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 出了个俏皮,我不知道该不该该换。

』 [情感文学]《一个鸭子的历史》又名《一个鸭子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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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发表日期:2010-5-7 16:46:00 09年9月6日
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我刚刚送走了客人,好好地洗了个澡,趴在床上写这个日记。今天这个客人是个将近40来岁的女人,我称呼她燕姐,这是我跟她的第二次见面。她皮肤很光滑,细致的像婴儿的皮肤,吹弹可破。
这个皇都大酒店是四星级的,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我在八层,上边九层就是皇都夜总会,房外时不时的传来那些醉酒的男人和***说话的声音,几乎都是脏话和调情,在这里,除了脏话和调情,就是肉体的交易。
那会见到燕姐,我有些兴奋,我很少因为客人而真正的兴奋,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讨好客人,我不得不装模作样。但燕姐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已生过孩子,但身材却很好,与她第一次ML的感受,我至今记忆犹新。
燕姐说今天是她的安全期,不必采取保险措施,我没有用安***,一般情况下我是要用的,因为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整天性关系不知道有多么混乱,我怕她们有病什么的。而燕姐是个十分干净的女人,这在床上可以看得出来。
有些客人觉得我脏,怕我有病,所以就要求我用套。但是燕姐没有嫌我脏的意思。她对我的要求也不是很多,属于那种比较容易伺候的客人。所以我也不觉得很累,有足够的精力再写一篇日记,然后再睡觉。
她走的时候,给我放下了五千块钱,本来,我的“价位”一般应该是三千的,那是因为上次她来找我的时候,在路上出了点状况——她开的车在拐弯时,把路边的一个小孩子挂倒了,幸亏人没大事,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她给了那个孩子的父母一千块钱。她还告诉我,那个孩子的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人,给他们一千块的时候他们说不用了,只是破了一点皮罢了,其实是那个孩子的错,但她还是坚持给了人家一千,由于那次她只带了三千,所以只给了我两千。
燕姐上次走的时候,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多给你两千就是了!”我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燕姐开心就好!”她今天果真多给我两千,她不仅说话算数,而且可以看出来,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她不像有些客人,把钱扔给我,再对我这个“玩物”说两句鄙夷的话。而是很小心的微笑着放在床头柜上,我感觉到了她没有鄙视我,她甚至尊重我的人格,这让我很感动,我甚至有点爱上她了,有点舍不得她走,但她必须回去,她的孩子明天早上还要上学。
善良的女人也来***子,——可见善良与找不***子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子本身只是一种生理需求。
她给我的5000块钱,就放在床头柜上,我没有去数一下够不够,我几乎从来不数,我不愿意去数。——我用色相和身体来赚钱,这本身已经是种羞辱,如果再为了钱够不够而耿耿于怀,那更是种羞辱。
一方面,我不想去怀疑别人的人格,以为别人下作的人,自己本身就是下作的。
说完这个话我觉得很可笑,因为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个下贱的鸭子,出卖自己的色相和肉体,我是没有资格谈论有关人格的问题的。
    鸭子竟然也谈论人格,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这半天我无法专心写,因为我脑海里总是回响着燕姐的一句话,她那会儿吻完我后,盯着我的脸看,突然调皮地笑着说了一句:“你的眼神很忧郁,嘴唇很性感。”我说:“是吗?你的嘴唇也不错!”我们接着又吻。
    说我的眼神忧郁,有不少人说过,但说我的嘴唇性感,她却是第一个。我想去镜子前仔细看看我的嘴唇是否性感。……
    ……我到洗漱间里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嘴唇,又趴到床上来写日记了,老实说,我的嘴唇确实挺性感。眉毛确实很整齐,——我没有修过,别的鸭子有的修过眉,但我没有。我不想把自己的脸上搞得跟刀子刻出来似的,像个机器人或者卡通漫画一样。
    我向来相信——自然的才是最美的,我有点自恋,漂亮的男人或者女人应该都有些自恋吧。
没人天生就是***或者鸭子,他们之所以走上这条道路,是与他们的环境和经历的影响分不开的。
我也不想去做鸭子,但是我的命运使我走上了这条道路。我经过无数次的思想斗争,是否把我的做鸭子的经历公之于众。
我也无数次想到过死亡,用死亡来结束这个肮脏的躯体。我不想再在夜总会和迪吧酒吧徘徊,不想再看到那些假惺惺的面孔,他们来这种地方的唯一目的就是金钱和性欲,在这里,什么尊严、诚信都是狗屁。我不想被那些有钱的女人介绍来介绍去。不想每天晚上面对着那些比我大许多岁的女人的身体,不想经常被她们抓下一道一道的指甲印,甚至是牙印。
而我似乎别无选择,这就是我的命运,如果我不想接受我的命运,那么只有以死亡来抵抗。像红楼梦里的尤三姐那样,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灵魂的洁净。
无数个夜里,我在自己的出租房或者宾馆的房子里,一个人肆意的痛哭,没人会真的关心我,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任何人都无法拯救我。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但至少还有流泪的权利。
我不是天生就是个鸭子,我想把自己的某些日记公之于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除非你也有过许多辛酸的难以启齿的经历,你才能够明白。
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这条道路的,我得从我走出大学校门时开始说起,我人生的每一步,似乎都与做鸭子有关。
 回复日期:2010-05-07 16:48:28
    第一部分
《爱上白领的日子》
  09年7月11
天气热的厉害,在这么热的天气中,找工作真是件痛苦的事情。
这些天,我每天看报纸上边的招聘广告,有没有适合我的。有一些专业性强的工作,比如电脑排版,PS制作等,我懂一点儿,但我没有学好,十分不专业,去了肯定给人家干不了。还有一些工厂要人,我不想去。
还有一些诚聘经理什么的,大都是要求“本科以上学历,N年工作经验,年龄25-40之间,性格开朗,为人热情,责任心强……”人家都要几年的工作经验……,老天爷,谁从他娘的肚子里出来时就有工作经验呢?那离我太遥远了。
除了报纸,我也到大街上去找工作,有些商店需要导购员,但都需要口才良好,我口才不行,甚至很害羞,我导购不了客人,让客人“倒购”我还差不多。
路边贴着许多招聘广告,最多的广告就是:“某某酒店招聘服务员、保安、男女公关人员、私人伴游,要求,18——40岁,身高1.6以上,形象好,气质佳,思想开放,谈吐大方,有无工作经验均可,月薪30000,工资+提成,专兼职均可。”这种招鸡招鸭的广告大同小异,多如牛毛,其真假且不说,我是不会去的。
对鸭子这一行业,我们既陌生,也不陌生,我们这些20出头的男生,身体已经是基本成熟了,可是性生活很不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问题也解决不了,再加上家长给的钱时常不够花,所以难免经常开玩笑,说做鸭子真是不错的事情,既可以赚钱,又可以解决生理问题。
可是玩笑归玩笑,当真正想到要去做鸭子时,却笑不起来了,这简直是种侮辱,我起码还是个大学生。
说到这儿,我想起了第一次有女人找我做鸭子的事情。
在去年大二的时候,我和一帮同学去KTV玩,那天我穿着一件雪白的T恤衫,一头黑亮的中长发梳在脑后——就是刚好可以挣一点儿辫子的那种长度,加上我本来标致的五官,标准的身材,1.82的身高,走在大街上,我已习惯了那些女性对我注视和回头。
我们进了KTV唱了一会儿,少爷跑进来了,少爷——也就是服务生,是一种优雅的称呼。他对我说:“先生,您可以来一下吗?”
我那帮同学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其中有一个同学他爸是某区的公安局局长,更是有些张狂,见少爷叫我,以为是惹事了,要打架,就都凑过来问:“找我们什么事?”那服务员客客气气的笑着说:“我有两句话单独请教一下这位先生,大家玩的开心点,没事,我们在门口说两句就进来。”
我出去后,那个服务生笑眯眯说道:“是这样,刚才我们这里有位客人看到您了,那位女士想和您单独谈谈,您有兴趣吗?”他说的兴趣,其实是“性”趣。他怕这个话题引起我的反感或者恼怒,所以才特别尊敬的样子,特意说了好几个“您”。
我估计他收了那个女客人的小费了,否则,他不会冒着挨揍的危险,来给我说这种混账话。
我从他那淫亵的笑声中,早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找错人了,我没兴趣!”
少爷歉意的笑了笑,说:“先生,人家拜托了我,您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她可是个大老板呢!”
我的自尊心受到挑战了,立即装作很恼怒的样子,说:“你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大老板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少爷才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先生吃好喝好,玩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去做鸭子,而那位想要我的女人,我连见都没有见到她,或者见到了,但是不知道她就是。
奇怪的是,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时常想起这件事,想起这个女人,一直到现在。——我连她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时常想起她,挺可笑的。有两次还梦见过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我以为是。
更荒诞可笑的是,我竟然有一次想她想的落泪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越是未知的,越是神秘的,就越是可以给人以丰富的想象,越是动人心扉,我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而在意识中,她已经嫖了我,我心甘情愿的被她嫖了,并且不止一次。
而今,我急切的需要一个工作。有许多比我学历高的人,照样没有工作,何况,这年头学历早已经失去了说服力,路边***的***多如牛毛,一个***打过去,你是想要专科的?本科的?还是博士?硕士?只要你有钱,就能给你搞到学历!
有的人钱来得很容易,比如,我有一些同学的爸爸妈妈是当官的,只要是个稍大点的官,他们就可以把全家人安排的去吃财政,即便不去上班,每个月也可以拿到一千多甚至更多的基本工资,但是我家人没有当官的,没那种能耐,占不了那种便宜。
我找不到工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有些自卑,害羞,我不想干那些在白天干的事情,我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厌其烦地对别人唠叨,让别人买我的东西,或者出卖我的体力,我不想遇到熟人,——这是我最大的缺陷吧,我深知自己的不足,可也改不了。
我郁闷的很,发愁的很,没心情写了……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0:06
    
7月14日
今天天气不好,可我的心情却是超级棒。因为中午我去银行,到提款机上看我的卡里有没有钱,当我看到里面有一万块的时候,我差点儿晕倒,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这是真的。
    我收到了一个美女汇给我的一万块钱,这对我这个穷光蛋来说——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但我并没有取钱,因为这钱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我不敢去动这笔钱,真不敢。当我从提款机中抽出牡丹卡的时候,我感觉这张牡丹卡比刚才沉了好多,我还是不信,又把卡塞进去看了一遍,仍旧显示:10008.
我有时候看别人写小说,写什么中彩票,以及有钱的美女主动给你钱什么的,我个人觉得他们都是瞎扯淡,天下哪有那么容易中彩票的?偏偏中彩票的还是个会写书的?扯淡!
美女给钱的事情,更是胡扯,我在现实中倒是认识两三个有钱的美女,但是,她们不鄙视我这穷光蛋我就感激万分了。给我钱?太可笑了,凭什么?凭我长的帅吗?帅的男生多了。凭我有才华吗?有才华的也多了。那些作者只是用这种金钱美女的幻想来满足一下自己罢了,同时也满足一下读者的幻想罢了,不必当真。
而我现在对这个看法有点动摇了,因为我是真正的收到了美女的钱。并且,她是位没有见过面的网友,准确的说,是我的网恋对象。
这个网恋对象比我大一岁,叫玲,是兰昌人,父亲在北京做生意,是个国内某知名轿车的代理商,她也在北京的某个工商银行工作,是她父亲的关系介绍的,所以才得以如此高就。她在银行——所以她给我汇钱极其方便,点击一下键盘和鼠标就OK。
我们在网上认识有一个多月了,我们聊的很投机,很默契,甚至到了要婚嫁的程度。这一点也不夸张。
玲告诉我说,她每月有3千块的工资,那些客户还会给她金券,送她几千块的金券是很平常的事情,多的用不完,因为那些客户要找她们这些工作人员办事。并且上星期又给她买了那种最好的洗衣机,等等,总之她很有钱,物质生活非常富足。
一个有钱的女生、并且和自己年龄相仿,并且情性相投,这对一个穷的发疯的男生——一个向父母要几块钱上网都难得要命的男生来说,是多么的有诱惑力。
我恨不得立刻献身给她。我在视频上见过她,说她是美女有点过了,但是如果说她不美,又不符合事实,她长的很有味道,很耐看,——起码在我看来。
我并不是正人君子,玲也不是纯情少女,她说,她住在一个公寓里,旁边是她的一个同事,她的同事经常带男朋友回来住,当房子里的音响开的很大的时候,那就是在掩盖某种声音。
我们还说了一些更加赤裸裸、更加下流的话。
糟糕的是,她今天喝咖啡的时候把咖啡洒在键盘里了,键盘不能用了,只能打拼音,所以我们的聊天不得不中断,她去买键盘去了。
我想玲,想得要命。
从前几天开始,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摸着我的下身想玲,这两天更是如此,她真是超级可爱,她值得我爱,而她今天竟然真的给了我10000块,我更确信这一点,她——玲——值得我珍爱!
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动物,如果你发育正常的话,你就会在半夜里躺在床上,想着你喜欢的美女那样,如果你发育不正常,那么就另当别论。
孔子说:“食色性也”,意思是,吃饭和***是人的本性,是人的生理需求,既然都是生理需求,我们就应该同样的看待,没有什么好觉得羞耻的。——这是我的理论,虽然现实中我也觉得很羞耻,但至少在日记里,我可以坦白。
自慰,是因为人的性需求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行为,这就跟人在饥饿的时候——“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一样,真没有什么羞耻的,这很正常。
总之,我想玲,不是为了她给了我10000块钱,而是因为——我值得她给我10000块钱,值得她关心,值得她爱。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2:37
    
7月15日
雨 阴冷
下雨了,天气有点冷,这真是个需要温暖的天气。
吃过晚饭,我像往常一样,到网吧里去上网,去和玲说话,她今天休息,在她那舒适的公寓里喝咖啡、上网。
玲说,她也不小了,也想找个男朋友。她很开放,她毫不介意谈论自己的私生活,当她说出某些话时,我发抖了,我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发抖。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她可以很轻松的说出来。
她说想让我过去,打算和我一起生活,并且去商场给我买了一块高级手表。她在视频上给我看手表。当时,我感动地差点落泪,因为,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这么在乎我,为我买东西。我稀罕的,不是什么狗屁手表,我只是想要有个人真正的关心我,在乎我,爱我!
    她问了我的身高,胖瘦,给我做了身西装,什么牌子的我没有问,她那么有Money,订做的西装,也一定有档次。我兴奋至极。
    还有,她说给我准备了ziper的打火机,还说想给我买个手机,三千块左右的,天,我连三百块的水货都不敢想,她却说三千块,这让我不止一次的感到无比幸福。
关键的是——她还给我买好了睡衣。这让我幸福得有点眩晕。这意味着什么,明摆的事情。——
——她那张宽大而舒适的双人床,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她的床头柜上,将会多一个烟灰缸,床头贴的帅哥照片,会换成我们俩幸福的合影,她不用再搂着熊宝宝睡觉,我将代替熊宝宝温暖她的怀抱。
我这么幻想着,不可自拔。我渴望这一刻快点到来,快点到来。
可是,我这算什么?吃软饭?我忍不住扪心自问。当“吃软饭”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我打了个冷颤。我是个堂堂小子,怎么能吃软饭,那会被人笑话、被人看不起的。
不过,这种不良情绪很快就被我的自信和想象打败了,我想我一定可以去找一份工作,也赚钱,有朝一日也成为有钱人,我不会永远花她的钱,我会很快自食其力。
如果两个人有爱的话,那么,花对方的钱怎么能说是吃软饭呢?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会有出息的,我相信自己可以。
我甚至想,可以让我到玲的父亲所在的店面,我是他的未来女婿啊,帮未来岳父干事情是应该的,我一定会表现出色,把生意越做越大。
    ……我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梦中不能自拔。
    当然,我也问自己,我是否真的爱玲,是否打算真的对玲的一辈子负责。我曾经暗恋过几个女生,但是人家都不喜欢我,因为她们都说我是神人、狂人……等等,她们有的对我退避三舍,有的对我敬若神明,但就是没有对我产生爱情。
所以我想,能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你也非常喜欢她,两人情投意合。我想,就算我们以后一起吃苦,就算她毁容了,坐轮椅了,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当然,这是瞎想,这么想很对不起她,搞的跟诅咒她似地,于是我埋怨自己乱想,甚至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总之,我要和她不离不弃,就像那些神父在新郎新娘面前问的那样,“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有,不论疾病与健康,快乐与痛苦,都相亲相爱不离不弃?”我这么问自己,我自己回答说“我愿意,我可以做到。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被自己的纯情和真诚感动的落泪了,我相信,我要和我的另一半幸福得生活在一起。
    晚上,我根本睡不着,本来钻到被窝里了,但我的思绪真可谓万马奔腾,我忍不住爬起来,在昏暗的台灯下写了这篇日记,抽了好几支烟,我想,我要尽快戒烟,我要有个好身体,才能照顾玲,照顾一切亲人。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4:26
    7月17日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点不假。
我昨天收到了玲给我的一万块钱,我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一样,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因为告诉了他们,他们又得给我上一顿政治课,又会提出许多看法意见,我不想听,我有主意,我相信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
今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出去上网,以躲避父母的罗嗦。吃完早饭,我主动洗碗,我母亲以万分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很少洗碗。但她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自己突然懂事了很多,我觉得父母没有那么可恶了,反而觉得他们可怜的很,觉得他们整天挣钱养家很辛苦,他们很不容易,我应该分担一点家务。当然——他们最辛苦的事情是,养了我这么个难以管教的孩子。
更值得一提的是,我今天抽烟特别少,平常我没钱的时候,抽很多,如今玲给了我一万块,我反而不想抽那么多了。我要做个健康的人。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感动的力量也是伟大的。我被玲深深的感动了。
玲给我的感动,促使我少抽烟,这比家人的强制性叫我戒烟有用得多。
洗完了碗,我就下楼去了,我要去网吧见我可爱、亲爱的玲,她今天休息,并且,昨天晚上她告诉,她的母亲今天会来看她,和她在一起,她想让她的母亲见一见我,——在视频上。
我有点紧张,不止一次的调整心情,我想在玲的母亲面前表现的好点,让她母亲喜欢我,认可我这个女儿的男朋友,未来的女婿。
我一定要表现好,说实话,除了我和玲确实谈得来之外,她家良好的经济条件,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这我得承认。我以前听别人说过,找到一个美好的婚姻,可以让人少辛苦几年。而现在,有一份不错的婚姻摆在我的面前,这将会让我这个穷光蛋少辛苦很多很多啊。
所以,我一定要千万分的小心,通过未来岳母大人的“面试”。如果她家人也认可我,那么我的命运从此会有个很大的改变。我和玲将在北京结婚,有房子有车,我们将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下了楼,走了没几步,听见身后有汽车喇叭的声音,我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马路上汽车按喇叭很正常,但是那个高亢的喇叭声接连不断,而且近在咫尺,我不得不回身一望。只见是一辆崭新的奔驰轿车,一个家伙的脑袋伸出窗外,对我喊道:“**,哪里去啊,上车来,我送你一程。”
他叫健,比我大好几岁,很早就认识了。
我被这老天突然给的照顾爽呆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连打出租都很少,更别说坐这种高级轿车。我为了不想让人家看出我这个寒酸鬼的窘态,于是假装很自然的笑了笑,走到车的另一边,健已经给我开了车门。
我笑着说:“老兄,现在混的不错啊,连奔驰都开上了。”
健说:“不错个球,还是老样子,这年头干他妈的什么都难,钱难挣,屎难吃啊!”在奔驰轿车里这种说话方式,别是一种意境。
我说:“你这是去那里,这车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崭新的!”
健说:“我能买起车?他姥姥的,我要是能买起车就好了,我开人家的,今天有事,借人家的开一天。”
我笑了笑,想找个话题说一说,我想起他是经营舞蹈队的,于是又笑问道:“现在还弄舞蹈队吗?”
健说:“弄啊,不弄能干什么,这年头,能混碗饭吃真他妈不容易,咱又没学历,只能在灯红酒绿中瞎混了。”
我呵呵地笑着,双手在车里轻轻地摸了摸,生怕把人家的车给摸脏了,或者摸坏了。车里开着音乐,放的是本多RURU的《爱上了》。我在在对车内装饰的羡慕下,在音乐的刺激下,内心真是兴奋之极。
本多RURU的嗓音有些很特别的味道,刁钻,缠绵,深情,总之我很喜欢,再加上车里的低音炮很爽,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有钱就是他妈的不一样。”我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因为我觉得不该在这么高级的、干净的车里说脏话。
健只淡淡地说:“那是当然!”又问我:“你这是干什么去?去哪儿?”
我说:“我去网吧上网。”
他说:“你这家伙整天就知道上网,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工作怎么行,啥时候,我帮你介绍个。”
我说:“我又没什么专业技能,能干什么啊,受苦的体力活儿我也干不了!一般的工作钱太少了,钱多的我又干不了。”
健说:“倒是有个赚钱多的工作,你干不干?”
我说:“什么工作啊?”
健说:“做鸭子,你干不干,赚钱又多,又能解决问题,爽得很!”紧接着又问:“诶,你没女朋友吧!”
我说:“没有!”
