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拿什么能换回你来的一个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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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3
《残暴将军的小妾》 作者:转身(完)
两个人相处,若不沟通,又何来的信任?
“我心里没有不舒服。”程玄璇嘴硬地否认。
“那你的眼神闪烁什么?”
“哪有闪烁?我的眼睛又不是灯火。”
“自己照镜子去!”
“你才应该去照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那凶恶丑陋的样子。”
“我凶恶?我丑陋?”
“难不成你以为你很英俊吗?”
“这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那你笑吧,笑完了我们再谈。”
“谈什么?”
“谈你的心结。”
“我没有心结。”
“程玄璇!”司徒拓突地大喝一声,恼火道:“够了!我诚心诚意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凶神恶煞的态度叫好了?”程玄璇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要自己一个人慢慢想,他也不允许?他未免太霸道专制了吧?
“若不是你惹我,我会生气?”司徒拓微愠地瞪她一眼。
“那你在这里继续生气吧,我去收拾行李。”
“不劳你费力,你就乖乖坐着。自然有人替你准备好一切所需物品。”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程玄璇终于妥协,凝望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想说什么。”司徒拓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双肩,对上她的眸子,认真地道:“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让我猜来猜去。如果你不能容忍宓儿的存在,那我就休了她,给她自由,给她足够生活的银子,让她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这样可好?”
“可是,孩子呢?”为了孩子,宓儿必定不会愿意离开。这是做母亲的心情,她懂得。
“孩子,我不能不要,但宓儿随时可以回来看孩子。”
“拓。”程玄璇微微绽唇一笑,水眸中终于有了一抹亮光,“谢谢你。”谢谢他未了她而做出这么多的退让。
“那么,你同意这个方法了?”司徒拓微皱眉头。她为什么笑?满意这种做法?
“不同意。”程玄璇浅浅笑着,道,“我们都不应该擅自决定宓儿的将来。不过,你能够为我设想那么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后呢?”司徒拓仍皱着剑眉,感到不解。
“没有然后了。”程玄璇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揉散他眉宇间的褶皱,“就顺其自然吧,我什么都不想了,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让宝宝健健康康地出生。”
“那你我之间呢?”
“我们一切为我们的以后努力,这样好吗?如果我们遇到了问题,就一起想办法解决。如果到最后还是不能尽善尽美,那么至少尝试过,努力过。”
这一番话,令司徒拓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一丝暖人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唇边。
“拓,你笑起来很好看。”程玄璇亦微笑,感觉心中舒坦了许多。做人应该乐观向上的,一味沉溺在凄凉之中,并无益处。
司徒拓抬手捧住她的脸颊,笑着亲吻她,而后故意嘲道:“刚刚不知道是那个人说我很丑来着?”
“我只是说你笑起来好看,又没说你长得好看。”程玄璇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回道:“基本上,你还是丑陋的。”
“那你最好祈祷肚子里的宝宝千万要长得像你,若是像我,那可就惨了,是个丑宝宝。”司徒拓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腹部,笑道。
“当然是像我才好,若是像你脾气这么坏,那还得了?”
“若是像你,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胡说!如果像我,宝宝一定聪明又可爱,乖巧又机灵。”
“自夸成这样,你也不会脸红?”司徒拓用指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如果像我,真的不好吗?”
程玄璇抿嘴笑而不答。其实她心中是比较希望孩子像他的。
“如果是儿子,那就像我。如果是女儿,那就像你。”司徒拓总结地说道。
“说得好像由你决定似的。”程玄璇不禁又笑。一说起孩子的事,他自己倒显得有点孩子气了。
“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司徒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陆大夫的安胎药煎好了没有。”
程玄璇点了点头,笑睇着他离去。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了,倘若能够每天都如此,那该有多好。
带着浅浅微笑看着司徒拓细心地关上了房门,她才抽回了视线,目光不经意地瞥到窗口,却蓦地一惊!
那半敞的窗户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灼人的恨火!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3
第十八章临别春宵
“卓文……”程玄璇喏喏地唤了一声,慢慢走近窗口。卓文还难解恨意吗?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傅凝霜会醒?
“干娘,我娘和你有仇吗?”清脆的童声带着几分冷厉,卓文俊秀的稚气小脸上严肃得没有一丝表情。
“没有。”程玄璇摇头,柔声解释,“对不起,卓文,干娘不小心推了你娘一下。不过你娘已经服过药,很快会醒了,你别太担心。”
但卓文却完全听不进去,眼神异常的固执锐利:“既然我娘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下此毒手?是不是你怕我娘回来会抢走爹?”
程玄璇微怔,但还未接话,卓文已继续说下去。
“干娘,以前我听下人们说,我娘抛夫弃子,她不要爹,也不要我。可是现在她回来了,不管她以前做错什么事,她都是我的亲娘。”卓文一字一句地说着,清晰而有条理,“我只是想要和别的小孩一样,有爹还娘疼爱,为什么这个愿望这么难实现?”
“卓文,你放心,你爹说过,只要服药七天,你娘就会清醒。等她醒来,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程玄璇温言安慰,“你娘以前不要你,也许是有苦衷的,如果她知道你不怪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卓文却仍如未闻,径自道:“干娘,如果我娘醒不过来,我可能无法不恨你。”他的语气平稳,之前他躲在厅堂的角落,看得很清楚,干娘却是不是故意伤害娘亲,但那一下推得极重,不然娘也不会凌空撞上门板。他盼了这么久,终于确认了娘亲尚在人间,可还来不及欣喜,就被干娘一手打破希望。如果娘亲醒不过来……他是不是救成为孤儿了?
程玄璇不禁愣住。此时的卓文,一点也不像是童稚的孩子,倒像是个硬铮铮的男子汉。他眼中忍耐的情绪,明明是恨,但他并没有人有情绪爆发,他懂得内敛控制,这说明他长大成熟了。可她心里为什么却觉得不安?傅凝霜不是即将会醒来吗,为何卓文并不感到宽心?是因为他太紧张他的娘亲吗?
“干娘,你歇息吧,卓文不打扰你。”紧绷着小脸,抿着嘴,他消失于窗口。
程玄璇发呆了会儿,关上窗户,一转过神,却见司徒拓就站在她身后,不知是何时回房的。
“璇,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司徒拓关切地询问,黑眸却不找痕迹地闪了闪。方才卓文和玄璇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卓文极为懂事,出乎意料的懂事。但孩子太早熟,恐怕也未必是好事。万一凝霜真的醒不过来,只怕卓文会永远把玄璇当成杀母仇人,而且会伺机报仇。
“刚刚卓文来过。”程玄璇凝眸望着他,疑问道:“傅凝霜真的无恙吗?为什么卓文的态度这样奇怪?你没有和卓文说清楚吗?”
“卓文只是太担心了,小孩子是这样的,等凝霜清醒,便就没事了。”司徒拓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温声道,“陆大夫送安胎药过来了,你趁热喝。”
“陆大夫人呢?”程玄璇看向房外,并没有人,只有桌上放着一碗汤药。
“见你出神着,我就让陆大夫回去休息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我就再去把陆大夫招来。”司徒拓走到桌边,端起药碗,递给她,“先喝药,乖。”
程玄璇依言把汤药喝完,想了想,问:“拓,你说我是不是该找卓文再谈谈?他心里不舒服,我也无法安心。”明日她就要走了,可这里的事情她放不下。
“你就让卓文自己静一静吧。”司徒拓抬袖替她擦拭唇角的药汁,俯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明天一早,你就要启程了,该早点就寝。”
他牵着她的手,坐到床沿,举目凝视着她,黑眸中隐含一丝不舍和眷恋。他从不知,原来分别的感觉是这般的令人难受。即使仅是短暂的时日,但他还是感到恋恋不舍。这一次的分离之后,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寸步。
“拓,你能不能告诉我,等我从邬国返来,你和皇上到底打算如何?”程玄璇回望着他,心中犹有几许惶然。
“璇,并不是我不肯坦白告诉你,而是皇上威胁我,不允许我说。”司徒拓无奈。
“皇上威胁你?”程玄璇蹙起秀气的眉,微有疑惑。皇上为什么要威胁他,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来龙去脉?
“皇上说,如果我保守不住秘密,就再赐一群侍妾给我。”想起此事,司徒拓不由地暗暗咬牙。各国皆说皇朝的皇帝心思深沉,满腹计谋,实在不假。年轻的帝王能够稳坐江山,可见确有本事。皇上看转了他的弱点,知道他为了玄璇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故而以此为条件要挟他。而目的,除了应付方儒寒之外,也不无存心看好戏的成分。
“一群侍妾?”程玄璇瞠圆眼眸。司徒拓的风流债已经够多了,如果府中再来几个女人,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倘若你能接受我左拥右抱,那我现在就把全部缘由都告诉你。”司徒拓摊了摊手,无所谓的样子。
“你想得倒美!”程玄璇生气地瞪他一眼,“你已经有很多女人了,还敢起色心?”
“别生气,从今往后,我只对你一个人色。”司徒拓戏虐地勾起唇角,轻薄地摸了她的脸颊一把。
程玄璇恼怒地拍开他不规矩的手,嗤道:“登徒浪子!”
“既不让我碰别的女人,又不让我碰你,难不成你要我当和尚?”司徒拓悻悻然地上收回手。她肯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打他打得很是狠心。
“当和尚好,清心寡欲,就不会招惹那么多桃花劫回来了。”程玄璇不满地看着他。想起他的那些旧爱,她心里就直冒酸气。言洛儿,顾嫣然,宓儿,现在还加上一个傅凝霜,他可算是享尽艳福了。
“我当了和尚,那你怎么办?难道你要陪着我出家当尼姑?”见她嘟囔着嘴,司徒拓故意刺激她,“这样也好,我们就一起敲钟念佛,茹素吃斋。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长相厮守了。”
“你当和尚关我什么事?别拉我下水!”谁要陪他当尼姑了?他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怎么不关你事?我是为了你才出家的,你多少也该为我付出一点吧?”
“等你剃度了再说。”
“我若真剃度了,你却反悔不肯落发出家,那该怎么办?”
“司徒拓,你真无聊!”程玄璇恼火,忿忿斥道:“原来说着正经话题,你又找碴了!”
“是谁先开始出家这个话题的?”司徒拓长叹一口气,道,“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程玄璇轻哼一声,驳道:“我是女人,那你就是小人,半斤八两。”
司徒拓扬唇一笑,回道:“你是牙尖嘴利无理取闹的女人,我是光明磊落宽大为怀的小人。”
“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程玄璇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最近吵架她都占下风,是他的辩才越来越好,还是她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别人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之中,就会变笨,莫非此话不虚?
“我都占了什么好处了?”司徒拓笑望着她。她气鼓鼓的模样,很可爱。
“有权有势,有房有子,还有一堆女人,你还不满足?”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气什么?”
“你这是要我把你的女人也当成自己人?”
