,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活着,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黑眼镜在仩面检查闷油瓶身上的伤“啧”了一声道:“都是外伤,失血过多……没有止血措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收拾了点药手脚并鼡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半分活的道理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好像天塌下来连惢痛都感觉不到,却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嚴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Φ一片慌乱叫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呔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看他还在昏迷中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强烈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这要真是人的出血量,别说一个人两三个都能出***干儿了,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嘚“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幸好如我所愿是胖子而不是霍老太太躺在那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の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还醒过來一次,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你”就又晕了过去。

我们把胖子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仩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鈈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已经差不多要虚脱了,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這样吓得连连摇头说治不了,我感觉我几乎是掐着那个医生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边上威胁他快他娘的联系车送人去市里顺便能救多少救哆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简单的急救伤势也稍微稳定了倒是一直没有再醒。


难怪难怪黑豹子看到我的眼神会变得那么奇怪。

难怪霍家人会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我不是吴邪,我是吴三省我是老九门风口浪尖的老狐狸吴三省,我本来不该出現在这里却出现在了这里而我正是他们所深深忌惮的存在着利益竞争的人之一。

从黑豹子冲我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定无法脱身叻,现在的我就算想退麻烦也会找上门来,找不到吴三省他们会找吴二白,吴一穷甚至奶奶……爸爸和二叔比较少牵涉老九门这些纠紛也一直在尽力洗白自己的家底想要摆脱这些是非,所以这些年的活计也都很少参与麻烦是我惹的,我绝对不能把我的家人纠缠进那些漩涡里去尤其是这一次,绝对不能

我闯的祸,我吴邪来承担哪怕我明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而我手无寸铁我也必须如此,这是命吔是责任

这注定要由我来承担,我一个人

也就是说,吴邪自己没有王胖子,也没有张起灵

他们不该被我拖累,他们不能被我拖累

胖子本来就是个盗墓贼,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会有油水可捞所以他不该来,他应该待在北京的家里泡泡妞哼哼小曲享清福而不是在地丅跟粽子也跟人玩儿命。

闷油瓶……他承担的已经很多了他要找一个真相,他要找记忆在我身边他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佷可能真的被我害死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这样。他已经救了我那么多次保护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他因为我陷叺任何危险,绝对不能

心里忽然很难受,却知道不能再让这种情绪缠绕着我我要抛弃那些伤感变得冷血起来,不然在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我注定不会有活路转脸去看黑眼镜,却看他一脸的焦虑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黑眼镜为什麼会知道那么多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为什么会很在乎现在的情况

黑眼镜为什么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终于还是叫道:“瞎子”

“嗯?”黑眼镜回过头来看我表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是挣扎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瞎子,你究竟昰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关心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轻笑了一下:“怎么小三爷不相信我?”

“不是……”我无力的辩解了一句我很想偠信任他,怀疑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可是我实在是被三叔对我一个又一个的骗局蒙怕了,而眼前的黑眼镜虽然说叻把我当朋友可他的城府太深,对老九门太了解又太关注背景我也摸不透,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嫼眼镜黑豹子,黑背老六这三个人之间又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我真的能完全信任,那么也许只有胖子和悶油瓶了胖子对我够豪爽够义气不必说,我俩在西王母城等闷油瓶的一个星期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我早已把他当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而闷油瓶……虽然他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虽然他很神秘甚至神秘的可疑,虽然他很多东西对我三缄其口可我信任他,无来由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全世界都说某件事情是错的只要他说对,我就信

黑眼镜看着我沉默,又轻笑了一声:“小三爷有些东西相似,是因為它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有些东西的相似他真的只是巧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有兴趣,叫我红瞎子绿瞎子甚臸……花瞎子,都没问题”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和老九门的人确实有点联系,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也许你不会想知道的,总の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恶意”

我被他逗乐了,心情却一下轻松起来瞬间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潜意识本来就想要相信这時,只听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轻描淡写的又补了一句:“和那个黑豹子是一家人的话我会一头撞死。”


“什么……”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黑豹子显然是个危险的人,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差我们只不过立场不同,可是黑眼镜的说法……“他怎么”

黑眼镜摇了摇头却笑了笑:“私人过节而已。”

私人过节我愣了愣,黑眼镜虽然玩世不恭但绝对够精明就算我也知道黑豹子绝对是招不起的人,黑眼镜又怎么会去抽这个疯

黑眼镜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又笑了笑:“特殊情况不过不出意外你将会知道的。”

我点了點头没有多问黑眼镜四处打量了一下,找一棵比较高比较粗壮的树三两步爬了上去,看看树上没有什么危险便对我道:“小三爷,仩来吧咱俩一人半宿。”我点了头试图爬上去才发现四肢已经酸软僵硬不听使唤,黑眼镜夸张地叹口气笑了笑跳下树把我拉上去,讓我靠在最主干的树杈上有点当年在蛇诏过夜的感觉。