健说:“就是呀,干脆就做鸭子吧!又可以赚钱,又可以解决基本问题!”说着哈哈的笑了一通。
我也跟着哈哈笑了一通。我们只是开玩笑罢了。
很快,世纪城网吧到了,我下了车,跟健道了个别。刚要走时,健说:“等等。”说着从车里拿出一盒软中华,说:“给你抽吧!”
我眼前一亮,想要得很,嘴上却说:“不用了,我兜里有!”他把烟塞进我兜里,说:“拿上吧,客气啥!反正是我那朋友的,不抽白不抽!走了啊老弟!”
我望着奔驰车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句,“我他妈的好久没有抽过软中华了!”我如狼似虎的拆开来,点燃了一支,一个字——爽!好烟就是不一样。我整天抽祝尔康,软中华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极度奢侈品!这话一点也不假。
进了网吧,我充了十块钱,那个冲钱的女的对我笑笑说:“发财了?司机送你来的?”
我差点晕倒。——嗯,她是看到我下奔驰车的情景了。怎么这年头人都是这样,都这么关心发财与否!我学着健刚才的语气说:“我要是能发财就好了!一个朋友!顺路捎的我!”不过,她这句话倒是满足了一下下我的虚荣心。我倒真愿意是司机送我来上网。
上了QQ后,玲在,她昨天晚上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现在才显示过来,八个字——“省着点,不要乱花钱。”我暂时还没有动那一万块呢。我在心里回答她:“放心,亲爱的玲,我会很懂事的,我不会乱花钱的!”
我说:“我来了!”接着,我们立刻像往常一样如胶似漆起来,我问她妈妈来了没有,她说来了,就在身边,于是点开了视频。
她妈妈50多岁,却像30多岁的女人,保养很好,气质很好,那仪态举止之间,一看就知道有着很高的涵养。
我呢,尽量显得很成熟稳重的样子,为了不让她妈妈觉得我沉闷,我微微笑着,有点孩子气似地,笑的有点害羞。我想,50多岁的慈祥母亲应该喜欢有点害羞的男孩吧。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妈妈用南方口音说着:“是个靓仔哦闺女!……”玲呢,在一边嘻嘻笑着,她也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在一种紧张的情绪下,问候了声:“阿姨好!”玲的妈妈很满意的点着头。我才想着该如何继续更好的表现一下自己,玲却把视频关了。
她说她要和妈妈一起出去买东西,然后吃饭了,她们母女俩大半年没见,很是亲昵,希望在一起多做点事情,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玲下线后,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了一阵子,什么也没干,连歌曲也没听。我问自己——我的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很兴奋,很快乐,我见了玲的妈妈,她妈妈同意我们的交往。玲说:“妈妈说长相也没关系,只要人好就好,能照顾自己女儿就好!”
玲的妈妈真好,我这么想,她不在乎我的家庭状况,是否有钱,因为她家很有钱,不在乎。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4:51
    不错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5:52
    
7月19日
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在北京玉泉营附近的一个宾馆里,我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了北京。
前天,我与玲说好了,我来北京与她见面,然后在一起生活,这是多么令我们俩人兴奋的事情。
我昨天下午到提款机里取了2000块钱,那是玲给我的,当我拿出钱来的时候,我感觉,钱原来就是这么可以轻易得到的,并且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欣叹:“老天真是眷顾我,玲真是我的幸运星,是我的女神,爱神!”
在买火车票之前,我胡乱吃了碗面,吃的是小碗,大碗我吃不下,我心里亢奋的太厉害,我吃不下太多饭。
我没有买卧铺,只是买了个硬座,不过才20来个小时罢了,打个盹就到了。之前我也从来没有买过卧铺,我没那么娇气,虽然——我的钱足够买个卧铺。
之后上了火车,虽是空调车,但仍然有些人把他们的鞋子脱掉,中国的火车就这一点很糟糕,那些人很爱脱鞋子,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这样,是在显示他们的脚很像赤脚大仙的脚还是怎么,我坐不了半个小时就想到车厢连接处,呼吸点新鲜空气。
值得一提的是下了车后的一件事情,我走出出站口没几步,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朝我走来,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像个教师的样子,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他拦住我,满面抱歉和乞求的神色,说:“小伙子你好,能不能帮一帮我!”我一愣,问他什么事情?
她说,他是东北某个大学的教授,在火车上被小偷偷走了钱包,如今身无分文,打***的钱也没有,老婆孩子都饿了一天了,他说着把他的学历***和教授资格证等等,拿给我看,他的表情很诚恳可怜。
我并非毫无见识,我家也是大城市的,火车站的各种骗局虽没有亲身经历,但也听了许多。我怀疑他是个骗子。只是看到他老婆怀里的孩子哇哇的哭,我就心软了,万一他不是骗子呢?他是真的教授,真的被偷了钱包,全家真的饿了一天呢?我若不帮助他们,岂不是我的罪过,我良心难安。
我若没钱,不帮也就算了,可我兜里明明有钱。
那个小孩才一岁左右的样子,不住地哇哇的哭啼,我不能再犹豫了,我得赶紧让她给孩子吃东西去,这个教授也说:“我是大男人,没什么,可我不能看着我的老婆和孩子挨饿啊!”说着很难过很愧疚的望了望他老婆和孩子。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给了他,他忙说谢谢,他老婆也道谢,我顿时感到自己是个大善人,我这是义举,天!我真了不起!在那孩子的啼哭声下,在伟大的奉献精神的感召之下,我忍不住又给了他们一百。
他们问我的***地址,说以后要登门道谢还我钱,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我也在防着,万一他们真是骗子呢,——其实,我也不该怀疑他们,这让我觉得自己很下作,可是,防人之心毕竟不可无。
何况,我有了玲这样有钱的女朋友,不在乎这二百元。
可是,那会儿在车上,20块的套餐我没舍得买,十块的盒饭也没有买,我等它降到三块钱的时候才买的。——我想,这是‘穷’的惯性!
我没有手机,所以我去***亭给玲打***,告诉她我来了,但是她手机关机,我心里顿时一阵发凉,难道她忘了我这会儿来北京吗?她就不知道准备好接我***?没电的话充好电吗?难道她不在乎我?——可是,她给了我一万块钱,这已真实的发生了,她是在乎我的。
无奈之下,我只有先去玉泉营,中央戏剧学院在那里,我一个认的姐姐在那里上学。
我给这个姐姐打了***,她很快就和她的一个同学出来了,她们都很漂亮,来这个学校上学的女孩,都有几分窈窕动人吧!我们一起吃了饭,聊了半天,天色不早了,她就把我安排到这个宾馆,问我钱够不够,我说够用了,还有一千多呢。
当我一个人静下来,想到玲时,我心里有点恼火,我要去问玲,为什么关机,难道不知道我要来吗?于是我来到了宾馆楼下的一家网吧。
玲果然在网上,我说:“我来到北京了!”
她说:“你真的来北京了啊?”我差点晕倒,——天,我当然真的来了,我骗你做什么呢?
我告诉她我在玉泉营的一家网吧,问她什么时候见面,她的回答让我的心掉进了冰窟。
她说她现在不在北京,因为有事情,昨天飞回兰昌了。
我一时无语,我心里十分埋怨她,但嘴上不敢多埋怨,因为我怕得罪了玲,那样的话,我的‘婚姻高攀梦’就彻底破灭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北京来,她说不知道,并且说:“你先回家去吧,别在北京等我,等以后再联系见面!“这成什么话!我预感到不妙。
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她回了南昌,我虽没有手机,但她至少可以网上留言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对待。也许她事情太多,没时间理会我,才会这样。
那一刻,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我甚至开始怀疑她对我的真诚,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我取消了怀疑。
她问:“没有乱花钱吧!”我说:“没有,我不会乱花的,你放心!”
她说:“知道节俭就好,但也不能委屈自己,要吃好睡好,身体要紧,你先回去,我明天再给你的卡里打一万,以防你的钱不够用,或者被贼偷了什么的!你有时候太粗心。”我曾经告诉过她,我有时很粗心。
看完这些话,我心里一阵温暖,我确信——她是在乎我的、爱我的。
我们又略带缠绵的聊了会儿,才回到宾馆睡觉。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是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我也说不上来。算了,不想了。玲对我绝对是认真的,她又没有骗我什么,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她分明给了我一万块钱。
而明天,我的卡里将会再多一万块钱,我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怪怪的,毕竟,这些钱来的很不踏实。
算了,不说了,睡觉吧,相信明天的太阳会更加灿烂。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7:22
    
7月21日
他妈的,我今天根本没有心情写日记,我拿着笔的手,一直都在颤抖,我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自打从北京回来后,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是没想到,它会来的这么快。
昨天晚上去上网,玲不在线,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兰昌,还是回北京了。我给她留言了,小心的叮嘱她,回到北京后,给我说一声。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儿多余,而且表现出了我的担忧和不自信,如果玲要我去见她,和她一起生活,那么她自然会给我消息。
我整天见着别的男生和女朋友成双成对,更加增添了我的孤独寂寞,我也要去和玲一起生活。……
今天早上我去上网,看看玲有没有回消息,结果没有,我急了,于是打她的手机,——我一般不会打她的手机,结果玲的手机一直关机。从早上10点到下午三点,话筒里总是那句——您所拨打的***已关机,或者暂时无法接通。
下午六点,我接到了一个***,当我看到来电显示是010……的时候,我的右手迅速地拿起话筒,像闪电一般快。
可是,话筒那头传来的不是玲的声音。
“喂,你好,是**吗?”
我赶紧说:“是!”我说的快而发颤,我真是够龌龊的。
她说:“我是玲的同事,你给她打了一整天的***了吧!”
她的意思分明就是,玲故意不接我的***,可她为什么不接我的***呢?想到这儿,我拿***的整个手臂都发抖了。
我说:“是的,请问玲呢?她为什么不接我的***呢?”
她说:“你就别问了,她已经哭了一天了,我怎么劝都不行!她已经很难过了,你就等一两天之后,她心情平静了再打吧!”
我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说:“你还不知道啊!她的爸爸不同意她跟一个网友交往,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让我告诉一下你,今天不要再打***过来了!她是不会接的。”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些,说道:“那好吧!叫她照顾好自己,你也多劝劝她,多谢你了!”
她说:“我是她朋友嘛!当然应该关心她咯!再见了啊!”
我说:“好的,再见!”我听着那边挂了***,才恍恍惚惚的挂了***,我不住的打冷颤,天气热的要死,可我的心却冷的要命。
天!我的大脑嗡嗡地响,思维一阵空白,我已经分辨不出是空白还是混乱,怎么会这样?我真是无法接受,我十分怨恨她爸爸,她爸爸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因为我是玲在网上认识的,就否定我做玲的男朋友呢?
同时,我也有些埋怨玲的妈妈,阿姨啊!您不是说,只要您的女儿喜欢,对女儿真心照顾就好吗?在您的丈夫——玲的爸爸否定我的时候,您为什么不为我说说情呢?不,是为我们俩说说情啊!
还有玲,你怎么可以因为爸爸的否定,就去埋头哭泣呢?你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选择,坚信我们的未来呢?你为什么不反驳你爸爸,告诉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以生命来反抗。如果你有这样的信念和态度,你爸爸他又能怎样?
可是,玲!你没有这么做,也许是你说不过你爸爸,你爸爸脾气不好、气势压人什么的,也许是你性格太懦弱,也许——不仅你爸爸,就连你也否定了我,——起码在你的潜意识里。
当我说出这些话时,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可怜虫,我的姿态是多么的卑贱,为了高攀一份恋情,一份婚姻,我竟然暗地里指责起玲的父母来了。
我有资格指责玲的父母吗?我是没有资格的。——她的父母只是在为他们的女儿的未来着想,人家压根儿又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了玲的。而我在玲的父母看来,只是玲无意间认识的一个网友罢了,我们之间的恋情——只是因为年轻的冲动,一时间不小心,犯了冲动的错误。
我想,玲的父亲不接受我,可能原因很多,比如,我没有高学历,没有好工作,不能给她的家庭和事业发展帮什么忙;比如,他听玲和玲的母亲说我长得帅后,觉得我不可靠,怕我以后辜负玲,尤其是我这种叛逆的男孩子,性格更不稳;比如,他听说我很穷后,以为我是冲着他家的钱来的,生怕我骗了玲的感情和钱,然后一走了之。……总之,我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只是猜,我猜的一定八九不离十。
自从接了那个***,我一直萎靡不振,面无表情,我的心脏已经掉进了地狱里。
我还想着去和玲一起生活,白天一起逛街,穿着她给我定制的西服,给我买的高级衬衫,皮鞋、皮带,用着她买的Zi er打火机,点燃一支支中华,晚上和她一起睡觉,穿着她给我买的睡衣,和她一起洗澡……
——都到了这步境地了,我还想着这么赤裸裸的事情,我是没救了,我完了,我想。
——我的婚姻高攀梦,已经是破碎了。
我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
我努力的想找到一点儿希望的火光,以便让自己不至于难过的想死。我还真找到了,——以玲的性格,她不会就此不理我的,她一定会在心情稍微好转了之后,给我打***,或者网上说话,那时,我就可以说服她,让她怎样坚持我们的恋情,以及婚姻,虽然这么做有些下作,可为了我和玲的爱,为了我的前程,我必须这样做,毕竟玲和我是有爱情的,否则,她不会为我哭泣,给我那两万块钱。
当我面对自己的良心,我坦白的承认,我确实稀罕玲良好的经济条件,而且我也坦白的告诉了玲这一点,我说她是我的幸运星,我是爱她的。她也很欣赏我的坦白。我知道自己内心有时很卑鄙,很下流,但我不是个坏人。
我不想说什么了,这半天,脑子里想了许许多多,感觉脑袋快炸了,天!救救我吧!
我略略平静了下来,觉得好难过,我好累,累的我都哭了,此时我在流泪,但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安慰我。……
 回复日期:2010-05-07 16:59:08
    
7月25日
这两三天,我没敢跟玲联系,即便上QQ,也不敢给她留言,我怕她心情不好,我更怕与她交谈,怕她说出某些话。
再者,我想,她既然已经知道——我知道了他父亲否定了我,她知道我的心情也不好,如果玲心里有我,在乎我,她一定会主动给我联系。
我上QQ时隐着身,我在等待她的留言。
果然,她今天给我说话了,她说:“在吗?”
我没有兴奋,而是战战兢兢地说:“我在!”我怕她说出某些话,我怕失去玲,失去这个不仅可以给我美好的爱情,还可以给我金钱的美女。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了些日常话题,比如吃饭了吗,天凉了,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然后又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爸爸为什么不愿意你跟我吗?”
她说:“别说了,现在说这些只是徒增伤感,没有意义了!”
听她说这话,我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但我仍然不愿意放弃。
我说:“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感情,难道你就放弃了吗?你为什么不坚持,我们对于彼此难道不再重要了吗!”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不要说这些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我说:“我是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出主意的!”我的口气,是多么的可怜。
她说:“还是不要了!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我说:“幸福就在眼前,难道我们在一起不幸福吗?不快乐吗?”
她又沉默了许久,她说:“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你是个好男孩,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会默默地祝你永远幸福!”
我知道,这句祝福,也许是她最后送给我的东西了。而这样的祝福,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多么的滑稽,它怎么能出自一个本可以让我幸福的、本可以一起幸福的人之口。
我说:“可我还拿了你两万块钱啊!”我这么说的目的,是想让她想起——她曾经多么的在乎我,真诚的对待我,说爱我,而这些,就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
可她却说:“我不要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她这么说,是在有意回避我的意图。
我说:“我要还给你!”我的根本意思,仍旧是让她想想我们的情谊,让她回心转意、
她却说:“你要是想还给我钱,那就把钱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或者捐给慈善机构也行!不过,等你有钱了再捐吧,这两万块钱,先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我会把这两万块钱给别人,或者捐给慈善机构吗?我不会,至少暂时不会,我穷的要命,怎么会去捐钱,我不是脑子有病吗?
——可以看出,她不仅仅是个高尚的人,而且始终忘不了为我考虑。这又让我感动,又让我对她的情感加重了一些。而她——却是在试着逐渐淡漠我们的感情。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由此,我也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卑微得甚至有点恶心。为什么穷人总是这么可悲!这么悲哀!
而那些有钱的人,却可以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几万块钱甚至更多,转眼再把它忘掉。
玲说过,有一个追求她的男的,那个男的虽然没我长的帅,但是人家成熟,不像我有时还很孩子气,人家有钱有事业,有高学历,……我不想说这事了,提起来就痛苦。
不管怎样,玲已经把与我的这段感情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是我。
我为什么就这么恶心,我痛恨我自己。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0:26
    
我的卡里虽然有一万八千块钱,但我不敢去拿,我怕触及我内心的伤痛,我甚至怕见到钱这种东西。自从上次坐火车去北京取了两千,再也没有取过。
而那张牡丹卡,也被我塞进了最隐蔽的地方,我怕见到它。
这些天,我每天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表情木然,妈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我说不出口。
好多天了,玲没有给我留言,我也没有给她留言,跟她留言,只能增加我的痛苦。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她过得好。尽管与她的恋爱最终让我受伤,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是个好姑娘。
我想,我也应该慢慢地忘掉玲,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药,我只有用时间来淡忘了。
这些天我也找工作了,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厂子,让我去那个工厂办公室做点文书的事情,我不想去,觉得那没前途,只不过可以挣点生活费罢了。
可想想也纳闷,很多事情好像都是只能挣点生活费,除了做官的可以大肆贪污,经商的可以投机取巧,囤积居奇捞大钱外,其余的打工似乎都没什么前途,人们照样打工,照样那么平凡的活着。
我不想平凡的活着,我想实现一下自己的独特价值,而我的独特价值在哪里呢?我不知道。
金钱和美女,时刻在诱惑着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有虚荣!
今天早上路过一家乐器店,看见里面许多钢琴、提琴、吉他、萨克斯,音响里放着查理斯*克莱德曼的《致埃德琳诗》,这首曲子真是经典之极,尤其音量足够大时,听觉震撼力很强,心潮忍不住一阵澎湃,当时我想,如果我会萨克斯什么的,到某个酒店弹弹琴什么的也不错,可郁闷的是,我不会那些。
中午,我和一个朋友去吃羊肉泡馍,在过HJ巷子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大爷推着一个板车,胡子好长好白。
他的板车里装满了纸箱子等废旧物品,那里是个坡,不太陡,但肩上的背带还是深深陷进了衣服里,他还冲我随意笑了一下。在一霎那间,我却想哭——觉得他很可怜。
我在想,他的儿女们呢?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赡养他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出来干活,我都不忍心看,他们子女怎么就忍心?想不明白!
吃羊肉泡馍的时候,那平常鲜美的味道,在今天却变得那么难吃,下咽是那么困难。我想着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多的苦难,那个老大爷在烈日下推半天车,累一身的汗,回家后不知有没有澡可以洗呢?他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条件如何。做饭是用液化气,还是电磁炉,还是蜂窝煤?是孤身一人还是有老伴呢?
而我们这些年轻人呢?穿着时尚服装,抽着好烟,吃着饱饭,年轻人——这三个字,我突然觉得是那么可耻,那么恶心。
我脑子里尽是这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忍不住,总是去想他们,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多少痛苦,我哽咽的吃不下去了,——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我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我现在写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老拿别人的事情来折磨自己,我真是够贱的。
如果别人知道了我的这些想法,他们会认为我脑子有毛病,所以我也不告诉别人,我只能在心里、日记里发泄发泄,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脑子很正常,一点毛病也没有。
相反,我觉得,有太多病态的人,病态的社会现象。他们自私自利,不尊老爱幼,他们拜金主义,他们却被视为正常人群。你若有点博爱情怀,人们便认为你虚伪,你无聊,你贱,认为你他妈的脑子有病。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1:23
    
8月14日 星期一
今天我在家学英语,背写单词,我无事可做,只好找点事情来做了。
其实我学英语的原因挺可笑的,我并非对英语感兴趣,也并非要考取英语几级,为自己谋得一个工作。
——那是有一次在火车站的时候,我看见两个中国的美女和外国的美女,那两个外国美女真是超级美丽,可能是英国的,金***的卷发,天蓝色的眼睛,象幽灵又像天使。那两个英国美女要上火车,两个中国美女送她们,笑着说一些道别的话语,她们的英语讲的都是那么的流利,象甘泉流水一般的感觉,听起来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我当时也想,我一定要学好英语,我也要如此的甘泉流水,我也要如此的优雅,让别人非常羡慕我。——这就是我学英语的原因,挺可笑的。
可是,我却被我妈妈的丈夫给骂了一顿,——我不想称呼他父亲,我讨厌他到了极点。
他说:“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这会儿学顶个屁用,人家别的孩子要么找到了好工作,要么去考研去留学,你这会子才知道学习,晚了,给你说了多少道理你他妈的当耳旁风,明天到大街上找工作去,人家都在学本事赚钱,你整天就知道窝在家里,老子养你这么大了,还想让老子把你养到什么时候。人家有些孩子十几岁就自立了,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上学花了那么多钱,却连个工作也找不到…………”
他说了许多许多话,整天就是这些话,我真是恨的发疯。
我学英语有错吗?为什么骂我?我已经懒得计较了,人家别的同学可以跟父亲很好的交流,但我没有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父亲,人家别的家长可以鼓励孩子,我不但听不到鼓励,我整天听到的是埋怨和泄气。
有时候我想,人与人是不能一般见识的,谁跟谁也不能一般见识。
我想,这个家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宁可到外面讨饭,也比在这个家里听着这些话好过些。
我受不了了,我宁可死在外边,也不再在这个混账家里了。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3:47
    
8月29日
今天早上,我给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同学打***了,他在YJ市上大学,我想去他那里。
因为我实在不想在这个鬼城市里呆下去了,我得出去走走。
火车站上人超级多,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快接近售票窗口了。
“没有了,没有了,过几天吧!来,下一位!”售票员对着窗口,向我前边的人说。
“买张到YJ的票。”我尽量放大声音,在这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我只能怀疑自己的声音售票员能否听得到。
“没有了!”
