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别来无恙 请劝服我不要再玩网络游戏了 我从幼儿园…

宛阳县令一向自诩是个糊涂风流官,不爱办什么严肃的刑案,更不爱理一般的纷争讼事,只愿逍遥自在地游戏花丛间。
宛阳县的县民,大概也不知皇上为何指派了这么一位怪里怪气的年轻俊少下任宛阳县县令。放任著公事不办,天天流连于宛阳县内首屈一指的勾栏院——咏蝶阁。
说起咏蝶阁,可是名传方圆八百里,出了名的美女、酒肉窝,即使底下小孝不起眼的***,也可媲美貂婵再世;而那四大首牌花魁,也就甭论了。
宛阳县令,本名邵馨玉。在咏蝶阁,人人称他为邵爷,时日一久,大伙也忘了他的原名,但只除了她之外。
她是谁?她就是咏蝶阁四大花魁之一—霍无痕。
咏蝶阁中,以挽朱、笑生、离垢及霍无痕四人为首,阁内大小***多达三百人。
无论是商旅、富贾,甚至朝中大臣,小到县府令官,来到宛阳县,莫不在此驻足,钻钻女人窝,尝尝温柔乡。
这么多不同来头之人齐聚此地,也因此使得龙蛇混杂的咏蝶阁成了绝大部分案件线索的来源地。
一如往常,咏蝶阁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为什么呢?因为今日又逢月圆时分,也是四大花魁同时列席的日子。在咏蝶阁中,四大花魁同时出席时的情形鲜少发生,除非高官显达莅临,才得以出现四大花魁同时列席的绝美画面。
座上大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今天会是谁先出场?”
“不知道,没风声。”
“你希望是哪位?”
“挽朱娇、笑生媚、离垢柔、无痕艳,都好。”咏蝶阁的四大花魁净是无可挑剔之绝世美女。
啃瓜子、吃甜糕、饮盅上好桂花香茶,再来壶女儿红,听奏著和宛之筝曲,莫怪乎古今文人雅士乐此不疲地以胭脂花楼为题,吟诗诵词一番了。
咏蝶阁绣帘绮窗,牙笺玉轴,雕刻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香烟缭绕,番马丁当。建筑之精巧,陈设之豪华,非一般妓家所可比拟。
众美女如云,穿梭于其间,胜却人间风景无数。
咏蝶阁中有一人工湖泊,湖上有书舫泊于湖中。上用篷敞,悬以角灯;下设回栏,中施几榻;盘盂尊食,***精美。画舫左右不设窗帘,以便能眺望湖边景色。
每当放船落日,双桨平分,扯鼻风荷,沁心雪藕。聆清歌一曲,望彼美兮盈盈,真乃缥缈欲仙、尘襟尽涤矣!
不过这画舫是专门接待文人雅士之处,一般腐官是不会主动要求上画舫的。因为,上得了画舫之辈,若非才高八斗,便是博学多闻之士,没个才学三两三,是上不了画舫的。
在占地十甲之大的咏蝶阁中,要天界虚幻情景、要人间奢华之地、要乡稼朴拙之所,应有尽有,故也是各阶层人士,只要有点银两,便想上门的好地方。
月圆之夜,咏蝶阁点上万盏华灯,顿时将天际染成一片光亮,犹如白昼同一光景。
七龙桥挤满了不少寻芳客,湖心搭起的水中阁已挂满了红灯彩带。
湖上会可是宛阳县每月例行盛会,不少高官爵爷、乡绅富贾纷纷慕名而来,人声鼎沸,挤得是水泄不通的。
邵馨玉自然也不会放过如此万众聚集的盛会,老早已在一旁等候了。
据密报,江洋大盗胡不归,亦趁今日咏蝶阁举行月圆湖上会时混入人群之中。
邵馨玉外表给的人感觉,倒不是一般油里油气的粗俗之辈,而是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极少人知道,他可是当今圣上之得意心腹高手,其行事只要具理由且正当,连皇上也不会过问只字片语的。
老鸨轻云老早就周旋于名绅高官左右。
諠哗对邵馨玉而言,如隔了个空间似的远嚣,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静与锐利的敏思。口啜香茶,眼观正方,心却四处飘,竖耳听闻风吹草动。
在咏蝶阁众多追蜂戏蝶、竞相攀折的寻芳客中,不乏江湖侠士或是三教九流之徒。在这样的环境中,自是藏身之最好地方。
捕头低头将嘴附于邵馨玉耳边,道:“大人,他出现了。”
邵馨玉仍不改其姿势,只是稍稍点头示意,捕头立即离去。
邵馨玉抬起头望向桥上,桥上的胡不归,已然理去行走江湖、制造凶相标记之横眉竖眼、腮胡满面,而是还其原本面目——剑眉朗目、隼鼻英唇,一副翩翩佳公子之模样。
“轻云大姐。”见轻云走过他的身边,邵馨玉立即招她过来。
轻云见是邵爷唤她,也即刻飞了过来。“邵爷,有事吗?”
邵馨玉手指著坐在远处的一名俊美少年,问道:“他是何方人氏?”
轻云由他手指方向望去——“哦!他是挽朱的新恩客。”
“挽朱姑娘?”邵馨玉沉思一会,又问:“来自何方?又如何称呼?”
轻云尊他好歹是个宛阳县县令,也不瞒他,将所知的一五一十全说了。“那位公子来自淮州,自称姓归,到于名嘛!就不得而知了。挽朱称他归爷,要不就是归七郎。”
见轻云老实,邵馨玉也不再为难她,拿了几锭银两打发她走。
“没事了,大姐,您下去了。”
“谢邵爷!贪财、贪财!”轻云开开心心地将银两往怀中一塞,又恭恭敬敬地向他告辞。
邵馨玉突然起身,一只画扇左右摇晃,自在又洒脱地没入人群中。
众杂人群中,行动也较方便,他随即进入离垢的房内……邵馨玉一进门,离垢便支开侍婢离去。
“你怎么来了?等不及了是吗?”离垢长得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青,那性子更是比水还柔。她对邵馨玉是百依百顺的,只要他说一,她绝无二字出口,这中间,全为一个“爱”字驱使。
“挽朱你熟不熟?”
他坐在床边,目视著她上妆,离垢由铜镜看向他——“为何问她?”她质疑了。
“她与一名姓胡的来历不名男子交往深吗?”
原来他是来办案的,离垢暂且放心,她还以为他又另寻目标了。
“我和挽朱不怎么熟,而且她最近的恩客也不姓胡,好似姓归的。那个归爷好似来自南方,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此地调调。”离垢打七岁就进咏蝶阁,轻云见她资质超凡,面貌又具花柳之姿,便极力裁培她诗文笔札、水墨丹青、丝绣画扇,故年仅十四,已成了咏蝶阁当红的花魁之一。
“南方?”
“据闻他初来乍到,出手阔绰,且人又长得温文儒雅,待人更是和善,口碑不差呢!”
“哦?”邵馨玉心中暗忖,这大盗非一般莽夫,还懂得招徕众信。
见他不语,离垢欺身过来——“怎么了?他有何奇特之处吗?”
“目前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她见他今日心情绝佳,也放大胆问他心思。不过经邵馨玉盯上一眼,她立即噤口道:“原谅我!”
“我并没开怒,你要我原谅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起了身,临走前,丢下这话来。
离垢怕死了他的绝情,他翻起脸来,可不认情分的!她只能目送出去了。
在外的侍婢一见邵爷走了,又进房为她整妆。
邵馨玉走向人群,已有花魁出来了。他冷眼看了一眼,记得她是住东闺绣阁的霍无痕。
无痕姑娘非他喜欢之类型,柳眉笼翠、檀口含丹,生成了一副风流标致的模样;
只可惜,眼带冷、傲、艳,如此之人,他是绝不愿招惹的。
白绫紫绣丝,嵌上一朵青连花,长长白纱拖曳约十尺长,侍婢左右各三,派头十足。
笙歌响起,梨园声籁直达天际。
邵馨玉一直不明白……他为人虽浪荡不羁,可也未曾得罪人,何以他总能在霍无痕的眼中看见仇视呢?姑且不论这些,他还是先捉要犯要紧。
当府衙官兵逐渐包围上胡不归之际,突然,挽朱的侍婢由内奔出,大喊失火。
这么一闹,寻芳客们莫不仓皇逃离现场;这么一骚动,原本已经盯上的目标,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
捕快回报,邵馨玉只是报以冷笑而不答。
轻云经这么一声张,也损失了不少生意。原本该是大赚的湖会上,这会却成了落汤会,当然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挽朱的侍婢。
轻云先到大厅,向众爷们一一赔罪。
原本的四魁会,倒成了流会,不少远道慕名而来的宾客,莫不大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轻云费尽口舌,才平息了这场突发状况。
看情形已稍稳定下来,轻云即往挽朱绣阁行去……※※※
走过桂花径,来到挽朱的闺房绣阁,只见挽朱的侍婢们全在外排排站,轻云便问:“刚刚是谁出声嚷嚷的?”
轻云这个鸨母可非普通货色,她曾是叱吒江南、风靡河房妓馆之顶红才女,人称“红拂”的知名粉头。
轻云责备的口吻一现,侍婢们更是噤不敢答话。
轻云凤眼一瞄,她们六人吓得直发抖,各个脸色发青……其中一名婢女鼓起勇气回道:“嬷嬷,我……”
就在此时,挽朱拉开大门——“嬷嬷,是我叫她们去喊的。”挽朱梳斜髻,著红衣,显得十分地慵懒。
她这么一说,更令轻云生气了!
挽朱明知今日是每月一度的湖上会,她竟这么藐视咏蝶阁的老规矩——不放过任何的发财机会。
“挽朱,你倒说说,为何要这么做?”轻云收起愠色地问她。
挽朱是个骄气过纵的女子,一向不太卖轻云面子。由于她也替咏蝶阁赚进了不少帐,轻云也不太为难她。可是这回,她犯了轻云的大忌,阻挡了轻云的财路,轻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嬷嬷,我人有点不舒服,起身时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才会引来一场虚惊,……我有错吗?”挽朱露出一副病态,恹懒懒的。
轻云见状,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挽朱出来到现在,她房内似乎另有客人。
“你房内有客人?”
“嗯!”
有客人也好,至少不是不事生财。
轻云气也不生气了,不过嘴巴仍是嘀咕好一番才肯走人。
她不骂挽朱,倒是六名侍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
轻云一离去,挽朱才松下一口气:“你们下去准备几道小菜送上来。”
“是,挽朱姑娘!”
她们一退下,挽朱便转身回房……※※※
房内的上客,即是官府四处追缉的——胡不归。
“怎么了?”胡不归问她。
挽朱耸耸肩,坐在他的身侧。
“酒菜待会便上来了。”瞧她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胡不归也知她八成是受气了。依她这娇纵脾气,鸨母不念她几句才怪!
挽朱本是江西人氏,与胡不归是同一故乡之青梅竹马。
两小倒无猜,只可惜环境逼得他们不得不拆散。
挽朱来到宛阳县,胡不归也是辗转才打探得知。
为了生活,他一个书生沦为草莽山贼,从无到有,杀人掠夺,无恶不作;而今,他亦不敢将实话告诉挽朱。
挽朱还当他出手阔绰,是因商人身分才发迹的。
“仕儒,你何时带我走?”她斜倚在他的胸膛上。
挽朱虽出身粉头,可是幼时编织之梦未失,仍心存一丝期盼,冀望能从良寻个好归宿。
“快了!再不消一段时日。”
他老以这个理由搪塞她;而她并不知,她青梅竹马的爱人归仕儒,乃京城重金悬赏、欲缉捕到案的江洋大盗——胡不归。
归仕儒为免挽朱遭他所累,故他丢去多年的伪装,恢复本来真面目。他原以为再也没有胡不归这个人的存在,可是情况似乎有变,有人认出他来了。为防万一,只好先躲进挽朱绣阁。
河房乃人杂之处,什么三教九流、地痞流氓、高官爵爷,莫不往此处钻,也因此造就了他好藏身之处。
“老以这话搪塞我!”她半怨半怒地娇嗔著。
胡不归见她心生不悦,便加了剂安心贴予她:“这里有五千两银票,先给鸨母当赎金前款。”他由怀中取出一张颇富盛名的合记银票予她。
“五千两?”
“你这下安心了吧?”
“不!以我之身价,没个上万两是赎不动的。”挽朱在这受裁培,也有十三年光景,轻云嬷嬷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的。
“好!一万两银票。”他二话不说,又取出一叠银票,由其中取出两张五千两银票道:“一万五千两,够不?”
挽朱见他诚意方殷,顺手推回银票。
“银两,挽朱不缺。你既有心,挽朱也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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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引来他的不解:“你什么意思?”
“要赎身,挽朱有银两、黄金可赎。”
胡不归不明白,她既有银两、黄金,又怎么不脱离青楼呢?在这种善恶交杂的环境里,纵有满腹才情,也只是白白地浪费在此浊流中罢了!
“既有,何必再委身于此?”
“这你就不懂了。在这里,我一介女流,才不用怕受欺凌。”
“那为何问我何时带你走?”她这话可不是前后有矛盾吗?
她也知他的疑惑。
“现在有你出现,所以我才想过要离开此地。”
原来一切全为了他!
胡不归狂笑……在她心中,她仍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还以为,挽朱在这享尽荣华,早忘了故乡的旧约了。
酒菜上桌,他们话起当年往事;而此时,邵馨玉早登上挽朱绣阁琉璃瓦上。
跟踪了这么大半时日,岂容他再兔脱?悄悄移开瓦片,眼前此景令邵馨玉心中暗忖!
“这么会享受!绝色美女在侧,醇酒、佳肴,胡不归呀胡不归!你这临死前之一宴,可真丰盛啊!”
四大花魁,各坐落于咏蝶阁四方。照理说,他伏在瓦上,除非是顶尖高手,否则是绝不会有人瞧见他的身影;可出乎他意料的,霍无痕打一回阁,即眈视住他的行踪。
霍无痕坐在双凤床上,直盯著瓦上怪客瞧著。
邵馨玉可是受过训练的文武状元,她的逼视早引来他的注意。
邵馨玉悄悄放回琉璃瓦,一跃翻下约两层楼高的阁楼,迅速换回儒装。他的突然消失,令霍无痕心惊0人呢?”她探向窗外去,心想,莫非他是鬼不成?才一下子即不见踪影,奇也!怪也!
霍无痕左右上下、仔仔细细地找了约半刻时辰,她已然确信没人。
当她一转回头,倒抽了口气!眼中明显的惊吓,在片刻间即恢复平静。
“邵爷,您何时上来的?”
她的口气略微颤抖,而且是明显压抑著情绪。
邵馨玉嘴角微微一扬,道:“刚刚。”
霍无痕在短短三秒内调适回心情。
“邵爷,您忘了规矩了?”
在咏蝶阁里,想见花魁,还得经过引见、安排时刻才得以上来。
而今邵馨玉却在无人自请的情况下匆匆上来,这……于理可不许的。
“没忘,我也是照规矩来的。”
“哦?”
“是轻云大姐带我上来的。”他还举得出人证来。
霍无痕存心拆他台,接著又问:“是嬷嬷?”
“不然还会有谁叫轻云呢?”他大剌剌地坐下,也不待她伺候,便倒起茶欲饮。
霍无痕收起疑心,又问:“有吩咐嬷嬷送来酒菜吗?”
“有。”他一饮而尽,十分自在潇洒,让霍无痕要捉把柄亦无从捉起。 果真,不一会工夫,侍婢已送上酒菜,证明他并没有欺骗她。
“邵爷,原谅无痕失礼……无痕在此先向您赔个不是!”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不让须眉。
“痛快!无痕姑娘艳冠天下,连饮酒亦不输人。”
“邵爷过奖了!小妮子出于红尘,自然也忠于红尘。”
“爽快!我邵某人还一直以为无痕姑娘高不可攀,今日这么一夜叙,只叹自己无缘早与姑娘结识,真有点相见恨晚呢!”邵馨玉半是真心,半是探她口风。
“多谢邵爷抬爱!无痕再敬您一杯。”霍无痕动不动便藉机灌他酒。
她倒忘了,他邵馨玉可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待一坛酒空,邵馨玉仍是神色自如,而霍无痕早已呈半醉状态。
“无痕姑娘,酒已空——”
“擒香,送酒!”她唤侍婢下去取酒,心中暗道:他竟如此厉害,千杯不醉?
她偏不信!今日若不套出他的恶行,便是愧对家兄赋予之重责。
酒再打上,侍婢一退,她聪明了,自己不喝,只是猛灌他酒。
夜已深,而咏喋阁才正值颠峰阶段,处处灯海,连成一片。
霍元痕以为他该醉了,可是他没有,心中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邵馨玉见她神情已变,也知她也有些儿恼羞成怒,却没忘了自己仍有重要事在身。
“馨玉先走了。明天,我会再来。”
霍无痕一脸错愕著,他说——他还会再来?再给她一次设计他的机会?太好了!
委身此地两年,总算也有了代价。
送走了邵馨玉,已是三更天。
霍无痕打发收拾好了的侍婢下去,解衣准备休息,可是西边传来大呼小叫的嘈杂人声。她立即起身,声音是从挽朱的闺阁方向传来的。
邵馨玉人虽在霍无痕处,可是全副精神却灌注于捕头的行动上。
胡不归一松下戒心,他们即刻行事,当时也正是邵馨玉告辞的时刻。
挽朱一心想助胡不归,见官兵围捕,遂张扬出声,引来了不少的***及寻芳客聚集在她攀月阁四周,以碍官兵侵近。
他外表虽是一派书生状,可是气质全变了!他不再是开朗、孜孜上进的归仕儒;
他阴沉、忧郁。且暴戾杀气如虹。
纵使他千方百计欲盖去这恶性昭彰之气,可惜仍躲不过她阅人无数之锐目及细腻思绪。
“仕儒,你怎么会来这?”这话她问了至少十遍。
千遍一律的,他总回答:“我来这做生意。”
偏偏他总无口中的生意可提出证明。
白天,他窝在她的香闺;夜里,他也足不出户,她几乎未曾见他出去谈过什么生意。
后来她发现了,他不是没出去,而是他每总在一盅茶后,他们双双入眠之际。
而他却只是假寐,以待她熟睡后才出门。
挽朱在数度上当后,发现明明足不出户的人,怎么鞋底会出现新踩泥土之痕迹?
这于理是不合的。
她开始观察他,原来问题就出在那盅茶上!她学聪明了,偷偷地换了那盅茶。
秘密出现了!他夜夜等她入睡后便出门,且不是用走的出去,而是以飞的出去。
一介书生竟会轻功,这其中必有蹊跷!
挽朱虽不会武动,可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她暗暗地观察他;终于就在今夜,爆出了此件缉盗行动。
她的归仕儒竟是名扬天下的贼盗——胡不归!
她虽受到很大的打击,可是却仍不忘助他脱逃。
她将一生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有了他,她纵有万两黄金与享不尽的荣华,也无法就此满足;因为,在富丽堂皇的背后,她是空虚而寂寞的。
一阵諠哗,胡不归顺利地逃出了官兵围剿。
邵馨玉也不气怒,只是冷笑著……他怀疑,霍无痕和挽朱是同一伙人;一个收留人犯,一个帮助要犯。
邵馨玉打定主意,要由她们俩身上下手以缉盗归案。
当然,这两名美人共犯,他亦不会放过。
霍无痕一直站在阁楼上往下望——“怪事?下面闹烘烘的做什么?”她披件外罩衫,远远站在绣阁阳台。这时,邵馨玉又好死不死地抬头望向她。
虽距离七、八尺远,可是他仍看出黑暗中的她,独伫立于黑夜中。
正当她发现他的目光朝向自己而来时,想躲也来不及了。
霍无痕这么一闪,宽大的外罩衫如风吹似的飘扬,隐没于黑暗中……待捕头回报追缉无功,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只要城门一关,任他插翅也难飞!现在,我们往阁外搜捕。”
“是!大人!”数百名官兵全撤出咏蝶阁,往城内搜捕胡不归的行踪。
邵馨玉是最后出阁人,他一声令下,也押走了挽朱。掩藏重犯之罪,该是同级处置。
轻云看在邵大人平时对咏蝶阁亦十分尝脸,当他下令捉人,也不敢出言说“不”。
窝藏江洋大盗,罪可大了!
即使是十个她轻云,也不敢担当这个重责,只她任由邵馨玉处置了。
这事一张扬出去,众人也对挽朱姑娘胆敢私藏重犯而议论纷纷的。
轻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却也只能任它头大而无可奈何了……
溜了个贼,捉了个人质;要引虎出穴,也非难事。
也许平时的邵馨玉不正经惯了,挽朱可一点也不卖他的帐。
他一刑求,她倒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生死,一反女子怕疼、怕死的形象,这点反倒让邵馨玉心生赞叹。
“师爷,你看这事——”
“大人,何不押她出衙门,以引胡不归出面营救?”师爷董信庸献出他的一百零一计。
“押她出衙?当街吗?”
“对!当街。”
鲜少人知邵馨玉不单是文状元,也是武功顶尖的高手。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也就只有他的师父及挚友知道了。
“好!明日午时,拖出去——”
他这么一激动,师爷吓得一身冷汗……“大人,万万不可呀!”师爷双手颤抖地谏言。
怪了?明明是你自个说要当街钩饵,怎么这会又反对了?
“师爷,我是说拖出去——当饵,有何不对吗?”他这么一转,董师爷才将那把冷汗捏掉。
幸好、幸好!否则挽朱姑娘若遭斩首,这咏蝶阁台柱不缺一脚才怪!那宛阳县的课税也将减少不少。
“没……大人说的是!是小人耳背了,听糊涂了!”
邵馨玉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昏官;不过,他并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因为他只注重破案效率。
男人嘛!不风流枉少年。他是个男人,亦自认爱美人,对进出粉院是毫不排斥;
再说,流连粉院也是为了促进银两流通、增加税收。他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为了宛阳县两万百姓之福祉而牺牲“斜我呢!
当然,有腐官,也会有败师爷,才能凑成一对。
邵馨玉身旁这个师爷也是吃、喝、嫖、赌、拐、诈,样样精通的。
人前信誓旦旦的:“我们大人是清官。”人后却是五指伸得老远死要钱,没钱即判罪。
纵使师爷行径如此恶劣,可是邵馨玉可不吃贿赂这一套;一手拿钱,口里却另判一道罪刑——污蔑县令清誉。
久而久之,根本再也没人敢走后门。
故即使邵馨玉再怎么行为荒诞,也没有人敢不服他或是小看他,至少他在判案时还算公正。
至于行径嘛!只要不碍正事,也没人说他怎么了。
一下了决定,立即要人放出风声——明日午时,将咏蝶阁花魁挽朱,五花大绑地游街示众。
想当然耳,此消息一发布,没钱上妓院的县民莫不纷沓而至,为的是要一窥美人面容;尤其是落难美女,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为哦!
