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炫舞的GAY们快来看啊~~朋友建了一个炫舞东北一日月神教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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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8 10:39
《这个城市的GAY》 作者:那年烟花
  开胃菜
  江维:“2008倾情伤感大作即将登陆家族官方博客,名字就叫《这个城市为何无1》!敬请期待。”
  小雷:“因为我们这里简称就叫0城呀。”
  耗子:“BINGO!比如深居简出,偶尔C翻的那些深山老0;比如半夜在聊天室狂吼‘强悍大1密聊’的午夜凶0。诸如此类,构成这个城市的基本元素。”
  江维:“那我们呢?”
  方华:“你们?爱0,庆0和美0啊……”
  正餐
  谢兵40岁生日,我们照例在新天地K歌房里翻腾,喝了多少天知道。十二点规定动作切蛋糕吹蜡烛之前,老董拿出个无比嚣张的礼物送给他。老董说三年前在澳洲看见这个镀金牌子时,就决定要作为我们当中将会第一个到达40的谢兵的生日礼物买下来。我们都疯了。牌子本身不出奇,重要的是牌子上那句话:40 something and still sexy!
  只有这个妖孽当得起这句话。
  普遍流传的版本是:假如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跟咱们一起吃饭,也许会这样问老董:“董先生孩子上几年级了?”但是一定会这样问谢兵:“谢先生还没女朋友吧?”事实是,老董比谢兵还小两个月。
  那天晚上谢兵喝醉了,离开之前唯一记得的就是:我的牌子有没有挂着?
  用这个事情作为开篇,是因为在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谢兵的时候我同样迷惑在他青葱无比的外表下。那是差不多6年前的事情。34岁的他有着24岁的样貌和装扮——持续至今。耗子依稀还有些许苗条的身段,老董沧桑满脸,苦大仇深。我们去逛森林公园,我在秋千上装粉嫩。
  竟然都6年了。
  彼时,我和小雷合租在黔灵西路四合院旁边的某个房子里,每天7楼上下,身材很赞。江维21岁,一边念工商管理一边练瑜伽,舞台上唱《神奇的九寨》拿校园十大歌手舞台下唱《催眠》宛如菲姐附身。小熊刚刚出现,在我们家里莫名其妙哭过一次,原因至今不明。其他人等,尚不知散落何方。
  竟然真的6年了。
  这个文推翻了重写,没什么好解释。这群人在我身边每天说着闹着笑着八卦着哀怨着抽风着,也生活着。这是给我们大家的礼物。要看缠绵悱恻情感纠结的请绕道,这世上多的是基本生活姿态;要看***18 禁的也表来了,人家我很纯洁,只写清水文。
  方华:“那个,我想嗑点瓜子……”
  小雷:“不准!!!”
  身为气质教主的我,怎么可能被别人压制,自管买来,嗑!
  江维侧目看了半天,说:“话说过年我回老家,发现一个崩溃的现象,我娘往家买瓜子是用麻布口袋装。然后和她的手帕交们一晚上嗑瓜子聊八卦,半麻袋就没有了。”
  小雷:“中年妇女都这样的。”
  江维:“嗯。”
  我(瓜子皮挂在嘴边):“你们什么意思?”
  正餐
  我对瓜子的热爱是突然迸发的,始自于2002年秋天。彼时我刚刚经历某一段天崩地裂的感情故事(靠,又说这个),正十分自我地颓废着。每天状类痴呆,穿一件肥大黑棉袄。下班回家必定会在楼下买上半斤瓜子,提溜回家。小雷做饭,我刷碗。然后裹一条毛毯,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瓜子拿在手边,垃圾桶放在面前,持之以恒地,嗑。
  小雷问:“你馊了没?”
  我说:“好像还没。”
  他便放心地去准备毕业设计。作为金融专业的毕业生,他已经开始在某银行实习,可毕业设计还是要交的。所以除非有《蓝色生死恋》,一般情况下他不看电视。其实就连《蓝色生死恋》人家也只是为了看元彬——每当元彬那只硕大的炮灰对着女主角纠缠表白的时候,自动把自己带入。偶吧。讨厌。我愿意。好的。你坏死了——这是他为自己设计的台词。
  某一天毕业设计做累了,小雷十分难得地窜出来陪我嗑了几颗瓜子,顺便轻描淡写地讲了两个消息。
  其一是每天早上去实习银行报到的路上,某个街口都会碰到帅哥一枚。小雷说:“这么这么高,这么这么个身材,这么这么穿衣服……我们一般都会对视一眼,两眼。今天对视了很多眼……然后我假装很有气质地一回头,就发现他也在回头……”
  “啊!!!”我们握着手尖叫。像美国校园剧里的姐妹淘。
  “大概比你小一两岁的样子。”小雷说,“然后,我终于今天下午又去了一趟久违的健身房,就看见他也在里面。虽然我们没有说话,但是,啊,我觉得健身房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好吧,你们都会把这当作即将开始的绯闻?我当时也这么以为,事实上没有。小雷在后来的日子里很快找到于建,跟他耗上了长达五年的恩爱。而这枚帅哥也并没有顺理成章地成为路人甲,他在半年后见到了小雷两口子,宾主把盏言欢。他是谢兵。每当想起小雷说他“大概比你小一两岁”这句话,我就很想先撕了小雷再撕了他然后自杀。
  另一个消息是,他的高中同桌摇摇,是一枚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娃娃。据说签了广州的某家五百强轮船公司,要去打工去了。他说:“我觉得他可能也是。”
  这句话在一年后被证实。这两个消息都和后来这个显赫而庞大的家族的发展壮大彻底地关联在一起,尽管当年只是我们聊过就忘的八卦。
2009-05-18 10:41
2 家族组建史2
  开胃菜
  某次家族与另外的家族麻将比赛增进友谊。
  千千:“听说你要结婚。”
  某男:“是啊,没得办法,找了个拉拉协议……那个结婚。”
  千千:“那你要给我们发请帖不呢?”
  某男还没来得及接嘴,耗子跳出来:“他要是敢,老娘到时候穿个前后开叉的旗袍坐在酒店大堂织毛衣!”
  正餐
  话说02年底西祠网友南京帅哥小鱼同学造访0城,度过了难忘的六天五夜。大概是见不得我老人家黑棉袄厚毛毯嗑瓜子看电视死眉烂眼的倒霉样子,回去以后和他家阿娜大商量着要给我介绍个人。你说这天高皇帝远的做媒工作怎么可能靠谱?我最后在03年乍暖还寒的春分时节见到了耗子。从此宣告我即将成为一个显赫家族里有着显赫头衔的“妈咪”,宣告我的青春一命呜呼。
  那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夜晚——因为耗子脖子上手腕上衣服上裤子上悬挂着各种不明金属质地的链子环子琳琅满目。我们都是江湖混迹多年的达人,互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完全不是自己杯茶,否则会天打雷劈。然而同时我们也都默默地感受到从此后的人生将会和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SO,我们遵从命运的感召,在紫林庵附近找了个咖啡吧聊人生。
  真的是聊人生,两个人都文艺得天雷阵阵。我甚至在得知很快将是他生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婉约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接个***,然后冲出门去楼下买了两张CD送他做礼物——交响乐CD。
  我的娘啊,回忆至此十分羞恼。天晓得那两张CD他有没有开封听过。但是,作为家族重要核心成员的两大巨头的此次会晤,气氛是友好和谐的,意义,是历史性的。
  然后耗子继续十分友好地带我认识了老董和谢兵。然后我十分友好地又带他们认识了小雷和于建。家族建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说起老董和谢兵,他们都是68年生人,相互认识已经20多年,作为同一个公司外派在0城的高管人员,生活得很是简单无聊。但是,从那个森林公园的早晨之后,我们的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老董后来成为这个家族的爹地,但是和妈咪我只是名义夫妻关系。如果真要让我们俩脱光了放一张床上,估计最后俩人宁可呕吐而死也会各自保住贞洁……虽然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大1,典型的三高人士虽然长相沧桑了点。他单身这么多年一直是家族的耻辱和谜题……
  因为和爹地的二十多年纠缠又清白的死党关系同时比爹地大了两个月,谢兵的头衔就是大伯了。我们有段时间叫他谢半城是因为半个城市的小G们都十分仰慕他。我说过了他那极具欺骗功能的外表和装扮,很是能招徕不少涉世未深或者自以为涉世未深的小0。第一次见面在森林公园的步道上,他就十分天真无邪地蹲下来叫:“呀,这个是什么虫?快来看。”我后来得知他的真实年龄之后回想这一幕屡次想要跳楼。
  耗子。好吧。他一个踉跄,自封为大公主,于是,后来就有了二公主小雷三公主江维等等若干霹雳无敌的封号。而小雷正式见到老董谢兵的时候,恰是跟于建两个人恋奸情热,天天在我这个单身衰人面前大SHOW恩爱的当口。所以于建以比我大一岁的高龄,成了要叫我妈咪的“驸马”。
  (我在说什么?)
2009-05-18 10:41
4 家族创建史4
  开胃菜
  耗子:“其实我不是耗子,我是青霞。”
  小雷:“其实我不是小雷,我是嘉玲。”
  江维:“其实我也不是江维,我是曼玉。”
  摇摇:“那我就是子怡!我比你们年轻貌美……”(摸脸)
  耗子、小雷、江维:“滚!你是缴纳巨额会费混入美女圈的!”
  方华(沉吟):“其实,当年……我真的没有从文华酒店跳下来……我去布宜诺斯艾利斯洗了个瀑布澡之后穿越来了0城,然后爱上了丝娃娃和肠旺面,于是,我就用方华这个身份神秘而低调地生活下来……”
  于是我被揍了一顿。
  正餐
  其实江维根本不是曼玉,丫没有兔牙。我前面说过了他唱王菲的歌宛如本尊附体,毫不夸张。作为一个学工商管理的小GAY,他完全抛弃了白领丽人的大好前途,不务正业地混了20多年,并且还将继续混下去。
  据说他先是学跳舞,然后学唱歌,七八岁开始就跟着文工团四处演出。K歌房里王菲唱完唱腾格尔,陶喆之后紧接玛凯,喝半天酒回来继续飚,这回一人分饰二角《当爱已成往事》。麦霸得让你没脾气。大学里开始练瑜伽,跑去健身房上瑜伽课,结果做到一半学员们都不看教练了,只看他。毕业鬼鬼祟祟跑出去晃了一圈又鬼鬼祟祟跑回来,开班做舞蹈老师。他的人生之路向我们昭告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从小文艺细胞过于发达的人,男人,基本上长大就GAY了。
  其实初次见他也是02年秋天。某一天小雷把裹毯子嗑瓜子的我从沙发上拎出去晒太阳避免真的馊臭发霉,在著名而难吃的绿岛冰冰凉里面吃烤肉,江维作为小雷的网友出现。那时候我对于他的印象仅仅只是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生活条件优越面目有点小清秀性格有点小青涩的小GAY。还好,不讨厌。
  再见到他是一年多以后小雷的生日PARTY,在酒库。此时老董啊谢兵啊耗子啊等人统统都在。江维坐在谢兵斜对面的角落里,射灯偶尔晃过能看见眉眼间疏离神色,不是衣紫腰玉的高傲。我和耗子对视一眼,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家伙将会威胁到我们俩气质教主的宝座。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我们在后来的日子里随时被他气质得屁滚尿流不敢多啰嗦。
  所以,做GAY不能太王菲。
  那一夜35岁的谢兵一如既往天真无邪,和每个人划***十指翻飞;那一夜22岁的江维神色浅淡举止安闲,抽烟喝酒都将将恰恰拿捏得好力道。我仿佛突然从自己的噩梦里清醒了一会儿,冷眼旁观他们的眼神偶尔交叠火花冷冷飞溅。我微笑,喝加了冰的伏特加刺激舌头和神经,然后想想念的人,只是想想。
  你当时为什么会看上他?