“明天或者后天,大后天的也行!”我的语速极快,因为我想快点离开这个城市,我想出去转转。
“最近都没有!”
“那什么时候能有?”我问的有些幼稚。
“不知道,过几天吧,来,下一位!”
这时期买票的主要是民工和学生,人太多,火车票紧的就像饿死鬼的裤带。
民工到外地去淘金,背井离乡不知又要背负多少艰辛,学生到各大城市去求学,但愿他们能努力学习知识,报效社会,最起码对得起他们那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阿爹阿娘,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准备奔赴不同的地方,继续他们的人生旅程,人,都不容易。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5:03
    
我今天去了大姨家,我是打车去的,因为我不想在公车上碰到熟人。
那个司机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明明上次我去的时候,我记得是18块钱,他今天竟然给我打了25块钱的表。
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什么怎么回事?我说我上次来时,一样的路程18块,今天怎么25?他说那我怎么知道,反正表上就这么多。
我想起来了,那会我上车的时候,有个人刚下车,那个计价表就没有翻上去,也就是,我把那个人的钱又掏了一遍。
我说:“我只给18块!”我给了他20,叫他给我找钱。
他说:“表上是25,你给25,没你这么说话的!”
我说:“行,咱们从现在开始打表,再原路回去走一遍,如果是18怎么办?如果是25,我掏钱,如果18呢?”
他说:“你找茬还是怎么?”
我说:“我不敢跟你找茬,我是在说理!要不我给你们公司打个***,你这出租还开不开了?”我说的时候,声音在发抖,身上也有点抖,因为我这人胆子其实很小,我也怕打架惹事。
他的眼神,恨得要命,真想把我揍一顿——我看得出来,他恨恨的沉默了一下,没话了,乖乖的给了我两块。
这些司机,整天就知道宰人,在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他们宰过多少外地人,很多都是些可怜的农民,那些农民来打工多么不容易,他们却狠心宰,这个狗日的世界啊!
下了车后,我一路小跑向我大姨家跑去,边跑边想着妞妞。
妞妞是我表姐的女儿,长的十分可爱,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好像在他们幼年的时候都十分可爱。妞妞的可爱,最突出的表现之一便是,她会不厌其烦地叫我舅舅,让我“诶,诶”地答应个不停,她呢,以此为乐。
上次我去她家呆了几天,走了之后,表姐打***告诉我,说妞妞在我走后的好多天里,每天都要问他们,“舅舅到那里去了?舅舅呢?什么时候回来?”等等好多关于我这个舅舅的话。而今天我又要见到妞妞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激动不已。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到了大姨家,是表姐给我开的门,她穿着拖鞋,表姐的个子对一般女性来说,算是很高的。
表姐向屋里喊道:“妞妞,快来看谁来了!”
我老远就听见妞妞用稚嫩的声音,学着她妈妈的话说:“是谁来了?”很是调皮。
“**来啦!”我大姨也从里屋来到了客厅。
“怎么过来的呢娃?”我说:“打的车!”
“你还认识这是谁吗?”大姨问妞妞。
“是舅舅来了!嘻嘻……”说完乐的笑起来,像个疯疯的小男孩那样的大笑。
我抱起了她,亲了她一下,说:“叫舅舅!”我也高兴地跟她一般大的年龄了。她又叫了一声。我又问:“想舅舅了吗?”她此刻一个劲儿笑着,迟疑了好久,才说:“想啦!”小孩子的那种连续不断的淘气天纯的笑声,你知道听起来有多美。
接下来,我和大姨和表姐、姨夫聊了好多好多家常,以及其它话题。这些就免提了,总之,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是老实的好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发现大姨和大姨夫已近是老人了,是啊,都当姥姥姥爷了。还有我的父母,他们也几乎半百的人了。我们长大了,已经是大人了,应该承受他们曾经承受的东西。
每长大一天,生活的压力也就越重。——如果你爱你的亲人们,知道要做些事情挣些钱,来让他们生活的好一点,过得开心一些的话。
除了这些外,我还想为社会做些事情,因为你如果想赚钱,就只能是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情,除了偷、抢、骗等一切非法的行径外,你惟有如此。所以我的胆子太重了,简直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慈祥的大姨,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那样和蔼可亲,她给我唠唠叨叨了很多话,我突然觉得,我其实爱听大人们说话。他们辛苦了半辈子了,作为子女应该懂得善待大人的教诲。在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可受不了那一切长辈的教诲,我和很多青少年一样,处于叛逆阶段,可现在不了。不管大人们说什么,说的再多再烦,我都爱听。甚至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珍贵最美妙的声音。
在上学的时候,就应该善待大人的教诲——当他们教训我们的时候,应该平心静气的听,虽然我们不一定按照大人说的做,但听的时候,我们要静下心来,不该和父母之辈的人们吵架。
妞妞在一旁问她姥爷要巧克力吃。
“姥爷,我要吃巧克力!”
“不要吃了,中午刚吃了一块又要吃。”大姨夫说。妞妞还小,吃甜的东西太多的话,不但对牙齿不好,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也不好。但妞妞一直喊着要吃,大姨夫拿她没办法,只好说:“你先出去,让姥爷给你变一个出来!”
小孩子们大多很爱看动画片《西游记》,受那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的影响,以至于吃个巧克力都要使用动画片的情节“变”出来,小孩子们的生活就是如此饶有情趣。
吃完巧克力后,妞妞就满屋子跑来跑去,一会儿又脱了鞋子蹦到床上,翻到桌子上,一会儿拽大姨的衣服,让大姨和她一起玩玩具,一会儿又到我跟前搂着我的脖子,她亲我一下,就要求我必须亲她一下,否则她会赖着不走。你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来的那么多精神,她跑来跑去,我看的都累。可她却不觉得,在妞妞和其他小孩子心里,暂时还没有“累”这个概念,只是玩的困了,倒头就睡觉去了,真好。
同时,我希望,她们的心里永远都不要有“累”这个概念。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6:07
    
开学了,又有许多大学生来这个城市念大学,在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那些提着箱子的大一新生。
昨天我去网吧上网,又碰到了健哥,他还开着人家的那辆奔驰,估计这家伙开上瘾了。车里还坐着康哥,他们两个人都是初中毕业,办了一个舞蹈队,还有一个组合,在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演出,这我在前边说过了。
他们听说我去上网,就说:“上网有啥好玩的,你整天就知道泡网吧,今天跟我们玩去。”
我说:“去那里?”
他们说:“去浪淘沙娱乐会所洗澡。”
我说:“那是个高消费场所吧,我可没钱去那种地方。”
他们不耐烦的说:“唉,碎娃说的哪里话,大哥怎么能让你掏钱,又不让你掏钱,来上车,走走走!”
我说:“可我没去过哪些地方,不习惯。”
康哥急了:“别废话了,去一次就习惯了,快上车!”于是我又上了他们的奔驰。
这个浪淘沙娱乐会所,是个刚刚开业的大洗浴中心,当然也有餐饮、舞厅等等服务。
我们到了之后,进了翻转门,地板那个干净、那个亮啊,可以当镜子用了。
到了吧台前,那位***早已满面微笑说:“三位老板好,请问要洗哪一种!”
康哥说:“泰式吧!”健哥犹豫着说:“还是温式吧!”于是服务***把我们领到换鞋处,我脱鞋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鞋子有点脏,袜子也有点破。
服务生早已过来了,说:“老板好,三位老板这边请!”他一句一个老板。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大间里。
服务生又问我们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健哥和康哥把他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连内衣统统交给了服务生,那服务生真是够呛,他们问我不洗衣服吗?我说不用了。我不好意思叫别人给我洗衣服,内裤更是不好意思。我宁可一会自己洗。
换上那种宽大的袍子后,服务生把我们领着去洗澡的地方。他一路上不断地说:“老板这边请!”一口一个老板。叫的我好不自在。那会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我根本不是什么老板,可能到这里来的基本都是有钱人,他们的规定中有一条——就是一切服务人员都必须喊顾客“老板”,我这是穷神闯进了财神的地盘——走错了门。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奢侈,不过,服务环境确实非常不同一般。以前不知道冲浪是什么玩意儿,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我在冲浪的地方躺了一个多小时都不想起来,因为超级舒服。尤其是冲浪的时候点支烟抽,还真能让人找到点大款的感觉。
我也从来不让别人搓澡,我不喜欢陌生人接近我的身体。我对健哥和康哥说:“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搓澡!不喜欢陌生人接近我身体。”
他们骂我说:“你这是什么歪毛病,花了几百块钱让你享受,你却不想享受,真他妈的浪费啊!”我也觉得浪费,于是也就搓澡了。
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搓背的人手劲太大,他往我身上抹上芦荟精华油什么的,然后一个劲儿地拍我的背,以便让皮肤更好的吸收营养,我背上的皮肤不是很厚,骨骼也不是很结实,他那双手好像练过铁砂掌,拍过铁板似地,差点儿把我的背给拍烂。
接下来的服务程序是足疗。我们三个家伙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喝着百威,抽着软中华,聊着天接受足疗。——先是有两个男的进来给他俩捏脚,因为我在冲浪的地方多呆了一会儿,等我回来后,一个女足疗师才给我来捏脚,别看那女孩不大,手劲还不小,效果跟那些专门足疗的地方差不多。
其实——让一个女的伺候我,我觉得很罪过,尽管我们付了钱,我仍旧内心不安。
后来有两个女孩进来给他们全身***,他们一边***,一边开着一些玩笑。看得出来,那两个女孩见的人也多了,对任何话都能够应对自如。因为这天晚上只有三个***的女孩儿值班,另一个女孩在别的房间给客人***,他们俩都***完了,给我***的女孩还不来。
“要不让我来吧!”刚刚给健哥***的女孩子对我说。
“不急不急,你先去休息一会吧!”一方面我看到她确实够累的,一方面我不愿意让她给我***了,因为她在我面前已经接触过别的男人的身体。还有就是我已经看了她半天了,我比较渴望一个崭新的姑娘,来给我***。
“怎么还不来啊!”过了一会,健哥说。
“你说她不会不来了吧!”我问他们俩。
“不会不会,肯定要来!”健哥说。
“我们俩要睡觉了,呆会儿关上灯,你好好享受吧!”康哥说。
“这里有***服务吗?”我问。
“应该没有,但也不是很一定,等一下把咱们跟前这两个灯关了,把厕所的灯开着,有点光亮,能看见就行了。”健哥说,他们嫌光线太亮影响睡觉。
“呆会儿要是控制不住了,我钱包里有个PYT,声音小点啊,别把我们吵醒了。!”康哥说。他说着还把他的钱包打开,让我看了一下PYT。
“要干那事儿的话,到那边那个床上去。”这个房间有五个床。
我们说笑着,但我心里很不舒服,这叫什么,先享受后奋斗吗?
我终于等到了那个女孩,她来的时候,健哥和康哥已经睡着了,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很困了。
女孩儿见他们俩睡觉了,所以走路、脱鞋、上床都很轻声。——突然有这么个陌生女的很自然的爬上我的床,我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个女孩上来后,很熟练的给我***起来,我倒是有点害羞,有点发抖,说实话,虽然我长得帅,但我没真正和女的那样过。
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和无聊,我就试着和她聊天,问她一些问题。
我说:”能否问一下,你是哪里人?”
她呵呵笑了一声,说:“H县的!”
我说:“你多大了?”
她说:“24了!你呢?”
我说:“和你一般大的,呵呵!你是几月的?”
她说:“农历二月的!”说着又轻轻地笑了笑。
当我知道她甚至比我还要大一个月时,我心里真不是滋味,说来她还算是个陌生的姐姐哩!姐姐在这种地方辛苦赚钱,整天***着许多男人的陌生身体,我这个弟弟却在这里消遣享受,这很不像话。
我说:“你不小了,也不打算结婚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说:“结婚?在这种地方干,名气不好,人家谁要啊!”
我突然有种想说“我要”的冲动,但我知道这话太混了,所以只好沉默。
我又说:“在这里每天很辛苦吧!”
她说:“你说呢?”
当她把两只脚蹬在我的那个的两边的时候,我的害羞已经无所谓了,我所难过的是——她的两只脚在多少男人的大腿根部蹬过。
我说:“为什么那会那两个女的给他们***的时候,就没有这个姿势?”
她笑着说:“我们不是一个师傅,每个师傅教的都不一样的!”
当她的手***在我的头皮上、耳朵上、脖子上的时候,我觉得她的那双手是那么的温柔,我想,也许这是雄性荷尔蒙在起作用吧。
随着我们的谈话,我们身体的接触,我感觉到,她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好的女孩儿,甚至,我有想去拉她的手的冲动,或者别的方式的冲动。
但我控制住了。由于房间的灯关着,只有厕所的灯开着,房间里不是很亮,她的面容我看不很清楚,但很端正,这我可以肯定。
我知道有些顾客很可能以性冲动的方式触摸她们,她们也不愿意、也不好受,除非铁了心的卖身赚钱。我不能再让她们难受。
我们都是人,都是平等的,我不能因为自己花了几个臭钱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我想到她刚才已经给别的客人***过了,应该累了,况且这会已经夜里一点多了,我想让她去休息,不用给我***了,但是,一想到让这双温柔的手离开我,让她火辣的身躯离开我,我又舍不得她走。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终于开口了,说:“你不是刚刚从那边过来吗?很累了吧?你去休息吧,不用给我***了。“
她听得出我的孩子气,呵呵笑了笑,说:“这怎么行,我们有规定,一定要对客人负责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间,我被她感动了,如果每一个官员、商人都能够抱着这样的态度,那该多好啊!她比那些***、奸商伟大多了。不,那些***奸商怎么能跟她比呢,他们不配。
她如此说,我就更想让她去休息了,于是我又说:“真的不用了,你放心,我要是告诉你们老板我不是人。你去休息吧!真的,我没关系的。你去休息吧!”说着,我用手轻轻地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叫她走,回到她的房间里去休息。
她笑了笑,却对我说:“别动,没事,我不累。”
我这么让她走,她都不走,我没办法,只有继续和她说话,聊天,当她把我的腰顶起来的时候,我差点喘不过起来,我想,那些有钱人整天就是这么享受的吗?
我实在享受不了这些***服务,我的身体虽然勉强承受得起,但我的良心底,却承受不起,我很难过,非常难过。
她走的时候,我真舍不得她走,想让她多陪我聊一会儿,可她到底还是走了,因为她累了,要去休息。
她是笑着走的。我想她,我想再进去找她,可这不大好,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问她的***号码,不过,就算问了,她也未必肯告诉我。
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不过,我会时常想起她的,想起她是个给我***过的姐姐。一个很辛苦、也很让我尊敬的姐姐。
 回复日期:2010-05-07 17:07:13
    
9 月5日
有点儿云
本来,前天跟健哥他们洗完澡后,他们让我去他们那里玩的,并且说,他们那里有一大群美女,都是跳舞的,可我没心情去,因为那个给我***的姐姐(虽然别人都叫她们***,但我宁愿叫她姐姐!),她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之后我回家了,我心里难过时,就想回家,想见到妈妈,她虽然整天也教训我,但也只有在她跟前的时候,我才觉得温暖些,心里才会好受些。
妈妈虽然也不会关心的问我这问我那,但是,只要看到她,就可以了。
这两天我一直想那个***的姐姐,以至于寝食难安。所以我今天决定去浪淘沙洗浴中心。反正我也没事干,我就去那里了,是走着去的。
我一边走,一边想,去了之后该怎么办呢?是进去问?怎么问?就说“我找一下前天晚上给我***的那个女的吗?”这听起来有些混账,也许人家在忙,也许去逛街了,也许她在睡觉,打扰到她的话,岂不是我的过错。
关键是,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也不是很确信,因为她给我***那会儿屋子里光线暗,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告诉了我是H县的,我就可以问洗浴中心的人——我找一下从H县来的那个女孩子。可是,也许这儿H县的女孩子很多,所以还是不好问。
就算我找见她了,跟她说什么呢?说“自从你给我***后,我很想你,想和你交个朋友!”吗?这也不像话。
我甚至纳闷,我去找她究竟是想干什么,交男女朋友?还是认姐姐?这听起来感觉都不大合适。我郁闷的很,郁闷了一路。直到我到了洗浴中心门口,我还在这样那样的想着。
我想进去,但我没有进去,因为我没想好具体怎么办。反正我不去洗澡,——那简直就是受罪。
我只好在洗浴中心外面站着,就那么傻傻的站着。
也许,她逛街去了,一会就回来,她看见我后,就会想起我,会过来和我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互相留个手机号,以后联系。也许她现在就在里面,一会儿就会出来干点什么,然后认出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在那里那么傻站着,抽着烟。我是上午10点钟到的那里,一直站到下午4点,天气那么热,我也没心情吃饭。
我希望有个女孩子突然来到我跟前,笑着说:“你就是前天晚上那个人吧,呵呵,怎么在这里站着啊!”我就会说:“没事,我来看看你!”她说:“吃饭了吗?”我说:“吃了,你今天忙吗?”她说:“不忙,怎么有事吗?”我说:“没事,那咱们一起去玩吧,上网或者什么。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她说:“不饿,那上网去吧!网吧里有空调,还凉快!”我说:“好,你手机号码多少?我记下。”她说了号码,我存在自己手机里。我们就算是正式认识了。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我等了一下午,这种情形没有出现,甚至一点预兆都没有,只有马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进进出出洗浴中心的人。
4点多一点儿的时候,从洗浴中心里出来一个穿着精干的男的,白衬衫,灰裤子,皮带和手表都黑亮亮的,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感觉他要向我说话,果然他向我说话了。
他说:“小伙子,你在这里站了一天了吧,有什么事情吗?”
我以为人家是嫌我影响人家做生意,忙歉意的笑着说:“没事,我没事干,只是站着罢了!”
他说:“是这样,我是这里的领班,我们经理也看到你了,说你的形象真是非常的好!他见你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所以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想找个工作?”
我被他这突然的话搞得有点晕,恍恍惚惚地说道:“我不是来找工作的,不过我现在确实没工作做。”这些天来一直苦于没工作,今天听到有人主动问我要不要工作,我本能的告诉了他——我没工作。
他说:“我们都看了你半天了,你的形象真的是非常的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现在有些女客人在消费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她们说说话,你看你这么好的形象,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吗?”说到这儿,他很快换成歉意的口吻,说:“当然,我这么问很冒昧,还请不要见怪哈!”
我知道,不仅仅是陪那些女人说说话,一定还有做***,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听说是这种玩意,真是很恼火,凭什么,他妈的,凭什么我长的好看点,就来让我做鸭子?可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也是很歉意的说了说圆转话,我也没办法。
我摇头说:“不做,我想我做不了。”
他说:“好,那打扰您了,要是有认识的朋友,形象也像您这么好的,他们要是不介意做这类工作,那就可以介绍到咱们这儿来,咱们这里待遇很优厚的,我们这里随时都要人的。”
我略带苦涩的说:“好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再考虑考虑。
他走了,我气急了。我饭也没吃,水也没喝,站在马路边等了一天,希望那个有着温暖的双手的姐姐出现,却等来了这种混账事情,后来我默默的走开。
我真想大哭一场。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当你以纯洁的心灵对待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回报给你的,不一定是纯洁。
怎么又有人叫我做鸭子啊,我真他妈的想去毁容,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让我做鸭子了。
 回复日期:2010-05-07 17:46:54
    听 作者:
 回复日期:2010-05-07 17:51:32
    文笔不错,做个标记,好好欣赏
 回复日期:2010-05-07 18:04:06
    不错不错
 回复日期:2010-05-07 20: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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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日期:2010-05-07 21:12:00
     第二部分《爱上舞女的日子》
9月6日 星期三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刚刚进门时,被妈妈训了两句,她说:“你干什么去了,深更半夜的才回来,还洗不洗澡了,幸亏你爸出门去了,否则他准骂死你!”
