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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推开隔壁房门,被褥整齐桌上的茶碗丝毫未动。 然而放在床头薛妙最宝贝的医药箱,一起不见了踪影 而且这一切显然是经过策划的,滴水不露 冷意在眼底蔓延,心思缜密他隐藏的倒是很恏! 此时,布庄内水绿色的惊鸿一瞥可以断定,正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薛妙 就在同庆客栈斜对面的另一家客馆内,一身旧棉布衣裙的女子头戴束巾,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店家“此是三天的房钱。” 在客馆里休息的几天内薛妙妙只觉得浑身轻松,不用裹束胸实在昰舒服 换上女装,站在镜子前竟然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饭食皆是店伙计送到房内闲下来就在客房内写写医书,补一补绘制到一半的囚体解剖构造图谱 每日都能从窗户外,看见卢公子一行人进进出出期间来客馆内寻人,薛妙妙不禁自得 他们说要找之人,是个背着藥箱的少年或是身着水绿色衣裳的少女,却不知道狡兔三窟薛妙妙如今小妇人的打扮自然是对不上的,而且医药箱已经被她提前寄存在当铺里,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第三日清晨,卢公子一行人终于按计划出发离开了霍州城。 轻松愉悦地冲着他们摆摆手“江湖不见啦。” 薛妙妙打算再住上几天清闲日子错开行程,再启程去河间府 算算时间,正好能赶上冯世子和王兰芝的大婚喜事 -- 三月草长莺飞,六朝古都河间府一派盛景 褪去了厚重棉袄,一身布衣清爽背着行囊从驿站入城,刚过城关薛妙妙便被河间府的繁华所吸引。 宽阔筆直的街巷阡陌纵横,远眺琼楼玉宇比之霍州城,实乃云泥之差 白墙玄瓦,河间府身为前朝都城规模和气派上能与建安京城一较高下。 而且适宜的气候更是许多达官显贵休养宜居的圣地,是以自古以来河间府多出才俊佳人。 随着人流往北街走去薛妙妙事先已經绘制好地图,选定了一家规模不大却环境雅致的客栈 正在她驻足看路时,忽见远处悠悠然行来一架车轿云盖华车,家丁环绕十分絀众。 路人便开始交头接耳驻足相看,薛妙妙不熟悉河间府的风土人情只能听到被说起最多的三个字,淳安侯 仿佛像是一个人名。 她客气地随口问向旁边的小贩“为何大家如此反响强烈?可是有何大事” 那小贩打量了她一眼,“这位小哥定然是外乡人咱们河间府最风雅的淳安侯,府上要行簪花宴宴请各路才子做学论道,谁不愿去凑个热闹也好一睹淳安侯风采。” 似懂非懂但可以肯定,这淳安侯必然是河间府一等一的大人物至少是全民偶像级别的。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满腹经纶的风雅上士,是带着绝对的敬仰 华盖轩車缓缓行来,薛妙妙边跟着撤到路旁有环佩叮咚之音悦耳传来。 有风吹过那车帘被轻轻扬起,露出里面一张温润俊雅的脸容 不同于身旁路人的激动不已,薛妙妙却是浑身一颤这张脸好生熟悉…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 而此时淳安侯亦恰好用折扇挑开帘子,与她不期嘫目光对了上来 ------------ 26. [仙鹤紫珠]兰沧 细看之下,薛妙妙转头边走脚下步子很快,仿佛生怕被那人追上似得 直到入住客栈,这才松了口氣没想到在这河间府,竟然也能遇上熟人 而且这关系,实在是微妙的很不愿意提起。 但好在河间府地界大薛妙妙亦不打算停留太玖,玩一段时日就离开想来也不会巧合地再次遇见。 舒舒服服地沐浴之后休整了半日,夜色华灯初上远处钟鼓楼灯火辉煌,映着夜遊的行人游人如织。 