时辰一到,大街上挤满了围观人潮,将官道挤得水泄不通的,还得累及官差沿著府衙一路维持著秩序。
挽朱姑娘打一出府衙,胡不归便盯上了她。
他喃喃自语:“是我害苦了你!”拉低笠沿,缓缓随著囚车走动。直到囚车停在广场前,将她架出囚车外止。
邵馨玉知道他会出手,故设此险计。
胡不归也知此去或许是条死路,可为了挽朱,就算是命丧于此,也不足惜了……他缓缓解下了笠沿系带。
躲在远处的邵馨玉早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等他这条大鱼上钩。
胡不归站在距挽朱约三尺远之距离,如盯上猎物般的扑狼,直勾勾的眼神盯著挽朱不放。
挽朱在千钧一发之际高呼:“仕儒!回去!”她那凄切之呼唤,令在场群众莫不惊心胆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令她如此无畏生死?
邵馨玉混在人群中,伺机逮他。
圣上已下旨,凡见胡不归,格杀勿论、就地正法。如此谕令,使他已有足够权力置胡不归于死地;可是他要胡不归心甘情愿地受国法处刑,而非在这种追杀游戏中了结性命。
胡不归一步也未停下;他若怕死,就不会在此出现。既已现身,他就必须救回挽朱方可。
人群脚步直扑向囚车,他亦顺势混入人群中。
邵馨玉在东,胡不归在西,相距有二十尺的距离。
也许胡不归死期未至,突来轿队打散了官兵的注意力——是咏蝶阁例行进香的队伍。珠帘纱轿,依序抬著无痕姑娘、笑生姑娘及离垢姑娘,独空一顶纱轿,那原是挽朱的座轿。此刻她人在大街示众,他们三人再无情,也不可能漠视她于不顾。
霍无痕有心闹场,笑生则认为此是例行祈福之事,亦不反对。倒是离垢,不去不行,去了又怕得罪邵爷;而轻云则是心猿意马的,去与不去难决定。但在霍无痕坚持得很之下,就这样三姝便成行了。
咏蝶阁轿首抬著的霍无痕一出现,一会儿间,秩序全乱了,围观人群不再光只注意挽朱姑娘,人潮愈涌愈多……在人群失控下,胡不归出手劫走了挽朱。
而邵馨玉早被咏蝶阁此举扰乱了方寸,加上胡不归如迅雷般劫走挽朱;人潮又阻住了官兵追缉之路。
邵馨玉夺过箭手的弓箭,箭在数里远之处射中了胡不归手腕。
只可惜围观群众一层又一层,一时冲不出重重人墙逮他。
邵馨玉这回有点恼怒了!几度围剿不成,枉费他还拥有“御前带刀”之美称;
也就是——即使在皇帝老爷面前,他亦能无往而不利。
人犯被劫,重犯又未缉,三番两次全在霍无痕这名女子出现之后,莫非……空囚车与大批人马全调整回府衙,咏蝶阁浩荡队伍过去了,街上人潮也渐散……邵馨玉站在绡轿前,冷眼看著霍无痕。
霍无痕掩嘴而笑……此景没入邵馨玉眼中,解析出来的是——她正笑他连捉个强盗也大费周章,仍是无功而返,可笑呀!可笑!
邵馨玉在纱轿一过,立即调头回府衙。
他这个人什么没有,就是有极度的耐性沉著应事。
纵使霍无痕讥讽挑衅,他也会理智地理出正确的行事方法,不再重蹈覆辙。 毕竟失败只能一次,第二次再发生,便是自己的疏忽;而若失败的原因来自个人因素的疏忽,那便不可原谅了。
他决定今夜再去会霍无痕!
华灯初上,咏蝶阁已成一片灯海夜会。
邵馨玉一下轿,嬷嬷便向前招呼:“邵爷!”她热心招呼,邵馨玉也不摆个臭官架势地亲切待人:“轻云大姐,今夜无痕姑娘——”
“是的,邵爷您昨夜已先付订了,所以——全准备好了,只等尊驾光临呢!”
轻云直推他上楼,毕竟一夜代价可不菲呀!
邵馨玉一上楼,门外两名侍婢便恭敬迎他。
“邵爷!”两人异口同声向他问候。
“好,有赏!”他由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每人各一,侍婢开心地直向他道谢,并为他开门。
一进门,一名侍婢端上一盆清水及白绫巾,供他洗手拭净。
“有赏!”他又掏出一锭银子。
霍无痕见礼数也够了,便打发侍婢下去。
“邵爷,您请坐。无痕再上一根珠长簪,即刻便好。”
这支珠簪可是霍无痕的护身利器,珠簪上涂毒,见血毒性发,必七窍出血而亡;
这簪乃四川唐门师兄给予之护身物。
她投效咏蝶阁时年已二八年华,也懂得如何去应付淫绅色官了。应付他们的手段,则是使用一随身秘物——快活丹。
这快活丹,若是性欲高张之男人一饮下肚,便会幻想共赴巫山之情景,实际上却是呼呼大睡;而她也乐得轻松,得以堕入红尘两年仍保有处子之身。
霍无痕坐在镜台前,一只金丝八宝攒珠簪斜斜倚在一只檀雕白鹤精巧的木箱中。
邵馨玉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
“不如由我帮你。”
霍无痕映在镜内的花容顿时褪白,不过又迅速恢复原貌道:“好哇!”
男人替女人做此事,是不合礼规的。 古有房玄龄为妻子画眉,已传为千古笑谈,便何况他们仅限于嫖、妓之关系。
邵馨玉由檀盒中小心地取出发簪,因他识毒,一见蓝汪汪的珠簪,也不得不注意起霍无痕这名女子居心何在了。
她拥有一双锐眼,得以视之暗夜潜伏于八尺远之阁楼上,现在又拥以此毒簪。
看来,她真非普通之粉头。
而霍无痕也担心……万一他不小心划破了她的头皮,绽出了血珠,自己非死不可了!
邵馨玉站在他身后,拿著发簪在她髻上左右比划道:“这吗?或这?”
他存心引起她心生畏惧,但,霍无痕会潜伏于此,早不顾“生死”二字;更何况小小的恐惧,她更不会放在心上。
“你认为将它插在哪最美,便让它插在那吧!”霍无痕语毕,邵馨玉反倒微微一笑。
“再美之首饰,也比不过你美人娇。我认为,它并不适合插在你这美丽的秀发上。”
邵馨玉语尽,霍无痕也不多作表示。
早是有备而来,亦知他非一般凡人;不过即使他这个人有点神秘,那也无妨。
他有招,她亦有棋。
“随你意。”霍无痕悠然起身,邵馨玉则小心地将珠簪放回盒中。
他们一前一后,而她似乎忘了方才的紧张气氛,有礼地招待:“邵爷,您坐。”
不一会工夫,酒菜全上了;当然,酒内也加了快活丹。
男人上粉院找粉头,无非是想寻暂时之欢;而霍无痕纵使是花魁身份,亦不能免俗接客。只是她比其他粉头多了优渥的选择条件,她有要与不要的权利。
霍无痕斟上酒,甘醇美酒,沁人心脾。
“是咏蝶阁的招牌嘛!”
“邵爷,你鼻子挺灵的!”
“人说咏蝶阁有三绝——一绝,四大花魁绝;二绝,环境宜人绝;三绝,自酿百花酒等数百种酒品绝。这一壶定是拂手酒,酒气浓郁、酒味甘醇,正如你们这些粉头般,看似高傲,其实骨子里是柔媚得很。”此番话却是道尽了咏蝶阁一贯的作风。
阁内女子是不准嬉哗大笑,端庄略熟五艺方可成妓。 故每个粉头外表一字“傲”
是她们的特征,然待客之道却是柔情似水,将寻芳客们尊为帝王般,故男人一进此地,是再也忘怀不了个中滋味的。“邵爷过奖了!来,无痕敬邵爷一杯!”她举杯敬邵馨玉。
邵馨玉制止她:“不!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她早有所闻,霍无痕驭男有术,且总在酒过三巡之后。邵馨玉为人虽放浪,但对这档子事倒是择人而慎之。
见他不上钩,霍无痕也不进逼,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那……您先用菜吧!”她夹了块扣肉往他嘴上送。
邵馨玉见状,推也不是,只好硬接下来。
咏蝶阁的厨子,手艺可真不差!瞛肉熟透又甘甜,入口即化。
约七分饱,邵馨玉问她:“无痕姑娘,请问何方人士?”
“无痕来自长安。”
“长安?那为何来到宛阳县讨生活?”长安是大都,像她这等拥有绝俗容貌与博学才华之女子,要讨生活更是轻易。
“无痕在长安早无家人,来此地寻亲依靠,怎料……”言到此,霍无痕已开始啜泣。
邵馨玉近身安慰:“可怜女子!当初怎么不找个好人家嫁呢?沦入风尘,犹如坠进无底深渊,难以再翻身呀!”他有感而发道。
霍无痕也正觉得奇怪……他竟如此具悲天怜人之心肠,怎么可能会为了夺取功名而不择手段地污陷友人?
“你曾在庚午年上过京求取功名吗?”
她突来的问语,令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为何如此问?”
“无痕有个恩客,曾言及与你同期赴考。”
“姓啥?名啥?何方人士?”
霍无痕一时说不出个人来,只好道出自己哥哥的名字——“霍焕昌。”
“是他?”邵馨玉怎么也没想到,霍无痕竟接过霍焕昌这小子!
“你认得他?”
“当然认得!我们还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呢!”
抖出来了,原来他与哥哥真有一段仇事,那也证明了哥哥并未骗她。他既已全招,即使她要下手,亦毋须再经求证了。
“哦!那……我们先干了这杯酒,慢慢再聊。”她暗忖,也该是快活丹发挥威力之时了。
“姑娘勤劝酒,莫非另有所图?”此话问得霍无痕手上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良久,她才说道:“来此之男子,不都是为了饮酒作乐而来的?”
“不!我的目的仅是贪女色。”他也不忌讳地坦诚。
霍无痕即使想强颜欢笑也笑不出来了,莫非今夜真过不了此关?
“那关于夜宿——”“全谈妥了,银货两讫。”霍无痕已无对策好脱身,她一会床铺未铺,一会门窗未关,借口一堆,只想拖时间;可是愈急著度时,更觉得度时如度年。
邵馨玉也挺有耐性,早已解衣待她;而她仍是东摸摸、西索索地迟迟不肯上床。
要找替身也临时无得找,只因侍婢全都打发走了,要讨救兵也难了,而他又坚持不肯饮下快活丹。天呀!天欲绝她是也!
“无痕姑娘!”
在他频频叫唤下,不上架也不行了。
吹熄烛火,霍无痕缓缓解下外衣,邵馨玉坐在床畔,仔仔细细地盯著她瞧……在月光的薰染下,她那白皙的凝脂玉肤,呈现著前所未见的柔嫩。
邵馨玉以为看走了眼,他竟看见她腕上有著一颗守宫砂!
霍元痕一躺下床,解下帘帐道:“你动作温柔点。”
霍无痕也有打算,让他失去戒心,再痛击他一番;即使牺牲了清白,她也认了。
再说,除了与哥哥有仇恨外,他这人人品似乎不恶,给了他,也不算太吃亏。
“此话怎讲?”
“没事,我们可以开始了。”她不想多作解释,怕他半途后悔。
可是邵馨玉已觉事有蹊跷,倏然起身;而霍无痕却稍加用力,将他拉回怀中。
美人在侧,岂有男人不动心?加上话语缠绵,他不冲动,也枉为男人了。
邵馨玉后悔了,他不该占人清白;可是话又说回来,霍无痕在咏蝶阁少说也有两年了,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仍是处子之身?”
“是有点稀奇,不过你毋须感到愧疚。”
当然,他是不需要对粉头谈负责的。不过也因此夜,邵馨玉对神秘的她产生了更进一步的兴趣……※※※
他的天天报到,令离垢大表不悦,也大感难堪。
恩客移师它处,这对她这个四大花魁之一名号,著实是一大羞辱。
“嬷嬷,邵爷他今天人呢?”离垢已足足半个月未曾见过邵馨玉人影。
“他去了无痕那儿了。”嬷嬷也知他们之间微妙关系。只是花钱的是大爷,他高兴往哪去是他的自由,她这个老鸨是无权说什么的。
离垢一听他又到霍无痕那,再也沉不住气:“我去找无痕!”
“你凭什么去找无痕?”嬷嬷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做傻事。
“嬷嬷!”
“离垢,学聪明点,你什么身份也不是。”
轻云太明白争风吃醋这事了;只是这样的丑事,在咏蝶阁是出不得的。离垢见嬷嬷眼神坚定,也软下心来。
见离垢不再坚持,轻云接著说道:“他若知你好,就会回心转意回头来找你的;若他不,即使你跪地求他,也没用的。”
经嬷嬷一番晓以大义,她只好又率侍婢回绣阁。
轻云也有感,这阵子真是咏蝶阁的多事之秋啊!
胡不归受箭伤,躲在城东郊一废弃民房。
挽朱夜扮村妇外出,卖伤药、购米食及日常用品,躲躲藏藏地出了城到城东郊。
大批官兵由她身旁过,她镇定地装成若无其事,以躲过追缉。
她叩了暗号,胡不归才来开门。
“有人跟踪吗?”
“没有,我很小心的。”她很快地没入门中。
胡不归伤势已有好转;只待一段时日,他便可带著她远走高飞了。
她将物品全放在桌上。
“我听城内人说,县太爷出双倍赏金捕捉你。”
“双倍?如此重金?可见得我非普通泛泛之辈。”
挽朱取出一壶酒,以碗当杯,斟上酒,他一口饮荆
“仕儒,为何沦为盗寇?你明明已答应我要上京求取功名,以赎我回乡,怎么誓言全变了?”挽朱在粉院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能够风风光光地走出咏蝶阁。
而今她的确风光了,但却是因她跟上了个江洋大盗胡不归,命运真是捉弄人!
“家乡匪乱,我一介书生,除了读书,又没个求生本事。上京要盘缠,而我身无分文,求助于亲戚,人人见我避之如蛇蝎,我拿什么、又凭什么上京赴考?一路走来,半途遇上土匪强盗打劫富贾,见他们获利不少,才萌生此意,加入打劫的行列。由黑风寨的哥儿们教以习武,因资质不错,学得上乘功夫,才得以由南往北找得你的下落。”总归一句话,他再怎么样的改变全是为了挽朱。
挽朱闻言,更生感动……“仕儒,只要你伤势一好,我们立刻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
挽朱轻倚在归仕儒壮硕的身子,他的手交叉锁住她的柔荑,好不温柔。
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他们多做温存,挽朱轻轻推开胡不归。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时刻都得小心,以防再生变数。”
归仕儒点头示意:“是的!要温存也得等离开此地再说了。”
夜,对他们而言不是缠绵时刻,而是必须将警觉性提得更高。
霍无痕知道,他们一定躲在城外;果然,她一派出侍女在城门处守候,终于侯到了挽朱一身村妇打扮地出了城。
挽朱不认得霍无痕的婢女,但婢女则对她了若指掌。
她们一前一后,终于让婢女盯出她的住处落脚地,赶忙回报霍无痕:“无痕姑娘,找著了挽朱姑娘了。”
霍无痕正在绣阁中梳理仪容,一听擒月如此说,忙搁下月牙梳,转身问道:“她人在哪?”
“在城东郊一废弃屋中,那屋门外有著一株梧桐。”
有了擒月的报告,霍无痕满意地一笑。
“擒月,你先下去吧!”
“是!无痕姑娘。”
霍无痕看著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油然心生一计……若要取得邵馨玉之心,必先替他立功;若要立功,可怜鸳鸯只有牺牲成为刀下俎了。
邵馨玉今夜又来了,霍无痕正在梳妆,由小婢伺侯著他。
邵馨玉在门外便被守门的小婢拦住:“邵爷,姑娘正在更衣,请邵爷稍侯!”
邵馨玉瞪了她们一眼。
“我来去咏喋阁,还没人敢拦我,你们两个当自己是什么人?浑帐东西!还不退下?”
小婢被邵馨玉一斥责,莫不噤口。
霍无痕在内房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遂差小婢先出去,并备酒菜拿上来。
她梳了个云仙髻,懒懒的、松松的,万种风情尽皆流露。
门咿呀关上,邵馨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霍无痕也不回头,只是倚著铜镜望向他,并假装插著发簪,无空理会他。
她每插一支,邵馨玉便拨一支。她耐性极好,也不嫌烦地陪他玩著;玩了她一会,霍无痕启唇问他:“你今日又来,不怕离垢姐姐——”
“我邵馨玉从没怕过谁!”他回答得倒坚定。
霍无痕浅浅一笑:“连皇上也不怕?”
邵馨玉镇定地答言:“他例外。”
霍无痕冷笑:“皇上也是人,你又何须怕他呢?”她以激将法激他。
邵馨玉差点就冲口告诉他——他和皇上可是有约的好兄弟,他们一同约定要为民造福。
“皇上哪是人!”当他这么说出口,霍无痕以为他真敢污蔑当今圣上;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他是真命天子、九龙之尊,乃人间之神,又何来说他是人呢?”
霍无痕脸色霎变,心忖这个邵馨玉果真不是凡人!他不但外表过人,连智力亦不差。
酒菜一一上来,邵馨玉走回座上;而霍无痕假借挽发,以掩适才之不安。
上好酒菜,霍无痕支使她们下去,由她亲自斟酒伺侯。
“来,我敬你一杯!”霍无痕先干为敬。
今日酒未下药,邵馨玉倒大方畅饮。
霍无痕心忖:莫非他早先知道酒有问题,否则怎么……邵馨玉倒随兴,酒足饭饱后也思起淫来。
霍无痕推不,他不怒,反倒说了:“不勉强。”
这点又令霍无痕诧异其行径颇为君子。趁他未醉,霍无痕对他提起:“邵爷,你不正在找江洋大盗胡不归吗?”
邵馨玉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的下落?”
霍无痕浅浅一笑:“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挽朱与胡不归的关系吧?”
“当然不会!别卖关子了,他人在哪?”邵馨玉已对胡不归太过宽容,也给他太多逍遥法外的机会;这一回,也该是他回笼的时候了。
霍无痕不卖关子,将所知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她知道,想要博得他的信任,就必须拿人当垫底。
邵馨玉有了霍无痕提供的线索,在天未亮前,胡不归与挽朱还在熟睡的当口,轻而易举地将他缉捕到案。
能够这么顺利圆满地逮到要犯,功劳全拜霍无痕所赐;而邵馨玉还打算面禀圣上,好好地奖励她一番。
挽朱想当然耳地肝肠寸断,只知归君果真如其名不归矣!
胡不归一缉到案,破了规矩即庭审案,并于次日午时立斩无赦。
挽朱病了;不过,在他处斩之日,出去领了他的尸首回家乡安葬,并自骗了胡仕儒之***。
她一回咏蝶阁,也不再卖笑;过没几日,便在闺中自缢身亡了。
霍无痕该为了她的自尽感到痛苦才对,可是她却没有;因为她必须踩著别人的尸首不择手段,才能完成她的复仇心愿。
她告诉自己,霍无痕啊霍无痕,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要怜悯他人之前,也等报完仇再说了吧!
在挽朱自缢身亡后,邵馨玉便极少再至咏蝶阁;即使来了,也只召离垢,好似早已忘了霍无痕的存在。
霍无痕见此情况,不但不心急,反倒泰然。
今夜,也不知是什么风又将他吹来了。
嬷嬷阁楼下吆喝著:“无痕,见客!”
这么一句“见客”,侍婢们立即一字排开,迎客入主子绣阁。
邵馨玉今天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见她,于是就来了。
穿过大厅,走向回廊,进入阁内小径。上了阶梯,终于来到她房门口;照礼数,仔细打赏后才开得了她的房门、进得了她的绣闺。
而绣闺主人,早已扫好蛾眉,上了胭脂,打扮光鲜地见客了。
霍无痕今日这身打扮彩绣辉煌,仿若神妃仙子;头上戴著金丝八宝攒珠簪,绾著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著缕金百蝶花、大白云缎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副天仙打扮。
邵馨玉笑问:“敢情无痕姑娘这身打扮,是为了在下?”
霍无痕媚眼流转,伶俐地回道:“是,也不是。”
基于男性虚荣心态作祟,邵馨玉也开心她这么卖他面子。
“今夜,我决定在此过夜。”他对一旁的侍婢下令:“你们下去备酒菜,大爷我今夜打算来个不醉不归!”他口气豪迈,宛如北方汉子。
霍无痕亦自愿为他献曲助兴:“不如由无痕来吟上一曲。”
“好!大爷今日好心情,有你助兴更添欢喜。”邵馨玉不知她今日何来兴致,愿意破例为他一展美嗓。不过,他亦不想追究是何原因致使她有此雅兴,因为,他只想好好度过今晚这美妙时光。
自挽朱过世迄今,咏蝶阁再次听见筝弦和奏的美妙乐音,而它却来自霍无痕的凝雪阁。
笑生往凝雪阁望去——“小琏,是从无痕那传来的吗?”笑生面无表情地问侍婢。在她心底认为,挽朱新丧不久,怎么咏蝶阁内还传来嬉哗吟喝之声?这不是阁中在此时该有的情况。
侍婢小琏回答:“是无痕姑娘阁内传来的没错。”
笑生叹了口气:“同为天涯沦落人,怎堪这厢对待?挽朱再错亦归尘土,同是风尘女子,对她的际遇该抱以同情,怎可在此际仍一如往昔地兴酒客笙歌达旦、浑然忘我呢?”
轻云不知何时已上来绣阁,正好听闻笑生的抱怨,她没好气地斥责笑生:“若每个粉头全是你这等想法,我轻云也甭混饭吃了!而这咏蝶阁也早该关门大吉,至于你们这群堪可怜悯的烟花,也不知该流落何方去了!”
侍婢一见来人是嬷嬷,纷纷跪下赶忙道:“嬷嬷,我们——”
轻云纤指一挥:“这没你们的事,先退下吧!”
她们见嬷嬷不和气,立即退出笑生闺中。
轻云见侍婢已走,才摇摆生姿地向笑生走来——“不是我爱说你!你来这也有十一、二年了,比起无痕那丫头更不懂事。挽朱那丫头,当我轻云白养了她,吃我、住我、用我——”
笑生插了嘴:“好歹她也替嬷嬷您进了不少帐呀!”