  这真是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江维说:“他妈的老子后来想起那天晚上,觉得天啊!老子真是喝多了。”我安慰他说:“有时候爱情就像下小雨,来的无声无息,但是铺天盖地,无处藏身。你淋也不是,躲也不是。所以只好一咬牙,横竖要SHI身。”
2009-05-18 10:42
5 开始恋爱 1
  开胃菜
  方华:“我来点菜。”
  老董:“不准!你再点菜我会破产的!!上次接待三叔,四个人你点了九个菜!!!”
  小雷:“而且每次我们都会被迫吃到鱼香茄夹。天——”
  方华:“鱼香茄夹不好吃吗?”
  老董:“如果让你一辈子***都只用一种体式,你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方华:“……好吧,耗子点菜……”
  正餐
  前面说,在认识耗子老董和谢兵之前,小雷就恋爱了。按照常规说法,这孩子进入“圈子”快十年,只谈过这么一次恋爱,只跟这个叫于建的男人做过爱。
  这段故事,从02年冬天到08年夏天。将近六年。
  那天我继续在家裹毯子嗑瓜子看电视,小雷出去见网友。我照例叮嘱他见人要有礼貌然而一旦不合适就扯个理由跑掉,大家都这么干的。
  半小时后小雷的短信发进来,我想哈哈,果然要跑了。结果打卡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东北人,帅,不错哦。”
  我差一点就冲过去面试了。好不容易矜持地忍住(主要是小雷在短信里警告不准我去),磨蹭到十二点多才去睡,那会儿小雷还没回来。
  一个星期以后我见到了于建。没有想象中那么帅,但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我于是就在替他幸福的同时有些伤感——有人抱着过冬真是个好事。
  小雷烧得一手好菜。这是我在那个颓废的冬天迅速从104斤飙升到125的主要原因。但是我老人家没发现,我忙着颓废呢。每天裹毯子嗑瓜子看电视,比上班还有规律还坚持不懈。直到小雷结束单身,我才觉得天啊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必定废了废了,既然当初没想起要找个高楼跳下来结果自己,现在也貌似什么脸皮继续做贞洁哀怨***状。是得找个人过日子了。
  但是,找谁呢?于是,两个人每天在房间里秀恩爱,我继续裹毯子嗑瓜子看电视恬不知耻。
  小雷的闺蜜小熊听说小雷恋爱了,死活要来家里瞅一眼。便约好了某天在家里吃饭,小雷主厨。正巧那天我在小熊学校附近办事,便约了他在车站等,一起坐车回去。于是那个寒风阵阵的黄昏,我在公交车站见到这个外表阳光帅气的男孩儿抖抖索索地站在站牌下哀怨地吃香蕉,而手里还有整整一口袋香蕉……这个形象在我心里若干年挥之不去,永远和“小熊”两个字成为图文搭配的巨雷画面。直到多年后《梦想中国》我成了熊汝霖的粉丝,依然在听到别人亲切称呼他小熊的时候毫不费力地回想起这一幕。(对不起我的偶像)
  真的是哀怨地在吃,一碰面他就开始了:“方华,我好心痛哦……”后面五千字,是关于他喜欢A但是A不喜欢他不过A喜欢的B却又喜欢他可他一方面觉得B对自己很好一方面就是没感觉就是喜欢A然而A总是让他伤心的话,被我基本上过滤屏蔽掉了。只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边吃香蕉一边倾诉,还抽空关怀我:“方华你要不要吃点踮一下小雷做饭很慢的……”
  换做今天我估计就风中零乱了,不过那会儿颓废,没精力发飙。公车死等不来,我们咬牙打车,一路上香蕉迅速消耗到只剩半袋子,纠结的三角恋当事人依旧倾诉不停,顺带调戏一把出租车司机:“师傅把你中间那个镜子往这边扭一点嘛我看看我头式乱不乱……”
  我选择充耳不闻,只惦记小雷有没有在我的万千嘱咐之下乖乖做了鱼香茄夹。然后我接到一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这个***让我后来去见了一个黑胖子,然后竟然(哽咽,说不下去)和他……纠缠了两年……
2009-05-18 10:42
6 开始恋爱2
  开胃菜
  麻将桌上。方华念念有词:“奥运会口号倒着念,奥运会口号倒着念……”
  千千:“你叨叨什么东西啊。”
  方华:“奥运会口号是什么?”
  千千:“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啊”
  方华沉吟,摸牌,然后猛然把个一筒拍在桌上,推牌,自摸了。得意地:“对啊,倒着念,就是:想摸个一筒,就是个一筒……”
  正餐
  那个***是千千打给我的。作为一个工艺品店的店主,千千非常完美地体现了一个“千翻”至死的GAY所能具备一切品质。千翻:0城方言,形容一个人言辞啰嗦性格多变总是在许多小事和细节上竭力纠结最后做出的决定却又往往让人无语……这一点在他车祸之前尤为突出。车祸后九死一生逃过来,反而活得豁亮爽朗了许多,在孩子们称呼他“千千瘸哥”的同时,他坐着轮椅频繁出入餐厅酒吧KTV的形象是0城残疾人界该年度值得浓墨重彩书写的大事之一。
  现在说的当然还是车祸之前的千千。他在***里邀约我麻将,顺便纠结了一下自己第二天要去广州进货今天这麻将究竟应该打到十二点还是十一点(这就是千翻的典型表现)。我应承下来,决定和小雷于建小熊吃过饭之后就去赌博。
  说起来,第一次见千千的时候,我曾经相当晕眩过一阵子。02年夏天的傍晚我们在北京路博物馆公交车站第一次见面,对面这个男子对着我豁开白牙朗朗地笑,让夏天一下子又升高了几度。白T恤,大短裤,塑料拖。邋里邋遢的装扮却让他穿出十分清爽干净。后来的日子,我从同人女的文章里读到“阳光健气攻”这个名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千千那一晚的样子。而事实是,最后,我们都认为他更应该获得的称号是:千翻别扭受。
  当晚的麻将十分乏味,我难得地输钱了。这让千千和另一个家伙十分开心,他们在过去的日子里曾经给我贡献了好多瓜子钱。而和我一样输钱的胡波,恩,以前没见过,是个黑胖子。
  中途千千和另一个去洗手间,我抽烟。胡波说:“抽烟太多不好,你脸色不好更该少抽点。”
  我想,我们有这么熟吗?于是假装也上洗手间,躲出去抽。抽完回来一看,丫正在抽。我靠。
  鏖战结束,他凑过来:“听说你住黔灵西路,我正好可以顺路送送你。”我大喜过望,免费车不坐白不坐:“好啊。谢谢啊。”抬眼一看,千千俩人看我的眼神暧昧至极。
  白色富康车,车牌1419。我在深夜里ORZ了一下。其实路程不远,十来分钟就到。胡波貌似说了些什么鬼扯闲话,我都忘光了。下车道谢,胡波要***,说是以后再约着一起麻将,我犹豫一下,还是留了。
  爬上楼去开门,小雷两口子睡了。小熊竟然还在。顶着鸟窝头看玛利亚凯莉的演唱会,激动得泪眼涟涟。他是一疯狂的玛凯粉。我凑过去:“香蕉吃完了啊?晚上又和我睡?”
  他羞涩地:“不要调戏人家嘛。”
  疯了一会儿,他问我:“今天又赢了多少嘛。”我一怔,然后血红着双眼回答:“他娘的居然输了。”一边说一边找出瓜子来,卧倒沙发上,去扯我的毯子来盖。
  “啊。别难过,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方华你要开桃花了。”
  我恶狠狠嗑瓜子:“是的,如果烂桃花也算的话。估计真要开了。噗……瓜子发霉了……”
2009-05-18 10:43
7 开始恋爱3
  开胃菜
  逛街,在同志最爱出没的喷水池与妖艳老GAY擦肩而过。
  谢兵:“这人是我网友诶,前两个月才见过面,QQ号是8开头的,网名叫纯爱。”
  耗子:“不是吧,我三年前就见过他。QQ很牛的6位数,4开头,网名也很洋气,叫Da y。”
  摇摇:“哈哈,前天在酒吧他给爹地递条子的,那时候号称姓梁。”
  江维(平静地):“我的拉丁班学生,刘祖红,外号刘美丽,拉丁QQ群网名炫舞不停歇。”
  方华:“原来每个GAY都有很多QQ和身份这件事情,是真的。”
  正餐
  胡波隔三岔五来***邀约麻将或者吃饭或者“手上有两张电影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手段了无新意。我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全看心情和时间。小雷见过胡波,除了一句“你也确实该找个人了”之外,再没别的话说。
  我曾经想,没有毯子的时候,我宁可冻着,也不要大衣。但是大衣非要往我身上搭的时候,我老人家十分成功地迷惘了——可见我和千千其实一个德行。于是当某天吃饭间隙,胡波问:“方华,我们要不要试着用恋人身份相处一下?”的时候,我迟疑了一秒。然后说:“好。”然而亲爱的们,我压根没想过跟这个黑胖子“恋人身份”应该怎么相处。
  很少想得起来主动给他***,甚至是短信。和往常一样对他的一切“约会”提议全凭时间和心情决定。这个时候跟老董谢兵他们已经认识了,老董有丰富的阅历对人对事总有妙趣横生的点评,谢兵是娱乐圈达人总能发现好吃的饭店好玩的去处,而看耗子小雷跟所有人斗嘴吵架也相当畅快淋漓,所以,我更大的兴趣在于和这群好玩的人在一起颠三倒四说三道四横三竖四不三不四。
  所以,我承认,在那段时间,我有意无意总在忽略胡波,虽然他是我男朋友。胡波貌似抱怨生气过几次,我压根没在意,心情好哄一哄说声对不起,心情不好解释都无。心底里还很是坦荡:就这么着吧,哪有多少值得去说的感情,不过是相互陪着过日子。
  我没想过别人未尝也和我一样心思,况且,我虽然这么说,却没发现自己连“陪着过日子”也实在欠奉。我以为我自己不出去拈花惹草丢人现眼,这段故事就能这么平平淡淡地一直持续下去。
  于是,当第一次小雷告诉我看到胡波和别的年轻小孩一起逛国贸买衣服,我压根就没在意。第二次小熊紧张兮兮却明明白白告诉我还是一年轻小孩十分亲密地在酒吧和胡波相依相偎我也没放在心里,那会儿正忙着在电脑上给公司赶标书。
  一直到第三次,夏天的某个夜晚,于建小雷二人把我从沙发上把我拎起来,脸上写着“严肃认真”四个大字并且高声宣布“开会”的时候,我才知道大概真有那么点不对劲。
  小雷说:“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胡波有别人了,那家伙是我同学,他今天亲口告诉我说自己男朋友叫胡波……”小雷舞舞抓抓的样子十分得意,“我老人家不动声色地打探了一下外形年龄职业等等,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男朋友和你男朋友就他妈是一个人!”