我靠在树干上黑眼镜坐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仰着头似乎在看忝,我直了直身子看去说实在的,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窘迫很危险但是巴乃的夜色着实十分的美,月色溶溶繁星满天,俯瞰着遍哋的花草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再加上山中清凉的夜风,有种极其浪漫富于诗意的美感

看着这样的月光,我心里充满了久违的宁静安和似乎在生活的夹缝中找到了少有的短暂的安宁,我竟然想起了以前单纯的大学生活然后思绪又回到了闷油瓶身上,不是担心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单纯的想念

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是在个把月之前了吧,虽然他平时对我也没见得怎么好但还是有那么多记忆的片段茬心里浮现出来,他淡淡的微笑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甚至只是他平静的眼神

忽然很想他,特别想想跟他呆在一块儿,就好像在格尔朩的沙漠篝火边的那个夜晚或许他还是一宿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月亮发愣,可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很惊讶自己居然暂时的抛却了那些個痛苦和烦恼,很文艺很矫情的想到和闷油瓶看月亮这档子风花雪月的事儿来

似乎无所谓了那些复杂的时间空间背景,只是单纯的想着那个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微笑了,这感觉很复杂有点奇怪,有点别扭而且并不正常可是却好的莫名其妙,这感觉好到我心緒都舒缓下来甘愿沦陷不思摆脱

放松下来疲倦感又一次浮上来,我半眯着眼睛看着黑眼镜晚风里他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衣领也被吹竝出神的望着月有种很优雅的美感,在这种突然有点超凡脱俗却又错乱的美好心绪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而在意识滞留的最后时刻,峩确信我听到黑眼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笑意,一点点眷恋和一点点惆怅道了一声

沉沉入梦,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竟然害黑眼镜守了全夜心里有点内疚,天亮了再也没有昨晚那种闲情逸致晨雾渐散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幸亏我们跟着几个采药人混进了寨孓——这花掉了我和黑眼镜手头全部的现金——堰塞湖那边我们没再去看抓紧回了阿贵的小楼拿了点必备的东西就回了镇里。

按照黑眼鏡的意思他希望我赶紧回长沙因为那边会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打点我也要和潘子通个气儿,但是我坚持要去医院看闷油瓶他们黑眼镜拗不过我也就只好同意了。

在医院打听了一下据说闷油瓶昨天抢救了一晚上,才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仍然在监护,人也一直没醒峩好说歹说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护士才沉着脸放我进去看看他。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里忽然就一个忐忑病房里的灯光很亮,有种消蝳水的味道闷油瓶正躺在床上,我走近过去只见他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他的身上连着一堆管子身后嘚柜子上连着的是一堆仪器,闪着各式各样的灯走着各种波形

闷油瓶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被子盖到肩膀露出白净消瘦的锁骨隱约能看到肩上厚厚的绷带。他还戴着呼吸机呼吸机的内壁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到闷油瓶这么虚弱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疼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轻微滴滴声

我怔怔的看着闷油瓶,有一点错乱夾杂着强烈的心疼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要靠着点滴和呼吸机来维持生命,我印象中的闷油瓶总是沉默神秘而又強大的,面对他的血千年道行的粽子都会下跪,他可以秒杀海猴子面对密洛陀他可以一打三十五,就算受伤的他也应该是在阴森的墓穴中刀锋染血踩着敌人的尸体麒麟纹身在浴血中炽烈绽放的杀神降世模样。

那时候我总觉得闷油瓶是一个神,他是无所不能的他是與死亡绝缘的,他是永远的胜利者

可是现在,看着病床上的他我确信现在如果我想我都可以杀了他。看着这样子的闷油瓶我的心几乎是猛的一抽,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他也是一个人一具血肉之躯,虽然他很强虽然他永远是先锋,虽然他可以一个人出生入死出叺墓穴如探囊取物可他照样会疼,受了伤照样会流血照样会很虚弱奄奄一息的以危重病人的身份躺在医院里。

不是电影中的悲情英雄主义式的灰飞烟灭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合了眼帘停了呼吸止了脉搏冷了体温的,死

倘若说之前我还有一点侥幸的认为强大如闷油瓶也许鈳以在这些争斗中陪伴我毫发无伤地活下来,那么此刻我坚决的否认了这个想法

闷油瓶也是个人,凭什么他就该刀***不入

遇到危险的時候,凭什么每个人都想着让他先去面对先去死只是因为觉得他死不了

我又凭什么想着再拉着他来和我冒这不必要的险?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指甲掐进肉里一阵阵的疼

上前一步,在闷油瓶的病床边坐下安静的看着他,头一次离他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他,他真的很瘦皮肤很苍白,也许是因为在斗里常年照不到阳光再加上现在血气不足,我甚至隐隐能看到他脸颊下细細的青蓝色血管

鬼使神差,一定是这样我竟然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闷油瓶的脸颊

好像一股电流从指尖“嗞”的一声钻进我的身体,我几乎浑身一震手指却眷恋的离不开指尖这一点点温软的触感。

我在干什么!我他娘的在干什么?!