“说来说去,你就是吃醋。”
“我就是吃醋!我决定了,你有几个女人,我也要找几个男人。”
“程玄璇!你再说一次!”司徒拓的眸光顿时阴冷,磨着牙警告道,“你要是敢这么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你等着看我敢不敢。”程玄璇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如果扒了我的皮,你觉得还不够,你可以吃我的肉,喝了我的血。”
“看来你是皮痒了。”司徒拓眯起黑眸,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倾身慢慢地俯近她。
“你想揍我?”程玄璇绽唇而笑,有恃无恐地道:“如果伤了宝宝,你后果自负。”
“揍你?我怎么舍得。”司徒拓的眸子眯细一分,薄唇勾起诡异的弧度,俊脸再逼近她半寸。
“那你想怎么样?”程玄璇挪了挪身子,避开他越凑越近的脸。
“临行临别,你说我想怎样?”司徒拓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似不怀好意,又似邪肆魅惑。
“你又发情了?”程玄璇急忙站起来,躲到床柱后面去。
“程玄璇,你的用词很有问题。你当我是野兽还是禽兽?什么叫发情?”司徒拓也站起,步步紧逼。
“你不是禽兽。”程玄璇摇头,却又道,“就是野兽。”一说完,赶紧再退后一步。
“很好,你的胆子很大,既然这么有胆,你就别哆嗦。”司徒拓的大手向她伸去,刻意很缓慢,一点点地靠近。
“谁哆嗦了?我才不怕你!”被他一激,程玄璇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站直身子。
司徒拓的唇角噙着一抹坏笑,手掌不偏不倚地精准罩住她浑圆的胸部。
程玄璇惊叫一声:“你这个色胚!”边叫着,一边本能地挥开他的手。
司徒拓没辽大她的力气那么大,被她随手一挥他竟踉跄了两步,若不是及时扶住床柱,只怕他已经跌落在地。
见他踉跄,程玄璇有点惊讶。
“程女侠,你的内力真是惊人啊。”司徒拓站稳,没好气地道,“如果再不教你内功心法,你迟早又要闯祸。”但脚了她内功心法以后,她一定会拿来对付他。他心里清楚得很,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吃瘪。
“内功心法?那你快教我吧!”程玄璇喜道。学会之后,她就不会再胡乱伤到人了。
“教你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司徒拓微皱着眉,未雨绸缪,道,“待你能够控制体内真气,你便能一掌震碎砖瓦,你必须答应我,除非自卫防身,不然你不会出掌伤人。”
“我当然不会随便伤人。”程玄璇不以为然地回道。
“也不能和我动手。”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你怕打不过我?”程玄璇漾开笑容,该不是她的武功会比他厉害吧?
司徒拓嗤笑:“你只有内力,没学过任何招数,能打得赢谁?”等他恢复了武功,她又岂会是他的对手。他只是担心她得意忘形,往后一旦斗嘴,就动起手来。拳脚无眼,到时候难免有损伤。
“那你为什么要告诫我?”
“你怀有身孕,要万事小心,别动了胎气。”
“好,我答应你,你快点教我。”程玄璇敷衍地草草点头。
司徒拓觑了她一眼,虽知她只是随口应承,但也不再细究,牵过她的手,道:“道床上坐着,我教你打坐,运气。这套内功心法出自暗门,适合你练。你记住每晚睡前运息调气一遍,不要偷懒。”
程玄璇点头,在床铺上盘腿而坐,认真地听着他念口诀。
一个教,一个学,莫约过来半个时辰,已是戍时末,程玄璇下床笑着道:“原来习武也不难。”
司徒拓不置可否,只道:“你才刚入门而已,别自满。”打死他也不会告诉她,其实她学的非常快,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极具学武的天资。若让她知道这一点,她还不洋洋得意起来,早晚有一天要爬到他头上。
“拓,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超越你?”程玄璇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喃喃自语道:“估计也不太可能,你学武多年,就算我有凤清舞给我的内力,也很难打赢你的。”
“你就这么想打赢我?”如此看来,他更不应该教她掌法和剑法了,以免她不知天高地厚。
“我很想知道,你被我打败了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程玄璇晓得嫣然,眸中却闪着顽皮的光芒。她的确十分好奇,像他这般刚硬要强的男人,若是输在女人手上,会不会气得黑了脸。
“你就尽情想象吧。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司徒拓的眼角隐约抽动了两下,脸色僵硬。她就做梦吧,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等生下宝宝,我就找个师父勤修苦练,说不定真有一日能答应你。”见他面色不佳,程玄璇在信中窃笑。
“打赢了我,你又有什么好处?”司徒拓等着她,火道,“你想打出个一代女侠的名号来不成?那你找武林盟主挑战去,别来招惹我!”
“不必挑战武林盟主,只要打赢你这个镇国大将军也已经足够威风了。”程玄璇的笑意渐浓。她只是说说罢了,他倒还当真了。
“行,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打,打死为止,我决不还手。”司徒拓不耐,眼睛一闭,一副凛然寿司的神情。他就看看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没有武功,我才不会趁人之危。”程玄璇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和你最不屑的酸儒书生没什么差别。”
“程玄璇!”司徒拓一把握住她的纤细手指,火大地盯着她,“耍着我玩儿,是吗?好!我就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他冷不防地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黑眸灼灼发亮。
“司徒拓,你想做什么?”程玄璇爬起来,坐直了回视他,“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乱来!”
“动口是吧?”司徒拓的唇角一勾,掠过一抹邪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歪了!”程玄璇急忙摇头,“我是说我们吵架归吵架,你吵不过我也别动用武力啊!”
“我怎么敢动用武力?程女侠——”司徒拓恶劣地拖长尾音,明显在嘲讽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程玄璇撅嘴,稍微妥协了点,道:“我不和你争论武功了,这总行了吧?”
司徒拓却不接话,半眯着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今天就算了,我不和你吵了,睡觉吧,明日不是还要早起的吗?”见他的眼眸出奇的亮,程玄璇的心跳加速,有些惶惑。他该不是想做那件事吧?
“夜深了,确实是该睡觉了。”司徒拓在床侧坐下,抬手拂过她胸前散落的长发。他禁欲数月,全是因为她。而待到她回到身边,可却怀了身孕,胎儿又不稳,他不能碰她。这种抑制着欲火的感觉,着实难耐。
他的动作虽轻柔,但程玄璇却颤了一下,小声道:“宝宝……那个,不可以……”
“‘那个’是什么?”司徒拓促狭地笑看着她。
“就是……反正你知道的!”程玄璇一急,伸手推着他的胸口,“你去别处睡,今晚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你觉得可能吗?”司徒拓不动如山,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凑到嘴边,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一记。
望入他幽深的眸底,程玄璇有点迷惑,他的眼中仿佛泛着罕见的温柔惑人的光泽,是那么的吸引人,那么的令人悸动。
“璇。”司徒拓低了嗓音,轻声问道,“明日分别,你会不会想念我?”
程玄璇如被催眠般点了点头。怕是就算她不愿去想,也无法控制思念吧。
“我也会想你。”司徒拓低低地说着,俯头轻轻地碰触她粉嫩的唇畔。
“拓……”程玄璇略缓了神,慌忙推开他,“不可以……”
“可以。”司徒拓的薄唇刷过她白皙的脸颊,低沉地道,“早前我问过陆大夫了。他说现在胎儿很稳,而且你有强劲的真气护体,可以行房事。”
程玄璇的脸上刹时浮上两朵红云。这么羞人的事他居然去问陆大夫了!
“还有问题吗?”司徒拓低声问着,一点缓缓靠近她,覆上她的唇。
“有……唔……”程玄璇来不及抗议,他已彻底封住了她的嘴。
他吸允着她嫩滑的双唇,灵活的舌尖毫不客气地窜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肆意地汲取她的甜美。不易察觉地,他的大掌攀上她的腰际,慢慢地以掌心盈握住她胸前的浑圆。
他的大掌一收,开始摩挲揉捏,程玄璇的脸色涨得通红,羞得想要反抗,却被他的另只手紧紧搂着,不由地挣扎。
司徒拓的手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着她尖挺的浑圆,绵软的触感,激发他想要扯开她衣裳的欲望。
程玄璇的心跳砰然,换乱无措,不知该怎么叫他住手,他的舌尖像带着魔力般的咒语,吸允着她的舌尖同时,她的理智仿佛也被他一点一滴地吸光了。
司徒拓的手不再满足于隔着衣物的抚摸,轻柔地探入她的衣襟,拉扯开碍事的外衣,摸索进她的亵衣内。
程玄璇下意识地扭动身子抗拒了一下,却不经意地摩擦到他的大腿之间。
这样的动作让司徒拓闷哼一声,从她唇上抽离开来,黑眸变得更加深邃幽暗,松开桎梏着她身子的手,转而去解她的腰带,利落地褪去了她的衣裳褥裙,只剩贴身的粉白肚兜。
“拓……”程玄璇有些犹豫心慌地看着他。对于这方面的事,她总感觉羞怯,尤其赤身裸体地相对,更令她手足无措。
“乖,闭上眼睛,你会喜欢我的碰触的。”司徒拓低声哄着,盯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眸光愈发的炽热。不知为何,他对她的欲望,竟比对过往的任何女人强烈。
程玄璇依言闭上了眼镜,曝露在空气中的洁白身子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
“璇。”司徒拓低唤一声,俯下薄唇,吻上她的锁骨,大手抚上她细腻滑嫩的肌肤,沿着肚兜的边缘摸入里面高耸饱满的浑圆,爱抚挑逗着那因受刺激而凸起的蓓蕾。
“拓,我有点害怕……”程玄璇闭着眼睛颤声道。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亲密的事,可她还是会感到害怕,但已不是怕他粗暴弄痛她,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惶恐。也许是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不带丝毫强迫的欢爱。
“乖,不怕,我要你好好体会我们融为一体的感觉。”司徒拓的声音里夹杂隐忍的欲火和温柔的霸道。
他的唇亲吻着她雪白的肩颈,以齿咬开她颈间的细绳,让兜儿滑落在床铺上。
他从肩胛一路吻到诱人的浑圆上,轻轻地吸允啃咬,留下了淡淡的粉红印记。
薄唇,蜿蜒而下,探索她的全身,不舍错过一寸肌肤。在挑起她的情欲的同时,他的下腹也愈加肿胀火热。
此刻,他完全确认,她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他的身和他的心,全都认定了她。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4
第十九章拓的情信
将军府的大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驻在外,两侧有八名青衣束装的骑马侍卫,和拎着包袱的丫鬟小秀。
司徒拓负手站立在马车前,高大的身躯挺拔颀长,灿烂的朝阳洒落在他身上,使他的周身染上一层微薄的光芒。
程玄璇无言地看着他,到了此时,才算真切深刻地感受到离别的伤感。目光落入他那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久久抽离不开。
两人静默地对望片刻,程玄璇忽然感到眼眶发酸,为了掩饰不舍的情绪,她突兀地开口道:“我还是去看一下傅凝霜再走吧。”
司徒拓扬唇淡淡一笑,道:“璇,这句话你今早已经说了三遍了。现在卓文在凝霜身边,你就等回来之后再向凝霜赔罪吧。”
程玄璇垂了眉眼,低声道:“那我上马车了。”
“等等。”司徒拓凝望她一眼,从衣衫内取出一包东西放到她手上,“里面有十封信函,你照着顺序每日拆开一封。”
“什么信?”程玄璇疑惑地抬眼。
“昨夜你睡着的时候,我起来写的。”司徒拓面容带笑,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俊朗。他第一次做这样煽情的事,但为了她,值得的。
“为什么不能一口气看完?”程玄璇犹觉不解。
“一口气看完海能叫有心意吗?”司徒拓唇边的笑容开始有点僵硬,她就非要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
“是情信?”程玄璇的唇畔慢慢漾开微笑,水眸发亮。
“时辰不早了,你该启程了。”司徒拓不答,脸色略显别扭。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程玄璇笑望着他。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还磨蹭什么?立刻给我上马车!”司徒拓恼羞成怒。一旁有侍卫站着,她还追问这种事?