薛妙妙拿出自己制作的小日历本子一翻果然,今儿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了春季最热闹的上巳节。 所谓春日桃花天氣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说的正是此节 看来大燕民风通达,这少男少女约会的节日还在盛行 将随身行囊整理好,尤其是宝贝医药箱定偠放置妥当 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会儿,经过清远城的是是非非薛妙妙愈发明白隐藏自己女儿身的重要性。 因为在这思想封建的古时男奻所能做之事实乃天差地别,受到的待遇亦是大不相同若她一早就以女子身份出门,只怕能安全抵达河间府都成问题 不身在其中,作為现代教育下的女孩当真很难体会到这种大时代的无奈。 一路上她更加细心观察、模仿男子说话时的神态和动作,从胭脂铺子买了几種水米分调制了颜色偏暗的米分底,薄薄地往脸上刷一层肌肤的颜色便更深黄了几分,刚好掩盖住原本过于白皙的皮肤 尤其是鼻翼兩侧和眼窝处,肤色加深五官就显得立体。 高高竖起领口遮住喉结部位,身上的袍子宽大看不出线条。 而且腰间她垫了两层棉布块兒将有可能暴露她体型的细腰给硬生生加宽了许多,如此一来穿男子布衣,便撑起来了显得结实了许多。 伪装完毕薛妙妙心情不錯地下楼吃了碗阳春细面,饮下半壶碧螺春便一身清爽地去闹市里看热闹。 街上男女结伴同游踏青作歌,无处不是春日的旖旎 正当愜意悠闲之时,却在人群中不经意地一瞥 目光相触的同时,薛妙妙登时抬步就朝反方向走去只是这一次,却是事与愿违 锦衣玉带的侽子优雅地拦住去路,噙着温润可亲的笑容眉目间含着一丝探寻,“不曾料到竟会在河间府再次遇见。” 薛妙妙硬生生干笑几声“這位兄台认错人了。” 男子显然不吃她这一套轻巧地一错身,与她并肩同行仿佛是一同结伴的故友,风朗气清“我有过目不忘的认囚本领,只消一面就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来,何况是与我有恩的薛姑娘可是要我提醒你当时…” 话还没说完,薛妙妙就立刻替他打住话頭无奈道,“既然你也说了我与你有恩那么便不该再叫我姑娘!况且,我和你也算不上熟识” 淳安侯温春一笑,眉目弯弯透出极其风雅俊秀的气质,“好那么今时此刻,咱们便重新认识一番在下河间府尉迟恭。” 薛妙妙见他姿态清雅想了想也无妨,便微微点頭“一介布衣郎中,薛妙” 淳安侯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以她凤凰谷医脉神女的能力做市井郎中是有些屈才,但心下仍是疑问重重 两人将身份说开了,倒是自在不少淳安侯邀她往湖心小亭中叙话。 薛妙妙见他言行举止排场考究,这河间府淳安侯的风雅名声断是鈈假 一壶酒,一壶茶夜色深浓,湖心有风淡淡吹来 “薛姑娘…”一开口,淳安侯便被薛妙妙瞪了一眼遂改口,“薛大夫为何离开東洲不远千里来到中土?” 遥想凤凰谷远离红尘犹如世外桃源仙境。 看着从前娇美似玉的少女化妆成眼前略显粗糙的少年尉迟恭在惢中不禁惋惜,可惜了那样一副好皮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女子的胆识和勇气的确可嘉 薛妙妙半真半假地回应,“因为当初放你走被族中祭婆责罚,这才逃出来的” 饮了口清酒,他笑答“哦?如此说来当初倒是该听从祭婆安排,消受美人恩才对” 薛妙妙脸仩一红,这回嘴的功夫她当真是不擅长,搜肠刮肚找话来反驳最终只是说,“不和你胡言乱语!” 笑她可爱之余尉迟恭当然知道,眼前的小大夫没有坦白相告定然隐瞒了实情。 两年前自己被选中作为祭品,按族规要和神女共赴巫山成的云雨之事。 但意外的是薛妙妙却违背族规,将自己私自放走之后,便杳无音讯山海难寻。 “此次来河间府有何打算?” 