轻云见她伶牙俐齿地顶撞她,心中更有气了:“反了、反了,全反了!连你也窝里反了是不?”
笑生急辩:“笑生不敢!笑生知嬷嬷养育之恩大如天,只是阁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挽朱又是我们的好姐妹。我们合该为她敛习三、七日。”
“这是什么大道理?若照你这么说,咱们阁内大大小孝老老少少,只要有人一过去,那得为他们举丧个三、七日,那我这阁不能甭开了?”轻云真不知,她用心调教的粉头,竟也这么不懂事!不替她赚钱不说,还净替她盘算这种赔钱事。
在咏蝶阁中,每个月都有新来的乡下稚女,年龄在七、八岁左右即被嬷嬷买进,并加以训练,当然其中也会有一些不屈服命运的小稚女。
可想而知,她们的命运是——顺从者是吃著大鱼大肉、过著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不服者,重者死于禁房中,轻则打残了,再做些卑贱工作,折磨至死为止。因此,咏蝶阁中几乎日日皆可传出死讯。若照笑生的说法,那她不关了店门喝西北风去,还能干啥?
“死丫头!枉费我花了这么多银两栽培你!”书包网 www.bookbao.com txt全本小说网
笑生见嬷嬷这么势利,只是叹了一口气,坐回床沿,情世之感油然而生……待在这粉院中,也没几个是真心相待的。客人图她美貌、贪她身子,同是粉头之间,又没几个可交心的,唉!苦呀!
轻云见她垂头丧气的,在心底直“呸、呸、呸”了三声,怕触了她的霉头。
“好啦!打起精神,开心点,楼下有白花花银子等你去拿呢!”轻云唤了侍婢:“小琏,好好替笑生姑娘梳妆打扮,准备接客了。”轻云扭著水蛇腰又出了去。
笑生见状,也只能怨自己命薄,才会来这污浊之地,白白糟蹋了自己这一身清高傲骨。
霍无痕伴侧邵馨玉身边,任他在她身子享受软玉温香抱怀的滋味。
“说也奇怪?我怎么老对你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霍无痕慌了口:“怎么?我们不过在这阁内见过面罢了,你又怎么来的熟悉感?”
邵馨玉心忖:也对!他们并未在其它地方见过面,理当不会有任何的熟悉感,是以应声:“难不成我们前世见过,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我们前辈子是夫妻也说不定。”
笑话!他堂堂知县大人,怎么可能会与一名***在前世有任何的干系?简直荒唐到极点!
不过她也不至于傻得赶紧与他撇清关系,他们之间,是愈模糊愈好。若能纠葛在一块,那就更棒了!
“或许是也说不定。”
杏子红绫被,裹著他的体温及她的温柔。
皎洁月色,懒懒地倚在半空中;透过棂框窗,折射在铜镜上,显现出一片白雾似的不真实。
至夜深,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远处传来狂欢***交杂的细碎声音。这对霍无痕而言,本该适应的环境,却在今夜将她的心湖打乱了……她不由随口吟唱——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哪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续。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挑泪烛。
泪烛摇摇热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她在床上喃吟著,邵馨玉由半梦中醒来,也听见了语尾,便问:“怎么了?不睡?”
他一手枕在她的头下,在她的耳边厮磨一番。
霍无痕推开他,披上白袍起身,走向窗边,睇视这恼人雨,打得她心也不踏实了。
邵馨玉亦立即起身,走向她身后。
“想什么?说来听听。”
他低下身,在她颈边啃咬她的粉颈,那又痒、又疼的感觉,令她闪亦闪不急。
“别——”
“别什么?别停下是吗?”他逐渐卸下她的防线,再一次地侵占她。
他太野了,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这会换她累了,她已入眠,而他却精神奕奕,起身郎郎??地著装,便出了绣阁。
然而,霍无痕也累得忘了吟后半阕的词句。
他的来去匆匆,令人不解;不过她只记得,她与他还有仇未解。
霍焕昌,乃常州人士,自幼不学无术,及长,学会的只是如何狎弄女子。
其父霍易学对他可大大地伤脑筋阿!为了替他弄个芝麻官做做,就不知捐出了多少银两;可惜他就是不成材,当没三天官,便在窑子闯出祸事来,原由为此——在春花院的私窑,窑内众美齐全,窑中有一名唤小翠的粉头,不但长得俏,且柳眉笼翠、檀口含丹,而她那副蛇腰,就不知摇掉了多少公子哥的色眼了。
当了官的霍焕昌,仍不改色性,强占小翠姑娘为妾。小翠不从,竟一拳将她打死!
春花院全仰赖翠姑娘支撑大局,这会翠姑娘气绝了,他亦难逃其咎;于是他丢下官帽,带著父亲往姑苏避难去了。
途中霍父遇见为葬父而沦为女乞儿的霍无痕,心生怜意,便将她收为义女,与霍焕昌以“兄妹”相称。
霍焕昌为怕事迹败露,一改往习,认真习字读书。
霍父见他有心改过,也决心助他一臂之力。为了让他仕途一帆风顺,不但替他雇用了书僮,也给了他丰厚的盘缠,供他无忧地上京赴考。
谁知败家子仍是败家子!霍焕昌一上了京,流连京内有名官妓院芙蓉坊;一涉足芙蓉坊,纵有家财万贯也得尽空于此食人不吐骨头之地。
霍焕昌一再流连,将霍父托予之盘缠不出半月便花尽,连书僮也抵给了他人。
住同一客栈中,是来自四方之有志仕人,心意尽同——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求取功名,是他们一致的目标。对于霍焕昌这类道不同不相谋合之辈,自然没人当他朋友看待。
霍焕昌在贫病交迫之际,幸有一名穷书生邵馨玉分神照顾他,才使他不至于客死异乡。
霍焕昌这种人,从不懂什么叫“感恩”。他在邵馨玉身上得到了好处,却又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夜——临科期已近,霍焕昌与邵馨玉共处一室读书。霍焕昌异想天开,认为邵馨玉才学高他不仅千百倍。若邵馨玉肯替他捉刀,等他功成名就之日,再向父亲索取金银珠宝以赠之,让他在下一回科期时再应试。这么一来,他得以轻轻松松光耀门楣,而邵馨玉也可拥有一笔财富侍奉他的年老母亲,以及家中年幼的弟妹。这样邵馨玉则可以在下一次的科考再中个状元,可不是一举数得?
他倒是如意算盘仔细盘算著,且傻不愣登地果真对邵馨玉开口提起此事。
想当然耳,邵馨玉再没有人格也不会答应此事;他不但没答应,还大斥霍焕昌:“霍兄,做人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及人格。你曾想到这样不光明之事,我亦可以肯定告诉你,即刻起,我们割席绝交,不再是朋友!”
他下了逐客令,使得霍焕昌想解释挽回兄弟憎爱分明也不可得了。
为此,霍焕昌怀恨在心;加上邵馨玉不但一举成名,成了文状元不说,还得了皇上御赐一品官爵位。如此,不但风光到家,更成了文武百官竞相争取的东床快婿人眩这一切的一切,霍焕昌全看在眼里、恨在心底。他暗暗下誓,非要他难看不可!故当他一返家,即对一向知恩图报的妹妹霍无痕搬弄是非。
霍无痕谨记霍家对她之恩德,故霍焕昌才说了一小部分事实,以及绝大部分的谎言之后,她便义愤填膺,当下答应霍焕昌,非扳倒邵馨玉这个利用朋友来换取功名之小人。
以霍焕昌之好色,怎可能放过貌美如花的义妹,而没干出辣手催花、人神共愤之丑事?那是因霍无痕自小习过武,纵使霍焕昌贪恋她的美色,也还没胆动她一根寒毛。霍焕昌早对此抑郁不平,对义妹也不留半点情分的,故借由她来施以借刀杀人之计,以便教训那不识相的小子——邵馨玉。
霍焕昌唯恐霍父知他教唆此事,故瞒著父亲,将霍无痕弄进咏蝶阁。
嬷嬷见她人长得标致,且花容月貌、娇俏非凡;二话不说,便将她收纳阁中。
言定,不拘她的自由,也不迫她接客,全凭她个人喜好;可是私底下,霍焕昌的为人怎肯白白便宜轻云?他开口要价一百两当订金,若霍无痕不干了,再将订金奉还。
可这一百两银子,早不知已被他花掉多久了。嬷嬷即使想找霍焕昌要,大概也成了要不回的呆帐了。而嬷嬷若想找霍无痕要,那也比登天还要难!因为善于计算的霍无痕,恐怕还要反过来向嬷嬷要薪俸呢!
自与霍焕昌、霍无痕一块移居姑苏的霍父,一直纳闷著:霍无痕这孩子究竟上哪去了?也不在她妹妹家。据霍父之妹表示,侄子霍焕昌曾上门找过霍无痕;但自此过后,霍无痕也在霍焕昌离去时不见跟踪。是以霍父判断,霍无痕定被霍焕昌那败家子诱拐走了!
事隔个把月,霍焕昌那小子终于回来了。
霍焕昌若无其事地走入内房,不过霍易学可不让他如愿。
“焕昌,你过来!”
他行迹如窃贼以的鬼祟走到霍易学面前,打哈哈地作揖问其父:“爹,您老近来可安康?”
霍易学吹胡子瞪大眼:“臭小子!无痕她人呢?”
“爹!”他唤一声“爹”的当口,人也跪了下来。
霍易学见此光景,也知事情大条了!否则这小子不会这么心虚。
“你……你倒说说!无痕她人呢?”霍父一指往他头上点个不停,急煞了!他这王八羔子,一定又干了什么好事情!
霍焕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霍父一急,拿起手边古董花瓶往他脑袋瓜一砸——完了,全都完了!这一砸,砸得霍焕昌这小子头破个大洞、血流成河的……霍父愣了一会,才记得赶紧呼人来救霍焕昌。可惜呀!可惜!霍焕昌因此一砸而成了痴傻呆子,他以前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已无人可与他当场对证了。
唉!可怜远在宛阳县的霍无痕,还傻愣愣地要置邵馨玉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于死地呢!
咏蝶阁,笙歌依旧,而宛阳县也成了重犯潜逃之好地方。
由于娼馆狂肆,过路之人又多,自然死角也多。
邵馨玉身为宛阳县之父母官,自然亦得疲于奔命于粉院及官府中。
他日在宛阳县衙内办公,夜则潜身窑子窝打探重大人犯之消息。
邵馨玉知离垢无心机,下点***迷昏她,她便一觉到天亮;而在霍无痕处,一睡到天亮的却是他,而非霍无痕。
他常笑称,霍无痕那风水好、地理佳,总能让他无烦无恼地一觉到天明。殊不知他如此之好眠好睡,也无关那风水、地理,完全是霍无痕在搞鬼。
也许有人会奇怪,县太爷夜寝咏蝶阁,岂有宵小敢驻留阁内?如果这么想,那你就错了!古有明言,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之处。
咏蝶阁内往来的份子一向十分复杂,只要有钱上门来找女人的,官府亦管束不了。若非有相当的证据,否则亦无法在阁内任意搜索。 故歹徒也猖狂了,大人睡隔壁,他照样也能与粉头共赴巫山,享受云雨之乐。
宛阳县是离京往南行的必经之地,亦是盗贼喜欢窝藏之地。只要上头下谕令,邵馨玉便得忙得不可开交;东奔西波不说,还得落个风流官之臭名。谁都不知他是哑巴吃黄连,苦在心底说不出啊!
今夜,空中飘著毛毛细雨……对他而言,这可是绝佳的潜伏时机。
他全身紧贴在屋瓦上,让自己在瓦与风之间无丝毫之空隙。
此回又是个麻烦的棘手高人进入宛阳县,大内公公们在前天给了他一封急召,要他在这五天内急缉荒野狂煞马忌到府归案。
据他了解,马忌乃因刺杀宜乐亲王而遭缉捕。此人极为嚣张,自恃仅以一把飞刀便可横行天下,故才会做出此狂人之举动,去吓吓那年已九十一高龄的宜乐亲王。
此举果然奏效,宜乐亲王死了;不过并非飞刀所伤,而是惊吓过度而亡。这事令圣上大怒,斥责狂徒嚣张,吓死亲王,还特意遗留飞刀,仿佛有意昭告天下,他荒野狂煞马忌乃天地无惧之人物。
邵馨玉打一接到密诏,便开始昏天暗地地查缉恶徒,终于——马忌这人贪杯,黄汤下肚便醉醺醺的不省人事;不过,至咏蝶阁中的任何一位客官大爷,倒没一个像是书像中的马忌。可想而知,他是易过容了;想要查出易过容的马忌,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每日进出阁中有数百员,经邵馨玉一筛选,就属常窝在笑生姑娘房内的那位俊俏书生纪世民,以及在如花姑娘房中的萧一霸最可疑了。这两人平时都是日不出户,只有夜里才会行动,且行迹可疑,邵馨玉早盯上了他们。
今夜,他先上来探探萧一霸。
微微细雨打在他的身上,只让他感觉到——凉快。
悄悄移动一块瓦片,微微泄出一丝光线。
“萧爷,如花敬您一杯,祝您永永远远开开心心的。”
当然得祝他开心,不开心,他还会再来吗?这几招灌迷汤,将男人捧得老高、耍得他们心痒痒的伎俩,这全是轻云嬷嬷的看家本领。虽是老套,却也十分管用至今仍未挂败绩,眼前这位萧爷亦不例外。
左一句心肝萧爷,右一句宝贝萧爷,叫得他心儿乱乱飞;不知不觉地,钱袋内的银两也逐渐被掏空。
萧一霸笑得横肉全往眼眶四周挤,将那双眼挤成了一线天。
邵馨玉见此光景,即便断定,非也!这个萧一霸肯定并非狂煞马忌。
他仰望天际,雨势似乎大了点,也该收兵回去歇著了。
他以一个完美弧度翻下两层楼高的阁楼,迅速离去……※※※
回府衙后,他更衣梳洗,撑把伞,又再起轿出门。
私轿摇呀摇,又摇进了咏蝶阁;不过今夜离垢有客,霍无痕亦然,他只好一个人待在楼下喝闷酒。
轻云见冷落了邵爷,打算叫几位姑娘来陪他饮酒解闷。
“邵爷,我叫芊芊、凤官来陪陪您。”
邵馨玉挥手表示:“不用了。没离垢,没无痕,其他的我也不要……不过,若是你,倒可例外哦!”
邵馨玉指指老鸨。
轻云错愕了一张脸……他谁不指定,竟指定上老娘我来了!不过她在烟花界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转了个弯笑问:“邵爷,您老何苦寻我开心?轻云徐娘半老的,哪让您瞧得上眼!”
邵馨玉坚定地看著她。
“你瞧我像在开你玩笑吗?”
轻云摇头道:“不像。”
“那就对了!你坐下吧!”
轻云只好坐了下来。
“来、来、来!轻云先敬邵爷您——”
他制止她敬酒:“这阵子,阁内又来了不少异乡客哦!”
“是比平日多了些。邵爷,难不成又有——”这种事实在太频繁了!轻云每每逢他召见——像今日这种老鸨陪酒的情况时,一定又是有重犯进到阁内了。不光官府,连她咏蝶阁也首当其冲地犯灾殃。
“别声张,这人仍在阁内。若有风声让他逃了,你,可要惨了!”
又来了!老是吓吓她这妇道人家。不过她轻云可不是被吓大的,她才不理会他哩!不过,为了生存大计,她还是得与他配合。
“我懂得规矩的,邵爷您大可放心!
“我也知道你会懂的。”
她斟酒,并吩咐膳房上几道小菜,好好地招待邵爷。
霍无痕一送走尤富贾,正在房内歇著。
此时,轻云立即告诉邵馨玉:“尤富贾走了,无痕房内现在正空著呢!您若要——”
“我上去了。”他不等她说完,便起身往她房内走去;他才一上去,侍婢因撤下狼藉杯盘,而不在阁外。她不待通报便推门而入,霍无痕不但不惊,反倒手持发簪,准备袭击来人。
邵馨玉自铜镜中看见她的表情,只觉她太过沉稳以及强烈的戒心,不似正常之女子。
他在门侧轻叩,霍无痕惊讶地问他:“你人都进来了,为何还要叩门?”
他潇洒走向她——“知会你一声啊!”
霍无痕卸下耳坠,挽个松垮垮的发髻,样子极为妩媚。
邵馨玉走到她身后,伸手在她发上游走……发黑如绸缎般,熠熠珠饰在她发上绽出光芒。
“这玄珠发饰是谁赠的?”
霍无痕淡然回他:“宝庆王爷赠的。”
邵馨玉暗忖:宝庆王爷这么大手笔!这玄珠乃南海方有之稀物,数十年才结一次珠;而这玄珠发饰共大小三十六颗珠,大珠约一公分圆径,逐一排列成漩涡状,手工之精巧,炫人夺目。
“很美,也很值钱。”
霍无痕微微一笑:“若是你,你会送我吗?”
他摇头。
霍无痕笑道:“这么吝啬?”
邵馨玉倒不认为自己吝啬,只不过若叫他下重资购买这种只具观赏价值之奇珠异宝赠美人,他宁可多花点俸饷去救贫民还来得有益些。
“若有这闲钱,我会好好地规划利用,济贫民、造桥铺路,什么都好,干嘛将它花在女人身上?”
霍无痕诧异一向穿梭花丛中的他竟会有这样的观念,他并未如外传的浪荡不羁?
其实,凭良心讲,截至今日,她亦未曾听过有谁抱怨他办事不公,或是指责他是个***污吏的。
“没想到夜夜流连花丛的邵爷——邵大人,竟有如此情操!难得、难得啊!”
她站起身来,走向圆桌,倒了杯茶敬他。
邵馨玉亦随后跟上,接过她的茶。
他一直怀疑无痕的来历,连嬷嬷也不知她从何而来,又是因啥原因栖身于咏蝶阁内。
在嬷嬷心底,若有貌美姑娘愿意委身阁内,她就求之不得了,哪舍得问东挑西地吓跑姑娘呢?
“无痕,你何方人氏?”
“邵爷您真贵人多忘事!无痕来自长安,此事您曾问过无痕呢!”霍无痕确是长安人士,不过因流浪到常州后被霍父收容,即与霍家移居姑苏。当然,她自是无须向他解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他确实问过她,他再问:“高堂是否仍健在?”问及此,霍无痕不禁投双凝惑之眼神,邵馨玉笑称:“我可没有什么不轨居心,只是随口问问,想了解你罢了!”
了解?她在心底中央全会嗤笑著:堂堂县令大老爷,竟关心起她这种卑贱身份之人的身世来历?
“那我可要感激您的抬举了!”
“不用,那倒不必。只不过……说真的,你为何来到宛阳县?又为何进入咏蝶阁?”他对她感兴趣,不光只因她是个无以伦比的美女,也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诡异,也太神秘,总让他有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感受,她实在太特殊了!
霍无痕令已上完酒菜的侍婢先下去,才轻声细语地问邵馨玉:“那邵爷您为何来到宛阳县?”
他噗哧一声哈哈大笑……她问的是什么废话?人人皆知他乃奉钦命到任的宛阳县令,否则,他岂敢随便说来上任就来上任的?
“为了领官饷,所以我就来了。”
“我也是为了领薪俸而来到宛阳县的呀!”看来,这位邵县令与她聊过的话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犹记得,第一次与他对饮之际,他便问过这样的问题;可他现在又问起,她也懒得再编造以前所说过的话。反正他不记得了,也就与他穷抬杠算了。
邵馨玉只愣了一会,便畅笑一番:“慧黠如你,可惜呀!可惜!你不该在这英浑水的,而我也只能奉劝你早早回长安了。”
霍无痕怒瞪他一眼,他在说什么?言下又是何意?
邵馨玉见她怒冲冲地瞪视著他,立即婉转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何不回长安从良,由我赴长安迎你回宛阳?”
他在说什么?要她回长安?他再去长安迎她?她人在此地,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馨玉以为他讲得已够明白、清楚,怎么她耳背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纳妾?
他说要纳她为妾?不可能的嘛!这太荒谬了!
“邵爷,你八成是喝醉了!我看,不如你先歇著,我唤人——”
邵馨玉笑著截断她的话:“你见过我醉了的样子吗?”
霍无痕仔细回想,他确实不曾。
“不曾见过。”
“那就对了!一坛陈绍都醉不倒我,更何况这薄薄的百花酒。”
霍无痕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何来历、是何出身?既会酒、又会嫖;更奇的是——他又不像她义兄霍焕昌,老自称是文生儒者,却一肚子草包;问他诗,他还会对成词。而据她所知,邵馨玉是经皇上御试满意册封为一品官人的,没有两三下是无法瞒人耳目的;再说,所瞒之人又是当今圣上。
“不过,说也奇怪,您这德行也能当官?难不成……”
她特意套他底细,邵馨玉也不讳言:“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个糊涂中带清明的好色之徒,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公私分明,办起公事来绝不会参杂任何私情于其中。
若办起私事来,也不会将公事混为一谈;这也包括我决意纳你为妾一事。”
霍无痕从未听过,尚未娶妻之人会想先纳妾,直觉他在玩弄她。
“不提这事,我们喝酒吧!”她替他斟上酒,打算当他从没提议过这件事。
邵馨玉讶异她对他的提议不积极,这可大大地伤及他男人的自尊心。
他按下她高举酒杯的双手,慎重地表示:“我哪里不好?”
霍无痕嗤笑著:“邵爷,您是官,我是妓,怎么也凑不上来的!离垢也不差,您怎么不——”
“谁说我不?”
“没有。”
“那就对了!我邵某人要娶妻纳妾,又何患无呢?我只不过中意了你,想将你收入己私,这有何不妥?”
是无不妥。只不过她霍无痕没兴致当人小妾,纵使成为庄家村妇,亦不屈身官爷、富贾为小的。
“你是无不妥,我可有了。”
“你好?怎么说?”
霍无痕再次强调:“因为我仍恋眷这样自由自在、客来迎去的日子,我怕独守空闺的寂寞,所以我——”
“你大可放心!在我未找著下一个比你更吸引我的女子之前,我绝不至于冷落你的。”
霍无痕听得都快吐血了!他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受宠时亲匿恩爱,不要时又充之如敝屣。她再傻,也不接受这种事先言明的不平等对待,叫他省省力气吧!