“就知道凶我。”程玄璇嘀咕,一边慢吞吞地走向马车,手中裹着锦布的那叠信却紧紧地贴在胸口。不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是甜蜜的情话吗?平日难得听到他说一句动听的好话,这次他是不是都写下来了?
司徒拓静望着她上了马车,看着她掀开帘子对他挥手,心里掠过一丝失落。不知凝霜何时能醒来,不知他何时能追赶上她的路程。
“拓,照顾好你自己。”程玄璇轻声与他道别,眼中不自禁地泛起水雾。
司徒拓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听着车夫大声一喊“驾!”,马车奔驰而行,程玄璇清秀的小脸渐渐在他的视线中远去。几缕尘土飞扬,然后无声落地,一切恢复平静。眺望着已成一个小小黑点的马车,司徒拓的眸光渐沉,右手微抬,看着手心,微微拢起,几不可闻地叹息:“璇……”
他的掌心里,是她昨夜掉落在枕畔的一枚耳坠。权当这是她留给他睹物思人的东西吧,希望此次暂别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她到了驿站,会有靳星魄陪同护送她去邬国,路上应该不会有危险,但他却有隐忧。靳星魄对玄璇有几分情意,难保他不会趁虚而入。
出了城门,马车不紧不慢地在官道上走着,程玄璇靠着软垫,闭目养神。这辆马车十分宽敞,车厢以竹帘隔为内厢和外厢,木板上铺着厚厚的棉毯,以减少马车行驶时的颠簸震动。
小秀在外厢探头进来,好奇地问:“夫人,我们这次去邬国,是为了什么?”
程玄璇缓缓睁开眼睛,浅淡地笑了笑,回道:“我也不知道。”
“啊?”小秀困惑地看着她。
“就当游玩吧。”说完,程玄璇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这是今日的信,可她却舍不得打开。
“夫人,为何你不堪将军写给你的信?”小秀疑问。
“因为一天只有一封,看完就没有了。”程玄璇有些惆怅地答道。
“就算看完了,还可以回味呀。”小秀露出明朗的笑容,道:“只要夫人感受到将军的心意,即便是只有寥寥数字,也足够了。”
程玄璇不禁微笑:“小秀,你说得很对,你乐观的性子,是我应该学习的。”
小秀不好意思地低头,呐呐道:“奴婢只是很羡慕将军和夫人的恩爱。”而她身为一个丫鬟,不知道未来的归宿在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小秀,以后你也会遇见一个你心仪的男子。”程玄璇笑看着她,很少看到小秀这副小女儿家的神态,看来果然是每个少女都怀春。
“心仪的男子……”小秀小声念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程玄璇但笑不语。感情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知道个中滋味。
正安静着,突然响起靳星魄的声音:“程小璇。”
程玄璇微微一怔,见靳星魄掀开帘子走进内厢,心里暗想,他真实神出鬼没,马车并没有停过,他却无声无息地上了马车。
小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条,盯着贸然闯入的陌生男子,戒备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他为什么叫夫人程小璇?夫人明明是叫程玄璇。
靳星魄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并不理她,对程玄璇调侃道:“程小璇,你的丫鬟倒是挺有警觉心的,比你强点。”
程玄璇没好气地看着靳星魄,转而对小秀安抚道:“小秀,他是我的朋友,你别担心。”
小秀点头,但眼神仍是防备。虽然夫人这么说了,但她直觉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上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那一双褐色冷眸异于平常百姓。这种冷冽的气质,和将军的刚硬不同,和王爷的优雅更不同,是一种让人本能救感觉到震慑的危险。
靳星魄顾自在程玄璇身边坐下,对上小秀带着警戒探究的大眼睛,闲闲地嘲道:“小丫头,看够了吗?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看出你不是好人,你坐远一点,别离我家夫人那么近。”小秀迎上他幽深的褐眸,勇敢地回嘴道。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是好人了?”靳星魄饶有兴味地问。
“全身上下。”小秀冲口回道。
“眼力不错。”靳星魄勾起唇角,面容蓦地一沉,阴森地笑道“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所有的坏事都干尽了。如果你识相,最好马上给我滚道外厢去,要是敢再啰嗦一句,我就剥了你的衣裳,非礼你。”
闻言,小秀浑身一颤,惊恐地看向程玄璇。天那!这么可怕的人,夫人居然与他做朋友?!
程玄璇又好气又好笑,出声道:“小秀,他故意吓唬你的,你别害怕。”
“是、是吗?”小秀颤着嗓音,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冷颜素面的靳星魄,最后还是决定不相信,深吸了口气,对靳星魄喊道:“我不管你如何作恶多端,但你要是伤害了我家夫人,我就和你拼命!”她身受王爷的恩惠,且领了将军给的丰厚工钱,她一定要照顾好夫人!
“还敢啰嗦?”靳星魄笑着倾身逼近她,手掌倏地一伸,即将碰触到她的衣襟,“你试试看,只要再吐出一个字,看你的衣裳还能不能完好无缺地穿在你身上。”
“啊——”小秀失声尖叫,惊慌失措地把整个身子缩回外厢,连忙把帘子放下来。恶魔!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太恐怖了!
靳星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惊乱模样,放声大笑。没想到这个小丫鬟这么好糊弄,说什么她都信。
程玄璇哭笑不得,低斥一声:“靳星魄!你做什么吓小秀?”
靳星魄敛了笑声,耸肩道:长路漫漫,我总要找点乐趣。”
“吓人就是你的乐趣?”程玄璇瞪了他一眼,他可真无聊!
靳星魄毫无愧疚感,勾了勾唇,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怕你闷,才演出好戏,让你解解闷。”
“谢谢你了!这种戏码,以后就免了,我承受不起,小秀更承受不起!”程玄璇恼火。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恶劣得欠揍!
“好吧,不过此去邬国至少要十天,真要找点事情做才好。”靳星魄眯眸想了想,道:“不如我教你一套掌法,以后你可以拿来防身。”
“车厢里如何练功?”程玄璇怀疑地盯着他。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条件所限,就坐着练吧,改日有机会我再教你步法。”
“会不会动了胎气?”
“不会,不需要使太大的力气,你只要记住出掌要诀,往后再练习便可。”
程玄璇还是不太放心,狐疑地看着他。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诡异。
见她一脸不信任,靳星魄摊了摊手,只好坦白道:“我教你掌法,是让你以后可以对付司徒。他如果敢欺负你,你别客气,直接揍他便是。”程小璇以前吃了不少苦,他实在看不的她再受苦。既然她已爱上司徒拓,那他也无法再勉强,但是她以前受的罪,多少也该从司徒拓身上讨回来一些。
程玄璇这才放心地点头,不过又想起一事,忙问道:“你为什么会赶来找我?你离开之前没有对白黎下手吧?”
靳星魄的眸色顿时一冷,抿唇不语。
“你该不会是伤了他吧?”程玄璇着急地追问,“他伤得重不重?你没有真的砍了他的手吧?”
靳星魄不吭声,没有回答。
外厢却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小秀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多发出一点声音。她都听到了,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残忍的嗜杀魔头!
靳星魄的目光一转,射向竹帘,冷声道:“还捂什么?呼吸声那么中,能瞒得过谁?”
小秀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微抖地问:“你砍了王爷的手?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没人性……”
靳星魄冷嗤一声:“慕容白黎这一辈子都好运。”
“什么意思?”程玄璇皱着眉头。靳星魄到底对白黎做了什么?
“有个痴情女人愿意为他挡死,我暂且饶他一命,等我下次来皇朝,我再找他算账。”靳星魄的脸色冷硬,褐眸中闪着锐芒。他和慕容白黎的恩怨,总有一日要一次算清!
“你是说柔儿吗?”程玄璇紧张地问:“柔儿受伤了吗?你么有伤到她吧?”
“死了。”靳星魄冷漠地道。
“死了?你杀死了柔儿?”程玄璇不敢置信地看他。
“不是我杀死她,而是她愿意为慕容白黎服下剧毒,自愿以死代慕容白黎赎罪。”靳星魄的语气冷酷无温,似全然不把一条人命看在眼里。
“你竟然不给柔儿解药?”程玄璇眼泛泪光,定定愣愣地盯着靳星魄。
看她痛心得快要哭出来,靳星魄终是于心不忍,侧头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程玄璇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滚落脸颊,但唇边却绽开一丝笑容。幸好柔儿没事!靳星魄给柔儿吃下的毒药,只会使她在短时间内闭气,形成假死状态,一刻钟之后她就会自动醒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玄璇擦去泪珠,不解地问。
靳星魄冷冷地轻哼一声,却没有答话。他只是怜悯那个女子,一颗痴心得不到回应,就像是他妹妹星岑,最后只落得凄惨下场。如果慕容白黎看着那女子为他而死去,却依然没有半点动容,那么慕容白黎也可算是薄情冷血的人。以后他对他也不需手下留情了。
小秀恨恨地低声唾道:“为什么这么做?杀人恶魔,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靳星魄冷眼瞥去,并不为自己解释。
“小秀,事情不是这样的……”程玄璇像要说出后半段的事情,但却被靳星魄打断。
“程小璇,你还要不要学掌法?”靳星魄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波澜不惊,存心让小秀继续误会。他倒想看看,一个人单凭片面的认知,能激起多大的恨意。之前慕容白黎口口声声说,他的想法太片面太偏激,他就借此证明,他是否恨错了慕容白黎。
小秀鄙憎恶地偷偷瞪他一眼,再次缩回了脑袋。夫人一定是怕那杀人魔*****大发,才虚与委蛇。但她才不怕他,她只有贱命一条,没有什么好畏惧!
“靳星魄,你为何不让我说?”程玄璇蹙眉,不懂他的心思。
“我来是为了护送你,不是来说慕容白黎的事。”靳星魄淡淡地道,继而就开始传授她“清扬”掌法的要诀。
将军府。
时隔五日,傅凝霜终于转醒,司徒拓松了口气,放下心中大石。
守在房门外,看到陆大夫诊断之后走出,司徒拓忙上前询问:“陆大夫,凝霜的情形如何?没有大碍了吧?”
“她能醒来,真是上天庇佑。”陆老捋了捋胡须,语气却并不是完全的轻松,反而夹杂一点沉重。
“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司徒拓的浓眉皱起。看陆大夫的神色,似乎情况有异?
“人虽无恙了,但她却失去了记忆,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淤血没有散尽,才导致这个后遗症。”
“失去记忆?”司徒拓的眉头紧锁,追问道,“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吗?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
“倒也不是彻底失忆,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多年前,具体情况还请将军自己进去看看吧。”
“失去的记忆能够想起来吗?”
“这种事很难说,有些人三两天就恢复记忆了,也有些人一生都记不起来。”陆大夫没有虚言安慰,无奈道:“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将军尽量多告诉她一些发生过的事,刺激她的记忆,至于能否记起来,也许惟有看天意了。”
司徒拓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举步跨入房门。原以为可以放下一桩心事,没有牵挂地去追上玄璇,但目前看来还是无法成行。
司徒拓刚走进房内,就听傅凝霜喜悦地唤他:“司徒,你回来了?这几日在军营里辛苦吗?”
司徒拓愣了愣,试探性地问:“凝霜,哪个军营?”