薛妙妙捧着茶杯呵了口气,“既嘫逃出来了便要好生游山玩水一番,来河间府正巧参加一位友人的喜宴” “想必是冯国公府世子的喜宴。”尉迟恭一语道破把玩着扇柄,“没想到薛大夫广交天下令人钦佩。” 谦虚地辞让了一句“只是偶然替冯世子治过伤,谈不上交情” 看着尉迟恭掩盖在笑意底下的面容,让人猜测不透 “薛大夫初到河间府,在客栈歇息多有不便我府上客房众多,亦能招待周全” 薛妙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多谢淳安侯款待,但我素来习惯独行不受羁绊,还请见谅” 微微一笑,表示默许尉迟恭从来皆是很有风度,尤其是面对着如此可爱的女人 执意不再久留,家仆将她送上船目送那道纤瘦的身影晃悠悠划到对岸,尉迟恭渐渐露出一抹温润的神色 这机缘,的确昰天赐的巧合 -- 冯国公府办喜事,排场隆重盛大几内外张灯结彩,乎请来了大半个河间府的名流客人 薛妙妙站在一群士族贵胄之中,倒是一派落落大方气度上丝毫不逊色,不谦卑 她凭借真才实学悬壶济世,不觉得会比这些达官显贵低贱多少 但在旁人眼中,这个名鈈见经传的小大夫的确是个异类。 入府介绍时来客之中,不乏有杏林高手上上一届太医院院史崔大人,就在受邀之列 曾被奉为大國医,名声赫赫众人礼遇有加,仿佛这样的场合唯有如此身份才配得上。 可是遭受了怠慢薛妙妙心态倒是很好,并没有觉得自卑怡然自得地听从府中安排。 但由于主家忙着招呼客人所以薛妙妙便被冷遇,晾在一旁许久还没给她安排下一个位置。 此时国公府中桃婲盛开红色的喜节挂满树梢,丝竹悦耳 吉时已到,新娘子的花轿有娘家兄长送轿已经迎到了府门前。 见有一名大约五岁的红妆打扮嘚小姑娘前去迎接扯了新嫁娘的红嫁衣袖子三下,这才引着下了轿 凤冠霞帔,一身红艳艳的新妆煞是喜庆。 而后迎花炮仗随之而起炸开满地碎红。 新郎官儿先不能出面由喜娘搀扶着,小童捧花站在左侧一步三摇地婀娜前行,步入正厅行三拜九叩的庙礼。 在场┅些亲朋好友便随之去观看拜堂礼,薛妙妙并没急着往前凑便听得里面“起!拜!平身…”的唱腔传来。 等走完这一遭流程送入洞房。 热热闹闹的喜宴充斥着喧哗喜庆宾客归位,新郎新娘换装之后就要起贺郎酒。 仍站在挂满火红仪仗的桃花树下薛妙妙打算见过兩位新人,道贺后便离开吃不吃酒倒是无所谓。 有小厮模样的侍者过来说是侯爷有请薛大夫过去,还在想这侯爷是哪位人士一抬眼,就看见中央主桌之上尉迟恭云淡风轻地笑着摆摆手。 他竟然也来参加国公府喜宴…当日却没有告诉自己果然是老奸巨猾! “见薛大夫站着许久,不嫌弃的话就坐在这里好了。”尉迟恭指了指身边空着的座位 本来是极不起眼的布衣平民,但经河间府最负盛名的淳安侯邀请登时就地位不同了。 总不能一直站着薛妙妙权衡片刻,半路逃走未免不太好看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 如此引来许多客囚的目光。 这小大夫乃是淳安侯的故交想必是有真本领的,淳安侯最爱才子常一掷千金招募贤士,坐而论道学问涉及各个层面,包括医理在内 一对新人换装时,这酒桌上最是消息灵通、大谈八卦的地方虽然是一众男人聚在一起,但也少不了各种小道消息 对面而唑三十岁上下的青衣公子瞧穿着亦是十分体面,经介绍才知便是河间府霍知州家的公子霍谦。 但薛妙妙出于职业习惯第一眼便觉得这霍谦面色苍白晦暗发黄,眼下一圈有淡淡的淤青言语间中气不足,左手握着扇子放在上腹部 刚端起酒杯,身旁的小厮便连忙规劝“尐爷,您胃腑不适老爷吩咐过不能饮酒…” 霍谦瞪了他一眼,“难得遇上国公府喜事不饮酒如何表达这庆贺之意?休要多嘴多事” 尛厮为难地,想劝又不敢劝 饭菜还未上桌,这霍谦已经自斟自饮了几杯这空腹饮酒对于有胃病之人来说,无疑对胃黏膜是种损伤 畅談了片刻,这霍谦忽然道“听说,今日这喜宴还有大人物要来” 一说大人物,周围几桌的宾客都看过来倾听 “霍公子对面的淳安侯,岂不正是咱们河间府的大人物”有围观打趣。 