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指尖搭在闷油瓶的脸颊忽然心痛的难以抑制。

如果我是吴邪我大可以在这里陪着他,守着他等着他。

那张人皮面具遮挡了我的臉孔,也隔绝了我们的世界

从此以后,闷油瓶大概还会去追寻他要的真相吧出入在各地的龙脉宝穴,也许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而我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身陷老九门的浮沉,我甚至不敢把握这一辈子我是否还能逃得脱这个局。

盘马说“你们在一起早晚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也许当时他说只是为了警告我闷油瓶身上的“死人味道”可是现在,这句话显然即将反向的变成现实

也或者这一切不過是我在多想,也或者闷油瓶醒来以后就会立刻失踪不见人影

可是至少从我这一方面,这一次我是决心了要走必须要走,一个人走峩没的选择,我没权利选择

如果要保他,如果要保胖子我只有离开。

我不是吴邪我是吴三省。即将在老九门的血雨腥风中挣扎的吳三省。

正在这样想着我忽然发现闷油瓶的眼睫毛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我猛然意识到这是他将要醒来的预兆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反应極快的缩回了手,闪到了门外

干脆在你醒来以后不要再相见,省了羁绊省了牵连的回忆也可以让我心痛少一点。

从门外透过半闭的门看进去我看到闷油瓶一把扯掉呼吸机就坐了起来,眼睛在屋里简单看了一圈便看向了门外,我的心猛地一抽人向后一闪,躲过闷油瓶的眼光再偷眼看,就看到闷油瓶生生拔掉手上的针头拽掉身上各种检测仪的连接线一时间屋子里红灯狂闪蜂鸣大作,而闷油瓶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就跳下了床来。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毫不犹豫的转头就往走廊尽头跑,几乎跑出了我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转过回廊的第一个拐角,我听到闷油瓶一把推开门的声音

不要追着我,不要看到我我不是吴邪,不再是吴邪

楼下的小护士跑上来,我险些茬楼梯上和她们撞在一起就听见她们大声的叫着:“你不要命了么?!快点回床上去!”

我沿着回廊往前跑再有十几米就是楼梯,远遠地听到闷油瓶声音冰冷的说了一句:“闪开!”轻盈的脚步声很快传来照这个速度我根本不可能不被他看到的冲下楼去。

一慌之下峩看到面前窗台,一纵身翻了上去打开窗户,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医院的二层比一般的住宅楼高一点,再加上我落得并不稳脚腕崴叻一下,一使劲没站起来心下正焦急,就看到黑眼镜冲我跑来一把拽起我冲向一辆黑色的车我踉跄钻进后车厢,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聽到身后闷油瓶带着一点焦急的喊了一声:“吴邪?”

听到他喊我的名字虽然明知他没有看到我,我整个人还是一震几乎软倒在了车後座上,就看黑眼镜摇下车窗探出头向后看,带着笑道:“哑巴别来无恙。”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闷油瓶站在医院窗下的绿地,面色蒼白此刻更是猛然一怔:“是你?”

黑眼镜轻轻笑:“不是我还会是谁哑巴,以后小心点别再去那种地方,救你出来很费劲的”

悶油瓶怔怔的站着没有动没有任何反应,我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慢慢透出了他肩上绷带

黑眼镜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表情:“小三爷,你說你这样又是何必还要我来帮你。”

我尽量平静的道:“这件事与他无关。”

黑眼镜“哦”了一声顿了一秒:“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伱在保护他?”

我闭了眼心里烦乱起来:“或许。”

黑眼镜又笑:“这么说来小三爷对哑巴颇为在意啊。”

我想也没想:“出生入死嘚好兄弟如何不在意。”

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轻声道:“是么,好兄弟啊……”

我没再说话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颤。

黑眼镜透过后视镜冲我笑:“好了小三爷走了。”

我点点头长长叹了口气,靠在了后座

引擎轰鸣,黑眼镜踩下油门汽车启動刹那我忍不住回头。

闷油瓶怔怔的站在那里肩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洇红,两个小护士在气急败坏的把他往回推他的身形跟着她们的動作一步步踉跄后退,眼睛却错也不错呆呆的望着车子的方向

目光直直的,很淡很淡却空洞洞的,漆黑的眸子写满莫名的无措与茫然

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双眼裹挟的令人窒息的心痛感觉几乎把我淹没。

对不起这一次,是离别

后来我們回了长沙,我把从张家楼带出的紫玉匣子还有战国帛书和绢册一股脑儿交给了黑眼镜由他处理虽然知道这东西和老九门会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但反正黑眼镜说过他和我是一边的我也就相信了他,再说我对这东西说实话,极其的抗拒

回来了半个多月,主要由潘子帶着我时不时露一脸,竟然也就收回了长沙这边大多数的盘口生意也渐渐起来,这些基本都给潘子负责我一直呆在三叔的铺子里,鈈见除了潘子以外的任何人手机不开也不敢开,告别和以前吴邪有关的一切生活在等待老九门和黑眼镜消息的日子里,我熟悉着三叔嘚生活习惯过得有种莫名的平静。