  我张大嘴看着他,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胡波劈腿这件事情,而是感叹:小雷这家伙磁场真是强烈,据他说自己从幼儿园到大学,同学里一直都有弯弯,后来成为我们家四公主的摇摇就是他高中同学兼同桌。大学更是变本加厉,据说一个班上四十多人,就有包括他在内的四个GAY一对LES。
  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急了:“你还不信?我同学叫刘罩杯,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我的嘴巴张得更大。还是没去想胡波,而是迅速五体投地ORZ这个彪悍的名字,这爹妈取名字的时候脑水散了吧?于建笑出声来,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小雷才发现问题,赶忙道:“错了错了,叫刘兆波。”
  这么一打岔,我那不管事的脑袋才算是上了正轨,想想自己和胡波这几个月盐巴蘸醋的无聊日子,觉得人家劈腿似乎也正常。只是该怎么跟他聊,聊个什么结果,却要好好思谋一下子。
  只是,还没等我思谋好呢,这边厢就给了我一个硕大的惊喜……
2009-05-18 10:46
8 开始恋爱4
  开胃菜
  盛大隆重推荐江维写的关于家人的一句话点评:
   老董:提着笔记本电脑穿梭在城市之间意淫及实际的淫并乐此不疲有些强迫症状缺少爱人常常温柔说教让你彻底臣服的空中飞人。
  方华:在都市白领的皮囊下透露着文艺青年气息并以文字及眼神为武器威力强大容易母爱泛滥的十足大好人。
  谢兵:曾经的半城先生不曾被人遗忘却掩饰不住老去的神情及疲惫的身心将爱情深深的埋起来最后连自己也找不到其实内心向往安静的娱乐狂人。
  千千:曾经让人心疼的“残疾人”如今投身大众娱乐事业加入本地欢场拉拉队想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再火一把丢掉金饭碗拿起毛衣针的居委会大妈。
  耗子:脱下极具男子汉气息的工人服拿起相机变成摄影师只要开骂方圆十里无人生还威力强大眼睛小小忽男忽女变化莫测高兴的时候是仙女生气的时候是巫婆誓用淫威征服天下的家伙。
  小雷:辞掉尚宫这个伟大的职业并非手艺变差只是无心下厨恢复单身才真正变成家里搞风搞雨称霸骂界无人能敌总是躲在背后冷不丁发出暗箭伤人身心的隐匿高手。
  维维:爹地说你这个可爱的男人婆注定孤独终老而他总是总是在路上走着他的梦想是行遍天涯海角爱得无以复加痛得身心俱溃最后带着残破的梦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摇摇:多重身份身世不明爱好酒水豪爽的娃娃在爱情的道理上刚刚学会站立却事实的证明了傻人有傻福丑人有真爱这个道理用巨额会费进入美女圈却总是默默无闻让人总是舍不得恶言相对。
  (这些是目前已经出场或者提到的人物简介,其他的,写到了再贴……)
  正餐
  话说N多前,我还是一个弱质纤纤忧郁美少年的时候(凡是敢吐的拉出去砍手砍脚装坛子唱《艳阳天》)的时候,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胖老太太穿得五颜六色化着红脂绿粉,坐在花轿里扮演娇俏新嫁娘……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我正不足他正少,他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枝珊瑚宝,安他半世凤凰巢……这都是神话平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小小囊儿何足道,救他饥渴胜琼瑶。”
  惊到欲仙欲死!
  印象里对京剧的印象从来是锣鼓家伙沸反盈天咿咿呀呀唱到脱气,这一次才发现原来京剧有华美到极致的唱词,而那行腔用韵,一声一调,借用余光中一句话,与我而言当真是如“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从此一头扎进去,知道那是四大名旦之程派最辉煌耀目的一出《锁麟囊》中“春秋亭”一折,知道那是程门五大弟子联袂的纪程演出,这一折的扮演者是李世济。
  说这些,不外乎是要告诉大家我是个戏迷。所以,当某个京剧论坛里炸锅一般讨论起即将在北京开始的程派传人连续一周的连轴大戏时,我老人家怎么可能坐得住。迅速确定行程定好机票,单等着好戏开锣。现在回头看那时满心满眼的期待,于我而言,是在期待救赎一般的七天,旧事前尘未来凡几,都可以统统不管暂做抛离。只用把自己沉进去,在皮黄韵律间与戏中人一同登程,前往笙箫羯鼓水袖曼舞的那一处所在,譬如极乐岛,恰似梦境乡。
  打算给论坛里的朋友们带些土特产去,便在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和胡波一起去逛大昌隆。那是在沃尔玛北京华联杀进来之前最有人气的超市,见天儿人山人海跟不要钱似的。我正在一堆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的包围圈里奋力拼杀着恰好在打折的黔五福猪肉干老干妈辣椒酱,顺带划拉天马杜仲竹荪蜡染……猛然间做为一个GAY超强的第六感捕捉到一阵电流,我迅速抬头,瞥见右前方一道瘦削的身影闪过,消失在好一朵牛奶的冰柜后头……
  我看看胡波,笑笑。他看看我,满脸写着莫名其妙。
  我重新加入到抢购大军的行列,但是形容举止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即使在和身边老太比拼眼神和速度抢厕纸的时候(不是带到北京的,是家里正好用完了小雷霹雳吩咐一定要买……),也无比端庄无比优雅,无比气质。因为耗子告诉过我一句名言:两GAY对决,输人不输阵。我万万不能让那个可疑的身影再次看见我市井婆娘一般的模样。
  原以为也就这么惊鸿一瞥而已,却没想到我完完全全低估了80后小孩的战斗力。在我们买完东西拎着好几个沉重塑料袋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该身影猛然从一根柱子后头闪出身来。挡在我们面前。
  必须承认,是好看的小孩,至少,比起那些日子里走颓废风并且在小雷的喂养下日渐痴肥的我来,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胡波。”声音不大,很清凉,话是对着胡波,眼睛却看着我。我也努力优雅清冷地回看过去,心底咒骂手里的袋子在此时此地真他奶奶的给我丢人。“这是你朋友啊?”他用陈述句的语调问出了一个疑问句。
  我想我是不能开口说什么的,我应该在此时以沉默和清冷和优雅打败他。并且听听胡波会说什么。“是的,我朋友。”胡波回答,很稳健。
  “那你们忙,再见。”嗖地一声,好看的小孩不在了。
  我继续优雅清冷沉默地站着……懵懂着……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副驾驶位上,我依然优雅清冷沉默地懵懂着,偷偷看胡波,一手驾车一手抽烟,平静安详得和平常没有两样。
  “谁呀?”终究是我忍不住。
  “一个朋友。”
  我想问问名字,看看是不是那位“罩杯”弟弟。但是还好,这一下子憋住了。
  “我从北京回来以后,我们谈谈吧。”
  “好。”
2009-05-18 10:49
 9 我们的爱1
  开胃菜
  通常豪华的家庭晚宴之后,妈咪喝醉了是这样的:
  方华:“不许闹不许闹!我决定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谢兵:“我去洗手间。”
  摇摇:“大伯等我我也去。”
  耗子:“哪个喊不许闹的哪个喊不许闹的搞清楚现在这个家是我做主我还没说话你就老老实实在冷宫闭嘴呆着否则小心这个月月钱扣完……”
  小雷:“妈,你喝多了。去板凳上睡一觉。”
  其他人已经闪走了,方华死死拉住也在往外出溜的老董嚎啕:“我不过就是打算给大家表演个节目而已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老董:“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方华:“那个,我给大家唱段程派名剧……”
  全体:“滚!”
  正餐
  到北京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时节,酷热难当。心底却是清静的,有那么好的戏可以看,有那么些朋友。整个人闲闲地放松下来,心里盛放着简单的欢喜。仿佛接下来的7天,会有一辈子那么长。
  多么好呢。
  看《白蛇》,盛夏端午日,宝和堂里夫妻们对饮。明知道那杯雄黄酒下去恐怕是受不住要显出原形,却因为许郎一句“你我夫妻偕老百年”的劝酒词,千年修为再无足轻重。那白衣的女子一声悠长的的念白道尽所有追随的决绝:怎么——偕老百年?干!
  据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因为眼泪浅。就这么一句,眼泪便下来了。
  然后,便是断桥了。舞台上晃动的白裙黑衫,在我眼里尽成了模糊的影。“西子湖依旧是当日容样,看断桥桥未断却痛断了柔肠。”有些花开是为了谢的,有些誓言,是为了被辜负的。从知道白蛇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便没有喜欢过许仙。我要这世上永远有最坚贞的一份存在,白素贞是,而许仙不是。
  “风雨湖中识郎面,多蒙借伞共舟船。红楼交颈春无限,我助你卖药学前贤。端阳酒后你命悬一线,我为你仙山盗草受尽颠连。纵然是异类我待你的恩情非浅,腹内还有你许门的香烟。你不该病好良心变,你不该随法海上了金山,妻盼你回家你不见,可怜我鸳鸯梦醒只把愁添……”婉转高低缠绵承转,这里头斑斑血泪的爱与隐忍,那负心人何德何能?
  七日里场场大戏,看得人失魂落魄。那舞台间所有种种,无非关联世上种种所有。悲苦,爱恨,愁烦,寂寞,以及生死,败亡,绝望。自然,也少不了大团圆。让好人得好报吧,那是凡人你我最简单的想往。
  七日太短。我应承了他们,我那地儿离皇城根实在偏远,可这一年一次,我是要去的。便不为了看戏,也要看看他们,平日里网络上厮混,见不到只能心里记挂,恰便拿戏来做个有头,拼这短短几日一个个叫到跟前来,说说话,或者不说。却总归是在眼前,少些煎熬。等到明日的路程明日各自归去,好歹从容一分。
  下飞机直接就去了侗家食府,那里号称给我排下了接风晚宴。等我老人家满怀感激奔过去时,这群猪压根儿就没等我,早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不知道是哪个有良心的拿个破碗夹了几筷子肉啊菜啊稀里糊涂混在一起,算是给我留菜了。
  小雷和于建照样在秀恩爱,你给我夹个菜,我替你挡杯酒,旁若无人得很。抽空想起来跟我提一句:“你家胡波去广州出差了。”这个我自然知道,虽说有问题出现,既然还没解决,这每天至少一个关爱***是要打的。随意闲聊各类八卦,相关自己绝口不提,两个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默契。
  席间爆出三个消息:其一:千千恋爱了,而且恋得极其热烈;其二,江维决定7月毕业后去成都;其二:老董貌似有奸情出现。
  我吃了三惊。
  千千是那种对于GAY这个词极端敏感谨小慎微的家伙,向来家人聚会都神经兮兮地打探清楚出席人等之后,才千难万难地参与。每次来,必定缩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听大家八卦吵架闹红翻天,自己低着头憋笑憋到肺水肿了,也绝不多言语。要是一伙人走在大街上,他与我们的距离至少保持二十米。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他,那种畏畏缩缩跟在旁侧的行为,是典型的欲盖弥彰令人不齿!所以,我们对于他竟然有胆子跟GAY恋爱甚至热烈地恋,十分讶异!
  而江维的决定也够奇怪。丫虽说表面上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气质教主,到底不过是个小孩,生在0城长在0城,悠闲懒散惯了,跑成都去能做什么?
  至于老董,这个就更加劲爆了。据说这老头已经N多年没有对谁动过心了,偶尔419也都发生在外地,甚少干出在0城与人勾扯的吃窝边草举动。而这一次不光动心了,在0城动心了,而且,是对0城的直男动心了!!!对象,就是他平常锻炼的排球队里的小二传!