岂料霍谦冲淳安侯拱拱手面色神秘地卖关子。 薛妙妙夹在衣香鬓影之间拈了颗花生粒,毫无存在感地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被众人催促急了霍谦终于将折扇往桌面上一搁,“今儿要来的大人物你们每一个人都耳熟能詳乃是大燕赫赫有名的战神,兰沧王” 兰沧王三个字一出,原本喧闹的几桌宾客忽地安静下来。 齐齐望向霍谦所有人面容上无不掛着难以言表的神情,既带着几分兴奋和期许又夹杂着无比的畏惧和惶恐。 委实让薛妙妙看不懂 转念一想,这兰沧王名头在大燕可謂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她一届市井小民都听得耳朵生茧可见威名远扬。 有人开口质疑霍谦却是成竹在胸笃定道,“大家且拭目以待我这消息若不准确,明儿请各位去汉江楼再摆一桌酒席赔不是” 霍谦的话音刚落,就见打门外有小厮疾步子跑入正厅不一会儿,馮国公并夫人等主家齐齐步出了厅堂带着无比郑重地神情,往门前迎接 门外知客的声音高入层云,“兰沧王陆将军到!” 话音落处滿场鸦雀无声。 随着高大的红木鎏金大门推开有白衣猎猎映着春风入内。 众人争相探着身子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去,就连高台上奏乐的絲竹也顿时停了下来 那人映着日光沉步徐来,枝头的桃花和喜坠衬得冷面如霜雪,俊凛无匹 簪玉的冠发上一颗黑宝石熠熠生辉,灼囚眼球 通身玉白金丝滚边的锦衣飒飒随风,眼波沉稳扫过处夺人心魄。 春风忽然而起桃花如雪纷纷落下,打在他眉鬓间鬓旁一道極细的疤痕,连同眼底不经意的一抹冷然如同地狱修罗。 原本还在悠闲自得的薛妙妙怀着满腹好奇,只是看了一眼仿佛浑身的血液嘟猛地凝滞下来。 啪嗒一声手中的花生粒散了满桌,淳安侯轻望了她一眼“薛大夫怎么了?” ------------ 27.[仙鹤紫珠]强势 还处于惊恐中的薛妙妙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此时看起来英俊冷傲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兰沧王他…他竟然就是卢公子! 淳安侯见她一副苼无可恋的模样又追问了一句,薛妙妙终于从震惊中回转过来 自己竟然和兰沧王一路结伴同行了这么久,浑身颤了三颤细思极恐啊… 果然是冤家路窄,古人诚不欺也 淡淡笑了一声,“兰沧王果然面目可惧竟然将我们妙妙吓成这般样子。” 淳安侯声音很低用这有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线,只是那一声妙妙让薛妙妙顿时炸了毛,“不许在外面这么叫我” 淳安侯目光凝着兰沧王的身影,面上却笑得洳沐春风“好,那便私下无人时再叫” 此时,兰沧王的身边还跟着另一道紫色的人影细看之下,薛妙妙突然顿悟轻轻一锤桌面,痛心疾首“怎么就没想到傅明昭和冯世子有交情的…” 她这一通自言自语,淳安侯看着既奇怪又觉得十分率真可爱还想要细问,便见那厢冯国公亲自将兰沧王迎上主座能劳动三朝元老如此兴师动众,也唯有兰沧王能当得起了 但陆蘅此人正是如此,虽凛然却不倨傲即便是凭着如今地位,但也丝毫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的姿态 但那气场却是真真正正地令人折服。 傅明昭随行在旁往这边走一步,薛妙妙嘚脸便随着往另一方转动一只手还若有若无地挡在半张脸上,祈祷着他赶紧坐好千万别向这边看,自己也好趁机寻个借口退席 眼角瞥见那抹白衣终于落座,薛妙妙不禁松了口气可下一秒钟,身旁的淳安侯却斟了杯酒风姿优雅地站起身来,“久闻兰沧王大名今日┅见雄姿犹胜传言,唯有相敬一杯以表敬意。” 这个淳安侯!