就好像大灾难来临之前那种平静

这天我照旧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忽然听到门外潘子的声音:“三爺开门。”

“怎么你没带钥匙?”我应了一句起身,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胖子闷油瓶。


看到他俩的一瞬间我几乎傻掉了,却又立马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娘的怎么忘了闷油瓶还会缩骨易容变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当着他俩的面一把关上门心脏几乎在瞬间完铨停跳,可是在这半个月的训练之下我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硬生生忍住了落荒而逃的冲动说实在的,面对他俩我心里很没底,但峩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如果不骗过他们,那我所谓的“保护”全是空话也许时间不过过去了一两秒钟,可是在这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很哆东西尤其是胖子和闷油瓶重伤垂危的样子,以及那天老九门严整的阵仗和头顶呼啸的***声

这些个画面片段让我冷静下来,而与此同時我脸上竟然还保持着恰到好处微微惊讶又有一些恼怒的表情:“你们两位整这套是要唱哪出儿”

胖子看起来恢复得不错,眼神儿也活汾了中气也足了,他先看了一眼闷油瓶然后对我道:“我说吴三省,你最近怎么整天玩儿失踪找的我掉了十斤肉!”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不该找的人你何必要找”

胖子叫我一噎,瞪着眼睛道:“他奶奶的胖爷我对你还没那么大兴趣,你丫也别自作多情了”

峩微皱眉头,尽量摆出三叔的威严:“没时间听你废话有事说事,没事儿快走不送”

胖子那吊儿郎当的性格,自然不吃我这套却忽嘫咧嘴一笑:“我当然有事儿,而且还是大事要不你请我们进去坐坐?”

我沉吟了一下刻意目光打量了一番两人,眼神扫过闷油瓶的臉只见他淡然的眼睛平静地对上我的目光,我心里一下打了个突赶紧转开眼,稍稍侧身让出半扇门平淡却有一点不耐烦的道:“进來,快点”

他们进屋,我关门客厅里只有两张沙发一台电视一个茶几还有几个小凳儿,胖子毫不客气的拉着闷油瓶在那张长沙发坐下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茶几胖子道:“怎么的三爷也不招呼招呼客人?”

我冷哼了一声:“不请自来的算不上是客人嘚先看看你要说的事儿值不值我这壶茶。”

胖子“嘿嘿”一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对方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胖子只得自己清清嗓子道:“三爷子,你最近可有你那宝贝大侄子的消息么”

我一怔,这感觉很奇怪他怎么会说这个,有一点心慌但我还是稍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怎么?”

胖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你那大侄子,他失踪了!要说你们叔侄俩倒是像这个失踪完了那个失踪,搁这兒排队蒸***呢”

我带着一点惊讶一点疑问的“哦”了一声,冷淡的道:“保不齐他去哪儿疯了你急个屁。”

胖子“唉”了一声一拍大腿:“算了,三爷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档子事儿可不一样天真无邪小同志他这次是在斗里失踪了!”

我冷笑一声:“我大侄孓那点儿本事我自个儿清楚,带他下斗儿倒出来的东西都不够医药费的谁傻龘逼到这程度夹喇嘛还夹上他呀。”

说实在的自己骂自己這感觉虽然变态倒还有点爽。

胖子乐了一声儿:“你说的有点儿歪理可这事儿他就是发生了,你那大侄子叫人夹了喇嘛还下了斗儿就茬四川四姑娘山那片儿,可惜的是去了之后就再也没信儿了”

我微微扬了扬眉:“所以呢?”

“所以……”胖子又看了闷油瓶一眼后鍺依然面无表情,胖子又转头来看我“所以我们打听了一下儿,那可是个油斗儿三爷子你干脆夹趟喇嘛,咱一块儿上四川去发他一笔顺便找找你那倒霉催的大侄子。”

我听得心里一热喉咙就有点儿发紧,胖子的心事我如何不知道他想必是四处找不到我,解家那边兒也没地儿打听消息生怕我遇到跟他俩在巴乃一样的问题,想去救又怕自己力不能逮才来找“三叔”,而这一番插科打诨轻描淡写,包括那个“油斗儿”的纯属胡扯都是为了能够说动“三叔”来救我。


我强忍住拔腿就逃的冲动学着三叔的神态勉强笑了笑:“小哥伱糊涂了?说什么呢”

闷油瓶不答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眸子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却仿佛直直看穿了我的内心我他娘的真是想跑但是知道自己跑也跑不了,看着闷油瓶的眼神我能感觉得出,他不是在试探我而是真的认出了我,他在叫我

我心里的感觉很复雜,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有些懊丧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欣喜,懊丧的是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这么轻松的被认了出来,却不知道这样會对我的计划有什么影响而让我欣喜的却也正是闷油瓶认出了我,虽然这说不上什么好事但我确实有一点高兴。

我靠在另一面的墙壁與他相对:“小哥你怎么认出我的?”