“谢谢邵爷好意及不嫌弃!依小女子之见,我宁可在这窝到老死的。”
邵馨玉见她一脸的忿然,也不再往此事上转;二话不说,举杯即干了。菜未动盘,他却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活动;而霍无痕则无视他的安禄山之爪,频频劝酒,希望他能饮酒过度,好好休息一番。
而他也不知哪生来的精力,酒是照喝,手也不安分……霍无痕自然也半推半就地任由他了。
邵馨玉来自宛陶,父亲是耕作农稼汉,母亲则是一名纺织女。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挣钱的人少,张嘴吃饭的人多,日子生活自是不易。
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银两供他上进,故自幼即在富商家中当书僮;既能贴补家用,又能偷学诗文书经。
后来他被父亲送到一家武馆兼打杂,时年已十四了,功夫底子也是在当时打稳的。习了三年的武,又在偶然的机会下与武馆少主人一起接受夫子教诲,十年寒窗苦读,他由乡试、省试、会试及到上京赴考的盘缠,全由武馆师父供给。今日他之得以功成名就,最大的功劳全归师父身上。
故每年柯师父大寿,无论如何,他亦亲自到场祝贺,且不因官高而有失礼仪。
至于他染上喝花酒、嫖妓的恶习,也是为了破案使然;而这些亦全拜圣上所赐。
圣上一句破案,纵使虎穴他也得闯过,不过倒是闯进了女人穴,借由她们无意中提供线索,以侦办棘手之案件。
因此,他的声誉也毁之尽半;不过他的侍亲至孝与对兄弟的提拨,及对属下之对待,却是无可挑剔的。
在属下眼中,他是个无官派架子,且用心随和的好长官。
纵使受过他严刑的恶霸在外怎么打压、毁谤、攻击他,他的属下也不受丝毫动摇;只因他周遭之人,即可以证明他在办案方面是个刚正不阿、不受贿、不贪渎,有其冤必为其伸冤,丝毫不打马虎眼的好长官。
待霍无痕一早醒来,邵馨玉不知何时走了。
她懒懒地倚在枕上,思忖著该怎么拆穿他那伪善的面具,好让霍焕昌洗刷不平之冤?
霍无痕来此,转眼间也三年,霍焕昌竟对她不闻不问!
霍无痕也纳闷著……心想,回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日,她对轻云提起:“嬷嬷,无痕打算回乡一趟。”
轻云正在画眉,一听霍无痕要求,手这么一抖动,柳叶眉竟画成了卧蚕眉!
她低斥自己粗手,拭了好一会才记得霍无痕提及之事:“无痕,你说你想回家乡呀?”
“是啊!来了三年,也不知家里什么情况,所以我——”
轻云转过身来说:“我知道你思乡。好吧!明儿个我雇顶轿送你回去,如何?”她这会儿不但仁至亦义尽,霍无痕该感激她的了。如此施恩,她也不至于一去不回,那她的咏蝶阁也才不会因而再缺个脚。
霍无痕见嬷嬷也不为难她,还开开心心地为她作妥了安排才出去。
霍无痕并未让第三者知道她要返乡,于次晨即起程回江苏。
邵馨玉为了马忌,亦未再找过她。 故等他缉得马忌后,再到凝雪阁,丽人已人去楼空。问她的侍婢也无人知晓她的去向,后来还是由嬷嬷口中得知,霍无痕回乡去了……※※※
离垢已有数日不见他人影,又听侍婢说他人在大堂内,竟不顾其花魁之身份而涉入前堂。
想当然耳,非得百两纹银方可见著的花魁一进入厅堂,绝大部分无缘见其真面目的酒客莫不趁此机会多瞧上一眼。
轻云在众多的赞美声中回头一看,哎呀呀!这哪得了?离垢可犯了她的大忌了!
又非湖上会,岂可随便轻易让人瞧见她的花容月貌?
轻云令下:“阿五,叫几个人包围住离垢姑娘,送她回阁内。”
阁内武夫一得令,立即趋前将离垢团团围住,并强迫她回阁中。
离垢在无奈之际,一双美目瞪邵馨玉,好不甘心地才移步回阁。
邵馨玉连正眼也未瞧她一眼,只是喝著酒。
这一幕全看在轻云眼里,轻云走向他问:“邵爷,您不上去?”
他仍维持著饮酒动作,丝毫不理会她所说的的话,轻云只好沉默下来……毕竟天大地大,财神爷最大,财神爷是万万不好得罪的。
离垢忿忿不平,自己也不知输给那姓霍的小妖精什么,竟平白地输掉了心上人!
就上门恩客而言,邵爷是那种颀长优雅中又带点浪味的,总以一双看透人似的佻眼盯著人,总让被盯之人思绪无所遁逃。
而她偏偏就爱他的狂傲,也偏偏爱他的不凡。
她来到咏喋阁已十二、三年了,偶尔也会想找个人好安定下来。可是千帆过尽,她就独爱他一人,尽己所能地百般讨好他,以为日久能够逐渐在他心中有个地位,并期盼有朝一日他会垂怜于她,纳她当个小妾也好。她自认自己不是贪心之人,也不想捞个几品夫人头衔,只期盼能将自己永远纳入羽翼中疼惜,让她永生伺候著他。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自从那小狐狸精一出现,他便极少来她这儿过夜;但现在姓霍的不在,他也不肯来了,这是什么一回事?没道理嘛!她辗转无法平下心来,楼下又有武夫看著,她肯定是见不了他,遂招来侍婢——“小君,你将这纸箴交到邵爷手上。”她的一张哀求书,企图挽回他的心。
侍婢果真将书信悄悄地交给了邵馨玉,而邵馨玉也上来了。不过他上来,并不代表今夜就会上此过夜。
离垢一见到他来,脸上的笑容是隐藏不住的,笑靥如花地迎向他——“你看信了?”
邵馨玉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知道你写些什么。”
她心忖:原来他们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好心情不自觉地又提高了几分。
“那你决定了?”
“我是决定了。离垢,枉费你仍有这么美丽的面貌及才华,可是你却很傻!你忘了我邵馨玉的脾气,我是最不爱勉强而来的东西,而你却偏偏傻得来犯我大忌……”当他言及此,离垢已苍白了一张俏脸。她知道,她下错了棋,好好的一盘棋,全被好给搞砸了!
她颓坐在床畔,任他走出绣阁。此时,她亦明白,他再也不会来了……※※※
霍无痕一回姑苏,便在姑母的提点下去找霍父。一回到家中,才知霍家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义兄竟罹患痴呆,终日浑浑噩噩的没有意识。
“无痕呀!这阵子你都上哪去了?”
霍易学见义女终于回来,才后悔自己鲁莽伤了爱子。
“爹,不孝女擅自离家,未能在您身边尽孝,真是大不孝!请您原谅无痕……”
她一进门,立即跪地道。
霍易学赶紧扶她起身。
“别说这话!无痕,你这阵子究竟去哪了?”
“回爹话,无痕……遇旧亲,并随之回去小住以叙旧。当初我也想告知爹爹,可是爹却不在,所以——”
“无痕,你可说出实情。你姑婆明明说是焕昌带你离家的,你为何还要隐瞒实情呢?”
“爹——”她又跪地了。这一回,霍易学不问便可知,霍焕昌这小子准又没干什么好事来了!
“无痕,瞒爹算什么?”
她头更低下回道:“不孝。”
“那就对了!你老实说,你哥带你去哪?”
哇!难了!义父若知,义兄将她送进勾栏院,他不被大卸八块才怪!可是不说又不行。
“嗯……哥……他带我去粉院。”
“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霍父这回不光只是拿著花瓶;他取出了家法,准备好好伺候霍焕昌这个浑小子!
霍无痕见状,赶忙起身,企图制止父亲伤及霍焕昌:“义父,万万不可!这会出人命的!”
霍易学才走入回廊,立即止步:他思忖:上回一只花瓶便让霍焕昌痴呆了心神,若这一回再以这一寸厚的丈尺家法一敲,他那傻儿子不死也半条命了,到时又是苦了谁?累了谁?索性把家法一扔,他叹口气踱回房内。
霍无痕望著他那略驼身影,思忖:自己是否该再去宛阳?
她果真一去不复返,这回轻云嬷嬷可慌了!花魁有四,一个死去,一个又不知来时路,那她咏蝶阁也甭开了嘛!为此,好想出了因应之道,再以重金征召美人入阁;重金之下,必有脱颖而出之丽人。也因此,咏蝶阁的生意才没因此受到影响而关门大吉。
邵馨玉得知霍无痕不再回咏蝶阁,随之派人前往长安查探其下落未果,日子一久,他竟也忘了这位神秘女子,直到——三年后,邵馨玉获准调回家乡上任。
圣上因体恤他在宛阳县劳苦功高,日审公堂,夜滞勾栏,怕他累出病来,故准他回乡。
姑苏此地,也许是民风较朴实,十年来,只传出抢案一件、失窃两件,并无重大案件可办,故是个闲职;再加上邵馨玉的故乡就在邻近,是以圣上二话不说,即将他“贬”至姑苏。
离家近,而且又清闲,自然说媒的人也就多了。
“邵馨玉,你瞧瞧,这柳家闺秀长得是眉清目秀。若娶得这样的妻子,保证撑得住你这官夫人的位置!”
邵母可是热心了!什么不忙,净忙她的终身大事。常不见她老人家身影,原来是上街去寻人家闺女去了。
“娘,□儿不急著娶妻立室。”
“谁说不急?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为兄长的你未娶,底下的弟妹们不就也甭娶、甭嫁了?”
因涉及底下弟妹们的幸福,他不得不——再多考虑一下。
“好吧!全凭娘的主意。”
邵母这才放心。因为,邵馨玉在她心目中,总是最乖、最体贴的一个孩子,当然这事也例外不得。
有了邵馨玉口头上的答应,邵母更是积极地寻求名门闺秀。
丹青犹如雪片般飞来,邵母及其妹看得目不暇接。原来光是小小姑苏城,美女竟也这么地多!
书上美女,个个皆体态婀娜、腮凝新荔、俊眼修眉、花容月貌、娇俏非凡。邵母愈看愈动心,这个也好、那个也要,这么精挑细选地择出五名闺秀,决定寻个日子让邵馨玉仔细瞧瞧对方。
霍无痕随霍父来到姑苏也有一年光景了,平日倒学著大家闺秀做做针线、绣绣花。
刚巧正逢新到任的知府大人选亲,霍易学心想:既然儿子不成材、当不了官,何不碰碰机会,看能不能捞个官家岳父来当当?于是乎,他亦将霍无痕丹青送放府衙内。
霍无痕美虽美,独独可惜长得不似一般闺女之素净。
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清,倒像个女伶人。
就这样,不合邵老夫人之意,暂搁一边去了。
今日正逢选亲大日,邵馨玉坐在内室中堂之上,邵母坐后,其妹在邵母之后一字排开,准备好好陪审。
闺女隔纱帘而坐,毕竟她们身份不差,且又待字闺中,是不得过于抛头露面的。
五名***个个打扮得美若天仙,邵母见了莫不点头赞美,唯独他——男主角,异常地不热衷。邵母问一句,他马虎答一句,不知怎么地,一挑五名竟全上了,他这才紧张。
“娘,馨玉只要一妻!若她们五人统统要了,这又——”
邵母也知他不是那种男人,笑答:“若不要,那你就得挑出一名合适人选来。”
邵馨玉这才有了转回余地。他仔细地瞧清楚了,各具春秋、各有特色。为了公平起见,他掷了玉穗子,由它替他挑吧!
结果薛家千金拨得头筹,这事一传回薛家,没多久时日,薛员外即刻送来嫁妆,不等邵馨玉先下聘了。
婚期定了,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了,可是霍无痕的一张丹青像却又打乱了一切碍…※※※
也许,他们终究有缘。
邵馨玉今日办了件讼案,待退堂休息,入书房中归档。咦?什么东西由文件中飘落?
他拾起一看,这书中人寻眉目挺面善的,好像……他想了好一会,记忆才拉回了三年前。
“是她!?她怎么……”他看了看落笔。
姑苏东大城角,霍易学闺女——霍无痕。
他看傻了眼了!怎么会?怎么会呢?那已遗忘许久的女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来凑上一脚呢?
他匆匆下去找母亲:“娘,她——”
“怎么啦?这书早该丢了,怎么还会在你手上呢?邵母想接过书像,并顺手将之扔掉,可是他并未交给母亲。
“娘,您为何未挑上她?”
邵母诧异,他的眼光竟看上这样女伶人样的闺女!
“她?馨玉,她不适合你呀!”
“娘,不管适不适合,我们有渊源在的。”他不知该怎么对邵母言明这一切原由。
邵老夫人一脸的莫名:“儿子,你们有什么渊源呢?你和霍家千金怎么结识?她人在姑苏,你人在宛阳,这千里路途,你们又哪来机会相识呢?”
邵馨玉对母亲解释:“娘,这您有所不知,无痕她——”
“无痕?”其母见他唤得如此顺口,更感诧异!
“她和其父赴京,途经宛阳,就是我已卸任的管辖区。在无意中一瞥,我便钟情于她;加上无痕对我也有著情意,是以我们——”这事的确不好启口。
邵母一猜也知他们之间已有夫妻之实,只是无夫妻之名罢了!她也有心想凑合他们:“既是如此,一切就交由为娘的处置。我保证,让你如如意意地娶得美娇娘!”
“那薛家千金呢?”
啊!差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邵老夫人思忖了一会才道:“儿呀!这可棘手了!薛家已送来嫁妆,而我们也收下了,总不好退还对方,这……这……该如何是好呀?”这回轮到邵老夫人伤脑筋了!不过,依眼前情势来看,唯一的法子只有纳霍家千金为妾了,不然倒是别无它法了:“要不,咱们纳霍家千金为填房好了。”
“她不会接受的。”
“你这么清楚她?”看来他们之间的交情已深不可测,连对方的性子也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清楚,是他询问过的事实。他根本连她底细也不知道,又何来懂她?
“我向她提过,她说若当小妾,她宁可不要,所以,我们别想用这招。”
“可是馨玉,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没有。”
“那我们只好这么做了,你何不亲自上门去劝她委屈点当个妾?”
邵馨玉相信,凭她那硬脾气,要劝服她,难矣!
“娘,我想大概行不通吧!”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在邵母的鼓励下,他决定亲自走上霍家一趟!
当官轿抵达霍府,霍易学吓软了腿!怎么知府大人会往这来?莫非他什么地方出了岔?想想也没有,按时缴税、救济贫困……这样的他,足以当选好人好事之典范,怎么还会让大人亲临寒舍呢?他想不透呀!
邵馨玉望望方案十尺朱门,暗忖:她出身于非富即贵之家,又何以沦落烟花界?
不一会儿,通报门僮已将霍员外带上来。
霍员外一见是大人,即刻跪下。
邵馨玉挽起这位搞不好是他未来丈人的霍员外问:“无痕姑娘在吗?”
“无痕?”怪事!大人怎么会……“大人,您驾临寒舍,是为了小女无痕?”
“是的!我决定迎无痕回府衙。”
“迎?”他以为他听错了。知府大人要迎他女儿回府衙做啥?“我女儿犯了什么错需要迎回府衙?”
“岳父大人,无痕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要迎娶她入门。”
一句“岳父大人”。叫得霍易学心儿痛快异常!
“你要娶我女儿?”
“岳父,我说得够清楚了,不是吗?”
“是、是!很清楚、很清楚!”他岂能说“不”?这门亲事不攀,那他还攀谁呀?不过,他并未因此喜过头了:“可是……外传薛员外之女已雀屏中选为知府夫人,怎么小女也……”
“薛千金是我母亲挑选,而无痕则是我亲自选的。”
“那不就一大一小?谁大?谁又是小?”
邵馨玉这才说:“薛家已先送嫁妆,所以——”
“所以我家无痕当小的?”霍易学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霍易学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有地位、有名望之人。霍无痕虽是义认女儿,好歹她姓“霍”。
她怎么能去做人家的小呢?
“不过我不会让她吃亏,我会先迎她入门的。”
“先迎她入门?这不太合理吧!”
霍易学不知这大人是何用意?娶妻纳妾原有个先后,先来的称“大”,后来者称“斜。怎么他要纳霍无痕当小的,却又要先迎她入门?这算哪门子礼嘛!
“反正,我这人也喜欢不按理出牌。您老若答应,明日我就来下聘;您若不答应——”
“我要要要!当然要!只不过……我担心无痕那丫头……会不要。”
“您是长辈,您作的主她敢违背吗?”
“这……她倒不敢。”不过这是他自个儿猜的。
“既然不敢,那就这么决定了。”邵馨玉一心想著,只要杀得她措手不及,也不怕她插翅再飞。
他们两人就这么匆匆地决定,而在闺中的霍无痕却丁点也不知自己已被人算计了……※※※
次日,正逢天德贵人好日子,邵夫人领人前来下聘。这一份原本是该送到薛家的,如今却先用在霍家千金身上;改明儿托人上京采礼,再补送给薛家。聘礼大小十二件一送达,霍无痕才知自己被卖了。
“***,厅内知府大人已差人送礼来了。”
侍婢小青慌慌张张、毫无大体地就冲了进来;而霍无痕正做著女红,一听新上任的知府大人送来了礼,犹不知出了什么事。
“大人送礼来做什么?”
“听福哥说,是来给***您下聘的。”
霍无痕大怔!
“小青,阿福有再说什么吗?”
“有哇!福哥说,这个知府大人长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可比潘安再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说呀!何必吞吞吐吐的?”
小青怯怯答道:“只不过……知府大人是纳***您当小妾,而非正室。”
霍无痕搁下手上针线,不悦问道:“义父收下了?”
“是啊!而且对方人马也走了。”
霍无痕不平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出卖了,可是又无法怨恨义父再造之恩……故她决定去探探那位知府大人是什么底细再说。
一日,她假借休息、不允许人打扰为由,将侍婢全遣了出去,再易为男儿身,悄悄地出了霍府……※※※
姑苏城东大街,热闹非凡,市集上来往面姓纷杂。
她走在大街上,不知该至何处找著知府大人?耳边突然传来人言嘈杂地对话——“听说邵大人今儿个上寒山寺拜佛……”
她只听到他会上寒山寺,立即动身前祝
寒山寺是姑苏城出了名的胜地,一整年香客络绎不绝。
邵馨玉心想,自己也来了好一段时日,却一直未到寒山寺朝拜,今日特地偕同邵母一起前来。
他身边随侍的是师爷吴肥,他乃汾安人,人如其名,肥肥胖胖的像条嫩猪。
霍无痕躲在柱后,耳闻香客言及:“知府大人偕同老夫人来了。”
她探头一瞧——我的天!这位邵知府活似一头白猪,圆脸、圆身子、短粗手指……才瞧上一眼,便令人阵阵作呕。心想日后若得日日见此人、夜夜遭他抱,恶——不敢想下去了,先溜为快!她决定违背义父之意,誓死不嫁!
也许是走得过于慌张,衣角勾上了一名男子之玉佩,她头也不抬地直拉著对方走。
邵馨玉不过去个禅房拜会老方丈,才一出来,便撞上个冒失鬼;而对方衣角勾住了他的玉佩坠带仍不自知,死命地拖著他走。
霍无痕也正奇怪,怎么走得这么沉重,拖也拖不动的?而邵馨玉伸出一双手来企图替她解开。
霍无痕一见狼瓜伸来,用力一拍——呵!邵馨玉顿时大怒!这清秀少年郎,竟这么没有礼貌!他好心帮他,他不知恩图报也罢,还动手打人。
霍无痕怒瞪他一眼,这一瞪可出了问题……见著熟悉的他,她转身便想走人,全忘了那牵扯住他们俩的玉佩坠带仍未卸;
经她这么用力一扯,连同玉佩也被扯走了。
而邵馨玉则是慑于那熟悉之面容而无法回神,待她消失在人群中,才猛然回过神来——是她!
适巧邵老夫人叫住了他:“□儿,该给菩萨上香了。”
邵馨玉浑然忘了玉佩已随她而去之事,上完香,起轿后才发现坠带已断,而玉佩也不见踪影。不过,他并不急著找回,因他知道,定是霍无痕取走了,就当是送她的定情之物吧!
“千纠扯、万交缠,全是因为你!”
她一回霍家又心神不宁的……坠带是解下了,可是一潭平静心湖却被挑乱了。
门僮来报,知府大人又上门来了。
霍易学活像只哈吧狗,摇头摆尾地百般讨好:“大人——”
“怎么不唤贤婿?”
“是、是!贤婿,对了!贤婿今日来——”书包网 www.bookbao.com txt全本小说网
邵馨玉在半途先差人送邵母回府衙,自个却转向霍府来。今日再见美人,虽易为男儿身,可是她那风情更添几许妩媚,不免令他动心、怦怦然的,心想过来会会她。他亦明了,依她性子,绝对会为了一条腰坠气呼呼的!
“我想见见无痕。”
“见无痕?你们见过面?”
这太令人讶异了!原来他们两人早见过面,那更好说了。只是闺女未过门便见著了对方,似乎不太合规矩。
他有所顾忌地问邵馨玉:“贤婿,小女尚未过门便与你照面,这……不太好吧?”
“若只因这规矩使然,要不,我明日就过来迎她过门。”邵馨玉也太随性了,也没事前先择个黄道吉日便要迎亲,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嘛!
“贤婿,你这不嫌过于草率吗?”
霍易学既巴结于他,也怕死了这个女婿。万一惹来他不悦而毁了这门亲事,他霍易学少了与官家攀亲之机会不说,还要被人笑话了!
“要不,您至少也择个良辰吉时再上门迎娶。今儿个老丈人就容你与小女见个面,不过这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否则我担心……”
“您大可放心!这事悠关无痕清白,我会守口如瓶,只不过您府内……”
“我会自律自家的仆役,贤婿您放心!我这就带您去见无痕。”霍易学因急于攀附这门亲,故殷勤得很。穿过花园,领他来到了霍无痕绣阁外。
霍元痕早已被那玉佩的主子扰了心神、坐立难安了,霍父突然到来叫唤,使她更加心神不宁。
“无痕,快开门啊!”霍父一边敲门,一边叫唤。
霍无痕立即起身应门。门才一打开,霍父身后的邵馨玉令她慌了神,随即也忘了霍父仍在场地立即又合上了门。
邵馨玉一手顶住大门,令她关不了。
霍父见状,即斥霍无痕:“无痕!怎可对自己夫婿无礼?”
当霍父一说出邵馨玉乃她之未婚夫婿,力道也放弱了。
他顺手一推便开了门,霍无痕错愕地目瞪著他……霍父见她乖乖地开门,便对邵馨玉说了:“贤婿,你们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谢谢岳父大人成全!”
“哪里的话!”