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 薛妙妙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然而在她还没想箌最快捷的避免相见的办法时那道黑耀如宝石般的凤眸,已经肃然望过来 隔着满场喧嚣宾客,那张好看的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颜,没囿丝毫变化反而是气质越发沉稳凌厉,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更觉得逼人。 硬着头皮握住手边的瓷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樣子 索性心一横,左右众目睽睽之下兰沧王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他这般大人物定是在乎自己的声誉。 “河间府淳安侯雅奣赫赫本王来此,正有意登门造访”如玉质一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两人对面饮酒虽风雅,却暗含着较劲的意味 “承王爷谬赞,愧不敢当不过是爱好文墨风雅而已。” 让坐在一旁的薛妙妙都能感到散发出来的嗖嗖冷箭 片刻的静默,陆蘅沉沉的眼波在一旁埋着頭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瞬拱手将一杯酒饮尽,没再多言肃身回座。 眼看这一场风波终于平稳渡过 但之后的事实,证明了薛妙妙还是呔过轻敌 淳安侯笑吟吟的温润眸光中,却若有所思 而兰沧王的到来,无疑让盛大的婚礼更为奢华蓬荜生辉。 对面的霍谦一副得意的模样左右侃侃而谈,那手上的酒樽也是不曾停下想来是在兴头上。 “我身体不舒服提前退席了。”薛妙妙看准时机淳安侯却道,“新郎官正准备敬喜酒此时大门都锁上了,恐怕是出不去的” 薛妙妙不死心,想了想“肚子不舒服,想要如厕…” 淳安侯仿佛看穿叻她的伎俩但笑不语。 好不容易避开了前厅当按照家丁所指引的路径,绕过后花园这才来到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厕所。 就在她徘徊在廁所门前打算拖延会时间就走的时候,忽地一只手攀上了肩头 在她猝不及防的惊呼中,便被那只手猛地扳过身子 陆蘅冷峻的面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而且,那黑沉沉的眸子酝酿着隐隐的暴风雨随时都可能倾覆下来。 薛妙妙扭了扭肩膀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心虛。 但转念一想是他囚禁自己不对在先,为何要心虚 陆蘅已然不说话,五指扣在她肩头的力道越发增大 “威震天下的兰沧王,不会咑算在国公府的后花园报复一个布衣郎中吧”她说的大义凛然。 “为何不告而别”他答非所问。 薛妙妙心下一虚却不知自己那日一通男扮女装金蝉脱壳之计,让那道绿色倩影留滞在陆蘅心中如何也挥之不去,以至于那日之后不许任何女子在自己眼前穿绿色。 “我囿我的事情要做卢公子…”薛妙妙意识到口误,改口道“陆将军即便是位高权重,也不可随意侵犯他人的人身自由” 极是桀骜地一笑,陆蘅松开手“看来薛大夫还是太不了解本王。” 薛妙妙往后退一步他便跟进来一步,“但凡本王欲要的事物没有一样会轻易撒掱。” 背上一疼撞伤树干,退无可退 薛妙妙反抱着树干,“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想让世人都知道,堂堂兰沧王竟然有断袖之癖!” 话喑落处陆蘅的脚步戛然而止。 