  哦买糕的。我一边啃着侗家食府著名的68一道的困鸡(好吧,其实他们就留了一只鸡爪一个鸡头给我),一边心里汹涌澎湃:这么多的八卦啊这么多的八卦,我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深挖到底全面开花……
  三条八卦中,有两个当事人没有出现。只有江维在我旁边气质着一张小脸无声无息。酒来杯干,其他时间就抽烟。间或拿筷子在残羹冷炙间翻找些肉末子菜叶子花生米,却大半都夹到我碗里。
  吃完饭,大家一致决定进行一次外交活动:亲切看望正在备战一年一度排协杯比赛的天翔排球队——也就是老董的队。其实所有人心照不宣:老董有啥好看的啊,不过是冲着小二传去罢了。
  刻意拉了江维一起,说我酒喝多了要走一走,让他们上车先去。两个人沿着北京路慢悠悠晃荡。这个城市的夏夜很舒服,白天的暑热全然散去,绵延数百公里的防护林送来新鲜的气味。身边走过容颜清白的帅哥,在流了一地哈喇子之后,突然觉得,就这么静静走一走真好,原本想好 要开口的话,却懒洋洋地不想说了。
  经过博物馆公交车站,我笑:“我是在这里和千千第一次见面的。”
  江维也笑。停下步子来,给自己点烟。我抓过来,塞进自己嘴里:“你今天晚上不晓得抽了多少。不准抽了。”
  他也不和我抢,软软靠在公交站牌栏杆上。双手抱在胸前。曾经有学心理学的师弟告诉过抱着手在胸前蜷在沙发里的我:“亲爱的师兄,你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呐。”
  “说说吧。跟我。”我站在三尺开外,对着江维吐烟圈。
  “都不晓得怎么说……哎哟妈咪,纠结的人生好恼火哦……”
  我直接想把烟头摁在他脸上。
2009-05-18 10:49
  QQ聊天记录:
  千千:大件事!你那个帖子吵架了!!
  方华:天涯有几个帖子不吵架的?表管。管好耗子不准他骂人就行了。
  千千:恩恩。哎呀,我觉得还会有大件事发生。
  方华:比如?
  千千:你说会不会有鲁豫有约之类来找我们呢?
  千千:还要一个个上镜,让观众猜谁是谁?
  千千:哎呀现在要去准备服装和道具……
  方华:……(没有囧死也羞死了)
  方华:你们上吧,我不去。
  千千:哦,对。我也不去。
  千千:去了也要马赛克……
  (现在,你们对千千的“千翻”一定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正餐
  江维和谢兵,自始至终没有在一起过,虽然恋人间该做的一切都做过了。江维说:“我觉得我很爱他,从遇见他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但是他对我,大概顶多只是喜欢吧。”谢兵心里有未曾开解的结,来自于更年轻时候我们似乎都会经历的亲密爱人。所以暂时,对不起,心里住不下多一个人。
  许多时候感情这个东西,不能对等。江维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有理由让自己的人生陷入纠缠。所以他说:那么好,我离开。时间和距离,永远是感情伤兵最好的疗伤圣药。“我最后的幻想就是:如果他开口叫我留下,我就留下来。”
  谢兵没有开口,一直没有。那个初夏的夜里我们走在北京路上,在路灯与路灯之间慢慢走着,光明与黑暗交替笼罩的那么一条清寂的路。并没有别的话说,只是在某一个擦肩的帅哥走过之后两人对一下眼神,迅速开始一轮司空见惯的YY。而刚刚那些话,就此打住。
  理应沉寂,不可再提。
  师大体育馆老旧残破,在角落里拉了两张格网就算是排球场地了,灯光昏暗得无法可想。但这几乎是0城唯一可以打排球的地方。承包人据说是师大的体育老师,黑壮而贪婪,守在门口要我们每个人交20块钱,我们到时,小雷耗子正领衔与他主吵,虽然耗时长达二十多分钟,可结果依然毫无悬念,咱们大败亏输,乖乖交了钱才得进去。
  一切自以为很能吵的GAY都是纸老虎。真正的高手永远在民间。
  一堆人呼啦啦走进去,篮球场羽毛球场上多少光着膀子的孩子哪,披沥汗水的光滑皮肤下是勃发鼓动的青春年少。看得我等那叫一个春心荡漾。两眼也发直了脚步也挪不开了——看来这类外表貌似残破不堪之地,其实是应该多来呀多来。
  好不容易磨蹭到排球场地,放眼望去着实令人沮丧。这个名叫“天翔“的排球队平均年龄大致在三十往上,平常大街上看不觉得怎么,甚或半老徐郎颇可玩味。可今日这地界这氛围这气场与往日颇有差别,旁边那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意气啊,即便再昏暗残破的环境中也能熠熠生光夺人心魄。所以说,在青春这个战场上,半老头们再怎么拼命搏杀也难掩颓势——毕竟东流去呀,流得还有几分寒碜。
  耗子已然在一旁哀叹,然后起立朝着老董大吼:“爹地,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各位Uncle啊!”
  我几乎倒地不起。娘啊,老董早说过这是个直男排球队(虽然有那么三四个疑似份子),这一嗓子还典型属于自我毁灭。幸好场上正在热火朝天,没人注意他。或者人家听见了但是完全没听明白他的0城英语,又或者装不明白,谁知道呢。只是老董一个警告的眼神飘过来,耗子立时闭嘴,只有小雷小熊在一旁笑得发抖。
  于是嘀嘀咕咕在一旁指点江山。
  “天,我肯定这个伯伯比爹地还老,都谢顶了啊。还拼命跳。扣不过去……哈哈哈果然没扣过去。”
  “我现在总结出来,爹地这个排球队的总体风格就是:副攻矮小化,主攻衰老化,自由人茫然化……”
  “那个二传好像还不错。”
  “恩,我觉得也是,貌似还有点腹肌。长的也将就。”
  “没有刚刚那个篮球小子好看。”
  “拜托,矮子里面拔将军,他就很优秀了嘛。”
  “小声点,二传好像听见了,在看我们。”
  “啊?哪里哪里?哎呀他真的在看我讨厌死了看人家我喝酒都把妆喝花了看什么嘛看……”
  “不要脸,人家明明是看我……”
  就这样,场上诸位在三八如此的口水里搏着老命蹦啊跳啊,看得我老人家累得慌。直到一局终了,老董径直向这边走来,几个家伙才停了嘴。
  “干嘛来了?”老董这个人,向来语气是平和的,笑容是宠溺的,真的如同一只亲生的爹。
  小雷小熊扑过来,紧紧搂住我,说:“来会会你给我们找的后妈。”“对,我们坚决不同意咱亲妈被打入冷宫。”小雷说着,还满脸悲戚地望向我。我才想起,对了,原来,我是妈咪。
  “杨毅啊?那边。”老董毫不遮掩,满脸喜气地朝着旁边一努嘴。我们顺势望过去——刚刚被众人YY了一番的那枚二传正站在十米开外,手里拿着矿泉水瓶跟周围队友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半秒钟的静默之后。
  小雷小熊刷地放开我,端端正正站直身子。江维在一旁悠悠地道:“妈咪,其实冷宫也不错的,还比较自由。你去吧。”
  我悲愤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小三横行的年代。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谋取下半生的利益,诸如住进冷宫后的票子轿子宫女侍卫之类,***响了。我只好躲到一旁去接,长达十余分钟颠三倒四混乱不堪的通话之后,我走过去跟他们宣布:“千千说,打完排球让我们去星巴利咖啡,要让我们见个人。”
  体育馆又欢腾地炸开来。小熊说:“天,我好不习惯家里添丁加口的速度这么快呀……”
  我也不习惯。我想。但这是好事。
2009-05-18 10:49
10 我们的爱3
  开胃菜
  在经济危机还没来那会儿,我们对未来有如下设计:
  让最老的那一只必须四十五退休,去海边买别墅,修花园,等我们四十五的时候一个个去。那时候最老的那只就很老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坐在花园里吹着海风,唱着歌,看风景,看漂亮的小孩流口水,以及……打麻将……最老的那一只给他轮椅坐着,毯子盖着,想起来的时候丢个花生给他磨牙床,我们再继续吃碰胡……
  最老的那一只其实是谢兵,但是为什么我一说起这个畅想的时候,大家都会很同情地看着老董捏?
  正餐
  俺们0城在没有味千拉面的时候,有一家千味拉面;在没有必胜客的时候,有一家喜客;俺们0城至今没有星巴克,于是那家名叫星巴利的咖啡吧至今屹立不倒,继续在卖25块钱一坨的所谓“哈根达斯”。所以你看,这是个多么可爱的城市。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进星巴利,老董、谢兵、小熊、耗子、小雷、于建、江维、我……杨毅自然没跟我们一起,老董虽然喜滋滋默认了孩子们对他“后妈”的称呼,却其实尚十分没用地处于暗恋阶段,人后妈还压根啥玩意儿也不知道呢。星巴利门口穿旗袍的迎宾***和千千旁边那只眉清目秀的小孩显然都被吓坏了。那孩子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转了一圈,最终定格为惊吓过度的惨白。一切妄图镇定从容的努力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的三个字出卖:“我要逃。”
  你好。游非。
  乖。别怕。其实,我们都是外表狰狞邪恶内心纯洁无暇的大哥哥,来为千千终于迟迟到来的幸福加油助威。然后,顺便验验你的牙口……
  “几岁了?”趁着众人一边在新人面前装矜持玩气质,端着身段低声优雅谈论咖啡与茶与红酒与人生等话题的当口,我偷偷问千千。
  “二十一。”我就纳闷了,我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二十一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么幼齿嘛。
  那天晚上聊了些什么早已经完全不记得,这群人装矜持的场景实在令自己都憋得慌。最后大致是憋到无法再憋,半夜三更上大十字广场撒野去了。但是很快乐,那个时候,我们对所有的爱情都有青春一般美好的预期,不管对自己,还是别人。
  千千的脸自始至终笑成一朵烂菊花。这个男人,二十七岁才买电脑回家上同志网站小心翼翼认识别的GAY,三十挂零才敢放开手脚正儿八经谈次恋爱。浪费的青春实在太多,所以,请你抓紧时间,在爱情的道路上飞奔吧。
  我们都花了太长的时间去摸索一个夜,那么终于天亮的时候,就要全身心霸占着太阳拼命晒。所以老董要加油撇弯你看上的直人,小雷要加油做饭给于建吃的同时把他吃死,谢兵要加油开解锁链找到存放自己的地方,江维耗子小熊要加油寻摸那个貌似远在天边其实或许近在眼前的阿娜大。恩,方华,你也要加油……跟黑胖子搞搞清楚……
  盛夏天气,大周末没有懒觉睡,被老董翻牌子了宠幸了——要我陪他去给杨毅买生日礼物。请你回忆一下我们三人之间纠结的(官方)关系,你会觉得这会是多么囧的一件事情。
  “香水怎么样?KENZO罂粟花的瓶子好漂亮……”很长一段时间,香水是我送礼物的必然首选。多么有品味多么贴心多么值得衍生暧昧的东西呀……后来全世界都学我,也就只好改了。
  老董叹气:“求你。那是女士香水。而且,杨毅除了大宝之外似乎什么都不用。这东西完全不搭调。”
  “那么,围巾?TONY JEANS有一款大花大朵无比妖艳……哦对不起还是夏天。对了,ESPRIT那种超大超闷骚的包包,挎在手臂上去逛街打麻将都好抢眼的……”
  我站在龙港百盛门口滔滔不绝地提供着各类完全不靠谱的建议,招来的结果就是老董冷冷的一瞥——这是他最有杀伤力的一招,孩子们平时不管怎么闹腾,见到这一瞥立即就端庄了。此时,我也在这一瞥之下,乖乖闭嘴。
  我那些极具GAY人风格的提议自然统统被否决,最后是在旁边的艾维时尚搜罗了阿迪护腕和露指手套各一对,加一升容量大水杯一只。理由一:二传最需要保护的就是手腕和手指;理由二:迷糊的小二传哥哥经常搞不清楚哪一瓶是自己的水,因此需要一个特殊一些的水杯。
  多么受宠的小三啊!我悲戚地把两只手伸到老董面前:“老爷,你看看我的手。”
  他看了半天:“有问题?”