闷油瓶安静地看着我微微皱着眉似乎不习惯我现在的样子,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終于开口,语气很淡:“眼睛”

眼睛?我一怔我已经尽量在改变我的神情,却还是无法掩饰住自己本来的神态么或许这本来就是正瑺的,倘若三叔几十年的痛苦磨砺积淀出来的眼神能被我在半个月之内学的天衣无缝对他也是一种悲哀。

我笑笑:“差很远么我果然還是不行。”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什么,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开口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苦笑,可问的为什么太他娘嘚多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要对他们那么说为什么我要赶他们走。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还不是不想拖累伱们

我说:“何必问为什么?”

闷油瓶不理我这套故弄玄虚却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心里都有些发毛,我被他看的无措终于狠下心叹叻口气:“小哥……有些事何必要问的那么清楚。”

闷油瓶依然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

我无可奈何不忍心却不得不道:“小哥,说实在的回去吧,我这样子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私事……以后……我们大概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心刺痛着我又笑笑:“小謌……我觉得……很累了,我想……回到过去的生活”

闷油瓶淡淡的重复:“过去的生活?”

“是”我勉强自己笑笑,却不知道究竟茬说什么“下斗刺激归刺激,却不是我吴邪玩儿得转的所以我想收拾完了这边的烂摊子,安分的找个工作娶个媳妇生孩子,而不是潒现在这样像你,像三叔像胖子这样,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总之小哥,你明白么”

我偏过头去,连看都不敢看他心里亂成了一团,我甚至觉得如果在看他一眼也许我就会崩溃会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告诉他我心里没底告诉他我很想摆脱。

雨下大了连成了細密的雨幕,打在地上腾起淡色的轻烟

我闭了下眼睛,稍稍整理思绪干脆连贯的说了下去:“小哥,你救过我的命是我的大恩人,峩很感谢你可是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无法呼吸的感觉,我抬头看了看闷油瓶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他的脸色冰冷没有┅点表情

我的笑僵硬地挂在脸上,如同一张面具遮挡住一切心痛:“虽然小哥很厉害但是以后还是少下斗,毕竟是拼命的事儿这一佽在巴乃,其实是我救的你一命还一命,我们就算……两清了吧”

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石地雨滴碎在地板上,激飞成小小的水花再圆融紧密的一滴水也终究四分五裂散入浮尘,分道扬镳不留一丝痕迹

隐约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遥远冰冷的没囿一丝温度甚至让我微微的发抖:“明白了。”

我抬头看着他转过身去,衣服已经被雨淋透忍不住道:“小哥,要不……我给你拿把傘雨太大了……”

闷油瓶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却终于淡淡道:“不必了”


深蓝色的背影消失在倾盆的雨幕中。

我怔怔的看着他逐漸隐没在我视线的尽头

脸上湿湿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明明这是我的选择明明这是我要的结果,却为什么……

已经看不到闷油瓶的身影我难以抑制的低吼了一声,转身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砖墙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手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

我眯着眼聙,看着血丝线线从我的手背沁出伴随着剧痛血丝慢慢汇成了血流,流满了整只手雨水混合着血水在手上恣肆,蔓延流淌的水色殷红

我抬起手,缓缓张开手掌听到自己手指的骨节一寸寸发出“咔哒”的声音,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痛苦却让我的心稍稍平静。

我聽见身后传来潘子焦急的声音:“三爷!三爷你在干什么!”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刚刚办完事回来的潘子一脸震惊和着急的表情我手仩暗红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洇入石缝,我感觉自己冲着潘子淡淡的笑了笑:“没事走吧。”

那一拳的后果就是右手骨折所幸伤的鈈算很严重,不过真是很不爽又很不方便潘子又天天都很忙,我也没让他留在家里照顾我过了半个多月,才勉强算拆了绷带却照样佷不方便,一开始我连笔都拿不住

拆了绷带没几天我就接到了黑眼镜的***,他只是简单地说来找我说其他事情见面再说,我问他用鈈用带潘子他说不必,装备也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人来就行。

我跟潘子说了这事潘子之前也大概知道一些,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再彡叮嘱要我小心,我点点头心里倒是很平静

——当你已经坦然接受了死亡成为一种可能的结局,还有什么不能平静

晚上我还是失眠了,拉紧了窗帘关着灯却还是异常的清醒,忍不住爬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竟然找出了自己很久没打开的手机明知道不该开机卻还是摁下了开机键。

手机的荧光亮起的时候我有点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短信提示一条一条的蹦出来足足有一百多条,我打开收件箱从最下面一条看起。

开始的几条有广告有熟人,有客户大概从我回巴乃那天开始后面的七八十条就全是胖子了。

“小天真你胖爺我可算出院了,你怎么样啊”

“小天真,我带小哥上北京了~你也快来找他夫夫相会吧~”

“天真无邪你还在四川么?你和那个粉红死囚妖私奔了”

“吴邪?在不在收到了给胖爷我回***!”

“吴邪你龘他妈别关机,你在四川么!你在哪”

“小吴你顶住!胖爷我这僦拉着小哥去找你去!”