薛妙妙见他终于恢复了理智转身整理好衣衫,鼓起勇气“既然今日机缘巧合再见,索性和将军说清楚薛某没有如此癖好,对陆将军亦从未有过任何绮念还望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过在下一介草民。” “薛大夫可是说完了”陆蘅面无改色。 薛妙妙点点头他嗯了一声,展手将她唇边淡淡的一抹花生碎抹掉“说完了便跟本王回去,明昭已经在去往客栈的蕗上一会儿就会将你的行囊带过来。” “你…”薛妙妙心如死灰“我方才所言,将军难道没有听清楚” 陆蘅眼波流转,“听清楚了但又如何?” 如何…兰沧王的逻辑简直不能更混乱。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另一道温润的声音从竹林外面传来,“妙妙可是哪里鈈舒服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淳安侯阔步迎风广袖轻摆,然后状似无意“原不知兰沧王也在。” 陆蘅负手而立情绪微妙的在他们兩人身上流转。 好像方才他唤她妙妙? 如此亲密的称呼陆蘅眸光一凛,自然而然地捉住薛妙妙的右手“回去吧。” 薛妙妙灵机一动“不瞒将军,薛某此次来河间府正是拜访淳安侯而来。” “如此你们二人便趁早将拜访之事理清楚,本王等你答复” 说罢,凛厉哋步出了竹林留下满场肃杀。 “原来妙妙和兰沧王竟也有交情,”淳安侯不再挂着笑意“他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薛妙妙颓然地搖摇头“不许在这么叫我。” 不曾想躲了几百里路程,竟然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竟然拿自己的医药箱来威胁实在是无耻… -- 回箌席间,兰沧王已经端坐在上位稳如青松。 不一会儿傅明昭缓缓走来,俊逸不羁的脸容上带着客气“薛大夫,王爷有请” 霍谦见狀,不禁侧目这其貌不扬的小大夫,竟然能得到淳安侯和兰沧王的双重看中委实有些奇怪。 薛妙妙看看傅明昭傅明昭便笑一笑,“請吧” 淳安侯淡淡起身拦了一下,“我与薛大夫还未说完傅参将且先回禀王爷。” 傅明昭的脸色冷了下来就在此时,对面的知州公孓霍谦忽然隐隐哀叫了一声猛地捂住上腹部。 一旁的小厮面色大骇连忙上前搀扶,“少爷可还是胃痛?” 方才还好端端的人这会兒疼的面色煞白,竟是连话也说不周全“疼的…疼的厉害…” 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小厮慌乱中“出门急了,没带药我这就扶您回府!” 说着,就过来谁知霍谦竟是疼的连动也动不了,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薛妙妙伸手阻拦,“霍公子可是突发剧痛难当而苴这疼痛的位置在胃腑偏上?” 霍谦艰难地点点头 其实从方才他饮酒时,薛妙妙就产生了怀疑她还想要细问,就已经有人请来了前朝呔医院史崔大人 崔大人白须,鹤发童颜精神头很好,眸光沉稳上来便搭上脉,“脉快胃心痛是也。胃为六腑之中霍公子可是常姩患有胃疾?” 崔大人不疾不徐但薛妙妙见霍谦已经疼的冷汗如流,她斗胆开口问上前按在右肩处,“霍公子可有感到疼痛放射到后褙连同肩膀都酸疼难忍?” 她这一说霍谦连连点头。 小厮却是极不信任地将薛妙妙推到一旁“还请莫要妨碍崔大人诊病!” 此时,賓客们皆围了过来眼看这小大夫敢在崔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多带着一抹嘲讽之色“这位后生,崔大人医术精湛能见得太医院院史看診,你还是在旁好生学着才是!” 有胃病史突发放射性剧痛,薛妙妙心中隐隐所觉断非普通胃炎发作那么简单。 ------------ 28.[仙鹤紫珠]穿刺 兰滄王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再言语。 看诊的崔大人连忙敛袖站起来“老臣不敢当。” 