我说:“这还算晚啊!你看楼下……”楼下有人在吵架,不知道为什么,这年头吵架要么为了感情纠葛,要么就是为了几个钱。
“管人家干什么,快洗个澡睡去吧,整天没日没夜的,把你老娘我也跟着折腾死了,我咋就养了你这么个费劲的儿子。”
“你去睡吧!你把门一关,把被子捂着头不就打扰不到你了!”我喝酒喝多了,说话短点儿还不要紧,说话一长,那种醉醺醺的状态就显露出来。
“你个小畜生,那里喝酒去了,一身的酒气,……”
“两个朋友,你去睡吧!”我脱得剩下短裤,进去洗澡去了,否则妈妈又得对我唠叨半天。
XJ市的夜晚是美丽的,外面的灯火绚烂,我趴在自己的台灯下写这个日记。我醉醺醺的,脑子和手都不怎么听使唤,我能坚持写这个日记,简直是奇迹。
  我言语混乱,我竭力使自己镇定,让自己回到正常状态,可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力不从心。酒精这玩意儿,真是厉害的很。
八点多那会儿,健哥给我打***,说叫我去迪吧喝酒,是在“完美情人”迪吧。我就去了。我去的时候,包房里里有健哥和三个女孩子,都是浓妆艳抹的,健哥招呼我坐下。并给我介绍了一下那三个女孩子,她们都是他的组合队员。
她们这个组合叫做“冰洁妹妹”,我进迪吧的时候,看到迪吧门口的海报了,写的是“冰洁MM,激情无极”什么的,记不清楚了。
我和她们一一握了手,在握手的过程中,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她们的长相,我想,是男人都会这么做的。他们的内心里,总是善于“意淫”美丽女生。我仔细看她们,我喜欢其中的一个女孩子。
她叫瑶瑶。其他两个叫什么,我很快就忘了,只有这个瑶瑶我记住了。她有着魅惑的眼神,标致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身高在一米七还要多。
我从健哥口中得知,她们刚刚在外面的领舞台上演出完,没事干就以就喝点酒。还有康哥和他的舞蹈队也马上要过来了。
我连坐都还没有坐下,包房的门又开了。康哥和他的舞蹈队来了,每个女孩子都是背上一大包,肩上一小包的,脸上的妆比这三个组合的女孩子更加浓厚,很明显,她们也是刚刚演出去了。
大家又是嘻嘻哈哈的一番介绍。健哥嫌说话听不见,于是把音响里的声音调低了。包房的门虽然厚实,音响里的歌声虽然调的很小。但是仍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重音乐,以及MC那激情的呐喊声。
整个包房内乱哄哄的,因为人太多了。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每个人都嘻嘻哈哈的说笑,我坐在健哥身旁,我的这一边是一个舞蹈队的女孩子,本来我想和那个瑶瑶坐一起的,但是有两个女孩子已经坐在那里了。
我身边这个姑娘,明显要比其他几个女孩子大一点儿,她笑嘻嘻对我说:“我们有位***妹问你,你叫什么啊?她想和你交朋友!”
她身旁的那个面容害羞的女孩子就捶打她。很明显,那个面容害羞的女孩子对我有点儿意思。
那个大点儿的姑娘说:“来来来,认识一下啊!这是我们美丽可爱的优优。”作为一个男生,我不能表现得没风度太小气,我就大方的站起来,伸出手去,说:“你好,我叫**,很高兴认识你们!”
那个女孩子也犹豫着把手伸过来。和我握了一下手,仍旧有点儿害羞的样子。刚握完手,她的手很快就缩了回去,我只感觉到她的手很柔软,感觉到她是个单纯的美丽女孩儿。
而我刚刚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姑娘,——瑶瑶。
当你喜欢上一个姑娘的时候,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姑娘喜欢上了你,——人生最无奈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此。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放弃这个自己喜欢的,去答应那个喜欢自己的,还是追求自己喜欢的,拒绝喜欢自己的。前者成全了别人,却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后者成全了自己,却伤害了一个纯情的灵魂。
也许,这个世界,注定是这样一个不公平的世界,永远要有痛苦发生。
健哥叫来公主,公主也就是女***务员,又要了两打嘉士伯,两个果盘,两盒爆米花。接着又把音响开大,大家开始点歌唱歌。
那个舞蹈队的姑娘很大方地把话筒让给我,我对着话筒说:“我不知道该唱什么?”
那个姑娘说:“你看上我们这里谁了,唱一首对她示爱的歌曲吧!来,让我们XJ市的一号帅男给一号美女优优献歌一首。……”
那个叫优优的女孩子听后很不好意思,上前去踢了那个姑娘一脚,……我最终唱了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英文的,我这些天学习英文,为了学的更好点儿,营造一个英文环境,所以听的都是英文歌曲,想不到今天还可以让我在此卖弄一番。
我唱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有魅力一些,从而引起瑶瑶的好感。
我时不时地瞥了几眼瑶瑶,只见她始终坐在那里抽烟喝酒,脸上很犹豫的表情,满腹心事的样子。
而当我看优优的时候,她却显得很欢快的样子,只见她时不时地喝点儿酒,抽点儿烟,拿着手机玩游戏什么的,可以看出她很高兴。
我不敢在优优面前表现出我喜欢瑶瑶的样子,那样的话,可能会让优优很没有面子,因为整个房间的人,似乎都已经认同了我和优优有可能发展恋爱关系。——这是多么叫人郁闷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追求瑶瑶,我需要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和我谈恋爱,我要忘记玲,忘记洗浴中心给我***的那个不知名的姐姐。
我需要正常的恋情,来填补我青春的空白。
虽然洗澡了,但酒精在体内的沉淀让我晕得很,似乎比方才更厉害了,实在写不动了……
 回复日期:2010-05-07 21: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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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日期:2010-05-07 21:53:41
    前排就座 作者:
 回复日期:2010-05-08 00: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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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日期:2010-05-08 00:58:42
    第二部分《爱上舞女的日子》十六
  9月7日
  晚上的时候,没等健哥给我打***,我就打***问他,我说:“健哥,你们在那儿?”
  “我们在演出啊,你来吗?没事儿就过来玩儿吧!”健哥说。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了啊!”我挂了***,坐上出租车,一路上催促师傅开快点儿,因为我想早一点儿见到瑶瑶。
  下了出租车后,我特意到路边的小商店买了口香糖,因为我怕自己嘴里的烟味儿,影响我的良好形象。
  进去了之后,才知道瑶瑶她们的“冰洁mm”组合已经演出完了,她们都走了。一个回家了,一个回去做功课了,这个女孩子竟然还上着大学。而瑶瑶,我听健哥说是去找她的男朋友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内心一阵难过,但我没有表现出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毕竟才认识瑶瑶一天时间,喜欢上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来的的时候,专门做了一番精心打扮,为瑶瑶而打扮,可瑶瑶去见她的男朋友了,我很丧气,丧气极了。
  有意思的是,康哥的舞蹈队的几个女孩子都在,她们坐在舞池的南边。她们都没有化妆,和昨天晚上大不一样。尤其是那个叫优优的女孩子,穿着打扮很可爱时髦。
  “你们今天没去演出吗?”我问康哥。
  “没有,那个夜总会休整一天,明天才演。”康哥说,可能是装潢什么的,这很正常。
  接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叫“优优”的女孩子竟然走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她对我微笑,我虽然也给了她一个笑容。但我心里还是很吃惊,昨晚她还有点儿害羞,今天却这么大胆了。反倒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能是今天她的打扮给了她自信。而她每对我笑一下,就与那边的几个女孩子对望一下。尤其是昨晚“撮合”我和她的那个女孩子,显然,她们肯定教了优优,该如何追求自己喜欢的男生。而优优正在把理论付诸实践。
  优优拿着一瓶酒,要和我碰,康哥看出了门道,早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离远点儿,不打扰你们谈情说爱……”说着就掂着一瓶百威,乐呵呵儿地坐到那一边去了。
  我和优优碰了瓶子,喝了一口,很显然,她还是有一点儿紧张,——其实我是很佩服她的,因为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是有勇气的。她虽然没有瑶瑶那么高,只有1米65的样子,也没瑶瑶那么漂亮,但仍然不失为一个标致风情的女孩子。
  我们时而对望着笑笑,时而望着舞池中舞动的人们。另外那两个女孩子要去舞池中间蹦迪,过来问我们去不去。我和优优都摇了摇头。
  幸好的是,这里面够热闹,才让我和优优两个人的沉默不至于那么尴尬。只见优优站起来高举着手臂,同时把打火机打着,服务生看到火光,就过来了。优优对着服务生的耳朵说了什么,服务生就去了。
  由于里面的电子乐声音太大,在这里面讲话,只有对着耳朵大喊才行。很多客人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懒得站起来去寻找服务生,于是高举手臂,打火机一点,自然就成了叫服务生最好的方法。
  很快服务生过来了,给了优优一盒520香烟,优优给了服务生钱。她拆开来给了我一支,并且给我点着。我说了声谢谢,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但我从她的笑容看来,她此时此刻很高兴。
  我抽一口烟,就看着520烟嘴中那心形的空洞发呆一下。突然之间,我觉得很对不起优优,因为她在追求着我,希望和我发生一段美好的恋情,而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说:“我喜欢那个叫瑶瑶的,不喜欢你。”我心里无奈得很。
 回复日期:2010-05-08 01:05:33
    我怕优优真的喜欢上我,甚至爱上我。那样最终可能会给她带来痛苦。——因为我不会爱上她。这我知道。
  而我喜欢的瑶瑶,却去见她的男朋友了,这是个多么让人丧气的事情。
  一旁的健哥见我和优优也不多说话,就过来和我们碰瓶子,以便活跃一下我们俩的气氛。
  “伙计,好好把握啊,一会儿这姑娘就归你了!”健哥说。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于是就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
  “傻B,先把她上了再说,你个傻B!”健哥仍旧在我耳朵边大叫,说的时候,他那看我的眼神,确实像在看着一个傻B,幸好的是,就算他在我耳朵边叫的再大,优优也是听不见的。
  我笑了笑,仍旧摇了摇头。
  “你个傻B!”健哥又骂了我一句,然后他就到舞池中间和那些俊男美女们舞动去了。健哥有点儿胖,舞动的姿势挺特别的,有点搞笑有点儿可爱。
  另外三个舞蹈队的女孩子也来和我们碰一下瓶子。然后又回到了她们的位置。
  “咱们去跳舞吧!“优优在我耳朵边大声喊道。我又有点儿吃惊,因为她又大胆了一次。我也有点儿惭愧,因为我的心胸竟然还没有她宽阔,我更有点儿自责,因为我怎么能够以“不喜欢”去回馈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
  我掩饰着我的内心,微笑着站了起来,假装很高兴、很乐意的样子和优优一起到了舞池中。我们相对着,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起来。
  优优跳的很好看,,很动感,毕竟跳舞就是她们的工作。我就有些笨拙,只是还不算难看罢了。优优边蹦边朝我笑,可能是笑我跳的不好看,也许不是,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感觉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有点儿想要她的冲动——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毕竟她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头顶一道道的电弧,像疯狂的闪电一般,张牙舞爪地向下随意伸张着,像恶魔的魔爪,而恶魔是谁呢?是欲望!这里就是个欲望的世界,我们都在试图满足着自己的欲望。
  我们跳了一会,回去喝了点儿酒,接着再跳,累了休息会,休息完再跳。如此反复着,。不知疲倦。
  到了夜里两点钟的时候,疯狂的电子乐终于完了。最后是情调时间,激情的音乐换成了温馨浪漫的音乐。
  MC在话筒里用他那磁性而独特的嗓音说着:“……让我们在这迷人的夜晚,轻轻拥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迷情的灯光下,在这温馨的舞池中,我们抱着心中的爱人,轻轻的舞动……我们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我们呼吸着对方的呼吸,……请在她的耳边,满怀深情的说出那三个字“I Love You”。……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MC说一下,停一下,说一下,停一下,那诱惑而深情的声音,让客人们的情绪欲罢不能。柔情的舞曲自始至终撩拨着人们的心扉。
  舞池中有许多对情侣在拥抱着慢慢的摇,我和优优对望了一下,两人的眼睛很快就都闪开了,我们都没有拥抱着跳舞的勇气。
  “去呀!~去呀!”那几个姑娘推着优优,意思是让她和我一起跳舞。
  我看健哥和康哥的时候,他们都对我叹了口气。
  很明显,优优今天做的已经够可以的了,作为一个女生,为喜欢一个男生而主动做出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而我呢,似乎一直都是被动的,优优不是傻子,她可以看出来。我对她不像她对我那么用心。
  其实,我真想冲上前去,对优优说:“咱们跳一支舞吧!”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欢笑相迎,欣然接受,可是我那么做了,又不是我的真心,那样的话,就更对不起优优。
  当然,也许优优要的只是现在的快乐,可是我没办法给她一时的快乐,而不顾长远。我只想和一个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厮守一生,这个女孩子我觉得应该是瑶瑶,而不是优优。
  我脑子里乱的很,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很迷茫。很痛苦,很失落。
 回复日期:2010-05-08 05:29:00
    沙发
 回复日期:2010-05-08 06:44:03
    标签 作者:
 回复日期:2010-05-08 09:06:44
    第二部分《爱上舞女的日子》十七
  9月8日
  这两天,我满脑子里都是优优和瑶瑶。一个是喜欢我的,一个是我喜欢的。
  中午那会,我上网去了,看了一会儿‘爱情测试’什么的,还有‘塔罗牌测试’,我是听蔡依林的《恋爱百分百》知道塔罗牌的,哦,错了,好像是叫《LOVE,LOVE,LOVE》,那歌词里有句“塔罗牌的***很诡异”。我不仅测试了爱情,也测试了事业、前途什么的。
  我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许多爱情测试,都他妈的是放屁,至于塔罗牌,由于它的***确实太诡异,我也说不好,他到底说了些啥玩意儿,到底给我解释了什么问题,我不知道。这个牌很能扯,能忽悠,那些稀里糊涂的话可以让人充满想象。——这是肯定的。
  下午的时候,我早早儿地给康哥打了***,他说晚上8点半的时候,他的舞蹈队要在“靓城夜总会”演出,9点多的时候,“冰洁MM”组合也要来演出。
  8点还不到的时候,我就去了“靓城夜总会”,这个夜总会在西大街,西大街是XJ市最繁华的地段,整晚的灯火通明,霓虹绚烂。
  为了节省钱,我是走路去的,反正又不太远,再说,我兜里钱本来就不多了,自己又不挣钱,也不好意思整天向父母要钱。
  虽然我还有一万8千块钱,但那是玲给我的伤痛,我不想去动它。那是一种侮辱。那些钱——我越来越觉得那是一种施舍,当然,玲对我是有感情的,但在实际上,我更像个贫穷的乞丐,她打发给了我一点儿钱,她就走了。
  我走到靓城夜总会的时候,夜总会下边已经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级轿车,凭什么人家就那么有钱?当面对那些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豪车的时候,我心里羡慕、嫉妒、自卑、痛恨、厌恶?各种各样的感受夹杂的一起,很迷乱。
  还好的是,我打扮的还像个买得起几瓶百威的小商人,以至于不被人家拒之门外。门迎***对我说“晚上好,欢迎光临。”她们都穿的是旗袍。她们问我几位,就要把我往座位上领,吗的,我是穷人,我可消费不起,我说了句“我等人”,那个***很客气的把我领到了吧台附近的沙发上。——这个位置上坐的,都是闲杂人等,消费者都坐在大厅里的豪华座位上。
  大厅里回绕着醉人心魂的轻柔音乐,周围灯红酒绿,我敢说,是人就会爱上这里。来这里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享受。
  我呼吸着那种永远让人沉醉的爆米花的味道,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突然有个身着旗袍的***喊了句:“经理”,只见有一个身穿女士西装的长发女人,从大厅中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里面穿着白衬衫,白色的领子衬在黑色的西装上,显得很修长优美,她有1米7还要多的身高,身材很好,很健美的样子,就是看不清她的五官。
  她站起来,向座位上的那几个人说了点儿话,应该是“失陪一下,你们吃好喝好玩好。”之类的客气话。就向那个叫她的姑娘哪里去了,她的身材真好,成熟的很很很。可惜我看不到她什么样子。
  直到现在,我仍旧在想着她,她的身材太美了,美的让我无法呼吸。
  过了一会儿,音乐停了,主持人上来告诉大家,晚会要开始了,先上来的是一群模特的时装秀。
  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时装,要么是大领子,长袖子,裙子的后面长长的,拖在地上,很优雅的样子,不过感觉更像是擦地板。像是些晚装之类的。音乐不错,那些模特很高,长的也不错,就是服装没什么看头儿。
  就在模特表演开始的时候,康哥的舞蹈队来了,她们匆匆的小跑着,接下来就是她们的演出时间了,她们来的有点儿晚,所以很赶。幸好她们都已经化了妆。我看见了优优,优优也看了我一眼,很快就扭过头去了,——顾不上看我了。
  康哥见我坐在那里,就过来和我坐在一起。舞蹈队队员们都已经跑到后台准备去了。
  康哥说:“你小子比我们来的还早啊!”
  “呵呵,是啊,反正没事干!”
  我给他发烟,他说抽他的,说着拿出了三五,这烟很爆。他说:“你小子看上我们这群姑娘里的哪个了!让哥帮帮你!”
  其实他早已经看出来了我喜欢瑶瑶,优优喜欢我,他也就是这么一说。我没说话,只是跟他笑一通罢了。
  “瑶瑶人家有男朋友了!”康哥说,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笑的应该很苦涩的样子。
  “优优也是个好女孩儿呢,小子,你要懂得珍惜,要把握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康哥说,我当时好像是沉思的样子,也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又随便聊了会儿。直到她们舞蹈队演出完了,我看着台上的优优她们,觉得她们很了不起,因为她们起码是在用自己的辛苦来赚钱,来养活自己,而我呢?一个曾经想高攀爱情婚姻从而吃软饭的人,我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下作,甚至是恶心。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是配不上优优的。我配不上任何一个辛辛苦苦赚钱养活自己的女孩子。哪怕她长的很丑很丑。
  她们演出完了就要走了,我自然也就跟着出来了。本来我是想送一下她们,然后再回到里面,等瑶瑶她们“冰洁MM”组合一会儿来的。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她们坐的是五菱之光,可以坐七八个人。
  那个大点儿的姑娘,仍旧有着撮合我和优优的意思,说:“反正你没事,走吧,我们到‘天上人间’去演出,你也一块儿走吧!”我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也就跟着去了。
  我和优优坐在一起,这是她们安排的,看来,优优的人缘很好,或者很值得她们这些大点儿的姐姐怜爱,她喜欢我,追求我,那些女孩子都很支持,见有机会就帮忙,尽量让我们在一起多接触,以便我们早点儿擦出爱的火花。
  我可以闻到优优身上那种很好闻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不像是香水,也不像是从夜总会里带出来的味道,可能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一种味道吧,很清香。
  她们一群人呜哩哇啦地说着话。康哥坐在前边,他转过头来,嘿嘿笑着说:“优优,你在后面注意了啊,别把人家帅哥搞得精尽人亡了。”其她几个女孩子听了都大笑。
  康哥这话,我听了都不好意思,何况优优一个女孩子。
  “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你!”优优说着,胳膊伸上前去,打了康哥一拳头。
  “哎哟,这还了得,竟敢打你哥,哦,现在有了男人了,就不把你哥放在眼里了?好好,我惹不起,人家比我长的帅,个子也比我高,我惹不起你,哈哈……”康哥边笑边说着。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你,闭嘴!臭老康,死糟糠。……”优优骂着,又伸出胳膊去,打了康哥三五下。
  别人都笑,我也 绿光《米虫的缸中夫》
女主角的份量 绿光
  绿光再次造访甜柠檬~
  非常荣幸可以和其他三位大大一起合写书展主题书,而且是来到甜柠檬,感觉又是一次有趣的经验。
  然,最有趣的还是这回主题书的设定呀。
  好小的米缸呀……好有份量的女主角。
  是的,这次的女主角是有点粉润粉润的,完全应阿编的要求。
  “可是,阿编觉得要怎么的胖度比较恰当?”我问。
  说真的,我笔下的女主角,很少出现这一款的呀,不伤脑筋,只是希望在自个儿脑袋里头先萌个外形再说。
  “就肚子有点肉呗。”阿编如是说。
  “……有哪个女孩子肚子上没有肉的?”纸片人吗?
  “我觉得你不太有肉呀……”
  “不不不,非也非也。”这纯粹只是在下把走山的状况掩饰得很好罢了,请夸奖我很懂得怎么掩饰,如何?想知道怎么掩饰小腹和小萝卜,让身形看起来更修长纤美的,请上绿光部落格……不,以上这段是开玩笑的,在下没有办法提供完美穿衣法,反倒是穿着随性得被陈总唾弃得要命的呀……
  总而言之,阿编要我把身旁人都想过一遍,找出最佳形象。
  于是乎,我开始想像了,就像是点兵一样,点啊点的,突然点到了某个人!