霍父抛了一个眼神要霍无痕好好招呼他,才即刻出去。
霍无痕往内走,邵馨玉跨进房内,并顺手关上门。
“原来你果真不是一般女子身份。”
“你现在全知道了还来?”霍无痕表现得并不热中,倒有点冷淡的。
不过,不碍事!他不怕他的冷漠对待,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热情足以淡化她的冷淡。
他由她背后侵向她而来,霍无痕本能地挣扎著。当他的唇濡湿了她的那片红唇,霍无痕企图呼来下人,他却在她耳边说著:“若要旁人来看好戏,你尽管呼人来。”
他恫吓她,霍无痕果真静了下来,他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霍无痕如紧竖了神经的猫儿,戒心十分地重。
他在她耳边呼气,并软言告诉她:“放轻松点!我保证,我们会很快活的!”
语一毕,霍无痕趁他正沉醉于男欢时,咬了他的舌头。
邵馨玉一惊觉不对时,迅速拨身,血滴却已迸出……他不怒反笑:“你这撒泼的小野猫!”
霍无痕尝著唇内那略腥、又带咸的血味,是他的。她不懂,她已放过他了,他又何必再来苦苦纠缠著她?
“你走吧!你若只是贪这个,城外多得是河房。”
在姑苏城外,有不少靠河房(即水中舟,形如书舫,专供寻芳客召妓之地)卖身之私娼粉头。
邵馨玉若真只是贪女色,大可不必为了她的神秘而追逐不已。若非她出乎人意料的特殊,他也不会执意要娶她。
“我若只贪这点温柔,又何必只单对你提及婚配?我根本不用对身处勾栏的你用情。欢场女子是出了名的没心肝,可是我知道你不是。”
他的一番剖白,直扣霍无痕的心门。
“你当真要娶我?”
“以前是,现在亦然。”
他笃定得很,毫无一丝犹豫,霍无痕又问:“何时迎我入门?”
“尽快。”
“好吧!我等你,你可以先回去了。”她下逐客令。反正他人也见著了、亲热过了,只差过门这程序未办,要温存也得等过了门再说。
邵馨玉也满意她的答覆,便向她及霍父告辞回府衙,并差人择定日期,好早早完婚。
府衙并未张灯结彩,一座简单的大红花轿也不算寒酸地将霍无痕迎过门,这事一让薛员外得知,便在喜宴上大发一顿脾气。
“邵老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人说,我那贤婿今日娶亲,可是我家闺女仍在闺中,这怎么对?”
邵母这会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目光便投向师爷吴肥身上。
吴肥一收到来自老夫人的求援信号,立即将薛员外揽到一旁去——“薛员外,今日是我家大人大喜之日没错,只不过今日他迎的是妾,而非正妻身份呀!”
薛员外可湖涂了!什么跟什么嘛?还没将正妻迎进门,哪能先纳小妾的?没这规矩嘛!
“不!我要找我贤婿去!”
“喂!等等!薛员外,今日知府大人大喜,倘若你犯了大人忌,这恐怕……”
“恐怕什么?”
吴肥丢下恫吓:“这恐怕……薛家就攀不上这一品夫人的头衔,严重点还要吃牢灾哟!”
薛员外脸色顿变……若真失了这门亲事,又犯灾殃,这可得不偿失。他摸摸鼻子,只有无奈地退出府衙。
不算寒酸,倒也风光,霍无痕是进了邵家大门;不过新婚燕尔,没三日,底下人已不知觉地说漏了口风。
霍无痕有两位陪嫁丫环,小青这人倒挺机灵的。
一日,她上庖厨替主子端莲子汤,这风言风语飘呀飘地飘入她的耳中——“那薛家千金何时入门?”
仆役婢女多,嚼舌根的自然也多。
“大概在白露时节会迎进门吧!”
“那到时候,霍二夫人不就……”
“是啊!情况就不一样了。”
小青贴在大树干后仔细聆听,底下人一言一句,乱了她的心神……怎么一回事?
她主子明明先入门,怎么随即又有另一位夫人即将入邵家门来呢?
***未过门前,是曾有这样的传闻;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她主子先入门的,怎么他们全称她霍二夫人呢?不对呀!这事不禀告主子不行!小青端了莲子汤,匆匆进入霍无痕所居之东厢房。
“***!***!”
小玉正替霍无痕梳妆理云发,小青匆忙急促的叫唤,惹来小玉的不悦:“何事这么冒冒失失、大惊小怪的?你当人还在霍府吗?”
小青已急煞了,再加上小玉的指责,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霍无痕见状便问:“因何事这么慌张?”
“***,大事不好了!”
小玉听了,不耐地催她:“什么不好了?还不快快说了,温吞个什么劲?”
小青这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
霍无痕刷白了脸——“小青、小玉,你们先下去。”
她没由来的一句,令她们两人明白了,她们的主子还是受到影响了。
“***!”她们俩异口同声。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我只是想多休息一会。”
她们两人依令下去,霍无痕此刻真有欲哭无泪之感……他的一句讥言,真让她成了只当小妾的命!
霍无痕愈想愈不甘心,她只想等他亲口说一句——有或没有。
霍无痕毫无异样地奉茶给邵老夫人,一如往常地恭恭敬敬,邵老夫人对这新媳也印象绝佳,老笑自己:“人老了,眼光也差了,差点将这么好的媳妇儿放走!”说话时还笑呵呵的,神情十分地愉快。
霍无痕若要气她欺瞒也气不上来,所以,她将所有的错全归罪在邵馨玉身上。
今夜,月儿格外地圆,也分外地亮,夜风伴著阵阵栀子花香。若没这扰人之事惹人心烦,这该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 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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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5 16:49:49
第38节 开心饮吧
阿牛和小白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顿早餐就能搞定一个女生,看来阿牛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阿星说这叫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尤其像阿牛这种滞销产品,简直连纱都没有。
结果阿星被阿牛“追杀”。
晚上,小玲牵着我的手在学校操场上遛弯儿。
遛弯儿?这话很耳熟哦!
小玲说:“呀!那不是你们寝室阿牛吗?”
只见阿牛背着一位女生,向我们这边走来。
咦?难道是阿牛在操场上救了一名昏死过去的同学。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女生是小白,人家俩玩呢。
小玲埋怨我说:“你看看人家阿牛多好,背着女朋友。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做牛做马都愿意,也没主动让我骑一次。”
我辩解道:“牛启浩本来就是头牛,
他喜欢被人骑呀,而我更喜欢被人牵着手。”
“难道你是狗,习惯被人牵。”
“是狗怎么了,你没听人唱嘛!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
“你是小狗我管不了,我可没说我是骨头哦!”
“是不是骨头我得品尝一下才知道。”
“休想!”
小玲向前跑着,我在后面追。(这是一组多么健康的画面呀)
此刻,我真的有一种做狗的感觉,而小玲就是我的主人。
你看看我们寝室这几个兄弟,有了女朋友之后都变成什么了。
一个牛,一个狗。阿星是什么来的?
想起来了,是猩猩。
阿牛和小白看见了我们,便不好意思再玩这种不雅的游戏了。
阿牛把小白介绍给我和小玲认识。
小白的嘴特甜,二哥二嫂地叫着我们。
小玲说:“学校对面新开了一个饮吧,咱们一起去玩怎么样?”
“好呀!好呀!大家去聚一聚。”小白高兴地说道。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学校对面的开心饮吧。
嚯!这人还真不少。
我们选了一个四人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板马上过来招呼我们,脸上的笑像桃花一般。
咦?老板好年轻呀!
和老板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他正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在找了半年工作未果的情况下,
借了点钱在学校对面开了一家小面馆。
慢慢地生意越做越好,越好越做。
到现在,开了这家开心饮吧。
老板问我们都学习如何,有没有拿过奖学金的。
我骄傲地说:“有!我拿过!”
老板又问有没有拿过补考金的?
大家骄傲地指着我说,“有!他拿过!”
老板纳闷ing……
老板又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新生,你们不懂,
等你们毕业找工作时就会发现你们学的知识都是垃圾。
都是人家已经淘汰的东西,而咱们学校学的都是垃圾中的垃圾。”
看来饮吧老板对我们学校有很深的仇恨哦。
他接着说道:“记得,那年我刚刚毕业,
带着满脑子的憧憬与向往离开了这里。
我学的机电专业,那次去应聘。
人家问我,‘你对数字控制这一学科了解多少?’
这一科我在学校学的还不错,就利用学来的知识一顿回答。
结果人家说,‘你不要说了,你说的这些八年前就淘汰了。’
经历N次求职的失败,让我对这个专业彻底失去了信心。
只能说太伤自尊了,一气之下我就改行经商了。”
呵呵,幸好学校教的知识我一点都没学,阿牛这回可亏大了。
饮吧老板继续说道:“但话又说回来了,
淘汰的东西也要比一点不会强,基础的东西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倒!老板你不是成心气我的吧。
第39节 最后的晚餐
今天,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难道我最近要走霉运不成。
怎么可能呢?今天小玲还说要请我吃西餐呢!
这明明是桃花运嘛,不准,不准!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西餐呢。
阿星说吃西餐是一件非常有讲究的事情,
他经常会和不同女生去同一家西餐厅。
我问他为什么要和不同的女生去,
阿星说是为了寻找新鲜感。
我又问为什么要去同一家餐厅,
阿星说:“当你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位女生时,
就要带她们去同一地点吃同一样食品。
例如:牛排。
当你感觉今天的牛排食之无味时,
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把这位女生放在心上。
当你感觉今天的牛排鲜嫩可口时,
这说明你对这位女生颇有好感,
而且在你的心里已经有她的一片土地了。
当你感觉今天的牛排开始吃还可以越吃越没味道时,
这说明你对这位女生已经有些厌倦了。
当你感觉今天的牛排有一种腥臭味时,这说明……”
“哦!这说明你和这位女生的爱情已经变质了。”我插嘴道。
“当然不是了,这说明今天的牛肉不新鲜,吃了会闹肚子。”
“太好了,今天我也要通过牛排来测一下我和小玲之间的爱情。”
天在我的期盼下很快就暗了,
我驮着小玲前往哈尔滨一家非常有名的西餐厅。
据说这里还有俄罗斯MM表演呢。
小玲说我只能驯鸬呐??弊髦换嵝凶叩幕?鳎?
所以到餐厅后不许乱看。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这外国引进的机器是什么样的。
哇塞!不愧是哈尔滨最棒的西餐厅,室内的摆设都是欧式的。
餐桌是欧式的,烛台是欧式的,菜肴是欧式的,
“机器”也是欧式的,还有拉手风琴的大叔也是欧式的。
我不小心瞄了一眼菜价,我去!价格也是欧式的,真贵呀。
我和小玲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百年老街中央大街。
小玲问我以前吃过西餐吗?
我心想,不能让小玲瞧不起我,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吃过,吃过好多次呢!”
我们的牛排上来了,我的手边有一刀一叉,
而我却不知该哪个手拿刀哪个手拿叉。
我灵机一动:“小玲,lady frist。你品尝先。”
噢!原来是左刀右叉,我真是个天才。
我模仿着小玲的样子吃了起来,但总觉得有一些不太舒服。
小玲边笑边说:“对了,山峰,你知道吗?
我小时候是左撇子,所以用餐习惯和正常人相反。”
我倒!怎么不早说,又发糗了,宿命啊!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比桌上的红酒还要红。
(这个比喻很不恰当,我的脸红成什么样我是怎么看见的呢?)
应该这样比喻:
此刻我的脸在发烧,我想它或许比这桌上的红酒还要红许多。
看着中央大街的夜景,吃着外焦里嫩的牛排,
伴着悠扬的乐曲,陪着自己最爱的女子。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浪漫的画卷了!
此时,西餐厅里突然响起小玲最喜欢的那首《蝴蝶花》。
我想这大概是小玲事先点好的吧。
小玲凝望着窗外,静静地看着中央大街的人来人往。
我发现小玲的脸上流下了泪水。
我忙问:“小玲,你怎么了?怎么流泪了呢?”
小玲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我伸手去帮小玲擦拭泪水,
并说:“小玲,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小玲终于把脸转了过来说道:“山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儿呀,快说。”
“山峰,我父母离婚了。”
“啊?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呀?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父母本来都在美国华盛顿大学教中文,并过着相对富足的生活。
在一次华人联谊会上,我父亲认识了一位比他小二十几岁的女人。
就这样他背叛了我的母亲。
后来这件事被我母亲知道了,他们就开始吵架。
再后来我父亲提出了和我母亲离婚要求。
我母亲不知该怎么办,便来问我。
我告诉我母亲一定要和这个人离婚,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他有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我母亲最终和他离婚了,而她的冠心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我想定是被我父亲气的。
最近,我母亲要求我去美国上学,顺便照顾一下她。
其实我真的不忍心她一个人在美国孤单地生活,我该怎么办?”
小玲边说边擦拭着眼泪。
这些话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我傻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我依稀地听见《蝴蝶花》的最后一句歌词。
谁学会不轻意流泪笑谈着沧海桑田
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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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学会绝情
再过一星期,小玲就要登上去往美国的飞机了。
而此刻小玲却说不想见我。
小玲说她最近很憔悴,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变丑了的样子。
我心想,怎么会呢!小玲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不管是在中国或是在美国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此刻我真的很想紧紧拥抱她,不让她离开我身边。
可是小玲怎么可能不去照顾她母亲呢。
我不想让小玲为难。
让她的母亲一个人在美国过着孤单的日子,
而我们在这里欢天喜地,的确太自私了。
我喜欢的小玲不是这种人,我深深地知道。
我拨通了小玲寝室的***,是她二姐接的。
“喂,二姐,帮我找一下小玲好吗?”
过了很久小玲才过来接***。
或许只有几秒钟,而我却感觉像是许久。
“喂,小玲。这几天你怎么不见我呢?”
“我这几天在想一些事情。
山峰,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美国?”
“去美国?小玲,你认为我在美国能够生存下去吗?”
“你一定能的,山峰,你不要考虑钱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的。”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去美国能干什么,
总不能让你赚钱来养活我吧!再说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怎么办呀!就这样天各一方吗?”说着小玲又哭了。
“小玲,你别哭好吗?我向你承诺我会等你的。
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我在这边毕业了,如果有能力我就去美国找你。”
“山峰,你好傻啊!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别人的女朋友都能陪在他们身边,而你却独自一人承受孤独。
这样我到那边也不会安心的。”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叹息道。
小玲哽咽着说:“山峰,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我好的女生值得你去爱。”
我被小玲突如其来的话给惊呆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玲,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山峰!”
“不,不,小玲,我决不和你分手。我情愿就这样等你。”
“山峰,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是认真的。”
“我决不和你分手,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
否则我就等你一辈子……”
小玲停顿了一下说:“刘山峰,我郑重地对你说,我不爱你。
从来就不曾爱过你,我是被你的真情打动了才和你在一起的。
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生,其实你并配不上我。
和你在一起我想是不会幸福的,我们分手吧。”
小玲的话说完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想起曾经苦苦地恋着小玲的时光,想着小玲此时说的话……
最后,我擦了擦眼泪说:“好吧!小玲,我们分手。
只要你幸福就好……”
--??作者:敲敲
--??发布时间:2005-7-23 14:43:19
正文 第41节 走吧!走吧!
小玲走了,而我却没有去送她,当然她也没有要求我去送。
不知道小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而我的一片真心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我很想在小玲临行前去问个明白,
但问明白怎样?不明白又怎样呢?
她都是要走的,就让这一切都随她去吧。
正午十二点三十分,我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我知道此刻小玲乘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而几小时后,我们就将生活在世界的两端了。
对了,美国是在中国的下面,小玲头冲下生活会不会不适应呢?
……此刻,我在和自己开着这种白痴的玩笑。
阿星安慰道:“山峰,你要振作呀!等兄弟给你找个更好的。
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最近又找了一位研究生女朋友。”
我说:“她一定戴眼镜吧。”
“对呀!学习好的都戴眼镜。”
“我说嘛!眼神好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阿星刚要反驳,但想到我刚刚失恋,于是作罢了。
阿牛劝道:“山峰,你要挺住呀!
当你失去一棵树的时候,你会发现还有一整片森林。”
我看了看阿牛说:“不过,我现在的感觉像失去了全世界。
请问没有了世界还会有森林吗?”
占山走过来说:“兄弟,我们俩差不多。
我虽然拥有世界,但世界上一棵树都没有呀。”
我又说:“但你的世界迟早会长出树来的,而我的却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以哥儿几个的口才是根本无法劝服我的,他们也只好作罢了。
晚上,我来到了和小玲曾经经常出没的地方,
想寻找一下那些被我叫做美好的东西。
而今天来这里的学生还真多,
一个个都手牵着手,我在此刻却只能左手牵右手。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画面,是阿牛背着小白在那里跑着。
如果小玲在,她一定会埋怨我的……
……我擦干了眼泪,决定从现在起做回自己。
好了,我和小玲的往事已经在我的硬盘里存起来了,
永远都不会再丢失了。
此时,我走向友佳超市,
决定买副扑克回寝大战一百回合……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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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5 16:50:37
第42节 半夜话聊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而在小玲离开的第N天我却还在学着忘记。
和很多人不同,我不是学着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
而是学着忘记小玲给过的那么多美好……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寝室的几兄弟闲得实在很无聊,
就拨通了某高校女寝号段的***。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呀?”对方接起了我们的***说道。
阿星故作镇定地说:“喂!你好,我找小丽,请问她在吗?”
“小丽?我们寝没有叫小丽的呀!”
阿星忙改口:“啊!不对,是找小红。”
“小红?也没有啊。”
“那小兰,小兰一定有吧!”
“小啥都没有,神经病!”
“咣!”对方气冲冲地把***挂断了。
大家狂笑……
我埋怨阿星,说道:“你也会起个名。
现在还有几个叫什么,红呀!兰呀的。都叫知贤了,喜善之类的。
总之,你太没创意了。阿牛你来!”
阿牛说:“算了,算了。我要对小白忠诚。”
“什么忠诚不忠诚的,随便玩玩嘛。”
“好吧!”
阿牛随便拨了一个号码,通了!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请问小芳在吗?”
“小芳!起床接***。”对方失望地说。
“啊!这个寝真有叫小芳的。阿牛给我来接吧。”
阿星一下把阿牛的***抢了过来。
“喂!你好,小芳呀。”阿星装作很熟的样子。
“喂!强子呀!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晚给我打***呀?”
哦!强子?她居然把他当成了强子。
“啊……我在家呢?”阿星想了想说道。
“啊?你在家呢?你回北京了。”
“不是,我在朋友家。”
“朋友?什么朋友呀!男的,女的呀?快说?”
“女的,不行吗?”
“臭小子,你敢,你要是敢在女生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星给我比画了两下,意思是让我捏着鼻子,装女人。
“哎呀!大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春红,秋兰,来接客了。”
只见阿星踹了我一脚,捂着***说道:
“让你装女人,没让你装***。”
“好呀!强子,我听见后面有女人的声音,是谁呀?快说。”
“没有女人,怎么会有女人呢?
对了,小芳,我这很忙明天再打给你。”
阿星挂断了***,大家爆笑ing……
这回该轮到我了。
“喂,你好!请问小晴同学在吗?”
接***的女同学声音很甜,含糖量最起码五个加号。
“请你稍等一下。”
然后那位女生向寝室的同学问道:
“你们谁的小名叫小晴呀!这么没创意。”
只听***那边一阵骚乱……
“对不起,我们寝室没有叫小晴的。你是不是打错了。”
我对待这种突发事件还是很有经验的,
忙说:“抱歉,可能是我打错了。
都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对方一定认为我是个有礼貌,并且是个为人诚恳的人。
她一定会说:“没关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
我一定要说:“是呀!虽然***打错了,
但能够打到你们寝室,看来也是缘分呀!”
小玲说过女生是很喜欢浪漫的,尤其相信缘分二字。
“是呀!能接到你的***也真的是很巧的事呀。”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接着说道:“对了,还没有请教***的芳名呢?”
“我叫李佳佳,你呢?”
“我叫刘山峰!”
只听***那端又是一片混乱:“刘山峰!我爱你!刘山峰!我爱你!”
真受不了,我的FANS就是这么的疯狂。
仔细一听才知道,她们喊的是“流川枫”。
(流川枫为卡通片《灌篮高手》中的帅哥)
一提到我的名字我就上火。
我的口头禅是“你真没创意”,其实我的名字才叫真没创意呢。
叫“峰”本来是很好的名字,偏偏加什么“山”字。
刘山峰,一听就知道是从小地方出来的。
父亲大人,您的创意?I服了U。
当你不幸的时候,你应该看到还有人比你更不幸。
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
我的室友王占山,这名字比我名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没创意的名字您老人家都能想得起来,王老伯I更服了U。
咦?难道他父亲是土匪出身。以后最好还是别惹他。
还是把话题转回来吧!
李佳佳真的是很有礼貌,
她居然只笑了一分钟,比她们寝室的人强多了。
“对了,你和你的室友喜欢听歌吗?”
我想她是把***换成了免提,
否则李佳佳整个寝室的同学怎能异口同声地喊道:“喜欢!”
“那好吧,阿星,你给她们唱一首动力火牛的《当》。”
我对阿星说道,并使了一个眼色。
只听“叮当、当、叮当……”
阿星左手拿着破饭盒子,右手拿着个勺子,在那里敲着。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早设计好的整蛊环节。
我们寝室和李佳佳的寝室同时炸开了锅。
李佳佳的室友一下把***给抢了过去,
“我让李佳佳也给你们唱一首动力水车的《痛》吧!”
此刻她恶毒地掐了李佳佳一把,
只听李佳佳“啊!”的一声尖叫着。
于是我们两个寝室的“温度”再一次达到了沸点。
一次话聊让两群陌生的人就这样熟识了。
真可谓——科技以人为本!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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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5 16:50:57
第43节 联谊寝室
这晚,我们哥儿几个正在寝室里打扑克。
突然***响了,是王占山接的。
***那端说什么我们并没有听到,只听到王占山说:“流川枫?
我们寝室没有叫这名的,你是不是打错了。”
我边玩边想,流川枫?和我名真像,不对!就是找我的。
我扔下扑克把王占山的***一把抢了过来。
“喂!我就是流川枫,不!我就是刘山峰。”
“喂!我是李佳佳。你好呀!流川枫。
好久没和你们寝室通***了。”
我说:“是呀!好久了,都快一个星期了。
对了我上次提到的和你们创建联谊寝室的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打***来就是为了这事。
我们寝室的同学一致通过了和你们寝室的联谊哦!”
我兴奋地向我们寝的兄弟们喊道:
“嘿!佳佳寝室同意和我们做联谊寝室了!”
大家一听都乐疯了,阿星把扑克往天上一扔,
说道:“不玩了,不玩了。大家庆祝一下。”
其实是因为他这把抓了一副烂牌。
一般联谊寝室的目的有三:
第一,解决一下大学青年的男女问题。
第二,在大学里实在是无聊,无聊到找联谊寝室。
第三,纯洁的男女关系,这种想法的人不多了。
阿星是第一种;我是第二种;而王占山绝对是第三种。
他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呀!