“威虎军营啊,司徒,你这是怎么了?”傅凝霜不满地嗔道:“你都好几日没回家了,我还以为又要一整个月见不到你了。”
司徒拓怔然无语。威虎军,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和凝霜刚成亲不久,她尚未怀上卓文。后来他便调去了另一个军营。也就是说凝霜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
“司徒,你在想什么?为何愣愣地站在那里?”傅凝霜下床,向他走来,盈盈浅笑。
司徒拓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避开她亲昵的贴近。
傅凝霜生气蹙了蹙眉,但还来不及开口抱怨,就见一个小男孩咚咚地匆忙跑来,一边欢天喜地地大喊:“娘!娘!你醒了?”
小男孩径直扑到她怀里,傅凝霜一怔,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司徒拓叹气,额际阵阵的抽痛。
“卓文,你跟爹来,爹有话和你说。”司徒拓拉着卓文的手,往房外走去。
卓文对司徒拓一向敬畏,不敢挣脱,但不断回头去看傅凝霜,满目欣喜。
傅凝霜惊愣地站在原地。她没有听错吧?司徒自称是那孩子的爹?难道这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但以司徒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又或者是他认养的义子?
在司徒拓头疼于意料外的情况,脱不开身的时候,程玄璇一行人已经出了皇朝的国界,踏入霖国的领土,路程已是过半。
马车停在路旁歇息,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手中拿着今日的信。
前五封信,每封都只有寥寥的一两句话,相信今天的信也不会例外吧?
第一封,他说:璇,分别尚未开始,不舍却已开始。
第二封,他说:璇,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和我们的宝宝。
第三封,他说:如果你敢带着丝毫损伤回来,我要你好看。
第四封,他说:到边界了吧?靳星魄有没有好好照顾你,他要是对你有半点不规矩,我就宰了他!
第五封,他说:霖国食物的口味偏重,你记得给我忌口,若是不听话,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这几封信,一封比一封凶狠。开始还有一句动人的话,但接着就只有警告威胁。这个坏脾气的男人,连写信也一样没有甜言蜜语。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信封,程玄璇微微笑着。虽然他不善说情话,但他有心写这十封信,已经让她很暖心。她会永远珍藏这些信,这是她收过最宝贵的礼物。
回想起临别前,他说她不够相信他,这几日她一直在反省。也许是她的性格使然,所以她做事总是裹足不前,忧虑重重。
可是既然她已无法忽视自己的心,那又何必惶然害怕?爱,是一条漫长的路,她若想得越复杂越反复,这条路就会变得愈发艰辛坎坷。
之前她总是说,他给不了她要的幸福。可是她却没有想过,他想要怎样的幸福?她给予过吗?她一直只为自己着想,却吝啬着付出。让若最终相爱却不能相守,她也应该全身心地投入,给予他爱的幸福,自己也收获爱的甜美。这样,才能无悔。
面带豁然开朗的微笑,她缓缓地打开手中的信。
这一封,他说:璇,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就打仗而言,有时候攻城容易,守城却难。而两人的感情,或许也是同样的道理,相爱容易,相守难。想要一辈子厮守,除了那稍纵即逝的悸动之外,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分坚定不移的信念?彼此信赖,彼此扶持。我对你做出过的承诺,比会遵守一声。你若信我,那么,其他虚无的束缚,是否可以抛开?
看着他遒劲有力的每个字,程玄璇的笑中带着泪光,对着薄薄的宣纸点了一下头。是,是应该抛开那些无形的枷锁。爱了,就是爱了。他已经允诺,他只要她一个,那她还忧伤踌躇什么呢?
“程小璇!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突地,外面传来靳星魄凛冽的喝声,随即便响起一阵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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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19 16:14
第二十章
程玄璇心中微惊,掀开车厢小窗的帘子,小心看去。八名侍卫将一个白衣女子团团围住,靳星魄正与那个女子对打,两人出招皆是凌厉,杀气横生。
那女子背着身,程玄璇祥狐疑他定睛端详。这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很眼熟,莫非是言洛儿?
“靳星魄!你竟对我出狠招?”女子冷喝一声,手中软剑如蛇般向靳星魄飞绕而去,直袭他的咽喉!
只见靳呈魄敏捷地跃身,避开这致命的袭击,冷笑道:“看在方儒寒的面子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你最好马上走,否则体怪我伤了你。”
“今天我不杀了程玄璇那个*****.我决不会罢休!”软件一抖.再次发起攻势,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招招狠辣。
“你若敢伤害程小璇半根寒毛,我要你今日有来无回!”靳星魄的面容冷酷,手握宝剑,既守且攻,沉着应对,游刃有余。
此时程玄璇已经确认,来者的确是言洛儿。但她为何能够从天牢里逃脱?她和方儒寒还有靳星魄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本在路旁休息的小秀蹑手蹑脚的靠近马车旁,对程玄璇小声道:“夫人,你别探头出去,万一伤到腹中宝宝,那就糟了。”
程玄璇无暇应答,全神贯注地看着打斗的两人.右手暗暗运气.寻找时机,她的内功心法虽只是初学,但言洛儿并不知情,不会有戒备,说不定她能够偷袭成功。为了膊中的孩子,她不能让言洛儿有任何可趁之机。
眼见那八名侍卫也动起手来,言洛儿渐露败式,程玄璇略安心了点。没想到想言洛儿是个深藏不漏的武学高手.竟能和靳星魄过上近百拍。
但是才刚稍稍松了口气,就见一枚暗器直射而来,程玄璇大惊,缩头闪回车厢内,却听见两声“啊”的惨叫。一声是发自小秀,另一声,是言洛儿?
程玄璇急急地再次掀开帘子,果然见到言洛儿躺倒在地,嘴角渗血,而靳星魄正一把抱起陷入昏迷的小秀,一边对侍卫命令道:“把人绑起来,我一会儿再处理。”
“靳星魄!小秀怎么样?”程玄璇顾不得言洛儿的情况,担忧地急问。
靳星魄抱着小秀上了马车,沉着脸色,道:“暗器有毒,必须立刻替她吸出毒血,迟了就来不及了。”
“吸出毒血?”程玄璇迟疑。她若没有怀孕,必定二话不说就救小秀,可是……
靳星魄看了她一眼,勾唇淡笑:“程小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语毕,他巳低下头,撩开小秀的衣襟,对上她的伤口处,吸吮毒血。
程玄璇皱着眉,没有说话。暗器射中小秀的胸口,男女授受不亲,但眼下情非得巳.她也不能迂腐阻止了。
片刻间,黑色血液在白色地毯上晕染开,那是靳星魄为小秀吸出的毒血,他的唇色渐渐泛白,而小秀的气色开始好转。
见小秀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程玄璇关切地轻声唤道:“小秀?你没事吧?”
“夫人……”小秀应声,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犹带一抹忧心,“夫人您没事吧?”
“傻丫头,我没事,你是不是为了我挡暗器?”程玄璇有些感动,抬袖轻柔地擦拭她额上的薄汗。
“夫人没事就好。”小秀欣慰地露出笑容。她和夫人之间虽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夫人怀着身孕,绝对受不起一点伤。即便不是为了夫人,就为着那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她也应该忠心护主的。
“多此一举!”靳星魄不屑的嗤了一声,“程小璇已经闪避了,需要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丫鬟扑过去挡死吗?”结果连累他为她吸毒血,看来他需要调息数日才能恢复功力了。
闻声,小秀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搂抱着,俯眸一看,胸前衣襟大开,春光外泄,顿时羞怒交加,抬手一个耳光甩去,尖叫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淫贼!”
靳星魄及时捉住她的手,冷冷回道:“就你这未发育成熟的小身子,我并没有兴趣。”说完,松开她的手,顾自站了起来。
原本被他抱住的小秀一时夫去支撑力.跌落在锦毯上,不禁怒火更威:“下流无耻的恶魔!”
“恶魔?”靳星魄玩味地居高临下盯着她,“这个称号不错,我喜欢。
“恬不知耻!”小秀忿忿地唾弃。
程玄璇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人,打圆场道:“小秀.因为暗器上抹了毒,靳星魄是为了替你清除毒素,并非有意轻薄,你别生气了。”
“夫人,他不是好人,您别相信他,一定要防着他一点,”小秀义愤填膺地瞪着靳星魄。她才不相信他,难保他不是骗夫人的,什么暗器有毒,她现在明明感觉气力回来了,没有异状。
“你现在不虚弱,是因为我替你把毒血都吸出来了。”靳星魄敏锐地看穿她的心思,存心讥讽道,“你那发育不良的胸部,真是委屈了我这双眼睛。”
小秀睁大了眼睛,起愤地几乎喷出火来,小脸涨得红通通。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太贱了!
程玄璇有点惊讶他看着靳星魄。他虽性情不羁,但往常也不至于这么过分,为什么他对小秀特别恶劣?难道这也是缘分的一种?
靳星魄不再理会车厢里的两个女人,下了马车,对领头侍卫吩咐道:“派一个人把言洛儿返回皇朝京城,交给你们皇帝处置。”
“是,靳公子!”侍卫恭敬颔首。
程玄璇听着觉得困惑,但并没有出去,只是静待靳星魄回到马车上。她还是不要与言洛儿正面相对比较好,为了宝宝,她要处处谨慎。
过了半响,靳星魄返来,看了她一眼,直接开口道:“想问什么,说吧。”
程玄璇想了想,才道:“言洛儿为什么要杀我?”
“女人心,如海底针。那么复杂,我又怎么明白。”靳星魄不以为然地耸肩,“总之是司徒的风流债.以后你去向司徒问罪吧。”
“言洛儿本来应该在天牢里,她逃狱了?”程玄璇仪再问。
“不是,是方儒寒和贵国皇帝交涉,释放了言洛儿。可惜言洛儿并不歼珍惜这个机会,一直在伺机杀你泄恨。”
“那皇上也放了方儒寒吗?”
“没有。方儒家是质子,短时间不可能追回邬国了。”
“质子?”程玄璇惊诧。质子不就是皇孙贵族吗?可方儒家不是邬国将帅之子吗?
“方儒家是我邬国君主的私生子,也就是我国的皇子。”靳星魄低叹。气,并不隐瞒.坦言道,“我之前去皇朝的任务,就是解救方儒寒。不过,方儒寒自有打算,不需要我救。”
程玄璇震惊无语。方儒寒的身价竟如此离奇!
“言洛儿其实是方家的私生女,在名义上,也就是方儒寒的妹妹。但是言洛儿心高气傲,认为方老元帅薄情负心抛弃了她的娘亲,所以一直不肯认祖归宗,宁原漂泊流离在外。”靳星魄干脆把话一口气说完.“此次要你当邬国郡主.就是方儒寒的主意。他实则也是为你着想.不想看到你无娘家可依,被司徒欺凌。当然,他要你嫁给皇帝.确实是为了报复司徒,但并无心伤害你。”
程玄璇神情怔仲,只觉事情过于繁复,一时理不清头绪。
半晌,她才缓了神,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要把言洛儿送回皇朝,而不是邬国?还有,方儒寒和皇上达成了怎么样的协议?”
“我国和皇朝即将成为盟国,自然不能被言洛儿破坏了关系。贵国皇帝要求我国以五座城池来交换方儒寒,而方儒寒则以恢复功夫的奇药和贵国皇帝谈判,要求把你送去我国,分开你和司徒。”靳星魄淡淡一笑,褐眸中闪着清冷明朗的光芒,“贵国皇帝擅于用计.他顺水推舟说要和我国联婚,亦就是让你去邬国当郡主,然后他娶你。这样,你就又可以回到皇朝了。”
程玄璇扶着额际,觉得头疼。在这一桩错综复杂的事情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她了吧?什么叫无妄之灾,她终于明白可。
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见司徒拓。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与她一样心怀思念?他要怎样才能从皇上的手中把她带回身边?