  话说,这金鱼宝贝可爱得紧呀,身形和个性都和我设定的女主角很相似,要是不以她为形,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当啷~米乃禄诞生了~撒小花~
  爱吃聒噪怕寂寞的米乃禄,捡到了爱钱寡言很孤独的世君临,故事就这么开始~还等什么咧,赶紧往下看呗~
  P.S.:亲爱的金鱼宝贝,我卑鄙的先斩后奏,借用你的形象,希望你不会生气呀~因为我觉得米乃禄的可爱个性里头,有一点真的很像你呀~哪一点?你去找找呗……
  再P.S.:在这里拜个晚年,希望大家可以兔年行大运,要是来到书展新月展摊,别忘了朝月光美人兔膜拜,以祈求兔来运转,要是能够拔到月光美人兔身上的兔毛……亲爱的,那必定可以心想事成、平安健康喔~哈~
  入冬后的第一阵冷雨,稀稀落落地降下,打在琉璃瓦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长廊底下的芭蕉叶上也悬着一颗颗剔透水珠,声景交织出庭院的和谐闲淡。
  然而,大厅里的细微对谈声,可不像外头景致这般闲情。
  “世爷,这价格和咱们当初谈的截然不同。”
  黄梨木精雕吉兽呈祥的大圆桌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苦愁着脸,一个则轻啜四两要价一两黄金的进贡洞庭春,一双带邪的黑眸直睇着窗外雨景,长指在桌面轻敲。
  “刘爷,话不是这么说,当初你和我说这玉炉时,也没将这玉炉说得这么非凡。”被唤作世爷的男人搁下白玉茶杯,拎起桌面的龙形玉炉。玉炉通体翠绿,唯有一点红,偏巧就点在龙眼上,更显得龙形栩栩如生。
  男人略抬眼,微淡的光线勾勒出他教人惊艳的俊颜,精雕细琢的五官,妖美无俦,可谓鬼斧神工之作。
  他将玉炉搁在掌心把玩,深邃黑眸噙着一抹坏笑。
  “这……”
  “我记得你说,这玉炉出自名玉匠柳魁之手,在外叫价约莫黄金百两,然而我却发现,盛装玉炉的髹漆盒底可是有前皇落款的,连盒带炉,值的可是上千两黄金哪。”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语带笑意,却透着一股冷冽,瞳眸略迸危险。
  玉匠柳魁,雕功出神入化,可将玉石雕磨得如蛋壳般薄细,名闻天下,甚至获得皇室青睐,曾受召进宫。而前皇亦有双巧手,喜制描金髹漆盒,两件巨宝成双,在黑市叫价连城。
  “我……我想要的只是那只龙形炉,怎知道这炉好巧不巧装在前皇打造的盒里?”刘姓男子笑得无奈,替自己叫屈。
  “可我这炉和盒是一并买进,也打算一并转出,刘爷要有兴趣,就一块带走,要是不愿,那这桩***就当咱们没说过。”男人笑得邪气,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世延斋里还有许多事要我亲自发派,没法好好接待刘爷,还望刘爷海涵。”
  男人所说之世延斋以丝织起家,旗下有布坊百家,丝造厂十数座,出产的八字纹织锦是年年进贡的珍品,可如今,称霸丝织业已经满足不了男人的野心,他积极向外拓展事业版图,能赚钱的生意全都插上一手,就连古玩市场也不放过,也难怪这屋宇能花费大笔钱财据山穿洞凿建,以琉璃乌玉坠点装饰,各厅间的帘子也都是用最上等的珍珠串上。
  “等等!”见他要走,刘爷赶忙应允。“一千两黄金对不?我买就是了!”
  男人缓缓回头,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只要我看得上眼,便一定弄得到手,而且肯定是众人抢着要的宝贝。一千两黄金,可是我买进的价格,如今卖出,至少要一千五百两。”
  “你!”
  “刘爷放心,***不成仁义在,下次要是再有刘爷搁在心上的宝物,记得告知我一声,我必定想尽办法替你拿到手。”男人气定神闲,与生俱来的霸气凝在眉眼之间。“只是——”他似笑非笑地瞅着眼前人。
  “刘爷,你该知道,我很忙,更重要的是,我很贵,届时你就算捧着金山,也不见得差得动我。”
  “你……”刘爷怕得罪他,往后就再没好手替他寻找宝物的下落,再想到这件宝贝往后增值的价值极高,也只能牙一咬——“一千五百两黄金,我买了!”
  男人立即一弹指,“石猛。”
  “爷,小的来了。”身为总管兼贴侍的石猛从厅外快步走来,将早已备妥的文房四宝与合同往桌面一摆。“刘爷,这是行规,还请您签下。”
  因上门的客人不可能身怀巨款,因此主子会让人先签张借据,日后再上门清款,彼此皆大欢喜。
  刘爷叹了口气,无奈的签了名,拿过宝物走人。
  虽说他并不喜欢和这嗜钱如命的男人打交道,可对方确实很有一套,只要说得出名堂的宝贝,再加上一点线索,三个月内必有消息,半年内必定到手,正因如此,就算明知道卖贵了,还是非买不可。
  “爷,这***真是太划算了,一翻手就赚了五百两黄金。”石猛送走人后,回到大厅,简直要把主子当神膜拜。
  “花费那么多时间,一千两黄金不算好赚。”男人心思缜密,算盘打得精,将花费的时间和人工全算了进去,决定往后只要离京城太远的案件,一律不接。
  石猛眨了眨牛眼般的大眼,不敢相信主子竟诓了别人。“不是赚了五百两?”
  “退后些,你的大眼吓到我了。”
  抿了抿唇,石猛有些受伤。又不是他自愿要长这样,他眼睛就这么大,模样就是清秀标致,身形纤瘦不长肉,和他的名字……差很大呀。
  “我究竟花多少钱买进,有必要告诉他吗?”男子哼了声。“对了,那批南方的米粮可到了?”
  “预计今日到商埠,可我想不通,为何爷要特地买下附近几个县的米粮?”
  京城城郊有良田几万亩,米粒剔透,是上贡的御米,也让京城一带自给自足,特意再往南方调那么多的米粮,用途难以想象。
  “要是我做的事你猜得到,今天就换你当家作主了。”男子慵懒地笑着。“还有,所有的药材可有如往年全都备齐?”
  “有,爷吩咐的事我不敢怠慢,早已派人处理,预计要再过几天才会到京城。”石猛赶忙道。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那么,晚些爷要去商埠接货吗?”
  “不了,我还有约要赴。”
  “什么约?”
  “宽爷约我在外头碰面。”他想了想,看着外头渐歇的雨势,又道:“待会备马,我要到唤日城,约莫会待上几日。”
  百定王朝的京城是个双子城,南方接御影山脉末端,千丈河从山脉狭谷斜穿京城,为南来北往最便利的运输河道,它也将城一分为二,东为唤日城,西是逐月城。
  男人正打算起身,瞥见雨势蓦地加大,又坐回铺上锦套的太师椅。
  “晚些再出门。”
  “欸?可是爷不是要和宽爷碰面?”
  “纵有天大的事要办,也得等雨停。”
  石猛闻言,不由得笑眯了双大眼。“是啊,要是弄脏袍子,爷可要抓狂了。”他的爷天生爱干净,容不得身上有半点脏。
  “很好笑?”男人冷笑,眼神充满威胁。
  “……也还好。”
  “还笑?”
  “……爷,这脸是天生的笑脸,就算哭了也像在笑……”他也很无奈呀。
第1章(1)
  一早下了场冰雨,湿冷冻人,街上的乞儿纷纷朝御影山走,想到山里的善若寺避避。
  由于时逢年节,不少百姓也特地前来参拜,向寺中大佛求个好来年,因此沿路人声鼎沸。
  蓦地,山林震动,庙里百姓不由得回头,只见两团白绒绒的球惊天动地而来,教众人莫不倒抽口气。
  然而,再仔细一瞧,众人又不禁勾笑。
  “米家千金!”
  走在前头的圆球米乃禄热情地回应。“掌柜夫人,您来上香啊?”
  米乃禄有双水灵大眼,眼力又极好,一眼便认出发话者是酒楼的掌柜夫人。
  “是啊,今儿个是来祈求来年好运的。”掌柜夫人笑吟吟地瞧着她,见她后头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肩上都挑了不少包米,便问:“你今日又来发粮?”
  “是啊,快过年了,今儿个天候又不好,我想街上乞儿必定会来庙里躲雨,所以差人带了一些米上山,希望至少能让他们也过个好冬。”她的嗓音清脆,说起话来像玉珠落盘,又快又嘹亮。
  “米家千金真是菩萨心肠呢。”掌柜夫人由衷道。
  虽说正值盛世,京城百姓皆能富足度日,但倒不是每户人家都愿意发粮助人,况且帮的还是不知道打哪来的乞儿。
  “没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我家经营米铺,米多的是,不怕人吃。”米乃禄笑嘻嘻的。
  掌柜夫人脸上勾着笑,内心却忍不住叹气。
  米乃禄是唤日城米铺子的千金,长相讨喜,圆脸粉腮,玉面不着妆也白皙清透,全城实难再找到像她肤色这般赛雪的姑娘,再加上有双水灵大眼与弯弯菱唇,热心又善良,教人一看便喜欢。
  然而,她的身材……
  头上戴着兔耳帽,再加上一件及膝兔绒斗篷,将她原就圆润的身形衬得更圆了……但,她绝非是胖,只是现今正逢瘦如柳叶的美人当道,所以显得她比较有份量。
  “***,都准备好了。”米乃禄的贴身丫鬟米丽秉报。她和主子一样心宽体胖,然而心思细腻,动作利落,早已要彪形大汉们就定位。
  “我知道了。”米乃禄回头看了下,确定米粮已摆定,前方也聚集了不少乞丐等着领米,她才笑说:“掌柜夫人,我得去忙了。”
  “去吧。”
  走到长桌前,要米丽开始分发米粮,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不断观察四周,好一会之后又对米丽说:“丽儿,这儿交给你,我到后头瞧瞧,看是不是有人还没过来。”
  米家铺子定期会发放米粮赈济,地点都在善若寺,由于此举行之有年,甚至吸引不少外地的穷困人家前来,但也常有人错过,这时就需要靠她走动提醒。
  “嗯,我知道了。”米丽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要不要带个人一道去?”
  米乃禄闻言哈哈一笑。“带个人做什么?帮我扛人吗?”她摆摆手,如识途老马般朝庙后方走去。
  虽说她是京城名气响亮的米铺千金,身份颇尊贵,然而却不曾引来好色之徒的觊觎,只因京城流行了数十年的纤瘦美人,而米乃禄身形较一般女子高大,身上又多了些肉,看起来浑圆润美,即使活脱脱是个美人儿,还是注定出不了头。
  她举步坚定,走路有风,绕过寺后长廊,脸不红气不喘地踏上后山天然的嶙峋怪岩,居高临下地查看着哪里有状似迷路的路人。突地,她瞥见不远处的山岩底下站了个人,那人的脚旁还躺有个人似的,她想也没想地开口。“那位爷,需要帮忙吗?”
  只见那人顿了下,旋即头也没回地朝另一头堆栈的岩块上跑。
  “欸?”米乃禄不解地愣了下,眯眼再朝躺着的那人看去,瞧他像是昏迷了,不再细想,她身手灵活地跳下岩石,不一会工夫就来到那人身边。
  “爷,你还好吗?”她蹲在他身旁,双眼猛地一亮,小嘴不禁微启。“哇……好俊的人哪。”
  立体眉骨上头是蘸墨似的浓眉,长睫紧闭,俊鼻高挺,紧抿的唇线条分明,尽管此时有些狼狈,但压根无损男人如名匠巧手雕凿的完美面容。
  她认识的人不少,好看的也挺多,但是能像眼前这人就算紧闭双眼也能教人屏息注视的几乎没有。
  只是,现下似乎不是让她安心打量人的时候。
  “爷、爷,醒醒。”她伸手轻拍他的肩。
  男人的脸色苍白,颊上有擦伤,身上精致的玄色绫袍有些磨损,经她这么一拍,浓密长睫微微颤动起来。
  “爷。”米乃禄见他眼睫动了动,总算松口气。要是唤个两声便转醒,就代表他应该没有大碍。
  男人皱着眉头,唇发狠地抿得更紧,忽地吐出一口气,才缓缓张开眼,接着却又紧眯起来。
  “……哪有这么大的兔子?”
  如此稀世巨兔,要是能够带回去,叫价肯定不菲。男子昏沉中想着……突然后脑勺一阵痛楚教他顿时又昏了过去。
  “爷?”发现他的不对劲,米乃禄赶紧推推他再拍拍他,但对方却动也不动。“糟了,这下怎么好?”
  都怪她一语成谶,笑说要带个护院来扛人,这下可好,真要叫人来扛了。
  不过……她顿了顿,想起方才的男子。那人到底是这人的朋友还是仇家,究竟是要帮他还是害他……不成,越想她越不放心将他留在原地,于是轻抓着男人的肩,深吸口气,猛地使劲将他扯离地面,再一使劲便将他扛在肩上。
  “呼,还好,不算太重。”她自言自语,可看着眼前如梯而上的迭岩,又苦着脸,咬了咬牙踏出第一步。
  没法子,谁要她撞见了他呢?
  ***
  “***,都睡一晚了,怎么他还不醒?”
  “不晓得,可是大夫明明说他没什么大碍,伤势也不严重呀。”
  清脆的嗓音清亮如玉,悦耳得教人舒服,让床榻上的人从深沉的黑暗之中逐渐转醒。
  “这下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老爷一早回来,听徐总管说你带了个男人回府,脸色大变,直嚷着要过来看个究竟呢。”
  “看就看呀,我是救人,这是好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金枝玉叶,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外头的人会怎么说?”
  “怎么说?”
  “……”看着主子万分认真的表情,米丽不禁叹气。
  她家主子并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她古道热肠,见人有难必定出手相助,对待下人就像手足,是个什么都好又没架子的好人。
  但坏就坏在她半点人心险恶都不懂,有时在外吃了闷亏也没发现,被人当面揶揄还笑嘻嘻的,如今带了个男人回来,不知道外头又要说得如何荒唐伤人了。
  米丽心思千回百转,垂眼看向床上的男人,却见他不知何时张开了眼,正看着自己。
  “……怎会有这么大颗的馒头?”更吊诡的是,竟然有两颗。
  馒头做这么大颗,又不一定比较值钱,搁着吃不完,简直是浪费了。
  “喂!你说什么?!”虽说他只是轻声呢喃,但米丽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主子好心救你回来,你居然说我家主子是馒头?!”
  “……不,你也是。”尖锐的质问令男人拧起眉。
  “丽儿,算了,馒头也没什么不好,便宜又好吃。”米乃禄哈哈笑,不以为忤地走近床边。“这位爷,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男人想了下。“浑身都痛。”感觉像被大石压过,而最痛的地方是他的后脑勺。
  “你手上的伤口大夫已经帮你包扎过了,身上的淤青也替你上了药,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了。”米乃禄尽责地告知。
  “是吗?”大梦初醒的男人逐渐适应光线,眼前不再模糊,清楚瞧见眼前人秀美的轮廓和丰腴的身形。
  “对了,你怎么会摔在善若寺后方的岩块底下?”她问。
  “我?”
  “对啊,是我把你从底下扛起来的。”米乃禄毫不介意道出自己的力大无比。“不过你放心,一到寺内,就换我家的护院扛你,所以你不用担心大男人的尊严扫地。”虽说把他从善若寺扛回家她也办得到,但总得替他着想。
  “善若寺?”
  “是呀。”
  “我去那边做什么?”
  “这……你怎么会问我呢?”她好笑地看着他反问。
  男人直瞅着她,好半晌才皱着眉道:“……我不记得。”
  “欸?”米乃禄看了丫鬟一眼,抿了抿唇出声又问:“爷,你可记得你是何方人氏?”
  男人想了下。“……不记得。”
  她登时瞪大眼。“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懒懒地看向她,清冷的口吻分不出好恶。“就跟你说不记得,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懂?”
  “喂,我家***救你回来,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米丽为主子抱不平,气得想要将他直接丢出米府。
  “是我要她救的吗?”
  霎时,米丽有股冲动想要将他就地正法并毁尸灭迹。
  “丽儿,去把大夫找来。”米乃禄实时打断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她不服气地扁起嘴。
  “送佛送上天,听过没有?”
  闻言,她再不服气只能气得跺脚而去。
  待贴身丫鬟离去后,米乃禄才一脸抱歉地说:“丽儿的脾气呛了点,但她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既然你这主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他的态度有点嚣张狂妄,但唇边的笑偏是恁地吸引人。
  “不过,你也不用急,一切等大夫来了之后再做打算。”
  男人直瞅着她,终于说出一句不带敌意的话。“多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
  一盏茶的时间,米丽将大夫找来,也一并惊动了米家老爷。
  说穿了,她是故意的,要老爷前来仲裁,非要将这可恶的男人赶出府不可。
  大夫看诊完毕之后,一脸无奈道:“他恐怕是撞伤头,失了记忆。”
  “大夫,这要吃什么药?”米乃禄轻问。
  “啥药都不用吃,改天就会恢复。”
  “……改天是什么时候?”她问得小心翼翼,水润美眸一下看那男人,一下又飘到脸很臭的爹亲身上。
  “这个嘛……”大夫捻着长须,看向她再看向米来宝。“也许是待会儿,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又也许是十年后,这实在是说不准。”
  米乃禄闻言顿时瞪大眼,瞥见爹亲略嫌铁青的脸,立即摆起讨好的笑。
  “丽儿,还不赶紧送大夫?”
  “是,***。”
  米丽知道主子怕大夫再说下去,老爷会变得更恐怖,所以赶紧把大夫送出府。
  顿时,房里沉默了下来。
  米乃禄看向被告知恐怕失了记忆却依旧纹风不动的男人,不禁疑惑他是天生冷静,还是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的眸色清隽,长睫半垂,像是在思忖什么,如此气度就像个沉稳内敛的人,并非庸俗之辈。
  “禄儿,你这样子象话吗?”好半晌,米来宝终于开口了。他身形短小精实,面貌勉强算是干净,一双细长眸子极为犀利。
  “呃……可是爹啊,不是你跟我说,见人有难,必定要出手相助的吗?”以往她也常帮许多人,爹从来不吭声的。
  “助人是好事,可是你不该这般不知矜持地打量一个陌生男人。”基于保护女儿的立场,他眯眼打量着沉默中的男人。“况且,你还没摸清人家底细,就把他带回你的院落,象话吗?”
  “可是爹,我要是知道他的底细,早就送他回家了。”
  “你!”米来宝气得瞪眼吹胡子。这女儿真是教他宠坏了,凡事都由着她,结果如今竟会跟他顶嘴了。
  “爹,他现在失了记忆,你总不能要我赶他走吧,这样太说不过去了。”米乃禄走向他,轻扯着他的袖角。“爹,不是我爱多管闲事,而是人我都救回家了,要是现在赶他走,你想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咱们?”她边撒娇边挑着软刺往爹亲心里扎,算准他好面子,丢不起脸。
  米来宝闻言,果真开始犹豫。
第1章(2)
  “那个……”男人见他们父女俩你来我往地说着,突地开口。
  “呃,你不要担心,尽管在这里养伤。”米乃禄忙道。虽然觉得他似乎不太需要安抚,但毕竟他没了记忆,再内敛也总会不安的。
  男人直睇着她,淡声问着:“我能请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他对眼前的一切极为陌生又难以理解,只想厘清状况。
  “喔,是这样子的。”先将爹亲撇在一边,米乃禄将她当天看见的事说过一遍。“……不过,我想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你的朋友,因为他一见到我就跑了。”
  男人想了下,下意识地寻探身上,发现没有荷包,更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禁微拧起眉。
  “你将我身上的东西拿走了吗?”他问的同时,不经意看见衣领处的脏污,浓眉顿时拢得更紧,彷佛比掉了荷包更加不满。
  “不不不,你身上的东西我都没动。”她赶忙澄清,突地想到——“该不会那个人趁你昏迷时偷了你的东西,所以我一出声,他才吓得跑了?”这么一想,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话都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真伪?”男人不动声色地垂睫回忆,然而脑袋里偏偏什么画面都没有。
  “呃,这个嘛……”
  “喂,你也未免太不识好人心了吧!我女儿将你救回来,没听你说半句谢,反而还要被你怀疑,这还有公理吗?”听见这话,米来宝更气了。
  “爹、爹!”米乃禄见状,赶紧安抚。“我说爹呀,你别生气,这位爷没了记忆,心底必定恐慌,加上身上的东西掉了,会这样怀疑也算正常,这没什么好气的。”
  “还没什么好气的?你救了他,可你瞧瞧他那是什么态度!”
  “不打紧,反正我救人是因为我想救,他说不说谢都不重要。”
  米来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暗恼女儿实在太善良,太好说话了。
  “况且,你瞧他一身绫罗,代表他出身不凡,不知道是打哪来的贵公子,说不准明日他的家人找上门,咱们还可以攀上生意,这不也顶好?”米乃禄附在他耳边细声说。
  虽说她眼中向来没有贫富差别,可是现下只要能让这男人留下,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米来宝不禁再看了眼那男人,他发乱髭生,但面相堂堂,气度确实不凡,再加上一身行头,虽有些破损脏污,但仍可见衣料不俗,这才终于点头。“他可以留下。”
  “就知道爹最古道热肠,不可能见死不救!”她不由得大喜,随即谄媚的赞美,堵住爹亲的后路,免得他日后反悔。
  “但是——”米来宝顿了顿,看向再度沉默的男人。“你要以什么名义让他待在这里?”
  “欸?”
  “大夫说了,他恢复记忆的时间没个准,要是他二十年后都没想起自己是谁,那咱们岂不是要养他二十年?”
  “……要不,让他暂时当我院落里的洒扫家丁好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退一步。
  男人闻言,挑眉抬眼。“光看我身上的穿着,便知道出身必定不凡,你确定要我当个洒扫家丁?”