这日,我们两个寝室约好了在KFC见面,
我们寝室有四人,而她们寝却有六人。
阿星非说多出那两个女生也归他了。
我们早早地来到了KFC,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三十秒后,佳佳她们也来了。
我心想,看来她们也很迫不及待呀。
我猜测着哪一个是佳佳,我想她的目光也在寻找我。
阿牛和阿星比起来真是个正人君子,
他的目光不停地闪烁在每个女生的身上,
却没有像阿星,盯着一个就不放松了。
我咳嗽了一下,提醒他要检点些。
阿牛不愧是我寝的高才生,他看局面有些尴尬马上扭转了话题:
“你们好!你们猜猜,我们其中哪一个是刘山峰?”
接下来这个女生太让我失望了。“他是,对吗?”
一个红头发的女生指着阿星说道。
我心想,同学,您瞎了吗?拿我和这家伙比。你的智商有七十吗?
阿星接道:“对呀!对呀!
我就是刘伤风,你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呀!”
我去!真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他居然敢在这么多女生面前给我起外号。
我一招降龙十八掌,打在了阿星的胸口。
大家一阵哄笑,同时也知道我就是刘伤风了,不对,是刘山峰。
那个智商不高的女生居然笑出了眼泪,太夸张了吧!
接下来一位较胖的女生问道:
“你们几位也猜一下,我们其中哪个是李佳佳哦。”
我边想边庆幸,至少这位女生不是。
阿牛和阿星挑了两个漂亮的,结果都不是。我的心凉了一半。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残羹了,
只有那个智商低的女生还算有几分姿色。
轮到我了,我推辞道:“先让王占山选吧!”
结果,王占山指着那位较胖的女生说:“我想你!”
全场一片哗然!“我想你……你一定是李佳佳吧”
“啊!啊……”全场第二次哗然。
随着王占山的话,我联想到了大丈夫宁死不弯腰,
就算她是李佳佳,我也要挺住,忍它十块钱儿的。
(请注意我此处的称呼,不再是佳佳,而是李佳佳)
我的这种顾虑马上就被一阵笑声给排除了。
大家都说完了,这回轮到我了,看来这回是躲不掉了。
只剩下三个女生了,其中就有那位智商低的女生。
在美貌与智慧面前一般我会选择智慧,
但这次不知怎么了,我居然选择了她(美貌)。
看来她的确算是美女,看来其余二位的确长得不怎么样。
没想到真的是她呀!她向我做了一个鬼脸。
在此刻我发现她是可爱的。
我问道:“你真的是佳佳吗?”
“对呀!这还有假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的声音和***里的声音差很多。”
旁边的胖女生插嘴道:“她在我们寝室叫‘人来疯’,
一遇到外人她就很疯狂!”
什么,我是外人?原来佳佳把我当作了外人。我伤心ing。
大家商量后决定,刚才谁猜哪个就找哪个女生聊天。
结果王占山和那位胖姐姐聊了起来,而我就不用说了。
要说还得是阿星,一个人和三个人聊天,可以打麻将了。
从此以后,大家经常这样聚在一起。
我的日子也变得丰富了……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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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5 16:51:20
第44节 悬崖勒马
今天,佳佳给我打来了***,要我去她们寝室帮她补习计算机。
虽然我平时上课基本处于走神状态,
但给一文科女生讲计算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很高兴地答应了,并勒索了一顿饭。
我骑着单车飞奔出学校,
嘴里唱着:“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当我骑到一半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我去!老天你真过分,刚才的歌就算我没唱。
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走进了佳佳的寝室,
佳佳正在那里玩电脑,寝室里的其他姐妹都不在。
“呀!刘山峰,你游着来的呀!”
“是呀!怕你等急了,我就游过来了。”
“快,把衣服脱了,否则会感冒的。”
说完佳佳就来拽我的衣服。
我不好意思地说:“算了,算了,没湿透还是让它自然风干吧。”
佳佳把电脑关上了,我们就开始补习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六百多页的计算机教程,
佳佳一看就笑了,说道:“你是想给我讲一辈子吗?”
的确这本教程对于一文科女生来说是夸张了点。
“阿嚏!”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佳佳说:“我让你脱你不脱吧,怎么样冻着了吧。”
“在女生寝室里脱衣服,我怎么能好意思呢!
如果传出去可让我怎么做人呀。”
“刘山峰,你原来是个老封建呀。
那好,你转过去,不看我不就行了嘛。”
“啊!啊?不对呀,是我脱衣服应该是你转过去才对呀。”
“好吧!好吧!我们都转过去,然后你把我的衣服换上。”
“那不行!我怎么能穿女生衣服呢?”
“那有什么呀,这里又没有别人,我身上这件衣服比较宽松,
你穿应该还算合适。”
“阿嚏!阿嚏!……”
没有办法为了不被冻感冒也只好如此了。
1、2、3,转身。我和佳佳同时把身体转了过去。
1、2、3,再转身,我穿着佳佳的衣服又转了回来。
此刻,我呆住了,佳佳把衣服换给我却没有再穿一件。
一个女生诱人的躯体展现在我眼前。
她走了过来,深深地吻住了我。
我的身体起了化学反应……
此刻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强的男生。
N秒钟后……
佳佳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说道:“刘山峰,我喜欢你。”
此刻我突然觉得脸在发烧,
耳边响起了小玲的声音,
“我要你说你这辈子只能牵我一个人的手。
如果你牵了别人的手,你的脸就会发烧。”
我和小玲曾经的甜美此刻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而眼前这个人却只是她的替代品。
小玲现在在美国生活的怎么样呢?
在学校的学习是否还顺利呢?
而我此刻又在做着什么呢?
我一把推开了佳佳,换回了我的衣服离开了这里。
从此以后我就断了和她的联系,
一个人活在小玲给我编织的梦里……
第45节 最后的最后
今天又是个无聊的日子,无聊到去泡学校的论坛。
啊!对了,去看看我前些天发到BBS上的小诗有没有人顶帖吧。
哦!居然有十几个人的回复,看来我的小诗还是蛮受欢迎的嘛!
[1楼]流氓吐:
是谁应着这吉他的旋律在歌唱,
是谁像只蝴蝶一样在我心头荡漾。
软软的风抚摸着我的胸膛,
而你就住在其中的某个地方。
翠绿的草让我的目光闪亮,
而你就在这里躲藏。
在一片荒芜的村庄,我看见你。
于是我把这里叫做天堂。
在一个把你丢失掉的梦乡。
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不完美,叫做凄凉。
小玲,我想你!
[2楼]八嘴七舌:
我去!兄弟,受啥刺激了写这种酸诗!
无言了。
[3楼]想想再回答:
诗写的很有感情,就是昵名差了点。
流氓就够可恶的了,再吐就更不能要了。
我劝你改成吐流氓,这样还能宣扬正义。
是不是很好的主意。呵呵……
[4楼]瓶子:
我喜欢“软软的风抚摸着我的胸膛,
而你就住在其中的某个地方”。
我心里也住着一个人,就在别人触及不到的心灵深处。
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了,真爱只有一次。
而往往是瞬间的光芒……
[5楼]呵呵:
啥也不说了,哭了,5555555555……
[6楼]寂寞的季节:
小玲是谁?
[7楼]山上的蝴蝶花:
飞去飞来
我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
张扬着自己美丽的翅膀飞在花丛间。
我是一只骄傲的花蝴蝶,
众人的追逐嬉戏我都视而不见。
就在某一年的某一天,
你的出现将我的世界改变。
你的与众不同你那执著的恋,
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只独舞的蝶,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为你展现。
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只漂泊的蝶,
因为我可以静静地落在你的身边。
时间一天又一天,美好的东西仿佛都那么短暂。
蝴蝶飞去了那边,而你还痴痴地等在这边。
其实花蝴蝶并不想飞走,
她也有她的难言。
其实花蝴蝶从来都不曾走远,
因为她就在你的心田。
而现在花蝴蝶就要飞回你的身边,
不管路途有多么遥远。
而现在花蝴蝶就要飞回你的视线,
让你看着我骄傲地飞在花丛间。
山峰,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
我母亲的冠心病已经好多了,
而且她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而我这只蝴蝶终于可以自由地飞舞了,
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我决定回到这片荒芜的村庄,让它重新变成天堂。
我决定飞进你的梦乡,让它不再凄凉……
看完小玲的回帖,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对小玲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小玲在美国的***。
***那端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刘山峰,是你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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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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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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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20
发表于 2008-10-18 11:09:21
就完啦,后面是接着贼幸福的吧!
辛苦LZ咯!!
暖风熏人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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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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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5
发表于 2008-10-18 11:33:21
回复 276# 小砂子 的帖子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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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5-5
发表于 2008-10-21 09:12:01
闽南语学歇后语,爆笑【转】
1,和尚撞上当兵的——硬碰硬 2,裤头插剑——假砍兰 3,裤头插香——兰神 4,没钱娶老某——将就 5,允公抱查某孙——没卵倘捏 6,鸡仔飞上树——假鸟(嘲讽装模作样和喜欢多嘴的人) 7,蚊咬卵葩-----难拍 8,草包金——土富(意思:外表不善张扬而腰缠万贯者) 9,裤头插洞箫——笨兰 10,屎学(厕坑)里的石——又臭又硬 11,裤咔插斧头——砍兰 12,盐馆秤锤——咸带涩 13,脱裤放屁——多工(注解:多此一举) 14,无米加润月—(歇后语)坏渡 15,老姆攉狗屎——苦无人屎(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事) 16,飞机上错大树-----空砍 17,散鼻敷难——假精 18,台锅甲秋硅--存暖(意思是做事到了一半不能停,只能拼搏了) 19,裤头插刀仔——刷兰 20,东岳山放炮----惊死人 21,稳龟(驼背)顶石板———着力不好看(意思:做力不从心的事,不仅辛苦而且可能事与原违) 22,无底棺材——老板(漏板) 23,南鼓楼的熟雀仔——三声鸟***勿会振翅(形容反应慢……) 24,尿盆起火——烧之(大晴天) 25,脚川火营----郑青(装腔作势) 26,拾猪屎的——干挣 27旗杆顶晒尿素布——抬曳(骄傲自大的意思) 28,屎到连时开粪坑 29,龟笑鳖无毛 30,清朝兵——勇(夸人身体好,说的时候一般还伴9着竖大拇指。清朝的兵和勇应该是两回事,可能是“勇”背后贴的贴的有“勇”字,而老百姓们一概当作是兵了)  31,永春白鱼———土想(意思:粗拙的想法) 32,棺材头放贡***——惊死人 33,无底棺材——害死人 34,户神(苍蝇的闽南语读法)戴龙眼干壳——勘(盖)头勘(盖)面(应该是不要脸的意思吧) 35,,惠安童生——个个猛 36,益狗(哑巴)去蜂插——有苦不晓说 37,剃头店关门----无理发(无你法) 38,佛公嘴———真圣(意思:预见准确) 39,剃头担———壹头热(意思:厚此簿彼) 40,去五里路吃一碗芋---拨工 41,风吹断了线——家伙去一半。(形容损失惨重的意思) 42,烂绳牵猪———慢慢来(意思:耐心引道) 43,红柿好吃———蒂从何来(意思: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要有了结果就忽略了过程) 44,东岳山洪金淹水-激骨(东岳山存放遗骨的坛子淹水-激骨,形容一个人的个性有点拽常用的歇后语) 45,六月的挂(芥)菜——假有心 46,六月天孩子面———说变就变(意思:风云突变) 47,上元丸包铁仔----勿会浮(无出头希望) 48,鸭仔落水身着浮—免惊(意思:遵循自然规律的东西其结果是肯定的,不必要惊慌失措) 49,老岁仔吃豆腐----陷陷(过得去) 50,臭头搔痒----六六(六十六) 51,海中落雨----歹僻(坏脾气) 52,青瞑读书----捏字(二十二) 53,落陈埭———担蛏(意思:目标清楚) 54,黑瓶子装酱油----看不出来(应该是说深藏不露的意思吧) 55,担衫笼的——勿会主得意的 56,听某啐,大富贵。---听老婆话就会大富大贵 57,摸蛤仔兼洗裤 ----就是一边在河里洗裤子,一边抓蛤仔(一举两得 ) 58,东岳嘉礼——输输战啊赢 59,螺阳状元——人人嫌 60,借荆州----带朝(拒绝退还) 61,,睛瞑恶人秦钟震 62,师公糊纸———叹吃相瓦(意思:互相依赖) 63,石狮甜糕——Q又大块(形容一个人又臭又硬的样子) 64,老猴爬竹竿——步步登高 65,死水鸡——一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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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09:13:15
爆笑:当唐僧师徒有了手机之后
话说师徒四人走在取经路上,走的时间太长,人类科技已经迅猛发展了,神州到处都是手机移动基站,有一天走到一个驿站,看到“中国移动神州卡,一边取经一边打”的条幅,禁不住诱惑,就把紫金钵卖了,一人买了一个手机。
猪八戒一边走路,一边发短信给高老庄的娘子,同时跟蜘蛛精,蜈蚣精打情骂俏。
孙悟空的老家离大陆太远,还没有***基站,所以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跟他联系不上,他很生气。
唐僧平时没什么人要打,只是不断地在手机上用账本管帐,馒头三只,咸菜两根...
沙僧比较精细,一边走路一边用手机照风景,然后在互联网上发表游记,同时赚稿费,取经路还没走到一半,他已经是知名游记作家了...
有一天走到一个小妖洞,妖怪出来劫道,孙悟空不慌不忙,连棒子都懒得提,直接给110打个***,***哥哥就把妖怪抓走了。。。
狮陀洞的三个妖精刚露面,孙悟空就拨通如来的***,“如来吗?你们家的鸟,狮子,大象都跑出来了,赶紧把他们收了,不然我叫动物园!告你虐待动物!!”
唐僧每天给如来打个***,喋喋不休,报告路上的艰难,如来不胜其烦,告诉手下,“赶紧把你们的妖精收了,让唐僧快点走,不然每天抱怨一回都快把我烦死了。”
到了五庄观,镇元大仙把人参果奉上,猪八戒这回可精细了,拿出手机,在人参果上翻来覆去地看,大仙奇怪,问他看啥,八戒说,“找防伪标签打假货识别***呀!”
四人到了一户寡妇家里借宿,半夜睡得正香,四人的手机都响了,不约而同地响起一个声音——“请问要找***吗?”孙悟空不耐烦地说,“黎山老母,南海菩萨,别装了,我们不会上当的,我认得你们的手机号码。”
白骨精变成一个美貌女子,提着装满食物的篮子,想诱惑师徒四人上当,一直沉默的唐僧突然哈哈大笑,指着这个女子说,“她是妖精!”孙悟空好奇问道,“怎地师父也有火眼金睛?”唐僧骄傲地举着手里的手机说,“我这手机的摄像头有红外透视功能,五千两银子不是白花的,嘿嘿。”
猪八戒偷看盘丝洞的蜘蛛精洗澡,被妖精用丝缠住了,一向懦弱的八戒不屑一顾,打开手机,播放了一下驱虫的铃声,在阵阵超声振荡波中,蜘蛛精八爪抽动,纷纷翻了白眼。八戒从网里出来说,“小样,你们还以为自己是蜘蛛侠呢?”
四人到了通天河,见河面宽阔,一时难过,就到了陈老头家里借宿,陈老头诉苦说这河里的妖怪要吃他们家孩子,孙悟空大怒,给神州打击拐卖妇女儿童办公室打了个***,过了半天,妖怪就挂了...四人乘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老鳖渡河,老鳖没别的请求,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得人身,猪八戒平时惯爱玩这些八卦玩意,打开手机,找了一个算命程序,输入老鳖的生辰八字,算了算说,“八百五十年之后,等着吧。”
唐僧怀疑孙悟空用手机跟如来说他的坏话,就把孙悟空赶走了,孙悟空满脸郁闷,到龙宫作客,龙王一见孙悟空腰挎手机,羡慕的紧,也想买一个,孙悟空笑话他说,“水里没信号,你买了有个屁用?”说毕,把金箍棒从耳朵里抽出来,扔还给龙王,说,“自从老孙有了手机,再用不到这玩意了,还你还你!”
唐僧手机的铃声是一段《菠萝蜜经》,闹钟是一阵当年他寺里的晨钟声;孙悟空手机的铃声是《男儿当自强》,闹钟是一段当年花果山的百灵鸟的叫声;猪八戒手机的铃声比较俗《月亮代表我的心》,闹钟是一声大喊“吃饭啦!!”;沙僧手机的铃声则就是普通的铃声,闹钟也根本没有——其他三个人的闹钟都响了,自己还用设么?
唐僧赴女儿国国王的宴,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就事先安排孙悟空在几点几点给他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儿国国王大眼睛就开始忽闪了,慢慢走到唐僧跟前,刚想勾搭,唐僧的手机响了,唐僧接***,“喂,老婆啊,我还在饭局上,马上回家马上回家。”说罢,唐僧告了个罪,一溜烟跑了。
六耳猕猴冒充孙悟空,两猴从天上打到地上,打得天翻地覆,最后到了玉皇大帝殿前,玉皇大帝命取照妖镜来,照来照去,也看不出来。两猴飞到西天,请如来辨真假,如来也看不出来,突然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男儿当自强》的歌声从其中一个猴的身上传出,如来大怒,指着另外一个猴说,“***!冒充孙悟空也不彻底点,这猴子的手机号码,你总冒充不得吧,拿下!”事后,悟空给神州移动写了封感谢信。
孙悟空被金角大王用葫芦装了,无法脱身。突然间葫芦里传来一阵声音——“我是太上老君,混蛋,怎么敢用葫芦装我?”金角大王认得是主人的声音,慌了,赶紧把葫芦打开,孙悟空跳出来,举着手机说,“嘿嘿,谢了,老君,改天请你吃饭。”
四人来到火焰山,眼见熊熊大火阻路,悟空叫了雷公电母作法,只是这火不是凡火,水灭不得。悟空灵机一动,买了个短信群发器,发了条信息给几十万用户——“火焰山发现世界第一大金矿”。然后四人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山下,吃着喝着,看着闻风赶来的几万个承包商疯子一样用推土机把山挖平了。
总算到西天了,四人轻轻松松,连兵器都卖了,到了西天大雷音寺,看见有个可乐机,每人掏出手机给这个机器发了一条信息,咕咚咕咚出来四个可乐。如来见四人这么轻松容易地靠着手机就到了西天,心里嫉妒,想再给他们出个难题,就给他们发了一批白纸经书,他们在回程的路上发现经书是假的,就回来找,那个阿迦侍者想敲诈,可是唯一值钱的紫金钵已经卖了,侍者想要他们的手机,没想到,四人不约而同地把经书丢还给他们说,“对不起,经俺们不取了,手机得留着。”猪八戒挖苦侍者说,“现在这经网上到处都是,还用得着来取?”
唐僧对着手机说,“阿琳呀(女儿国国王),我在西天大雷音寺,有空吗?有空的话派个波音747来接我。”
孙悟空对着手机说,“猴二啊,那批出口水果的合同签了没有?(花果山已经接上了***,并开办了水果进出口公司)”
沙僧对着手机说,“第一版印刷30万吧,版税照老规矩。(沙僧已经是神州知名作家,名利双收)”
猪八戒对着手机说,“咱高老庄已经联产承包了?好好,还是党的政策好,我这就赶回去,咱开办个养猪场。”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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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10:06:18
新职员到岗
新职员到岗
老板:万分欢迎,没有你我们的公司肯定大不一样!
职员:如果工作太累,搞不好我会辞职的
老板: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职员:我双休日可以休息吗?
老板:当然了!这是底线!
职员:平时会天天加班到凌晨吗?
老板:不可能,谁告诉你的?
职员:有餐费补贴吗?
老板:还用说吗,绝对比同行都高!
职员:有没有工作猝死的风险?
老板:不会!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职员:公司会定期组织旅游吗?
老板:这是我们的明文规定!
职员:那我需要准时上班吗?
老板:不,看情况吧
职员:工资呢?会准时发吗?
老板:一向如此!
职员:事情全是新员工做吗?
老板:怎么可能,你上头还有很多资深同事!
职员:如果领导职位有空缺,我可以参与竞争吗啊?
老板:毫无疑问,这是我们公司赖以生存的机制!
职员: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进入公司后看真实的一幕(从后往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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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13:09:45
经典的14个口误!笑翻人!!!
第一个:
  一小学生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朗诵比赛,特别紧张,老师鼓励了老半天,手心还是冒汗。终于轮到她了。
小学生一咬牙,几步走到了台中央:老师们,同学们,我朗诵的题目是:红叶疯(枫)了......(枫叶红了)
  第二个:
  还是一小学生,看到被老师点到念作文的同学,特别羡慕,总盼着老师也能让自己念一回。机会终于来了。
  某某,把你的作文给大家念一下!
  小学生腾地一下站起来:《我的老师》。老师,我多象你的妈妈......
  第三个:
  这回是一个歌舞团的学艺不精的主持人。
  一次演出,之前没好好准备就匆忙登台了。
  演出依次进行。
  轮到她报幕了:观众朋友们,下面请听犊(独)子笛奏......
  第四个:
  我家里在冬天经常把大葱栽在盆子里,以保持它的鲜嫩。
  我妹妹过年回家看到了,欣喜地对我妈说:哎!妈,这粗真葱......
  我和我妈皆笑倒。
  第五个:
  有个我叫大姑的邻居,每天骑自行车上班。
  一早,在门口碰到她,我微笑着客气了一句:上姑啊,大班......
  呸!......我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第六个:
  某女同学,一天顾影自怜,忽转头对后面的人说:我的胸毛美不美?
  吓人一跳,又说:噢,我是想问我的眉毛凶不凶。
  第七个:
  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在全校大会上表决心:我们要学习红军过雪山爬草地的革命精神. ”
  从此以后终身被剥夺政治发言权利!
  第八个:
  小时候我爸就给我讲语文书上有写刘胡兰的课文,当刘胡兰主动向日本鬼子承认她是***来挽救全村人生命的时候,一个老大爷出面救她,台词是:小香子,你疯啦?!可是在 *** 的年代,一个可怜的农村孩子大声朗读:小疯子,你香了?”
  第九个:
  高中的时候老师让我的同桌朗读课文,此女历来以朗读生动见称,那天也是同样抱着课本抑扬顿挫的朗读:
  ......他坚守着暴风雪中的哨岗,手中紧紧握着一支钢***......(原文)
  我们听到的是.....
  ......他坚守着暴风雪中的哨岗,手中紧紧握着一支钢笔......
  ....全班一阵沉默,老师笑倒,之后同学倒....