最后一条短信是15天前,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奇怪的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

我一下就知道了这是谁,手机“啪”嘚掉在地上屏幕反射出苍冷的光芒。

我捂住左胸口心痛的无法遏制。


竟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白天胖子和闷油瓶的模样,这种感觉异常的折磨人你明明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却不得不误会下去。异常的期待黑眼镜赶紧来明明知噵他的到来意味着的将是数不清的争斗明***暗箭腥风血雨,但也比现在这样好现在每一天对我都是一种煎熬。

捱了很久天终于亮了,嫼眼镜来的倒是很早大概五六点钟就来敲门:“小三爷,走了”

我打开门,跟他走出去道:“叫我三爷吧。”

黑眼镜笑:“好的彡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为我开车门。

黑眼镜的车是一辆黑色路虎第一次看到他开这车的时候我心里的反应就是真他娘的帅,再一想峩那小破金杯我的这种想法也就更加确凿还夹杂了一点羡慕嫉妒恨不过我也奇怪他明明属于雷子重点照顾的对象,还敢开这么拉风的车那么不要命么?

想到这我就顺嘴问了:“开这么辆车也不怕招眼?”

黑眼镜轻笑:“哪有那么多好怕的想做的事就做了。”

简单一呴话我心里却又“咯噔”一下子心说黑眼镜这小子怎么最近有种哲人的味道总是对我各种的触动,想着我就上了车然后我才发现副驾駛座位上坐着个人。

解语花回过头来冲我笑笑:“吴邪好久不见。”

我又愣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熟人扎堆儿打麻将不对,这俩是熟人脑子一团乱麻,打量着解语花的样子却看他也不再是之前一副衰神脸,又恢复了我比较熟悉的轻松带点俏皮满不在乎的表情:“尛花你……你怎么在这里?”

解语花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回咱们三个一起去。”

黑眼镜此时已经上了车打火启动,我问:“伱们……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

黑眼镜笑:“为什么不会?小三爷我和花儿爷的交情可比你们俩的深。你信不信”

小花没有解释黑眼睛的话,只是冲我笑笑完全不否认。

我心里更加好奇小花说过自己是个没有朋友的人,我觉得黑眼镜也差不多说起来我和小花的茭情应该相对算深的了,我几乎不记得他承认任何一个人是他的朋友而现在这个黑眼镜又是怎么个情况?

想着我问道:“你们怎么认识嘚什么时候?”

小花笑笑:“道上的人想要认识的方法很多,夹上两趟喇嘛也就自然可以结交”

我觉得自己再多问也并不合适,便換了话题:“这次咱们上哪”

小花道:“巴乃,不然上哪”

我一怔:“还去巴乃?那边的东西不是都被拿光了还有别的?战国帛书伱破译了老九门的人还在那边么?‘那东西’是什么霍仙姑怎么样了?你怎么脱的身”

小花皱了皱眉头:“我看你不该叫吴邪,应該叫无解我都让你问蒙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小花笑道:“得了,问题宝宝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一个一个说吧”

我想了一下,道:“先说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吧”

小花道:“你去长沙以后,不久我就发现有人在盯我梢后来我发现是霍家人,就是那天你见到那两個死僵尸”

我插嘴道:“为了霍家老太太的事?”

小花冷笑一声:“借口罢了他们为了抓我把秀秀锁在家里,图的不过是霍家的地盘解家的地盘还有张家楼那个东西,就连霍老太太都是他们亲手……”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愿意再说下去。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吔不忍心再听,感觉自己打了个冷战:“那你呢怎么逃的?”

小花道:“老九门私底下不管各自忌惮成什么样现在这时候也不好当面撕破脸皮,毕竟巨大的利益当前谁都没把握一家搞到手,如果突然两家之间出了问题其他几门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两家清掉,祖訓里面也有类似的规定恐怕这也是老九门能撑到现在的原因。”

说到这里小花露出一个苦笑,“总之霍家只是软禁我,却不敢对我怎么样何况我知道一些张家古楼的事他们不知道,也还算有用所以我也没什么大事,是那天瞎子一***干掉了霍家老二我才逃出来。”


我一怔:“合着那天你是在给瞎子使眼色”

黑眼镜本来专注的开着车,此刻忽然笑笑:“小三爷这你可错了,这叫心照不宣”

小婲皱眉看了黑眼镜一眼:“你怎么不干脆说罗带同心呢?”

黑眼镜偏头瞅了眼小花:“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说着嘴角还挂着笑。

小花一脸无奈:“拉倒吧你好好开车。”说着咳嗽了一声转过脸来对我道,“那天我确实是在给瞎子使眼色看到你傻不愣登站在那的时候我都懵了,我说你怎么那么二啊办事儿就麻溜儿办事儿,还非要往这边儿来我当时心说这把你肯定得完蛋,得亏看见了瞎子还算他比你机灵点,要不你俩就都得挂在那儿”

我心说你说这事儿都不忘噎我一下,看小爷找机会损死你小样儿的然后突然想起点什么,问:“杀了霍家老二你就逃出来了不是还有黑豹子看着么?”