  我愈加悲戚着:“天哪!一堆儿女都那么大了,我这十个手指头还光溜溜地你连个黄铜戒指都没给人家买过……”老董冷静地闪到了二十米开外。
  逛累了,坐在宜北町喝红茶。那时候宜北町还远远不如今日出名,散淡地坐着几个人,很是清净。
  “跟他说了没?”
    “没有。”
    “打算什么时候说?”
    “不知道。也许说,也许不说。”
    “为什么?”
  老董不说话,拿出烟来点上,抽一口,却把话题转过了:“你跟胡波怎么样了?”
  “他下周回来,我们应该会好好谈一谈。”
  “是该谈一谈。”
  我也去他烟盒里蹭出一支烟来,点上。那是老董某次去东南亚溜达了一圈之后带回来的马来西亚烟,甜丝丝地极其难抽。所以我之抽了一口就给摁掉了,换回自己钟爱的黄果树。
  字斟句酌地开口,我想,既然我是妈咪,就理应在适当的时候泛滥一下母爱。比如现在:“你知道,那个,维维过几天就去成都了。不管他怎么想,肯定跟谢兵有关。”看见老董点头,我便大着胆子继续:“你和谢兵,认识快二十年,又给公司一起派到这边来,连房子都住在一起……那么,说说他吧。”
2009-05-18 10:50
插花 关于更新以及其他若干混乱
  首先,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懒人,所以……
  其次,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忙人,于是……
  是真的忙。下面汇报一周来的各类破烂事以做解释:
  18号,公司年底最大的一次会员活动筹备进入最后冲刺阶段——这类活动一般都是俺在做策划和总负责,完全没有可能丢开。那天半夜,俺还在和请来表演耶稣降生的老外确认小饼干究竟要买多少以及袜子里面放不放糖果……
  19号,参加本地某杂志举办的山寨酒会。在极端难吃的自助餐和极端难喝的所谓“西班牙高级宴会果酒”之间肆意诽谤台上走穴的本地电视台《XX关注》主持人。然而竟然在立场的时候发现酒台上有一只拉菲贵族甜白,拿起来一瞟竟然是88年的,那可是顶级庄苏玳的招牌酒啊,身旁富隆酒窖的陈***迅速帮我查了一下,88年苏玳白葡萄的评分竟然有10分那么多!!!于是,A了……(嚣张狂笑)
  20号,这是多么伟大的一天。中午请教书时候的同事吃饭,下午到晚上盛大的会员活动中我绿着一张脸穿花蝴蝶一般乱窜(所谓控场)。晚上,GOD!老董40大寿夜宴呀!40啊40,丫终于“是0”了!馆子里喝白酒,新天地里继续K歌喝啤酒顺便打麻将,直至凌晨六点……是的,你说对了,这一群GAY不是人,都是妖怪入凡尘……
  21号,补眠,洗三个星期积压的衣服。嗖地一声气温降到零下。晚上看青年京剧大奖赛颁奖晚会,有几个武生让我冒了无数星星眼……好好看。但是,我钟爱的程派,已然被糟践到了盘丝洞的境界……
  22号,周一例会依然冗长不堪,下午和国贸市场部谈合作再和领袖KTV谈合作又和煌泰紫牛排谈合作直至倒下。我感冒了。
  23号,上班,开始写年终总结,开始写新店开业活动方案,开始准备新员工培训PPT……家族三叔龙啸三个月内第三次莅临0城,于是需要给老董再过一次生日(其实人家正经生日确实是23号),所以又在龙门渔府吃火锅喝酒,完了转战8号公馆打醉麻将至2点……
  昨天。平安夜么。8号公馆晚宴,似乎感冒加重。满桌美食我就没吃着两口,尽喝不要钱的西瓜汁了。然后十分自觉地在满街汹涌人流中步行到富隆,十个人,开了一支宝云加沙,一支莱宝布根地贝露娃,一支大宝王子,一支多哈美浓。于是,我财政赤字了……一点以后他们继续去疯(据说去了依然在开但是生意已经十分清淡的本地专业场所ON OFF),俺熬不住,回家直接挺尸。
  今天。继续黑着两个眼圈上班,假装病得很严重骗取老板同情,于是得到一条中华做圣诞礼物。吼吼!话说我们老板也是个奇人,你说有拿香烟送病人的么?下午四点龙啸三叔要回京了,现摘录这只五大三粗的极品老1发来的煽情溜酸短信一条:“一段时间内可能不会再来了。为了满足内心的欢愉,自私地索取陪伴。牌局、龙门鱼、红酒……觥筹交错,纵情欢畅,大家不辞疲惫,只为倾力相伴,很珍惜,很回味。今晚归程,面对已知的未知生活,我会时常翻开这些短暂但需要真心收藏的记忆。祝愿圣诞快乐。2009这个至阳的日子里,扫尽至阴的2008的阴霾,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是不是真的很酸。但是我很喜欢。旧有种种尽皆可抛,有记忆闪光就好。昨天,今天,都是好到极致的冬日暖阳。我想这一群人永远是要纵情欢畅的,因为未来无限可能,总要心怀期待。
  一切顺利,一切平安。最是欢喜,最是圆满。
2009-05-18 10:50
  平安夜,在富隆装B喝红酒。
  方华(优雅地):“给我们来一份起司吧”
  摇摇:“什么是起司?”
  老董:“就是芝士,也叫奶酪或者干酪。”
  谢兵:“你不是爱吃芝士蛋糕吗,里面就加的这个。不过我不爱吃。”
  耗子:“摇摇亲爱的,你会喜欢的,因为它其实就是外国霉豆腐……”
  正餐
  本章将会通过爹地老董的讲述揭秘大伯谢兵数段GAY路跋涉的爱情秘史!由于讲述人非当事人,所以叙述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微小出入本作者概不负责,如有雷同纯属正常,所谓爱情的面目几千年来无非那么几张,来来回回循规蹈矩发生在那么多人身上。霸王别姬不太一样,梁祝也不太一样,于是就成了传奇。其他的,顶多长成当事人眼角几滴眼泪,或者心头一颗朱砂。依据国际惯例,与谢兵纠葛过的那些男人一律用小A小B小C代替。
  小A:“恩恩恩,明白明白,我们就是路人甲……这章出现过就闪掉,再说我已经是直人了我要回家给孩子做饭。”
  小B:“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戏份应该很重,因为从辈分的角度来讲我们是方华的前大嫂、前前大嫂和前前前大嫂……孩子们见到我们都该尊称一声大伯妈……不过算了不和弟妹计较,这是他的小说……只是,为什么我的名字那么难听,叫小B!”
  那年烟花:“因为是你排行不好。要不叫你老二?”
  小C:“各位读者大家好!其实我们是被那年烟花买通来凑字数的……”
  ……
  小A是一枚细细长长的帅哥,在读大学生。当然,那是若干年前,谢兵也还是在读大学生的年代。我们都知道,那会儿还没有网络这个东西,同志们凭借卓越的创造力改造了几乎每个城市叫做“公园”的那个地方在夜晚的使用功能。跟别的GAY一样挣扎过一段时间然后认命的大学生谢兵,也在某个夜晚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地开始出现在他那个城市的据点……两三次以后,用一句十分流行的接头暗号把同样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的小A拐了回去——他左手捏着火机,右手夹着香烟,面无表情地哼哼出一句蚊子叫:“朋友,借个火……”
  借了个天雷地火。
  老董的讲述当然不会有太多细节,不过俺一直认为俺如果从影一定会是个非常牛B的大导演。所以我想如果拍这一段青涩的初恋一定会剪辑出很多***镜头——别乱想,那是因为一半阳光,一半泛黄——比如草地上背靠背看书的两个身影,比如郊区公路上并肩而行的两辆永久单车,比如白衬衫、牛仔裤、老电影、还有吉他和民谣……那个年代里你能想起来的关于青春的所有意象,比如深夜林荫道路灯背后迷乱又模糊的一个吻,他们年轻的眉眼容颜逐渐交叠,口琴声中渐渐淡出……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然后毕业了,留城了,工作了,长发飘飘的女孩出现了。“难道我们不是各自要成家的吗?”小A说。谢兵想想好像是这样,拾掇拾掇自己闪了。90年有一个无比沸腾的初秋,全国都在吼叫“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只有谢兵耷拉着脑袋,收拾爱情远走他乡。
  昆明。这个城市有强烈的阳光和紫外线,有老董刚刚起步的广告公司,谢兵迅速把自己晒成一只黑皮帅哥的同时也成了老董的客户总监。有一天老董把一小孩领到他面前,说:“新来的实习生,你带带。”谢兵闪了一下神,才想起小A早***夫,面前扑闪着大眼睛的细细长长的在读大学生,叫做小B(汗……,这代号的确诡异)。
  那么,就带带。跟客户沟通创意要这样这样,写提案要那样那样,见客户不要在火锅店最好选咖啡馆(那时候咖啡馆当真还是高级的地方)……还有,下次庆功会别硬拼着喝那么多……
  客户总监为小实习生挡酒的故事,在若干年后的M-IDEAL广告依然流传,虽然谢兵小B甚至老董都已各自离开。他们不知道的是,挡完酒之后的那个夜晚,小B在谢兵车里定定坐正一言不发。眼看着即将被顶头上司送到学校门口了,才一头栽进某人怀里:“我不叫你谢总叫兵哥好不好?”谢兵看着他酒气朦胧的眼睛,说:好。紧接着自己的嘴被一口咬住。
  自此以后,谢B二人组在老董的运筹帷幄之下所向披靡,横扫昆明广告界。恋爱中的男人有着无限创造力。直到M-IDEAL逐渐坐大,老董百无聊赖将公司丢给别人,自己疯疯癫癫跑去应聘了某央企西南地区高管的时候,小B说:“董总都走了,咱们也走吧。”谢兵说好。俩人顺理成章功成身退,翠湖边上开个酒吧,自在逍遥去了。具体细节参见司马相如两口子的故事。
  也不过三四年时间。时间磨灭一切。谢兵此人外表光鲜无限青春永驻爱玩好闹,骨子里不过守着个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心思。然而酒吧是衍生一切意外一切鲜明故事的地方,酒色财气四大不空。小B说酒吧有点小了隔壁的东北菜馆正好要转让咱们接过来吧,谢兵说好;有个乐队不错叫他们过来驻唱吧,谢兵说好;小B说乐队真不错咱们给涨点钱吧,谢兵说好;小B说键盘手听说病了我代表咱们俩去看看你今天自己早点回家别管我,谢兵说好。
  小B说:“兵哥,对不起,我爱上他了。咱们分吧。”谢兵从他依然细细长长的身影旁边望过去,键盘手站在门边,漫天阳光笼过来,三个人在明暗交叠的两处。谢兵听见自己习惯性地说:“好。”
  真是习惯了,习惯对他说“好”。从他来,到他去。
  30岁,谢兵回归单身,益发把自己打扮得青葱粉嫩。每天在酒吧里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尽职尽责扮演着老板和酒水公关双重身份,仰慕者与日俱增,遂练就了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顶功夫。下午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就坐在柜台后边上网,当是时也,QQ正在开疆辟土,聊天室方兴未艾,交友网站犹抱琵琶。公园,终于开始成为历史名词。
  小C,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QQ好友里,跟谢兵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头像是最普通的小企鹅,说话却是着实地着三不着四。
  “大叔,我明天要考BASIC语言。”
  “好好考。”
  “大叔,你说我们学校怎么想的,这种破烂都不知道学来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
  ……
  “大叔,我估计挂了。”
  “重修吧。”
  “大叔我要去吃碗泡面我心情不好。”
  “去吧……”
  ……
  突然有一天就说见面了。谢兵想无可无不可,就去。酒吧斜对面一百米翠湖边上某棵掉光叶子的棵柳树下面,细细长长的小孩扑闪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他。谢兵第一眼看过去,看见小A端端正正坐在图书馆里辛苦背书,第二眼看见小B醉眼朦胧扑过来准备咬自己的嘴。干脆闭一下眼睛,青莲华在何处?