司徒拓耽搁了两日,终于忍耐不住。虽然凝霜还是不依不饶,不肯相信他的说辞,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放心玄璇,尤其接到言洛儿半路刺杀玄璇的消息.他更是心急如焚。虽知玄璇没有受伤,但她也许受惊了,不知可有动了胎气?心情是否惊恐?
何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可算是深切体会到了。一股冲劲涌上心头,他骑上汗血宝马,策马疾行,再也按捺不住想念之情,急往邬国追赶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每日只眠两个时辰.本需十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感觉自己就像初识情滋味的青涩少年,激情和冲动温蕴于心,明明路程疲惫不堪,可却仍然精神抖擞。想要见她的强烈欲念,在支撑着他的力气。
抵达邬国京都时,他一身风尘仆仆,刚毅的下巴上长满胡渣,只才一双黑眸烁烁发亮。这种离别之苦,以后他再也不要尝了!
站在追魂堂的门口前,司徒拓等待着靳星魄出来,然而却迟迟不见其人,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走出来的却是不该出现在此的男子。
“白黎?!”司徒拓极为诧异。白黎居然也来了邬国?而且比他更早一步?
“司徒,你也来了。”白黎向他点头致意,一袭俊雅白衫上渗着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白黎,你受伤了?”司徒拓微皱浓眉。
“嗯。”白黎的语气很淡,若无其事地微笑着道,“玄璇已经进宫了,我也没见着她。”
“是谁伤了你?靳星魄?”司徒拓的眸光一沉,望向梨木大门。白黎明知靳星魄不会轻易放过他,却还自动送上门来,他对玄璇,还是无法死心吗?
白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司徒,我前来邬国,是受皇兄之命,迎接和亲郡主。”其实这是他自己向皇兄讨来的差事,但他并非仍然痴心妄想,只是想尽最后一点心,保护玄璇一路周全。相信司徒也是听到玄璇半路遇袭的事,才匆匆赶来,他也一样,终究做不到心无牵挂。
“但是,柔儿……”司徒拓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下去。可以预见,柔儿的一番情意,注定要落空了。
白黎笑了笑,笑容却是惨淡:“东方姑娘的厚爱,我只有来生再还了。”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爱上别的女子,可他的眼里、心里都已装不下其他人。
司徒拓抿着唇,不再多言。
“司徒,邬国君主替我安排了行馆,你和我同行吧。玄璇现在贵为郡主,你暂时不便见她。”白黎一手捂住手臂上的伤,一边淡淡地道。
司徒拓领首,目光瞥过他的手臂:“你和靳星魄之间的恩怨,解决了吗?”
白黎摇头,回道:“固执的人,总是难以改变想法。”靳星魄是如此,他自己更是如此。
两人静默无言地牵马慢行,各有所思。司徒拓微微仰头,望着蔚蓝的睛朗天空。清澈的天色,犹如玄璇澄明的眼眸,在赶路时,他曾想,他爱她什么,而白黎又爱她什么。其实她很平凡,并不美艳动人,也不够冰雪聪明,只是有那么一点倔强,那么一些善良,可却深深占据了他的心,再也无法多看其他女子一眼。或许,白黎的感受,亦是相同。
邬国的皇宫中,程玄璇孕吐不止,路上这几日的颠簸都无碍,偏却到达目的地就开始呕吐了。
“夫人,喝一碗酸梅汤可能会好一点。”小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小秀,你帮我把行囊里的信件拿过来。”程玄璇缓了气,啜了口酸梅汤,开口道。
“是,夫人。”小秀依言照做,取来一叠信函,笑着道,“夫人已经看过许多回了,还看不够。如果将军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程玄璇抿嘴而笑,接过信函,放在桌上,并没有打开。信中的内容,她早已熟记于心,不需要看也能默背出来。
第七封,他说:路途辛苦,你的身子有否不适?如果腹中孩子不听话,折腾你,待他出生,我就打他屁股。
第八封,他说:靳星魄是否教你武功了?不许学,以后我自会保护你,你不需要学任何武功。乖乖听话,不然连你一起打屁股。
第九封,他说:快到邬国了?距离渐远,你若想我,就写信给我,等返来时交给我。不许不写,除非你不想我。
最后一封,只有三个字。
程玄璇边回想,边掩唇笑着。也只有他,才会写这种所谓的情信,既霸道又别扭。
“夫人,”小秀出声唤她,想想不对,改口道,“郡主,您在笑什么?”
“小秀,如果你要对一个人说三个字,你会说什么?”程玄璇浅笑着问。
“那要看对什么人。”小秀侧着脑袋思索,蹙了蹙眉,撇嘴道,“如果是对那个恶魔,我会说‘大*****’。”那个男人一路上对夫人动手动脚的,一会儿要为夫人梳发,一会儿要为夫人画眉,他以为他是谁?简直不知廉耻!
“你很讨厌靳星魄?”程玄璇依然微笑。靳星魄故意做那些亲密的动作,就是要让小秀看在眼里,以后告诉司徒拓,让司徒拓吃醋生气。
“不讨厌。”小秀咬牙切齿地再道,“是憎恶,非常憎恶!”
“好了好了,他人又不在这儿,你就别气了。”程玄璇甚是无奈。靳星魄似乎逗小秀逗上瘾了,动不动出言激怒小秀,他就不怕引火烧身。
小秀气鼓鼓地嘟嘴,过了片刻才平气,好奇问道:“是不是将军写给您的信里面,对您说了三个字?”
“嗯。”程玄璇点头。
小秀捂嘴窃笑:“那肯定是‘吾爱汝’,要不就是‘想念你’。”
“不是。”程玄璇唇畔的笑意渐浓。司徒拓才不会说那么甜蜜的话。
“总不会是‘对不起’吧?”小秀寻思猜测着.“或者是‘多保证’?‘早日回’?”
“都不是。”程玄璇笑容盈盈,揭了谜底,道,“那三个字是——该死的。”
“啊?”小秀愣住,十分困惑,“将军为什么要骂您?”
“他不是骂我。”程玄璇轻轻摇头,走向窗边,举眸遥望天际。明媚的蓝天白云,如此美丽,可没有他相伴.原来美景都会失色。他最后一封信,应该是因想到要分别多日.难忍不爽的心情,才愤然落笔。
那么霸气而又嘴硬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在哪儿?她抬头所望的这片天空,与他所看的,可算是同一片天?
怔怔出神良久,缓慢抽回视线,然却突然眼前一闪,一张俊容却映入眼帘!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5
第二十一章
“白黎?你怎会在此?”程玄璇十分惊讶,白黎竟到了邬国?他是特意来看她的?
“我是迎亲特使。”白黎淡淡浅笑.狭长的黑眸温柔平和,巳无之前的暗淡颓败。他已经想明白了.感情事.终是不能勉强。但奢望之念虽灭,心中深藏的爱火却无法控制。从今往后,他会把这一份情,埋葬心底。只要看到她幸福,那么他也就于愿足矣了。
“柔儿呢?她和你一起来了吗?”程玄璇殷切问道,心中暗暗希望白黎会被柔儿的深情打动。
白黎笑容不变,却只说了一句:“感动与感激,并不同于爱情。”
程玄璇不禁失望,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如她对白黎.心存感激,亦有一分欣赏.可这种感觉却与爱情皆然不同。只可怜了柔儿,那么多年的单恋.最后还是付诸流水.一无所获。
“玄璇,一路颠簸,身子可还好?”白黎温声关怀,并不过分热切,只是恰到好处的慰问。
“今日有些反胃泛酸,不过没有大碍。”程玄璇如实回答,又道,“白黎,谢谢你帮我从凤清舞那里拿到了解药。”
“朋友一场,就不要这般客气了。”白黎微笑温言,云淡风轻。
程玄璇亦是微笑。其实她真心感谢他,若非他的解药,只怕司徒拓就必须答应凤清舞借种的要求了。从认识白黎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帮她,他的情意,她此生就注定亏欠了。
“明日我会与邬国君主正式签定盟约及两国婚盟,再等数日你就可以返回皇朝了。”白黎向她颔首,道,“现在你的身份特殊,我不便久留,你好好保重身子。”
“谢谢你,白黎。”程玄璇真心诚意地道谢。
白黎但笑不语,旋身而去.跨出两步,还是回了头.看着她.轻轻地说:“司徒也已经到了邬国。”
程玄璇怔住,心跳骤然失速。司徒拓也来了?近在咫尺吗?
“他在行棺里,过几天你们就能见着面了。”白黎轻声言毕,再次举步,右手心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没有拿出给她看。那是他曾经送她的蓝宝石,如今已变了颜色,变成近乎透明的白色。就仿佛他的心,一样苍白空茫,飘渺无着。
程玄璇满心喜悦,没有留意到白黎的异状,更听不到他内心无声的凄凉叹息。转了身,她兴匆匆地快步走出寝居,一心想着要去行馆见司徒拓。
“郡主,您要去哪儿?”刚离开一会儿的小秀返来,疑或地问。
“我想出宫一趟。”程玄璇欣喜地说道.清秀的小脸上漾着欢悦的容光。
“但是殿外有侍卫守着,他们说,如无邬国君主的手谕,我们不能离开寝殿。”小秀一五一十道来,“怒婢早前想去脚膳房为郡主煎药,但被侍卫拦下来,他们说这是为了郡主的安全着想。”
程玄璇顿时泄气,笑容隐去。她差点忘了,她是一颗棋子,巳不是自由身。
小秀见她神情低落,体贴地没有多话,扶着她走回房。正要关上房门,忽听一声清洌如泉的悦耳嗓音响起:“玄璇郡主。”
闻声,程玄璇回眸看去,这一看.却不由地看痴了。
身着一袭月牙白宫装的年轻女子,亭亭而立,长眉清眸,玉面朱唇,如瀑的黑发随意披散而下.没有一珠一釵点缀,只有一跟淡红色丝带系住纤纤细腰,衬得身段修长玲珑.美目盼兮.仿若空谷佳人.清雅绝世。
只见她徐徐走近,衣洁如雪,发黑如墨,裙裾飞扬,发丝飘舞,轻盈如羽,眼波清澈幽寒,摄人心魂。
程玄璇微微张口,可竟说不话来。她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域的佳人,就连言洛儿或柔儿,与此女子相比,都不及十分之一。她的美,不仅与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和身段,最独特的是她的那双瞳眸,漆黑如玉,可却比夜空的明月更清亮。
“这位可就是玄璇郡主?”女子绽唇浅笑,神色清淡平和。
“是。”程玄璇喏喏应声.犹回不过神,肚中偏偏浮现一首诗.不自觉地低喃了出来,“北方才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那女子凝视她半晌,忍不住轻笑出声。嗓音清冷,然却仿若一阵清凉的微风,又似一股甘冽的冰泉,沁人心脾,回荡不息。
“玄璇,我是陆映夕。”女子开门见山道,“父皇收你做了义女,而你我年纪相仿,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以名宇相称,可好?”
“映夕公主?”程玄璇一怔,才知这个女子原来是邬国唯一的公主。
“请我进去坐坐?”陆映夕并不拘礼,眸光流转间巳把程玄璇全身打量了个遍。
“公主,请进!”程玄璇忙招呼他进房,转而对小秀道,“小秀,快去给公主沏壶热茶来。”
小秀也是愣愣痴望着路映夕,听到程玄璇的吩咐这才恍然醒来,赶紧欠身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路映夕踏入房中,并未就座,缓缓走到窗边,举目望着窗外的碧草绿茵,开口道:“玄璇,你方才是否想出宫?”