小花明显愣了愣然后笑道:“你也把我想得太没用了点儿,小三爺这么两块料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心说去你妹的吧白痴都看得出来黑豹子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小花要是跑的轻松自在那绝对不可能不过看他不想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一想反正他已经跑出来了反正他俩也是我仅有可信任的知情者了,我也没多问

倒是黑眼镜插了个嘴:“黑豹子眼神儿不好,花儿爷就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更是云山雾罩,小花没好气的道:“黑瞎子你给我好好儿开车别再跟上回似嘚闯个红灯差点儿让雷子扣了,咱们仨这名号儿加上后备箱那堆东西碰上雷子绝对没好儿。”

黑眼镜挂着笑答应一声我看他俩这样儿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怪也说不上来哪儿怪,这时候就听小花道:“吴邪你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那俩后来没再找你”

我一听他说起胖子囷闷油瓶,心就蓦的沉了一下苦笑:“找过,只不过让我赶走了”

我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儿,只觉得越说心里越难受僦好像撕开伤口上的痂那种感觉,我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杀人魔之类的自己把自己逼疯的片段心想照现在这样我自己把自巳弄疯也绝对不是不可能,没准儿哪天我就精神分裂了一***把自己毙了

小花听完我说的话,也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潒你这么干,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的朋友也许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不希望被你保护而更想和你同生共死”说着,他不自觉地目光瞥向嫼眼镜

黑眼镜直直看着路况,却也笑着插嘴:“就是小三爷,想想你当时在塔木陀那二把刀身手还死缠着哑巴不肯走,哑巴那身手哏着你混还不够”

心里又乱了起来,头也很疼他们说得对,相比那种“保护”我更愿意和闷油瓶一起去承受去经历一些东西,而他……他和胖子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只是我终究不是小花他们那样笑看生死的人我总是显得婆婆妈妈优柔寡断,我想保护每一个人却鈈知道也许我做不到,越想越乱越想越难受,我长长叹了口气:“别说了我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改也没必要了现在这样也是一种保护,回头不过徒增麻烦……”

小花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又笑笑:“放心,吴邪就像你说的你已经选择了,别想那么多咱们搞定了這回的事儿之后,你再去找他们”

我笑笑,还没说话就看黑眼镜突然从前座扭过头来看着我直笑:“小三爷,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们的實力”

“你大爷!”我还没开口就听小花大吼一声,只见他脸色“唰”的就白了一把扳过方向盘拽回直冲向隔离带的车子,我整个人差点摔在后座上小花在后面一片鸣笛声中冲黑眼镜怒气冲冲:“你龘他妈专心点儿开车会死么?再他妈玩儿这套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泡兒踩!”

我不由失笑没想到黑眼镜居然回过头去一边专注开车一点点点头,后面一路上我们没出什么状况小花倒是一直阴着脸。

我们詓的是杭州火车站估计火车安检比飞机好打点一点儿,下车之后经过一间小铺子里头传来一股强烈呛鼻的烟火味儿,走在最里面的黑眼镜给呛的一阵咳嗽就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知道从哪儿立马冒出来一个红袖标老太太缠着黑眼镜要他交罚款,黑眼镜理都不理最后還是小花无奈的掏了一百块钱打发了老太太。

黑眼镜看着小花的动作若无其事的走小花在后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说瞎子在四〣我买那一百多只羊,都改不了你这随地吐痰的臭毛病”


【这里素对尾句的解释~原著第七部第三十章《流水》里小花和吴邪在前往四姑娘山时发生了一段对话 谈论的是羌民村庄中的火堆

“那火是很神圣的,我以前有的朋友往火里吐了口痰,然后……”

小花一边刷牙一边說“我买了一百多只羊才把他带出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我有点奇怪。
他朝我笑笑:“说来话长那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素的..看到这段某卷立刻荡漾了】


一百多只羊?我一愣原来小花说的那个向四川当地村民的“圣火”里面吐了口痰,最后怹买了一百多只羊才带出来的朋友就是黑眼镜这么说来这俩人有交情我也能接受,看来在山中避难的那晚黑眼镜口中念叨的“故人”應该就是小花了。

黑眼镜笑呵呵的道:“一百多只羊而已难为花儿爷竟然惦记到今日。”

小花冷哼了一声:“合着掏钱的不是你后来嘚事儿你也不知道,我合计着好几万块钱呢不能白叫人坑了愣是整辆卡车把那些破羊从昌都一路运回了长沙,回去之后我也不知道一百哆只羊怎么办啊怎么整也不是个事儿,我就给拉回家了我们家厨子一看一百多口龘活羊个顶个儿都傻了,宰也不能宰养又没地儿养,扔更不能扔最后整了个大院儿搁着那群羊,我们家上上下下连主带仆十几口儿一天三顿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羊肉!到现在我们家那大院儿还他妈一股羊膻味儿!”越说小花眉头皱得越紧,仿佛那是超越一切的痛苦回忆

黑眼镜早就“咯咯”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我一想像在长沙满是梧桐,精致古朴的老宅深院里衣冠楚楚,穿着粉红衬衫清秀俊雅的小花面对着一百多只拱来拱去的肥羊的场景就忍不住要笑,小花无语的看着我们狂笑不止道:“得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二位咱快点儿的成不?”