  是个迷糊的孩子。向来下午两点才起床的谢兵于是时常在清早8点接到催魂***,对面压低的嗓子焦急地问:“大叔,昨天我是不是把书包(这个地方随时可能替换为课本饭卡光盘钥匙等)掉在你那里了?”谢兵便爬起来,在一夜激情后的凌乱里翻找出果然掉在这里的物件儿,哈欠连天地送到学校去……
  偶尔来酒吧,前一秒还很乖地坐在吧台边声称自己不会喝酒,下一秒就跟人要深水炸弹把自己炸得尸横当场;出去玩,在民族村穿着阿诗玛衣服照相,同时威逼谢兵打扮成阿黑哥;在石林甚至打算掏出谢兵昂贵的瑞士军刀在众多刻满“耗子到此一游”“江维我爱你”“方华不更新是猪”的石头上也留下点什么……
  32岁,谢兵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深夜的酒吧里坐在角落里看他穿花蝴蝶般疯,坐在高脚凳上荒腔走板地唱:“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柔情的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然后听见酒吧里另一群疯子掩耳盗铃轰然叫好。
  猛火一般嚣张。
  猛火一般嚣张,抵不过母亲一串无声的眼泪和哀告。小C被她紧紧拉在手里沿着翠湖飞快走远,留给谢兵的,只是仓皇回头时哭花的一张脸。谢兵在酒吧楼上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爬起来打开窗,发现斜对面一百米外的柳树原来看起来那么远。
  老董说:“来我这里吧,正好公司要派去贵阳负责一个项目,像以前一样,继续帮帮我。”
  于是酒吧盘出去,虽然生意好得一塌糊涂。像上回那样拾掇拾掇,该忘掉的都忘掉,忘不掉的藏起来。发短信跟小A说保重,打***跟小B说保重,在心里跟小C说保重。十二年一个轮回,34岁的谢兵,再一次远走他乡。
2009-05-18 10:51
 12 辞旧岁群GAY开夜宴1
  开胃菜
  老董的新年愿望:世界和平国家繁荣家人平安K线长红。
  谢兵的新年愿望:每天都有酒喝每个月都有手机换。
  方华的新年愿望:减肥整容瓜子降价。
  江维的新年愿望:春天,我把BF埋进土里;秋天,我就可以收获好多BF。
  正餐
  8月的某一天,江维阴悄悄就落跑了,连顿散伙饭都没和我们吃。落跑之前我跟他说:“起码按现在的行情来看谢兵是给困住了,眼看着且脱不开呢。你赶紧的自己打算着,该吃吃该逛逛抽空回来瞧瞧你妈……”然后挥着小手帕就把女儿送去走西口了。
  当妈就是操心,眼看着几个闺女都要枯死在家了,除了小雷之外就没见哪家王孙公子上门提亲,一个个单丝独线死活就是祸害不出去。江维先不说了,跟自己家大伯暧昧来暧昧去最终还是没***得手,耗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就是划拉不来一个靠谱的男人,小熊铁定心肠做香蕉王子,吃到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始终不开,而颠三倒四的摇摇那会儿还流落民间没当上还珠格格……就连唯一嫁了的那只,也是半个铜子的彩礼钱也没给家里挣回来,难怪俺们村的爷叔都鄙视着俺的房门,轻蔑地吐了口痰,说了三个字:赔钱货……
  所以我无比期待江维至今仍在构思的大作:《这个城市为何无1》。顺便广告:今有SUPER华丽家族一门面向世界征集女婿若干,应聘成功奉送丈母娘一个……
  打住!丈母娘是有人家的。险些儿就忘记了……我是胡波的BF……
  半年前的超市诡异对决事件之后,胡波跟我两个就开始了长期的不见面状态。倒不是彼此刻意回避什么,只不过恰恰他在我就出差,我在他就出差。似乎俩人的公司约好了一样。偶尔俩人都在的情况下,日子也和平常一样。他是打定主意绝不主动开口,我是没想好怎么开口,就这么拖下来了。
  有时候跟小雷说起我们俩这个状况,小雷就对我的茫然懵懂十分不屑:“我觉得胡波对你够不错了,知足点。”我于是就觉得他说得很是。胡波的工作不用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可他会在所有不出差的日子里每天早上7点半开车送我上班再回去补眠;我爱吃鱼,他就能每天做出各种味道各种造型的鱼;我迷迷糊糊丢了钱包,补办***银行卡需要一段时间,他就悄悄把一万块钱放在我包里……甚至连买瓜子的每日任务也由他接管了。
  我想想自己的确应该知足,这日子差不多也就算太上皇级别。我甚至无厘头地想即便丫真在外面有人了俺也是势力最大的正房……(囧)
  于是就拖下来了。
  前几日,至今还没出场的某亲戚抗议,言道俺的文笔进展十分龟速,照这样下去,五年多来的西瓜芝麻都揪出来晒的话,他们就很可以在出场之前直接老死掉,完全没有机会凭借此贴一炮而红成为名GAY方便吊凯子。咱家十分虚心接受批评,于是大段精彩故事略过略过,嗖地一声我们穿越半年先,直接来到2004年12月31日。
  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家族大团聚的日子。一来,日子淡出鸟来,都指着这么一个由头肆意疯癫一把;二来,好歹是辞旧迎新,心里头总对未来会有期望:房子车子票子凯子这么具体这么赤裸裸不好意思说,至少平安喜乐是要的。
  小雷早早放出话来,要在这一天整治豪华夜宴。消息传出,四方涌动,各路人马中午刚过就齐聚爹地的豪宅。计有:老董、谢兵、俺、千千四大长辈(忘了说按备份来排的话千千是孩子们他舅舅)、俺BF胡波,千千BF游非(虽然他年纪最小可架不住人家辈分高是舅妈)、小雷耗子小熊三朵金花(江维从成都发来贺电……)、小雷BF于建、新近结识的某只185壮男木木(后来成了大儿子)、某导游小志(后来成了二儿子)……以及其他群众演员若干比如耗子当时的BF恰查某……
  小雷一大早就携带虾兵蟹将扫荡超市,东西太多拎不动最后竟然动用了背篼两名,中午草草吃了几口包子就开始在老董家硕大然而一直空荡荡的厨房叮叮当当开动。老董大手一挥,着闲杂人等几只进去打下手(主要是各位家属)。然后哗啦啦摆开麻将,四大长辈坐上去开动,对于这种活动我向来十分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完全不是菜,老董和谢兵向来是扮演ATM机的角色,千千也大抵只能稍作抵抗,所以我老人家完全心不在焉地等着他们发压岁钱,手边是永恒的瓜子……
  耗子小熊扯着木木小志一边桌子上玩扑克,一块钱一块钱地小赌动静比我们这边还大;其他人看碟听歌或者窝在沙发上扯闲篇,糖茶烟酒摆了满桌,厨房里还不停地递出来切好的水果炸过的小馄饨,空调大开着,闹腾无比的背景里时不时想起若干凄厉的吼叫:哇哈哈清一色又自摸了……
  猛然间我环顾四周,想起过年时我那个拥有五个舅舅的老家大屋,似乎,也不过就是这般光景……霎时间一滴冷汗惊现额头。
  赢得都快不耐烦了,就去厨房叫胡波出来替我“挑挑土”。厨房,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来说,是一个永远陌生的地方。平日里和小雷他们在一起,我宁可忍痛放血,掏出钱包买一个“君子远庖厨”也决计不肯在里头多做停留。不过今天从哀家的身份考虑,应该做出点劳军姿态,就站下来打望一番,结果倒是大开了眼界。
  “这个是什么?”
  “勾芡,这样炒出来的肉会更嫩。”
  “这个呢?酱油还是醋?”
  “生抽。”
  “那就是还有熟抽了?干嘛用的?”
  “抽你用的。”
   “这个土豆这么小啊?怎么吃?”
  “一会你就知道了不要在这里烦我滚蛋。”
  大厨比较拽。我便满怀着一腔神奇的感受回到客厅继续开战,顺便跟胡波八卦:“我刚刚发现小雷在用生姜刮炒菜锅,这样会比较干净吗?”胡波一闪神,成对的幺鸡打了一张出去,放了千千一个清一色。十分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嘟嘴。关哀家什么事!
2009-05-18 10:51
13 辞旧岁群GAY开夜宴2
  开胃菜
  公园北路禾渡寿司店。48块自助。这个老板显然是疯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吃下至少五分生鱼片三份天妇罗炸虾八份鳗鱼小卷……
  耗子:“哎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小雷:“那就少吃一点啊,姐姐,我们还要回紫竹林,撑起个肚子飞起来不好看。”
  江维:“飞什么飞,外面都下雨了。二姐,你化做人形去拦个车……”
  小雷:“拜托,我们是妖诶。不能坐那种世俗的东西,下雨有什么了不起,我打起伞一样飞。”
  耗子:“但是风很大,你不担心飞着飞着直接被刮到喜来登的墙上去?”
  方华:“老板再给我拿一点鱼子酱。”
  (这个开胃菜的意思是,当你身边有几个可以无需脚本随时自导自演无比默契的疯婆娘的时候,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假装不认识他们。)
  正餐
  据说每个布依男孩子都会做饭,小雷是其中翘楚。《大长今》热播那会子,我们内部给他评定了一个职称:尚宫。尚宫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精益求精,以至于这顿晚宴等得我们饥肠辘辘。麻将桌这边还好,那三只老家伙杀红了眼死活不准我再上,都指着从胡波手里把自己输掉的钱再捞回去。耗子他们百无聊赖,斗地主已经丧心病狂改成10000块一盘——当然,是纸笔记账式,支付方式为空头支票,提取密码是YY……
  所以我听见耗子面无表情地对木木说:“你欠我六十四万了。”
  木木豪迈地一挥手:“明天我直接从公司开一辆霸道给你。”
  作为某汽车销售公司经理的木木,有一个过分可爱的名字和在0城十分另类的身材——185,80,衬得他身边173的小志十分小鸟依人。我走过去,靠在小熊背上给耗子出主意:“车嘛你也不会开,霸道就算了。跟木木说,一万块摸一把,咱有的是钱。”
  耗子遂淫笑着向木木伸出手去,木木做惊恐状护住自己健硕的胸膛。眼看着就要嚎出一嗓子“非礼”。耗子说:“爷,给妞笑一个……”
  整个屋子瞬间躺倒一片。
  小志在旁边温和无害地笑。我问他:“有没有组织过0城同志团泰国7日游?”