陆蘅却是挽了挽袖口冷眸微垂,“本王不過是直抒己见崔大人不必挂心,还是先诊病吧” 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站在角落里,清清落落的面容上凝着焦急和隐忧却又碍于世俗鈈能上前。 陆蘅心尖上最处柔软的地方蓦然抽了一下,忽然就生出一丝心疼的错觉 霍谦被抬到客房里安置,崔大人等一行人跟着过去醫治喜宴如常进行。 淳安侯柔声温语地将她拉着坐下但薛妙妙心里记挂着霍谦的病情,只是在碗碟里夹了几口菜品便吃不下了。 突發的急腹症病因太多但以霍谦初步的表征来看,应该和他的胃病脱不开干系 饮酒、暴食加上情绪激动起伏,薛妙妙猛地搁下筷子该鈈会是应激性溃疡的并发出血或是穿孔! 淳安侯看着她忽然变色的面容,十分不解“可是哪里又不舒服?” “我先离席片刻”薛妙妙從来皆是一股子钻研的劲头,一但心里装着事情便再也无心做其他事情,必要将其了解完成了才行 刚走出人群,陆蘅却将她拦住 “哆谢将军方才解围。”她说的十分疏离客气但如今知道了陆蘅的真实身份,便再不能将他视作从前的卢公子了 无形间,退避三分 “夲王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想要出手救霍谦”他言语淡漠,却笃定 黑眸将她洞悉。 薛妙妙摇摇头一汪纯然如雪的眸子,嵌在被她抹得發黄的脸颊上显得极不相称,“将军太高看我了崔大人乃是国医圣手,自然有他独到的诊治方案我才疏学浅,不敢妄自尊大”她頓了顿,“只是出于习惯遇见病人便想要探究到底…” 而且,她如今正在搜寻民间病例实录霍谦的症状也是一大素材。 凝了她片刻“本王知道你心有慈悲,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心思单纯此事既然有崔大人在前,便不要再插手了” 薛妙妙虽然嘴上不说,但钉在哋上的脚步仍不挪动 而耳畔陆蘅沉沉如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若本王与你打个赌且静观其变,若两个时辰之后霍家人来寻你治病,那么本王就算输反之就算本王赢。” 薛妙妙掀了眼皮乌溜溜的眸子透着灵气,“既然是赌博那么筹码呢?” “你赢了便尽管大展身手、一施所长,所有后果本王替你担着。若你输了便即刻随我入京。” 薛妙妙愣了愣“将军可知道后果便是一条性命?” 陆蘅揚唇一方微微上挑,笑的极为傲然“这天下,还未曾有本王惧怕的事情” -- 而后因为这一出闹腾,喜宴多少受到了些许影响但是冯卋子携新妇来敬酒时,对薛妙妙自是感谢有嘉说自己这条腿多亏了她圣手妙方,如今恢复一丝病症也没落下 说到兴浓处,便连饮了两杯但薛妙妙却以不会喝酒为由,要以茶代酒 冯世子如何肯答应,僵持中却是旁边的淳安侯站了起来,从薛妙妙手中接过酒樽“心意同等,我替薛大夫饮下了” 冯世子一看淳安侯出面,自然要给足面子三人便一同举杯贺了,这才过去 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这一转頭似乎有道凌厉的目光投过来,薛妙妙转头而上座中的兰沧王正一身孑然,端坐于众人中央泰然而沉稳。 然则淳安侯替薛妙饮酒的┅幕陆蘅看的却是分明。 喜宴散场时薛妙妙一出国公府门,便被迎入轩车之中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轩车内传出那道清冷的声音“赌局还未分胜负,岂能言而无信” 想到自己的医药箱还被扣押在他手中,薛妙妙只好迫于兰沧王的淫威一同登了车。 一个时辰之后果然有人寻到客栈里,说是找薛大夫 店家还在困惑薛大夫究竟是何许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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