  第十个:
  全体起立!奏国旗,升国歌...
  第十一个:
  我带儿子去喂鸭子。他一边给鸭子撒面包屑一边追鸭子到处跑,我拿着他的苹果在后面追他(他不爱吃,我只能在他精神分散的时候伺机塞给他几口)。他不停地跑,我不停地喊他:过来吃一口苹果再追鸭子!总是重复这一句,我终于大声喊出了口:过来吃一口鸭子......然后很聪明地刹住了闸。
  第十二个: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片课文叫瀑布的,中间说到作者转过一座山见到一条瀑布垂在山间,我的一个女同学朗读的时候也是声情并茂的念:转过这座山,我惊呆了,一条破布挂在山上。。。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
  第十三个:
  还有一个从俄罗斯作家的小说摘来的课文里有一句是:这里的房子都是老爷(指有钱人)们的。 结果我的一个男同学朗读道:这里的房子都是老爷们儿的。话音一落,我们语文老师就疑惑地问他:那老娘们儿都住哪儿?
  第十四个:
  最经典的是我有一次看窦文涛讲自己刚当主持时的糗事,切不说开幕抱成谢幕.....最让我喷饭的是他说  有一次主持一台晚会时,从容的上去,深情的说:“朋友们,您见过黄河吗?您知道它是我们的母亲河吗~~”在一番深情的介绍黄河后,他说道:“下面请听《长江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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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13:11:09
一篇让你笑的牙都掉光的文章 !!
自从宿舍里装上***,我们就变成了“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当然更懒得动腿,有什么事宁可花点***费,也不愿出门走动走动。
    我们屋有个小伙儿叫李雷,暑假找了份工作,在一家网站做程序员。昨天他上班去了,有人打***找他,我接的。
    我说李雷不在,对方问他回老家了吗?我说没有,对方说:“那你告诉他,我是他同学,你让他回来给我打个***吧,***号码是××××。”我拿笔记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是斜对过宿舍的***,跟我们不太熟)。
    晚上李雷回来,我跟他说了***的事,他说大概是高中同学打来的吧,于是就按那个***回了过去。
    李雷是陕西人,***一通他就问:“请问你们这儿有陕西的吗?”
    接***的人说:“我们这儿没有,我们对门倒是有一个,你等会儿啊,我给你喊……”
    马上,就听到楼道里大喊:“李雷,过来接***,你老乡!”
    李雷愣了一下,跟我们屋老三说,我过去接个***,这儿你帮我盯着,如果通了,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雷过去了,老三拿起***。没过几秒钟,里面就传出“喂,喂”的声音,老三马上说:“他出去了,你等一下啊!”然后推开门就喊:“李雷,这个***通了,赶快回来。”
    李雷在那边等了会儿,见没反应就挂了,回屋从老三手里接过***,只能听到挂断后的“嘟嘟”声。“奇怪!”他郁闷地说:“怎么都没人接呢?”
    然后他拿起记号码的纸条,再次拨通那个号码:“你们这儿有陕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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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13:12:14
还有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大家来补充一下
以下食品:
1.高致癌毒大米(陈化粮、民工粮)一袋
2.毛发水勾兑出的毒酱油一包
3.敌敌畏泡金华火腿一箱
4.浸泡液中掺入甲醛的各类水发食品一斤
5.含有甲醛的有毒蜜枣一袋
6. 残留农药超标的蔬菜水果一篮
7.瘦肉精猪肉一块
8.用矿物油加工制作的毒瓜子一包
9.用加丽素红喂养的鸡所产的红心鸡蛋一斤
10.用猪大粪浸泡制作臭豆腐一份
11.用人尿浸泡的鲜海虾一斤
12.黑心月饼一盒
13.变质豆奶一箱
14.添加增加剂的馒头、花卷一笼
15.用硫磺熏白的银耳、红辣椒、花椒个一斤
16.用激素催熟的草莓、猕猴桃各一斤
17.用石蜡做凝固剂的重庆火锅底料一份
18.用色素染制的绿茶一包
19.用违禁的工业盐腌制的四川泡菜一包
20.用硫磺熏制的土豆一斤
21.用3911农药浸灌出的的毒韭菜一斤
22.掺加掉白块的龙口粉丝一包
23.霉菌多得无法用数字计量的上海三元全佳牌乳酸菌饮料一箱
24.硫磺熏药水泡卫生筷一双
25.用墨水染过色的黑木耳一包
26.价格低得出奇的假鸡精一包
29.低质量的饮水机一台
30.不合格的一次性医疗器具一份
31.多得难以记数的假药各一份
32.糖精水和色素勾兑的葡萄酒一瓶
33.细菌之多超过国家标准100倍的果脯、蜜饯各一包
34.用骡马肉冒充平遥牛肉一份
35.用掉白块、色素加工出的红薯粉条一包
36.用掉白块、碱性嫩黄口、工业明胶等化学致癌物质加工制作出的腐竹一斤
37.用硫磺和工业言保鲜的鲜竹笋一斤
38.使用双氧水漂白了的病死猪肉还要加上添加剂、着色剂的太仓肉松一包
39.黑心豆芽一斤
40.温州有毒的乡巴佬食品一份
41.天津宁河县潘庄镇兴达食品厂生产黑馅饺子一包
42.江苏泰兴市有毒香肠一包
43.工业用酒精勾兑出的白酒一瓶
44.在下水道淘出的潲水油一瓶
45.安徽毒奶粉一包
46.用硫磺进行熏制漂白的毒桂圆一包
47.厕所旁边滥用防腐剂灌出来的果汁一瓶
48.添加苯甲酸、植物杀菌素、亚硝酸盐的方便食品、饮料、酱油、蚝油味晶各一份
49.含石炭酸的米粉一袋
50.用病死变质禽畜加工成卤腊方便熟食一盘
51.含有大量氯霉素、土霉素等抗生素的禽肉食品、鲜牛奶各一份
52.千人涮过的红油老汤一碗
53.湖南的毒猪油一瓶
54.添加化工原料非食用冰醋酸的山西老陈醋一瓶
55.添加三聚氰胺的奶粉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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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1 13:15:32
这就是我们从天使变成恶魔的原因 货代篇
1.传真机篇
客户甲: ***,我有一份FCR真的很急,你快点传给我。
MLOG***:好,我过会马上传给你,请你注意查收。就这样,再。。。
(***人员预挂断***。未等“见”字出口)
客户甲: 不要挂,不要挂。我***不挂,你现在传,我等你的传真。
MLOG***:好,你不要挂,我去传。
(噔噔噔,***人员拿了FCR去传真。嘀嘀嘀,占线。噔噔噔,***人员,又跑回***机旁。)
MLOG***:***,你们的传真占线。
客户甲: 是占线啊。我正拿着传真机和你打呢。。。
MLOG***:-—__---—|||
2.真的吗篇
客户甲:***,你们去加拿大蒙特利尔是每周几的船期?
MLOG***:是每周三的船期。
客户甲:每周三啊?一周只有一班船啊。
MLOG***:是啊,每周一班船。
客户甲:周一没有船吗?
MLOG***:没有,我们每周一班船,是周三的。
客户甲:周二没有船吗?
MLOG***:只有周三一班船。
客户甲:周四没有船吗?
MLOG***:***,只有周三一班船。
客户甲:周五没有船吗?
MLOG***:每周一班船。
客户甲:周六,周日没有船吗?
MLOG***:—__---—||| (强忍。。。)***,每周一班船,是周三的。
客户甲:真的只有一班船吗?
MLOG***:真的,真的只有一班船。
客户甲:其他时间没有船了吗?
MLOG***:真的没有了。
客户甲:周一,周二都没有船吗?
MLOG***:真的没有了,***,不骗你的。没有了。(怒火中烧ing)
客户甲:好吧。
(***人员大喘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客户甲:那你们提前几天截货,截关?
MLOG***:7天。
客户甲:天呢~ 这么早~ 4天不可以吗?
MLOG***:***,不可以。我们是提前7天截货的。
客户甲:5天不可以吗?
MLOG***:不可以,我们是7天的。散货比较麻烦。
客户甲:6天不可以吗?
MLOG***:真的不可以。
客户甲:真的是7天吗?
MLOG***:真的,***。是7天。
客户甲:真的不可以晚了吗?
MLOG***:不可以。
客户甲:真的不可以了吗?
MLOG***:真的不可以
(又问了10遍以上同样问题。。。MLOG***人员口吐白沫中。。。在一番折磨后,客户似乎真的相信了该***人员没有欺骗她,终于把***挂了。)
(MLOG***人员,目光呆滞的把***挂了。心想终于结束了。)
(5分钟后,铃铃铃。。。***想起)
MLOG***:你好,马士基物流。
客户甲:***你好,你们真的不可以晚了吗?
(。。。***人员去找绳子,企图自我了解)
3.报关资料邮寄篇
话说马士基物流从中汇搬到了天安中心南京西路338号,在数次发了搬家通知后,仍有客户把报关资料寄到了原来的旧地址,更有甚者一错再错。
MLOG***:***,今天是截关日,你的报关资料还没有到。请问寄出来了吗?
客户甲:寄了,早寄了。
MLOG***:寄哪了?
客户甲:河南南路16号#@%!#
MLOG***:俄~ 不是和你说过了搬家了,你怎么又寄到原来的地址去了?
客户甲:啊呀~~ 忘了
MLOG***:***,今天是截关日,你的报关资料还没有到。请问寄出来了吗?
客户甲:寄了。
MLOG***:寄哪了?
客户甲:¥—¥……%#%#
MLOG***:俄~ 那是仓库地址。
客户甲:唉呀,我搞错了。
话说,又到了截关日,MLOG***人员心想,这次肯定不会寄错了吧。原来的地址也寄了,仓库也寄了,再错是不可能的了。就安心地等着报关资料乖乖地寄来。
(铃铃铃。。。)
MLOG***:你好,请讲。
快递 :***,我是快递。你到弄堂口来一下。
(冒汗。。。)
MLOG***:什么弄堂口?
快递 :我在338号弄堂口啊,你快出来。有你的快递。
MLOG***:你在哪个弄堂口啊?我这里是公司。
快递 :我在北京西路338号弄堂口,你别问了,快出来。
(冒汗again)
MLOG***:。。。我在南京西路338号
快递 : 客户寄的是北京西路
(。。。抓狂)
4.内陆港篇&am 宁夏
话说有一个客户在宁夏,其实我地理也不太好。不知道宁夏在哪,但有一个客户让我去查了地图,只因为一句话。故事是这样的,话说一票货是去加拿大蒙特利尔的,在温哥华卸货。
客户甲:***,我的货要从上海到蒙特利尔。你怎么帮我从温哥华转了,我和你说了不能转船,不能转船。你怎么帮我转船了,我BOOKING写得不是很清楚了嘛,不能转就是不能转(咆哮声以及同样的话语被重复N遍)
MLOG***:***我们没有帮你转船,蒙特丽尔是内陆港,温哥华是卸货港。
客户甲:什么这个港,那个港的。我说不能转船就是不能转船。你听不懂啊。。
MLOG***:***,蒙特丽尔不是靠海的,船开不进去的。所以去蒙特丽尔的货一定要通过温哥华转的。
客户甲:不管,你不要骗我了。我要投诉你,不按我的拖单做事。
(***人员,企图更形象化的解释这个内陆港与卸货港的问题)
MLOG***:***,蒙特丽尔那里没有海,船是不是能上陆地的,开不动的。你要投述我什么呢.
客户甲:我就是要投述你。你不要骗我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宁夏偏远地区的人就欺负我。
(***人员找地图去了,好像是蛮远的)。
5.天津出货篇
客户甲:***,你们去加拿大是每周几的船?
MLOG***:整箱,还是散货。
客户甲:都告诉我吧。
MLOG***:去什么港的?
客户甲:都告诉我吧。
(。。。问了将近二十个问题后。。。)
MLOG***:你把拖单传到021-XXXXXXX吧。
客户甲:谢谢,我的货不从上海出,要从天津出。请问你们天津办公室的传真是多少?
MLOG***:先生,你前面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没有货要从上海出,都是从天津天出货的吗?
客户甲:是啊。
MLOG***:那你干嘛打***来上海啊,我们不一样的。
客户甲: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马士基吗?怎么刚刚态度还好好的,我一说从天津出货就变了呢。
MLOG***:(语结。。。)
6. 清关文件篇
MLOG***:***,你们定单号为XXX的清关文件还没到。
客户甲:寄了呀,我和货一起寄的,放在箱子里了。
MLOG***:俄~ ***,你的清关文件放在集装箱里怎么清关啊。
客户甲:放心,我是放在后面一票货的箱子里的。
MLOG***:(俄~,天呢,谁来救救我呀)
7.你说敲哪就敲哪篇
话说有一个客户由于第一次出货,故来拜访我们,以期待更好的合作。
(来者为一个中年男子及一个中年女子,拎了个公文包和塑料袋也不知道时面装的是什么)。
客户甲:程***啊,我们第一次出货。你多多帮忙啊。
(说话间,递过名片一张。客户人员扫了一眼,董事长噢,不小的官呢)
MLOG***:没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啊。
(客记打开袋子,里面露出一堆能新能新的章,有圆的,有方的,有椭圆的,大该五六个的样子。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张空白核销单以及新的印泥一个)。
客户甲:程***,这些章都交给你了。你说敲哪就敲哪?我们决不瞎敲。
MLOG***:(俄~~)搜索了一番,翻出两个单。这个圆的敲这,那个条形的敲那。(心中感叹:第一次啊~)
客户甲:我下星期不在。
MLOG***:噢,那有事你就联系这们***咯(说话间,指了指这个中年男子边上的女士)
客户甲:噢,好啊。这个是我老婆。我们公司就俩人。
MLOG***:(俄~ 心想这个董事长是蛮大的。)那你们公司传真机号码给我一个吧,到时候FCR好了,可以传给你们。
客户甲:传真机啊,还没买呢。
(—__—|||)
8.小推车事件
(铃铃铃。。。)
MLOG***:你好,马士基物流。
客户甲:***,我在你们楼下。你问保安借部小推车,好吗?
MLOG***:要小推车干嘛呀。
客户甲:我送货。
MLOG***:(无语。。。)
9.让我省点吧。
MLOG***:你们,你们定单号XXX的报关资料还没到。
客户甲:报关资料啊,我和货一起送仓库了。
MLOG***:先生,报关资料要和货分开寄的。
客户甲:为什么,不一样嘛。求求你了,你就让我省点钱吧。
MLOG***:(。。。)
10. 就不告诉你
(有一份报关资料上品名是圣诞饰品,于是***人员致电客户询问具体品名以便报关之用。)
MLOG***:先生,收到你们的报关资料了。品名是圣诞饰品,想问一下具体品名是什么。
客户甲:你问这个干嘛?(警惕状)
MLOG***:报关要用。
客户甲:品名就是圣诞饰品啊。
MLOG***:噢,我知道是圣诞饰品,想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是小熊呢,还是蜡烛之类的。
客户甲:我出的什么货,你都不知道,你做什么货代啊。你去问收货人吧。这是商业机密,商业机密你懂不。
MLOG***:(强忍中。。。)先生,问收货人来不太及的。麻烦你就告诉我吧。
客户甲:我就不告诉你。
(TMD,到底是谁出货呀。)
11.商检篇
MLOG***:***,你们XXX定单的货商检还没有传过来。
客户甲:传了呀。几月几号就传了,你去看看。
MLOG***:我没有收到,麻烦你再传一下。
客户甲:为什么呀。我传了。我不传了。
MLOG***:可我没收到啊,麻烦你再传一遍吧。
客户甲:找不到就慢慢找咯,我反正不会传的。
MLOG***:如果你不传的话,你的货就没法报关了。
客户甲:我不管。
(心中那一个火呀)
MLOG***:那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把你的货拉下来了。
客户甲:你拉好来。
(彻底无语)
12.验货篇
(铃铃铃。。)
客户甲:程***,我们的定舱数据要有变动了。少了一箱,新的数据是xxxxx
MLOG***:好的。
(***人员屁颠屁颠的去改配仓回单了)
(十五分钟后)
客户甲:程***,我们的数据又要改了。又少了两箱。新的数据是xxxx
MLOG***:好吧。
(十五分钟后)
客户甲:程***,我们的数据又变了。
MLOG***:***,你们的数据怎么会变得那么快啊。
客户甲:噢,我们在验货呢。有一没通过的,我就马上来通知你了,怕耽误事。
MLOG***:(疯特)***,麻烦你验完了一起告诉我,我这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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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碰上个老太太!
二水是个小偷,这天下午,他流窜到幸福小区,溜进了3号楼2单元5楼。
 楼道里死一般寂静。他知道,城里人工作忙,现在家里肯定没人,于是就走近一家住户。二水贴耳细听了一会儿,更进一步确信里面没人后,就掏出自制的工具准备撬锁。可他没想到刚轻轻一碰门就开了……二水乐了,原来这家主人是个马大哈,竟忘了锁门。
 二水是个很专业的小偷,他进了屋后一点也不紧张,先打开冰箱,见里面还有几听可乐,就毫不客气地拿出来往沙发上一坐,打开喝了起来。这二水也真是贼胆包天,为了迷惑万一回来的邻居,他竟然把电视也打开,还故意把声音调得很大。
 刚喝完可乐,防盗门一响,有位老太太疑惑地把脑袋探了进来——
 二水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晕倒。但他毕竟是个专业小偷,临危不乱,随即就冷静下来问:您找谁?
 老太太一愣,过了会儿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你——你就是二柱吧……哎呀!多快呀,都长这么大了,要在街上,舅妈我可认不出你……哎,对啦,你舅舅昨天给你妈打的***,不是说你今天晚上才到嘛,咋提前就来了……
 看着眼前唠叨个没完的老太太,二水心里乐了——原来她认错了人,把我当她外甥了。二水刚想和眼前的舅妈亲热几句,可这老太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随即就把话题转到了借钱上:你舅早把五万块钱准备好了,我嫌现在天太热,正准备过会凉快了就去银行给你取呢……
 二水一听就明白了:老太太的亲戚在乡下,遇到了急事要向她借五万块钱。自己的运气今天真是太棒了,正好赶在她外甥的前面……
 老太太还在唠叨着,问眼前的外甥:你爸可好?你妈可好?你嫂子和你哥现在还闹不闹离婚……
 二水为了骗住眼前的舅妈,就来了个顺竿爬,老太太问什么,他就随口答什么。后来,老太太要给二水做饭,二水说在车上吃过了,一点也不饿……二水知道夜长梦多,他可不愿在这是非之地多耽搁,一心净想着尽快让这老太太去银行把那五万块钱取出来。
 老太太转身又从冰箱里给二水拿了盒奶,然后就找出存折,要去银行,并要二水在家等着。二水一听就赶紧站了起来,说,舅妈你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去取钱多不安全,还是我和你一块去吧……
 老太太一听,说,也好,咱现在就去。出了屋子,老太太抬头看看天,嘀咕说:天又阴了。这夏天的天气可没准,说下雨就下呀!楼下有几袋水泥,是你舅舅托人弄的,准备最近几天把屋子拾掇一下,要是给雨一淋,那可就全报废了……
 为了忽悠舅妈尽快把那五万块钱取出来,二水卖起乖来:舅妈,你老先歇一会儿,我这就把那几袋水泥扛上来。老太太一听就高兴得咧嘴笑起来,不过她还是很不好意思地说:看看,刚来就让你干活……
 二水二话不说,噔噔噔跑下楼,扛起百十斤的水泥袋就往楼上跑。为了快点把水泥袋扛完,好让老太太尽早和他到银行去把钱取出来,二水今天可卖力了,咬着牙没费半小时就把六袋水泥从下面扛到了五楼老太太家的阳台上。水泥袋总算扛完了,二水也累了个半死,出了一身臭汗。可他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手的五万块钱,心里立刻乐得像喝了蜜,赶紧到洗手间简单洗了下,就催着舅妈和他去银行取款。
 舅妈心疼地看了看二水,又给他拿了听饮料,然后才和他一起下了楼。可没想到刚下楼,就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宋大妈,是你让人把这六袋水泥扛走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男子迷惑不解地说:是啊!我怕下雨,正好俺外甥来了,就让他替我扛到了楼上……
 那男子哭笑不得:大妈,错了!那水泥是俺的,是我准备下午收拾屋子用的。
 原来误会了,老太太说的那六袋水泥还没有运来呢,楼下那六袋水泥其实是眼前人家这个男子拉来的,正急着修屋子用呢!老太太看男子着急的样子就说:原来错了啊!我还以为是你宋叔把水泥弄来了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俺的水泥来了还你不就得了。可男子不同意,说他请的工匠已经来了,那样肯定耽误事……
 二水一听就明白了,知道这六袋水泥不扛下来,那银行是去不成的,咬咬牙说:没事,我再背下来就是。
 舅妈上前就把二水给拦住了,说她现在就去找人,就是花钱再多也不能让外甥再辛苦了,刚刚把六袋水泥扛到了五楼,现在再去把它从五楼扛到一楼,那可太累人啦,谁受得了呀,要是万一把你累出毛病来,你舅舅来了不休了我才怪……
 二水被眼前舅妈的幽默给逗乐了。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到街上临时找小工又谈何容易!要是今天下午不能把钱取出来的话,那可就一切都完了……想到这,二水不敢耽搁,赶紧把舅妈让进屋里等着,自己扛起一袋水泥就向楼下疾步走去……
 六袋水泥终于全部又从五楼扛了下来。二水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就起不来了。可他一想到那五万块钱,浑身就又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就在二水咬着牙正要站起身上楼时,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下他的后背。等二水转过身一看,顿时就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几名***正站在他的身后。一名警官说:我们刚才接到一个老太太报案,说她出去的时候忘了锁门,返回来锁门时,却发现有个窃贼进了屋。老太太说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窃贼,于是就假装认错了人,把窃贼当成来向她借钱的外甥,忽悠那窃贼把楼下的六袋水泥扛到楼上,然后又忽悠他再从楼上扛到楼下……小伙子,那窃贼肯定就是你啦!刚才我留心数了下,六袋水泥已经全部扛完了,我们这才出来抓你……
 二水这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让老太太给耍了。警官边给二水上铐子边说:你知道那老太太是干什么的吗?退休老公安,多少厉害的角色都栽在她手里,耍耍你这小毛贼还不是小菜一碟!