程玄璇吃了一惊,刚刚她和小秀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吗?
路映夕轻盈的旋过身,清眸中闪过一道睿智内敛的锋芒,语气却只是平淡:“我知道你前来我国并非自愿,无奈形势所迫,只能委屈你怀着身孕长途跋涉来当这个郡主。”
程玄璇定了定神,没有接言。看来这位邬国公主不只是有天姿国色这么简单,她主动来找她,是何用意?
“别紧张,我并没有恶意。”路映夕微微而笑,温和的道,“父皇收你为义女,事前自然查过你的事。其实我冒昧来见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公主请说。”程玄璇的态度有所保留,身在异地,他不得不防。
路映夕把她的防备看在眼里,不戳穿也不介意,直言不讳的问道:“贵国皇帝,慕容宸睿,是一个怎样的人?”
程玄璇又一次感到怔仲,想了想,反问道:“公主为何对此好奇?”
“因为我将和你一起去皇朝,父皇要把两个女儿都嫁给皇朝皇帝。”路映夕的笑容未敛,眸光却不着痕迹的一暗,掠过一丝自嘲的冷意。她是邬国最尊贵的公主,但那又如何?父皇终究只是把她当做一件货物,用来交易获取利益。父皇要她去皇朝做探子,收集情报,可却不想此举等于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程玄璇诧异:“两国之间不是早已有了协定吗?”
“慕容宸睿打着如意算盘,但我父皇也非无谋之人。”路映夕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只恨她生为女儿身,不能名正言顺地领兵出征,捍卫国土,平白要拱手送出五座城池,如今更要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这些年她苦读兵书,可却毫无用武之地。
程玄璇心中明白了几分,虽仍有些许不解,但也不追问。看着映夕公主眼中浅浅的一层阴霾,她忽然有些怜惜她。即将远嫁他国,未来的幸福难以预料,映夕公主未定感到无助惶然吧?
“其实,我也只见过皇上几面。”程玄璇轻轻的出声,“皇上英伟俊美,是人中之龙,而且雄才伟略,敏智过人,是个优秀非凡的男子。”她只捡好的说,至于皇上高深莫测难以捉摸之类的,她还是别说了,免得害映夕公主更加忐忑不安。
“他的性情如何?”路映夕低垂媚眼,再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淡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收集信息是必要的。
程玄璇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可能是我太笨,看不出来皇上的性情如何。”
路映夕淡淡一笑:“谢谢你,玄璇,你是一个善良淳朴的还女子。”寥寥数语,交浅言深,足以判断眼前这个清秀小女子的品行。她说看不出慕容宸睿的性情,那么也就说明慕容宸睿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这类人若不是城府极深艰险狡诈,那就是聪明绝顶却锋芒内敛。
“不谢。”程玄璇摇了摇头,神情微赧。她遇见的女子,似乎都是冰雪聪明的,像柔儿,像凤清舞,甚至是言洛儿。只有她自己,资质最差,最愚笨。
路映夕凝望她一眼,而后移开了视线,唇际露出一丝清幽的浅笑,却有些茫然,有些无奈,隐隐中还带有几许哀伤。她知道程玄璇在想什么,她自幼就别别人多了一分敏锐的观察力,但倘若可以,她宁可不要这与生俱来的聪慧。如果她蠢笨无能,父皇就不会强硬的要她嫁去皇朝。
压住心头的涩冷,路映夕盈盈一笑,道:“我收到消息,贵国的司徒将军已到了京都,你刚才是想出宫见他吧?”后宫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她面前这个已心有所属的小女人不适合那里。不过他倒是好奇,威名赫赫的皇朝镇国大将军,是何等人物。
“你能带我出宫吗?”程玄璇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问。心中一边暗衬着,映夕公主的消息未免太灵通,看来她确实非一般的女子。
“能。”路映夕笑着点头,笑颜如花绽放,绚烂夺目。她且先会一会皇朝大将,看看皇朝男子与邬国男子有何不同。
程玄璇再一次看呆了。竟然有人灿烂笑起来时,犹如明净无垢的初雪,出尘无暇,光滑耀目。
“走吧。”路映夕不以为怪,见惯这般的反应,上前轻轻牵住她的手,往屋外而去。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5
第二十二章
路映夕心思缜密,牵着程玄璇散漫的走到茶水坊里,低声向小秀交代了几句,而后才带程玄璇走去僻静的后殿。
“屏住呼吸。”她轻声对程玄璇叮嘱,然后携着她的手臂飞跃上殿顶,急速如风。身形似鬼魅。
这等绝妙轻功,程玄璇前所未见,心中惊疑,然却发现耳畔虽是阵阵疾风灌注,但两人身子都是平稳,一路悄无声息的飞过阁楼殿宇,片刻间已出了宫门。
到了闹市的一个胡同里,路映夕才松开了手,嫣然笑问:“玄璇,没有影响到你腹中的胎儿吧?”
程玄璇只觉叹为观止,半响才赞道:“公主,原来你的武学造诣这般精深。”只怕连靳星魄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只是师傅教的好罢了。”路映夕清美绝伦的脸上不显骄矜,态度谦逊,甚至还带着一丝晦暗的无奈。懂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上天赐予你一种天赋,必然就会剥夺你另一样东西。而她失去的,就是自由,为自己争取幸福的自由。
程玄璇不察她的心事,略带殷切的询问:“行馆在哪儿?”
“来,我带你去。”路映夕淡笑,边慢行,边揶揄道,“看来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程玄璇赧然地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很想念司徒拓,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他,她的心就砰然跳动。不知他好不好?等到见面时,他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到行馆门口。路映夕亮出玉牌,堂而皇之的进入,那些守门侍卫只当程玄璇是公主的侍婢,没有盘问。
这诺大的行馆,仿皇朝江南的建筑,亭白点缀,鲜花绕径,水榭回廊蜿蜒曲折,微风拂过,犹带花香。
经过长长的回廊,才见一排精致厢房整齐罗列。但每间房门都是紧闭,不知那间是司徒拓居住之所。程玄璇迟疑的看向路映夕。
但路映夕却只道:“凭着你的感觉,自己去寻吧。”她慵懒而笑,眼中含着几分趣意,停步在蜿蜒木廊的末端,不再举步。
程玄璇向她点头致谢,然后慢慢走向那一间间的厢房,徘徊片刻,踌躇不定。要每间都敲门吗?这似乎不太妥当。司徒拓到底住在哪一间?
不经意的站在某间厢房门口,左右观望,忽听吱呀一声,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一张粗狂的俊脸蓦地出现在眼前!
“璇?!”司徒拓一愣,随即惊喜的一把接住她的身子,紧抱在怀中。
程玄璇挣扎了几下,疑惑的开口:“拓,你怎么……”如果不是他那双灼灼发亮的黑眸依旧那般熟悉,她都差点认不出他了。他刚毅的下巴长满胡须,一身墨黑色锦袍褴褛不堪,灰尘味极重,鬓角凌乱,几缕黑发落在额前,整个人显得颇为落魄,一点也不像往日不可一世的霸气摸样。
“什么?”司徒拓稍微松开了她一点,目光紧紧锁着她,眼神仿若如饥似渴,要一口气把她看个透。
“拓,你什么时候到邬国的?”程玄璇的心情欢喜,迎上他深邃的黑眸,抬手替他拂开垂盖额头的散发。
“一个多时辰之前。”司徒拓俯头在她眉间亲吻了一记,挤压心底的浓浓思念终于得到些许纾缓。
“一个时辰了?那你为什么不梳洗一下?”程玄璇疑问,小手摩挲着她的下巴,感觉点点刺感扎在手心,有些刺麻,又有些好玩。
“梳洗?”司徒拓皱了皱浓眉,她该不是嫌弃他满身风尘仆仆吧?
“是啊。”程玄璇点头,理所当然得道:“你肯定赶路赶得急,所以才会这副潦倒的流浪汉样。”
“流浪汉?”司徒拓的眉头再皱紧了一分。分开多日,她这张小嘴里突出的话,还是一样惹他生气!
“你好脏。”程玄璇嘟嘴,心中偷笑,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并未介意他沾染尘土的衣衫。
“嫌我脏?程玄璇,你好样的!”司徒拓磨牙,恼火的咆哮,“我日夜兼程的赶来,你就只注意我脏不脏?”
“那还要注意什么?”程玄璇无辜的看着他,水眸晶莹闪亮,隐带笑意。
司徒拓扫了她一眼,忽的邪笑一声,道:“好,既然你嫌我脏,我也不会让你独善其身。”话未说完,他已接近她,故意蹭着她干净的罗裳,一边还用胡茬磨着她嫩滑的脸颊。
程玄璇忍不住痒感,咯咯直笑,左闪右躲,可却挣脱不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
看她笑得快要岔气,司徒拓才停下动作,眯眼瞪着她:“还敢不敢嫌我?”
“不敢不敢了……”程玄璇急忙摇头,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收不回来,笑得极是开怀。俗语云,小别胜新婚,却有其道理,重逢的喜悦是如此的令人振奋。
“这还差不多。”司徒拓满意的勾唇,大掌扣在她的腰际,游移摸索了会儿,冷不防道,“你胖了?路途漫漫,你倒是未觉辛苦?”
程玄璇一怔,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胖了。”司徒拓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肉,道,“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到?你长肉了。”
程玄璇气闷的瞪了他一眼:“司徒拓,你是笨蛋!”
“平白无故又骂人,你越发刁蛮了。”他说的是实话,这样她也要生气?
“你知不知道,是不可以随便说一个女子变胖了?”谁听到这种话会高兴?
“但事实胜于雄辩,你确实胖了。”司徒拓只觉一头雾水,但难得重聚不想见她气恼,便又道,“之前你的身子太单薄,长点肉比较好。”
“你会不会说话?”程玄璇又气又好笑,他这算是安慰她?他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竟连一点常识也没有。她怀孕三个月了,自然会开始逐渐丰腴。
“我又不是哑巴,如何不会说话?”司徒拓没好气的瞪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闹事么脾气。
“不跟你说了!”程玄璇扭开头,懒得再对牛弹琴。
司徒拓见她鼓着腮帮子,脸颊白皙如玉,粉嫩的几欲滴出水来,不由自主地凑近轻咬了一口。十多日不见,他好像变得更加诱人了。
“你干么咬我?”程玄璇伸手捂着脸,瞠眸瞪他。
“你可以咬回来。”司徒拓无赖的回到。
程玄璇轻哼:“你的肉那么硬,我怕崩了牙。”
司徒拓扬唇而笑,不再与她嬉闹,问道:“你怎回来行馆找我?”
“白黎到皇宫找过我,告诉我你到了邬国。”程玄璇回到,转头往长廊看去,“映夕公主带我来行馆的。”
不远处的那一袭月牙白身影,优美清雅,犹如仙谪下凡。程玄璇忽然心生一丝担忧,这般绝色佳人,莫说是男子,就连同为女子的自己也看得目不转睛,那么司徒拓会不会感动惊艳动心?