  “问题是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们肯给你一个安身之处,你就要偷笑了。”米来宝抢在女儿之前出声。
  这个男人,他一见就讨厌。
  原因就出在他的眼神,太过笃定而邪气,那绝非寻常人家会有的,而且态度太过云淡风轻,压根无惧自己失忆的状况,再者,他失忆一事尚难辨真假,要是他是有心混进府里呢?他的宝贝女儿美艳动人,万一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该如何是好?
  “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男人竟也认同了米来宝的话。
  “好了,瞧你气色也不算太差,该起来转到仆房了。”米来宝完全无法忍受女儿的院落住进一个男人。
  “爹,他才刚醒耶!”
  “醒了就是没事了!”这一点,他坚持到底。
  米乃禄没辙,只能一脸抱歉的瞅着男人。
  男人瞧着她,露出莞尔笑意。
  ***
  跟着米家父女来到西边的仆房,一开门,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教男人不禁皱起眉。
  仆房里极为简陋,一张桌子,左手边一整排大通铺,尽头处则是一座极为破旧的橱柜。
  “喏,你就在这里住下。”米来宝说道。
  “……没有别的房?”男人看向床上凌乱的衣物,推算了下。“这间仆房至少已经睡了十个人,再多我一个,难道不嫌太窄?”
  “有得睡你还嫌?”
  “爹!”米乃禄忍不住出声,总觉得爹待他实在不厚道。
  虽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人家一身锦衣华服,肯定出身富裕,如今要他屈就在这大通铺,实在说不过去。
  “没得商量。”基于保护女儿的原则,害虫都得驱逐离她远远的。
  男人扬了扬眉,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他还懂。
  “喏,这衣服给你换。”米来宝见他妥协,得意的从总管手中取来一套青衣。
  男人看了一眼,又皱眉。“没有干净一点的吗?”
  一听,米来宝的恶人脸顿时再现。“这衣裳可是洗过的,你还敢嫌?”他是瞧他衣衫都破了,好心给他一套衣服,他竟这么不识相!
  男人死瞪着他手上那套衣裳,再看自己一身脏污的模样,只能勉为其难的低头接过。
  米乃禄看出他的无奈,不禁更加抱歉,打定主意待会外出买件衫子让他替换。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将他安置好,那你也该回书房准备算帐了。”安顿完闲杂人等,米来宝回身,硬是挡住女儿的视线。
  米乃禄闻言,白嫩嫩的颊瞬间干瘪。“爹……我昨日算过了。”
  “你昨日算那什么帐?管事都看不懂,今日给我重来!”米来宝轻斥,把她拉出仆房外,吩咐总管发派工作给男人,然后盯着女儿叨念。“明日还要到米仓那里点数,你这帐不赶紧算好,明日要怎么出门?”
  想起那笔怎么算都不对的帐,米乃禄就哀怨得没有多余的心神再多说些什么,连招呼都没和男人打,便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站在仆房内的男人也不在意,关上门,换了衣裳,在床上清出一片空间后,缓缓坐上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房外,再缓缓看向自己换下的那套衣裳,脑袋仍旧是一片空白。
  他找过了,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是能证明自己是谁的物品,即使依穿着推断,他肯定是富贵人家,然而想不起过往,再富贵也没用。
  这也代表他必须暂时待在这里,可暂时是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是十年?
  他闭了闭眼,自嘲一笑,忍不住佩服自己,在这当头他居然没半点惊慌和畏惧,这是否表示他是个处变不惊的人?
  不过若真要待下,他绝对不要住在这个充满男人汗臭味的房间。
  看来,要想改变现状,只能够先朝那位千金下手了。
  “喂,你这个新来的倒是挺悠闲,眼睛是长在哪儿,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怎么好像都没瞧见我?”米家总管常寿和米来宝一个样,短小精干,有双细长锐利的眸。
  男人闻声,侧眼探去,淡淡勾笑,“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是米府总管,你可以叫我一声常寿哥,也可唤我常总管。”常寿的性子和他的主子如出一辙,这是和他们小时一起长大有关。
  “常总管,要马儿跑也得要先将马儿喂饱,你说,是不?”男人缓缓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几乎将常寿覆盖住。
  “你这么说也对,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吃午膳了,你何不先干点活再吃?”
  男人轻挑起眉。“……对了,在我干活之前,得先去跟***请安才行。”
  “不用,这事我会告诉***。现在你到外头,扫帚就搁在后头的小橱间里,先把前头落叶都扫一扫。”常寿说着,直朝门外走去,开始东指西点发派着工作。
  “常总管,这么说不太对,我连***闺名都不知道,这样太说不过去。”男人跟着走到外头,视线却落在通往米乃禄院落的小径上。
  “***闺名岂容你唐突?”
  “可是***救了我,方才我因太过震惊而忘了道谢,现在再不当面说声谢,岂是处世之道?”不等常寿开口,他又道:“况且,我没了记忆,很多细节都不记得,要是能从***那问出一些线索,说不准能早点恢复,这对我们彼此都是桩好事,对不?”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常寿只好点头。“走吧,我带你过去。”他说完,随即一马当先的走往***的院落。
  “多谢常总管。”男人跟上他,雍容雅步,气定神闲。
  只是两人才刚踏过院落的垂花拱门,便见家丁急步跑来跟常寿附耳禀报。
  常寿听完思忖了下,淡声吩咐身后的男人。“***现在应该是在书房里,你往这里走,转上长廊走到底便是,问完后,赶紧去干活,别乱跑。”
  “我知道了,常总管。”看着他急步而去的背影,男人不禁勾弯唇角。
  看来,就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哪。
第2章(1)
  男人踏上长廊,缓步走到底,便听见推开的窗子内飘出含糊不清的咕哝。
  “明明一样是一百石,为什么冬天时,南来的米粮非得要再加计一石重,而春天时又得减一石?老是这样加加减减的,难怪我总是算错重量。”
  “那是因为冬天适逢雨季,米粮含水,重量自然要加计。而春天的时候刚好相反,南方烈日正盛,米粮在晒谷时,重量会减轻。”他走到窗前,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一双桃花眼对上正吃着米香的米乃禄。
  米乃禄眨了眨眼,嘴里的米香塞得她说不出话,赶紧配了口茶,一口吞下,才忙问:“你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
  “可是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一点都不像是胡谒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知道,纯粹是直觉回应。”
  “喔……我说你啊……”话一出口,她不禁顿住。“真伤脑筋,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样你啊你的叫,真是太失礼了。”
  男人看看不断从案上小缸里取出方块状的米香啃着的她,又看了看那缸。
  那小缸像是白玉打造,雕着童子送桃的图腾,而她的小手白皙润美,不断拿起米香送进红滟的小嘴,窸窸窣窣啃得一脸满足,教他想起先前半昏半醒之际,瞧见的大兔子。
  除了她的手很美,水灵的杏眼也极为秀美,细致柳眉还添了些许英气,小巧菱唇鲜嫩欲滴,搭在那张圆圆的嫩白脸上,极为讨喜。
  “不如,你替我起个名。”倚在窗前,他随口说,双眼仍盯着那润白小手,发现她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滑,泛着樱花色泽。
  “欸,这样好吗?”
  “有何不可?要不没名没姓的,怎么称呼彼此?”
  “你这么说也对。”米乃禄点点头,圆圆的大眼骨碌碌地转啊转的,突道:“就叫福至!”
  “……福至?”
  “对了,还没跟你说,我是米乃禄。”不像时下姑娘那般矜持规矩,她非常爽朗直率地说:“我爹叫做来宝,常总管叫寿,我叫做乃禄,再添个福,不就是福禄寿皆有?欸,等等,要是叫招财似乎也不错。”她说完
,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福至好了。”他唇边的笑意有点僵。
  “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福至。”米乃禄热络地朝他招手。“来来来,进来吧,刚才听你说那些话,我想也许你在失忆之前,根本就是个商贾,要不怎会懂这么多。”
  “也许。”他大方地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书房格局方正,一入内,正前方就是一大片抵着房顶的书架,摆满各式书籍,右手边是成套梨木桌椅,左手边则是黑桧木大桌,上头摆着几本已经翻开的册子。
  “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帐本?”
  “这不妥吧。”他想也没想地说。
  “有什么关系,就当是帮我的忙吧。”她小嘴瘪得可怜。“我真的好可怜,永远搞不懂一季进货扣掉一成税赋之后到底还剩多少,更搞不清三百石的米粮分送到各家食堂之后,究竟剩余多少。”不是她不肯学,而是那些数字完全不给她面子,不愿和她交往啊!
  “可是……”他直瞅着她,发觉她天真得可怕。要是他今天心怀不诡,她岂不刚好正中歹人心思?
  “算我求你了。”她抓着帐本送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地央求。
  趁现在四下无人,丽儿又外出帮她买零食,正是找帮手的绝佳好时机,一旦错过,只怕她再也无法回天了。
  瞧她可怜得要命,他不禁莞尔地接过帐本,逐条看着,一边沉吟道:“这记帐的方法容易教人搞混,应该要分门别类,把所有帐款明列,进出的价格也都要列表计算,否则又怎会知道一批货到底能赚多少?”
  米乃禄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再度发现自己真的好可悲,已经摸了两年的帐本,却依旧有听没有懂。
  “福至,那你觉得应该要怎么做?”
  “把所有的粮货分成几个单本记载,从买入价到卖出,税赋和徵收部份一同计算,不是更清楚?”他指着帐本上的数字和粮货,从简单之处教导她。
  “那要怎么做呢?”
  他俊面波澜不兴,缓缓侧过脸看向她殷殷期盼的眼。她的眼像是会说话,里头装满了祈求,教他想视而不见都难。
  “……***不是要我替你整个重拟吧?”
  “我看不懂。”
  “……”
  “虽说现在要你报恩听起来有点卑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刚才说的,我没一句听得懂,但再晚一点我爹就要来收我的帐本了,要是我不赶紧写好,说不准连午膳都没得吃,更可怕的是,我爹会一直待在我身边,一边催促我一边骂我。”米乃禄连珠炮似地解释完,便动手轻扯他的袖角。“福至,求你帮帮我,求你……”
  瞧她双手紧抱成拳,低声下气的哀求,黑白分明的大眼还浮上一层水气,圆润的体态裹在月牙白的罗裳底下,俨然像只可爱的兔子,他不禁抿嘴低笑。
  “好吧。”
  她刚刚吃了下少零嘴,就算不吃午膳应该也不打紧才对,然而她那脆亮又柔软的嗓音像是有股魔力,就是差动得了他。
  “福至福至,你一来,我的福气就来!”闻言,米乃禄喜出望外地拉着他坐到案前,把她的宝贝米缸拖到他面前。“来,这是京城闻名遐迩的粹酿堂米香,它用的是我家的米,加上各种干果,淋上一层麦芽糖,搅拌均匀之后再放入烤窑里烤制而成的,你尝尝。”
  他看着她以两指掐住的方块米香——“你吃吧,我不饿。”
  “可是你从昨儿个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真的一点都不饿?”
  他拿起笔蘸了墨,正要重拟帐本,却见米香在他眼前晃动,“***,你挡着我了。”
  “你真不吃?”她挪开一些。
  “不饿。”
  “好吧。”她把米香一口塞进嘴里,咬得卡滋卡滋的,又迅速拎了一块,一边嚼一边说:“真不知道我爹怎么搞的,为什么硬要我学算帐呢?”
  “***可有手足?”他边写边问。
  “没有,我爹就我一个女儿。”
  “那就对了,往后铺子的生意必定是要交给***的,***要是不学算帐,谁学?”他神情专注,运笔神速,却还能一心二用的与她交谈。
  “可是我爹一直在替我物色夫家,要是我出阁的话,这铺子我也管不了。”
  “那么,老爷必定是打算替***招婿。”
  “如果是招婿的话,往后把帐本交给我的夫婿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学这么多?而且不是我不肯学,实在是我真的没慧根,要是叫我做粗活,可能还上手一点。”
  “***贵为千金,岂能做粗活。”
  “我没那么娇贵。”她说着、吃着、抱怨着。“更怪的是,我爹老是带我到地主、商家那儿走动,举凡城里有什么筵席,也总要我出席。”
  “到地主、商家走动,与他们结识,有助你日后掌管铺子。”听起来米老爷用心良苦,要她学会亲力亲为,可惜她一点都不领情。
  “这事有我未来的夫婿,要不还有我爹在,何必要我去做呢?”她叹气,只觉得这是门苦差事。
  要是参与筵席,有得吃还一点都不苦,苦就苦在到地主家,得要看米质、算米重,还得记帐,而到商家时,则必须一并送货上门,货物进出当然也要记帐,偏偏她一看到帐本便头昏眼花。
  他顿了顿,停下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原来***一心只想当米虫。”
  “米虫?”她看着掐在指间的米香,不怒反笑。“对啊,我还真是米虫呢!我最爱吃米了,只要是米做的各种零食,我都爱得要命,方才我才要丽儿去城南的兴客食堂替我买米圆呢!你知道米圆是怎么做的吗?那要先把米磨成米汁,然后——”
  这丫头真是单纯得教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竟连他的明讽都听不懂。“***,时候差不多了,要是我不赶紧重拟帐本,重新计算,只怕老爷来了,***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他笑中带刺地打断她的话。
  虽说他挺喜欢涓流般的亮嗓,可她该是要学会适时闭上嘴。
  “……喔。”她可怜兮兮地垂下脸,乖乖坐好。“福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你,只是啊,我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交心的姐妹淘,有时常常觉得很闷呢。”正因为闷,她才会常在外头走动,可是有时独自一人,
一旁没个知心好友陪伴,还是令她惆怅。
  “***不是有个贴身丫鬟?”
  “丽儿是我的丫鬟,也像是我的妹妹,可是……要怎么说呢?她待我是主子,而不像手足,我想要的是一个不在乎我身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随心所欲闲聊的知心人,是女是男都不打紧。”她说着,目光看向窗外,压根没瞧见他眼角抽动,迳自说下去。
  “可是我爹总说男女有别,不许我和男子走得太近,所以也对你失礼了一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他边写边回答,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只是***把心里话说给我这个外人听,妥当吗?”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着?装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管他是熊是虎,就一古脑地和他聊心事,这是……寂寞吗?
  思及此,他突地顿了下,想起以往身边好像也有个聒噪的人,每次要那人闭嘴时,对方总说就是寂寞才想讲话
  那人是谁,现在他想不起来,但是“寂寞”两个字,倒是深刻地镂在他的脑海里。
  “可我不觉得你是外人,何况你现在还在帮我拟帐本,不是吗?”
  他顿时无言以对,但也替她庆幸她遇见的不是豺狼,要不就连怎么被吃都不知道。
  “福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还好。”
  “那就是不会喽?”
  “……大概。”
  “你想,有没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遇见一个我想说话时他就坐着听,我想吃零食他就陪我吃的人?”
  “也许。”
  她开心的笑眯了大眼。“福至,要是我说话太吵,你要记得告诉我,不要讨厌我。”
  他又是一顿,觉得她这人热情得紧,没半点千金架子,也不至于神经大条到无视他人感受。“放心,我一定会说。”
  “嗯,那就好。”她笑了笑,抱着自己装零食的小米缸,高高兴兴的开启新话题。“对了,我跟你说,这小米缸可是白玉打造的唷,听说是我娘嫁来时的嫁妆。我爹说,哪天我要是成亲了,就要往下传给我的孩子当传家之宝,可是我总觉得……”
  “闭嘴。”
  “咦?”
  福至抬眼,笑得她头皮发麻。“我说……闭、嘴!”
  米乃禄顿时可怜兮兮地扁起嘴。“喔——”尾音拖得长长的。
  耳根子清静了,他思绪专一地继续拟帐本,开始分条誊写,好一会才抬头,却见她一脸无聊地坐着发呆,连米香都不吃了,
  “……你可以再说一会。”
  “真的吗?”她双眼登时发亮。
  他不禁莞尔。冲着她这有趣的模样,就暂时委屈自己一下好了。“说吧。”
  “福至,我跟你说喔,我啊……”
第2章(2)
  ***
  中午,米来宝到书房查探女儿的帐算得如何时,看见那个被捡回府的男人站在女儿身侧,火气瞬间爆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扯起嗓门骂道:“谁准你踏进***的书房?!”
  “爹,别你啊你的叫,我替他取了个名,往后他就叫福至。”
  “我管他是福还是祸!反正他不能踏进你的院落,更不能靠你这么近,简直是不成体统!”说着就冲上前要拉人。
  米乃禄见状,立刻起身阻止,并把帐本递上。“爹,你真是太失礼了,福至到书房是来帮我整理帐本,他好厉害,还重拟了计算方武,这么简单的条法,就连我都看懂了呢!”
  米来宝吃惊的瞪大眼。“你这丫头,居然把铺子的帐本给一个外人看?!”
  “爹,你别急着骂,先把帐本看过再说嘛。”她又把剩余几本一并交到他的手上。
  米来宝狠瞪她一眼才随手翻开帐本,待看清后,愤怒之色瞬间褪尽,两道长长的眉毛挑起,忽而又放平,细长的眼眸像是云散后的圆月,瞪得圆圆的。
  “这是你拟的?”
  “是。”福至淡笑。
  “你以往到底是在哪从商?”他不禁脱口问。
  “爹,福至没了以往的记忆,你要他怎么回答你?”米乃禄没好气地插话。
  “我都给忘了。”米来宝轻拍额角,可又有疑问。“可你要是什么都忘了,又怎会记得如何记帐?”
  “我也不知道,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但似乎没忘本领。”他不以为意地回答。
  “确实是好本领,教我开了眼界。”米来宝由衷赞美,对他稍稍改观。
  原因无他,实在是记帐是米家最弱的一环。
  以往他试着让掌柜替他作帐,但后来却被掌柜亏空,所以才收回来,自己一笔一笔土法炼钢的记,不敢再托人
  “这帐本的计算方式极为简单,只要从左一路算到右,便是进出货的利润,就算不托人也可以自行打理好。”福至走近一步,简略地解说。
  “确实是如此。”
  “不过,依我看,根本没必要从南方进青稞。”
  “为何?”
  “稞性喜寒,在北方栽种会比南方收成还来得好,要是米家旗下有良田,我倒建议可以改种青稞,如此一来,
就不用因此被一连课税。”福至沉吟了下。“好比说,一百石的青稞价值五十两,从南方贯县一路上京城,至少要经过五道水关,五次税换算下来,成本大概多出十八两,来到京城,分卖出七八成较好的,可以一斗约一百文钱的价格卖出,如此一来……”
  米来宝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他对于青稞的计价如此清楚。的确,进青稞后扣除课税,再分优劣卖出,会损失不少利润,与其如此,倒不如在本地栽种,省去运费关扣,实赚至少有五十两以上。
  “不过,京城的良田几乎都是用来种植稻米,还有几亩是御贡的珍珠米,很难再开拓。”这下子他可是虚心受教了。
  米家在城郊有数十亩良田,一直以来都是栽种米粮,其余的谷类皆从南方采买。他一心以为米粮价格最高,反倒忽略了其他谷类也极有发展。
  “情况我极易种植,不需要良田,只要施种肥壤,便能长得极好。”福至仔细说明。“如今京城富裕,家家户户都喜欢设宴风雅一番,饮食自然也多元化,青稞在未来必定会更加热门。”
  米来宝听着,脑袋里已经开始计算。“我知道了,我会立刻着手去处理这件事。”他说着,突地察觉自己待人真是太不厚道了,不由得老脸微赧。“福至,先前对你诸多失礼,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老爷太客气了,我失去记忆,老爷还愿意收留,我已经相当感恩。”他低笑。
  “不不不。”米来宝摇着手,觉得自己老眼昏花,将福当成祸,失礼得简直无脸见人
  米乃禄虽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一见到爹亲的反应,更觉得福至像神一样。
  此刻,米丽方巧从长廊走来,手上抱着大小油纸包好的零食,一见福至在房里,开口便骂,“你这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真是太不要脸了,难不成是见我家***太美,硬要巴上不可?”
  “米丽,不得无礼!”米来宝急斥。“福至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的夫子,负责教导***如何管帐。”
  “嘎?”米丽呆住。这是怎么着?她不过上街一趟,马上就风云变色了?
  “如此安排,不知道你觉得如何?”米来宝弯着腰,略嫌谄媚的笑问福至。
  福至微扬起眉。“一切听候老爷吩咐,不过……我似乎有些饿了。”
  “瞧我糊涂的。”米来宝马上对米丽吼。“米丽,没听见夫子说的话?还不机伶一点,上厨房把最上等的菜色都端过来,并马上差人过府替夫子裁制新衣,再赶紧在***院落西厢打扫出一间房让夫子住下。”
  米丽陡然傻眼,觉得眼前这男人可怕得紧,竟然连自家老爷都驯服了。
  ***
  一顿午膳,珍馐佳肴尽现,福至却习以为常,他不禁推定自己过往八成过得很好,才会如此习惯。
  然而,最教他惊诧的,是米乃禄的好食欲。
  只见她红烧鸡腿一把抓,御贡的珍珠米像开水般地往嘴边送,一碗接一碗,压根不避讳他这个外人在场。
  虽说她的吃法豪迈,教人看着都觉得肚子饿了,不过整体而言,她的吃相仍是相当有规矩。
  “福至,你不是饿了?多吃点,我家的珍珠米可是连皇上都说好,刚炊好时,晶莹剔透,粒粒分明,入口软嫩有嚼劲,有股特殊的米香,这是他处绝对吃不到的极品喔。”米乃禄津津有味的吃着,不忘出声介绍。
  “禄儿……”米来宝难堪的摀着眼。
  呜呜,他不该把女儿宠坏,宠得她在男人面前竟也不顾形象,一连吃了两碗,一点都不知道要遮掩。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米来宝低声哀嚎,好气女儿的少根筋,总是在状况外。
  “爹?”米乃禄不解地抬头看他。
  看着眼前这对父女的互动,不知怎地,福至唇角不觉扯出一抹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爱笑之人,然而待在这里,他确实是开怀的。
  “禄儿,你好歹遮掩一下!”米来宝终于忍不住低声轻斥。
  “遮掩什么?”