  他摇头。我痛心疾首:“商机啊,不要错过了。”
  小志想一想,说:“其实可以组织泰国同志0城7日游,你们来接待,行程包括小雷私房菜老董排球联谊妈咪京剧大赏……”
  小熊悠悠地:“呀呀啐,俺们卖身不卖艺。”
  ……
  终于,游非从厨房里冲出来,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高举着一叠碗筷大声宣布:“收拾桌子开席!!”
  呼啦啦行动起来。饿到前心后背一皮之隔的人们迅速收拾牌局摆开长桌,只看见众位“下手”捧着盘子锅子从厨房鱼贯而出。小雷低眉垂首站在桌旁,当真儿做起尚宫状,一一介绍他的成果。
  “这是蜜汁莲藕——上好莲藕灌入优质糯米,在大枣红糖水里煮熟,切片后再淋上俺娘自己酿的桂花蜜……
  “芝香骨——用各色调料腌制精选小肋排下油锅,和脆香干辣椒炒匀后再撒上芝麻……
   “咖喱牛腩——先用橄榄油爆炒洋葱圈,再加入上次爹地带回来的印尼咖喱翻炒,入汤……小土豆、胡萝卜和汆水后的牛腩小火煨炖。妈咪,你刚才说的那个本地小土豆就在里面,这种土豆爽脆清香,没有泥糊感,配这道菜最合适……
  “豆干红烧肉——五花肉入大料,花椒,桂皮,料酒,生抽腌制,加青岩特产豆腐干红烧……”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都吧嗒吧嗒啰嗦了写啥,只看见一大桌子琳琅满目摆开二三十道菜,色香味形无一或缺。我这样天天吃着雷尚宫亲手烹调的羹汤过来的人都被震呆了,更别说别的群众们,早已是激情涌动只差三呼万岁……
  老董开了茅台,按家族惯例前三杯要由长辈主持集体干掉。第一杯老董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幸福并感谢尚宫娘娘的倾情力作;第二杯谢兵祝大家加薪升职喝酒吵架钓凯子无往不利;第三杯我祝大家风华绝代美艳无边青春永驻祸害千年。然后甩开膀子捉对厮杀一场混战风云变色(这一段用了好多成语啊,以此证明我是学中文的……)
  席间落实了几件事情:一、爹地正式宣布木木和小志分别正式上岗本家族长子次子。俺和他爹相拥而泣庆贺家里终于有了儿子再也不用担心村里的白眼;二、小雷正式宣布他的高中同学兼同桌,目前正在南边当外来妹的摇摇,即将在年后被公司派驻0城,他对俺们这个家族仰慕已久因此无须考核自动加入,遂与耗子小雷小熊及远在成都的江维共同组成五朵金花,不过孩子们对我给的这个组合名称相当不满,他们宣称一个人的时候是王菲两个人是TWINS三个人是S.H.E四个人是4 IN LOVE五个人是BABY V.O.X……
  但是胡波突然说有事要离开。我面无表情看看他:“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宴毕,已然是五分酒意。可这是辞旧迎新的一夜哪,怎么可能轻易就散掉。于是浩浩荡荡开赴富水北路当时无比火热的酒库。老董持有那里的金卡,早早就把舞台正对面的三张台子定下来,拼在一处继续闹腾。
  我热爱酒库那枚白白净净腼腆微笑的吉他手,尤其是夏天他穿着露半截小腿的七分裤站在台上唱齐秦的时候。这一夜的热烈欢腾里,最适合俺这样平时做矜持状几乎快憋死掉的装B人士好好地借酒装疯一次。
  “小武,唱《丝路》!”我喊。
  “小武,唱《丝路》!”我再喊。
  然后一桌人跟着我喊,再然后一酒吧的人跟着我喊。好吧,都疯了……
  那孩子就继续腼腆地笑着站到麦克风前面,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思念仿佛弥漫雾的丝路
  而我身在何处
  月升时星星探出夜幕
  人能仰望,就是幸福
  ……
  全场大声倒数倒计时的时候,我装做喝多了低下头去许了一个愿。再抬头时,看见老董正在给谢兵点烟,小雷睡着了一般靠在于建肩膀上,游非和千千正襟危坐,似乎正在听木木掰扯着什么,桌子底下却是十指相连的两只手,耗子小熊小志正在划着新近流行可我看不懂的拳,为了这一杯多那一杯少纠缠不清。江维的短信刚刚在一分钟前亮在我们每个人的手机屏幕上。他说:“新年快乐,你们都要好好的。”
  这一群人,有时候小吵小闹,有时候冷战对抗,有时候较劲气场,不说话,时远时近。但是这辈子,是不能分开了。叫朋友的这个词,不值钱,但是只能给很少一些人。
  凌晨。一点或者两点或者三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满街依然人流车流熙攘往来,这个城市在此时此刻鼎盛繁华,莫可比拟。小雪花裹着冻雨洒下来,是一种凛冽的冷。在这样的天气下,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老董喝醉了。其实没谁十足清醒,但是老董醉得比较彻底。他说:不准坐车!
  完全没有可能放心他这样子回家去。于是,亲爱的们,这个刚刚在无比显赫的夜宴和灯红酒绿的酒库招摇了半天的喝多了的家族,开始出现在2005年1月1日凌晨灯火辉煌的城市因为雨夹雪而无比泥泞的大街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手脚并用往老董家里爬……
  以上形容绝无夸张,后来拒不完全统计,除了老董基本上是满身泥水之外,其他人等纷纷损失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皮靴若干,围巾手套之流还能存活的更是寥寥无几,手表手机钱包竟然无一丢失,基本就是奇迹……
  好不容易把老董弄回家,七手八脚把他的外套长裤鞋子扒掉,谢兵去卧室开电热毯,其他人暂时把毯子搭在他身上,只等电热毯稍稍有点暖和气,就把他给丢上床去。
  我们也都昏昏沉沉地歪在沙发上地毯上,只有游非还竟然顽强地给大伙泡了茶。我正对着茶杯吹茶叶的当儿,身边的老董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险些就让我手里的杯子报销了。我回头,看见老董青白色的一张脸上茫然着两只无神的眼睛:“……给他……打***……”
  我楞了一下。“谁。”
  “给他打***……”还是这句。
  我无辜地抬头望向众人,人人都和我一样无辜。只有谢兵突然了悟地笑了一下,对我轻轻说:“杨毅。”
  似乎听见了这个名字一般,老董突然猛然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给他打***给他打***……要他来……”
  我的身子就是那风浪中的小船一般前后颠簸,使劲挣脱出来:“人现在肯定都睡了,明天再打明天要他陪你逛街我保证。”
  老董的头垂下来,额头抵在我胸口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低语:“他怎么不在……我喜欢他……要他来……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啊……怎么不在……”
  没有人说话,都假装没听见一样鼓着腮帮子吹茶叶。外面雨夹雪还在下着吧,屋子里空调已经开得足够大。隔着窗户看过去,还有不知那个角落燃放的烟花突然腾空,在漆黑的夜空里盛放得无比灿烂无比寂寥。这样的景致一个人总是怕看,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2009-05-18 10:52
来来来,图文版
尚宫的咖喱牛腩
2009-05-18 10:55
16 不做饭的方华举起了菜刀
  开胃菜
  今天的开胃菜跟大家聊梁姐姐。梁姐姐是老董大学同学,过命的交情。二十多岁结婚之后迅速离婚然后一直单身,自己开着一家策划公司的商界女强人。前两年来0城,家里一众孩子陪着她东跑西颠地玩,玩儿得超爽。过了些日子,老董回昆明,两人见面喝酒。喝多了之后梁姐姐终于问出了纠缠在心底多年的话:“你怎么还不结婚?”
  老董支吾半天,终于决定出轨,于是说:“我是GAY。”
  梁姐姐嗤之以鼻:“你就算不喜欢我嘛也不要编这种借口。”
  老董开始拼命解释,死气白赖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真的是一个GAY。良久之后,梁姐姐终于相信了,定定地望住老董,然后“哇“一声扑过来,抱头痛哭。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安慰好,老董开始把话题岔开,两人继续平和安详地聊天。孰料猛然间梁姐姐一把揪住老董衣服领子,圆睁了杏眼:“那么,贵阳那一帮……”
  老董无语,缓慢而沉重地点头。
  又是“哇”地一声,再次抱头痛哭……
  正餐
  对于这个新年夜的醉酒告白事件,老董在后来的日子里矢口抵赖。他说:“我不记得了。”这句话未必是托词,这家伙平日里精明强干雅致温和滴水不漏,喝多了也就只剩下“迷糊”二字,完全进入另一种精神境界,若干疯狂举动在清醒过来之后自动被记忆系统抹杀掉。于是我们都只好期待也许某一天他在没喝多的情况下突然疯魔,然后跟小二传哥哥当真告白去,这样狗血的情节才够八卦够彪悍,想一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安顿好老董,喝一会儿茶,大伙儿扁担开花各回各家。我跟小雷于建的住处不远,再说反正已经满身泥水,也就干脆懒得去祸害人家出租车,三个人带着残留的几分酒意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一路人还是很多车很多人,陕西路上夜市摊档依然灯火通明,各色人等狂欢未尽,继续在这里胡填海塞。我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去搞一碗著名的鸡丝豆花面垫垫肚子,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看见了胡波。
  某个烧烤摊上,黑胖子举着一瓶瀑布108正在吹(我就奇怪自己怎么能看得如此清楚),他旁边的人正和爆炒小龙虾奋力搏斗,赫然正是半年前超市对决事件中的敌军小孩!妈妈的。我在心里吼叫,然后站住脚。双目炯炯地盯过去,小雷于建也看见了,在我旁边停下。不知道是两人中的谁快速而隐蔽地在背后捅了我一下,大致是提醒我注意形象气质莫要胡乱惹事的意思。
  站了半天,甚是无趣,人家压根没注意到我。吃吃喝喝好不畅快。俺就怒了。小龙虾的香味扑鼻而来,刚才退下去的几分酒意瞬间再度涌上。我没工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披沥着一身泥巴汤汤三步并做两步歪歪斜斜往前闯,趟过烧烤摊边胡乱堆放着的锅子盆子桌子椅子,以一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掩杀而去。
  胡波看见我,错愕的眼神闪一下,迅速变换成笑意:“你这是要入丐帮啊?”
  我轻蔑地看看他,再轻蔑地看看小孩,人家也丝毫不示弱地瞪着我。我只不说话,觉得架势做够了,径直把手伸到胡波面前:“钥匙还我。”胡波迟疑一下,很快从兜里掏出钥匙来,解下我们家那一把丢在我面前,我一把抓过,对着小孩明媚一笑:“交接工作完成。”再轻蔑地一回头,走了。
  方圆十丈大致都被俺凌厉的杀气吓着了,鸦雀无声。我走位飘忽冲在前面,身后噼里啪啦脚步声零乱,回头一看,小雷紧紧跟在身后,于建拖拽着胡波也在追。我加快脚步往前跑,得空凄厉地高喊一嗓子:“胡波你他妈的敢来我砍死你!”