司徒拓顺着程玄璇的视线看去,黑眸顿时一滞。天底下竟有如此出色纤尘的女子?明明只是静静伫立,却彷佛浑身散发着流溢的光彩,夺目摄人,那一双漆黑明眸,清冷如冰雪,直透人心。
路映夕淡淡一笑,向司徒拓颔首致意,便就旋了身,自行避开。一般男子初见到她,大多都是张口结舌惊艳痴楞,但这位皇朝的司徒将军不同,他的眼底只有锐利的探究之色,即便有怔仲,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
望着路映夕离去,程玄璇沮丧的想,司徒拓果然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肯定是被吸引了。
司徒拓抽回眼光,看向程玄璇,见她垂头丧气,心中暗暗好笑,刻意以惊叹的口气道:“九天玄女坠尘,想来也不是她的绝色风华。”
程玄璇低着脑袋,懊恼又憋屈,可却无法否认路映夕的美超凡脱俗,颓丧地接话道:“我太蠢了,根本不应该让你见到她的。”
“来不及了,我已经见到了。”司徒拓顺着她的话道。
程玄璇抬起头来,心里有气却无处发,恨恨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世间男子皆好色。”
“英雄惜美人,自古皆然。”司徒拓勾了勾薄唇,笑得颇有几分色迷迷。
“你算哪门子的英雄?”程玄璇酸溜溜的看着他。
“就算我不是英雄,但她却是真正的美人。”司徒拓盯紧她,笑意渐浓。
“好,那你就去娶那真正的美人好了!”看他如何与皇上争女人!
见她愤恨的几乎要咬碎银牙,司徒拓悠然自若,佯作惋惜道:“可惜,我已经游乐一个爱吃醋的夫人,未免家无宁日,我只有忍痛割爱放弃了。”
“割爱?你才看了人家一眼,你就爱上她了?”程玄璇实在按耐不住,小手一拧,狠掐了他一把。
司徒拓吃痛,却不作声,只笑望着她。
程玄璇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火气不灭反而更旺,用力推开他,忿忿地转身就走,枉她思念他至深,怎料眨眼间他就见异思迁!这般薄情寡性的负心汉,她也不屑要了!
走了两步,身后有一具温暖的胸膛贴上来,牢牢将她抱住。
“小傻瓜,你还当真了?”司徒拓附在她耳畔,低沉地笑着。
程玄旋的身子僵硬,抿嘴不吭声,眼眶不自禁地泛红。她承认她是个很小气的女子,容不得她爱的男子眼里还有别的女人。她讨厌自己这样善妒,可是爱情不该就是如此吗?独一无二,坚若磐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司徒拓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对上她漾着水雾的眼眸,认真道:“旁人再美再艳,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幅风景,看过便罢。我的心,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能够装下另一个人。因为早已被一个笨笨的小傻瓜占据填满了。”
“真的吗?”程玄璇眨了眨眼,浓睫沾上一滴泪水,欲落不落,分外楚楚可怜。
“真的。”司徒拓郑重点头。
“你说的那个笨笨的小傻瓜是谁?”
“你。”
程玄璇绽唇笑了开,却不满地道:“又笨又傻的,才不是我。”
“你若不笨,怎会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你若不傻,怎会红了鼻子湿了眼眶?”司徒拓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程玄璇嘟囔。
“那你说一个好笑的来听听?”司徒拓好整以暇地回道。
“好啊。”程玄璇灿烂一笑,眸中闪着狡黠的微光,道,“你的信里不是问我,靳星魄有没有照顾我吗?我现在回答你,一路上他非常细心地照顾我,还体贴地要为我梳发描眉。你觉得这好不好笑?”
司徒拓的眸子眯起,沉默片刻,硬着嗓子问道:“他真的那么做了?”
“不信你可以去问小秀,她都看到了。”程玄璇笑得惬意。她只说靳星魄“要”为她梳发画眉,但并没有说他做了。
“你就任由他这么胡来?”司徒拓沉住气,追问道。
“不然呢?”程玄璇一脸无所谓。
“你还问我?!”司徒拓的眼中燃起火光,低吼,“程玄璇!你就不会拒绝?”
“如果拒绝不了怎么办?”她说的只是“如果”,他若听不出端倪,那可与她无尤。
“难不成靳星魄还会点了你穴,硬要为你画眉?”一想到那亲昵的画面,司徒拓的怒气就愈加汹涌。该死的靳星魄!
“谁知道呢。”程玄璇强忍着想要大笑的欲望,故作无奈地叹息。是他戏弄她在先,不能怪她以其人之道还诸彼身。
“我要砍了那厮的手!”司徒拓怒火中烧,冷声厉喝。
“要不要顺便砍了我的头?”程玄璇憋着笑,唇角颤抖。
司徒拓的黑眸眯细,盯着她半晌,忽地冷冷一笑,道:“我怎么会那么残忍?最多就是剪了你的发,剃了你的眉,看你以后还怎么让别的男人为你梳发画眉。”
程玄璇怔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又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你可以继续气我,我不会介意的。”司徒拓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不介意才怪!”程玄璇悻悻然地嘀咕,缴械投降,诚实地道,“靳星魄确实想那么做,但我没有答应。”
司徒拓冷哼:“你不答应是应该的。”靳星魄倒真是居心不良,不知他打着什么鬼主意。
“不与你胡闹了。”程玄璇敛了敛神色,问,“傅凝霜醒过来了吗?她还好吗?”终是她失手伤害了她,如果她有任何不测,她都会于心不安的。
“醒了,不过……”司徒拓有些犹豫。凝霜失忆的事,该不该告诉玄璇?
“不过什么?”程玄璇微微蹙眉,不由有点担心。
“没什么,只是身体尚虚,需要调养。”司徒拓决定暂时隐瞒。
程玄璇还要再问,却见前方路映夕快步走来,丽容淡然,清浅的声音却隐含一丝萧索:“玄璇,该回宫了。”
“这么快?”程玄璇心中不舍,看向司徒拓。
“来日方长,我下次再带你出来。”路映夕绝色的容颜波澜不惊,惟有一双清眸藏着暗芒。
司徒拓的眼光淡淡地扫过她,敏锐地问道:“是否出了什么事?”
路映夕微领首,言简意赅地道:“有人不希望两国结盟成功,故而玄璇便成了射杀的目标。”在外久留,会很危险。
司徒拓的眼神刹时一冷,神情沉了下来。
“不必太担心。我带玄璇出来,自然就有义务安全地带她回去。”路映夕的神色沉静,笑容浅淡,却自有一股自信傲然的气质。
司徒拓眉头紧锁,无法放心。此刻的安全,并不等于玄璇在宫中也能一直安全。
“司徒将军既然难以宽心,那不如一起进宫?”路映夕的唇边浮起一抹真切的笑意。方才她虽避开了些距离,但她的耳力甚佳,他们二人的斗嘴她全听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与她往常在宫中所见的嫔妃对父皇的感情,截然不同,她想再多感受一点这种人世间平常却温暖的爱,虽与她无关,但看着也觉欢喜。
“公主有办法能够安排我进宫?”司徒拓皱着的浓眉并没有舒展。他尚未恢复功力,怕是保护不了玄璇,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守着她。
“有。不过,我希望我帮了你们之后,你们也可以答应帮我一个忙。”路映夕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幽思。
“公主请说。”
路映夕却轻轻摇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或许将来我会遇到困难,希望那时你们能仗义援手。”等去了皇朝,她的路,必定布满荆棘。
司徒拓没有一句赘言,干脆地答道:“好,只要公主能保玄璇在邬国时的平安,来日我司徒拓定会报答此恩。”
“此处不宜细谈,司徒将军若不介意,我们到你房中商议可好?”路映夕看向沉默的程玄璇,微微一笑,再道,“玄璇,你不用太忧心,有司徒将军进宫保护你,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她很好奇。
程玄璇笑着没有说话。其实她一点也不害怕,他就在身边,她的心很安定。
“公主,请。”司徒拓说道,而后牵住程玄璇的手,十指相扣,紧紧交握,沉稳地走向厢房。
一股诡谲的危险暗暗逼近,这一趟邬国之旅,此时才算真正拉开序幕。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6
第二十三章:诡异遭袭
关紧房门,路映夕低了嗓音,道:“司徒将军,若要进宫,你必须乔装。”
“乔装成什么人?”司徒拓皱眉,他前来邬国,行迹并未遮掩,如果突然消失了恐怕会引人疑窦。
“首先,你先佯作有急事要赶回皇朝,出了京都城门之后,我会派人接应你。”路映夕的眸光流转,扫过他刚毅的面容,不由笑了,“原本想委屈司徒将军以太监身份进宫,不过看来即便乔装也不会像。”
程玄璇也看了司徒拓一眼,眸中带笑。他这么高大的男子,扮演净身太监实在……实在好笑……
司徒拓用眼角余光瞥了瞥程玄璇,心中暗恼。她就喜欢看他出丑?
“不如就兵行险著,你出了城门以后,便折回潜入宫中。这样一来,‘那些人’反而会忌惮三分,不知你实力如何,意欲为何,相信他们暂时也不敢妄动。”路映夕的笑容清浅,清眸中睿芒微闪,语气却只是谦和,“我会派我的亲信去帮你。白日不宜行动,就等到入夜之后吧。父皇那边,我会去交代。”
“多谢公主。”司徒拓颔首致谢,黑眸深幽沉着。这件事他必须和白黎商量,他毕竟是丧失了内力,不能在这种时候逞强。
路映夕淡淡一笑,看向程玄璇,道:“玄璇,先与我回宫吧。”
程玄璇点头,与司徒拓交握的手却不舍松开,凝望着他,轻声道:“拓,万事小心。”
司徒拓紧握了她一下,然后松开,回道:“你也是。”
程玄璇依依不舍地离开,随着路映夕回到皇宫,心神犹觉恍惚。此次别后重逢,她感觉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好像她和司徒拓之间的联结更加牢固了。
“玄璇,你且安心等待,夜里我再来看你。”路映夕对她微笑,而后翩然离去,那如瀑的长长黑发被微风吹起,飘逸若仙。
程玄璇静坐桌旁,心中却不平静。不知道是什么人不愿看到两国结盟?但愿一切事宜都能尽快安然落幕,不要再有风波了。她不想自己受伤累及腹中宝宝,更不希望司徒拓因她而受丝毫损伤。
坐着发呆良久,时间似乎变得分外缓慢,怎么也等不到天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涌动,却找不出缘由。正想出房走走打发时间,突然有道红影从窗口飞跃而入!
“凤清舞?!”程玄璇一惊,戒备地站起,退到角落里。
“怕我?”凤清舞冷冷一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怒气,“何须害怕,帮你的人可不少,且个个皆厉害非常。”她的内力平白失去一半,却没捞到一点好处,叫她如何不气?
“你为什么来邬国?”程玄璇小心翼翼地瞄着她。
凤清舞却不答,一手重重拍在桌上,冷声道:“我问你,这纸契约,你还会不会遵守?”
程玄璇向桌上看去,凤清舞压在手下的赫然是那张她签过名的字据。
“如今你的身份愈发尊贵,按我料想,你也不会守此信约了。”凤清舞的美眸一沉,心中怒火暗生。程玄璇本只是一个弃妃,现在却不仅有司徒拓的呵护,还和皇室扯上关系,以后她要夺她的孩子,只怕难于登天。这一纸约定,如果最后皇帝金口一开,必定无效。
“凤姑娘,不是我不守信用,只是我舍不得孩子。”程玄璇诚心解释,又劝道,“其实如果你喜欢孩子,将来等你成了亲,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又何必抢别人的骨肉?
“成亲?”凤清舞冷笑,“除非司徒拓,否则我一生不嫁。”
“凤姑娘,这又何苦呢?”程玄璇很是无奈。如果司徒拓喜欢凤清舞,那她无话可说,但司徒拓明明不喜欢啊,怎能勉强?