  “就……”不就是遮掩食量?
  她餐餐都要三碗饭,餐外还抱着零食不放,虽说他觉得女儿白白圆圆瞧起来赏心悦目,因此从不限制她的食量,也不希望她像外头的柳叶人千金一样,可是外人在场时,好歹矜持些不要吓到人啊!
  “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遇到好吃的东西,自然要大口吃、痛快吃,有什么不对?”
  “……”他完全赞成女儿的说法,可是有些时候,总要顾及面子,要是这得来不易的夫子因为他招待不周,又被女儿的食量吓到,决定一走了之,损失岂不大了?
  “***说得对极。”
  米来宝一愣,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福至,见他也大口吃起菜肴和珍珠米饭,态度极为自在,但不见轻佻,立即笑眯了眼。
  “可不是?好吃就是好吃,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能够吃到如此美好的菜肴,是多么幸福的事。”
  “对极。”福至一笑,吃得也颇痛快。
  其实面对珍馐美食时,他一点食欲都没有,然而看着她的吃相,听着她的论调,他忽然就觉得饿得受不了,想学她大口痛快地吃。
  米来宝直瞅着他,笑得欣慰。
  头一眼见到这男人,总觉得他太过深沉,城府难测,可偏偏他的举措又极为坦荡,对自己的进言也颇中肯,如果要说他是个小人,也必定是个不使暗招的真小人。
  而且,他对女儿不同于一般认知的丰腴体态并没有任何鄙夷,令他不禁偷偷生起一个想法,将他纳为女婿人选。
  福至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痛快地吃着,仿佛尝见米乃禄所说的幸福味道。
第3章(1)
  一早,下着霏霏细雨,福至被米府的下人唤醒,随即起身整装,束起檀发,穿上米来宝差人送上的对领月牙白绣银边锦袍,缓步走到大厅,便见一抹阴暗的影子缩在角落里。
  他眨眨眼,定睛一瞧,竟是毫无生气的米乃禄。
  “***?”他轻唤。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让她脸色消沉至此,彷佛风中残烛,只剩一口气。
  米乃禄脸色惨灰,眸色飘动如魅,一见到他,瞬间犹如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猛地抓住他,死都不肯放。
  “……***?”他想要退后,但她实在抓得太紧,他竟一步也动不了,除了暗自惊讶她的力气大之外,也觉得这米家千金未免太与众不同,居然不拘小节到这种地步,几乎无视男女之别。
  “福至,你也要一起去,对不对?”
  “去哪?”
  “去米仓,今天有南方的粮货送抵,要开始点收,这很恐怖的,要花大半天才搞得定。”她说着,眼底已经有两泡泪待命。“你一定要帮我,非帮我不可,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睇着她水汪汪的大眼,和恍如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的神情,他忍俊不住地低笑出声。
  “你别笑,我是说真的,你看不出来我很认真吗?”呜呜,还有没有良心啊!在她这么无助之时,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怎么有人可以笑得如此赏心悦目?
  米乃禄即使心里急得要命,仍不自觉被他的笑强烈吸引。
  “我应该会随同前去,要不老爷特地差人找我做什么?”福至笑眯了眼,喜欢看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忽喜忽悲,仿佛他很重要,足以影响她的情绪。
  可这是什么样的心态,他却没个准,毕竟他没了记忆,无法推算以往发生这种状况时,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真的?”米乃禄闻言,水亮亮的大眼又泛起我见犹怜的雾气,但这回不是悲,而是喜极欲泣。
  “我人都来了,不是吗?”
  “那那……”她东看西瞧,确定爹亲还未到,赶紧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响交代。“咱们先说好,待会到了米仓,你要一直跟在我旁边,教我怎么点算,完事之后,我请你上大街吃饭!我跟你说喔,咱们唤日城最有名的食楼轩辕酒楼,里头的酒菜可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是尝到大厨的拿手菜,包准你连舌头都给吞下去。”
  “喔?”
  “真的、真的!尤其大厨的拿手绝活珍珠米团,真不是我在说,那简直是仙界才有的奇食,你绝对不可能——”
  “***,老爷来了。”一直守在厅口的米丽见老爷和常总管走来,赶紧跑回她身边,低声提醒。
  米乃禄闻言,一扫以往的畏怯,笑得爽朗,朝他抱拳。“福至啊福至,我就靠你了,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
  “当然。”他又被她的俏模样给逗笑。
  她的脸是圆了点,也稍嫌大了些,可是表情很多,生动活泼得像是春天的流云,变化多端,风情万种,让那细致的五官更显秀美,老是让他跟着她一道笑。
  “福至,你来了。”米来宝踏进大厅,热络地朝他肩头一拍。“商埠的粮货已经到了,待会你就和我一道上米仓点算,顺便教导教导禄儿。”
  虽不知道福至的真实身份,但他却希望他永远不要恢复记忆,一辈子待在米府,如果能够成为他的乘龙快婿,那简直就是老天送上门的宝贝……喔,不不不,是他的女儿眼俏手快带回家的,是注定的!
  “我知道了。”福至清楚地看出他眸中的盘算,不禁微扬起眉,心想这米家父女也未免太容易对人推心置腹。
  想要他当他的女婿……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米乃禄挺逗人,加上他半点恢复记忆的迹象都没有,要是能赖在这里一辈子,对他而言也是福气。
  “好好,那咱们走吧。”米来宝正要带他和女儿往外走,却见守门的小厮急步而来。
  “老爷,玉家大少爷来访。”
  “玉堂春?”米来宝不禁微蹙起眉。
  玉堂春是唤日城里的富家子弟,家里专营药材生意,南来北往的稀世药材全都掌握在他家世代经营的春秋堂,以往他挺注意这人,因为他极喜欢禄儿,毫不掩藏爱意,甚至曾和他提过,就算入赘也无妨,大户人家的子弟愿意为了女儿屈让到这种地步,实属难得,因为如此,早先他便私心视他为未来的女婿。
  不过,他现在更看重福至了呀。
  只因福至绝非泛泛之辈,光看他的言行举止,再听他对粮货的分析,就知道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禄儿要是错过,那就太遗憾了。
  为了女儿的幸福与米家未来着想,米来宝将两人暗中比较一番,正付度着要怎么打发玉堂春,却见他领着几个下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米伯父。”
  玉堂春一脸奶油书生样,面貌无太惊人之处,不过一双眼能够垂到那种地步,也让人挺难忘就是。
  “堂春,真是不巧,我正要出门哪。”米来宝扬着和气生财的笑走向他。
  “是吗?”玉堂春倒也不介意,将端在手中的木盒递给他。“这是北岩的红参,特地拿来给米伯父养生的。
  “这……太贵重了。”米来宝笑容一僵。
  北岩红参是出了名的贵重药材,在北岩可是王公贵族才吃得起,光是一两重就要价十两黄金,这会他怕会噎着啊……
  “正因为贵重才要送给米伯父,要不叫我拿些寒伧药材,我可端不出来。”玉堂春笑着,眼尾变得更垂,他高兴的看向后头的米乃禄,眼睛几乎要眯成一直线。“乃禄姑娘今儿个看来更加秀色如画,风韵夺人了。”
  “……玉大少太夸张了,依我看,玉大少才是精神奕奕,整个人非常的意气风发。”米乃禄以德报德,努力寻找他的优点,用力夸赞。
  然而,她这番话,却让身后的福至微扬起眉。
  “真的吗?”玉堂春眼睛更眯,大步走向她,一把拉起她柔嫩的小手,指尖传来的丝滑触感,让他险些当场来回轻抚。
  就是这水嫩如豆腐般的肌肤,清透如玉又软腻如丝,教他一年前不小心撞上她,触摸过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为了能够得到她,就算要他入赘,他都甘愿。
  米乃禄的个性虽说带了几分江湖儿女的不拘小节,然而手被这样抓着,还是教她非常的不自在。
  只是正要抽回手,余光却瞥见福至来到身旁,不由分说地扣住玉堂春的手,一把扯开。
  “玉大少,此举不嫌太唐突?”
  玉堂春还没摸过瘾,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你是谁?”他先是被对方阴冷的眸色震住,而后又不甘示弱地与他对上眼。
  然而这一看,却觉得像是在哪见过这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玉大少,他是我的夫子,名叫福至。”米乃禄开口介绍。
  “夫子?”
  “嗯,是我爹特地找来教我算帐习商的夫子。”
  “何必呢?改天你进了我家的门,我一定会把你当成善若寺的大佛供着,哪里需要你算帐经商来着?”玉堂春极为不满,只因眼前的男人长得太俊,像个祸水桃花精,将这样一个男人摆在他心仪的女人身边,要他怎么安心?
  “我又不想当大佛。”她小声咕哝。
  虽然早知道他有意入赘,但没料到他竟然会把话挑明,米乃禄万分不自在,好怕福至误会,往后会恪守礼教,再不愿听她说话。
  她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想要掩饰却又觉得奇怪。
  以往她总觉得只要有人肯入赘就好,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与其随便找个人,她比较希望那个人是可以理解她、能陪她聊天的人。
  如此一想,她不禁一怔,不自觉看向福至,只见他已敛起笑,看起来好有距离,教她无端感到不安。
  “堂春哪,有事改天再说吧,我赶着要到米仓点货呢。”米来宝赶紧出面缓颊。
  就算玉堂春已经被他从女婿备选栏删除,但总不能把话说得太白太伤人。
  玉堂春闻言,尽管心有不满,还是捺住性子点点头,暖声道:“米伯父,我今天来,除了送北岩红参,更是为了送请帖。”他说着,身后的下人随即递上烫金帖子。“七天之后,是我娘的六十大寿,请伯父和乃禄姑娘务必前来热闹一番。”
  “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那么,我先走一步。”
  “好好,我送你到门口。”
  “多谢伯父。”玉堂春客气地说,恋恋不舍的回头再看米乃禄一眼,忍下心头那股痒,举步离开。
  一行人走到门口,米乃禄不断地偷偷打量福至,一颗心没来由的往下沉,慌得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见他的笑,心就发疼?
  ***
  到了米仓,点货分货的工作在福至的指挥之下,不消一个时辰便结束,连进货帐本也登记得一清二楚,让米来宝满意极了。
  待爹亲准备把米粮送到商家的当头,米乃禄自告奋勇地接下任务。
  原因无他,只因如此她才能和福至独处,和他好好解释。
  然而,两人押着运粮车走在皇城大街上,她坐在车上,他走在车旁,这要怎么谈?
  想了想,她干脆跳下车,决定说个明白,免得老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教她快喘不过气。
  “***,你怎么跳下来了?”见她从加长的板车上跳下,福至不禁微恼。她竟然说跳就跳,压根不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自己。
  “没事的,我常这么做。”米乃禄扬起笑,见他脸色更加冷沉,立即像个做错事的娃儿垂下脸。“对不起嘛,其实板车的速度很慢,就算跳下也不碍事的……”
  “才怪,***上回才伤着脚踝。”米丽凉声发话。
  “吓,丽儿,你也在啊?”她怔了下。
  米丽没好气地看她。“***,你出门在外,有哪回我没跟上的?”听听这是什么话?她就走在板车旁边耶,***居然会忘了她的存在?
  她微眯起眼瞪向走在前方的男人,不禁噘了噘嘴。***肯定是被这妖孽迷了心智,才会把她忘了。
  “呵呵,我一时忘了嘛。”米乃禄呵呵笑得尴尬。
  她是真的忘了,她一心只想着要怎么跟福至解释,可是现在看来,就算她想解释,福至好像也不太想理她……
  “***,你好歹也矜持一点,干么老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真要以为***是个花痴哪。”米丽一把将主子揪近,以气音叨念,就怕被旁人听去。
  “唉,你不懂。”原来她的行为叫做花痴呀,福至会不会因此而讨厌她?
  “我还真的不懂这妖孽到底有哪里好?”
  米乃禄横睨比起丫鬟更像管家婆的贴身婢女一眼。“哪有这么懂商的妖孽?”
  “就算懂商也是妖孽。”米丽坚持。“瞧他那张脸,路过的行人谁不多看他一眼?即使走过头,也要再回头看他,就知道他长得有多祸国殃民,怎么看我都不觉得他是善类。”
  “丽儿,不要以貌取人,他的脸是父母给的,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可是我总觉得他太不寻常,居然才一天就把老爷收服得服服帖帖,真是太可怕了。”她六岁进米府,还是头一回瞧见老爷把一个外人奉为上宾招待。
  “那是因为他是经商奇才。”米乃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眼露崇拜。“要是没有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现在却不理我了,丽儿,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福至没好气地回头。这两只麻雀就在他背后吱吱喳喳,他想假装没听见都难。
  “真的没有吗?”米乃禄立刻跑到他身旁。
  米丽瞪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主子又把她给忘了。
第3章(2)
  “我凭什么讨厌***?***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淡声道。
  “只是因为这样子?”
  “要不然?”
  “你……”顿了顿,米乃禄终究还是说出口。“那个玉堂春只是和我家有往来的商家之子,我跟他顶多算是点头之交。”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他冷哼。
  “我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他是我未来的夫婿。”米乃禄很认真地说:“我跟他是八字没一撇,他要怎么说,我没得置喙,可是实际上,我根本没那心思。”
  “是吗?可我瞧***和他聊得挺开心,你还夸他精神奕奕,整个人非常意气风发啊。”话一出口,他猛地顿住。
  他这是在做什么?像是……不满?!
  “哎呀,他夸我,我总得夸回去,不是吗?”
  “是这样?”他斜睨她一眼,庆幸她生性单纯,没察觉他的异样。
  “对呀,不然还能有什么?”她蹙眉反问。
  福至望着她没心眼的神情,心情登时大好,方才的不悦瞬间消失得连渣都不见。
  “***头上的帽子真特别。”他适时转了个话题。
  “福至,你真是太识货了!”听见他夸自己的兔耳帽,她马上揪起帽子两边的织带,得意的说:“我跟你说喔,这个兔耳帽,放眼京城只有我才有。”还有分各种大小。
  “喔?”
  “因为这是我娘替我缝制的。”她笑着,面色却有些悲伤。“这布料可是南方才有的缎棉织,织时会呈现鹤的形状。”
  “喔?”他细看那银白的布料,上头的织纹确实极为特别。
  “我娘是南方人,嫁到北方京城,发现京城比南方惠州要冷得多,于是替我裁制一顶兔耳帽,圆形的顶塞着蚕丝和棉,以带系住包着头,底下垂散的纱条贴在颈上,两边的兔耳遮着耳朵,就怕我着凉。”
  “所以,这是南方特有的帽子?”他问,心里则开始盘算,这种兔耳帽应该可以在京城的闺女之间引领一阵风潮才对,将来必定是一桩好***。
  “不,这是我娘特地为我设计的。”她笑。“南方又不冷,兔耳帽能有什么功用?”
  “原来如此。”他不再多问,只因在米府他从未看见过她母亲,想来该是早已不在。
  “记得我小的时候,爹要是得闲,便会带我和娘回惠州省亲,那时正好是三月,惠州穆城是一整片的杏花花海,有红白黄,美得令我好震撼。”她说时,眸中流露出怀念,倏地又变得黯淡。“可是,八岁那年我娘去世之后,我就不曾再到过穆城了。”
  “那还不简单,要老爷在府里种植几棵杏树不就得了?”从南方移植几棵杏树,应该不难才是。
  “有啊,我房前有两棵杏树,你不知道吗?”她笑睇着他。“不过移栽多年从没见杏树开花,后来我才知道,南方的杏树在北方是不开花的。”
  “为什么?”
  米乃禄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猜呢?”
  他也回以一笑,不过是不怀好意的笑。“猜到了有什么赏?”
  “哇,还要赏啊?”她哇哇叫。
  “那当然。”他勾深了唇角弯度。
  这真是奇妙的感受,一见到她笑,他便会不自主地跟着笑,彷佛有一股强大的渲染力感染了他。
  “好啊,你要是猜得到,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
  “对。”她回得毫不犹豫。
  福至不禁失笑。她肯定没想过如此没心眼的承诺,要是遇上一个狮子大开口的人,她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不过,正因为这般没心眼,她才会如此讨喜,又或许是因为有米老爷那般真性情的爹,才能养出她这少根筋又讨喜的性子。
  “好吧,等我猜到的那天,你可千万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君子一言……”她娇喊,想要和他击掌。
  “……你不是君子。”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握上她的手,惊觉她的肤触柔腻似水,也难怪玉堂春那登徒子会紧抓着她不肯放。
  “那、那就……千金一言!”
  “驷马难追!”他微使力,将她拉向自己,却没料到她居然不设防地被他扯进怀里,当那软嫩的躯体偎入胸膛时,瞬间好似有什么嵌住了他心底的残缺,教他整个圆满了起来。
  “喂、喂,你这是在干什么?!”跟在后头的米丽见状,立刻冲上前,硬是将主子从他怀里扯离。“喂,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家***动手动脚的。”
  当米乃禄被拉离的瞬间,空虚感顿时再次充斥福至心中,教他不悦地眯起眼,正欲开口之际,却听不远处有人拔尖高喊——
  “喂,马车怎能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
  他回头探去,果真见到一辆马车疾速朝自己的方向冲来。
  “福至!”
  耳边听见米乃禄紧张的声音,下一刻,丰腴的身子已经向前将他推离了几尺远,跌坐在地,正好和马车擦身而过,待他回过神,马车早已扬长而去。
  一旁店铺的客人和伙计全都跑出来,关心的围在他们身边。
  “福至,你没事吧?”
  他垂眼瞅着怀里的小人儿,见她一脸紧张,甚至惊慌地检查他全身上下,彷佛将他搁在心上、仿佛这世间唯有他才是最重要的,他莫名的感到满足。
  “福至,你在笑什么?”
  “……***,你的力气真大。”他心情甚佳的出言调侃。
  他的身形虽比一般男人瘦削,但就重量来说,也该比她沉一些,她怎能如此简单地将他推开几尺远?
  米乃禄闻言,不禁有点赧然,可还没开口,一旁围观的人便抢先替她说话。
  “可不是吗?米家千金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比一般男人要大上许多,有一回师娘要腌菜,她还替师娘搬了百斤重的顶石呢。”
  “……兰家姐妹、花家千金……”米乃禄闻声抬眼,惊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唉,干么把她的底都抖出来?她也不是自愿力气大,就天生的嘛……
  “年节将近,天候已经转冷,我和丝妹妹到春锦堂买雪帔。”兰玢细眉细眼加上薄唇,巴掌大的小脸涂有白粉,配上柳叶身段,在京城里被奉为第一美人,然而她看着米乃禄的眼神却极不安好心。
  “喔,原来如此。”
  “米家千金,这男人是谁呢?”兰玢的妹妹兰璃和她姐姐一个样,标准的柳叶美人,两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姐妹花。
  “他是教导我商事的夫子福至。”米乃禄赶忙起身介绍,也一并拉起他。“福至,这两位是兰家姐妹,而旁边这位是花丝,三位都是我在贞德坊的同侪。”
  “贞德坊?”他微扬起眉。
  “那并非是正统的学堂,而是让一些官家千金和商家千金学习礼仪的妇坊。”米乃禄解释,确定他真的不是唤日城的人,要不他既然能记得商事,也该记得京城有名的贞德坊才对。
  “喔。”他轻点头,礼貌性地朝三位千金淡淡一笑。
  霎时,她们全红了脸,被他那双桃花眼迷得丢了三魂没了七魄。
  花丝率先忍遏不住。“既然是夫子,不知道愿不愿意到花家教导我?”
  兰玢见状,忙喊,“不,先到我家吧!”
  “是啊是啊,到我家教导咱们。”兰璃随即应和姐姐。
  “少来,明明是我先开口的!”
  三位千金顿时吵成一团,让米乃禄很错愕,正要开口打圆场,便听福至淡漠地拒绝。
  “抱歉,我是***的专属夫子,不受外聘。”
  “她一个月给多少薪饷?我给双倍!”花丝闻言,毫不客气地开价。
  “我给三倍。”兰璃立刻加码。
  京城的风气较为开放,就算不是女子未来的夫婿,也能与其同进同出,而她们争相抢要福至的理由很简单,带个显眼的男人在身边,就像戴了件名家首饰,可以满足虚荣心。
  而她们不能忍受如此亮眼的男人,竟出现在米乃禄身旁。
第4章(1)
  眼看三个女人的战火再起,福至又气定神闲地开口。“这不是薪饷的问题。”
  兰玢一顿,眯起细得不能再细的眼瞪向米乃禄,冷笑了声,突地从木盒里取出一件丝白雪帔。“米家千金,今天冻得很,瞧你,也没多搭件雪帔,这件就送你吧。”这是她方才从春锦堂买来的,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送我?”米乃禄喜出望外。同侪向来不愿和她交好,想不到这会兰玢竟要送她雪帔?