如果有回忆可以回忆,那是多么的幸福啊。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记住什么和忘记什么,那是多开心。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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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2011
积分 0, 距离下一级还需宛阳县令一向自诩是个糊涂风流官,不爱办什么严肃的刑案,更不爱理一般的纷争讼事,只愿逍遥自在地游戏花丛间。
宛阳县的县民,大概也不知皇上为何指派了这么一位怪里怪气的年轻俊少下任宛阳县县令。放任著公事不办,天天流连于宛阳县内首屈一指的勾栏院——咏蝶阁。
说起咏蝶阁,可是名传方圆八百里,出了名的美女、酒肉窝,即使底下小孝不起眼的***,也可媲美貂婵再世;而那四大首牌花魁,也就甭论了。
宛阳县令,本名邵馨玉。在咏蝶阁,人人称他为邵爷,时日一久,大伙也忘了他的原名,但只除了她之外。
她是谁?她就是咏蝶阁四大花魁之一—霍无痕。
咏蝶阁中,以挽朱、笑生、离垢及霍无痕四人为首,阁内大小***多达三百人。
无论是商旅、富贾,甚至朝中大臣,小到县府令官,来到宛阳县,莫不在此驻足,钻钻女人窝,尝尝温柔乡。
这么多不同来头之人齐聚此地,也因此使得龙蛇混杂的咏蝶阁成了绝大部分案件线索的来源地。
一如往常,咏蝶阁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为什么呢?因为今日又逢月圆时分,也是四大花魁同时列席的日子。在咏蝶阁中,四大花魁同时出席时的情形鲜少发生,除非高官显达莅临,才得以出现四大花魁同时列席的绝美画面。
座上大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今天会是谁先出场?”
“不知道,没风声。”
“你希望是哪位?”
“挽朱娇、笑生媚、离垢柔、无痕艳,都好。”咏蝶阁的四大花魁净是无可挑剔之绝世美女。
啃瓜子、吃甜糕、饮盅上好桂花香茶,再来壶女儿红,听奏著和宛之筝曲,莫怪乎古今文人雅士乐此不疲地以胭脂花楼为题,吟诗诵词一番了。
咏蝶阁绣帘绮窗,牙笺玉轴,雕刻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香烟缭绕,番马丁当。建筑之精巧,陈设之豪华,非一般妓家所可比拟。
众美女如云,穿梭于其间,胜却人间风景无数。
咏蝶阁中有一人工湖泊,湖上有书舫泊于湖中。上用篷敞,悬以角灯;下设回栏,中施几榻;盘盂尊食,***精美。画舫左右不设窗帘,以便能眺望湖边景色。
每当放船落日,双桨平分,扯鼻风荷,沁心雪藕。聆清歌一曲,望彼美兮盈盈,真乃缥缈欲仙、尘襟尽涤矣!
不过这画舫是专门接待文人雅士之处,一般腐官是不会主动要求上画舫的。因为,上得了画舫之辈,若非才高八斗,便是博学多闻之士,没个才学三两三,是上不了画舫的。
在占地十甲之大的咏蝶阁中,要天界虚幻情景、要人间奢华之地、要乡稼朴拙之所,应有尽有,故也是各阶层人士,只要有点银两,便想上门的好地方。
月圆之夜,咏蝶阁点上万盏华灯,顿时将天际染成一片光亮,犹如白昼同一光景。
七龙桥挤满了不少寻芳客,湖心搭起的水中阁已挂满了红灯彩带。
湖上会可是宛阳县每月例行盛会,不少高官爵爷、乡绅富贾纷纷慕名而来,人声鼎沸,挤得是水泄不通的。
邵馨玉自然也不会放过如此万众聚集的盛会,老早已在一旁等候了。
据密报,江洋大盗胡不归,亦趁今日咏蝶阁举行月圆湖上会时混入人群之中。
邵馨玉外表给的人感觉,倒不是一般油里油气的粗俗之辈,而是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极少人知道,他可是当今圣上之得意心腹高手,其行事只要具理由且正当,连皇上也不会过问只字片语的。
老鸨轻云老早就周旋于名绅高官左右。
諠哗对邵馨玉而言,如隔了个空间似的远嚣,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静与锐利的敏思。口啜香茶,眼观正方,心却四处飘,竖耳听闻风吹草动。
在咏蝶阁众多追蜂戏蝶、竞相攀折的寻芳客中,不乏江湖侠士或是三教九流之徒。在这样的环境中,自是藏身之最好地方。
捕头低头将嘴附于邵馨玉耳边,道:“大人,他出现了。”
邵馨玉仍不改其姿势,只是稍稍点头示意,捕头立即离去。
邵馨玉抬起头望向桥上,桥上的胡不归,已然理去行走江湖、制造凶相标记之横眉竖眼、腮胡满面,而是还其原本面目——剑眉朗目、隼鼻英唇,一副翩翩佳公子之模样。
“轻云大姐。”见轻云走过他的身边,邵馨玉立即招她过来。
轻云见是邵爷唤她,也即刻飞了过来。“邵爷,有事吗?”
邵馨玉手指著坐在远处的一名俊美少年,问道:“他是何方人氏?”
轻云由他手指方向望去——“哦!他是挽朱的新恩客。”
“挽朱姑娘?”邵馨玉沉思一会,又问:“来自何方?又如何称呼?”
轻云尊他好歹是个宛阳县县令,也不瞒他,将所知的一五一十全说了。“那位公子来自淮州,自称姓归,到于名嘛!就不得而知了。挽朱称他归爷,要不就是归七郎。”
见轻云老实,邵馨玉也不再为难她,拿了几锭银两打发她走。
“没事了,大姐,您下去了。”
“谢邵爷!贪财、贪财!”轻云开开心心地将银两往怀中一塞,又恭恭敬敬地向他告辞。
邵馨玉突然起身,一只画扇左右摇晃,自在又洒脱地没入人群中。
众杂人群中,行动也较方便,他随即进入离垢的房内……邵馨玉一进门,离垢便支开侍婢离去。
“你怎么来了?等不及了是吗?”离垢长得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青,那性子更是比水还柔。她对邵馨玉是百依百顺的,只要他说一,她绝无二字出口,这中间,全为一个“爱”字驱使。
“挽朱你熟不熟?”
他坐在床边,目视著她上妆,离垢由铜镜看向他——“为何问她?”她质疑了。
“她与一名姓胡的来历不名男子交往深吗?”
原来他是来办案的,离垢暂且放心,她还以为他又另寻目标了。
“我和挽朱不怎么熟,而且她最近的恩客也不姓胡,好似姓归的。那个归爷好似来自南方,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此地调调。”离垢打七岁就进咏蝶阁,轻云见她资质超凡,面貌又具花柳之姿,便极力裁培她诗文笔札、水墨丹青、丝绣画扇,故年仅十四,已成了咏蝶阁当红的花魁之一。
“南方?”
“据闻他初来乍到,出手阔绰,且人又长得温文儒雅,待人更是和善,口碑不差呢!”
“哦?”邵馨玉心中暗忖,这大盗非一般莽夫,还懂得招徕众信。
见他不语,离垢欺身过来——“怎么了?他有何奇特之处吗?”
“目前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她见他今日心情绝佳,也放大胆问他心思。不过经邵馨玉盯上一眼,她立即噤口道:“原谅我!”
“我并没开怒,你要我原谅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起了身,临走前,丢下这话来。
离垢怕死了他的绝情,他翻起脸来,可不认情分的!她只能目送出去了。
在外的侍婢一见邵爷走了,又进房为她整妆。
邵馨玉走向人群,已有花魁出来了。他冷眼看了一眼,记得她是住东闺绣阁的霍无痕。
无痕姑娘非他喜欢之类型,柳眉笼翠、檀口含丹,生成了一副风流标致的模样;
只可惜,眼带冷、傲、艳,如此之人,他是绝不愿招惹的。
白绫紫绣丝,嵌上一朵青连花,长长白纱拖曳约十尺长,侍婢左右各三,派头十足。
笙歌响起,梨园声籁直达天际。
邵馨玉一直不明白……他为人虽浪荡不羁,可也未曾得罪人,何以他总能在霍无痕的眼中看见仇视呢?姑且不论这些,他还是先捉要犯要紧。
当府衙官兵逐渐包围上胡不归之际,突然,挽朱的侍婢由内奔出,大喊失火。
这么一闹,寻芳客们莫不仓皇逃离现场;这么一骚动,原本已经盯上的目标,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
捕快回报,邵馨玉只是报以冷笑而不答。
轻云经这么一声张,也损失了不少生意。原本该是大赚的湖会上,这会却成了落汤会,当然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挽朱的侍婢。
轻云先到大厅,向众爷们一一赔罪。
原本的四魁会,倒成了流会,不少远道慕名而来的宾客,莫不大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轻云费尽口舌,才平息了这场突发状况。
看情形已稍稳定下来,轻云即往挽朱绣阁行去……※※※
走过桂花径,来到挽朱的闺房绣阁,只见挽朱的侍婢们全在外排排站,轻云便问:“刚刚是谁出声嚷嚷的?”
轻云这个鸨母可非普通货色,她曾是叱吒江南、风靡河房妓馆之顶红才女,人称“红拂”的知名粉头。
轻云责备的口吻一现,侍婢们更是噤不敢答话。
轻云凤眼一瞄,她们六人吓得直发抖,各个脸色发青……其中一名婢女鼓起勇气回道:“嬷嬷,我……”
就在此时,挽朱拉开大门——“嬷嬷,是我叫她们去喊的。”挽朱梳斜髻,著红衣,显得十分地慵懒。
她这么一说,更令轻云生气了!
挽朱明知今日是每月一度的湖上会,她竟这么藐视咏蝶阁的老规矩——不放过任何的发财机会。
“挽朱,你倒说说,为何要这么做?”轻云收起愠色地问她。
挽朱是个骄气过纵的女子,一向不太卖轻云面子。由于她也替咏蝶阁赚进了不少帐,轻云也不太为难她。可是这回,她犯了轻云的大忌,阻挡了轻云的财路,轻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嬷嬷,我人有点不舒服,起身时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才会引来一场虚惊,……我有错吗?”挽朱露出一副病态,恹懒懒的。
轻云见状,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挽朱出来到现在,她房内似乎另有客人。
“你房内有客人?”
“嗯!”
有客人也好,至少不是不事生财。
轻云气也不生气了,不过嘴巴仍是嘀咕好一番才肯走人。
她不骂挽朱,倒是六名侍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
轻云一离去,挽朱才松下一口气:“你们下去准备几道小菜送上来。”
“是,挽朱姑娘!”
她们一退下,挽朱便转身回房……※※※
房内的上客,即是官府四处追缉的——胡不归。
“怎么了?”胡不归问她。
挽朱耸耸肩,坐在他的身侧。
“酒菜待会便上来了。”瞧她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胡不归也知她八成是受气了。依她这娇纵脾气,鸨母不念她几句才怪!
挽朱本是江西人氏,与胡不归是同一故乡之青梅竹马。
两小倒无猜,只可惜环境逼得他们不得不拆散。
挽朱来到宛阳县,胡不归也是辗转才打探得知。
为了生活,他一个书生沦为草莽山贼,从无到有,杀人掠夺,无恶不作;而今,他亦不敢将实话告诉挽朱。
挽朱还当他出手阔绰,是因商人身分才发迹的。
“仕儒,你何时带我走?”她斜倚在他的胸膛上。
挽朱虽出身粉头,可是幼时编织之梦未失,仍心存一丝期盼,冀望能从良寻个好归宿。
“快了!再不消一段时日。”
他老以这个理由搪塞她;而她并不知,她青梅竹马的爱人归仕儒,乃京城重金悬赏、欲缉捕到案的江洋大盗——胡不归。
归仕儒为免挽朱遭他所累,故他丢去多年的伪装,恢复本来真面目。他原以为再也没有胡不归这个人的存在,可是情况似乎有变,有人认出他来了。为防万一,只好先躲进挽朱绣阁。
河房乃人杂之处,什么三教九流、地痞流氓、高官爵爷,莫不往此处钻,也因此造就了他好藏身之处。
“老以这话搪塞我!”她半怨半怒地娇嗔著。
胡不归见她心生不悦,便加了剂安心贴予她:“这里有五千两银票,先给鸨母当赎金前款。”他由怀中取出一张颇富盛名的合记银票予她。
“五千两?”
“你这下安心了吧?”
“不!以我之身价,没个上万两是赎不动的。”挽朱在这受裁培,也有十三年光景,轻云嬷嬷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的。
“好!一万两银票。”他二话不说,又取出一叠银票,由其中取出两张五千两银票道:“一万五千两,够不?”
挽朱见他诚意方殷,顺手推回银票。
“银两,挽朱不缺。你既有心,挽朱也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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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引来他的不解:“你什么意思?”
“要赎身,挽朱有银两、黄金可赎。”
胡不归不明白,她既有银两、黄金,又怎么不脱离青楼呢?在这种善恶交杂的环境里,纵有满腹才情,也只是白白地浪费在此浊流中罢了!
“既有,何必再委身于此?”
“这你就不懂了。在这里,我一介女流,才不用怕受欺凌。”
“那为何问我何时带你走?”她这话可不是前后有矛盾吗?
她也知他的疑惑。
“现在有你出现,所以我才想过要离开此地。”
原来一切全为了他!
胡不归狂笑……在她心中,她仍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还以为,挽朱在这享尽荣华,早忘了故乡的旧约了。
酒菜上桌,他们话起当年往事;而此时,邵馨玉早登上挽朱绣阁琉璃瓦上。
跟踪了这么大半时日,岂容他再兔脱?悄悄移开瓦片,眼前此景令邵馨玉心中暗忖!
“这么会享受!绝色美女在侧,醇酒、佳肴,胡不归呀胡不归!你这临死前之一宴,可真丰盛啊!”
四大花魁,各坐落于咏蝶阁四方。照理说,他伏在瓦上,除非是顶尖高手,否则是绝不会有人瞧见他的身影;可出乎他意料的,霍无痕打一回阁,即眈视住他的行踪。
霍无痕坐在双凤床上,直盯著瓦上怪客瞧著。
邵馨玉可是受过训练的文武状元,她的逼视早引来他的注意。
邵馨玉悄悄放回琉璃瓦,一跃翻下约两层楼高的阁楼,迅速换回儒装。他的突然消失,令霍无痕心惊0人呢?”她探向窗外去,心想,莫非他是鬼不成?才一下子即不见踪影,奇也!怪也!
霍无痕左右上下、仔仔细细地找了约半刻时辰,她已然确信没人。
当她一转回头,倒抽了口气!眼中明显的惊吓,在片刻间即恢复平静。
“邵爷,您何时上来的?”
她的口气略微颤抖,而且是明显压抑著情绪。
邵馨玉嘴角微微一扬,道:“刚刚。”
霍无痕在短短三秒内调适回心情。
“邵爷,您忘了规矩了?”
在咏蝶阁里,想见花魁,还得经过引见、安排时刻才得以上来。
而今邵馨玉却在无人自请的情况下匆匆上来,这……于理可不许的。
“没忘,我也是照规矩来的。”
“哦?”
“是轻云大姐带我上来的。”他还举得出人证来。
霍无痕存心拆他台,接著又问:“是嬷嬷?”
“不然还会有谁叫轻云呢?”他大剌剌地坐下,也不待她伺候,便倒起茶欲饮。
霍无痕收起疑心,又问:“有吩咐嬷嬷送来酒菜吗?”
“有。”他一饮而尽,十分自在潇洒,让霍无痕要捉把柄亦无从捉起。 果真,不一会工夫,侍婢已送上酒菜,证明他并没有欺骗她。
“邵爷,原谅无痕失礼……无痕在此先向您赔个不是!”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不让须眉。
“痛快!无痕姑娘艳冠天下,连饮酒亦不输人。”
“邵爷过奖了!小妮子出于红尘,自然也忠于红尘。”
“爽快!我邵某人还一直以为无痕姑娘高不可攀,今日这么一夜叙,只叹自己无缘早与姑娘结识,真有点相见恨晚呢!”邵馨玉半是真心,半是探她口风。
“多谢邵爷抬爱!无痕再敬您一杯。”霍无痕动不动便藉机灌他酒。
她倒忘了,他邵馨玉可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待一坛酒空,邵馨玉仍是神色自如,而霍无痕早已呈半醉状态。
“无痕姑娘,酒已空——”
“擒香,送酒!”她唤侍婢下去取酒,心中暗道:他竟如此厉害,千杯不醉?
她偏不信!今日若不套出他的恶行,便是愧对家兄赋予之重责。
酒再打上,侍婢一退,她聪明了,自己不喝,只是猛灌他酒。
夜已深,而咏喋阁才正值颠峰阶段,处处灯海,连成一片。
霍元痕以为他该醉了,可是他没有,心中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邵馨玉见她神情已变,也知她也有些儿恼羞成怒,却没忘了自己仍有重要事在身。
“馨玉先走了。明天,我会再来。”
霍无痕一脸错愕著,他说——他还会再来?再给她一次设计他的机会?太好了!
委身此地两年,总算也有了代价。
送走了邵馨玉,已是三更天。
霍无痕打发收拾好了的侍婢下去,解衣准备休息,可是西边传来大呼小叫的嘈杂人声。她立即起身,声音是从挽朱的闺阁方向传来的。
邵馨玉人虽在霍无痕处,可是全副精神却灌注于捕头的行动上。
胡不归一松下戒心,他们即刻行事,当时也正是邵馨玉告辞的时刻。
挽朱一心想助胡不归,见官兵围捕,遂张扬出声,引来了不少的***及寻芳客聚集在她攀月阁四周,以碍官兵侵近。
他外表虽是一派书生状,可是气质全变了!他不再是开朗、孜孜上进的归仕儒;
他阴沉、忧郁。且暴戾杀气如虹。
纵使他千方百计欲盖去这恶性昭彰之气,可惜仍躲不过她阅人无数之锐目及细腻思绪。
“仕儒,你怎么会来这?”这话她问了至少十遍。
千遍一律的,他总回答:“我来这做生意。”
偏偏他总无口中的生意可提出证明。
白天,他窝在她的香闺;夜里,他也足不出户,她几乎未曾见他出去谈过什么生意。
后来她发现了,他不是没出去,而是他每总在一盅茶后,他们双双入眠之际。
而他却只是假寐,以待她熟睡后才出门。
挽朱在数度上当后,发现明明足不出户的人,怎么鞋底会出现新踩泥土之痕迹?
这于理是不合的。
她开始观察他,原来问题就出在那盅茶上!她学聪明了,偷偷地换了那盅茶。
秘密出现了!他夜夜等她入睡后便出门,且不是用走的出去,而是以飞的出去。
一介书生竟会轻功,这其中必有蹊跷!
挽朱虽不会武动,可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她暗暗地观察他;终于就在今夜,爆出了此件缉盗行动。
她的归仕儒竟是名扬天下的贼盗——胡不归!
她虽受到很大的打击,可是却仍不忘助他脱逃。
她将一生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有了他,她纵有万两黄金与享不尽的荣华,也无法就此满足;因为,在富丽堂皇的背后,她是空虚而寂寞的。
一阵諠哗,胡不归顺利地逃出了官兵围剿。
邵馨玉也不气怒,只是冷笑著……他怀疑,霍无痕和挽朱是同一伙人;一个收留人犯,一个帮助要犯。
邵馨玉打定主意,要由她们俩身上下手以缉盗归案。
当然,这两名美人共犯,他亦不会放过。
霍无痕一直站在阁楼上往下望——“怪事?下面闹烘烘的做什么?”她披件外罩衫,远远站在绣阁阳台。这时,邵馨玉又好死不死地抬头望向她。
虽距离七、八尺远,可是他仍看出黑暗中的她,独伫立于黑夜中。
正当她发现他的目光朝向自己而来时,想躲也来不及了。
霍无痕这么一闪,宽大的外罩衫如风吹似的飘扬,隐没于黑暗中……待捕头回报追缉无功,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只要城门一关,任他插翅也难飞!现在,我们往阁外搜捕。”
“是!大人!”数百名官兵全撤出咏蝶阁,往城内搜捕胡不归的行踪。
邵馨玉是最后出阁人,他一声令下,也押走了挽朱。掩藏重犯之罪,该是同级处置。
轻云看在邵大人平时对咏蝶阁亦十分尝脸,当他下令捉人,也不敢出言说“不”。
窝藏江洋大盗,罪可大了!
即使是十个她轻云,也不敢担当这个重责,只她任由邵馨玉处置了。
这事一张扬出去,众人也对挽朱姑娘胆敢私藏重犯而议论纷纷的。
轻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却也只能任它头大而无可奈何了……
溜了个贼,捉了个人质;要引虎出穴,也非难事。
也许平时的邵馨玉不正经惯了,挽朱可一点也不卖他的帐。
他一刑求,她倒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生死,一反女子怕疼、怕死的形象,这点反倒让邵馨玉心生赞叹。
“师爷,你看这事——”
“大人,何不押她出衙门,以引胡不归出面营救?”师爷董信庸献出他的一百零一计。
“押她出衙?当街吗?”
“对!当街。”
鲜少人知邵馨玉不单是文状元,也是武功顶尖的高手。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也就只有他的师父及挚友知道了。
“好!明日午时,拖出去——”
他这么一激动,师爷吓得一身冷汗……“大人,万万不可呀!”师爷双手颤抖地谏言。
怪了?明明是你自个说要当街钩饵,怎么这会又反对了?
“师爷,我是说拖出去——当饵,有何不对吗?”他这么一转,董师爷才将那把冷汗捏掉。
幸好、幸好!否则挽朱姑娘若遭斩首,这咏蝶阁台柱不缺一脚才怪!那宛阳县的课税也将减少不少。
“没……大人说的是!是小人耳背了,听糊涂了!”
邵馨玉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昏官;不过,他并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因为他只注重破案效率。
男人嘛!不风流枉少年。他是个男人,亦自认爱美人,对进出粉院是毫不排斥;
再说,流连粉院也是为了促进银两流通、增加税收。他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为了宛阳县两万百姓之福祉而牺牲“斜我呢!
当然,有腐官,也会有败师爷,才能凑成一对。
邵馨玉身旁这个师爷也是吃、喝、嫖、赌、拐、诈,样样精通的。
人前信誓旦旦的:“我们大人是清官。”人后却是五指伸得老远死要钱,没钱即判罪。
纵使师爷行径如此恶劣,可是邵馨玉可不吃贿赂这一套;一手拿钱,口里却另判一道罪刑——污蔑县令清誉。
久而久之,根本再也没人敢走后门。
故即使邵馨玉再怎么行为荒诞,也没有人敢不服他或是小看他,至少他在判案时还算公正。
至于行径嘛!只要不碍正事,也没人说他怎么了。
一下了决定,立即要人放出风声——明日午时,将咏蝶阁花魁挽朱,五花大绑地游街示众。
想当然耳,此消息一发布,没钱上妓院的县民莫不纷沓而至,为的是要一窥美人面容;尤其是落难美女,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为哦!
时辰一到,大街上挤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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