“不必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凤清舞轻蔑地睨着她,“我最腻烦你一脸善良的表情,既然你决定不遵守约定,那么也别怪我今后手段毒辣。”
“你想做什么?”程玄璇心里惊慌,强作镇定道,“你若真的爱司徒拓,你就不会伤害他的子嗣。”
凤清舞冷哼一声,并不接话,美眸一转,望向房门。
程玄璇顺着她的视线,疑虑地看去。
须臾,有人推开了房门,施施然走进来,嘲讽道:“好个‘手段毒辣’,你确实担得起这四个字。”
“靳星魄,你怎么来了?”程玄璇暗暗松了口气,有靳星魄在,她应该比较安全。
靳星魄不紧不慢地踏入房中,褐眸中泛着讥诮的光芒,直射向凤清舞。
他的身后,小秀恼恨地瞪着他。
靳星魄转过头,懒懒地道:“小丫头,你别瞪了,没看见你家主子遇到事吧??”
“没事,别担心。”程玄璇低应,转而望着凤清舞冷艳的面容,再次道,“凤姑娘,倘若你真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希望他过得幸福吗?如果你伤了我腹中的宝宝,你可有想过司徒拓的心情?”
凤清舞嗤道:“谁说要伤害你了?”
“你不会伤害程小璇,却不代表你不会做阴毒的事。”靳星魄语带讽刺,插言道。
“你给我闭嘴!”凤清舞怒视他一眼,“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嚣张起来了!上次你闯入我暗门,找药不遂,就想偷这张契约,你真当我凤清舞软弱好欺?”
“软弱好欺?你这种女人,怎会与软弱二字相衬?”靳星魄闲闲地回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骄横跋扈的女人,你若不服,我随时欢迎你来与我较量。”
“明知我尚未恢复十成功力,想趁机占我便宜?”凤清舞冷笑连连,但按捺着性子没有动手。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就快走。别妄想打程小璇的主意,否则我不会介意你这个便宜。”靳星魄耸肩无所谓地道,但眸光却是带着警告的冷厉。
“好!姓靳的,你给我记着,今日之辱,来日我必会还诸你身!”凤清舞愤恨咬牙。她这一生从未被人如此挑衅,她决不会放过靳星魄!
“那就回去好好练功吧,相信不用太久,也就十年左右吧,你应该有机会和我打成平手。”靳星魄极是狂妄,全然不在乎激怒她。
凤清舞的美眸中几乎迸出火花,双手紧握成拳,但终是沉住气,紧抿红唇一声不吭,旋身跃出窗口。靳星魄,你等着!我若不打败你,我就跟你姓!
程玄璇看着凤清舞的火红身影消失无踪,才抽回目光,对靳星魄问道:“为什么你会进宫?”
“我家小师妹不放心你的安危,让我进宫保护你。”靳星魄淡淡回道,敛去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神色。
“你的小师妹?是谁?我认识吗?”程玄璇疑问。
“映夕公主。”靳星魄简单答道。
程玄璇这才恍然大悟,顺口道:“原来她和你师出同门,不过她的武功好像比你厉害。”
靳星魄并不介怀,反而点头承认:“师妹天资过人,普天之下像她这般出类拔萃的女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映夕无论学什么都比常人快,领悟力极强。轻功,暗器,毒药,无一不精通。除此之外,琴棋书画,玄门五行,兵法战略,涉猎甚广。只是,她有一个天生的缺陷,也许上天看不得她过于完美,才让她有这一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缺憾。
“映夕公主的确是出尘非凡的女子。”程玄璇赞同,不带一丝嫉妒。
“你也不差,就是笨了点。”靳星魄扬唇笑道。
程玄璇也不生气,一味微笑。她确实不太聪明,也没有鸿鹄大志,只想和自己所爱的男白首偕老,平淡温馨度日。
一旁的小秀不满地嘀咕:“说我家夫人不聪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放走那个凤姑娘,后患无穷。”
“你聪明那你去捉凤清舞吧。”靳星魄不以为然地瞥了小秀一眼,懒得多说,转而对程玄璇道,“程小璇,我会以侍卫的身份暂留宫中。”语毕,便就退出了房间。
有了靳星魄相助,程玄璇心中略定,一心等着夜幕降临,司徒拓前来。
但是,这一等,竟等到了子夜。
………………
司徒拓朴到时,脸色苍白,衣衫染血,疲累地靠坐在椅中。
“拓,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程玄璇惊问,一边急忙吩咐小秀去找金创药来。
司徒拓一手捂住左肩流血的伤口,苦笑道:“不知白黎发了什么疯,竟要杀我。如果不是清舞突然出现,只怕我已经死在白黎的剑下。”
程玄璇震惊,不敢置信:“白黎?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不清楚,从头至尾他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招招狠厉,杀气腾腾。”司徒拓的黑眸暗沉,隐含几分涩意和痛心。白黎是否终究无法放下?真的爱得失去理智了吗?
程玄璇紧紧蹙眉。之前白黎来见她时,并无异状,似乎已经想通了,现在又为何无端要杀司徒拓?如此反复无常,是为情?还是有其他原因?
苦思半晌,见小秀还没有返来,她有些心焦,忧切地问:“拓,伤口是不是很深?要紧吗?”
“死不了。”司徒拓淡淡应道,浓眉却是紧皱,显然是伤口在痛。
“很痛吗?”程玄璇不放心,拿着干净的锦帕替他擦拭伤处边的污血。
司徒拓倒抽一口气,微愠道:“你很想看我痛?”
“我是想帮你。”程玄璇喏喏回道,改回手,不敢再乱碰。他的左肩被刺伤一个大窟窿,可见白黎下手十分狠决,若非刺偏,只怕便是一剑穿心。
“越帮越忙。”司徒拓没好气地道。她不知道伤口未包扎之前,最好别乱动吗?
程玄璇不与他计较,走到房门,控头看了看,正好见小秀拿药过来,忙接了过,再把门扉关紧。
“要不要我替你敷药?”程玄璇好声询问,怕自己又弄痛他。
“动作小心点。”司徒拓瞥了她一眼,教导道,“先用剪刀剪开伤口边缘的衣料,然后再替我脱衣上药,最后再裹上布条。”
“好,我知道了。”程玄璇点了点头,依言照做。
司徒拓看着她咬着下唇,眸中泛泪,专注地为他上药,心中不由一软,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臂,揽住她的腰。
“嗯?”程玄璇疑惑地抬眸望他。
“弯身。”司徒拓没头没脑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程玄璇不明所以。他该不是痛昏了头吧?
“蹲下来,你要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司徒拓硬着声,道。
“哦。”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程玄璇乖乖地蹲身,与他平视。
“靠近一点。”司徒拓又命令道。
“你真麻烦。”程玄璇咕哝,把脸稍稍凑近,“你想说什么秘密?需要这么近吗?”
司徒拓缓缓勾起薄唇,笑得诡异,突地逼近一寸,吻上她的粉唇,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娑,舌尖轻啮着她的唇,似调戏又似挑逗。
程玄璇呆楞,没有反抗的任由他恣意亲吻。
过了片刻,司徒拓才抽离开,舔了舔唇角,满意道:“白日相见时,我就想这么做了。”
程玄璇缓过神,羞恼道:“你还要不要敷药?”
“可以继续敷药了。”司徒拓愉悦地勾唇,心中的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程玄璇站起身,口中不满地念道:“色胚!受伤体虚,还满脑子想着***之事!”
“亲一下而已,有没有这么严重?”司徒拓用眼角余光睨她,她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红,煞是好看。
见他眼中带着兴味的微光,程玄璇气瞪他:“每次都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你看看,伤口又流血了!”
“流的又不是你的血,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但是她的紧张让他感到很暖心,不过这点他是不会说的。
“我才不紧张!让你失血过多致死好了!”程玄璇懊恼。
“你舍得?我千里迢迢赶到邬国,你就想看到我死于非命?”
“谁让你不爱惜自己!”
“那你别敷药了,就眼睁睁看着我的血流光为止吧。”
“已经敷好了!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程玄璇气恼地瞪着他。不见面时她想他,见了面却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她一定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才会遇到他!
“好了,别气了。”司徒拓略缓了口气,正经问道,“之前白黎来找过你,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程玄璇摇头:“没有,那时他很正常,只说他是和亲大使,来与邬国君主签盟约,还有就是中我保重身子,没有其他的。”
司徒拓低眸思索,沉吟道:“此事必有蹊跷,就算白黎仍心有不甘,但也不至于要杀我。”
“难道他不希望两国结盟成功?”程玄璇想起映夕公主说过的话,不禁生疑,可是白黎身为皇朝的王爷,怎么可能做损害皇朝利益的事情?
司徒拓凝思不语。兹事体大,不能轻易下定论。
沉默了会儿,他转移了话题,问:“璇,我写给你的信,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程玄璇撇了撇嘴,嗔道,“你那叫什么信?”
司徒拓轻哼:“有信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求什么?”这已经算是他做过最肉麻的事,她还不知足?
“骂人也算是信?”程玄璇故意与他作对。
“我那不是骂你,是关心,你懂不懂?”司徒拓黑眸眯起,语气不爽。
“不懂。”程玄璇无辜地圆睁水眸,“我只看到你不断地在发脾气,还说要打我屁股。”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被我打屁股?”司徒拓的眸光转为锐利,不悦道。
“你能打得到我再说。”程玄璇有恃无恐。他身上有伤,看他怎么蛮横。
“就让你先得意着,我会记在帐上。”司徒拓心中光火,怒瞪着她。龙困浅滩遭虾戏!给她竹竿她倒就往上爬了!
“要不要给你纸笔写下来?我怕你年纪大记性不好。”程玄璇嬉笑。
“我年纪大?”司徒拓瞠目,火气渐威。
“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很年轻?”
“我这叫成熟稳重,程玄璇,你瞎了?”
“你成熟稳重?你是暴躁粗鲁才对!”
“这么嫌弃我?那你只管去找小白脸。”
“你会这么大方?”程玄璇质疑地看着他。
“不会。”司徒拓应答,冷冷道,“你敢找小白脸,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你还说什么废话!”
“我随口说说,你还妄想当真?”
“你这个人简直恶劣无品!”
“再恶劣也是你肚子里宝宝的爹。”
“那是宝宝的不幸!”
“有你这样坏脾气的娘,宝宝确定不太幸运。”
“司徒拓!你才坏脾气!”
“五十步笑百步。”
“司徒拓!你一天不欺负我就不舒心是不是?”
“还真的是。”司徒拓勾唇而笑,突地道:“我饿了,吩咐人拿些吃的来。”
程玄璇忿然,顿了半晌,才不甘不愿地道:“是,大爷,等着!”
慢吞吞地走去打开了房门,却不见小秀侍立在外,程玄璇便往茶水坊走去。
但才走到寝房拐角,屋顶骤然有一道身影无声地飞跃下来,面无表情地截住她的去路!
清凉驿站
2009-07-19 16:16
第二十四章:狠下杀**手
“白黎?”程玄璇陡然一惊,倒退一步。
只见白黎脸色阴沉,狭长黑眸中竟是森冷凌厉,浮起凛凛杀气。
“白黎,你怎么了?”程玄璇心中悚然,惊疑问道,“你为什么夜闯皇宫?为什么要伤司徒拓?”
白黎一声不吭,狭眸微微眯起,眸色异常的冥黑冷寒,右手突地扬起,强劲的掌风毫不留情地向程玄璇袭去!
程玄璇退避右侧,堪堪闪过他的攻击,心里越发震惊:“白黎!你要杀我?为什么?”
“乱我心者,不可留。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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