  话说在俺明确地成为一枚GAY之前,在我们老家小县城的高中混生活。那个学校在当地十分有名气,升学率永远不超过10%,从老师到学生都善使一条尺八板凳腿,10公分厚各色青红板砖,或者敲掉瓶口呲牙咧嘴的啤酒瓶。方少侠俺在多次当地小流氓攻打学校的守城战中,都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击杀率排行一直靠前——因为俺一般都潜伏在角落里,瞅准被四五个友军围攻到了一定程度的敌军一击得手,然后继续潜伏等待时机……
  后来俺不小心GAY了,被人调教得温良贤淑金盆洗手告别江湖,可这不代表身体里那些久违的暴力因子就此沉寂。此时此刻窝了一肚子火,上面吼叫的那句“胡波你他妈的敢来我砍死你”实在是相当顺理成章。
  我蹭蹭蹭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爬上七楼开门进屋直奔厨房,“刷”地一声把厨具架上的菜刀就抄在手里,雄赳赳气昂昂站在门口,做一夫当关状。
  然后,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清醒了。连忙把手举在眼前,看清楚菜刀亮闪闪的银色刀刃之后脑袋里立即“嗡”了一声:混蛋小雷没事把菜刀磨这么快干嘛!难道我真要给胡波脑袋上开瓢啊……
  正零乱着,小雷蹬蹬蹬蹬跑上来了,我迅速把手往身后一藏,还是被他瞧见了。看着小雷铁青色的脸,我突然间想起从前某一次守城战中我正在寻摸可以下阴招的对象,却一下子发现对方的终极BOSS就在我前方三米,面容清冷目光阴森杀气腾腾地举起他手中永恒的板砖……
  小雷两步跨上来,一把将我推进家门,一片脚把门踢上锁死,然后PIAPIA两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扇到我脸上。我还在愣神之间已经被他扭肩转身,轻轻松松就把我手里的菜刀给卸了……
  我长舒一口气:这下不用真砍了。然后立即认定小雷必定也是江湖上拼杀过来的前辈高人,就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和凌厉干脆的气势,没有几十场群架单挑是练不出来的。
  小雷把我按在沙发上坐着,把门打开,于建推着胡波进来。那黑胖子倒是一脸沉静安详的样子,看得我瞬间又火起,顺手在沙发角落里摸到一把折叠伞,瞅准角度就砸出去。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伞就擦着他耳边飞过去,砸在墙上掉下来。很好,和我设想的目标完全一致——我根本就没敢真砸他脸上。
  “有话好好说,说开了就完了。大过年的打架有意思啊。”于建适时出来做人民调解员。小雷此时瞬间变身乖女儿,从厨房里绞了一张热毛巾,过来给我擦脸。
  温热的感觉在我脸上蔓延开来,我突然就哭了。眼泪面条一样在脸上挂下来。可是奇怪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哭个什么劲。我很清楚地回忆起从撞见胡波到现在这一路上自己心里没有丝毫的难过,甚至是自己在提醒自己:“你应该生气,你是他男朋友,你应该很生气很生气。”然后我就生气,发飙,提刀打算砍人。
  我他妈在哭什么?
  小雷给我擦完脸,又打来水给我洗脚。过程中我一直呆呆地坐着,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哭。胡波就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一语不发。于建低低地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洗完脚,小雷把我脏兮兮的羽绒服拔下来,将我那条永恒的毯子裹在我身上,站起来去倒洗脚水。然后拎着洗脚盆站在正中间发号施令:“于建帮我下碗面条我饿了。胡波,今天不好意思你先回自己家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睡起来再说。方华你要不要吃面?要吃就先坐着,不吃就去睡。”
  于建迅速闪进厨房,胡波点点头,说:“好好休息。”也不知道跟我说还是跟小雷说,然后转身出门,接着传来他一步一步下楼的声音,渐行渐远。
  “问你呢,要不要吃面?”小雷吼我。
  我把自己盘起来,裸在外面的双脚收回来裹在毯子里面:“要吃,煮多点宽汤表放醋。”
2009-05-18 10:55
15 青岩•猪蹄•以及之后的鸿门宴
  开胃菜
  前两天,我打算把小雷的某件糗事作为开胃菜奉献给大家,不小心风声走漏,于是QQ上尚宫娘娘恩威并施前来招安。
  小雷:“你要是写进去,我就和你绝交!”
  方华:“我换个名字,就说是耗子……”
  小雷:“不行!!全家都知道,你还要让外人知道吗!!!毁了我形象不说。连你也顺带连累了!!”
  方华:“关我什么事?”
  小雷:“你想,别人该怎么说你,说女儿都那么笨做了那么大一件糗事,肯定是遗传了妈!那你不是自找的!!”
  方华:“……”
  小雷:“再说了,你的帖子,我的菜,现在金字招牌都打出去了,我们娘俩就指望着那篇文字做终极征婚了,你想自毁前程?!”
  方华:“……好吧我同意了我不写。”
  俺很厚道地果然就没写,但是事态的发展完全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今天的QQ记录)
  小雷:“妈,这下好了!我们俩谁都没红,你毯子红了!!!”
  方华:“是的……”
  小雷:“你在搞什么东西啊!!大伯没红,牌子红了!!我俩没红,你的毯子红了!!!”
  正餐
  新年第一觉睡得意外香甜,7点多钟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想起似乎不用上班,便踏实翻过身继续睡去。再醒过来已经快下午一点。手机上若干新年祝福的短信和两三通未接来电,打过去也不外几句不咸不淡的瞎扯调笑,也就过了。
  卧室外面没动静,估计那俩还在睡。我在暖烘烘地被子里窝了一会儿,脑袋放空发了一阵子呆,裹着大被子爬起来挪到窗户边看风景。然后,看见阳光。这个城市的冬天阴冷潮湿,不期而至的阳光让我瞬间呆住,咚咚咚咚冲出卧室去拍他们的房门:“起床起床!出太阳了我们去踏平青岩!”
  门打开,挤出来小雷毛发零乱的脑袋:“怎么去?”
  “叫胡波开车啊。”我理所当然地。
  然后我看见小雷鄙视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荡了一圈,我才猛然想起,似乎,前一夜,我提着菜刀准备给人家开瓢来着。
  “靠。”我说,“大不了咱们逛两步就到合群路,顺便吃那家毕节燃面做午饭,然后等中巴去花溪,再从花溪车站坐蹦蹦车到青岩,顶多两个小时……”
  门“砰”地一声砸上了。我披头散发站了一会儿,振作精神冲进卫生间去洗澡,哗啦啦啦冲走一夜宿醉的腌臜恶臭。我明白和黑胖子这纠结的关系无论如何该清清醒醒去了断了,但是,各位亲爱的朋友,此时此刻,2005年第一天,什么都可以被辜负,唯有阳光不可以。黑胖子后边排队去,黑胖子之后也许还会出现的白胖子黑瘦子什么的更加不考虑。少爷今天要去晒太阳!
  一会儿小雷和于建起了,否决掉我去吃燃面的提议,于建随便洗漱之后下楼去牛肉粉馆等我们,然后母女们梳妆起来,一个小时以后才施施然下楼……董谢两只老头不管他们,新年第一天且得场面上应酬一番呢;千千要开店,抓紧挣个开年彩头;于是拉了耗子和游非,一行人等浩浩荡荡杀奔青岩。
  0城往南,经贵大,出花溪,三十公里外明清建筑依旧的地方,古镇青岩。旅游资讯里许多掌故一一道来没意思得紧。什么本省第一个状元府邸啊,什么方圆百丈三教并立啊,什么依山就势建筑精奇啊……0城百姓没那么多想法,闲暇时分就来逛一逛,猪蹄子鸡辣椒糕粑稀饭豆腐果一溜吃过去,城墙外田野里放一通炮仗,农家乐庭院中摆一桌麻将,临走带两把干豇豆一方血豆腐几袋玫瑰糖半缸糯米酒……就爽透了。
  很多年前,这里还不出名的时候,我就常来。跟自己死心塌地爱着的那个人,招摇晃荡挥霍了许多时光。《寻***》之后,四方游客络绎不绝,都指着某一处院墙当中雕花的木门无比激动,期盼“吱呀”一声门开走出来个黑皮宁静,操着甜糯0城方言:“马三,我回来咯。”想到这里我就笑,天晓得宁静家那个木门,七年前俺当真在那里摆了个POSE拍照,一天一地阳光铺在我身上,晃得俺眼睛都不能美丽地圆睁,只好咧开嘴对着镜头傻笑,镜头后那孩子唇红齿白眉目疏朗一本正经:“早上咱们不是吃的汤圆吗怎么你牙齿上会是辣椒皮……”
  妈妈的。不能再想。
  小雷新近添了个毛病,见佛磕头遇庙烧香,也不知道他求个什么东西。不过俺一直恶毒地揣测他的动机绝不纯良。因为丫曾经有一次看电视的时候冒出来一句:“其实我觉得袈裟很性感……”
  迎祥寺里小雷一本正经烧香磕头,耗子游非跟在他旁边亦步亦趋全当好玩。于建大概也是个没啥信仰追求的,拿着相机在院子里一通胡拍。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大雄宝殿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不动弹,阳光暖洋洋地晒着很舒服。我本来就是来晒太阳的。
  没一会三个人出来,耗子正在舞舞抓抓滔滔不绝:“其实观世音是个男的他看上了英俊的王子,就是姓乔名字好长的那个,结果王子变成了释尊他就只好……”没等他说完我就跳将起来死死按住他那张破嘴,免得那些毁佛灭道的胡言乱语滚滚而出——天知道这里的老和尚当中有没有个把少林寺过来的游方僧,抽出棍子来结果了我们。
  转过摊贩林立人头熙攘的大路(其实也就三米宽),那条曲折蜿蜒的狭窄“背街”是我最爱的地方。青石板路,青石板墙,只容两人并肩而行。六七米就是一个缓缓绕过的弯,不管多少游客喧闹,到这里似乎就消遁了人迹声音。宁静安详得让你不由会放轻脚,一步步将脚印踏在泛着阳光的石板上。转弯,再转弯,石板相连的缝隙远远看去如同错落的图案,静静铺在面前一如过去的很多很多年。
  和游非缓缓地跟在他们后头踱步。到底是小孩子火力壮,虽说阳光普照却仍然不超过5度的冬天里竟然只在T恤外穿了单层抓绒夹克,衬得身条越发单薄。但是很好看。我就伤感了,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必定没有这么好看过。
  “千千对你挺好的呗?”
  “……挺好的,他忙……”
  我听出小孩语气里短暂的迟疑,看向他黑白分明一双眸子。不知道那睫毛怎么长的,不过很符合进化论,长长地几乎可以当雨帘。“丫一个破个体户有什么好忙的?”我语气相当不善。
  游非笑:“个体户才忙呢。进货开店报税什么的都得自己来,他那个店员***呆呆的连客人都招呼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他还要隔三岔五去看他妈妈他哥哥嫂嫂还有他侄女儿小丸子,那闺女太可乐了,上回来店里叫他叔叔但是死活就要叫我游非哥哥,把老头气死了……”
  我斜他一眼:“你还真没像个叔叔样,叫你哥哥都够抬举了。你这样的,要让昆明梁姐姐看见了,必定扑过来搂着哭一嗓子:儿呀……”
  游非嘿嘿傻笑。我们继续缓缓往前踱着,和前面疯疯癫癫的三人已然拉开了一段距离。游非说:“可能是因为我在实习吧,特别闲,就觉得老也见不到他老也见不到他,烦。”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见不到啊?他不见天儿店里呆着吗?几个月才去进一次货。”
  “你以为那店里我能天天去呀?一两个星期去一次他还怕人怀疑呢。经常是坐两分钟话还没说两句就往外轰我。”小孩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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