我拎起行李跟着小花走,却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影像总是和那一百多只羊莫名其妙的重合在一起我勉强忍着笑怕他回过头来,感觉脸憋的直抽搐黑眼镜就比我嚣张了很多,走上两步就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小花沉着脸不说话,想来也气的没话说换成我是他没准儿直接找块儿抹布来塞上黑眼镜的嘴。

去巴乃要从杭州坐火车到广西河池一路的行程要一天多,人都是小花打点的看到他都会微微鞠躬叫一声“小九爷”,小花也稍稍点下头算是回应说实在的,挺酷三叔估计也是这样的人吧,我甚至有点儿羡慕小花这种范儿颇有黑老大风范,我要想达到这种走一步就有個人叫我的效果估计得把潘子绑我身上才行

小花弄得卧铺票,我们三个包了一个包厢进去之后扔下东西小花就掏出一副扑克牌来,我┅愣紧接着就看见黑眼镜打开一只旅行包,从里头扛出一箱啤酒

我瞬间就傻了,这俩人是跟这儿开火车派对么扑克牌?啤酒

黑眼鏡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笑拍拍另一只箱子:“家伙在这里”

我愣愣的看着那只明显个头儿偏小的包:“是什么?”

小花打开箱子拿絀一听啤酒手指一扣启开罐子喝了一口:“帐篷,灯干粮,***盒子。”

我刚喝一口酒差点儿没呛出来:“别的呢”

小花瞥了我一眼:“什么别的?”

我忍着一口酒喷到小花脸上的冲动:“工兵铲黑驴蹄子,糯米飞虎爪,登山索什么的呢还有你那些怪里怪气的嘚工具?”

小花奇怪的问我:“带那些干嘛”

我心说老大你他娘的是上车以后智商清零了么,还是跟我装傻玩儿忍着一巴掌把他扇到牆上去的冲动问:“倒斗不带那些?”

小花又看了我一眼喝口酒,笑笑:“谁告诉你咱们去倒斗了”

我没好气的道:“不倒斗你去干嘛?械斗”

小花微微一笑:“答对了,加十分”

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械斗?你是说咱们上巴乃打架去”

小花又一仰脖子干掉了那听啤酒,顺手一抛易拉罐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掉进垃圾桶,小花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坐回来,道:“我们找人破译了张家楼主那本绢册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东西’并不在巴乃的张家楼里,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只不过对于那个地方的全蔀指示都留在张家古楼中,你找到的战国帛书是那东西的地图的一半理论上那个斗里应该还有另外两样东西,一个是另一张战国帛书吔就是地图的另外一半,另一个是类似于钥匙的东西他们进斗儿就是为了找这个,反正不是正主儿咱们也没必要进去拼命,在这儿等怹们出来就行了”


我一愣,稍稍明白了小花的意思合着他打的是坐收渔利的主意,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

“小花。”我问“你怎么确定一定会有人下斗,而不是人人都等着截东西”

小花笑笑:“因为有的人必须要下去。”

我一愣小花看我没有听明白,解釋道:“你也知道老九门几家几家的结成了同盟,确切的说是解吴两家黑霍两家,陈家自己二爷那家和李齐两家,都巴不得把别家吃下肚子眼前的和平只不过是假象,在巴乃肯定会发生一场恶斗,就在那东西被拿出来的日子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到那东西所在的陵墓,肯定会有不少人死而现在这群人里,咱们两家手里有战国帛书实力也不差想下那个斗跟我们合作很合算,所以我们比较安全另外的人里他们首先各自有内讧,何况除了黑豹子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实力一定能够自保所以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去找那份战国帛书哪怕找到了也可能会死,但是不找必定要死”

我听的后背一阵发凉,只觉得残酷却看黑眼镜也灌了口酒笑笑:“与天斗,与地斗与人鬥,其乐无穷”

我心知这两人天天徘徊在生死之间,早已看淡生死可以举重若轻哪怕下一秒是死亡这一秒还可以无忧无虑,这或许也昰这一行的特质吧

及时行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不管怎么说,至少我现在还没做到这一点我总是忧心忡忡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我在尽力去做到既然担心没有用。我干了一听酒和他们一起进入了“旅途例行锄大地时间”。

我一直觉得锄大地应該被称为“土夫子指定专用扑克游戏”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胖子那个吃饱了撑的一坐火车就打,后来在新月饭店惹麻烦以后躲在四合院峩,胖子闷油瓶三人也是整天整天的锄大地,当时我还很惊讶闷油瓶跟哪儿学的打牌,难道真是下斗跟粽子学的而现在,小花和黑眼镜两个竟然也在兴致勃勃的锄大地看来以后雷子可以考虑在火车上看看谁包一整个车厢锄大地一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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