  “快穿上呀!”兰璃知道姐姐的用意,开口催促。
  “好。”她没心眼的接过,正要搭上,却发现这雪帔实在是……小了好多,穿过了一头的袖子,另一头就兜不拢。
  “哎呀,米家千金穿不下呢。”花丝立即放声取笑。
  福至微眯眼,总算明白她们突然要送米乃禄雪帔,真正的用意是为了羞辱她的身材出气。
  后头的米丽更是气得直发抖,想要冲上前骂人,可自个是个奴婢,就怕替主子出头,反累得主子更被欺负。
  “是呀,太小了呢。”米乃禄却笑呵呵的附和,压根没往坏处想。
  福至见状,心疼又心怜,想也没想地走向她,为她将雪帔拉下。“***方才为了救我,衣裳都弄脏了,别再穿了。”
  三位千金顿时又恼又气。
  凭什么天大的好处全都教米乃禄占去?她肤白家世好,爱笑讨喜,人人都喜欢她,可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丑八怪胖子?真正的美人就该要像她们这般!
  “那倒是,我都忘了,要是弄脏可不好。”
  “放我这儿吧。”福至勾笑,将雪帔折好勾在臂上,桃花眼微抬,像是瞧见了什么,又伸出手轻抚她看起来压根没脏的面颊。
  “……福至?”米乃禄瞪大眼,只觉他靠得好近,自己心跳得好快,有种快要失控的感觉在她心头激窜。
  米丽见了,正欲上前拍开他时,却听他说——
  “都是我不好,让***为了救我,脸颊都弄脏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受伤了该怎么办才好?”
  “我我我……漂亮?!”米乃禄受宠若惊,羞怯地垂下脸,粉嫩的脸皮白里透红,更加可人。
  “在我眼里,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还要美的美人了。”
  米丽错愕的瞪大眼,余光瞥见一旁三根竹竿咬牙切齿的模样,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在帮主子呀!这法子挺好,可以灭灭三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势利千金的威风,但要是主子会错意……该怎么办?
  “你这话可就有点离谱了。”米乃禄羞赧地挠挠脸。
  她知道自己的身材完全不符合当下的风潮,就算没得到丑女的封号,顶多也是一般姿色而已,夸她是美人实在太过了。
  “一点也不,在我眼里,***身手矫健,肤白赛雪,确确实实是个大美人。”他说着,轻拉起她秀嫩小手。“我只想待在***身边,除非***不要我。”
  米乃禄被哄得心花怒放,尽管不太清楚他话中真伪,但被这样赞美,她还是开心得快要飞上天。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没听见一有人打探他,她便说他是她的夫子吗?现在她真不希望他在外头遇见什么人,不想他太早恢复记忆,转头就走。“我现在很依赖你的,你应该知道吧。”不只是因为他能够帮她算帐点货,更因为……她喜欢有他在身边伴着,听她东南西北的说。
  福至听完,却有些恼意。
  原来,她在意的只是他能帮她多少。
  可不悦的同时,他又不禁自问,此刻帮她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花丝闻言,唇角僵了僵。“米家千金就是这点厉害,才会让师娘这么疼你。”
  “有吗?我倒觉得师娘待每个人都好呀。”不是这样的吗?想到师娘,她笑得眼都眯了。“说到师娘,我可真是想念她的米团呢。”
  贞德坊为了要错开人潮,大抵十天上一次课,学生依着班别轮流上课。
  兰玢闻言,眼角抽搐。“是啊,明儿个你就吃得到了。”
  “米家千金,明日记得要把这件雪帔穿来,这可是我姐姐头一回送你东西,你别负了她的心意。”兰璃悻悻然道。
  “好,我会想法子的。”她笑容满面地答应下来。
  不就是一件帔子,想个办法,总是可以穿上的。
  待三人离开,他们继续押着载满米粮的板车往目的地而去。
  米乃禄压根没发现福至正沉着脸,自顾自地说:“唉,我很受宠若惊呢。”
  “为何?”他懒声问。
  “欸,你怎么会那么说?”她有些害羞的问。
  “我说什么了?”
  “兰玢和兰璃是京城公认的美人花,听说连皇上也曾经为了一睹两人容颜,而要她们进宫面圣呢,在她们面前,你怎能说得出我是……是美人这种谎话。”
  其实她是有几分羡慕两人的好面貌和身段,不过若要她禁口成为柳叶人,那她宁可痛快地当自己就好。
  福至暂时不去澄清自己说的不是谎话,将重点放在另一件事上。“这又怎么着?两人可有成为皇上的宠妃?”
  “怎么可能!三年一度的选秀还没到,而且兰家姐妹又不是官家千金,想要进宫为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那根本就是皇上看不上眼吧。”他冷哼。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皇上要是真有意纳妃,多的是名义,会让皇上打消念头,原因恐怕就在两人身上。”
  “怎么说?”
  “前不见***,后不见俏臀,见柳叶人当道,皇上独涕泣。”
  米乃禄不禁放声大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笑?”
  “我有说错吗?一个个瘦得像竹竿,又把脸画成跟僵尸般白,是要比晦气吗?”他盯着她,正色道:“不知眼睛有问题的到底是谁,为何硬要屈于这种丑陋的风潮之下,难道没有自
己的看法?”
  这席话说得米乃禄和米丽一愣一愣的。
  因为从没人这样说。当一样东西开始时兴,人们总会趋之若骛,就怕赶不及风潮,没有人会去想,这样的风潮适不适合自己。
  “更何况,你们上贞德坊,被教导的不就是礼仪,不就是待人处世?要是无容人之量,再无良善之心,就算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个虚表。”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在我眼里,***是个独领风骚的人,根本不需要羡慕她们。”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这是她给他的感觉。
  米乃禄粉颜发烫,觉得他说话好直接,直接到都快要让她误会了……
  而福至的话也深深打动了米丽的心,让她对他彻底改观。
  将米粮送往各家食堂及酒楼之后,三人回到米府,福至跟米乃禄借了兔耳帽和几件她较少在穿的旧衣。
  “你要做什么用?”
  “明天你就知道了。”他笑得神秘。
  他喜欢她的笑容,无法容忍她被欺负,想替她出一口气,让她成为独领风骚的千金***。
  ***
  翌日醒来,米乃禄迫不及待的洗脸穿衣,然后兴匆匆地跑到福至的房外。
  “福至,你醒了吗?”
  不一会儿,便见他开了门。
  “哇,你的眼眶黑得很,半夜是当贼去了吗?”她被他眼下的黑影吓到。
  “……”福至无言的看着她,将手中的帔子递上。
  米乃禄困惑的将雪白软帔抖开,惊诧得小嘴微启。“福至……”她把音拖得长长的,眨也不眨地盯着手中这件与众不同的软帔。
  对襟软帔的后领上接着兔耳帽,而软帔本身加宽些许,周围还镶上狐毛,缝上流苏,稍稍抖动,便可见流苏闪闪发亮,定睛一看,她发现流苏竟然是银丝线。
  她震愕得说不出话,傻在当下。
  “喜欢吗?”他问。
  米乃禄这才回过神,激动的直点头。“喜欢!我好喜欢!我喜欢得要命!福至,这是你做的吗?”她仔细看过了,这软帔上头有她原本的帔子,而周围的狐毛则是自斗篷上拆下的,至于银丝,正是她那件旧夏裳的绣边。
  “要不然呢?”
  “福至,你怎么这么厉害?!”她忍不住把帔子抱进怀里,大眼泪汪汪的。“你对我真好,竟替我改了衣裳,还做了兔耳帽……你怎么会呢?我曾经托爹到南方找兔耳帽,却没有下文,请了春锦堂的师傅,对方也说做工太细,得把我的兔耳帽拆了才能仿作,我自然不肯,而你……”她突然顿住惊问:“你该不会把我娘给我的兔耳帽拆了吧?”
  福至啧了声,负在身后的手移到面前,将她的兔耳帽戴到她头上。
  “***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拆了再仿作,那是下流的师傅才会做的事。”
  米乃禄摸摸头上的兔耳帽,再缓缓取下,果真是完好无缺,不禁感动地扑向他。“福至、福至,你待我真好真好!我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其实我好舍不得戴娘留给我的兔耳帽,因为怕会被我弄脏弄坏,可是戴着我才会觉得安心呀。”
  娘生病之后,知道她喜欢兔耳帽,便替她做了好几顶不同
大小的,让她长大后也可以戴,可是她很舍不得戴,就怕弄坏了,更怕丢了。
  被她这么一扑,福至连退两步,但随即稳住,心想应该将她拉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却又很享受她的投怀送抱。
  她像是雪凝水润的,整个人温嫩甜美得教他舍不得推开,也印证了他最初的感受——当他拥着她时,确实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缺口被填满了。
  他喜欢这样的滋味,让他的心隐隐悸动,原本垂放身侧的双臂也轻拢住眼前人。
  如此亲密的贴触,教米乃禄的心跳漏了几拍,有点羞赧地退开一些,再抬眼时,粉嫩的颊透着诱人的嫣红。
  “福至,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似的,该不会你以往是个布商吧?”她羞得很,心跳得好快,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也许。”他垂下长睫直瞅着她。“***希望我早点恢复记忆,离开米府?”
  “欸,你怎么这么说?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要恢复呢!”她心直口快,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我了断。“等等,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没有不希望你恢复记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多留一些日子。”
  “喔?”他看着她,摸清她的想法,一颗心总算放松许多。“我还以为***不断猜测我的过去,是想藉此帮助我恢复记忆。”
  “才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更何况布商是做布匹生意,不见得懂针线活……对了,你怎会懂针线活?难道说,你原是个裁衣师傅?”
  “也许。”就连他也觉得古怪。
  他一心想替她修改衣服,一拿起衣裳与针线,连想也不用想就能照自己的想法动作。
  也许,他真是个裁衣师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自己并非只是如此而已。
第4章(2)
  “福至,有你真好。”
  听着她不掩饰的赞美,他受用的笑眯了眼。“好不好,也要你试穿过再来说。”
  “嗯,我穿穿看。”她随即抓过软帔试穿,套上之后,便见他动手替自己系上绳结、拉好兔耳帽,被他上下打量着,她不禁又红了脸。
  “刚刚好耶!福至,你怎会连我的尺寸都看得这么准?”这简直是鬼斧神工了,她的身形极圆,每回裁衣的师傅总说她的尺寸很难抓。
  “因为我了得。”他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瞧,这帔上的兔耳帽就算不系绳也不会脱落,遇大风,顶多也只是吹落在背后,永远都不用怕它会不见。”
  “……你怎知道我老怕兔耳帽丢了呢?”
  “这些天观察所得,你这么珍惜,必定怕兔耳帽上的系带不慎松脱,再遇上大风,要是掉了,在城内倒好找,但你这么爱走动,如果在山里不见,你一定会伤心欲绝。”她的心思太容易捉摸,从她的一些小动作便猜得出她的性子。
  “……你真懂我,福至。”她呐呐地道。“为什么呢?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你怎么可以这么懂我?”
  “也许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心口狂颤。
  “要不我怎会出了事,又碰巧让你遇见我?”
  此时此刻,除了用命运来解释两人的相遇,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米乃禄圆亮的大眼直瞅着他,很想问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也想问他,她可不可以喜欢他。然而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
  “***,原来你在这里!”
  米丽拔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她赶紧将他推开,腼腆地回过身。
  “丽儿,你瞧这雪帔好不好看?这是福至替我改的呢,还特地缝上了兔耳帽,你说福至是不是很厉害?”
  米丽打量着主子身上的雪帔,得知是出自于福至之手,确实相当惊诧,但还是沉着脸道:“请***先去大厅用早膳,老爷有事找***。”
  “喔。”米乃禄有些羞窘地低下脸,不敢再回头看福至,一溜烟地跑了。
  望着她的背影,感觉她走得越远,怀抱里的空虚就越大,福至不禁微恼地瞪向米丽。
  “福至。”米丽一脸正经地出声。
  “有事?”
  “***没有知心的朋友,而我只是个下人,无法当***的知己。”见他微扬起眉,等着她的下文,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多话,是因为她很寂寞,她找不到人听她说话,所以有人愿意听,她便关不上话匣子。”
  “我知道。”
  “如果……”她抿了抿唇,叹口气。“如果你并不喜欢***,请你不要待她太好,让***会错意。”
  喜欢?!他微眯起眼,开始想像喜欢到底是什么。
  “***因为寂寞,所以容易依赖人,而你也可能是因为***待你好,所以你也依赖着***,但这是喜欢吗?如果不是,请你适可而止,***太单纯又太善良,连别人对她的恶意她都会视为善意,现在你待她好,她会怎么想呢?”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可是看在他待***极好的份上,她愿意也待他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后也一并忘了***,这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你倒是挺忠心的。”他没有正面回应,只因就连他自己也疑惑了。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要保护米乃禄不被任何人欺负。
  “那是因为***待我极好。”
  思绪被拉回,福至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出来。”
  “喂!”那是什么眼神?
  “圆润福泰不好吗?”他突道。“自古以来,哪个有福气的人不是长得福福泰泰的?”
  米丽闻言,不禁一愣。
  “好了,今天老爷要是没什么事,就别来吵我,我为了赶制***的衣裳忙了一晚,至今都还没阖眼。”话落,他随即关上门,瞥见桌面狼藉的碎布,他也懒得整理,倒头便睡。
  被挡在门外,米丽气得直跺脚。
  这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狗嘴偶尔会吐出***而已!
  ***
  不知道睡了多久,福至突地听见咚咚咚的声音逐渐逼近,才张开眼,下一刻便听有人敲门。
  “福至、福至,你醒了吗?”
  “……还没。”就算没醒,被她这样喳呼,能不醒吗?
  “你快醒醒,我带了个宝贝给你尝尝!”
  闻言,他无奈的闭了闭眼,懒懒地爬起身,开了门,便见她笑得眼若灿星,像满天星斗往他心间倒,带着光亮的温暖,教他的不耐瞬间消失,不由得也朝她勾起笑。
  “什么宝贝?”
  “就是这个!”她打开拎在手中的油纸袋,献宝似地打开。“你瞧。”
  “这是什么?”他瞧了眼,只是一团看起来约莫孩童拳头那么大的米饭,看不出有何稀奇之处。
  “米团。”她赶忙将油纸袋递给他。“快尝尝,这可是我师娘的拿手绝活,保证尝过后,你绝对会说这是天下一绝。”
  “米团?”他皱起眉,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名号。
  “呵呵,这米团是南方的小吃。”她拉着他往里头的桌边一坐。“我师娘和我娘一样都是南方人,很擅长做些南方小吃和腌菜,这些东西在京城少有,毕竟北方偏冷,大伙都喜欢吃些麻辣烧烫的汤水类,对于这种干粮类的小吃比较不青睐,可是我很喜欢呢。”
  福至闭着眼,打算吃米团配着她的聒噪,哪知咬上一口,才惊觉里头原来包着馅,有猪肉丝和腌菜、蛋丝等特别的菜馅。
  见他双眼发亮,米乃禄更骄傲了。“好吃吧?就跟你说这真的很好吃,我爱死了,所以只要贞德坊开课,我一定到场。”
  “原来是为吃而去。”
  “唉,怎么说呢?我从小跟在爹的身旁,野惯了,很难像一般闺秀千金在家里做女红或弹琴。”她喜欢在外头走,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再到南方一游。
  “说到这个,老爷昨儿个告诉我,今天得替你上课。”
  此话一出,米乃禄小脸瞬间垮下。
  见状,福至不禁低声笑开,最终忍遏不住地放声大笑。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才不会那么狠心要立刻给我上课对不对?”见他笑出声,她顿时也笑眯眼。
  真是的,干么吓她?明知道她和那些数字、斤两真的很没缘份,又何苦逼她?
  “还是得上课,要不往后你怎么继承老爷的衣钵?”他三两口将米团往嘴里塞,正色说道。
  “我有你就好了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福至一愣,想起米丽对他的告诫。“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米乃禄脸上的笑意僵住。“你……不想待在这里吗?”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恢复了记忆,结果却把你忘了,那……”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就算你恢复记忆把我忘了,我也会马上告诉你我是谁,这样你就会想起我了,对不对?”她急声问,清丽面容有着惊惧。
  读出她的惊恐,他不禁暗骂自己竟让她露出这等神色,立即勾笑。“天晓得那种事什么时候会发生,何必现在自己吓自己。还是说,你以为摆张愁脸,我就会放过你,今天不上课?”
  米乃禄看见熟悉的笑容,这才暗松口气,也扯起笑脸。“上课就上课吧,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我就不怕,反正,你会教我的嘛。”
  听见这话,福至的心不禁一阵悸动。
  有几位姑娘家可以像她这般坦率的?恐怕天底下唯有她了。
  “对了,我跟你说喔,我今天穿这件雪帔去,跟兰家姐妹她们说这是你亲手替我改制的,她们全都好羡慕。”
  “是吗?”他微扬起眉,思索着那几位苛薄女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觉得她们很羡慕。“她们该不会是说你傻人有傻福?”
  米乃禄立刻瞪大眼,俨然将他视为神祗,只差没双手合十地膜拜。“你怎么知道?!”
  他撇嘴哼了声。
  那几个女人有几两重,他看一眼便猜得到,不过是一些冷嘲热讽的小把戏罢了。
  也亏她心思纯直,压根没想到她们是在揶揄她。
  “她们真的说得对极了,我呀,就是不够聪明才有福气。”她突道。
  “怎么说?”
  “要是我很聪明,你要怎么显现才智?我又要怎么把你留下?”她的笑脸给人一种舒服而温柔的感觉。“傻人有什么不好?要是能得到你这个宝,我再傻一点也无所谓呀。”
  福至听了,更加动容。
  他想,也许他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第5章(1)
  玉家大宅位在唤日城的东南胡同里,此刻正值掌灯时分,到处灯灿如昼,进门的贵客个个锦衣华服。
  “福至,我跟你说,待会你就跟在我旁边,有什么好吃的我就跟你说。”
  玉家下人在前引领,米家父女跟随在后,米丽和福至随侍在旁。
  “……你自己多吃点。”
  “那得要看菜色。”米乃禄很认真地说。
  她喜欢参加筵席,是因为不管是谁家办的,都会请来京城里的大厨,完成满桌“争奇斗艳”的佳肴,可也因为她实在参加太多大大小小的筵席,很清楚有时大厨为了大展手艺,会将菜色妆点太过,反倒失去食材的原本鲜味,教她倒了胃口。
  她爱吃,但也要对味才成。
  “禄儿,记得要……稍稍收敛一下。”宴客亭已经近在眼前,米来宝小声提醒。
  虽说他知道福至不怎么在意她的大食量,但就怕她一时失控吃得更多,教他傻眼,那就不太妥当了。
  “……知道了。”米乃禄觉得扫兴地扁了扁嘴。
  米丽见状,不禁掩嘴低笑。
  “你敢笑我?”米乃禄耍狠瞪她。“待会有好吃的,不替你留一份了。”
  “***……”米丽可怜兮兮地也扁起嘴
  福至无心细听她们主从俩在逗什么嘴,只是注意着附近。
  这宅邸相当宽广,宴客处是设在正中央的渡月亭,四周穿梅引竹,极为风雅,又有人工湖泊围绕,灯火倒映在水面上,像是满天星斗掉入人间。
  看来,玉家的财力在米家之上,然而他却压根不觉自己是初次踏进这类宅邸,别说丝毫没有不适应感,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错觉。
  他走着,忖着。他的记忆依旧半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偶尔会出现重叠的感觉,透过华美的屋宇,他仿佛瞧见了更加奢华的亭台楼阁,然而里头却是冷冷清清,孤孤单单。
  “哎呀!”
  耳边突地听见米来宝的低呼,福至拉回心神,就见他打翻了酱料,有大半都洒在身上的半臂上。
  米乃禄赶紧掏出手巾,七手八脚地帮爹亲擦拭着。
  米来宝见半臂上的污渍去除不了,遂道:“福至,你去马车上拿我的暖袄来。”
  “是。“福至点点头,顺着来路离去。
  “伯父,发生什么事了?”
  他前脚刚走,玉堂春后脚就到。
  “不碍事。”米来宝笑着摆手。“只是弄脏了半臂,已经差人去拿袄子来替换了。”
  虽说这一小方桌就只坐他们父女,但筵席进行到一半,正是一票商人聊商经的正经时刻,所以他这半臂不得不换。
  玉堂春闻言,笑得可乐了。
  打米家父女一踏进他家,下人便立即通知他,然而待他赶到筵席上,却见到那碍眼的男人,如今对方适巧被支开,真是连老天都助他。
  “乃禄,我娘想见你。”玉堂春看向米乃禄,眸色暖得像是初春晓阳。
  “我?”米乃禄困惑的指着自己。要上菜了,这个时候离席……亏很大耶。
  “也好,乃禄,你先把礼送给你玉伯母。”米来宝想了想,先把礼送了也没什么不好。
  “……喔。”米乃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玉筷,起身跟着他绕过曲廊。
  两人就这样走啊走的,一路绕向人工湖泊旁,最后竟偏离了摆筵之地,教她不禁微皱起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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